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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知白     帝胄txt下载     帝胄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三十五章 赌气非不忠

    就这么又过了五日,契丹人忽然一反常态,开始大规模的集结队伍,看样子是准备要与沧州的汉人联军决一死战了。之所以契丹人会摆出这样一个姿态来,又或者说耶律极不得不这样做,其原因刘凌能猜得到。

    契丹人的粮草不多了。

    独孤锐志绕了上千里小路,用了二十多天的时间,终于抄到了契丹大军的身后,然后在契丹人的粮道上玩的不亦乐乎。契丹人的护粮兵来了独孤锐志就带着人扑上去狠狠的咬几口,就算不能将整支护粮军都吃掉,也要把车上的粮食草料都烧掉。若是契丹狼骑来寻找他们试图歼灭他们,那他们就会变身为让狼等着瞧的那只兔子,跑的特别……应该说是跑的相当的快。

    独孤锐志只有六千骑兵,规模小不是劣势而是优势,他们属于那种小身材大味道的类型,来得快去得也快,如风如电。看见粮车就烧,看见狼骑就逃,一点军人应有的决一死战的良好品德都不具备,让契丹人对其极为的鄙视也极为的头疼。粮食需要从幽州千里迢迢的运过来,要供给这样一支庞大的军队即便是幽州这样的大城也是有些困难的。幸好刘凌在沧州城南城北的两把火替耶律极解决了十万人的吃饭问题,否则契丹人现在更头疼。

    如果说每个将军都有自己指挥队伍作战的风格,那么简单归结来说,独孤锐志的作战风格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冷血,无耻。没错,不是冷血无情,而是无耻。要做到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怕这十个字的金科玉律并不容易,也不是随便薅出来一个将军就能做到的。一直以来,军人们最尊崇的战争精神就是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不投降不低头的军人血性,而独孤锐志这种近乎于无赖无耻的打法确实让耶律极很头疼。

    还有一件事耶律极很头疼,前几天汉人军队在契丹大营里放了一把火,将一片连绵数十里的营地烧成了滋养大地的有机肥。同时烧掉的,还有他专门带来的半马车的西域美酒。耶律极喜欢喝酒,但不喜欢草原人最爱喝的马奶酒,而是喜欢那种产自西域的琥珀色的醇香葡萄酒。正如他的相貌一样,看上去没有一根毛长得像草原人,他斯文俊美身材瘦削,性格阴柔,真不知道耶律雄机费了多大的劲儿才改良了契丹人的品种。

    这不仅仅是一件体力活儿,也是需要技巧的。

    当然,肯定没有人敢说耶律极不是耶律雄机的亲生儿子。一来,他们怕陛下将他们舌头割了,二来,他们怕萧皇后把他们的弟弟割了。

    而往往,当一个性格阴柔的人决心做一件事的时候,他会做的更彻底,更投入。

    耶律极想跟汉军决战了,就算再损失十万人马,但只要能将刘凌给割了,那他这次南下的目的就算达成一半。中原那些孱弱绵软的汉人,若是没有一个强有力的头羊领着,他们立刻就会变得慌乱而胆小。

    花重金聘请来的波斯人在那一夜的大火中不知道被烧死了几个,也不知道还活下来几个。因为自那夜大火烧了大营之后,耶律极已经好几天没有看到那些卷发碧眼的波斯人出现在自己面前。由此可见,波斯人要么就是都在那夜嗝屁了,要么就是趁乱逃走了。没有了那些抛石机炮做支撑着,契丹人的攻势再想加强就很难了。

    当耶律极决定跟刘凌决战生死之后,他郑重其事的肃穆的给刘凌写了一封信。信上表达了自己对汉王的赞赏和推崇,然后在最后提出双方这样耗下去对谁都不利,不如趁着天气晴朗选一个好地方双方一决胜负算了。他表示愿意公平的一战,双方可以出动相同数量的人马决战,若是他率领的契丹狼骑输了,他立刻就会掉头回幽州去,终老一生也不会再踏足中原一步,若是刘凌输了,就将沧州让出来交给草原人牧马放羊。

    信上最后一句话是:“请汉王殿下斟酌,表现出一个男儿应有的勇气,与我在平原上一决高低。”

    刘凌给耶律极的回信简单至极,只有七个字。

    卿之所奏,孤,不准!

    这七个字,险些气炸了耶律极的肺。

    耶律极大怒,命令耶律真率军十万进攻沧州。可是面对罗旭,杨业,朱三七三个人在沧州城外构建的防线,契丹狼骑也找不到什么破敌制胜的好办法。这三个人互相依靠,互相支援,硬生生的挡着契丹人的铁骑一步也不能往前走。

    而独孤锐志在契丹人的后方折腾的更欢了,用独孤锐志自己的话说就是如鱼得水。而刘凌对他的评价是,独孤锐志同志是一个好同志,是一个合格的游击队长。

    开战敌后运动这样的小事,刘凌很熟悉。

    在你身后,能打你一拳就打你一拳,能踢你一脚就踢你一脚,你想打我我转身就跑,你打不着。你若是转过身子来防着我,我也打不着你的时候,那么我就往你脸上吐口水,往你家门口撒黄黄的带泡泡的小便,偷你家女人的女衣或者看你家女人洗澡。这是一种相当有效的战术,游击战这三个字实在很有爱。

    正面有刘凌,罗旭,朱三七的七八万军队,后面有独孤锐志麾下那六千个比契丹人更像狼的骑兵,耶律极一天比一天郁闷。没奈何,他调集三万大军对后方进行了彻底的疯狂的扫荡,力求将藏在自己身后的汉军彻底灭杀。不过很显然,他低估了独孤锐志的狡猾。

    可以说耶律极已经黔驴技穷,但刘凌的后手还没有用完。

    别忘了,到了沧州以后不管多艰难,刘凌一直没有让季承云的先锋营出现在敌人的视线里。季承云,永远都是刘凌安排在战场最黑暗处的那个变数,他是偷袭的宗师,也是刺杀的高手。季承云的先锋营最大的优势就是他们穿上军装的时候像是一群逃难的叫花子,若是穿上叫花子的衣服,那么连叫花子都会鄙视他们的品味。

    季承云要用,但要用在最关键的地方,最关键的时候。

    在两把大火烧死了杀死了契丹人十万大军之后的第二十三天,从大辽上京发过来的问罪圣旨也到了沧州北面契丹人的大营里。对于这么重大的失败,耶律雄机很愤怒。在圣旨中他狠狠的骂了耶律极一顿,将耶律极骂的体无完肤。耶律雄机将耶律极的南征兵马都元帅的职位给将了,改为副元帅。至于元帅的人选待定,圣旨的最后,耶律雄机说大军损失惨重不宜再急于决战,让耶律极原地扎营休整给沧州施加压力。他已经调在西京大同的二皇子耶律德光率领二十万大军驰援,待两军汇合后再兴兵南下。

    无疑,这道圣旨是将耶律极心理防线压垮的最后一根稻草。

    耶律极降为副元帅,都元帅的职位空着,而他的弟弟耶律德光即将带着二十万大军前来支援,那么,耶律德光到来后是什么职位?

    耶律极就算用屁股去想,也明白他父亲是要干什么。

    拿着圣旨回到了自己的中军大帐里,耶律极靠在舒适的躺椅上,看着那张圣旨怔怔出神,一脸无奈苦涩。

    这是在逼着自己去拼命啊!

    耶律极脸上的表情很凄苦,他自言自语的说道:“父皇,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就在他出神的时候,已经有半头华发的南面宫总汉儿司事韩知古脚步轻缓的进了他的大帐。韩知古也没有对耶律极见礼,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挨着桌案坐下来,拿起那份圣旨仔仔细细的又看了一遍。

    等了一会儿,也不见耶律极说话,韩知古将圣旨放下后看着耶律极瞬间憔悴下来的脸色,有些心疼的问道:“大王,你在担心什么呢?”

    耶律极心理烦躁,但对于韩知古他却发不出脾气来。自己在幽州这些年,若是没有韩知古辅佐着,指不定会交给父亲耶律雄机一份怎样差的答卷呢。在有人的时候,他称韩知古为宰相,没有外人的时候,他则称呼韩知古为叔父。

    “叔父心知肚明,何苦再来问一遍勾起我的烦躁?”

    耶律极叹了口气道。

    韩知古笑了笑,拍了拍耶律极的肩膀说道:“大王既然称我一声叔父,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大王越走路越歪。”

    他指着那圣旨笑道:“大王,放心吧,陛下是不会派二皇子过来的。”

    “为何?叔父何以如此笃定?”

    耶律极猛地来了精神追问道。

    韩知古高深莫测的笑笑:“没错,是陛下将大王和二皇子兄弟二人逼着走向对立的。陛下这样做,一是为了锻炼大王你的能力,让你将来有能力稳稳的坐在那张椅子上。其实以我看来,陛下从始至终,就没有动过换嫡的念头。大王到现在为止,还是皇位的继承人。以我之见,陛下之所以这么说,或许只是因为对大王最近一段时间的表现很生气。陛下逼着自己的两个儿子斗得头破血流,但他并不是一个笨蛋。”

    韩知古用了笨蛋这两个字,显得对于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他并不是如何尊敬。

    “陛下这样做或许也只是试探,试探大王您的心,是否依然忠诚。”

    耶律极眼前一亮:“叔父,你的意思是,这圣旨其实是陛下吓唬我的?”

    “不是!绝对不是!若是大王做的不够好的话,这圣旨上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当然,若是大王做的足够好,陛下随便再下一道旨意就能把二皇子调到别出去。”

    “叔父的意思是,让我按照圣旨上的命令,按兵不动?”

    韩知古再次摇了摇头道:“若是大王真的按兵不动,只怕陛下才会真的很生气,非常生气。”

    “有时候,儿子跟父亲赌气,并不是一件纯粹的坏事。”

    韩知古笑了笑,就像一头白毛老狐狸。

第四百三十六章 最强的猫最强的鼠

    PS:感谢汉库克的情话的打赏,求收藏!

    PS2:书评区的每一条评论我都会认真的看完,读者对情节上的不满意我表示接受。书评区就是用来评书的,针对情节无论什么样的意见我都会认真对待。但,这并不包括人身侮辱。如果你骂人的时候得到了快意,那么请你记住,你丢失了教养。我不会反骂回去的,正如我不会去咬一条狗。

    刘凌坐镇沧州,契丹人的大军遭受重创后暂时退却。但是因为耶律雄机的一道旨意,本想保存实力的耶律极不得不再次发动了进攻。双方在沧州城外激战了一日,契丹人在平原上的进攻犀利无匹,而汉人联军的防御也是无懈可击。交锋最直接最激烈的正面战场上,杨业率领的汉军可是装备了连发火弩车的。这样的大杀器,尤其是对骑兵的杀伤力就好像开了游戏的作弊器一样,契丹人畏惧,不敢再攻。

    这样一来,罗旭和朱三七两个人那边的压力顿时大了起来。刘凌居中指挥,命令汉军救援。契丹人要全力进攻,还要防备汉军从侧翼的突袭。一日激战后,双方损失了万余人,契丹人无功而返。

    耶律极实在有些郁闷,他之前可没有想过一座小小的沧州城竟然给了他如此大的阻力。他已经开始后悔了,早知道刘凌来了之后沧州如此难啃,还不如当初一早将沧州拿下。现在已经成骑虎之势,进不得,更退不得。若是就这么天长地久的耗下去,一来后方的粮草供应不上,二来,若是他的弟弟耶律德光真的率军来支援的话,只怕南征都元帅的帅印就真的要换人执掌了。

    所以耶律极很郁闷,阴柔俊秀的脸上都是愁容。

    相对于耶律极的愁苦,刘凌的脸色则越来越轻松起来。这几日以来,从各地赶来的援军越来越多。虽然多是江湖草莽之士,多则千余人,少则几十人,但就好像汇入大海的江湖之水一般,加在一起的数量也是很庞大的。而刘凌实在没有想到的是,北方江湖公推的绿林盟主,竟然是那个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打不死的小强杨一山。

    杨一山最早趁着后周与北汉开战的时机在寿州造反,结果被韩庚率领的大周左武卫大军杀了个一败涂地。劫后余生的杨一山带着百余名亲信一路往北逃,一路上又纠集了一支超过三万人的队伍,却又被赵铁拐截住一顿狠揍,队伍被打散之后,杨一山带着几十个人逃到了西北山上落草为寇。结果又被契丹人屠了山,杨一山再次落荒而逃。他一路南下回到了大周境内,蛰伏了些日子,后来大周的局势渐渐乱了起来,各地起义不断,杨一山再次举起造反的大旗,一年内竟然又拉起来一支超过十万人的庞大队伍。可惜,好景不长,新任的左武卫大将军,原大将军韩庚之子韩奕之率领左武卫,再次将其打回了原形。

    杨一山又逃了,而且逃的相当成功。相对于他造反的经验来说,他逃跑的经验更丰富。当初比他实力大或者实力相差无几的几个大首领,比如萧破军,比如刘杀狼都死了,只有他还好好的活着。

    杨一山逃到黄河以北之后隐姓埋名,暗中收拢江湖豪杰为其效力。经过这两年的发展,竟然被河北绿林道推举为总瓢把子。

    杨总瓢把子带人来沧州抗击契丹人,是刘凌感到惊讶的。杨一山这个人怕死,而且狡猾,刘凌不认为这样的一个人即便身为河北绿林道站得最高的那个人会跑来以身犯险。毕竟现在的河北绿林道,先后被赵铁拐和裴战犁庭扫穴一般梳理了一遍之后,已经很难再看到成规模的队伍了。

    而杨一山来了,带着他辛辛苦苦拉起来的三千多人的队伍来了。在他的号召下,河北绿林道的那些独行侠,那些小绺子草寇,那些平日里隐藏在暗处的豪杰们都钻了出来,汇集在一起,站在了沧州守军的身边。

    谁都没有想到过,有一天,官军和匪兵竟然会并肩作战。

    谁也没有想到,论血性,其实那些江湖汉子比之于官军来说一点也不差,甚至比很多官军还要强烈。

    六七天的时间内,从各地赶来的绿林兵和各州府的郡兵已经超过了三万人,这样一来,汉人联军的总兵力已经超过了十万。用五千人打三十万刘凌是没有什么把握的,但用十万打二十万,刘凌信心十足。哪怕,这十万汉人联军中有一部分是毫无纪律性可言的绿林豪杰。

    而从监察院传来的另一个消息,也让刘凌再次惊讶了一回。听说汉军在北方抗击契丹人南下大军,原本已经在舒州南边开始集结的南唐大军竟然缓缓的退了回去。南唐大将军李廖远给镇守舒州的杜义写了一封信,信上的内容是,契丹人一日没有被击败,唐兵一日不会北上夺回原本属于南唐的那十四州土地。

    这是一个看起来很白痴很白痴的决定,如果用民族大义来解释勉强说得过去。但是刘凌知道,在这个乱世,根本就没有多少民族大义可言。对于长江南面的国家来说,契丹人和周人,汉人几乎没有什么区别,都是北方人。南唐李煜竟然肯不趁人之危,也不知道他心里最真实的想法是怎么样的。

    无论如何,后方无忧,让刘凌安心了一些。

    两年的征战,汉军和周军其实都有些疲惫了。若是这个时候唐兵趁机北上的话,养精蓄锐了这么久的南唐大军未见得就抢不回去那十四个州。当然,刘凌也是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已经划归到他名下的土地被人抢了去的。没错,前些年是大周柴荣从南唐手里抢了那十四个州,在道义上来说,南唐趁着大周内乱夺回那十四个州也不算什么无耻的事,反而有一种报仇雪恨的快意。但是刘凌不这么认为,那十四个州如今不属于大周了,而是他刘凌的私产,私产,是不允许别人来染指的。

    刘凌经常对手下将军和士兵说的一句话是:“我们不去招欺负别人,别人就不能来欺负我们,就算我们欺负了别人,别人还是不能来欺负我们。如果有人敢来,我不管你们是怎么战斗的,无情,无耻,无所不用其极怎么都行,就是不能吃亏。”

    杜义是个合格的将军,南唐兵虽然看起来憋着一股气,而且训练有素,但他们毕竟已经很久没有真刀真枪的打过仗了。仪仗队走队列比谁都好看,但仪仗队上了战场不一定就会好使。这么说不是刘凌轻视南唐兵,而是因为自信。

    刘凌给杜义下的命令是,如果南唐敢从舒州抢走一块砖,你就给我屠了南唐两个州。如果南唐兵敢围攻舒州,你就给我打到金陵去,打到李煜磕头认错。

    这是刘凌的自信,也是刘凌麾下那些将军们的自信。

    而王半斤的二十万大军对抗着西夏大将军李虎奴的三十万人马,双方在北汉西部边界上对峙着,每日都有交锋,但还处在试探阶段。李虎奴和王半斤,这两个人一个是西夏军中新生代的佼佼者,深的嵬名曩霄的信任和喜爱。另一个是有着半生战斗经验的老狐狸,同样也被刘凌所重视。可以说,这两个人算得上棋逢对手将遇良才。而被刘凌一道命令派去军中的周延公,他要做的事就是协助王半斤,让他不要出错。

    西北的事不用太操心,操心也没有什么用。三分之一的兵力都扔过去了,如果还挡不住党项人,那也就只能是刘凌亲自带着人马去救火。

    安排好了沧州的防务之后,刘凌回到了自己的中军大帐里。一进门,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也有些陌生的白色身影,正坐在他的帅椅上自顾自的喝茶。如今这天下,有能力悄无声息的进了刘凌的大帐而且敢坐在刘凌的椅子上斜靠着养神的人,也就是天下无双的聂公子一人了。

    “什么时候回来的?”

    刘凌也不奇怪,而是在桌案后面的床榻上躺了下来,很惬意的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聂摄既然回来了,那就说明有个人是回不去了。

    “才回来两个时辰,肚子饿了,我去厨房看了看,没什么吃的。”

    聂摄连眼睛都没睁开,有些疲倦的说道。

    刘凌将外面的亲兵叫进来,让亲兵吩咐厨子做些饭菜端上来。很显然,对于大帐中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多出来一个人,刘凌的亲兵很震撼很惊讶。他们就守在大帐门口,竟然丝毫没有察觉聂摄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不过,刘凌的亲兵是认识聂摄的。当看清了王爷椅子上坐着的那个家伙,亲兵的戒备心稍微放松了一些。但是他的脚步还是下意识的往前靠了靠,不动声色的将刘凌护在自己身后。

    “别担心,聂公子是我朋友。”

    刘凌笑着说道。

    “而且,如果聂公子想要做些什么,你是拦不住的。”

    等亲兵出去之后,刘凌问道:“很艰难?”

    聂摄皱了皱眉头:“不艰难,很麻烦。”

    他说:“我又不是猫儿,却偏偏要去做猫儿的事,想将一只入了洞的老鼠抓住,总是要费些手段的。”

    刘凌笑道:“尤其是,钻了洞的老鼠还是天底下最强的那只。”

    聂摄扬了扬眉毛:“猫儿,也是最强的那只。”

第四百三十七章 生男生女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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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是啊,你是御猫展昭,他是翻不出你手掌心的太监锦毛鼠。”

    刘凌笑着说道。

    “御猫展昭是谁?”

    “是一个从今天往后算差不多七八十年后的大侠,后来进了衙门里心甘情愿帮助一个叫包黑子的官抓贼。因为抓的鼠辈太多了,被皇帝封为御猫。而锦毛鼠,是给御猫抓老鼠生涯中带来最大麻烦的那个人。”

    刘凌以为聂摄会继续问关于御猫锦毛鼠的事,可是没想到聂摄竟然问了另一个让刘凌有些哭笑不得的问题:“七八十年后,也就是说在位的皇帝是你孙子,还是你重孙子?”

    刘凌扑哧一声笑了:“你能不那么八吗?”

    “八是什么意思?”

    “八的意思是,像女人一样好奇。”

    “为什么是八?不是九?不是十?”

    “因为在距离今天一千年以后的国家将三月八号这天定为妇女的专属节日。三八,在那个时候就是用来表扬好奇的爱说闲话传闲话的妇女同志的话。”

    聂摄皱了皱眉头:“一千年以后…….”

    他曲着会手指算了很久,最后痛苦的摇了摇头:“那是你第多少代孙做皇帝?”

    刘凌哈哈笑道:“如果当时的皇帝是我重重重重孙子就好了,那个时候我可是卧病在床连病都看不起。若是有个做皇帝的后代,御医还不是随便使唤?”

    聂摄忽然来了兴趣:“你的意思是,一千年以后,你建立的国家被别人给灭亡了?是谁,灭了你建立起来的国家你竟然一点都不生气?”

    刘凌忽然发现,聂公子在八这方面的才华也是天下无双的:“若是你主持凤凰卫视,看问题一定更犀利。别问我什么是凤凰卫视了,解释拿东西太难,而且,我不保证解释之后你能听得懂。”

    聂摄不理会刘凌的话,执着问道:“告诉我,当时的国家是什么样子?皇帝姓什么?”

    “在六十年的时间内,第一个皇帝姓毛,第二个姓刘,第三个姓李,第四个姓杨,第五个姓江,第六个姓胡。其间,还有几个短命的皇帝,草草上台草草落幕。”

    刘凌一边回忆着,一边笑着。他的心里因为想起这些事而很温暖,也不知道应该说是怀旧,还是憧憬?

    聂摄惊讶道:“怎么会乱成这个样子!六十年竟然出了六位皇帝,这还不算你所说的短命的皇帝,那样的世道,岂非比现在还要乱?实在想象不出,若真如你所说,那个时候的百姓会何等艰辛困苦。”

    “当然苦啊,先是用了八年的时间才将你看到的那些举着膏药旗的王八蛋打出领土去,然后又打了三年的内战才建立起国家。但是国家建立之后,还算稳定吧。虽然初期很穷,但穷的有斗志。”

    “不了解你说的话,很矛盾。”

    聂摄皱着眉头说道:“怎么可能稳定,怎么可能穷而有斗志?”

    刘凌笑着说道:“如果非要解释的话,我只能告诉你说,相对于今日的格局来说,那是一个崭新的时代,一个与现在既然相反的你理解不了的社会制度。一个特殊的历史时期,一个令人忍不住想要看清所有真相的时期。”

    “当然,这不是你该考虑的,你活不了一千岁。”

    刘凌笑着说道。

    聂摄对于刘凌这样的玩笑话竟然很认真的想了想才说道:“很遗憾,一千年真的太久了,我真的活不了那么久。不然,确实想去看看你所说的那个时代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刘凌笑道:“我来了这里但还是幻想着有一天能回去,而我敢保证,若是你能去那个时代,你肯定不想回来。因为在那个时代,可没有人会认为你是个疯子。演艺圈的小白脸都是疯子,而你若是去了必然是最大的那个小白脸。大不了,也就是认为你精神压力大罢了。而且,以你的修为,若是能到那个时代,说不得参加奥运会你一个人能得五百块金牌,当然,如果你能忙得过来的话。到时候国歌三分钟奏响一次,国旗三分钟升起来一次,想着就他妈的爽啊。”

    聂摄知道刘凌说的他理解不了,索性也不再问而是转移了话题:“你打算怎么处置那只老鼠?”

    刘凌正说到兴头上却被聂摄打断,这让他有些不爽。就好像……没有就好像了。

    “总归都是要死的。”

    “那你为什么当初让我一定要抓活的?若是终归他都是死,我又何必费了那么大力气。现在我才知道,原来你是一个很可恶的人。难道就因为我帮你忙不收你钱,你就敞开了玩我?”

    刘凌哑然:“温文尔雅天下无双的聂公子,如果你这抱怨被别人听到的话,肯定认为我和你有基情。”

    聂摄道:“天下无双个屁,不解释清楚,我会考虑是不是换过来玩你一次。”

    刘凌一本正经的说道:“如果这句话被人听了去,一定认为咱俩有基情,而且还是互撸的那种。”

    见饭菜上来,刘凌就住了嘴。等上菜的亲兵都退出去之后刘凌解释道:“我说他终归会死的,这并不代表我要杀他。人总是要死的,你我都会死。病死,老死都是死亡的一种。而且,他不会很快死去,最起码要等到核桃成熟的时候。”

    “核桃?”

    “核桃每年都会成熟的,但那一年的核桃肯定不一样。”

    刘凌故作高深的笑了笑说道:“不说这个了,我跟你保证,十年内他是死不了的,我留着他给外科大夫做手术的时候当帮手递工具。”

    “什么是手术?”

    “知道华佗吧,对,就是东汉末年被曹阿瞒砍了的那个神医。曹操有头痛的顽疾,请来华佗诊治,华佗最后决定让曹操饮麻沸散后,他手执利斧将曹操的脑袋劈开,然后将里面的顽症刮掉,这就是手术了。”

    “所以华佗死了。”

    聂摄语气平淡的说道:“所以雨小楼终归还是会死的。”

    刘凌点了点头道:“就是这样。”

    聂摄对刘凌的兴趣越来越浓了,他猜不到刘凌为什么要留下雨小楼的性命,也想不通刘凌用什么办法让雨小楼帮他做事。更不明白,为什么好不容易收下雨小楼这样一个高手做帮手,还要预定在十年之后杀了他。他隐隐猜到刘凌是在布局,布一个很大很大的局。但是他猜不到这个局是针对谁的,不过他可以肯定,刘凌要是费尽心思去算计一个人的话,那个人的结局一定会很惨。刘凌如果花十年的时间来布局算计一个人的话,那个人得惨成什么样子?

    所以,他对刘凌的兴趣越来越浓了。于是他打算暂时不回剑山去了,就站在刘凌的身边看着他,仔仔细细的看着他,他想把这个从后世飞来的人看个透彻。尤其是,他对于十年后刘凌的布局很感兴趣,所以,他不急也不介意,在刘凌身边待上十年。而刘凌自然很乐意聂公子一直在自己身边待下去,最好一直不离开才好呢。就这样,刘凌用一个悬念就把无双公子留下了,由此可以看出,他实在是一个精明的商人。

    跟着聂摄一起回来的还有两个人,是聂氏兄弟。平日里傲气的如同天山雪莲一样的聂人敌和聂人王兄弟二人,在聂摄面前才真的是见了猫儿的老鼠,连大气都不敢出。幸好,聂摄已经答应了刘凌不再追究聂氏兄弟偷书的罪过。其实,即便没有刘凌求情,聂摄也不会杀了聂氏兄弟的。要知道,聂公子最不喜欢做的事就是杀人了。但是,聂公子可不介意伸伸手指将聂氏兄弟的一对胳膊给废了。当然,他不会这么做的。

    聂公子一诺千金,刘凌最喜欢这样的人了。

    “对契丹人的战争,你打算什么时候结束?”

    聂摄问。

    刘凌想了想说道:“我在等,等契丹人真的心急了,等耶律极的父亲真的失望了,等耶律极的弟弟来接替他了,那个时候契丹人纵然有五十万大军,也不可怕。但是现在你也看到了,契丹人在平原上的战力很强大。我有信心击败耶律极,但毫无疑问的是,我会死很多很多手下。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我向来不干。”

    “等敌人援军到来变得更强?你这人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聂摄总结道:“还是那句话,真不知道你是个天才还是个白痴。”

    刘凌自嘲的笑了笑道:“一个从明白自己所处在什么位置什么时代之后,每天睡眠不超过两个时辰,其他时间都用来不断的提高自己的人,实在算不上什么天才。而且,我最初做出的某些决定现在看来也挺白痴的,虽然,我并不后悔。”

    聂摄知道刘凌说的是什么,至于那段往事,聂摄了解过。刘凌也并不忌讳别人知道,因为那毕竟已经成为过去了。过去的事,就只能是一段故事而已。哪怕自己身涉其中,也不过是个让人记忆深刻的故事罢了。

    “我在考虑,你能用什么办法击败契丹人的军队,尤其是等契丹人的援军到了之后。”

    聂摄叹道。

    刘凌笑着说道:“我在考虑的比你稍微远一些,我想的是,再过些日子,究竟从哪条路线攻入辽国境内,然后用什么办法把党项人再次跟我绑在一起。一个打一个,我不怕契丹人。但是如果能拉上党项人两个打一个的话,岂不是更好?”

    “真不知道你的自信是从哪儿来的。”

    聂摄感慨。

    刘凌一本正经的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

    他笑着说道:“或许是因为,我现在越来越怕死了。所以为了自己不死且好好的舒舒服服的活下去,我总得想办法让自己的敌人先死。基于这个,所以我下的功夫比其他人都多,准备的都多,所以我才会比其他人自信一些吧。在我的全部生活都变成吃喝玩乐之前,必须把阻碍我吃喝玩乐的人都干掉才行呢。”

    聂摄有些严肃的问道:“不会孤独吗?你是一个天生的为了战争而生的人,你的生命离不开战争,如果你的敌人都死了,你不会孤独吗?”

    刘凌笑了笑说道:“你错了亲爱的聂公子,我最喜欢的生活其实就是找个安静的小湖钓钓鱼,在等鱼上钩的时候,和漂亮女人谈谈情说说爱,研究一下,下一胎是要个女儿呢还是接着要儿子。”

    他看起来有些头疼:“儿子不能要太多,一个就好,女儿倒是多多益善的。”

第四百三十八章 韩知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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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沧州的日子并不想远离这里的那些人猜测的那样,每天都在生与死的大战中艰难度日。契丹人虽然经常发动进攻,但善攻大王刘凌防守起来,原来也是得心应手的。耶律极耗不起,刘凌耗得起。

    汉人的联军守着沧州,背后站着数百万河北大地上的老百姓。他们就算不敢上战场,但还是不吝于献出一些粮食来的。往沧州的运粮路线都不下四条,其中汇集了大清河以北几十个州府的粮草。而耶律极则不行,契丹大军的粮食都从幽州千里迢迢运过来的,再加上独孤锐志就藏在后面不时出来捣乱,十次里倒是有六次都被他将粮草烧了,重*送的粮食即便有四成运到了契丹大营里,但量的问题还是解决不了的。将近二十万大军每天消耗的粮草就是一个极其庞大的数字,更何况天长日久的对峙下去?

    一个小一些的县人口不都不足二十万,县令要想解决全县男女老幼的吃饭问题都不是那么轻易的,路边每每多有冻死饿死的尸体。更何况是二十万正壮年的男人,每天要吃掉多少只养多少头牛?

    连番大战,契丹人的草场本来就被破坏的十分严重了。牛羊的数量锐减,普通牧民的生活都陷入了困顿之中。而契丹武士习惯了吃牛羊肉,每次出征都是携带着大量的牛羊牲畜。要想把牛羊和粮草千里迢迢的运过来,路途中的消耗又是一笔庞大的数字。

    不过,草原人与汉人不同的是。若是汉人的国家贫穷饥饿的话,很难发动战争。而草原人则不一样,他们越是穷困的时候越会想方设法的去发动战争。用战争的掠夺来补充消耗,所以他们才会过一地抢光一地,过一城而屠尽一城。契丹人占据幽燕十六州之后习性已经改变了许多,但骨子里的东西还是很难消除的。

    他们即便占领了一座城市,俘虏了数十万乃至数百人百姓,他们也不会将这座城市,这群百姓看成是自己国家的土地和人民。该杀的都杀死,该抢的都抢走,他们不懂得什么叫做建设,只会一味的掠夺。

    这也是草原民族屡屡都能战胜中原的汉人然后在中原建立起国家,但他们建立起来的国家往往不会长久。因为他们只懂得破坏和索取,不懂得付出和建设。相对来说,他们对牛羊马匹的重视甚至高过了对汉人的重视。

    在他们看来,牛羊马匹这类东西是他们的私产,是需要保护的。而那些汉人的土地和钱粮是公共的,谁抢走才是谁的。

    为了应对粮食危机,耶律极暂时停止了对沧州的高强度进攻,而是分出大队人马去搜寻那支在契丹人背后捣乱的汉军。可是,那支队伍的规模并不是很大,幽州到沧州之间的广阔土地上,那支神出鬼没的骑兵有的是地方可以藏着。而且,当地的百姓是不会出卖他们的行踪的。所以,耶律极即便派出了五万骑兵进行着地毯式的搜索,但五六天以来一直一无所获。那支汉人的骑兵可恶到了极点,他们就好像一群烦人的苍蝇一样。闻到了食物好闻的味道他们就会扑上来叮咬,一有危险立刻就会忽闪忽闪翅膀飞的远远的。

    耶律极变得越来越苦恼了。

    “叔父,接下来该如何做?”

    听到这句话,韩知古的脸色变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平静。他之所以会变了脸色,因为从这句话他听出了耶律极的改变。因为这一次大败和现在不利的局面,似乎,耶律极的自信正在变得越来越淡。这是一种很不好的改变,一个将来一定要做皇帝的人,如果自信心变得越来越淡的话,实在不是什么好兆头。

    “大王,你是三军主帅,接下来如何做,还是要大王拿主意的。”

    韩知古想让耶律极知道,很多事,大多数事,都是要他自己拿主意的。在韩知古看来,如果有一天耶律极能够所有的事都自己决断,那么他将会是一个合格的皇帝了。

    耶律极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眉头,看着面前桌案上摆着的白色酒浆心里莫名的冒出一股火气来。

    “我拿主意?我要是现在有主意我会来问你!?我尊你为叔父,难道在我困难的时候,在我不能拿主意的时候你就只会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来?别说你心里没有什么想法,我不信!”

    韩知古惶恐的低下头说道:“让大王生气了,属下惶恐。”

    耶律极猛地把桌案上的酒杯酒壶一股脑都扫倒了地上,叮叮当当的响声就好像没有响在他耳朵里,而是直接想在了他心里一样,烦躁更加烦躁。

    “惶恐?你会惶恐?”

    耶律极咬牙切齿的说道:“你有什么必要惶恐?别说我是你将来荣华富贵的赌注这样愚蠢的话。你这样的人,难道赌注会下在一个人身上?我若是败了,失宠了,跟你没有一点的关系吧?不管谁来做这个南面宫大王,你还是总汉儿司事,或许以父皇对你的推崇只怕还会将你调回上京去做宰相也说不定呢。你惶恐?你会惶恐?我输了就什么都没了,但你呢,我输了,你并没有损失什么!所以,叔父,请你不要摆出一副惶恐的样子来,因为你一点也不惶恐,看到你这个样子只会让我恶心!”

    这样的话说的已经很重了,但韩知古看起来却一点儿也不生气。他依然谦卑的低着头,语气平淡的说道:“大王教训的是,属下知罪。”

    这样不咸不淡的表现,无疑会让耶律极更恼火。耶律极扬起手,手颤抖着,最终还是无力的垂了下去。

    “是啊,我不能对你怎么样。”

    耶律极苦笑:“你这样敷衍我,我虽然生气但我能怎么样呢?你是父皇派给我的南面宫宰相,当初你来我身边的时候我就清楚的知道,你是来辅佐我的,也是父皇派来监视我的。相信,这些年我的一举一动没少通过你的嘴巴告诉父皇知道吧?虽然我这些年对你很尊敬,甚至视你如父,但却一直没有暖了你的心。呵呵,除非我现在就反出大辽去,否则绝对不敢把你怎么样。这是你心知肚明的,所以你才会有恃无恐吧?”

    韩知古抬起头,很认真的说道:“大王,你错了。”

    “我错了?我哪儿错了?”

    韩知古看着耶律极的眼睛说道:“大王就是错了。诚如大王所说,我确实是陛下派到大王身边的,陛下也确实很信任我。这些年,我也确实在大王那里说了不少大王的事。这些,大王都没有说错。”

    他顿了一下,没理会耶律极越来越阴沉的脸色继续说道:“大王错在,你不够自信。”

    他笑了笑说道:“我是个汉人,就算陛下再信任我,我终究还是个无足轻重的汉人。如果我死了,陛下或许会觉得有些可惜但绝对不会伤心。而大王若是出了什么事,不只是陛下,就连整个大辽国都会震动。所以,大王如果杀了我,最多,陛下也就是发旨意来训斥一下,并不会有什么太严重的后果。大王,你应该有自信才对,无论如何,你是大王的长子,是大辽国第一顺位继承人。”

    “就算大王现在下令让亲兵将我拖出去砍了脑袋,绝对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麻烦。”

    韩知古说道:“我惶恐,是真的惶恐。”

    “大王说,大王的生死跟我无关,这是大王错的第二件事。你也高估了陛下对我信任,大王想想,若是大王被陛下舍弃的话,我这个一早被派到大王身边来的南面宫宰相又怎么会活下去?陛下是派我来监视大王的,也是派来有朝一日给大王殉葬的。不只是我,若是大王倒了,现在南面宫的这些官员们,没几个还能活下去的。大王你知道的,陛下若是想动谁,就绝对不会留下什么隐患。”

    耶律极若有所思的说道:“斩草除根吗?”

    韩知古说道:“斩草除根,大王这个词用的不好。”

    他自嘲的笑了笑:“我们这些人是草,斩了也就斩了,就算把土翻过来犁三遍也没什么。因为我们不是根,只是飘在地面上的野草。大王才是根,是陛下的根,是耶律皇族延伸下来的根。”

    他看着眼神逐渐变得明亮的耶律极说道:“还是那句话,大王应该自信。就算你什么都没了,还是耶律家的人。是大辽最高贵的皇族,是万人之上的人。大王觉得事情棘手,是因为大王将搞错了对手。”

    “搞错了对手?”

    耶律极不解的问道。

    “嗯,大王虽然在跟汉军交战,但是心里却始终把陛下当成最大的对手,所以才会烦恼,才会觉得无力。因为大辽是陛下的大辽,军队对陛下的忠心也是很难动摇的。如果大王一切图谋都是为了针对大王,那事情肯定很麻烦。可是,现在咱们的对手明明是那些汉人,大王又何必想的那么复杂。”

    “兵力不够,就再调兵,料草不够,就调集中京甚至西京的粮草来供应。大王,你现在还是南征都元帅,还是南面宫大王,还是……太子!”

    “在不针对陛下的时候,所有辽国的子民,都是大王的子民。”

    “如果大王发一道文书到西京去,二殿下会很乐意帮你的。”

    “那是引狼入室!”

    “大王又错了,大王认为二殿下是狼,二殿下,何尝不认为大王是狼?”

第四百三十九章 耶律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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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辽,西京。

    耶律德光看起来依然是那么勇武,那么自信,那么蓬勃。他的相貌比他大哥要粗犷很多,身高比起他大哥来要高出一个头去,身形很魁梧,有着雄健的臂膀和一双明亮的眸子。当然,也有着从他父亲那里继承来的络腮胡子。

    不管怎么看,耶律德光都比他大哥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契丹人,更像一个契丹皇族。或许,这也是为什么耶律极如此忌讳他的缘故之一吧。

    看着手里那份从沧州契丹大营发过来的文书,耶律德光的嘴角挑了挑。

    “我这个大哥,是什么时候变了?”

    他的脸上虽然满是胡子,而且相貌也颇为凶恶,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他竟然比俊秀的耶律极还要可亲一些。布置奢华的王宫大厅里只有耶律德光一个人,所以他的自言自语就显得有些怪异了。也不能说怪异,其实一个人自言自语的多了,往往能显示其一个很令人同情的事实,或许,他缺少朋友。

    身处高位的人,往往都是缺少朋友的。就连刘凌这样性格随和的人都没有几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更何况其他人?说来说去,刘凌身边能算得上朋友的,也就是一整个加两半个。一整个自然就是和刘凌有很多共同语言的聂公子,至于两半个,之一,是季承云,之一,是赵大。

    其他人对刘凌都很敬重,刘凌的话他们都会无条件的遵从。比如花翎,比如赵二,比如周延公,比如王半斤。

    而一个人处在的位置决定了他朋友的数量,这一点,老百姓往往占优势。达官贵人,王侯将相,这些人看起来威风八面门庭若市,平时与他们来往的人也是非富即贵。而且因为利益的关系,往往他们都会结成一个一个的集团。但,若是他们潦倒了,失去权势地位了,那些平日里看起来恨不得掏心掏费的所谓的朋友们立刻就会弃他们而去,绝对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而普通百姓往往有不少好朋友,他们之间无话不说,他们甚至可以做到生死与共。今天你家有事,他们就会倾尽全力帮助你。明天他家有事,你也会不吝于献出自己的力量。当然,这份感情也不是牢不可破的。如果,有一天,他们之间的其中一个人富贵了,只怕这份感情慢慢的也就变得淡了。

    所以说,朋友这种关系是看处在什么位置的。很少有两个不同地位不同阶级的人能称为真心的朋友,富贵的人会觉得丢了脸面,而穷苦的人会觉得自卑。人们很难做到无视出身无视地位来倾心相交,这种事,男人和男人,女人和女人都很难发生。至于男人和女人,身份地位若是相差太悬殊的话,其过程往往会成为一段流传千古的故事,故事,往往都是悲剧结尾的。

    耶律德光是个缺少朋友的人,所以他有自言自语的习惯。他之所以自言自语却不是因为他有倾诉的**,而是提醒自己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这些年,不管是因为他父亲的促使还是因为自己的不甘心,他与大哥耶律极之间的关系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用势同水火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从开始就已经注定了结局。他们之间无论谁成为最后的胜利者,谁最终坐上了那把椅子,另外一个人的下场都难以逃过一个死字。

    他知道大哥耶律极是想杀死他的,就好像那次在西京的刺杀一样,大哥耶律极一定无时无刻不想杀死他。而他同样知道的是,若是有机会把事情干的漂亮些,他一定也会杀了他大哥。什么叫漂亮?漂亮的意思就是没有后患。

    能成为势同水火的亲兄弟,貌似在皇族中总是那么多见。

    看着大哥耶律极用命令口吻发来的文书,耶律德光却没有一点生气。他只是皱了皱眉头,有些想不通为什么耶律极会放下身份来求自己。是的,就是求。文书上用的语气是命令的,但耶律德光知道那不过是他大哥那点可怜的自尊心作怪罢了。

    “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吗?”

    耶律德光自言自语。

    他摇了摇头:“还没有,虽然局面很艰难,但远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呢。”

    “再想想。”

    他对自己说。

    于是,以骁勇善战著称的辽国西京留守,晋王耶律德光再次陷入了沉思。他往后仰着身子靠在宽大的奢华的座椅上,看着镶嵌着宝石的房顶发呆。大厅很宽阔,装饰的很华美,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依然显得十分的空旷而没有人气。耶律德光不喜欢身边跟着一群侍女仆从,也不喜欢用那些夸夸其谈的读书人来代替自己的头脑。虽然他对那些名士那些文人很敬重,但他却发自内心的不信任他们。

    他大哥耶律极身边有智囊韩知古,但是他身边值得信任的人都没有。他的父亲伟大的辽国皇帝耶律雄机陛下曾经想把重臣张振芳派给他,但是被他坚决的拒绝了。他说服耶律雄机的理由是,一只雏鹰要想真正的翱翔于天际,就要让他自己将翅膀练的足够硬才行。总是被人搀扶着走路,就永远没有大步狂奔的那一天。

    他不认为自己的智慧低于谁,别人能想到的事,别人能做到的事,他一样也能做到而且会做的很出色。

    或许,耶律极缺少的就是他这样的自信心。

    想了很久,耶律德光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或许该喝点酒,让心里更加热一些血流的更快一些,这样就能想得明白一些。”

    他喝酒很简单,比起他大哥耶律极来,他喝酒也没有什么讲究。如果非得说他喝酒有什么要求的话,那只有一个,酒,必须够烈才行。他喝不惯虽然品味起来味道不错的西域葡萄酒,因为那样的酒只能让他变得懒惰而腐化。葡萄酒虽然不烈但却更容易让人沉沦也更容易让人失去斗志,人喝惯了那样的酒难免会变得有些笨,或者说懒,昏昏欲睡。而烈酒,则会让人越喝越精神,越喝血越热。

    有一种草原烈酒,叫做二月刀。这种酒,据说大辽最勇武的武士也绝对不能喝下一斤。

    二月刀的名字由来,是有一年大辽皇帝耶律雄机远征辽东,大军在额古那河边上一个没有名字的小村子里停留时,村子里的一位长者献给耶律雄机在初春酿造出来的第一道酒,也叫酒头,是最醇厚也最烈的酒。入口辛辣厚重,令人为之一震。正值疲乏之际的耶律雄机,被这一碗酒激发出了心中的豪气。

    二月刀,这个名子就此得来。

    耶律德光喜欢喝二月刀,因为够劲。

    一口烈酒下肚,一壶烈酒下肚。

    一壶酒,三斤。

    耶律德光的脸色变得发红,眼神却越来越亮。

    “来人!”

    耶律德光大声喊道。

    侍者从门外跑进来躬身问:“殿下有何吩咐?”

    “去,告诉火枭灵狐让他来速来见我,告诉耶律飞扬,速哥,提亚达也来我的大堂议事。”

    “另外,把这个东西封好送到上京去,呈给陛下。”

    他将耶律极的书信抛下去,信纸飘飘摇摇的落在了地上。侍者连忙跑过去将文书捡起来,然后叠好。

    “属下这就去办。”

    不多时,他麾下最得力的四个大将快步进入了王宫大厅里。

    “属下参加大元帅。”

    耶律德光的手下人都习惯称其为大元帅而不是殿下,这是军中人对耶律德光的一种肯定,也是一种尊敬。耶律德光喜欢这个称呼,他觉得大元帅这三个字远比晋王殿下这四个字好顺耳的多。

    “别问为什么,火枭灵狐,我给你三万骑兵,你护送五十万石粮草,五千只羊,一千头牛送到沧州太子殿下的大营里去。四十天之内,必须到。”

    四十天?

    火枭灵狐有些诧异,大元帅给的时间似乎并不算太急迫。虽然带着牛羊粮草从大同到沧州距离也很远,但四十天确实不算太苛刻。但火枭灵狐觉得这不是关键,关键是,为什么大元帅会突然决定给太子送补给?太子殿下和大元帅之间的关系,辽国中哪怕一个普通百姓都知道。

    “属下遵命!”

    火枭灵狐没有多说一个字,也没有问为什么,因为耶律德光之前说了五个字,别问为什么。

    一个军人,他知道自己要做的就是彻底的执行大元帅的命令,仅此而已。至于那些大人物们之间的勾心斗角,他没有兴趣也懒得去揣摩。他只让自己记住一件事,他是二殿下的人。二殿下荣耀,他荣耀。二殿下落魄,他更落魄。既然自己已经站了队,那就绝对不能动摇。

    “耶律飞扬,你率军三万进军代州,但不可冒进,只需向汉军施压即可。速哥,你率军两万为后队,在代州城外相隔十里安营。提亚达,你去仔细看看,咱们能动用的粮草还有多少,把富裕出来的,尽数分批发往沧州!”

    “属下遵命!”

第四百四十章 天大的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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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监察院的消息传递速度是天下间最快的,相对于这个时代来说,这样的一个部门有些变态,因为这种规模庞大的特务组织足足提前出线六百年。即便是六百年后的那个叫做锦衣卫的变态部门出现之后,其规模和作用比起监察院来还是略有不如。

    当耶律德光派大将火枭灵狐为先锋率领三万大军逼近代州之后的第三天,相隔千里之外的沧州,刘凌已经收到了监察院发过来的院报。说实话,耶律德光这次的反应有些出乎了刘凌的预计。按照刘凌分析,一旦耶律德光发现他大哥已经处在一个进退维谷的境地,耶律德光是必然要来率军增援的,然后喧宾夺主,再然后让他大哥死于非命都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耶律德光仅仅是出兵代州骚扰汉军的后方,这让刘凌有些意外。耶律德光一共只派出了五万人马,而独孤锐志离开代州的时候留下了将近三万士兵,再加上忻州距离代州并不远,只需要一日一夜忻州的人马就能赶到代州支援。两地的守军加在一起都将近五万人,耶律德光的军队是讨不到什么好处去的。

    他这样做,无非是想恶心一下刘凌罢了。

    毫无疑问,他恶心到刘凌了。

    本想看一出兄弟反目的宫廷大戏,可惜,戏码已经点了,另一个主角就是不肯登场。而从大辽西京发过来的料草因为有整整三万狼骑护着,独孤锐志也没有什么办法将粮草烧了。而那支浩浩荡荡的送粮队伍好像并不急着赶到沧州去,他们每天只走三十里就停下来安营休息,看样子不走三五个月是不打算将粮食送到沧州的。

    这又是一个疑点,耶律德光到底想要干什么?

    不可否认的是,耶律德光这个人在战场上有着敏锐的嗅觉和果断的性格。刘凌当初就特意交代监察院的人对耶律德光重点关注。别人不知道,刘凌可是知道的,耶律德光将来是要登基做皇帝的,这个人的心机和智谋都不容小觑。可是,监察院这两年的重点关注却没有发现耶律德光有什么太出彩的地方,虽然在祁连山一带与党项军交战中屡屡都有斩获,但基本上每次都是以多胜少表现的中规中矩。

    刘凌知道耶律德光肯定是在装,他还不想让自己表现的太过耀眼。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耶律德光绝对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样只会冲锋陷阵,因为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位置和实力,所以他明白什么叫做欲速则不达。他知道自己若是表现的太过于刺眼的话,反而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所以,他在等,等着他的父亲对自己的大哥失去耐心,而他却没有做任何针对耶律极的事情,哪怕,他心里恨不得立刻就把耶律极的脑袋砍下来。

    一个人如果很勇敢,能在杀沙场上身先士卒无往而不利,又懂得隐忍,这样的人,绝对是可怕的。

    耶律德光是可怕的,这一点刘凌并不在意。因为他同样知道,这个时代,耶律德光的可怕还不如他自己。

    对于战争来说,刘凌有着十几年未曾一败而奠定的绝对自信。他对于战局的把握,看问题的视野,脑子里的那些战术都远比这个时代的对手要厉害。毕竟,他脑子里的东西太过于庞杂且有用。一个记忆力超群的变态,控制着一大群不断搜集着情报的变态,一群零一个变态加在一起虽然不等于无敌,但距离无敌也仅仅是一步之遥罢了。

    只要刘凌自己不犯错,这个世界上还没有谁能轻而易举的击败他。

    “联系独孤锐志,告诉他不必去骚扰从大同来的运粮队伍。三万装备精良的狼骑,不是他那几千人能应付的。就算拼着不要命烧了契丹人的料草也是得不偿失的,死伤太多的话,这买卖就划不来。”

    赵大应了一声道:“要不要让独孤锐志撤回代州去?毕竟代州现在守城的毕俢资历和经验都不够,他还是个年轻人,比起耶律德光手下那四个最得力的大将来说,毕俢都还稍微显得嫩了一些。尤其是,这次领兵来攻代州的是耶律德光四大战将中最厉害的那个火枭灵狐,毕俢……或许不是这个人的对手。

    刘凌摇了摇头说道:“不必,总得给新人锻炼的机会。代州有将近三万人马,而契丹人只出动了五万人马,以三万人防五万人,若是毕俢不能守住代州的话,那就当是我看错了人,封了一个连猪都不如的副将。代州紧邻契丹人的地盘,从我为大将军王的时候就一直在修缮城墙增强防御力量,现在已经历经十年,代州的城墙比太原城还要高,城门之坚固恐怕太原的城门都比不了。有地利和人和两个优势在,毕俢就是再笨再不思进取牢牢守住代州应该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

    刘凌说道:“独孤锐志还不能回去。他现在就好像楔进契丹人后方的一根钉子,就算扎不死耶律极也会让他脚底下很疼,一个人如果脚下不稳的话就会站不住,哪怕他是一个巨人,也会晃三晃。”

    “季承云的先锋营一万五千人马已经装扮成难民分批到了沧州北面了,等时机到了他会和独孤锐志汇合。以两万人的奇兵做那颗能扎透了巨人脚背的大钉子,或许是将来取胜的关键。”

    赵大道:“可是,如果这样下去的话,契丹人的粮草就供应上来了,契丹人有了粮食,士气肯定变得很高涨。耶律极若是全力压上来攻打沧州的话,咱们的防线或许会吃不消。”

    刘凌撇了撇嘴:“耶律极要是舍得全力压上来打,还会等到现在?”

    “契丹人耗得住,咱们更耗得住。沧州现在已经不仅仅是一个州府的名称了,半个中原的百姓都在支持着这里,整个中原的人都在盯着这里。只要沧州多坚守一天,契丹人的声势就会越来越弱。”

    刘凌想了想说道:“既然耶律极舍不得打光了家底,那咱们就陪着他耗着吧。”

    “去把卓青战,罗旭和朱三七都找来吧,有件事必须通知他们一声。”

    听到刘凌的吩咐赵大脸色一变问道:“王爷想离开沧州?”

    刘凌哈哈笑道:“你还真是我肚子里的虫子。”

    “不可!”

    赵大急切道:“王爷就算不为天下苍生计,不为大汉计,不为王爷自己,也要为了王爷的家人想想。”

    他有些为难的说道:“本来陈姑娘是不让我告诉王爷的,但是现在我必须告诉王爷了。前几日陈姑娘让五处的医者诊了脉,她……有喜了!但是陈姑娘怕王爷分心,所以命令五处的医者不许宣扬出去。但是院子里的事,终归还是会报到我这里来的。”

    刘凌听了这个惊人的好消息却表现的相当平静,脸色都没有变一丝一毫:“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所以,今天一早我已经派了聂氏兄带着缇骑护送她会晋州去了。”

    赵大实在想不到王爷竟然会如此平静,怎么没有表现出一点开心来?他却哪里知道,刘凌昨夜知道这个消息之后,高兴的在大帐里手舞足蹈。一口气跑到陈子鱼的帐篷里,抱着她转了三十六个圈。来到这个时代已经十五年了,终于有了自己的骨肉,刘凌怎么可能会不高兴?他就好像个孩子一样,抱着陈子鱼笑,笑的流出了眼泪。有了骨肉,才是真真正正的融入了这个时代,才算是在这个世界扎了根。有了骨肉,刘凌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才真正的再也不算是一个过客了。

    只是,这件事绝对不能说出去,因为这里,不确定的危险因素太多了。

    陈子鱼已经不能再留在沧州了,刘凌不允许,就连陈子鱼自己都不允许。她本来已经想好了,借口自己想柳眉儿她们了求刘凌让她回晋州去。只是没有想到,刘凌还是这么快就知道了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监察院的事,又怎么可能瞒得住刘凌?

    “缇骑只有一百多人,就算加上聂氏兄弟力量还是太单薄了。属下这就让杨业挑选精兵,追上去护送陈姑娘回晋州。”

    赵大说道。

    刘凌摆了摆手道:“现在路上都是从南往北来的援军,那些草寇没规矩,明着走还是不行的。既然想悄悄地回到晋州去,人马太多了反而不好。徐胜的大船就在福缘渠上停着,三天后子鱼就能上船。到了魏州下船往西一路过相州,潞州,到晋州。这一条路上都是我大汉的地域,不会出事。你让监察院的在各地的人照应着,而且,估摸着到了潞州的时候,晋州那边来接她的人也差不多到了。”

    “去吧,把罗旭他们都叫到我大帐来议事。”

    赵大见劝不动刘凌也只得出了大帐派人去请罗旭等人,看着赵大走出大帐的背影,刘凌的眉头忽然挑了挑,表情有些耐人寻味。

第四百四十一章 不玩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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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沧州这边的事在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什么改变,耶律极想要南下除非绕过沧州去。咱们的斥候洒出去的远,契丹人就在咱们眼皮子底下盯着,想绕过沧州也能。而且,就算他绕过沧州去,咱们在他身后他更担心。”

    刘凌微笑着说道:“契丹人已经在头疼了,所以,我打算让他们的头变得更疼一些。”

    刘凌指着舆图上的一个位置说道:“论用兵,耶律极不如此人。”

    他指的位置是赵州。

    此时在赵州的,除了刘凌麾下大将虎亭侯刘茂,就是辽国那个彗星般崛起的新秀大将军,离妖那颜。赵州虽然还没有丢,但局面跟沧州这边却是完全相反的。沧州这边虽然看起来是契丹人在攻汉人在守,但实际上吃亏的是契丹人。耶律极现在是骑虎难下,前不得后不得,难受的要命。

    而赵州的局面则很令人担忧,刘茂确实是防守的良才,但如果进攻的一方用绝对强势的压力让他喘不过来气的话,刘茂就算防的再稳固也总有出现失误的时候。赵州到现在为止,其实已经被攻陷了两次城门了。若不是城门后面以防万一架设着的几架连发火弩车发威,将冲进门洞的契丹人又生生的压了回去的话,赵州已经丢了两次了。

    也就是说,如果没有刘凌剽窃来的连发火弩车的话,刘茂根本就挡不住离妖那颜的攻击。作为大汉最善守的名将,麾下还有数万兵马,居然挡不住契丹人的攻势,由此可见那个叫离妖那颜的青年在进攻上有多强势。

    “所以,汉王殿下要去赵州?”

    罗旭问。

    刘凌点了点头道:“耶律极不是你的对手,即便他那边还有一个老谋深算的韩知古,也不是你的对手。”

    罗旭皱眉道:“汉王殿下这话让我很不安,能不能给我留下个帮手?”

    他苦笑道:“汉王殿下说,耶律极不是我的对手,韩知古不是我的对手,其实是想将朱三七将军也带走吧?而且,汉王殿下若是离开沧州的话,赵指挥使也是必然要跟着的,至于卓将军,只怕也要跟着离开。汉王殿下将沧州甩给我,是不是有些太……”

    “太不仗义?”

    刘凌笑着问道。

    “我可没有打算将沧州搬空了打包一块带走的,我留下赵霸,卓青战,还有赫连铁树的五千狂屠,至于其他人马,我只带修罗营走。沧州现在有十几万大军,都留给你,这可是一个大礼包啊。”

    罗旭问:“汉王殿下,就不怕我带着这十几万大军跑路?”

    刘凌很认真的想了想说道:“怕是不怕的,只是担心也难免。”

    他没说什么假惺惺的用人不疑的谎话:“我不信任你,正如你也不信任我一样。如果我还有什么更稳妥的法子也不会将十几万大军交给你,我还怕你没事把我留下的几万汉军精锐都送到契丹人那里死战。其实,我更想带着你一起走。”

    罗旭嗯了一声道:“而我是肯定不会跟着殿下离开沧州的。”

    刘凌笑着说道:“所以,只好把你留下来跟耶律极耗着了。而我则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离妖那颜击败然后赶回来,在你把沧州这十几万联军变成你罗旭的私产之前赶回来。”

    “明明谁也不信谁,为什么偏偏要说的这么坦诚?”

    罗旭苦恼的笑了笑:“明明知道汉王殿下既然下了这样的决定就必然有什么后手防着我,可是我为什么偏偏找不到理由来拒绝?”

    刘凌一本正经的说道:“因为诱惑。”

    他看着外面说道:“你守得住沧州,说不定还会出其不意的让耶律极吃很多亏,在这个关头上人们总是很容易信任一个人,尤其是这个人带着大家把外敌揍得嗷嗷叫之后。你若是能取得这十几万联军的拥戴,那这些来自三山五岳的绿林豪杰们就能变成你的私兵。这是多大的一份诱惑啊,名利双收,你若还不是个圣人的话就肯定不会拒绝。”

    他摊了摊手:“当然,如果你是个圣人的话,就更不会拒绝了。”

    罗旭说道:“可是殿下也应该知道,战场上,人总是容易意气用事的。”

    刘凌点了点头道:“所以,朱三七的人他会带着,但这不等于是我要带着。所以,杨业的人还是会守在沧州外面,但会换防到原来朱三七的营地里。若是你打算让杨业的人马去和契丹人死拼的话,他们就算背着弃民族家国大义于不顾也是会跑路的。你知道的,我的人不但会打胜仗,在跑路这件事上也不必谁做的差。”

    罗旭更苦恼了:“也就是说,我必须把我的人马顶在沧州正北的营地里。”

    刘凌道:“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罗旭叹道:“是啊,只有我的人都是骑兵,而且还背着虎贲精骑的名号。骑兵总是要放在正面战场上的,如果放在城墙上就会被很多人骂。我要是想收买人心,自然不会做出让那些绿林豪杰们不齿的事情来。而那些来自各州府的郡兵,是绝对不会相信虎贲大都护会做出什么对战局不利的决定的。”

    刘凌道:“没办法,人的名树的影,你是大周独一无二的虎贲大都护。”

    罗旭有些恼火:“殿下此时还提什么大周,有意思吗?”

    刘凌哈哈笑道:“有意思,很有意思,非常之有意思。”

    罗旭道:“我反对!”

    刘凌摆了摆手:“反对无效。”

    罗旭道:“大不了我拍拍屁股走人,在殿下离开沧州之前我先带着虎贲精骑离开。那十几万看起来很美但其实并没有什么实用的拼凑出来的士兵,虽然有一定的诱惑力,但相对于有可能我会打光了整个虎贲骑兵来说,还不够大。”

    刘凌很遗憾的说道:“抱歉,我要率军离开沧州驰援赵州,认命罗旭为沧州军马大元帅的公告已经发下去了。估摸着,现在整个沧州就连三岁孩子都应该知道这个消息了。”

    罗旭终于脸色变了:“殿下……你这是在逼我的。”

    刘凌点了点头很真诚的说道:“我是在逼你,但何尝不是在逼我自己?将你这样一个人抬起来,将来我再面对的时候总是要更艰难一些。你我之间早晚会有一战,我这样做,其实对自己没有一点好处可言。”

    罗旭道:“所以我才会疑惑,殿下到底图谋的是什么?”

    刘凌说了两个字,表面上看起来很白痴很浅薄并且很不让人信服,但罗旭却感觉到刘凌没有说谎,而且其中也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圈套。能说出这两个字,让罗旭对刘凌的认识再次有了改变。因为这两个字,刘凌在罗旭心目中枭雄的形象顿时崩塌而变成了一个并不怎么高大的普通人。

    汉人。

    刘凌说,这样做不过是为了汉人而已。

    “虚假吗?”

    刘凌问罗旭。

    罗旭点了点头说道:“听着确实很假。”

    刘凌又问:“如果我告诉你,我想统一中原的目的就是为了整合汉人,然后让汉人变得强大起来狠狠揍那些关外的豺狼,而不是为了什么把自己推上至高无上的那个位子上,你信吗?”

    罗旭想了想:“不信。”

    刘凌哈哈大笑:“所以,你我之间必然会有一战的。”

    罗旭很认真的说道:“所以,我现在就想杀了汗王殿下了。”

    刘凌笑道:“我却不想杀你。”

    “为什么?”

    “因为我要留着你,等我把塞外那些家伙都揍得抬不起头来,我就把你安在草原上,让你用你的虎贲精骑去时不时的欺负一下那些家伙。他们不听话,你就替我揍他们。他们听话,你还替我揍他们。怎么样?”

    罗旭道:“好吧,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如果汉王殿下胜了,我就去塞北。如果我胜了,殿下也要去塞北了。”

    刘凌摇了摇头:“第一,你胜不了。第二,即便你胜了,你也不敢让我活着。”

    罗旭默然。

    大汉大统三年十一月,刘凌将沧州的防务交给罗旭指挥。他带着六千修罗营骑兵开赴赵州,而朱三七则带着他的两万二千成德军跟随。卓青战到底还是被刘凌留在了沧州,因为他毕竟还是沧州郡守。这是一招险棋,或许刘凌会自己早就出一个强大的对手来。而罗旭这个人,是谁都不可以轻视的。

    不过正如罗旭所说,刘凌是绝对不会做出对自己有百害而无一利的决定的。

    刘凌没有打算隐藏行踪,因为根本就隐藏不住。数万大军离开沧州西进,契丹人如果没有集体失明就不会发现不了。而此时,就算是傻子都能猜到,汉军西进的目的地是什么地方。

    “刘凌真的走了?”

    耶律极喃喃着自语。

    像是回答耶律极的话,又像是让自己确定这个消息。韩知古重复了一遍耶律极的话,但语气不是怀疑而是肯定:“刘凌真的走了!”

    耶律极猛地站起来,一脚将面前的桌案蹬翻了过去:“这算什么?!他杀了我十万人马,就这么轻易的走了?”

    韩知古有句话想说却没敢说,他怕他说了,耶律极会发疯的。

    “他走了,因为他不想陪着大王玩了。”

    是啊,刘凌不想陪着耶律极这个看起来很漂亮,其实是一朵温室花儿的对手玩了。他要换一个对手了,就这样,简单至极。韩知古虽然是个依靠着契丹人生存的汉人,而且从很久之前他就不认为自己是个汉人了。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实在觉得汉王殿下这一手玩的很漂亮。最起码,这种轻视这种蔑视不是谁都能承受的。

    耶律极不能。

    因为他忽然发现,自始至终,刘凌那个可恶的家伙竟然都没有把他当做对手!

    被蹬翻的桌案旁边有一封掉落在地上的信纸,信纸上只有一句话一个人名。而就是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耶律极痛苦,愤怒,还有无奈。

    “我不玩你了,因为我要去玩离妖那颜了。”

    大汉之王,刘凌。

第四百四十二章 明目张胆的偷窥

    PS:今儿三更,求收藏

    陈子鱼被送回了晋州,如今刘凌身边能照顾他的只剩下了一个敏慧。其实刘凌是要敏慧照顾陈子鱼回晋州的,但是陈子鱼坚决的不可拒绝的把敏慧留在了刘凌身边。陈子鱼之所以这样坚持,其一,是刘凌身边必须要有个细心的人照顾着。其二,敏慧对刘凌的那点心思陈子鱼非常清楚。

    她是想给敏慧和王爷多一点独处的时间,这样说不定王爷那天开窍了就把敏慧收了也说不定呢。

    大军开拔,长途跋涉,敏慧的身子从小就虚弱其实很不适应这种颠簸的旅行,她其实是一个很文静很文静的女孩子。如果放在现代社会的话,一定是一个宅在家里每天只会安静的看书的令众多狼友为之癫狂的保守女孩。说保守女孩会引起更多男人的喜欢,其中的原因相信男人都是心知肚明的。

    敏慧也不喜欢骑马,当然,她不是那种出门就要坐轿子的懒惰女孩。按照他现在汉王府上大丫环的地位,出门坐坐轿子马车也不是什么过分的事。如果让她选择的话她更喜欢走路,当然,喜欢走路不等于喜欢没完没了的走下去。让她跟着步兵一起走,很显然步兵们是愿意的。可惜的是,这次去赵州刘凌身边根本就没有步兵,清一色的修罗营骑兵。

    所以,赵大贡献出了自己那辆纯黑色的马车。而刘凌也被赵大等人以身体重要为借口强行塞进了马车里,赵大是不喜欢当媒婆的,奈何那个姓陈的媒婆临走前如是吩咐,赵大虽然是她的上司却也知道,出了监察院陈子鱼的话他还是要听的。

    刘凌是一个很矛盾的人,说他懒惰,他每天的睡眠都不会超过四个小时,除了日常工作之外其余的时间都用来练功和读书。到了这个时代已经十五年,这样的习惯他也保持了十五年。也不知道他是如何锻炼出这样的毅力,这样强健的体魄的。说他勤奋吧,可是每次出门的时候,如果能坐车的话他绝对不会骑马,能骑马的时候绝对不会走路。换句话说,就算赵大他们不请求刘凌上车的话,刘凌自己也会钻进马车里的。

    监察院的黑色马车很宽敞,能放下一张床,两张椅子,还有一个书桌。当然,无论是床,椅子还是书桌,都是小一号的。马车里的装饰虽然算不得奢华,但却很精致。女孩子乘坐这样一辆几乎设施齐全的马车是最合适不过的。最令敏慧喜欢的,是这辆马车的封闭很严密,如果把车门和窗子都关起来的话,外面的人绝对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一个女孩子在大军中存在,总是有太多的不方便。

    一辆马车全部解决,很好很好。

    唯一不好的是,王爷也在车上。

    如果……如果想方便的话,总不能把王爷赶下马车吧?从沧州做马车到赵州又不是从北京到天津的城铁四十几分钟就能到,所以,很多时候敏慧的脸都是红红的。

    马车里只有一张床,晚上宿营怎么办?

    这是敏慧想到的第一个问题。

    王爷总在车里坐着看书,虽然看起来目不斜视的样子,可是,自己难道就能这样肆无忌惮的方便吗?如果敏慧已经是刘凌的女人了,这就不是一个问题了。可是,敏慧现在还是一个如假包换的纯洁姑娘啊。

    敏慧想到的第三个问题是,孤男寡女相处一室,万一王爷他……好吧,这个担心其实不重要,敏慧最不担心的就是这个了。甚至,她心里隐隐的还是有些期待的。奈何,那个看起来有些花心的王爷,总是正正经经的坐在那里看书。

    所以,敏慧的脸有时候是红红的,红的有些幽怨。

    大军的行进速度并不快,刘凌不是要赶着去赵州的,就算他是赶着去的,他也不会让军队行进的太急迫。越是这样看起来慢吞吞的行军,契丹人就越是不敢轻举妄动。

    第一日中午,刘凌和敏慧一起吃了午饭之后,看了一会儿书觉得乏了,就靠在床上闭上了眼睛。敏慧给刘凌盖上了一条软软的毯子之后就乖巧的坐在一边看着医书,自从她学医以来,她的性子变得更加的淡薄了。安安静静的看了一会儿书,听到王爷发出了轻微的鼾声,敏慧抬起头看着刘凌英俊的脸庞,比看手中的医书还要专注。

    过了好一会儿,敏慧的脸忽然一红。

    她的身子动了几下,两条纤细笔直的腿纠缠在一起。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脸变得越来越红。渐渐的,似乎能滴出水来一样惹人怜爱。实在熬不住了,敏慧先是轻手轻脚的将马车的窗子关好,将车门也关紧了些。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试探着叫了一声:“王爷?”

    见王爷没有应声,敏慧松了一口气。她轻轻的到了马车的最里面,从角落里将朱红色的小木桶提了出来。不放心的回身又看了一眼刘凌,见他还在熟睡于是敏慧将木桶的盖子揭开。

    她感觉自己的心砰砰砰的在跳,仿佛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了一样。犹豫了一会儿她实在忍不住了,于是背对着刘凌缓缓的提起了裙摆。

    刘凌没有午睡的习惯,虽然他发出了鼾声,其实不过是想让敏慧自在一些而已,他知道敏慧跟自己在一辆马车里很局促。可是,他没有想到的女孩子羞于启齿的事情。所以,当他听到敏慧轻声唤他的时候,他还以为敏慧是想看看自己睡熟了没有。所以,当他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轻微响动的时候,他下意识的睁开了眼睛。

    嗯,好吧,男人对脱衣服的声音,其实都是很敏感的。

    如果有一个很漂亮很文静很秀气的女孩子在他面前换衣服,作为一个男人刘凌肯定是会闭上眼睛的。如果有一个很漂亮很文静很秀气的女孩子在他面前方便,而此时刘凌恰好闭着眼睛,作为一个男人刘凌肯定是要睁开眼睛的。

    于是,他看到一对雪白的圆润的晶莹剔透的臀,还有两条笔直的修长的美丽双腿。

    然后,他看着敏慧缓缓的蹲下去,看着在那两条雪白的大腿中间的缝隙里,有一道泉流稍微有些急切的涌了出来。

    说实话,刘凌脸红了。

    还好,敏慧是背对着他的。

    刘凌这样安慰自己,告诉自己并不是有意要偷看一个冰清玉洁的女孩子如厕的。当然,他也不会闭上眼睛,因为他不姓柳,姓刘。

    那两团雪白浑圆,让刘凌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起来。敏慧提着裙角蹲在那里的样子,美的令人窒息。一个身材极好的女孩子蹲下去的时候,从后面看会看到因为下蹲而凸显出来的浑圆的臀部和显得更加纤细的腰肢。想想吧,那是两条多么完美的弧线。提着裙角的秀美女子,乌黑长发下露出来的雪白双-臀。

    最令人难以忍受的,就是那细细的泉水了吧?

    男人对于女厕所,总是有一种难以割舍的情结。可以说,一个没有偷偷进过女厕所的男人,是一个不完整的男人。虽然刘凌前一世的时候身子很弱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床上和轮椅上渡过的,但这并不代表他不想回校园的女厕所再重温一下往便池里小便的那种刺激。当一个男人在偷窥女厕的时候恰好里面还有一个美女,你说如果这个时候天上打下来一个雷来劈,那个偷窥的男人会躲吗?

    刘凌肯定是不会躲的,除非他躲到马车外面去。

    可是,如果他这个时候躲到马车外面去的话,只怕敏慧很更加的那堪吧。

    刘凌等敏慧要站起来的时候,才依依不舍的闭上眼睛。然后,他忽然发现自己下面某个不争气的东西不争气的硬了。

    这只不过是个小插曲而已,刘凌不会因为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一幕就色性大发将敏慧怎么怎么样,那样对于敏慧来说很不公平。刘凌知道如果自己索取的话敏慧肯定不会拒绝,但纯粹为了满足兽欲而做出那样的事,刘凌会觉得自己很龌龊。

    傍晚的时候,队伍在一片小树林的边上停下来安营。之所以选择这个地方不是因为这片林子看起来很秀丽,而是因为林子边上有一条清澈的小溪。就算修罗营的骑兵看起来真的好像是来自地狱的夜叉,可他们也是要吃饭的。

    刘凌过了一个有些煎熬的下午,而敏慧却不知道她心里期盼的事下午差一点就成为现实了。刘凌衣服遮挡下那根朝天的一柱,敏慧并没有注意到。

    士兵们开始取水做饭,也有人到林子里去砍伐树木架起篝火。不多时,后面跟着的成德军也追了上来,在林子的另一边开始埋锅造饭。

    夕阳斜下,将树林的影子拖的老长老长。

    不时有一群被惊飞的鸟儿冲天而起,很快就变成了一群小黑点然后消失在天际。太阳似乎是不想被这么多人看到他尿急的样子,悄悄扯过来一片云彩遮挡住了自己的下半身。

    趁着刘凌下去查看大军宿营情况,敏慧在马车里换了内衣。本来很平常的事,这次做起来却紧张的手脚都有些颤抖,她是真的怕被王爷看到,虽然她真的不介意被王爷看到。

    手忙脚乱的换了衣服,敏慧从一边取出茶具,开始准备给王爷煮茶。

    等水快要烧开的时候,敏慧掀开茶壶的盖子,并没有放进去茶叶,而是从她的包裹里翻出一个小小的纸包,将一小团白色的粉末倒进了茶壶里。做这些的时候,她的脸色是苍白的,然后变得艳红。她的手在抖,比她发现王爷在偷看自己如厕的时候还抖得厉害一些。手很抖,那些白色的粉末,抖动着掉进了茶壶里。

    其实,她一直都想做一件事却不敢去做,她一直都在等一个单独和刘凌相处的机会却等不到,当这个机会终于出现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竟然如此害怕。

    深吸了一口气,敏慧看着那渐渐溶于水中的白色粉末,眼神恍惚。

第四百四十三章 好毒的药

    刘凌下车后赵大恰好走到马车外面,他将一份刚收到的监察院院报递给刘凌。刘凌接过来看了看,嘴角勾勒出一抹安心的微笑。

    监察院的人报告,陈子鱼已经安全的上了徐胜的大船。

    沿着福缘渠一路往西南,顺风顺水的就能到达魏州。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裴战会不会跳出来捣乱,但以裴战现在的实力只怕还不敢做出惹恼了刘凌的事情来。至于那些山匪路霸之类的小草寇,有监察院的缇骑在他们只怕才看到那些装备精良的骑兵就跑的远远的了。还有就是,风中招展的大汉火龙旗,也是一种身份的象征。黄河以北以南,如今敢,也有能力跟刘凌过不去的似乎不是被打死了就是被打残了。

    相对于成德军那边热热闹闹的景象,隔着一片林子都能听到士兵们终于可以歇一口气的欢呼声。修罗营这边显得特别的平静沉默,一点多余的声音都没有。修罗营的骑兵们下马,砍柴,烧火做饭,就好像一群高科技机器人一样,沉默的令人心悸。

    胜屠野狐走过来平静的说道:“我在成德军的方向设置了警戒。”

    刘凌摇了摇头道:“撤了吧,这个距离设警戒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而且,难道你没有自信以六千修罗屠了那两万成德军?”

    胜屠野狐依然平静的说道:“如果王爷下令,一个时辰之内林子对面不会再有一个活人。”

    刘凌笑了笑:“我喜欢你这种自信。”

    他转身问赵大道:“斥候派出去了?”

    赵大回答道:“留下的六十名缇骑都派出去了,方圆三十里内如果有什么异动,会发讯号的。”

    刘凌嗯了一声,看了看那些聚集在一起的修罗营骑兵还有他们那些血腥味十足的恐怖战马,刘凌叹了口气道:“我打造出了一支铁军,也打造出了一群怪物。希望再过几年战争结束之后,他们卸了甲还能过普通人的生活。”

    胜屠野狐没想到王爷会提到这个话题,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修罗营的骑兵都是王爷最忠心的部下,王爷需要他们跃马扬刀的时候,他们就是这世间最恐怖的杀人利器。说起挥刀杀人来,没有任何一支军队可以与修罗营相提并论,就算是罗旭的虎贲精骑也不行。若是王爷需要他们去种地了,我想,他们握刀的手换做握锄头,也一样不会比别人差。他们,是最出色的。”

    刘凌点了点头:“他们是最出色的。”

    “如果不是淘汰的战马太多了些,如果不是对骑兵的挑剔太苛刻了些,说不定如今的修罗营已经有超过万人的队伍了。”

    胜屠野狐道:“如果修罗营超过一万骑兵,我就敢正面对契丹人三十万大军发动攻击,然后像豆腐一样把契丹人切成两半。”

    刘凌道:“你说的如果不会发生,修罗营之所以是天下致锐的骑兵,就是因为他们都是最出色的,无论是人还是战马。若是滥竽充数,修罗营也就不是修罗营了。”

    胜屠野狐点头道:“属下知道,只是经常忍不住去想而已。”

    他看了赵大一眼说道:“如果王爷肯将监察院的三千缇骑调给我加入修罗营的话,我会十分感激王爷的。”

    赵大道:“我不会恨王爷,但我会恨你。”

    胜屠野狐难得的笑了笑:“如果王爷真的肯把缇骑并入修罗营的话,我不介意你恨我,哪怕恨我一辈子都行。因为无论你多恨我,你都恨不死我。”

    刘凌笑道:“舍了这个念头吧,缇骑我是不会调给你的。院子里做事离不开缇骑,若是没有了缇骑的话监察院的威力就减少一半。修罗营和监察院是我手里的两把刀子,我总不能将其中一把磨得锋利无匹,而让另一把生了锈吧?”

    赵大微笑着躬身:“王爷英明。”

    胜屠野狐道:“在这个时候这个问题上,我是绝对不会说出王爷英明这四个字的。当然,如果我说了,你肯定也就说不出来了。诚如王爷所说,没有了缇骑的监察院就是生了锈的刀子,而对于赵指挥使来说,没了缇骑,你就没了两只手,眼睛耳朵再灵敏也没有威胁了。”

    赵大撇了撇嘴道:“王爷,我请旨治胜屠将军对上司不敬。”

    刘凌哈哈笑道:“准了,允许你们俩做公平的决斗,我不介意当裁判。”

    轮到胜屠野狐撇嘴了:“单挑?我最不感兴趣的就是这个了,主要是……还没有找到能在马背上打赢我的人。”

    刘凌指了指远处大树下靠着休息的聂摄道:“你这话最好别让那个家伙听见,他心眼其实很小。”

    胜屠野狐看了聂摄一眼道:“我是说没人能在马背上打赢我,他不是人。”

    难得的,赵大和胜屠野狐这次观点及其一致。

    “让士兵们卸甲吧,今晚好好睡一觉。”

    刘凌下令道。

    “卸甲?”

    赵大和胜屠野狐异口同声的问道,然后两个人的视线都不由自主的往成德军扎营的方向瞟了瞟。

    刘凌笑着说道:“无妨,如果朱三七还不想死,他就不会做出什么令人惊讶的事情来。除非他认为自己在我麾下百万汉军的疯狂报复下能活下来,否则他不会做傻事的。能千里奔行然后费尽力气将成德军抓在手里的人,总归不是一个笨蛋。而他在冀州时候的表现也足以说明,这个人并不是那种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莽夫。”

    晚饭很快就做好了,无非就是把带着的干粮熬成粥,然后吃一些肉干之类的东西。修罗营的骑兵需要足够的营养供给,所以肉是必须的。想要穿着那一身五十来斤重的铠甲东奔西走,没有足够的热量支撑着是绝对不行的。

    刘凌知道敏慧面嫩容易害羞,所以也没有让人叫敏慧下来吃饭,而是自己先吃饱了之后端了一些食物回到了马车上。让王爷亲自给她来送饭,敏慧不出意外的表现出了惶恐。而且,她的眼神很飘忽,就好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兔子一样。刘凌没有看到敏慧眼神里那一丝掩饰不住的慌张,即便看到了,刘凌也不会想到敏慧在给他煮的茶汤里放了药。

    “行军中,伙食难免差些,你将就吃。”

    刘凌将食盒放在敏慧身边,然后挨着那张小小的书桌坐下来,拿起下午看了一半的书继续看起来,说实话,整个下午刘凌的脑子里总会不时的浮现出那一对雪白浑圆的臀部来,书里的颜如玉也不出来救救他帮他泻火,他只好在书中堆砌黄金屋了。刘凌自己也有些纳闷,陈子鱼才走了几天而已,为什么自己的**会这么强?

    “这是什么香?”

    刘凌看着桌案上那个小小的青铜香炉里飘出来的婷婷袅袅的香气问道。

    敏慧的身子不易觉察的抖了一下,差一点就咬了舌头:“是……是檀香。”

    刘凌嗯了一声低头继续看书:“这香味很特别,好像跟以前用的檀香不一样。”

    敏慧没敢答话,吐了吐舌头,不知道为什么,脸上红的好像一朵盛开的玫瑰花一样。她抿着嘴角的样子,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清纯的诱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睛里似乎蒙着一层水气,看起来很漂亮,很迷人。

    “王爷请喝茶。”

    敏慧半跪着挪过来,双手端着一碗香茶递给刘凌,或许是因为茶杯太烫了,她的手微微颤抖着。

    刘凌嗯了一声,压制住心里没来由的燥热感觉,接过来茶杯一饮而尽。茶并不烫,温度和合适。

    “今天着茶叶,似乎味道也有些不一样呢。”

    刘凌随口说了一句,也没看到敏慧的身子随即颤抖了一下。红着脸,敏慧挪回去继续吃饭。只是,那一小碗米粥她喝了很久依然没有下去多少,她半跪在那里,端着碗,一粒米一粒米的用筷子夹着往嘴里送。她的眼睛不时的偷看一眼刘凌,随即快速的收回视线,就好像一个被人发现了的小偷似的,惶恐不安。

    刘凌似乎是察觉到了敏慧的不自然,抬起头笑着问道:“今天怎么了,好像有点不一样啊?”

    “啊?哪里……哪里不一样?”

    “敏慧”

    “嗯?”

    “你今天看起来很漂亮,这件鹅黄色的衣服好像没见你穿过?很合身,显得你的腰更加的细了。盈盈一握,也就是这个样子了。”

    刘凌的话里明显带着点调戏的意味,说完,刘凌自己都有些诧异。对于敏慧,刘凌向来没有这样轻浮过。

    “王爷,奴婢的腰……要王爷抱过,才……才知道有多细。”

    敏慧咬着嘴唇,抬起头,红着脸,媚眼如丝。她……又何尝如此大胆过?

    也不知道怎么了,刘凌听到敏慧这句话之后,小腹里一股火腾的一下子就烧了起来,他心里的燥热感更加强烈了。他只感觉这车厢里热的厉害,比三伏天还要热似的。热的他的嘴唇有些干,嗓子里也很干,看着敏慧那诱人的红唇,只想过去品尝一下她嘴里的香津来解渴。

    “好啊,我就看看,慧儿的腰究竟有多细。”

    刘凌慢慢的爬了过去,很自然的,一只手臂环住了敏慧的纤腰。两个人的视线交织在一起,一种叫做旖旎的气氛开始慢慢的蔓延开来。

第四百四十四章 家有贤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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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刘凌结实的手臂环住了腰身,敏慧情不自禁的轻声呻吟了一声,她的脸愈发的红润了起来,眼睛里的水气也越来越浓了。她侧着身子软绵绵的倒在了刘凌的怀里,似乎身上的力气都随着刘凌这一抱而消失的无影无踪。

    刘凌低下头看着眼神迷乱的小妮子,手指自然而然的在她没有一丝多余脂肪的腰肢上轻轻的揉捏着。今天敏慧穿了一件鹅黄色的裙子,很明显是一件不合时宜的夏装,衣服很薄很轻,手指触及在她的衣裙上,就好像直接摸到了她的肌肤上一样。她腰肢上的肉很软,刘凌的手指在上面流连忘返的抚摸着,轻轻的画着圈,似乎是想将这一块的衣服切开一样。

    小腹里的火热越来越强烈了,刘凌看着敏慧那似火的红唇,终于按耐不住心里升腾的火焰,一低头吻了上去。

    两个人的唇瓣接触在一起的时候,敏慧的身子不可抑制的颤抖了起来。她的手臂伸起,又无力的垂了下来,最终环抱着刘凌的坚实的后背,越来越紧。两个人的唇接触在一起之后,刘凌蜻蜓点水一般的又分开。看着敏慧眼睛里那令人发狂的媚意,刘凌的神智也渐渐的被一种原始的**所取代。

    低头,再次吻在一起。这一吻是如此的热烈缠绵,两个人的唇相接之后,刘凌的舌头就极其霸道的敲开了敏慧的小嘴,将舌头探入了那香甜多津的樱桃小口里。一开始,敏慧的丁香小舌还像是受惊了的小动物一样躲避着刘凌的舌头,但是随着刘凌的不断探索,那丁香小舌渐渐的变成了一条灵蛇,与刘凌的舍纠缠在一起,抵死缠绵,不愿意分离。

    这一吻有多久?

    天荒地老那么久。

    当刘凌的唇离开敏慧的时候,他怀里的可人儿已经软的好像没有了骨头一样。她气喘吁吁,媚眼如丝。红红的,被刘凌吻的稍微有些肿起来的香唇微微开启着,吐出一缕一缕的令人神魂颠倒的香气。那是一种让人沉沦而不愿意醒来的香气,那是一种少女特有的骄傲着的芬芳。

    刘凌看着那微微开启着红唇,再一次吻了下去。当他的舌头离开那张香甜的多-汁的樱桃小口的时候,一缕晶莹的丝线连接在两个人的舌头之间。

    “王爷……”

    敏慧叫了一声,却没有了下文。

    这一声王爷,就好像催动勇士冲锋陷阵的战鼓一样,虽然轻声软语,但是作用比那擂响的战鼓还要大上许多。这一声呢喃呼唤,足以让人奋不顾身。刘凌低下头,在敏慧雪白的还带着点婴儿肥的脖子上胡乱的吻着,舌头在她娇嫩的肌肤上留下一道一道闪着微微光芒的痕迹。

    环着敏慧腰肢的那只手渐渐的开始用力,这热烈的怀抱让敏慧有些窒息。隔着薄薄的衣衫,她已经初具规模的柔嫩胸口紧紧的贴着刘凌的胸膛。或许是感受到了胸前传来的温柔感觉,刘凌抱着敏慧的手臂松开了一些。还没等敏慧喘上一口气,她忽然低下头,一声**的惊呼从她的小小口中发出。

    刘凌的那一只魔鬼般的手掌,已经悄悄的攀登上了一座高峰。隔着单薄的夏衫,刘凌的手指上清楚的传来一阵少女独特的弹性十足的温软。下意识的,刘凌的手指加大了些许的力度。

    “嗯…….王爷……轻些。”

    敏慧呢喃着,胸口起伏着。

    刘凌的手温柔了,温柔的从敏慧的衣衫缝隙里伸进了里面。他的手是那么精准的将敏慧的抹胸向下一推,然后精准的握住了一团柔软。在手心里,那一点殷红的小小突起微微的颤抖了起来。如同一个专心致志的面点师一样,那一团柔软被刘凌揉捏挤压成了各种形状。敏慧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她的嘴唇张开着,艰难的喘息着。

    终于,刘凌的拇指着食指捏着了那个小小蓓蕾,开始慢慢的轻轻的转动。

    马车里香气缭绕,春意无边。

    慢慢的,随着刘凌那一双魔手的动作,一具雪白的晶莹剔透的胴-体展现在他的眼前。是如此白皙而完美,如此令人痴迷。她的胸前那一对柔软并不如何丰满,但却充满着少女独特的美感。那一点殷红蓓蕾还在里面缩着,似乎在等待着他的挑逗才会尽力伸展开。雪白而挺直的脖子上,还有着他留下的唾液痕迹。而很快,刘凌就把这痕迹留在了那两座骄傲的挺起上。

    舌头卷着一朵挺立,一下一下的逗弄着。

    她的小腹平坦而光滑,没有一丝一毫的多余赘肉。没有多余的脂肪,微微能看到一些肋骨的痕迹。顺着平滑的小腹下去,竟然……依然一团柔滑。在小腹下面的那一小块凸起上,竟然光溜溜的没有一根黑色的春草。

    刘凌的眼睛顿时被一种火焰笼罩,在那光洁的凸起上定格住视线再也难以离开。敏慧已经十七岁了,真没有想到……竟然还是如此干干净净的,连一根都没有。

    刘凌的手不由自主的摸了过去,在那里流连忘返。触手光滑莹润没有一丝刺手的感觉,滑的就好像最完美的一块羊脂玉般。这是天地间最精致的杰作了,出了上天之外,谁也制作不出如此完美的软玉温香。

    刘凌的手指滑入那一道缝隙中,入手一阵湿腻。在触及那一点点骄傲的挺立时候,敏慧的身子猛地一颤随即痉挛起来。她的身子就好像过了电一样,绷得紧紧的。

    刘凌再也忍受不住了,他近乎是撕扯的将自己的衣衫脱下,然后将敏慧放好在床榻上,握着那一对精致的脚腕,刘凌将自己的火热对准在那潺潺流水的桃源洞口,蛟龙在洞前轻轻的摩挲着,似乎是在感受着流水的温度和滑腻。

    “王爷”

    敏慧的第二声呢喃。

    刘凌低着头在她耳边轻轻吹气:“忍耐一些,一会儿,会有些疼。”

    敏慧还没来得及点头,下面忽然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

    监察院指挥使的马车造的很宽大,虽然看起来不怎么华丽,但却坚固而稳定。马车的轮子经过改装,所以行走在路上并不是十分的颠簸。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辆平稳的马车明明停在那里没有动,可是却自己轻轻的颤动了起来。那颤动好像还有什么规律可循,一下一下的,很有韵律。

    这辆马车里都是秘密,监察院的很多机密文件都在车里。而马车里的人在约见手下的时候会讲很多秘密的事,所以马车建造的隔音效果很好。就算用喊的,外面的人不仔细听的话也一点都听不见。没有人会无聊的盯着刘凌所在的那辆马车看,也没有人会无聊的侧耳倾听马车里是不是有轻微的**的呻吟丝丝缕缕飘出来。

    聂摄一点也不无聊,他蹲在属下看蚂蚁打架。

    每次他看蚂蚁打架的时候心里都很平静,用心的去观察那些小东西和人类一样为了食物而自相残杀。但是今天,聂摄的心里却平静不下来。虽然,他的眼睛在看着蚂蚁打架,可是耳朵里听到的都是男女肉搏的声音。

    是妖精在打架。

    聂摄嗯了一声,是的,是一个男妖精和一个女妖精。

    赵大拿着一份信鸽才送到的密保走向马车,离着还有十几米远的时候忽然被聂摄叫住。他有些诧异,因为这是那位天下无双的聂公子第一次主动叫他。赵大虽然不至于生出受宠若惊的感觉来,但是还是礼貌的笑了笑,点头致意。

    看着赵大的脚步继续往马车那里走去,聂摄皱了下眉头说道:“你最好现在不要上车去。”

    “为什么?”

    赵大停下脚步问道。

    聂摄低下头继续研究蚂蚁打架:“因为里面正在展开一场很凶险的厮杀,目前正在难舍难分的时候,如果你登上那辆马车的话,我可不敢保证会不会惹的某人大怒打你的板子。”

    赵大愣了一下,足足用了十五秒钟才体会到聂摄话里的意思。

    他笑了笑,朝着聂摄走过去:“聂公子你在干吗?”

    “我在看蚂蚁打架,还能听到厮杀的声音。”

    聂摄一本正经的说道。

    赵大笑了笑挨着聂摄蹲下来,仔细看了一会儿树下厮杀正酣的两支蚂蚁大军问道:“你猜,那一边会赢?”

    聂摄看了一眼赵大语气平淡的说道:“你是问蚂蚁,还是问人?”

    赵大很阴险的笑了笑说道:“自然是在说蚂蚁。”

    聂摄嗯了一声指着靠近树下的那一片刚从蚁巢里冲出来的蚂蚁说道:“我猜它们会赢。”

    “为什么?”

    “因为它们是在抵抗外敌的入侵!”

    赵大又愣了一下,看着黑压压的蚂蚁群说道:“那好吧,我也相信,它们会赢。”

    两个人都不在说话,只是当看到另外一群蚂蚁从别的地方黑线一样涌过来的时候,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站起来,对着那支侵略的军队不停的踩啊踩,满地的死尸。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里的喘息声渐渐的平息了下来。而在赵大和聂摄的脚下,则是一地的蚂蚁死尸。

    刘凌靠着床榻揽着敏慧光滑的肩膀,低下头故作生气的说道:“居然敢下春药毒害你家王爷,说!谁给了你这么大的胆子!”

    “王爷……不说行不行。”

    刘凌抬手在敏慧的翘臀上轻轻的但响亮的拍了一下:“从实招来!”

    “啊…….是……子鱼姐姐教我的…….”

    “啊?”

第四百四十五章 饭是饭屎是屎

    本来敏慧就很少下车的,因为某个人的*她更加无力下车行走了。刘凌也不是第一次照顾破了身子的少女,还真有些熟练工种的意思……

    路过一个小县城的时候,难得的在药材铺子买到了一些如当归大枣这样补血的东西。刘凌亲手熬了一碗汤,虽然手艺真的说不上有多高明,但胜在是其亲力亲为做出来的,味道中自然带着一点让敏慧心里暖和的东西。大枣是今年才落下来的,虽然还没有晒的特别干,但吃起来带着一点清甜的感觉。

    小心翼翼的吹了吹碗里的汤汁,刘凌亲手喂给敏慧喝。敏慧是个难得的好女孩,所以汤汁入口之后她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其实这汤汁的味道,说实话真的不敢恭维。

    “好喝吗?”

    “好喝!”

    刘凌哈哈笑了笑道:“傻瓜,你怎么不实话实说?”

    “奴婢说好喝,就是好喝。”

    敏慧撅嘴,可爱的一塌糊涂:“王爷,这汤叫什么名字?”

    刘凌有些自豪的昂起下颌说道:“此汤乃是我亲自研制的滋补饮品,你可是第一个喝到的。这汤嘛,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呢。叫做……太太口服液。”

    敏慧愣了一下,吃吃的笑了笑。刘凌知道她是在笑太太这两个字,只是他却懒得解释什么。这小妮子既然以为自己占了便宜,那就让她偷着乐去吧。刘凌将汤汁放在一边道:“不好喝就不要喝了,反正也不是真的什么滋补圣品。回头如果能买到鸡,我再给你炖一锅鸡汤来喝就好。”

    “不要,我要喝光。”

    刘凌看着拧起眉头来的娇美人儿,爱怜的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说道:“其实我知道,这东西难喝的要命。只是,我也想不到还能做什么了。慧儿,真是对不起。”

    敏慧俏脸一红道:“王爷千万别这么说,是……慧儿愿意的。”

    刘凌点了一下敏慧的鼻子尖说道:“说的也是啊,等你身子好了我再惩罚你给本王爷下春药的大罪。”

    他瞥了一眼被子下面:“打屁股这事,还是必须要做的。”

    敏慧被刘凌伸进被子里的手摸得有些吃不消,往后缩了缩身子说道:“屁股是不能打的,王爷不曾打过姐姐们的屁股,为什么偏偏要打慧儿的。”

    “那是你不知道,回头你去问问,柳眉儿,玉珠还有你最信任的那个子鱼姐姐,谁没有被我打过屁股?这是我汉王府里的家法,嗯,家法是一件很严肃的事。”

    敏慧一想到原来那些姐姐妹妹们都被王爷打过了屁股,心里就忍不住有些淡淡的哀伤。算来算去,王府里出来的女人们,自己是最后一个被王爷……的女人。只是很快,她的小心思就释怀了起来,无论如何,现在不是已经和心爱的男人在一起了吗?而且,敏慧感觉到幸福的是。就连王妃都不曾独霸过王爷这么久,算算日子,王爷在北方还要呆上一段日子,自己其实比王妃和眉儿,嘉儿,熏儿她们几个还要幸运些的。

    刘凌挨不住敏慧的眼神只好将碗里的汤汁都喂她喝了下去,然后帮她细心的将被角掖了掖。

    “好好休息,我出去看看。”

    刘凌笑着说道,脸上的笑意在敏慧眼里看来,是那么的温和,暖洋洋的让人心里安静而宁和。没有成为王爷女人之前的忐忑似乎也随着那层膜的破开而荡然无存,现在,她拥有的都是小女人的幸福感觉。乖巧的点了点头,伸着脖子在刘凌的唇上点了一下后羞的钻进了被子里。刘凌被她可爱的样子逗得笑了起来,伸手在被子里那翘起的一段弧线上轻拍了一记。

    下了马车,刘凌看着夜色中星空,忽然想对老天爷说一声谢谢。

    莫名其妙的有了第二次生命,而且还第二次生命的过程,到现在为止是那么的美好。权利,女人,地位,该有的一切都有了。刘凌本来就不是一个怨天尤人的人,说实话,他觉得这是老天爷对自己前一世在病床上纠结了十年的一种补偿吧。老天爷不是他一个人的老天爷,既然老天爷让他处在这样一个位置上,他觉得自己实在有必要将这份上天的恩惠靠自己的双手散于天下。

    远处的篝火烧的很旺,火焰升腾着,照亮了人们的脸庞和内心。

    刘凌忽然想到了一句话,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如果自己是那点星星之火的话,烧遍整个天下便是他的责任吧。

    看了看远处篝火下有些身影孤单的那个白衣男子,刘凌笑了笑。他举步走过去,挨着那个似乎永远都不会沾染一点尘埃可是却偏偏有着一颗凡尘俗世心的无双公子席地而坐,捡起两根树杈撅断了投进篝火里,溅起一片火星。

    “在想什么?”

    刘凌侧着头问聂摄。

    聂摄看着那熊熊燃烧的篝火说道:“这火能照亮黑夜,可是却只照亮了一丈的方圆。如果人心如火,那需要多少人才能照亮这个黑暗的世界?”

    刘凌顿时头疼起来:“聂公子,你在没事的时候脑子里总是想这些让人头疼的问题吗?”

    聂摄看了刘凌一眼道:“我以为你会给我一个同样深沉的答案。”

    刘凌想了想说道:“深沉的答案有,而且听起来肯定很霸气。不过这种事还是做出来比较好,只有没有志向的人才会每天跟别人宣扬自己的志向。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无志者常立志,有志者立长志。不过你既然问了,那我就告诉你。其实,如果人心如火的话,照亮这个世界并不需要多少人。”

    他自信的笑了笑:“我心如火,有我一人足矣。”

    聂摄却没有笑,反而很认真的点了点头,然后抱拳:“希望,你心里的火能够烧得更旺一些。将这世间一切的不公都烧个干干净净,留一个清爽人间,人人自在。”

    刘凌白了聂摄一眼道:“别把我看成圣人,我做不来也不可能做什么圣人。我之所以这样说并且这样做着,不过还是出于私心多一些罢了。我没有天下百姓皆是我衣食父母的那种觉悟,我不是社会主义者更不是**者。或许我能改变这个世界的格局,但改变不了人们贪婪的心。而且,本身我就是贪婪的,我打下来的天下就是我的,百姓是我的,土地是我的,什么都是我的。我看上了这个天下,我就抢过来。有人不让我抢我就揍他,有人来抢我的我也揍他。我能做到的,或许仅仅是让我的百姓过的好一些。最起码,有家,有田,有衣穿,有钱花。”

    他摊了摊手:“女人都嫁给自己想嫁的男人,男人都……算了,一夫一妻制这种东西我自己都不乐意。”

    他看着聂摄,等待他给出自己的评论。

    温文尔雅的聂公子轻轻一笑,如拂面春风,说了六个极其雅致的字。

    “已经很牛-逼了。”

    刘凌哑然。

    聂摄哈哈大笑道:“我发现和你在一起的时间久了,竟然沾惹了一身的土匪习性。若是回了剑山被父亲知道的话,不知道他是该笑还是该哭。”

    刘凌笑道:“我想老爷子会敲锣打鼓给我送来一块金匾,用以感谢我治好了聂公子心灵上的压抑和悲伤。”

    聂摄认真的想了想说道:“金匾上题什么字?心怀天下?”

    刘凌很认真的说道:“医者父母心。”

    聂摄怔住,随即说道:“真不知道,如你这样可恶可耻的一个人,怎么会有今天这样的成就?”

    刘凌道:“有个叫曾国藩的人说过,凡大成大就,天人各占一半。”

    “有道理,那个曾国藩是个什么样的人,能说出这样的话看来也是个难得的人物了。”

    “你说曾哥啊,那可是和春哥并称为当世最霸气爷们的两个……男人了。”

    “这话里的意思,没听出什么霸气,到有些小气。”

    聂摄昂起下颌看着天空说道:“我的成就就是我的,我的成功是因为我努力过,拼过,累过,流血过。跟那个无眼的老天爷有个屁的关系?”

    “教人莫傲的一句话而已,怎么引出你这么多的感慨来?”

    刘凌笑道。

    聂摄抬起手指着天空说道:“这贼老天太无眼,只让坏人当道而好人不可活。人善则受欺,人恶连神佛都惧之,还什么苍天有眼,青天白日,不过百姓们找不到为民做主的官将感情寄托在虚无缥缈的上天罢了。百姓不是愚昧就是懦弱,成全了那些恶人们的肮脏**。而这天,则是最大的那个帮凶,实属最恶之处。若我手中剑能出三千丈青锋利刃,我便将那贼老天捅几个窟窿出来,看它是不是能打雷劈死我?”

    刘凌心中一震,有些释然的说道:“我想,我终于知道你病灶所在了。”

    聂摄没想到刘凌会冒出这样一句话来,他有些疑惑的看着刘凌问:“你的意思是?”

    “你心怀天下才是真的,但却恨错了对象。”

    刘凌指了指天空说道:“你说的没错,天无眼,它看不到人间疾苦诸多不平事。但你也应该知道,天不但无眼,也无知,无觉,无思,无情。你认为天有决断,认为天掌管着世间万物,其实你错了,天这个东西没有那么玄乎。天上也没有什么神仙佛祖之类的老不死的,它不过是一种本来就存在的东西而已,怎么跟你解释呢。”

    刘凌想了想,说出一番很有哲理的话来:“天就是天,正如水就是水,山就是山,树木就是树木,花草就是花草,饭就是饭,屎就是屎。它合理所以它存在,它存在,但是它却不过是个摆设而已。最起码,现在这个时代它就是个摆设罢了。”

第四百四十六章 什么都不是困难

    聂摄白了刘凌一眼说道:“你打的比方不但不通而且很恶心。”

    “但是……我好像明白了一点。”

    聂摄叹了口气说道:“其实说来说去,你的话里只有一句能让人有所感悟。这句话细细品来,还真是很妙呢。”

    “是哪句啊?”

    “它合理所以它存在。这句话,你说的很好,非常好。”

    刘凌讪讪的笑了笑道:“我以为你说的是,屎就是屎那句呢。”

    聂摄道:“好歹你也是如今这中原天下站得最高,权势最重的那个人了,为什么说起话如此的粗鄙不堪,令人恶心。你是大人物,大人物就要有大人物的那种风采气度。平时看起来你也算是气度不凡了,为什么在我面前就这么无耻呢?”

    刘凌一本正经的说道:“物以类聚。”

    聂摄噗的笑了出来,很释怀。他竟然不顾地上的黄土灰尘往后一仰躺在了地上:“我发现,和你相处的时间久了,最大的收获并不是让我的心结有所松动,而是,让我得到了许多以前谁都不能给的快乐。”

    “你这话像是在表白,虽然你比女子还要俊美,但我可以严肃的告诉你,我对男男啊,女女啊之类的事不感兴趣的。我还是喜欢正常的男女关系。”

    “男男女女,和男女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了去了!”

    这世间,有资格有本事有这个魄力跟大汉之王刘凌开玩笑说闲话打屁聊天的,也就是无双之公子聂摄一人了。这世间,有资格有本事有这个魄力跟天下第一的剑侠聂摄想说什么说什么的也就刘凌一人了。他说他无耻,他说他伪娘。两个人就这么漫无边际但是很惬意的胡言乱语,竟然都感到很放松。一个背着全天下压在心里的压力,一个背着心里压在全天下的压力。

    很绕口,但就是这个样子。

    “早点休息吧,这军中的生活,或许并不适合你。”

    刘凌站起来,在聂摄那个连女人都不曾有人触碰过的肩膀上拍了拍:“军中生活总是牵扯到太多的生死,而你这个人虽然有着天下第一的修为却偏偏是个不愿意开戒的和尚。说你心善,是因为你不愿随意取被人性命。说你心狠,你若是没有几分狠戾有怎么练得出这天下无双的箭术。可是终归,你心善是对他人心善,你心狠是对自己心狠。你这样的人,比和尚还要和尚一些。和尚还有破戒的呢,你却凭白的给自己束缚上了三千戒律。”

    聂摄道:“哪里有什么三千戒律,我所作所为不过图一个心安理得而已。再者,和尚不准喝酒,我却品尽天下美酒,就是最廉价的五加皮也不是没有喝过。和尚不准吃肉,这天下间的美食,比我尝的多的人还真是不多见。和尚不准触碰女色……”

    聂摄说到这句的时候,刘凌的眼睛很八很专业的亮了。

    “你看什么?”

    聂摄问。

    刘凌摆摆手道:“你不用理我,继续说。”

    聂摄有些讥讽的问道:“你不会以为,我是个不解风情的人吧?”

    “难道你解过?”

    刘凌问。

    聂摄自负的笑了笑:“天下无双的聂公子,又怎么会少得了红颜相伴?”

    刘凌失望的说道:“终归你还带着些许人间气啊,本以为自己遇到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剑仙呢。”

    聂摄笑道:“你不是也说,我有一个凡尘俗世心吗?”

    刘凌微笑着说道:“都是凡尘俗世人,就不要再打什么机锋了。夜深人静两个大男人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洗洗睡吧。”

    刘凌站起来刚要往马车那里走,忽然看见赵大快步走了过来。让赵大都有些失态,刘凌意识到似乎有什么让人不开心的事发生了。赵大的脚步有些乱,由此可以看出这件事必然会让人很不开心。刘凌停下脚步等着赵大,眉头不经意的皱了一下。

    “什么事?”

    刘凌问道。

    赵大说道:“岚州送过来的紧急军情,坏消息!”

    “直接说吧。”

    “七天前,王半斤将军率军与西夏大将军李虎奴在岚州城西大战,我军初始大胜,西夏军溃败。王将军不顾周延公劝阻率军追击,在丘水河畔被西夏人打了埋伏,若不是周延公大人率军从侧翼击溃西夏伏兵的话,我追击之大军险些全军覆没。损失了两万多人马,但党项人的损失比咱们还要大些。”

    刘凌嗯了一声道:“不算什么太坏的消息,王半斤这个人若是能一味的死守,也就不是那个刨坟掘墓的王土匪了。是我疏忽了,周延公虽然是朝廷重臣,只是到了边陲军中他的话王半斤又怎么会听,一个秀才一个土匪,总是秀才会吃亏。回头发一封信过去,以我名义训斥王半斤,告诉他若是再敢这样胡乱而为我就扒了他身上的官袍!”

    找到有些苦楚的说道:“坏消息是,为了营救被党项骑兵困住的忠义侯,周延公大人……”

    刘凌这般的心境如海的人也不禁变了脸色:“周延公战死了?”

    “没有,周大人身负七处大伤,若不是有手下女将军潘金莲拼死相救的话,只怕周大人真的就要战死沙场了。潘金莲将军也受了重伤,身上的箭头剜下来足足装满了两个大碗。幸好的是,忠义侯没有受伤,周大人正在调养,潘将军也没有性命之忧。”

    赵大虽然尽力将监察院院报上的事情说得委婉些,但还是让刘凌终于爆发出了一股怒火:“去!让缇骑到岚州把王半斤捆了来!”

    “让晋州陈远山带神锋营三日夜内赶到岚州接替王半斤,岚州汉军由陈远山指挥。周延公就在军中养伤,待伤好之后,我就给他一个镇西兵马都元帅的名号!”

    “王爷……息怒。”

    赵大小心翼翼的说道。他是第一次见王爷生如此大的气,那张英俊的脸都生出了些许的狰狞来。虽然只是那么一点,但却吓得赵大连大气都不敢出。现在他才知道,王爷对属下极其宽宏,但这不等于王爷不会生气,若是王爷真生了气的话,只怕连阎王都要吓得瑟瑟发抖吧。

    “王将军劳苦功高,王爷念在旧情……”

    刘凌狠狠的一甩手:“旧情?军战之中,沙场之上,没有任何情可念!”

    刘凌甩袖离开,脸色气的有些发白。赵大看着王爷逐渐远去的背影怔怔出神了好一阵子,随即深深的叹了口气。心里不由得替王半斤有些担忧,真不知道,王爷为什么会生出这么大的气来。虽然折了一阵,但大局并没有变得太恶劣。其实,赵大心里也明白,这事并不是自己向王爷表述的那么简单,虽然损失了两万人马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但三军之帅被困,行军长史重伤,这样的事对军队的士气打击是很严重的,只怕很长一段时间内,局面都不会扭转过来了。

    他不知道的是,刘凌气,并不都是因为王半斤这些年表现出来的越来越令人不安的骄纵。最主要的,刘凌其实是自责。他明明知道明明想到了王半斤有些心浮气躁,可是却还是选择了对其能力的信任。

    如今汉军两面作战,面对的是总兵力相加达到近百万的敌人。而且,这两个敌人还是当世最强大的那个。一旦西线的战局不利,东线这边刘凌辛辛苦苦打出来的好局面也会随即崩溃。若是三十万党项大军东进攻入国内的话,太原危急,根本就会被触动。

    刘凌分派人手下去的时候,其实已经帮他们都布置好了任务。只要他们按照刘凌的交代去做,刘凌有信心在西线拖住党项人,在东线狠狠的把契丹人揍回去。只要契丹人一败,党项人自己也就退了。

    奈何,因为王半斤的贪功冒进,很有可能刘凌设定好了的局面会出现变故。

    走到马车边上,刘凌深深的吸了口气,隐藏起脸上的阴霾,换上一副淡淡的笑容登上了马车。轻轻的推开车门,刘凌看到敏慧已经睡着了之后脸上的有些假的笑容才渐渐的褪去。他在书桌边上坐下来,想了想,提笔写下了几条军令。

    令,在延州的程义厚发兵攻打西夏绥州,银州,务必至少攻克其中一座州府,擒拿所有党项族人,无论百姓还是军人,一个都不可放过。若是岚州那边李虎奴攻的太急,就屠了这两州的党项人。

    令,陈远山到达岚州之后,必须打一场足够规模的胜仗。斩敌五千以下,不计功。损兵一千以上,不计功!

    令,撤掉王半斤镇西军大元帅的职务,由检察院缇骑押送至赵州。

    令,晋州茂元,尽起晋州之兵马,前往太原以西井州,石州一带布防。

    想了想,刘凌又提笔写了一封信给周延公。

    正在斟酌词句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肩膀上一阵温暖。刘凌回头看了看,见是敏慧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的身后,给他披上了一件衣服。

    “把你吵醒了。”

    刘凌歉意的说道。

    敏慧伸手将刘凌皱着的眉头轻轻抚平:“王爷,虽然慧儿不知道出了什么大事,慧儿想着无非是战局上出了什么岔子。慧儿女流之辈不懂军事,只是见王爷锁着眉头觉着心疼。有句话慧儿想对王爷说,其实,不管是哪一路的哪个大将军出了差错,都不是什么太严重的事。王爷只要还站着,这中原的天下,就塌不下来。夜深了,王爷若是累垮了身子,比倒下去十个百个大将军都要严重。”

    她说:“我听士兵们经常说,有王爷在,任何困难就都不是困难了。”

第四百四十七章 聂公子问

    PS:真诚的感谢蔚宁襄爆炸性的打赏。

    PS2:今天同学聚会晚上七点才回家来,玩了半天一夜,这一章是赶出来的。五千七百字的大章节,就不分成两章发了。明天是假期最后一天了,不知道是否有时间多码一些出来,放假之前本打算码好多好多字的,可惜不过是个美丽的幻想罢了。琐事太多,抱歉了。另:求收藏。

    听到敏慧的话,刘凌的心中莫名一动。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的怒火也消除了不少。或许是因为敏慧,或许是因为她的话。

    看着自己已经写下来的军令,刘凌心里将之前的决定又重新审视了一遍。他回头微笑着对敏慧说道:“太晚了,先去睡,别等我了。”

    敏慧露出好看的牙齿笑了笑说:“错过了困意,睡不着了,奴婢给王爷煮茶吧。”

    刘凌知道这小妮子虽然看起来温婉,实则是个有主见的人。她若是不肯睡,不想睡,就算自己把她按到床上去,她也不见得就能睡的着。

    “好吧,煮茶。只是……”

    刘凌顿了一下,看着敏慧有些疑问的表情笑道:“别放药了。”

    敏慧脸一红,不敢说话,低着头去收拾煮茶的用具去了。刘凌看着敏慧忙碌的样子,心里的烦躁感变得更加的淡薄起来。之前他确实很愤怒,第一次愤怒到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知道,自己如今处在这个位置上,早已经不能喜怒形于色了。可是正如他自己所说,他不是一个万法不侵水火不进的圣人。这偶然的一怒,就算是真性情的一种流露吧。

    其实,说的实在些,他的怒并不大,失望更多一些。对王半斤的失望,对自己的失望。敏慧的几句话虽然简单,和王半斤的事也没有什么牵扯,但是却触及到了刘凌心中的深处,他忽然间想到,是不是自己对属下们的要求过于苛刻了?还是自己就好像一个家长一样,将所有事都安排的妥当,孩子们没了自己发挥的余地,或许会生出些许的逆反心理来吧。

    王半斤难道当时就没有想到,有可能是党项人的圈套吗?或许,他仅仅是想表现出来什么,宣告他是可以做的更好的。

    刘凌笑了笑,用孩子和家长来比喻那些将军们和自己的关系,不知道是不是很合适。不过想想也差不了许多,王半斤想要打一场漂亮的胜仗,还不是要打给自己看的,这和孩子取得了好成绩在父母面前炫耀是一个道理。

    总不能一棍子就把偶然不及格的孩子打死吧。

    想到这里,刘凌将之前写好的军令揉成一团转身塞进敏慧刚刚点起来的小小炉火里,火苗腾的一下子变得旺盛起来。

    “令,三江侯程义厚率军攻打绥州,银州,用以缓解岚州的压力。”

    “令,晋州通守茂元整顿兵马,密切关注岚州之局势,一有不妥立刻挥军北上,在井州石州一带布防,万不可让党项军围困太原。”

    “令,忠义侯王半斤写出战败的过程和反省派人送到赵州,爵降两级,罚俸两年,暂时留下镇西军元帅之职务,若再有不智之举动以至全军受损,定斩不赦!自即日起,镇西军凡两万人马以上调动,必须由王半斤和周延公二人皆同意方可执行。”

    写完了这三点之后,刘凌提笔继续给周延公写信。

    信只写了一个开头就无法再写下去,刘凌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言辞来安慰来赞扬周延公。自从前两年老宰相卢森因为身体的缘故渐渐淡出朝堂之后,周延公如今已经取代他成为文官之首。虽然没有宰相之称谓却行使宰相职权,可以说是如今大汉朝堂上不可或缺的人物。将他从朝廷里拉出来送到边关去,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如王半斤这样纵横沙场多年的老将,最后却要靠一个文人来搭救,其实在某种意义上是军人们的耻辱也是周延公的荣耀。

    高官厚爵,周延公该得到的刘凌一样都不少的给了他。刘凌待周延公如国士,周延公以国士报之。两个人之间其实已经不必再用那些金银财宝之类的东西来表示什么,而周延公的追求就是辅佐刘凌成为天下至尊,辅佐大汉成为天下至强,这是他的梦想,是他的追求。

    最终在那封信上刘凌只写下了一句话,聊聊十几个字而已。

    可是当苏醒过来的周延公看到这句话的时候,却释然而笑,笑而流泪。

    “若是再如此轻视生死,孤绝不给你立碑。”

    刘凌处理完了手头上的事情之后已经是深夜时分,马车上的烛火依然明亮,而敏慧到底还是支持不住伏在桌案上睡着了。她的一支纤纤玉手还放在砚台上保持着研磨的姿势,小巧的鼻翼轻轻的鼓动着,睡得却并不踏实,眉头稍微的皱着,看起来似乎是有什么心事一般。刘凌伸了个懒腰坐直了身子,身体上的关节啪啪作响。他回头看了看敏慧笑了笑,将她抱起来放在床榻上。

    敏慧睁开朦胧的睡眼歉意的看着刘凌,张嘴想说什么却被刘凌的唇封住。

    “乖乖睡觉,什么都不必说。”

    替敏慧盖上被子,刘凌看了看沙漏估摸着时间已经到了凌晨三点左右。虽然感觉稍微有困乏,但想到离着天亮也没有多久了,索性也就不必再睡。他从马车上跳了下来,随手将挂在马车门口的弯刀摘了下来。

    在马车不远处的空地上,刘凌将长袍闪了,先慢跑了几圈之后活动开了,然后开始练习刀法。说是刀法,其实他这般用刀却没有什么套路可言。他的刀法,皆是战场之上琢磨出来的对敌之术。所以看起来动作简洁明了,但威力却是不可小觑。

    他练刀,不是按照某一个套路走下去。而是在他开始练刀的时候,脑海里便开始幻想着敌人从某一个方向用某一种兵器以某一种招式朝自己攻过来,然后他手里的刀再去寻找对方的破绽破之。所以他练刀时候的动作并不是如何的连贯透彻,别人看他练刀的时候也很难看出他的刀法有多精湛。

    前一秒他幻想着一个敌人从左侧以马槊直刺自己的咽喉,脑海里出现这个影像之后他立刻做出应对的动作。以刀破槊。下一秒,或许他就想到敌人以刀从后面偷袭砍他的后颈,然后想办法如何破去这一刀的威胁。所以有时候他的刀正在呼呼的劈砍着却忽然停下来不动,而他则立在那里苦苦思索。

    这是一种完全靠着自己幻想而针对性极强的练刀方法,这样的方法刘凌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第一个想到的。但是毫无疑问,这方法对他的帮助很大。不好看,不连贯,不威风八面,也没有什么秋风扫落叶的气势,这就是刘凌练刀的场面。

    所以他手下很多将领们都搞不懂,为什么王爷练刀的时候看不出如何的高深莫测,为什么到了战场上,王爷却几乎没有遇到过什么敌手?他们不知道刘凌为了生存下去下了多大的苦功,这个时代每一种武器优劣特点他都琢磨的一清二楚,然后再去想如何用手里的刀将那些兵器的招式套路一一破去。

    而为了让自己的反应变得更加灵敏,出手的速度更加的迅捷,光是练习最简单的劈砍动作,他一日就要练上几百次甚至上千次。到了如今,当他的脑海里才幻想出敌人在什么位置以什么兵器出手的同时,他的身体已经能做出相应的动作了。

    这就好像一个乒乓球运动员一样,每天都要重复练习很多次抽球的动作,当对手把球打到合适的位置上时,会自然而然的去抽球一样。

    上一世他是瘫痪在床不能动弹的废人,这一世他既然生的很健康,他就必须让自己变得更强一些来保住自己的健康。

    刘凌从不隐瞒自己是怕死的,也正因为怕死,他才逼着自己不断的努力再努力。

    不知何时,当刘凌一身汗水的停下来休息的时候才发现聂摄就站在马车边上看着他练刀。刘凌拿起手巾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抓起自己的长袍走过去问道:“怎么醒来的这么早,还是根本就不曾睡过?”

    聂摄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问道:“你的刀法很杂乱,我看不懂。”

    他一边一根一根的伸出手指一边说道:“第一式你应该是以刀破槊,你应该练习的是马上战斗的刀术,所以动作看起来很别扭,但是毫无疑问从那个方向攻过来的槊路线都被你封死了。第二式,你却变成了用刀破刀,而且忽然间从刚猛霸气的刀式变作轻灵飘逸,转换的太突兀,看起来更别扭。第三式你是以刀破枪,闪身避让之后以刀身压在枪杆上横扫敌人的双臂,这一招很狠很辣,以你的出刀速度敌人的双手必然是保不住了。明明接下来你能一刀将敌人的脑袋砍了,为什么下一招却忽然变了动作,以刀向后突刺?”

    刘凌笑道:“看着很奇怪?你能看出这么多已然牛-逼的一塌糊涂了。有些地方你看不懂有疑惑,那是因为我练的根本就没有什么章法可言。”

    聂摄皱眉道:“还有一个疑问,你明明是怕死的,这一点我清楚的知道,可是为什么你的刀法中那么多一命搏命的招数?”

    刘凌解释道:“战场之上,就算我再怕死,有时候也要把命看的很淡。”

    “你是一个奇怪的人。”

    聂摄道。

    刘凌擦了擦汗水说道:“我一直就是个奇怪的人,这一点难道你现在才发现?”

    聂摄道:“不是,我只是有些想不明白,以你的身手修为,雨小楼未必就伤得了你,既然你已经算准雨小楼会上船偷袭,算准了他的后路退路,你为什么还要费尽心思的把我找了去?”

    刘凌诚恳的说道:“因为我怕死。”

    他笑得很真诚:“我没有和雨小楼交手过,所以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挡得住他。就算我明知道雨小楼和我在伯仲之间,我还是不会放松下来。没有你的话,我只有五五之分的把握。而有你,我再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你说我会放弃必胜而选择险胜吗?”

    聂摄忽然说道:“当日在大船上,我以雨小楼的血珠杀死他手下那人,后来我不曾看过那人的尸体,现在倒是想去看看了。”

    “人早就烧成了灰,你是看不到的了。”

    刘凌笑了笑道:“我可以告诉你,被你杀的那个人是雨小楼手下最能打的那个,他叫凰翰。他确实是被你以指弹射的一滴血击穿了额头而死的,在他的脑门上有着一个屁-眼大小的洞。”

    他顿了下说道:“他心口上也有一个洞。”

    看着聂摄严肃的表情,刘凌有些无奈的说道:“我用手腕上的腕弩射的。”

    他扬起自己的手臂说道:“就是这种东西,可以三株连发,威力小了些,但杀人还是足够的。你是知道的,我很怕死,所以身上保命的东西总是不会少的。像腕弩啊,毒针啊,毒砂啊,**药啊,霹雳弹这些东西一样都不能少带着。”

    聂摄叹道:“我现在终于知道,即便你和雨小楼正面对战,他也不可能杀的了你。或许,他还会被你这些不入流的小手段逼的手忙脚乱。可是,既然我已经杀了他,为什么你还要再补上那一弩?”

    刘凌道:“双保险,这样我才放心一些。”

    “贪生怕死的人,总是很小心很小心的。”

    聂摄道:“你那么快就让人把凰翰的尸体烧了,是不是怕人发现,其实你出手比起天下无双的聂公子来就慢了那么一点点?也是不想让人知道,你身上有那么多防身的利器?”

    刘凌道:“都有,还有就是,那弩箭有毒,若是把他的尸体丢入河道里的话,不知道会毒死多少鱼儿虾儿。监察院五处研制出来的毒药,总是很厉害的。”

    “你是个怪胎!”

    聂摄道:“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却还会想到不要毒死那些鱼虾?”

    刘凌摊了摊手说道:“我的心确实挺狠的,杀人也不少。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我活的人更多。有时候为了让自己好好活下去,为了让更多的人好好活下去,杀人总是难免的。”

    聂摄道:“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刘凌笑着问道:“所以打算在我身边多留一阵子?”

    聂摄道:“再留几天吧,等再开战之后我就离开。”

    “为什么?”

    “你知道的,我不习惯战争。”

    聂摄道:“你说的都不错,我,终究还是适应不了血腥味。你也不想我阻挠你前进的脚步吧,若是为了震慑敌人,你像在涞和县的时候那样一口气斩了万余颗人头,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勇气去看能堆成一座山的脑袋。若是你用火攻一口气烧死敌军几千几万人的时候,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一时不忍心就坏了你的大计。若是你最终胜了的时候,一口气屠了契丹人的种族,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忍不住拿剑指着你的咽喉逼你不要那么做。”

    刘凌道:“或许……看的多了,你也就没有那么在意了。”

    聂摄道:“你我终究还是不同,虽然,在这个世界上你我是彼此唯一的朋友。虽然你打算改变我,但我却一直不曾打算改变你什么。你的前路辉煌,我还是只做一个旁观者好了。能见证,足以。”

    刘凌想了想说道:“给我几年时间吧,过几年,或许我自己都会改变一些了。”

    聂摄笑道:“你正在改变这个世界,如果到了最后你依然没有变,这才是我希望看到的。”

    刘凌道:“不说这个了,我在想的是你离开之后打算去什么地方?”

    聂摄没有立刻回答他的话,过了很久之后才说道:“金陵。”

    “我想在金陵等着你,那里……我曾经看到过那里,举着膏药旗的拿着奇怪火器的兵屠杀了数十万人。我曾经去过一次,但那个时候没有认识你,对于杀戮的理解还不算很透彻,现在既然想正面对待了,还是打算再去看一次的。而金陵你早晚都是要去的,我先在那里等你。我希望,你在那里不会做出我看到那种事。”

    刘凌点头道:“你放心吧,你在金陵看到的一切,我都会在大海的另一边做一遍。我已经暗中集结了大量的工匠正在滑州建造船厂,等北方的事情了结了之后,大海那边我是一定要去的。我此生已经杀人无数了,也不在乎再多背上几分杀孽。屠一个族,只要过了自己心里那一关,其实也不算很难。”

    “那些兵,来自大海的另一边?”

    聂摄问。

    “是的。”

    刘凌答道:“据说是先秦时期过去的移民,只是后来忘了祖宗根本。既然是一个畸形了的分支,就算日后再辉煌强大,终究还是惹人厌的东西。我这个人做事向来以喜好来做依据,我喜欢的他若是错了可以给他机会改正。我若是不喜欢的,就算他对了我还是不喜欢。”

    聂摄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听你说要屠戮一个民族我心里没有太大的抵触。”

    “到时候带你去看看?”

    刘凌笑着问道。

    聂摄问:“你的船会不会造的很大?”

    “很大。”

    “有多大?”

    “那种能在船上骑马飞驰的大行不行?”

    “那好,我就去看看。”

    刘凌以为聂摄的话里有什么深意,还没有想明白的时候却听聂摄有些腼腆的说道:“因为我晕船,坐船会吐。”

    他笑了笑说道:“你知道的,剑仙也是人,也是会吐的。”

    两个人漫无边际的说着话,话题天马行空一般。一会儿从海洋说到高山,一会儿从航空母舰说到怪兽哥斯拉。反正聂摄将自己能想到的问题都问出来,而刘凌则把自己知道的都讲出来。那个很久很久之后的遥远的时代,让聂摄十分的向往。

    “我在金陵的时候,幻象中曾经看到一种会吐火的铁鸟在天上飞,巨大而恐怖,那是不是真的?那是什么怪物?”

    “那叫飞机,就是一种能在天空中飞翔的机械。”

    “人造出来的?”

    “嗯,没错。”

    “能飞多高?”

    “最高的,能飞出这个世界,飞到天穹外面去。”

    “能不能借了时空,飞到这个世界来?”

    “貌似……不能,除非是那些无聊的网络作者们想出来的桥段,穿越这种事,如今已经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了。”

    “希望可以登上你说的那种飞鸡,然后到你来的那个世界去看一看。”

    刘凌想了想一本正经的说道:“按照概率来说,挨雷劈去的快一些,不过不保证一定会到达你预期的目的地,或许你会到一个全新的世界,在那里,没有花哨艳丽的魔法,只有繁衍到巅峰的斗气!”

    (哈哈,一顺手就这么写出来了。不改了不改了,就这样吧。这句话是今天刘凌和聂摄对话中最没有意义的一句,一点意义都没有。但是其他的话,看起来像是聊天打屁的话,都是伏笔哦,以后聂公子何去何从或许都在这话里藏着呢。)

    说完这句之后,刘凌笑了。

    跟聂摄聊天,总是能勾起太多太多的回忆。

第四百四十八章 独狼

    一支精挑细选出来的契丹狼骑,人数在五千人左右,趁着夜色悄悄的出了契丹人的大营,一路往西南赵州的方向赶去。这五千人乃是耶律极从二十万大军中选拔出来的最精锐的士兵,他们此行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追上刘凌往赵州的队伍,即便付出五千人全军覆没的代价也要杀了他。

    这或许是历史上规模最大的一次死士行动了,这五千名契丹最精锐最骁勇的武士在出发的时候就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他们知道自己这一次的任务是什么,那就是去送死,用五千条人命去换一条人命。

    骑兵的首领,是有着契丹第一武士之称的贴木求歌。

    贴木求歌曾经在上京的军中比武擂台上,连续打赢了二十七场比试。无论是箭术,刀术,马术还是近身搏斗,在那次比武中他都没有遇到任何对手。当年他就好像彗星一样崛起,让契丹军中那些曾经自傲的武士们深深的低下了头。

    那一年,贴木求歌不过是上京宫帐军中的一个普通士兵。当时他登上擂台击败的第一个对手,就是他所在那个千人队的千夫长。在他胜利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一脚踩碎了那个千夫长的喉骨。原因很简单,因为那个千夫长在前几天曾经无缘无故的抽了他二十鞭子。即便是在擂台上打死人也是不允许的,但或许是因为他表现的太强势,只用了两招就杀了那个不可一世的千夫长。所以主持那次比武大会的二皇子耶律德光没有让执法队上去抓人,而是宣布他进入下一轮比试。

    那个千夫长先出手,威力十足的一拳直接轰响他的咽喉。如果被这一拳打实了的话,毫无疑问,喉骨碎了的人就是贴木求歌。

    贴木求歌也出拳,一拳轰在那千夫长的拳头上。随即,千夫长的手臂便朝着关节反方向折断。白森森的骨头从肉里穿了出来,就好像一截断了的木头。然后贴木求歌的拳头去势不减,一拳轰在那千夫长的胸口上。这一拳直接将那千夫长的胸口砸出来一个深坑,肋骨也不知道断了多少根。可以肯定的是,其实在贴木求歌用脚踩在那千夫长的咽喉上时,那个千夫长已经因为心脏碎裂而死了。

    贴木求歌就这样在擂台上杀了第一个人,而且因为耶律德光起了爱才之心而有机会进入下一轮比试。而让人想不到的是,那个千夫长并不是他在擂台上杀的最后一个人。如果说他和那个千夫长有私怨而报复杀人还有情可原的话,那他接下来在二十七场比试中杀死的十四个人,绝大部分他都不认识。

    这样一个人,连赢二十七场,杀十四个竞争对手。明明已经犯了必死之罪,但耶律德光竟然坚持把他保了下来。耶律德光虽然身为二皇子,但这比武不得性命相博的规矩是耶律雄机定下来的。所以,说来说去最终饶了贴木求歌一命的还是那位契丹的皇帝陛下。

    耶律德光在比武之后带着贴木求歌觐见了耶律雄机,虽然隔着很远或许耶律雄机都没有看清贴木求歌的样子,但是贴木求歌用自己的本事为自己赢得了活下去的机会。

    “请陛下不要杀我,我会替陛下杀更多的人来补偿自己犯下的罪过。”

    “让我看看你杀人的本事。”

    耶律雄机坐在那张铺着虎皮的宽大座椅上淡淡的说了一句话。

    “好!”

    贴木求歌说。

    他要来一张弓,十支狼牙箭。然后让人在一百五十步意外摆了一个靶子,接下来他用了大概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将十支狼牙箭射了出去,每一箭都命中红心。然后他上马,用木刀将与他对战的十二名金帐侍卫砍落马下,出人预料的,他竟然当着皇帝陛下的面用木刀捅破了一名金帐侍卫的肚子。

    然后在那名金帐侍卫的哀嚎声中,他弯腰,将金帐外面其中一座近千斤沉重的石狮子抱了起来。然后走了七步,每一步都在地上踩处深深的脚印来。

    “果然好手段。”

    这是耶律雄机说的第二句话,第三句,则把看着贴木求歌眼睛冒光的耶律德光那颗求才的火热之心跟泼上了一盆带着冰的凉水。

    “去幽州吧,在太子耶律极身边做侍卫,不会辱没了你这一身本事。”

    说完这句话,耶律雄机陛下起身离开,竟然连回头都没有回头一次。他就像是一点儿也没有看到次子眼睛里深深的失望和不解,一点儿也没有感觉到耶律德光对贴木求歌的赞赏和喜爱。耶律德光当时想不通,为什么自己发掘出来的人才陛下一句话就送到大哥身边去了。那可是他顶着压力保下来的人,为什么反而成全了那个远在幽州的哥哥?

    他当时以为,陛下还是爱他大哥多一些,不。是多很多的。所以才会把这样一员虎将送到耶律极身边去,而自己只落得个求贤若渴的名声,况且这名声还是带着血腥味的。后来他心腹大将萧密一番话,才让他的不甘淡然了一些。

    “陛下这样做,只怕另有深意。”

    “说!”

    “为何要将大王你发现的人才,送到幽州去,大王你仔细想过吗?”

    “还不是陛下更在意大哥?!”

    “是啊,陛下只怕也是希望大王你这样认为呢。”

    “啊?你说清楚一点!”

    “陛下这是……要大王去和太子殿下争。”

    萧密说道:“陛下是希望大王和太子你们之间的矛盾在大一些的,也是希望大王能够更强一些的。只要大王一直对太子有一颗不服之心,那太子那边就会的压力就会一直很大。太子若是不想被大王取代,就必须做的更好才行。太子……总不能靠着陛下的赏赐过日子,就连身边的侍卫都要陛下赏赐过去,其实,太子心里或许更不好过吧?”

    耶律德光想明白了萧密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所以他……对耶律雄机将贴木求歌派给太子这件事的抵触情绪更大了。他甚至在金帐里当面问他的父亲,那位伟大的契丹皇帝陛下为什么要这样做。换来的不是他想要的答案,而是一顿皮鞭。可是挨了皮鞭的耶律德光回到自己的大帐之后却是那么的开心,笑的很舒畅。而当天晚上,耶律雄机就赐给了他疗伤的金疮药,还有西京留守的职务。

    而耶律极并不喜欢贴木求歌。

    耶律雄机将贴木求歌派到了幽州,并没有明面上的旨意让耶律极重用他。也没有封赏什么官职,甚至连一个伍长的职务都没给他。所以耶律极也没有对贴木求歌有什么礼贤下士的表现,而是让贴木求歌去守幽州城门。而且,他还是一名最普通的士兵。

    而贴木求歌似乎并不为这样的待遇而感到愤怒和郁闷,他得到命令之后就抓起自己的弯刀,背上自己的弓箭去城门报到了。如果说他有什么异常举动的话,那就是他到了城门就将对他指手画脚的百夫长揍成了猪头。然后一个人干倒了三十几个守城门的士兵,坐在城门口的那百夫长的椅子上等着耶律极派人来抓他。

    耶律极知道这件事之后只是笑了笑,根本就没有表现出一点愤怒,也没有说一句话。所以没人去找贴木求歌的麻烦,他依然还是守城门的一个小兵。一守就是两年,直到前阵子耶律极率军南下之前似乎才想起有这么一个彪悍的士兵,派人将他从城门那里调了回来,任命他为骑兵的一个队正。

    当贴木求歌离开城门的时候,那个守门的百夫长派人买了十斤好酒,又从幽州最著名的酒楼定了一桌酒席送到自己家里,当天晚上喝了个烂醉如泥。这两年,真苦了他了。

    因为幽州军方那些将军们都知道,贴木求歌是陛下赏给太子殿下的侍卫。虽然太子殿下将他派去守城门,但没有人会为了贴木求歌揍了那百夫长一顿而难为他。当然,从那天开始守门的百夫长就算天天挨揍,也不会有人替他撑腰。

    贴木求歌在一个月前才从一名小小的骑兵队正升为耶律极的亲兵营指挥使。

    因为在沧州南面那个湖边,他的亲兵指挥使被汉军乱箭射死了。因为那天贴木求歌替他挡了十三箭,所以他才能在亲兵们的保护下逃了回去。他以为贴木求歌会死在乱军之中,谁也没有想到,第二天的午后,浑身是血身上还插着十三支狼牙箭的贴木求歌自己回到了大营里。他没死,但是离死真的已经不远了。

    走进契丹大营的辕门之后,贴木求歌就跌倒在地上昏迷了过去。契丹人的军医用了整整一个时辰才将粘在他身上的皮甲都割下来,将那些插在他身体里的狼牙箭一根一根的取出来。然后又用了两个时辰,才将他包得好像一个木乃伊一样摆在床上修养。说实话,那些军医都没有想到,一个多月后,贴木求歌居然竟然能恢复的这么好!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即便贴木求歌救了耶律极的命,他依然不喜欢贴木求歌,所以当贴木求歌主动要求率军追杀刘凌的时候,耶律极几乎没有考虑就答应了。

    狼骑五千,领军的,是一头浑身伤痕的独狼。

第四百四十九章 心里的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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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耶律极皱着眉头看着面前难以下咽的烈酒,爱酒如他,竟然犹豫了再三还是没有端起那杯酒喝一口。他不是受不了那种入喉的辛辣,而是不喜欢,非常不喜欢。所以,这样看来他并不是一个嗜酒如命的人。虽然,被汉军两把火烧没了十万大军的耶律极在当晚命令狼骑反突袭了一次汉军就是为了他那满满一大车西域美酒报仇。

    “希望这次,贴木求歌还是死不了。”

    不知道他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是不是存着正好相反的想法,坐在他面前的韩知古和耶律真虽然都是这么想的,但他们从耶律极的脸上真的没有看出什么言不由衷的虚伪,而是看到了一张真诚的脸孔。语气很真诚,表情很真诚,心真诚不真诚已经不重要了,反正那个不讨喜的贴木求歌已经带着五千骑兵去自杀了。

    “无论如何,有五千大辽最精锐的狼骑陪着他,他即便战死沙场应该也没有什么遗憾吧?毕竟……如果他成功了,给他陪葬的还有文明天下的大汉之王刘凌。”

    “刘凌会这么容易死吗?”

    耶律真喃喃的说道,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别人。

    没人回答他的话,因为三个人都知道答案。这次计划其实很仓促,就因为贴木求歌的要求耶律极就下令执行了。如果这样一个简单的直接的而且力量并不大的计策能够杀了汗王刘凌,那刘凌岂不是太容易死了些?可是为什么耶律极要派五千最精锐的狼骑去陪着贴木求歌送死?而贴木求歌为什么要去送死?

    “刘凌是不是真的离开了沧州并不确定。”

    韩知古笑了笑,饮下一口烈酒。

    耶律真叹了口气道:“咱们的斥候已经接近不了沧州城三十里之内,派出去那么多斥候一个都没活着回来。贴木求歌去了,他回来了,然后笃定的认为刘凌已经率领一部分汉军离开了沧州赶往赵州,他的话,有几分可信?”

    韩知古看了脸色有些不好看的耶律极一眼说道:“如果……贴木求歌是临阵而逃,似乎解释起来更容易让人相信一些。”

    耶律极摆了摆手说道:“韩大人不必猜度,如果贴木求歌想走的话,他早就走了,何必等到现在?沧州南边那个无名的小湖边上,他替我挡了十三箭。他没死,我就欠了他一场富贵。虽然我不喜欢他,但我不是寡恩刻薄的人,他带着一身的伤回来之后我说过,如果他最终死了,我给他风光大葬,封他为大都护。如果他最终没死,我给他一场大大的富贵。”

    韩知古点了点头说道:“是啊,他现在是没有理由逃走的,换做是我,我也不会现在才走。”

    这话说的有些直接了,所以耶律极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些。

    “大王……其实还是不喜欢贴木求歌的。”

    韩知古叹了口气道:“如果大王对他的印象改变了几分的话,也不会只给他五千骑兵。虽然我不了解贴木求歌,但是据说这个人从来不会说谎,从来不会退缩,从来不会手软,从来不会害怕,无论如何,看起来这个人都还算是个将才。”

    耶律真道:“实事求是的说,贴木求歌或许算不得一个将才,他……是一个勇士,一个很纯粹的勇士。一个不能受辱的勇士。”

    耶律极烦躁的站起来低声嘶吼道:“你们两个这是在干什么?在怪我?你们的意思是,我给了他一场大富贵,还是在羞辱他了不成?”

    韩知古和耶律真同时躬身道:“臣下不敢。”

    耶律极怒道:“你们敢!你们怎么会不敢?说来说去,你们都认为我只不过是派了五千骑兵去陪着贴木求歌送死?那可是五千最精锐的狼骑!其中有我一千亲兵,那是我亲兵营一半的人马!”

    韩知古低着头说道:“臣……只是不解,为什么大王舍得五千精兵,就舍不得多派些人马出去?”

    耶律极等着韩知古问道:“你是在责问我吗?”

    “臣下不敢!”

    “你呢!耶律真,你也认为孤错了吗!”

    耶律极用了孤,而不是之前一直在用的我,由此可见,他的怒火已经升腾起来了。用我这个自称说话,三个人的关系就不会那么严肃冷酷,可是换了孤,耶律极已经抛开了自己一直表现出来的礼贤下士的那个角色。

    “臣不敢!”

    耶律极看着态度谦卑的两个最重要的手下厉声说道:“不敢?是,你们是不敢,不敢当面直接指责我,但这不代表你们心里不是那么想的!没错,我不信任贴木求歌,就算他救了我的命我也不信任他!他是谁?他是陛下派来的人,按理说我该重用他才对是吗?而不是把他派去守城门,一守就是两年对吗?”

    耶律极怒极反笑:“没错,他是陛下的人。可是你们别忘了,他也是老二的人!是谁保下了他的命?是老二!陛下明知道贴木求歌是老二一心想要的人,而且老二对他有救命之恩,为什么陛下偏偏将他派到我这里来?”

    “陛下只是想看我的笑话罢了!”

    耶律极咆哮道:“陛下是替老二在我身边放了一颗钉子!”

    “但是他什么都没有做。”

    韩知古一字一句的说道:“相反,他对大王,看不出有什么异心。”

    “一个如他那般精彩的人物,甘于守城门两年,你能说他没有什么图谋吗?”

    耶律极反问。

    韩知古说道:“大王,从一开始你就不信他,现在依然不信他,并不是因为他是不是二殿下的人,也不是因为他隐忍两年有有什么不轨的企图。归根结底,其实大王是恨,恨陛下多一些吧?”

    “韩知古!你大胆!”

    耶律极怒吼道。

    韩知古微笑着说道:“好像臣下的胆子,一向都不小。”

    耶律极伸手去摸腰畔,却没有摸到弯刀。

    “大王是想杀我?”

    韩知古昂起下颌问。

    耶律极看着今日忽然变得无畏的韩知古,脸色气的惨白如纸的他忽然长长的吐出一口气,随即好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软在座椅上,有些艰难的说道:“我想杀你?我现在连自己都想杀了。”

    “贴木求歌……并不是契丹人,你知道吗?”

    耶律极问韩知古:“他不是契丹人,而且也不是我的人,我如何能信他?”

    韩知古再次躬身低头:“臣下也不是契丹人。”

    他站直了身子,带着一丝怜悯的说道:“这几年,我一直以为大王是自信的,是骄傲的,是独一无二的。现在看来,这骄傲,这自信其实都是大王伪装出来让人看的罢了。刘凌两把火,把大王虚伪的自信和骄傲都烧掉了。大王变回了原来那个不自信也谁都不信的大王了,臣下心中有些难过。”

    他深深一揖:“多饮了两杯,说话语无伦次了些,请大王见谅,臣下告退。”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耶律极,起身离开了大帐。

    耶律极张了张嘴,看着韩知古的背影长长的叹了口气:“耶律真,你也觉得,孤……错了吗?”

    耶律真站起来说道:“臣请大王,允臣点兵一万追上贴木求歌,若是真能截杀了汉王刘凌的话,大王的功绩将无人可以超越,即便是二殿下在祁连山立下的所有功劳加在一起也比不了。臣请大王下令,臣只要一万精锐狼骑。”

    耶律极苦笑道:“只有贴木求歌一个人说刘凌离开了沧州,难道刘凌真的就离开了沧州?孤给他五千最精锐的狼骑,现在已经开始后悔了。罢了…….罢了,若是你觉得还能追的上他的话,你便随意点兵去吧。不过孤敢说,就算你一路追到赵州去,也追不上贴木求歌。”

    耶律真不解道:“大王为何如此说?”

    耶律极摇头,很苦很苦的说道:“你和韩大人都在怀疑我的判断,你们都不认为贴木求歌是逃了。只有我知道,他真的是逃了。不!他不是逃了,他是大摇大摆的走了。在我刚刚开始信任他的时候走了,走的很骄傲。”

    耶律真更糊涂了:“臣……还是不明白。”

    耶律极摆了摆手说道:“去吧,等你回来就明白了。”

    耶律真抱拳,躬身退出了大帐,快步追上了韩知古的脚步。两个人并肩而行,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失望,这失望两个人都刻意隐藏了起来,却怎么都隐藏不住。

    “大王…….似乎真的没了骄傲。”

    耶律真叹道。

    韩知古两鬓的白发随着风向后飘摆着,脸上的皱纹显得更加的深邃了:“大王……其实也是个可怜人罢了。如果……如果贴木求歌真的逃了,大王的骄傲就被他撕得粉碎了。如果……贴木求歌真的逃了,或许,咱们俩……和大王之间就隔着一道墙了,那道墙,很难很难再翻过去。”

    韩知古一声长叹:“我开始后悔了,已经小心翼翼了几十年,为什么今天这么沉不住气?”

    耶律真皱眉道:“难道……大王真的没错?”

    韩知古叹道:“去吧,去看看吧,终归是不放心。”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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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九国,铁骑纵横。伐西夏,踏吐蕃,扬远帆,三征契丹,大一统,权天下。江山锦绣,如歌如画。帝胄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帝胄,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帝胄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