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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我乃刘备全文阅读

作者:陈明弓     三国之我乃刘备txt下载     三国之我乃刘备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百二十:怪人

    众人的目光本来都挪到了刘备身上,只等刘备发话,他们也好互相标榜标榜。可刘备半天也不说话,只让他们越发的觉得奇怪,只得干瘪着嘴巴半天也不说话。

    孔融和孙观都是刘备请来助拳的,麴义和易莫又是降将,一个孙从本是主人,只被刘备抢了风头,所以刘备不开口,他也不好开口。

    就这样,咕咚咕咚,两口酒经过了那粗布烂裳人的咽喉再落到他的滚圆肚子里,然后缓缓发出清泉激流般的响声,直到淹没,终于沉寂。自始至终,如同演奏了一首天籁之曲。这‘曲’停后,不说是近坐的刘备,就连远坐的众人,喉咙里接着终于传来了一声又一声的‘咕’、‘咕’声。

    刘备的脸上一燥,赶紧别过头,心想:“如果我不开口,只怕众人也是满腹心思,要是都不说话,难不成这么多人静候下来只馋他一人大口吃鸡大口喝酒么?”

    正想着要说些什么,耳边只听孔融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老夫毕生所求,但愿座上客常满,樽中酒不空。今日这位君子酒量酣畅,不知可否移足跟老夫一饮?”

    那人一听,将酒停了,将鸡放回碗里,抓起蒲团扇,站了起来,径直走到孔融面前。躺胸露腹,开口就说:“这位想必就是‘小时了了,大未必佳’,二十世祖上跟李家老子攀上师徒之缘的孔融孔北海了?”

    这话虽然颠倒,但‘小时了了,大未必佳’倒是小时候孔融的杰作。

    那年孔融随父亲到洛阳去。当时,著名的士大夫李膺也住在京城,如果不是名士或他的亲戚,守门的人一般是不通报的。孔融只有十岁,想看看李膺是个什么样的人,就登门拜访。他对守门人说:“我是李膺的亲戚。”守门人通报后,李膺接见了他。李膺问他说:“请问你和我有什么亲戚关系呢?”孔融回答道:“从前我的祖先孔子和你家的祖先老子有师资之尊,因此,我和你也是世交呀!”后来中大夫陈韪来到李膺府第,宾客把这件事情告诉他,他却不以为然地说:“小时了了,大未必佳。”孔融听后立即回答:“想君小时,必当了了。”陈韪当时愣是被抵触得无话可说,以致一时传为士林美谈。

    孔融听他此刻说来,不禁豪气徒增,心里一高兴,指而言道:“想君小时,必非了了。”

    那人只摇头笑道:“非也非也,我若小时非了了,现在必当大佳也!”

    孔融只一愣,想我那时只因为陈韪说我‘你小时候聪明,长大以后就不一定聪明了’,所以我才用了‘那么你小时候一定很聪明’来回他。可这时因为自己一时高兴,所以随口用了什么‘想你小时候必定不聪明’这样的话来显摆他。虽然自己口出好意,而若不联系起那时的情境,那么就是骂人的话了。

    孔融想到这里,耳根一燥,举起的酒盏,就此放下。

    刘备听那人言‘我要不是小时候不聪明,长大后肯定聪明’,言下之意是‘我小时候聪明所以长大后不聪明了’,虽然有点自贬的味道,但回答得甚为巧妙,实在难得,不禁暗生佩服。

    易莫本在旁坐,听他一说,鼻子里一哼,甚为不屑。

    那人也不理孔融,只哈哈一笑,仰脖子喝了一口酒,突然大喊:“糟糕,糟糕!”

    众人一愣,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这句。

    适时,易莫看了碗中油鸡一眼,伸筷子就要来夹,只还没提起,早被那人赶上前来,嘴里啊哟一声,伸出蒲团大扇,猛的往他手背上一拍。

    易莫手一颤抖,筷子早丢在旁边。他本来一直没有好气,此刻被他一啪,便是脸上一潮,拔刀欲要站起,早被麴义觑住。易莫看了看,也不好发作,只得喝问:“你待怎样?”

    那人说道:“我见人畜竞食,未免有伤风化,故尔及时相劝,免得殃及祖上。”

    易莫愤恨而起,那人蒲扇一拿掉,就见一颗黑苍蝇早啪死在他手背上。

    那人笑道:“啁,你看,畜生!”

    易莫虽然满肚子的气愤,但也只得忍气吞声。要说它不是畜生,那么只能指自己了,所以弄得他骂也不可,回嘴也不可,只得愤愤坐下。

    麴义到得这时,见刘备始终不出来相劝,便是轻笑一声:“我这碗里也有一只鸡,先生如果不嫌有‘畜生’,倒可随便取之。”

    那人调转头来,先看了一眼又肥又大的鸡,然后又认真看了他一眼,之后哈哈笑道:“啁啊,将军想必就是那率领八百先登死士,在临淄城外同玄德老家伙大干一场的麴义麴大将军吧?”

    麴义当年率八百先登死士界桥大战之后一战垂成,最近又在紧急关头重新启用他的‘先登军’,虽然侥幸平战,但也一战损失过半,早是不复从前光彩。麴义还以为他此刻提出来是炫耀玄德之功,便是气上加气。只等他手一伸到,便是将那碗里的鸡早是拿在了自己手上。

    那人也没想到他会如此暴戾,只见他将鸡拿在手里,接着又将腰里宝剑拔出,跟着突然暴喝一声,早就将那只油鸡一剑刺中,丢到了大梁上,只笑道:“先生要吃自可去取。”

    刘备见麴义突然变脸,便是心里大急。想这人自己既然‘认识’,要是麴义以为是我故意安排,要来折辱他们,说不得就此误会了。

    正找说辞,不意那人不怒反笑:“此无用之‘才’,弃之可也。”转而道,“袁绍为人一向猜忌,麴将军若是久在袁绍之下,只怕袁绍迟早定不相饶。但若去暗投明,跟了玄德老家伙,自然前途一片光明。就像此鸡一样,弃之暗堂,从投明室。”

    又笑了两笑,指着大梁上的鸡:“呵呵,虽然此鸡眼下看起来又肥又大,但不见得怎好下酒。嗯,丢了也罢,吃不到也好。而我看玄德老家伙碗里的这只,眼下看起来倒是不怎么样,但吃起来口感不错,哈哈,让人回味无穷。”

    说着,又拿起了刘备碗里刚啃了几口的鸡,重新啃起来。

    刘备想他虽然言‘鸡’,但亦言‘人’。他分明是把这‘又肥又大’的鸡比作袁绍,而另一只鸡则比作自己,意思说:“你麴义别看袁绍现在势力很大,但也只是个无所作为之辈,刘备虽然刚起步,但肯定以后必然慢慢壮大,前途让人‘回味无穷’。”

    麴义当然也是明白人,听他一说,神经一松,心想原来是我误会他了。

    这时,门外张飞的声音远远咆哮而至:“哈哈,宪和老酒鬼,是什么时候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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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偶是在百忙中赶出这一章,不好请不要见怪。我这一向比较起荡,没办法,老家还没过来,等过来了再加紧加更,所以这一章过后,以后可能是断断续续发点,等我回去了才能有心思写好,也请大家见谅!感谢大家一直的不离不弃,万分感谢!

第百二一:简雍

    刘备现在终于明白这个‘怪人’为什么要称自己跟他是‘贫贱故友’,原来此人乃是‘自己’从小玩到大的好友简雍、简宪和,想要不是三弟迎沈蓝和秦山及时赶到,不然自己这个糗可出大了。B小说(拼音)点

    刘备到得这时也只得装作常态,依然把酒言笑,然后将沈蓝和秦山两位当堂释放,好言抚慰,麴义在一旁自然感激。

    刘备也无心再饮酒,只稍坐片刻,看看简雍跟张飞在堂上一调停,早把众人都逗得乐了,这才放心。出得堂来,再执简雍衣袖又说又笑,然后引到自己暂时卧榻之处,再做细谈。

    麴义、孔融等先还怪刘备放任‘故友’撒泼,此刻见刘备席后才同这位‘故友’述旧,可见刘备公私分明,实乃干大事之人,就连一直生气的易莫也是悄然敬佩起来。

    刘备这才问起‘别后’之事,简雍张腿坐在塌边,哈哈言道:“我与你老家伙和翼德、云长当初率领千儿八百壮士,同时投奔校尉邹老儿。先是击退了老家那伙蛾贼,接着被你那死鬼老师所召,便去了他的门下。只可惜尚未彻底清灭张角,你死鬼老师就出事了。当时我也因为老家有事,所以才匆匆赶回。

    想不到你老家伙几年不见,剿灭蛾贼后补了个什么劳什子的安喜县尉。只听说没做多久,打了人家督邮小儿就跑了,辞官不做了。我一听之后很是畅快,哈哈,这才是你玄德的个性。

    不过,听说你后来投奔了你老同学伯圭,他还给了你一个什么平原县令,最后又升到了平原相。只是你老家伙改不了你那脾性,老是特别喜欢管管闲事,好打打不平。先是解了孔小子的北海之围,再又是帮陶谦小子击退了曹阿瞒,现在又帮田楷收复青州,纳降了麴义。

    哈哈,我在老家听说你老家伙忙得不可开交,我就想着要为你老家伙出点力,就急忙忙赶来。可还没到齐国,就听说你老家伙早就下了临淄。哎,弄得我立功的机会都没有,只好巴巴赶来蹭你老家伙的油水来了。”

    不用猜,他口里所说的‘老师’自然是指卢植。中平六年董卓欲要废帝立陈留王刘协,卢植因为大声抗议,所以遭到董卓罢官。后卢植归隐,于两年前死于上谷,所以简雍称之为‘死鬼’也没有争议的地方。

    而他所说的‘邹老儿’自然是指邹靖了,伯圭则是公孙瓒的字。

    刘备听他要帮助自己,欢笑都来不及,又听他说什么‘蹭油水’,不由哈哈一笑,旁边张飞更是举拳便打,口里笑道:“老酒鬼,俺大哥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你想‘蹭油水’需得给我大哥多帮忙多做事才行,不然俺张飞可不答应。”

    简雍叫道:“翼德莽夫,你是要我老命不是?我‘油水’没捞着你的,只怕你这一拳都把我‘油水’捞得干干净净了!”

    说着,摸了摸滚圆的肚皮。

    张飞跟刘备一听,更是相视而笑,差点笑出泪来。

    简雍这时突然咦的一声,问:“云长呢?”

    刘备哑然失笑,想这简雍真是奇怪,当真想到什么说到什么。先前还提‘云长’来着,只没想到,现在一想到就是一惊一乍的了。

    刘备便把安排关羽守襄贲,以及别后之事再详细说了一遍。

    刘备差不多说了几个钟头,简雍就听了几个钟头。只是他一面听着,一面喝着青竹酒筒里的酒,又把张腿坐塌,改为盘腿,然后盘得累了,又由坐姿改为卧姿。只听到最后,乏了,便干脆半闭起眼睛,酒卧酣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听。

    张飞早知道他的脾性,便是有时还故意抢他酒喝。只他也是闹闹,把鞋也丢了,然后撑脚蹬他,张飞便是气得故意粗眉倒竖,张起拳头又要捞他‘油水’。只把在旁的刘备说着说着,也不禁大笑起来。

    简雍听完,眼睛一闭,打起了鼾鼾,就连青竹酒筒也忘了盖塞,便是任由酒水往下滴答滴答的流着。

    刘备还道他累了,便叫张飞跟他出去。张飞只挥了挥手,让刘备轻声,他自己则偷偷近前,欲要趁机夺他的酒筒。只没想到,张飞刚伸手一拿,眼看就要到手,不想简雍一个翻身,一脚抬起,只往张飞嘴巴里塞。张飞只一个仓促,赶紧转身,只还没来得及,地上被酒水一浸,早是湿滑,张飞只还没退身,仰天一跤,要不是刘备在旁扶住,早是仰天八叉了。

    刘备轻轻一笑,张飞也是对卧榻上的简雍丢去一笑,轻声道:“大哥,我们走吧,这老酒鬼的酒喝不得。”

    刘备见张飞神态,便是忍声偷笑,再望了简雍一眼,心想此人果然史上所言‘优游风议,性简傲跌宕,在先主坐席,犹箕踞倾倚,威仪不肃,自纵适’,怪不得‘为人放浪形骸,疯疯癫癫没个正经,行事常常率性而为’。

    刘备正欲同张飞退出,不想简雍突然说道:“袁绍虽是无用之辈,但若闻麴义降刘,势必愤然来讨,到时老家伙你就要麻烦可大了!”

    刘备一愣,似乎是被他一下子触及了心事,全身跟着激灵灵打转,赶紧回过身来。只见简雍双眼犹自闭着,只是嘴巴连连吧嗒吧嗒的,似是还在吃着那只油鸡。

    刘备赶紧回到席边,故作镇定,哈哈笑道:“宪和既知袁绍乃无用之辈,那又何必怕他?想他现在正全力对付伯圭,又哪里有功夫来与我相争?更何况他对麴义也是一直有所忌惮,魏郡兵变之事他肯定是恨透了麴义,誓不能杀他。现在他既然为我所擒,我正好替他出了这口恶气,他感激我都来不及,何要责难于我?”

    张飞在旁道:“是啊,我大哥所言不错,宪和你也不必担心。更何况纵然袁绍亲自领兵而来,难道我张飞怕了他不成?”

    简雍突然挺身而起,塞上筒塞,然后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一派正经的延请刘备坐下。刘备突然被他的‘庄严肃穆’之姿所折服,赶紧重回塌上,正襟危坐,洗耳听他要说些什么,又何以教导自己。

    站在旁边的张飞跟着被气氛所带动,只不言语,肃立在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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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评区暂时不能管理,只能以后统一加精了,感谢各位的厚爱!

第百二二:得胜归来

    只听简雍道:“玄德话虽如此,但你也不可小觑袁绍。我说他‘无用’,可他祖上毕竟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于天下,又暂时打败了伯?,立足冀州,事业正是如火如荼,而我之所以有此一说,实指其讨伐董卓,有始无终,用人不清是也。”

    刘备点了点头,虽然对他来说袁绍是什么人他比谁都清楚,但听简雍这么一说,倒是深为佩服他的眼光。

    简雍继续说:“然而,他现在虽然跟伯?对峙,又遭魏郡兵变,正是内忧外患之时。可你也别忘了,伯?刚败于他,正敛兵据守易京,不敢轻举妄动。袁绍本跟乌丸、鲜卑有往,他若然挑起两地兵起,表面求和,而暗地滋扰伯?,先行平定内乱,再转而向你发兵。到时,试问,玄德你可否能抵挡得了他的大军?”

    刘备不敢托大,赶紧摇头:“不能!”

    简雍哈哈笑道:“玄德能有自知之明就很是难得。想袁绍虽然久欲除掉麴义,但他毕竟不希望外人插足此事,所以玄德你做了他还没做、而正欲做的事,他虽然心里高兴,但表面势必不高兴。等收拾了内乱,暂时连和了伯?,那时玄德你的麻烦可就大了!”

    张飞道:“等袁绍收拾了内乱,说不定我家大哥早有了资本与这厮对抗,到时还怕他不成?”

    简雍淡淡说道:“在这个乱世,在你还没强大之前就已经得罪强敌,这可不是好事。”

    刘备似有所悟:“然则我已经收降了麴义,麴义也已经诚心归附于我,我此刻就算释放了他,消息迟早必将走露到袁绍那里。那样,是害了麴义;而若不放他,那么就得杀了他。如此,势将阻天下志士归诚之心。麴义又有大将之风,是有杀英雄之名也。以现在局势,宪和你看怎么办?”

    刘备一看他样子,当是成竹在胸,所以也不着急。不然他也不会叫住自己,问自己这些。

    简雍站了起来,突然说道:“袁绍跟曹操的关系,想必玄德你也知道。”

    刘备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这些,但还是老实点头:“最早袁绍跟曹操乃小时玩伴,又一起上过太学。后来袁绍渤海起兵兵败,夺了冀州韩馥的地盘后,势力发展很快,曹操当时无所依据,便投靠了他。袁绍就表曹操为东郡太守,曹操正因此郡为基础,才得以发家的。

    但他两各有思想,虽然表面看起来很是和睦,背地里却是明争暗斗。所以说他们的关系好也不好,坏也不坏,可以说很是复杂。”

    简雍点了点头:“玄德分析得倒是挺透彻。”

    接道,“但后来曹操势力不断壮大,不但击败青州黄巾,收降了三十万男女,挑其精锐者组成青州兵,而且经过大小战争,得有了差不多整个兖州,最后又欲侵吞徐州,只最后后院火起,这才不得已才撤兵而去。”

    刘备道:“此所谓,人心不足蛇吞象。”顿了顿,问道:“宪和跟我说这些,跟这现前局势又有什么关系?”

    简雍反问:“曹操不断壮大,你以为袁绍就能坐得住吗?”

    刘备点了点头,这也是!转头一想:“莫不是袁绍想趁曹操落难时,想下之以石?”

    简雍哈哈一笑,只不言语。

    刘备见他眼神,想他肯定是得到了什么消息,不然他也不会如此神态自若的跟自己说话。

    只张飞性子急,早一旁叫了起来:“哎呀,宪和老酒鬼,你迟迟不说话,不是想急煞我和大哥么?”

    刘备也很是焦急,只见简雍再次拔塞喝了一个酒,这才哈哈一笑,神秘的道:“玄德猜的不错,袁绍早是眼急曹操的发展势头,便是趁曹操兖州落难时,他便以‘连和’为名,要曹操把家小送到邺城去,以好控制于他。这样,曹操今后就不敢不把他这‘盟主’不放在眼里了。”

    张飞笑道:“听说兖州一反,只剩得三城,曹操正是困厄之时,袁绍这么一要求,曹操恐怕是不得不答应了。”

    刘备微微一想,便即想到了答案:史言曹操新失兖州,又军粮尽,欲要同意袁绍的要求,只最后被程昱说止了。

    刘备想到这里,哈哈一笑:“曹操何人,他哪里会折服于袁绍,定然不会同意的。”

    简雍一愣,旋即也跟着笑道:“玄德果然知人,这曹操却是没有答应袁绍的要求。”

    刘备脑子转得也快:“宪和跟我说起这消息,难道是欲要我趁他们不和之际,跟袁绍连和,以打消他的嫉恨?”

    简雍哈哈笑道:“玄德果然聪明!”

    接着说道:“凭我三寸不烂之舌,相信我能把这袁绍说得服服帖帖。”

    刘备一听,大喜不已:“若能说服袁绍,让他不再嫉恨于我,是宪和之大功也!”

    张飞在一旁也是哈哈而笑:“宪和若能说服了袁绍,趁便也说服公孙瓒,让他把子龙再借与我大哥使使。哈哈,我大哥可舍不得他走了。”

    刘备自战后一直思索赵云的归去问题,本该遣归,只实在舍不得,又见到赵云时,赵云也从没提出要回去。只是自己又找不得继续留他的理由,此刻被张飞提起,不由眼前一亮,似乎抓到了一个救命稻草,赶紧看向简雍。

    简雍哈哈笑道:“玄德爱才之心世人皆知,子龙的确乃一员不可多得的将领,便是玄德不说,我也要为玄德请一请命,到伯?那里说上一说。”

    刘备大喜,赶紧拜道:“不管多少珠宝,只要能多借得子龙一天,我便甘愿双手奉上。”

    简雍挥起蒲扇,哈哈笑道:“不带半钱,但教事成。”

    刘备皱了皱眉,道:“宪和虽然善于巧辩,但无米不成粥。就算‘连和’袁绍和继续借用子龙一事不费车金,但我当初从他那里借了两千兵马,如今所剩无多,只怕不好交代……”

    简雍一听,哈哈一笑,扶他肩道:“好交代,好交代!”

    刘备听他这么一说,虽自犹疑,但还是松了松眉,把心放下。简雍虽然不要分文,但毕竟游说之事首先要交接,不可能不给他预备,只幸得程辉那里尚剩几车珠宝,欲要让他一并带去,只天一亮他就走了,便也追不上了。

    刘备因为当初起兵时从各处借了兵马,现在战争暂时结束,就不得不进行抚恤赔偿,做战后问题了。但他关心夫人的病情,只得火速召来吴求,将程辉的珠宝全都调停给他,让他处理。

    送走孔融后,刘备思及虽然自己将青州拱手让给田楷,只心有不甘,想着必要将自己势力继续保留在齐国,以为将来笼络人心做准备。

    刘备便是召来田楷副将孙从,跟他说道:“麴义虽败,袁绍必来替他要回面子,到时只怕齐国又将陷入战乱。我如今让子梦留下来替你守卫西面门户西安城,一旦发生战事,他可以替你家田将军坚守一阵,也好为你们调集援兵争取充分的时间。”

    孙从虽然觉得有什么不妥,本要说先禀过田楷,但想到齐国若不是得他,只怕还在麴义手里。又慑于其威,所以只得唯唯点头,不敢不从。

    刘备再把吴求叫来,跟他好生吩咐,交代一番,然后将‘七刺客’留下陈世、萧松、李品、黎解四人协助他,只带厉影跟田瑟回去。

    处理好这边,便是立即起程,将麴义带上,朝襄贲赶去。

    临行前刘备当然没将让简雍去说服公孙瓒的事跟赵云说,更没问他愿不愿意继续跟随自己,便是一顿酒后,装作不知道,执其手让他同去校场整备兵马,然后直接出城了。只不过赵云也是不说话,只调停兵马,似乎忘了自己原本是公孙瓒部下。

    到开阳城,臧霸听到探子回报,早是整酒迎接,殷勤倍至,哈哈言道:“当日我言,‘公凯旋归来之日,某当亲自出城相迎’。哈哈,如今玄德公得胜归来,我并没有失言啊。”

    刘备也是哈哈而笑:“臧将军高义,当初能得将军出兵相助已经很是让某不安了,现在又要将军出城相迎,备实在有愧!”

    臧霸哈哈而笑,再敬水酒,留刘备住了一宿。刘备将孙观交于他,再三致谢,第二天天未亮,只因急于见到夫人,便是起程了。只将及东海界,刚过缯山,因为军队急行,便是勒马驻军休息了一下。

    刘备留下赵云跟麴义等说话,自己只带着张飞在高山上巡视。不想山凹边突然听得有人疾奔,刘备跟张飞策马去时,只见一伙人追着一个女子,其中几人还是蒙面匪徒。刘备只不说话,同张飞将来人打跑,救下她。

    刘备见她并无受伤,本欲随便打发她走的。只突然见得她两肩袒露处肤如凝脂,美白如玉,虽然看起来只不过十几岁年纪,但美不可方物。便是心生欢喜,爱不自禁,赶紧问她姓名。

    那女子被他一问,脸颊上立即白里泛起晕红,恰似鸿泥雪爪,再也抹不掉:“小女子,姓甘名倩。”

    刘备心里狂喜不已,想到‘先主临小沛纳夫人甘氏’,虽然自己违背了天意,到现在都没能够去小沛上任,不过似乎正应了那句‘千里姻缘一线牵’,是我的还是我的!

    刘备只问她为何到此,甘倩踟蹰一时,言道父母双亡,被匪人所馋,故逃窜至此。刘备也是深信不疑,赶紧去抓她手腕,只突然想到夫人陈氏,便停止了自己莽撞举动。刘备打算回去先引见给夫人看,让她同意后再纳她不迟。所以只得将她先带在军中,随自己回了襄贲。

    刘备入得襄贲,被关羽接住。只见关羽两眼流泪,身自带孝,叫了声大哥,便即跪了下来。刘备一愣,看向两边将校,只见他们都个个胳膊缚白,人人神色沮丧。

    刘备心里咯噔一跳,眼眶里不由滚出一滴眼泪,颤声问他:“二弟,你嫂子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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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这两日有望恢复更新了,因为俺从老家回来啦,多谢各位支持!谢谢谢谢!

    首发

第百二三:汝坟

    刘备当初接到关羽书信时,上面就说夫人‘……卧榻不起,咳嗽不止,时带血丝……’,他当时因为战况紧急,又心存侥幸,以为夫人肯定只是一时身体羸弱,只要多加调理定然不久康复,所以才没及时回转兵马。而没想到,不到数十日功夫,夫人便即病困不起,一至遐迩升迁,关羽也等不及他回来,便即入殓了。

    刘备只看到灵堂上白带如雪,再看到新漆棺木,不由悲从中来。

    想起以前种种幕幕,想起自己初来这里第一眼见到的就是她那温柔腼腆的脸庞,想起与她共温软语时她那含羞娇态,想起郯县城外大营之中互换诗词的情景……更是痛揪其心,不能自已。

    他想到那篇从《诗经》上摘录下来,她赠给自己的《汝坟》的诗,他一直带在身边。此刻想到,便是赶紧拿了出来,当做吊文高声念道:

    “遵彼汝坟,伐其条枚;

    未见君子,?如调饥。

    遵彼汝坟,伐其条肄;

    既见君子,不我遐弃。

    鲂鱼?尾,王室如毁;

    虽然如毁,父母孔迩。”

    刘备一直不懂夫人赠给他的这首诗是什么意思,直到此刻,刘备一句句哽咽的念出来,豁然明白过来:原来,这就是一个人对一个人的挂怀,还有思念!

    她是担心见不到我。见不到我时,她忧心如焚,见到我时,她舍不得就此放手。只劝我不要只关心‘事业’,也要关心‘父母’,多想想她啊!

    这是多么简单的道理,多么简单的期盼,我却没能理解,只为自己的‘事业’,只为‘王命’,便是不得不离开她,把她一人留在寂寞空闺。哎,怪不得她会幽怨不已,常自叹息,原来她是舍不得我离去,又殷切盼望我归来。

    我归来了,可她却没等到我,她走了!

    刘备到得这时,身自颤栗,耳边听到张飞不顾大丈夫形象嚎啕的哭了起来,再见得两边将士个个默哀而立,便是身不能控,放声大哭起来。将‘吊文’烧了,再把‘吊文’内容用诗歌的形式、浅白的翻译出来,也好让听不懂的将士能够弄明白,也让他们好好珍惜眼前所得:

    “沿着汝河堤岸走,

    用刀砍下树枝叶。

    久未见到心上人,

    如饥似渴受煎熬。

    沿着汝河堤岸走,

    用刀砍下细树枝。

    已经见到心上人,

    千万别把我远离。

    鲂鱼尾巴红又红,

    王室差遣如火焚。

    虽然差遣如火焚,

    父母近在需供奉。”

    刘备一遍白话‘翻译’下来,只让众人听来禁不住轻声抽泣,掩袖拭泪。更有甚者,则委身堕地,想起妻子之爱,父母之恩,便是举手嚎啕。

    要知道大汉以孝治天下,刘备虽然无意中宣传了‘孝’之德,惹得他们思及父母,无心军旅,但也在不知不觉中更加凝聚了他们团结一体之心,想‘统帅’都是如此有‘孝’有‘爱’之人,何愁不体恤士伍,不以天下苍生为念?便是更加敬佩起刘备来。

    麴义虽然没见过其夫人长什么样,但亦被他‘吊文’所感,顿觉自己所做‘选择’不错,若能跟着他,将来必将如那席上老儿之言:“前途‘回味无穷‘也!”

    易莫自认为自己能暂时侥幸保得性命是出于刘备的‘忌惮’,所以心里一直恐纠,只怕会有韩信当年所叹‘狡兔死、走狗烹,敌国灭、功臣亡’的那一天,到那时别说‘主公’麴义不保,自己还不知道死之何地呢!虽然前些日子还在席上放松了心情,佩服起他来,但事后想想未免‘轻敌’,所以又把‘担心’高度集中起来。此刻见得眼前刘备真情毕露,突然觉得是自己多心了,便把心放下,暗自谴责自己。听到深处,也是不由夹泪不止。

    赵云自认为男儿流血不流泪,本要劝刘备不要太过伤心,怕他这么一哭,会让新近归附将士耻笑。只看到这些将士不但没有歧视之意,反而一个个似有所触,便是心情一松。他本来也念过这首诗,当时也并没放心上,此刻听刘备一字一句念来,反而心神俱震,体味无穷。

    关羽因为大哥临走时让他好生照顾嫂子,所以自大哥出征,他一直兢兢业业侍奉,只没想到嫂子会一病不起,以致遐迁,便很是歉疚,自责不已。虽然大哥出征前,嫂子状况已经日下,他也知道大哥绝无责备之意,但他愈想愈是歉疚,便是捶心自问,叹息不止。

    张飞虽然暴戾,但也是性情之人,只控制不了自己感情,想到嫂子经常送吃的给他们兄弟,便是心里一阵一阵的痛,依他个性,不嚎哭才怪。这些人本自一方大将,曾统帅‘千军万马’决战沙场,都被刘备的一席‘吊文’所感动,更不要说木路、程辉、厉影等一干将士了。

    陈夫人生前本有个经常侍奉的婢女,只因为陈夫人临去前都由她照料,刘备便将她独自召来,问夫人临去前可否有遗言。

    婢女回答:“夫人倒没跟我说什么,只是我听她常自叹息,说是……说是大人曾言‘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衣服破了尚可补,手足断了安可续?’……”

    刘备突然明白过来,想她以前老是叹息,老是欲言又止,原来她一直都是纠结于这句‘我’说过的话啊!

    是啊,也难怪她会这样想。想第一次,是在临淄城,她就差点被麴义俘虏去,而第二次,则真的在郯县城外给曹操俘虏去了。这次临行前,我本见她从曹操那里回来后身体差多了,只我觉得事业重要,所以带着一帮兄弟去了青州。只没想到她会被郯县城外被俘一事耿耿入怀,再一想起以前‘我’说过的话,肯定是受到恐吓后便是脑子里时常幻想,这才‘忧心’而故。

    刘备想到这里,对她以前那种‘自私’的爱似乎一下明白过来,只身自叹息,对那婢女道:“好啦,你可以退下了!”

    那婢女福了福,转身要走,只突然见到身后寒光一闪,来不及回头,便被刘备一剑从后背捅到前胸。

    那婢女嘴巴嘟哝两声,便即软倒在地。

    刘备收回宝剑,回到榻上,将剑用布擦拭了两遍,直到不留有任何血迹,这才叹道:“我若不杀你,这话要传到我的那些兄弟、将士耳里,我是保夫人‘名节’呢,还是得罪兄弟,得罪将士?”

    转念一想,又是伏案垂泪,长叹一声:“夫人啊夫人,虽说兄弟如手足,但女人亦如手足啊。如此,我岂能两相伤害,焉有舍你之意?”

    刘备伏案叹息一时,然后将婢女让人抬了出去,只言其伤逝夫人亡故,乃愿追随而去,是为义女,所以只叫好生掩埋。

    刘备突然想起女儿刘甜来,想到她亲生父母不幸亡故,本想带出来让夫人照顾她,这样她也就不会再孤单了。可没想到夫人现在也已经故去了,只留得她一人,便是感伤不已,赶紧去看她。

    不过见到刘甜,见到她甜甜的笑,想到她不知伤心为谁,不知所乐为何,只将一颗童稚之心面对着每天所发生的一切,便是由衷佩服。暗道自己若能修得这副‘童稚’之心,那么世界上也就无所谓乐,和无所谓不乐的事能够烦扰我了。

    刘甜见到刘备,先是哈哈甜笑,然后叫道:“爹!”声音是那么的清脆、锐耳。

    虽然她来这里也只有数月功夫,但着实长了不少,起码说话口音越来越清晰,声音越来越甜,笑容也越来越蜜。

    刘备伸手将她抱住,只被她抓起胡子就揪,扯起耳朵就拉,弄得刘备痒痒大笑,啪扶着她的肩。她玩弄一时,忽又撑起一双圆眼,响声问道:“爹,娘呢?”

    刘备一愣,实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得笑了笑:“你娘啊,她去了一个很好玩的地方。那里到处都是仙乐,无‘喜怒哀乐’之忧,无‘生老病死’之苦,什么也不用担心,比这里好多了。哎,人是‘苦情’的哩,不然他生下来为什么第一声都是哭呢?因为世间不及天上享福啊,所以老天爷才一脚把你踢了下来!”

    刘甜一句也没听懂,只眼睛瞪得更圆,听到最后哈哈而笑,甜蜜至极,双手扯他胡须。

    刘备只东扯西拉,不但究极佛学,更是无意间把从书上看到的一句好话也说了出来,而这句话便是出自陈忠实《白鹿原》上的。刘备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感慨这么多,但他知道自己真的很是舍不得夫人啊!

    刘备心里暗暗叹息一声,只想这样一个专门能为自己一心一意着想的女人实在太难找了,可她如今却没等自己事业有成,却悄悄去了,连最后一面也没见到,这不是让人十分遗憾么?

    刘备想到这里,眼前突然一闪,一个肤色白皙,一个纯美至极,一个让人怦然心动的女人出现在了自己眼前,让他禁不住暗自叹息:“老天爷真是公平,他从不把好处让你一个人得,只让得到的那人,必须先要失去了点什么,夫人走了,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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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下这篇,说句实话,我都身不能控,暗自叹息:在这个世界上又有几人愿意真心待你好?你自己用心体味,千万不可错过。那个眼前最爱你的人,就是需要你去珍惜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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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百二四:三让徐州

    夫人大丧在即,刘备既无心跟甘倩多有亲近,更怕惹来非议。闻她已无亲人,刘备便留她下来照顾刘甜。后几日,陈登、糜竺等徐州城内大小官吏相继前来凭吊,公子应则代表其父而来。

    在汉代,夫为妻服丧是一年,在儒家称之为齐衰。在服丧其间一般是不行任何事,在官者皆去官,以为尽‘孝’也。但实际服丧则示情况而定,想在这乱世,如曹操老子‘琅邪倾侧左’本欲服丧三年去官归里,但他仍是带‘官’出征,不守灵堂,则很难一定了。

    刘备虽然痛失陈夫人,但他毕竟是欲干大事之辈,陈登、糜竺来时则不无倾心对待,示以上宾之礼,趁机接纳。而公子应本是愚蠢小儿,更好打发,只随便几句话也就哄得他眉开眼笑。

    待下葬事毕,糜竺、公子应等相继告辞,只陈登走时单独拉刘备到另处说话,拱手言道:“从此别矣!”

    刘备笑道:“待我处理好这边,当去郯县来看元龙。呵呵,这‘从此别矣’似是太过严重了。”

    陈登脸色一变,立即制止,轻声言道:“玄德,听我一言,徐州不可再去,切记!”

    刘备脸上笑容旋即收敛,郑重其事的问道:“元龙何要此言?”

    陈登摇了摇头,只言道:“我不日将回东阳,这‘相见’只能看天意了。”

    陈登本身官职是典农校尉、广陵郡东阳长,只因为曹操进逼徐州,所以陶谦将他调任到身边。现在战事暂时结束,陈登回到任上也是很正常的事。

    只是,刘备从没看到过陈登这么颓废的眼神,此刻看在眼里,身子都是跟着不由一凛。正要再问,陈登早是拱手欲要告辞。刘备想他既然不说,也就不能强人所难,笑了笑,拱手相送。陈登转身,便即登车而去。

    刘备虽在丧季,但每日操练兵马不误,时不时便请来麴义共同探讨行军布伍之事。麴义也是乐于倾囊相授,跟他一讨论便是一个上午,只连饭都忘了吃了。关羽每次来看大哥,只见跟麴义说得没完没了,便是不说什么,调头就走。张飞则嚷嚷几句,被刘备告诫、劝慰几次,这才停歇。

    这日,刘备邀来麴义、赵云,三人大谈骑兵行进时应保持多少距离为佳,正喋喋不休之际,陶谦令使匆匆到来,请刘备赴徐州城讨论军务。

    刘备先打发来使回去,只心里想到陈登前几日所言,再联想起他那眼神,难道是徐州城发生变故了么?便是不欲赴邀。

    只又想到若然自己不去,却不好解释。想自己已经‘投靠’于他,为他表为‘豫州刺史’,虽是名存实亡,但若然公开拒绝他的命令,那就落人口实了。

    刘备无心再谈,便即回府。一路上扳着手指,去,不去。只到底去还是不去,实在拿不定主意。

    刘备正郁闷,看到张飞过来,便是心里一喜:“我若不去,未免让他陶谦小觑了。这样传扬出去,岂不让人耻笑?如此,我也就不管它徐州城此刻到底怎样‘风云际会’‘大变暗生’,我只要带上张飞,纵他千军万马,何惧之哉?!更何况我襄贲离徐州也只半日路程即刻达到,量他也不敢对我怎么样。”

    刘备想到这里,便是不由哈哈一笑,张飞见到大哥突然发笑,便是老远赶来,说道:“大哥有什么好事?”

    刘备轻啪他肩膀:“嗯,陶谦小儿见召,我得去了。不过,还懒三弟与大哥前往。”

    张飞一听,哈哈大笑:“我就知道大哥从不把好事忘于我。”

    刘备去徐州也不便多带兵马,便是只带了张飞等数十骑入城。

    刘备入城也不见糜竺等官员来迎,只被公子商请到陶谦卧榻前。

    刘备一路心里本自疑惑,想陈登不来相迎可能是已经出发去了东阳,而糜竺乃徐州别驾,就算繁忙,也不该不露面。而再一见公子商和他身边将校,一个个神色可疑,刘备到此时虽觉身陷险境,但再也不能‘知难而退’了,只得硬着头皮闯进去。

    陶谦躺在卧榻上,容颜已经憔悴许多,只见到刘备,便是欲要起身相迎。

    刘备见得他不无怠慢之处,心里一喜,赶紧伸手相扶,言道:“使君不必客气!”便给他枕了个软枕,让他靠着说话。只是见他睁眼欲言而止,不停咳嗽,许久吐出一口浓痰,半响不语。

    刘备跟张飞并排,拱手问公子商:“令尊这是……”

    公子商答道:“家父这些日子忽染小疾,卧病在塌已经数日了。”

    刘备赶紧转身道:“使君身患小恙,为何不曾早日告与我,现在身体可曾安好些?”

    陶谦颤巍言笑:“劳玄德挂心了,我没事,只年纪大了。哎,不中用了,看来活不了几日了!”

    刘备赶紧道:“使君休要此言,只待休养时日也就好了,千万要保重身体。”

    陶谦呵呵一笑,摇了摇头:“这病我清楚,是活不了几日啦!”

    刘备心里一凛,他怎么老是说他活不了几日,难道这话里有话?果然,只听他接着道:“说来,玄德先是替我击退曹操犯敌,后又力拔麴义而还,解我北门威胁,可谓对我徐州上下功不可没,某有生之年无以为报……”

    刘备听来十分受用,只连称不敢。张飞在旁边,只想往上抬高大哥威德,便是哈哈而笑:“那是,那是!这句话老使君算是说对了。呵呵,我大哥他……”

    正要继续说下去,只被刘备赶紧喝止:“使君说话,三弟岂可随便打岔?”

    张飞嘿嘿而笑,话也说了,便也不怕驼他这骂了,只赶紧住口。

    陶谦呵呵而笑,只轻咳两声,又是一口浓痰啪嗒落地。

    刘备见他颤巍的模样,想是他难道真的不行了?便是心里揣揣,问道:“不知使君这次召我来所为何事?”

    陶谦也不即回答,只先笑了笑,道:“让玄德见笑了……”

    顿了顿,才道,“这次鄙人以‘商议军务’为借口请玄德来,实在迫不得已,有损口德。只我眼看不行,想我百年之后徐州不能无主,不敢耽误大事。又鉴于前两次玄德谦让之德,君子之风,想我若明言,玄德必不肯来。我便是撒了这个谎,让刘备赶来,实欲要让玄德接手我徐州牌印。这,这事先没有说明之处,还望玄德见谅。谦,实在死罪。”

    刘备见他一字一句说来十分诚恳,只被他每说一句,如同敲上了一根钉,既让人心痒,又让人期盼。想我等他这句话,一晃又是几个月了。便是两让在前,我的‘谦让’之德早已深入徐州百姓心里,这政治砝码也跟着高了一筹。如此,此刻再来个三让,又有何妨?

    便是赶紧拱手道:“使君所赞,某实惭愧!想君身体虽然歉安,但不过调养几日也就康复了,使君也不必深忧。更何况有两位公子在,又何愁徐州不能安定,基业不能稳妥……”

    只还没客气完,陶谦早就伸手把徐州牌印从被窝里拿了出来,然后歉身而起,双手捧着牌印送到他跟前,言道:“非君不能安此州,君不可再推脱!”

    “呃……”

    刘备心里虽然狂喜,但脑子还算清醒,只没发达,便是迟迟不肯接印,只做推辞。

    张飞在旁边皱了皱眉,叫道:“大哥替徐州上下做了这么多功德,拿这徐州牌印也不辜负了它……”

    陶谦突然叹了一口气:“玄德若不接这牌印,是欲要让老夫死不瞑目啊!”

    刘备见他说完这句话便即两手颤抖不止,只眼看就要落下地来,便是赶紧道:“使君快快拿回,不可损坏此物!”

    欲要去推,却被他反手送进自己手里。刘备一愣,尚欲说话,只见旁边公子商眉毛突然一皱,喊了声慢,然后赶紧伸手抢过牌印,回身问道:“父亲为何不问他那件事,便要把牌印急着给他,岂可如此糊涂?”

    儿子说老子糊涂,刘备听到耳里微微一愣,只他说要问什么事,便是心里一咯噔。

    只见陶谦此时脸色愠怒,缩回双手,叹了口气,对公子商道:“刘备是仁义君子,绝不为此事,商儿你何要多虑?更何况徐州非玄德不可安定,我百年之后,若你们接手此州,只怕曹操一来,尔等如何能够保得了?”

    张飞在旁听他们说什么‘问那事’,只不明白他们到底在说什么事,便是夺口道:“喂,你们在说我大哥什么,我大哥行事光明磊落,有什么尽管说出来,不要唧唧歪歪,烦也不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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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百二五:撕破脸

    刘备瞪了张飞一眼,斥道:“不可鲁莽!”然后向陶谦拱手道,“想使君一定有什么地方误会了备,备实无接手徐州之心,使君不必多心。但某些外人之言,或许欲要栽赃于备,希望使君明察。”

    陶谦却摇了摇头,只道:“玄德仁义之君,有些话,商儿不可说出来。”

    刘备一愣,见他看向公子商,而神色睥睨,听他这句话的意思分明是在挑逗儿子说出什么来。

    刘备虽然不知道他们掌握了自己什么把柄,但毕竟现在身陷其地,不能鲁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刚才还是尽量回旋‘此事’。而此刻听他这么说来,是要问自己个明白了。

    刘备到得这时,才突然感到危险,只仍做镇定,淡淡笑道:“不妨!古人言,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若我真有什么地方得罪公子的,还望公子见谅。”

    公子商鼻子里一哼,道:“刘大人说得好大轻言!”然后转过身,神色凝重,“那么我问你,那叛贼张?是怎么回事?”

    刘备一愣,心里吃惊不已。张?的事他是怎么知道了?当初行事我也是极为机密,除了二弟、三弟、赵云等数位将领知道此人的真正身份,我是谁都没说的啊?再说,后来张?无意被曹豹撞见,但我不是已经把唯一知情的曹豹杀了吗?难不成我是什么地方走漏了消息,让他们发现了曹豹之死正是我之所为,所以牵扯到张?这里?

    刘备想到这里,突然冷汗一冒,但犹自镇定,正欲开口,只听公子商继续道:“……你营帐中如何留有张?余孽?”

    刘备心里惊魂稍定,看来他并非针对张?,也不是曹豹,便是装作一副淡然样子,皱眉问道:“什么张?余孽?我营中将士大多可都是当初使君拨济给我的丹阳兵,难道这伙兵里会有什么张?余孽么?这我可不知道了。”

    公子商鼻子里又是一哼:“刘大人记性敢情不好,当初麴义从剧县猛然杀回来,兵围临朐,刘大人本来粮草殆尽,只不知突然为何一夜丰沛起来,使得能够转败为胜,实在耐人寻味啊。”

    程辉运送粮草的事虽然许多人都知道,但他的本来身份却很少有人知。想他也不过是得到了小道消息,才有此一问。

    刘备想通这些,便是哈哈一笑:“原来公子说的是这事,备实不相瞒。其实当初麴义烧我辎重,我城中粮草的确已所剩无几,不过幸得他处我另有囤积,只因麴义攻之甚急,所以我才另人连夜取来。只不过没想到会被公子所疑,备实在惶恐不安。”

    公子商不屑一顾:“刘大人处事机变能力,倒是令在下佩服。可我所听说的,并不是这么回事。当初刘大人粮草殆尽,便勾结城外黄巾,让他们送粮草给你们,可是这样?”

    刘备摇了摇头,叹道:“公子所言似乎过重。”

    公子商哈哈一笑:“我所说非过言重,只怕刘大人的事做的那才是‘严重’!”话音一转:“刘大人勾结黄巾乱党我们倒是无权干涉,但你勾结的,却是张?余孽,家父缉拿的贼党。我问你,他到你那里,你非但不举报,而且还留在身边,是何居心?”

    刘备一凛,这事如此机密,他又是如何知道的?

    张飞站在身边,听他鼻子一哼一哼的,早是看不惯,此刻见他用审问的口气跟大哥说话,早是毛了他脾气,只抡起钵大的拳头,举起唬他,口里虎道:“厮是何人,我大哥高兴留谁便是留谁,由得你管么?”

    “三弟!”

    刘备喝止不及,张飞这句话再明白不过,便是把自己所做过的事全承认了出去。果然,公子商冷哼一声,剑微微一推,便听霍拉声响。跟着,屋内屋外早就埋伏的杀手全都出来了。刘备一见,不说门外的,就屋内少说也有一百号刀斧手。

    刘备只跟张飞两人进来的,被数百人包围在当中,可以说是势单力孤。本来张飞善使长矛,只不好带进来,早交给了门吏,眼见事起,便是拔剑而出,护在大哥身边,怒叫:“大哥,果然又是会非好会!”

    刘备尚自思索解脱之法,不想卧在榻上的陶谦却和身坐了起来,一扫先前一副病态,转而叹道:“我前些日子听我商儿说刘备窝藏张?余孽,我尚自不信。可如今眼见为实,刚才玄德眼神瞒不过我,看来真的确有此事。哎,可惜了!”

    刘备摇了摇头,哈哈笑道:“我原该想到,想使君怎会突然大病呢,原来使君是在装病试探我。”

    知道现在狡辩也没用,想了想,干脆把他以前的事一齐抖出来,说个痛快,也好省得闷在心里难受。

    想通这些,便是跟着说道,“话说回来,使君也不必瞒我,你来‘三让’,其实根本就是做戏,不是出于本心,对也不对?

    你第一次相让,是你见徐州城危在卵急,所以不得不出此下策。只是不幸被你商儿阻止,这才匆匆告产。

    第二次相让,则更是荒唐至极,想我都替你除了大敌,你还要让个屁?除非是傻子,哈哈,不过当时我倒差点被你糊弄了,只幸好我及时看破你的奸计,这才没有遭你暗算。实话告诉我,你那时任公子商出去,是不是就等我接手牌印,便要和今天这样刀斧相加?

    哈哈,这第三让嘛,也不用我多说了,全他妈的混蛋欺骗!”

    陶谦吃惊不已,只没想到刘备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粗鲁,只把他半天憋得也说不出话。张飞在旁听来,哈哈大笑:“这才痛快,大哥,这帮贼人就是要这么骂,他们才长记性!”

    在刘备看来,陶谦第三让也是存心不良。但这次,他却冤枉陶谦了。

    其实陶谦比他考虑的要周到,他虽然此刻身子无病,但他明白自己年已迈,时日无多,所以要及早考虑后事。

    他本欲是要传他二子,只突然听到刘备获胜消息,便是另有打算。想刘备乃龙虎之姿,自不会久居人下。虽然当初表他为‘豫州刺史’是要他做挡箭牌,不过话又说话来,他当真能如自己所愿,在曹操大军来时替他二子守卫徐州西门么?他一思及这个问题,便是整日缠绕。

    后几日又听他降服了麴义,更是吃惊非小。想刘备羽翼已成,若然我百年之后他借曹操攻城之机,突然来了个倒戈,杀我二子,夺我徐州,那可就麻烦了。所以他思前虑后,便欲要将这徐州之位传给刘备。

    只是后来公子商在他耳边不停说刘备坏话,只言张?余孽一事,便把陶谦说动了。想徐州之战便是因为张?之事引起的,他恨不能扒了张?的皮,听到刘备跟张?余党勾结,他那里不震怒?

    但他毕竟考虑周到,便是装病请他来,要问刘备这事。只他临了,突然觉得还是不要知道此事真假为妙,便是准备稀里糊涂的将印给了他。而公子商站在他旁边,自然不能答应,陶谦这才收了心。只等公子商问刘备话,他便在旁不断观察刘备,看到他神色闪烁,便知果有其事。

    到得这时,他心灰意冷,便不再说话。只一心想着这设伏捉刘备之事要是传了出去,不说襄贲城他部下那边会是什么反应,便是天下人也不知会如何议论。

    刘备见他们不说话,观陶谦神色犹豫,当是顾忌自己襄贲城内军队,便是略微放心。只他知道今日之事不便善罢,也只有自己先自强硬,才能让对方有所忌惮。

    便是推开张飞,哈哈问道:“我该说的都说了,现在该你们了。说吧,你们准备把我们怎么样?”

    公子商鼻子一哼,笑道:“你们都死到临头了还如此嚣张,是不是……”

    他话说到一半,突然只听噼啪一响,跟着脸颊一痛,耳鼓内嗡嗡直叫,眼睛前金星乱冒。还不知是怎么回事,便被一人大手扣紧,身子跟着便被直拽了过去。

    原来刘备眼见无法脱身,而公子商又托大上前,岂不是找死么?便是伸左手给他一个巴掌,右手跟着将他拿了过来,再是呸的一声,对他耳边破口骂道:“**也不换点新鲜词,老是这一套,腻都腻了!”

    陶谦吓了一跳,差点哆嗦下床。他旁边卫士只被刘备趁机抓了大公子去,早是冷汗直冒,现在见陶谦就要滚下来,便赶紧围在他身前,以白刃加在刘备面前。

    张飞见大哥一手就捉了公子商,便是哈哈一笑,欲要跟着学,也把陶谦老儿拿来,只被刘备喝止:“要他作甚?”

    张飞想想也对,有他宝贝儿子在大哥手里,还要这糟老头干什么?要是搞不好他被自己虎威给吓死了,那便是晦气了。但又怕别人会放暗箭,便警惕的保护在大哥身边。

    刘备只还不过瘾,回头又骂:“儿子蠢,老子更蠢!你们就以为靠这些蠢蛋,便能抓得了我们了么?”转脸又道:“你刚才说我‘死到临头’,现在却是谁死到临头了?”

    公子商只被他大力捏在手里,便是紫涨着脸不能反抗。别见他平时一副凶恶模样,只被刘备这一打一骂,早是先吓破了三分胆,只真怕他会下杀手,便是任他摆布,不敢多做抵抗,就连他问话也忘了回答。

    刘备见他不说话,心里更气,呵呵冷笑:“看来你是绝对不会相信这‘死到临头’的不是你了?”

    刘备这句话也只是吓唬他,他抓他在手也不过是逼陶谦求他。果然,陶谦眼见儿子受制,便是赶紧说道:“玄德,你千万不要误会,我们并无恶意……”

    他话还没说完,只被张飞打住:“你们并无恶意,那么他们这是干什么的?”

    陶谦赶紧让他们全部退出去,刘备也让张飞押着公子商在门外等候。

    待他们走后,房内只剩下陶谦跟刘备二人。

    刘备关紧大门,再回过头来,故意上前作揖,陪笑道:“备适才无礼,让使君受惊了!”

    陶谦叹了一口气,虎面呆滞,起身将徐州牌印捧上,拱身道:“玄德久欲得到这徐州,现在我甘心相让,只希望玄德执掌徐州后能够答应放我二子回归乡里,不再追究他们的过错,相饶他们一命。如此,老夫也就死而瞑目了。”

    刘备道:“使君哪里话来,二位贤侄如此‘聪明大仁’,我是疼都疼不过来,何要杀他们?只这徐州牌印嘛,我虽然一直都在惦记他,但若然现在接手,未免有点抢的味道,是不‘大仁’,非我刘备这样‘仁义君子’之所为也。嗯,不齿,不齿,这样就是大不齿!

    哎,这样吧。我接手徐州再怎么说也要光明正大,让世人都知道才行,不然我在这密室接了牌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抢来的呢。不如明天你摆个筵席,让徐州大小官吏全都聚聚,你再当众宣布。到时你退休,我上任,岂不两全其美?”

    陶谦只在心里暗骂:“你这么做,本来就和抢没什么两样,还美其名曰‘仁义君子’,实在可恶!”不过想想,这‘仁义’二字是自己当初强加给他的,现在他回之以礼,自己又有何怒可言?

    只他听刘备这么说,也不敢不答应,更何况他也无意让二子再在仕途上呆下去了,能保得二子性命也就不错了。便是拱了拱手,说道:“一切全凭玄德安排。”

    刘备听他答应了,便是哈哈笑道:“如果早这样,也就不会闹得这么误会了。”

    陶谦只得点头赔笑。

    刘备跟他作了作揖,然后转身击掌,外面门一开,先让张飞带了公子商进来,让公子商跟他父亲说了几句话,这才笑道:“使君放心,我也只是请大公子他到我襄贲城住上一晚上,我自不会亏待他的。”

    也不等陶谦答应,便即同张飞‘携’了公子商一同,走出大门,走出徐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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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百二六:刘备进位徐州牧

    刘备第二天先是接到陶谦使节下书,然后带同张飞、关羽、赵云、麴义等入城。

    陶谦没见到商儿,就知道刘备是不放心自己,怕自己耍花样。陶谦到得此时早是心灰意懒,不意贪恋这徐州牧宝位,更何况儿子在刘备手上,便是半点心思也不敢耍,只安排了隆重仪式,当着徐州大小官吏的面,亲手将徐州牌印交给刘备。

    刘备满心欢喜,一面推诿,一面‘不得已’接了下来。只抬眼间,见陶谦虎面呆滞了许多,而鬓边白发更增几缕,似乎一夜间老了十年。

    刘备将牌印接到手上,不但两位兄弟、麴义、赵云等上来相贺,便是徐州大小官吏更是大献殷勤,巴结倍至,唯恐落后,这其中最甚者就算糜竺了。

    糜竺满脸堆笑,只略微松了一口气。

    想到刘备从义兵救徐州,到击曹操,再到擒麴义,虽只数月而已,但其功非小,要是一般人非能为也。再一想到当初自己在席上‘贾价刘备’,想着自己眼光独到、准确,终于是‘鉴证’了那么点,便是由衷钦佩起自己来,更是佩服刘备的成绩。

    刘备刚刚接手徐州,正是用人之际,说到‘巴结’,其实刘备比起他们来更是如饥似渴。本要大发感慨,可谁知道,陶谦突然在这关键时刻反在席上病倒了。刘备也是无奈,只得匆匆散了席,命人将他送到后府。

    等屏退众人,刘备便是拱手笑道:“使君病得好是时候,说吧,你这次是不是为你大儿子‘生病’啊?”

    刘备还以为他和上次一样,是在假装。可谁知道,陶谦只咳嗽不止,到后来更是气色难看,刘备到这时才知道他还真是病了。刘备无法,只得让人医治。

    刘备现在既然接手徐州,而陶谦所知道他的机密甚多,可他一时既不敢杀了他,又不能放任他,实在是个难以处理的棘手问题。

    他也知道此刻其长子在自己手里,他一时是绝不敢把自己的事抖露出去。但刘备终不能将他长子囚禁不放,要是那时,他无所顾忌,而跟旧臣交关,那可就麻烦了。所以只得将门吏换成自己人,以控制他言行自由。

    刘备待伤病医开了几副药方,让人去抓,送走了他,这才关门出去。只他刚欲去书房处理交接事物,以备查徐州情况,只见留守襄贲的厉影突然匆匆赶来,伏地言道:“主公交代属下看守公子商,不意主公前脚刚一走,就有几十名刺客突然杀到,想要不是主公事先埋伏了士兵在那里,不然可就糟了。”

    刘备一怔,问他:“那你知道对方是欲杀他还是欲要截走他?”

    厉影摇了摇头:“刺客被我们发现得早,使得他们还没接近公子商,便被我们截住,而我们又没捉到活口,所以很难弄清楚。”

    刘备微微点头,心想不管是要杀他也好,要截他也好,反正公子商是不能呆在襄贲城了,只有将他移到徐州城来,看在自己眼皮底下,才能保得安全,便是吩咐道:“嗯,我明白了。不过还要再麻烦你回去一趟,去将公子商接到这里来。”

    厉影拱手称是,本欲走开,突然转过身来,从胸脯衣服里摸出一块铁牌,交给刘备,说道:“对了,这块铁牌我们是从死了的刺客身上搜到的,只是几块都一样,我便随便拿了一块来,以让主公定夺。”

    刘备见到这块铁牌,身子突然一凛,翻看铁牌上的字,是个‘水’字,跟自己那个‘轰’字铁牌并无二样,也是黑铁所铸,大小一致。

    刘备先让厉影去办事,只拿着这两块铁牌,心里思潮起伏:“这铁牌,这铁牌,又是这铁牌。难道……难道……”他心里突然想到那晚在临朐城遇刺的情形,“难道……是麴义所为?”

    但一想到麴义这些日子的表现,便立即否认了,又想到易莫一直不冷不热的眼神,更是心悸:“易莫……易莫!”

    刘备将铁牌从新收入袖里,然后回书房里。先自翻看了下徐州账册,查看徐州官吏任职情况,然后让人草书官文,通报各郡县自己新上任的事,只努力劝勉,让各位官吏好好干。

    糜竺乃徐州别驾,刘备先独自召见了他。仔细询问了他徐州各郡情况,然后请教治理之策。

    糜竺乃是一介生意人,在生意上可以说是做得有头有脸,但他毕竟短于政治。当初陶谦之所以任命他为‘别驾’之职,便是贪他之财。不过糜竺耳濡目染得久了,自然也能生出主见,只跟刘备一席话说下去,直让刘备受益匪浅,刘备听来赞叹不已。

    糜竺呵呵而笑:“公初来州里,当广用贤士,方能将这块已是‘残破’的徐州得以治理。某有一人,不知公可否一用?”

    刘备一听到‘贤士’,便是眼前徒然一亮,赶紧恭敬的回道:“子仲所荐何人,快快说来!”

    子仲乃糜竺的字。

    只听糜竺道:“此人乃北海名士,姓孙名乾,字公?。”

    也不用他多加解释,听到‘姓孙名乾’,刘备眼前一亮,点了点头:“此人我也有所耳闻,听说他强于机辩,我现在缺的就是这种人才,子仲可为我以书召来。”

    糜竺没想到自己一言他就听了,便是暗喜不已,赶紧点了点头,躬身出去。

    刘备只还待处理军务,召见他人,这时厉影将公子商遣送而来。刘备便让公子商先见了他父亲,然后使人‘囚禁’他,不让他跟他人接触。

    厉影按刘备的意思处理好后,只又来找他,说道:“刚才在路上所遇一事,很是蹊跷,不得不跟主公说知。”

    刘备抬起头来,问他:“何事?”

    厉影禀道:“适才我押公子商出来时,正在大街上走着走着,只刚经过主公府邸,公子商却突然停止不走了,只还口里连呼着:‘燕妮儿,燕妮儿。’……”

    刘备一愣,这‘燕妮儿’他是没有忘记,便是那个‘解春楼’的姑娘,公子商暗喜的对象。想他呼她也很是正常,只不知道她如何会从徐州城到了襄贲城去了。只问道:“那‘燕妮儿’可曾应承他?”

    厉影头一低,言道:“只我这话本不该说,但我觉得如果我不说便是对不起主公,所以我只得冒死相言了。”

    刘备见他说得如此郑重,便是眉毛一皱:“你到底看到什么了?”

    厉影回道:“我当时觉得奇怪,便是随着他的目光去找他口里所唤的什么‘燕妮儿、燕妮儿’的,可谁知道,我看见的却是主公带回来的那位姑娘。”

    刘备身子微震,我所带回的那个姑娘,那不是甘倩么?

    刘备想怪不得他会说什么‘冒死’了,原来他也想到此女子是我带来的,而见我对她百般照顾,便是把她当成了我未来的‘夫人’了。所以他为了顾及我的感受,怕我怪他看到不该看的,说了不该说的,这才‘请死’在先,心想这倒难为他了。

    但想到甘倩乃是自己在山中相遇的,如何会是什么‘燕妮儿’了?便是问道:“你是不是看错了,或是他唤错了?”

    厉影坦言道:“公子商起先唤那两声她或许没听见,可再唤两声,便是抬起头来,一见到公子商,她便是赶紧带着婢女和怀里的千金从回府里去了。”

    刘备怔了怔,心里万般不是滋味。难道,难道甘倩就是公子商口里的‘燕妮儿’?也就是那‘解春楼’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名媛?刘备不敢相信,只怕是弄错了,便是吩咐道:“此事只可你知我知,不要再让第三人知道。”

    厉影当然懂得这些,便是赶紧拱手发誓。

    刘备便留他在城内先住下,以好随时能为自己办事,而他则整暇衣服,让人备了酒菜,直到公子商房里。

    公子商一进城便没了自由,早是烦闷不堪,此刻见刘备过来,先是一愣,但见得酒香四溢,便是安定下来,陪他吃喝。

    刘备跟他说了些好话,以作抚慰。公子商虽然狠辣,但他毕竟是欺软怕硬之辈,更何况现在生命还掌握在他手里,所以刘备打了他骂了他,他到头来还得反过来道歉,以求刘备原谅。

    刘备看他皮笑肉不笑,倒是让人佩服他的定力。这么闲扯一回,然后才转到正题上,举起酒樽,信口说道:“听说徐州城内最大的妓院在解春楼,而解春楼里最红的,要数那个什么‘燕妮儿’了。”

    公子商听他这么一说,脸上挂的笑容立即僵硬,似乎这时才想到有这么一回事,便是驻樽不语了。

    刘备见他神色变化异常,似乎在下什么决心似的,只一时没有回话。

    果然,待得一时,就见他把梗在咽喉的那口酒也吞了下去,实是下定了决心,终于是丢樽跪下,开口言道:“罪人有一事相求,还望刘大人能够成全。”

    刘备假装不知,言道:“公子有什么话,但说无妨。”只不请他起来。

    只听公子商言道:“实不相瞒,刘大人口里的这位‘燕妮儿’却是我的相好,我跟她结识久矣。只是前些日子她突然不知道为了什么从‘解春楼’跑了出来。我当时差人四处寻找,只是找她不着,我还以为是被匪人所掠。不过幸好今日却在刘大人府邸看见,想是被刘大人您所救,暂时收养在了府上。我……我实在喜欢她,刘……刘大人,不知……不知可否将她让与我。我,我将感激不尽!”

    刘备暗骂:“你个王八蛋,原来还真是我的女人,我不杀你就不错了,还想这么无耻,明目张胆的来向我要女人?”

    刘备心里虽然一阵乱骂,但表面却镇定异常,只哈哈而笑:“公子可能还没听过我说过的一句话,想那‘女人如同衣服,而兄弟则如同手足。衣服破了可以补,手足断了,焉能在续’?哈哈,我岂可为了一个女人而伤兄弟之情呢?便是只要‘兄弟’你开口,我当双手奉上。”

    公子商一听他这‘兄弟’,顿觉希望无限,便是激动不已,赶紧磕头不住。

    刘备也不跟他多说,便宜的讨了他几个头,然后起身走了。只在回来的路上禁不住破口大骂:“狗东西,我女人岂可让给你?真是找死!”

    刘备一路想来,越想越是不愤,到书房边,突然起了杀心。心想他知道我的事太多了,我若不杀他,不说他心里跟我‘抢’女人,便是要从他嘴里把甘倩就是名媛‘燕妮儿’的事传出去了,不但有损甘倩的令誉,也势必将影响到我今后跟她的‘正常’发展。

    刘备打定主意,便是回过身来,只去找来厉影,跟他言道如此,如此。

    厉影便是连夜去办。刘备第二天当着众人的面,只言广陵郡被笮融杀了太守赵昱后,一郡到现在仍是无主,公子商身怀‘韬略’,可为广陵太守,打发他即刻起程。

    公子商只被‘押’着上路,本盼着会见到‘燕妮儿’,只出了城也见不到她,便是开始暗骂起刘备。只他身边陪同赴任和护卫将校都是刘备的人,便是不敢肆无忌惮了。

    刘备只在城里待得两天,便传来公子商被黄巾乱党截杀的消息。刘备听闻,这才轻嘘一口气。待厉影赶来,向他禀报:“我遵照主公吩咐,先关照了护送将士,然后悄悄带人假扮黄巾山贼,于险道上将公子商斩杀,特来复命。”

    刘备哈哈笑道:“追风办事得力,很好很好!”赞了两句,便让他下去领赏去了。

    只这公子商一死,虽然别人都切齿是黄巾乱党所为,但也只有陶谦心里明白。

    只他原来的那些大小官吏都被刘备跟他疏远了,他便是有口无处说。而他那个傻儿子公子应则被刘备哄得好好的,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便是更加忧心。只想到现在徐州基业不但没有了,便是两个儿子也都将性命不保,到得此时,没办法不忧心不已了。

    而他一忧愁,便是牵动了旧病,身体立即急剧直下。头天中午听到公子商噩耗,到第二天早上,他也就跟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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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最近推荐真是纳闷,本来这章是昨天该写的,只我看可怜的这么一点推荐,真的是提不起劲,便一拖到了半夜。看到有了推荐,我才有了继续写下去的信心。

    亲亲们,给点力啊,也好让我给力更新。

    还有,大家如果有什么好的意见,尽管提出来吧,就是骂我也好,我都能接受。不然每星期的精华烂了不说,就是每天上来都看不到人说话,说实话,那个憋屈~

    呃,实在抱歉,我又?嗦了~但我不说,心里实在不舒服啊~

    说过。心里舒服多了O(∩_∩)O哈哈哈~睡觉去了。

第百二七:铁牌,又见铁牌

    陶谦和公子商之死,可以说是一件大事。【虾米文学]在刘备看来,有好的一面,也有坏的一面。

    好的是,从此可以再无牵绊,放手去干;坏的是,不言而喻,自己刚接手徐州,上任州牧及州牧之子突然身故,不免让人妄加猜测。所以刘备现在能做的,便是将陶谦二人好好厚葬,这样一来不但可以消匿谤言,二来则可正好借此次治丧来笼络人心。

    刘备更是亲手撰写祭文,亲自主持大葬。也幸好这父子两一前一后只差一天相继去逝,所以也省了不少麻烦,可以顺带完成两人的葬礼。

    只徐州百姓感念陶谦平时功德,前前后后来了不下千人。刘备当然不能拒之门外,便是大家慰劳,而自己则常常‘挂泪’,一路跟那些百姓不断述说陶谦‘三送徐州之情’,那些百姓也早有耳闻,便是只劝刘备当允此事。

    到得葬礼的第二天,刘备正在堂上,突有一人送来一份书札,只申言为吊唁陶谦之文。刘备昨天也接了不少各郡县跟陶谦亲密者送来的祭文,刘备也一般的照念了。所以今天也不例外,只展扎声带悲音,高声念道:

    “猗欤使君,君侯将军,膺秉懿德,允武允文,体足刚直,守以温仁。令舒及卢,遗爱于民;牧幽暨徐,甘棠是均。憬憬夷、貊,赖侯以清;蠢蠢妖寇,匪侯不宁。唯帝念绩,爵命以章,既牧且侯,启土溧阳。遂升上将,受号安东,将平世难,社稷是崇。降年不永,奄忽殂薨,丧覆失恃,民知困穷。曾不旬日,五郡溃崩,哀我人斯,将谁仰凭?追思靡及,仰叫皇穹。呜呼哀哉!”

    刘备本来也念麻木了,只念到最后,越念越觉得此文在哪里看过,只一时想不起来。【虾米文学]便是那‘甘棠是均’四字,更是让人饶味。只到最后一句,方想起要看落款,只眼睛一瞥,身子一颤。只说不出是欢喜,还是激动,便是半天脑子里兜着的,只是那落在书札最后的两个字:张昭!

    “张昭!”

    刘备闭目一想,是啊,史言:陶谦六十而三,病故,张昭亲致哀辞,以为吊唁。只是听说当初陶谦欲要举张昭为茂才,张昭没有答应。陶谦就以为他是轻视自己,格外愤怒,便将他抓了起来,要不是得赵昱倾身营救,恐难免难。张昭出来后便是隐居乡野,再不从士。而如今听到陶谦身死,便即不远千里送来亲笔唁辞,也可见得他的大度。

    当然更让刘备钦佩的是这人的名气和政治才能,想到自己初得徐州,若然能得他相助,那后顾可以说从此再无忧矣。只是欲要传那送信之人,好达自己钦慕张昭之意。不想这信使送完信,也没曾驻足,便即走了。而刘备也不知道张昭的住址,自然只能空自哀婉叹息,然后再下来同那帮前来吊唁的百姓们培养感情。

    刘备一路抚慰下来,只他眼睛也在不停的在人群里逗留,刚落到前方几个人的脸上时,先前还没注意,只眼光再一回扫,便是疑窦丛生。想这些人衣裳虽则褴褛,也没什么好责备的,可一想他们既是前来吊唁,这脸上起码也要洗干净了再来吧?再说弄得如此脏兮兮的,一来不说是对主人家的不尊敬,也是对自己的不尊敬啊。

    刘备只还要看一眼,不想那伙人开始扯扯掖掖,跟着就有几人啊哟,被推翻了。刘备身自一凛,只还没发话,就见那伙人突然欺身上前,一靠近,便即摸出怀里匕首,然后一路往刘备胸口上扎来。

    刘备这才惊觉,赶紧拔剑相击,呼人捉拿刺客。只自己身在百姓之中,护卫又在两边,本来堂前人又多,只一乱,他便是被掩埋在了人群之中。

    刘备虽然手执长剑,但他顾及百姓,不敢乱挥,只得赶紧往后退去。岂知这群刺客早就在各个方向‘埋伏’好了,刘备只往后退去,后面也有人故意起哄,把群众赶到刘备身边,然后他们再趁机上前,欲要从刘备身后刺来。

    刘备只被困在核心,眼见无数匕首在眼前闪烁,知道不能再犹豫,也看不清谁是刺客,便是挥剑乱击。只幸好被在近旁的易莫拔围而出,这才脱得身去。

    易莫问道:“大人你没事吧?”

    刘备也没想到在这关键时刻,会是易莫第一个挺身而出,便是好生感激。虽然明显感到自身被伤之处的疼痛,但还是强自撑住,只把剑收回,哈哈笑道:“我没事!”瞥眼看他身上好几处被匕首划伤,便是感动的伸出手来,大加抚慰。

    这时张飞大声跑了过来,远远问道:“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张飞刚才在后院准备其他事,听到变故,匆匆赶来。

    刘备道:“先将百姓都遣散了吧,刚才潜入了一批刺客,不过我已让部下去追了。”

    张飞眉毛一皱:“怎么会来刺客?”?嗦归?嗦,但他事照办,不敢耽误,便是赶紧转身去了。

    刘备回个身来,跟易莫说了几句话,正要让他下去给伤口敷药,不意张飞咦的一声叫了出来。刘备问道:“三弟何要大呼小叫?”

    张飞赶紧跑了过来,将几个铁块举到刘备面前:“大哥,你好像也有这么一个东西吧?”

    刘备一看,又是‘刺客铁牌’!

    刘备问他:“三弟是哪里得到的?”

    张飞道:“便是刚才从那些已死的刺客身上搜到的。”

    刘备点了点头,让张飞继续去做自己的事。他又看了看手中铁牌,只不言语。这块铁牌,可以说是他的一个心病。他只想,是何人欲要置我于死地,便是三番两次不断派人来行刺于我?刘备到得这时,想到的第一人,还是身边的这个易莫。

    想着这次他虽然挺身相救于我,不过,他突然这么大献殷勤,难道不是他的预谋?再一想到自己先前欲要回击刺客时,他只拉着我走,莫不是他眼看一击不成,便是假装要来救我?

    刘备想到这里,转脸看了易莫一眼,易莫也正好把眼光注视着他,只这四眼一对,便是骨碌不定,谁也不让。

    便在这时,只见门外一人落马跑了进来,再一看他浑身都是鲜血,早是把两边人吓坏了。张飞第一个见到,叫了声追风,便即跑了上去。

    刘备一惊,想我已经差追风回襄贲城回府保护甘倩去了,只他此时怎么来了这里?他不便再想,赶紧丢开易莫,抓起厉影,问他:“追风,这是……”

    厉影见到刘备,似是松了一口气,轻声叫道:“主公,主公,快,快救甘姑娘!”

    甘倩身份现在还没确定,所以厉影也只得称甘倩为‘甘姑娘’。

    刘备心里一凛,果然,甘倩出事了!

第百二八:冲冠一笑为红颜

    刘备眼见他血流不止,便是赶紧让人去请折伤医,一面欲要将他先挪进去,再来问他具体情况。【虾米文学]只厉影咬牙强撑:“主公,主公不必担心我。只怪我……只怪我保护甘姑娘不得力,却被一伙刺客劫持……了去。他们,他们跟我说,让我转告主公,说是……”

    说到这里胸口剧烈疼痛,话音都开始发颤。

    刘备见他伤得不轻,赶紧欲要扶起他,只被他挡住,一口气说道:“……说是,如果想要甘姑娘安全归来,必须……必须主公一个人独自上英山,来……来赴约,不得带一个人来,否则……”

    厉影说到这里,只伸手去抓心,旁边张飞一把抓住他,咆哮道:“那伙厮果真这么说?”

    刘备脑子怔了两怔,追问:“那甜儿她……”

    厉影一只手被张飞抓住,不得行便,另一只手则赶紧伸出,只又抓到自己胸口前,一面忍泪叫道:“主公,主公我羞见你啊!”

    刘备见他伸出另一只手,早有了防备,便是一把将其钳制。只听他这么说,看来甜儿也落在了那伙匪人手里,便是脑子里一懵。虽然制止了厉影自杀,但他就这么气血一冲,只差点气绝过去。

    张飞先前伸手抓厉影,本是气极而行的鲁莽事,只万没想到反而救了他一命。眼见大哥愣在那里,便赶紧伸手扶他:“大哥,大哥,你没事吧?”

    刘备只暗暗叹了一口气,转身对厉影道:“追风,此事不能怪你,想你那时寡不敌众,能够安全回来替我报信已经很是难得了。”然后再蹲下来,给他整了整血衣,吩咐道,“好好养伤吧,不可再行自责。”

    厉影道:“这……”只差点流出泪来,就是说不出话。

    折伤医到了,刘备招了招手,让人将厉影抬进去医治,自己则起身吩咐道:“三弟,备马!”

    张飞应了一声,牵过一匹马,刘备扶了扶双股剑,飞身而上,然后吩咐道:“三弟,此间事暂时交给你管理,但你不可胡来!”

    张飞一愣,赶紧撑目叫了起来:“大哥,你还真一个人去哇,你如何能撇下俺老张?”

    刘备只不听,接着吩咐:“我如果不能回来,你就,你就请陈登回来暂时主持大局吧。”

    张飞一听,更是不干,一面去寻马,一面急得黑脸飞升,嚷道:“大哥,大哥偏私!”

    刘备已失陈夫人,他再也不想失去自己身边最亲的亲人了,不论是尚未培养感情的甘倩还是他那疼如心头肉的甜儿,他都不想。

    更何况此事再明显不过,这些人是在两头开花,想着这边行刺不成,那边起码也弄到了人质,只不怕我不就范。想到这些人都是针对自己而来,而今天如果自己怕死不去了,只怕也躲不了明天的满城风雨。所以,现在只有自己去面对,别无他法了。

    刘备这时已打定了决心,便是不论三弟说什么‘偏私’也好,只不理他。但转眼见他抓起另一匹马,飞身而上,便是心里一凛,想我不来狠点的,他是不肯听话了。只拔出左股剑,声如斩铁:“三弟连我的话也不听了,是要逼你大哥自刎在你面前,你才甘心?”

    张飞慌了,赶紧丢身下马,道:“大哥,三弟非是这个意思啊。”

    刘备剑眉竖起:“那你还不听大哥的话?”

    “可是……这……”张飞只说不出来,便是跺跺脚:“大哥的话我如何不听?”

    刘备见他表情,心里酸酸一笑,将剑收回,只安慰他:“三弟不必担心你大哥,你大哥是什么人,待我把那伙贼首砍下头来,也为你侄女出出气。【虾米文学]”

    张飞也很是疼爱刘甜,听他这么说,想到侄女落难,心里更不是滋味,只听大哥豪情若此,便是干脆哈哈一笑:“大哥就该如此!”

    刘备转身欲行,只见易莫赶来相劝。刘备只心里好笑,想你不正巴不得我去吗,却在这里假装仁义?本欲处置他,只一来没把柄,二来相救甘倩她们要紧,便只鼻子里一哼,大喝一声,夹马便走。

    英山在徐州之北,刘备一路而上。他虽然没去过,但当初的英山之战听他们说起过,犹自在耳。此刻却想不到会为了救自己的女儿和自己的女人,会来此走上一遭。

    刘备虽然不知前途会如何,但他现在满肚子的火,根本就不知道害怕。一路疾行,不曾歇息,只问明道路,赶在秋风之中,见到两边山路险峻,就知道到了英山脚下。只见得英山庞杂,想对方当会派人接应。果然,只见几个蒙面之人从道旁出来,打量了他一眼,一句话也不说,便即领着他就上了山。

    刘备只一路留意道路,生怕等会不记得回来路。那些人将他带到高山之上,只几个转折,让刘备弃了马,再经行一段路程,便即来到一个洞前。

    那些人上前带路,刘备入得洞来,只眼前豁然一亮,火把曜明。里面站着坐着几十个人,有的负伤轻哀,有的弹铗而歌,只东倒西歪一片。见到刘备过来,有的轻嘘几声:“他来了!”便有几人去问那些带路之人:“他真的是一个人来的?”看到他点头,倒是不由钦佩不已,有的人更是赞赏的朝刘备点了几个头。

    刘备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眼,见得几个眼熟的,只想到一件事,便是身自一凛:“那晚我从公子应府上出来后,带着厉影等在酒楼喝酒时,突然听到旁边案几上有人议论有关‘燕妮儿’的事。我当时好奇,以言语相激他们,弄得双方差点大打出手,只我先发制人,才将他们制服。

    我那时好奇这‘燕妮儿’,便让他们带我去那‘解春楼’见她。可最后因为顾及身誉,才没踏进那‘解春楼’一步。临别时,他们听到赵云唤出的我姓名,便是对我怒目相加,以恶言唬我。只我当时因为赵云在场,所以并没继续追究他们,便将他们放了……”

    刘备想到这里,微微感到不妙,想这些人当是跟我早有积怨,不然也不会如此跟我纠缠到现在。刘备想通这些,只保持镇定,哈哈言笑:“你们几个,我们好像见过。”

    那边几个走了出来,点了点头:“嗯,刘大人记性倒是不错,难得难得!”说着嘿嘿怪笑。

    刘备摇了摇头,笑道:“过奖!”

    然后淡淡道,“那晚与‘兄弟们’别后,‘兄弟们’可干得好营生。先是临朐城内挑灯夜战,跟着襄贲城内截击公子商,再是今日徐州城刺杀,襄贲城劫质。哈哈,好戏一出接一出,实在玄妙。只是不知你们截击公子商是为何,是欲杀焉?是欲救焉?还有,你们跟那易莫又是什么关系,这些事是不是都是他安排的?”

    刘备一口气说来,那些人倒是微微一怔,有几个高举手指,哈哈称赞,只答道:“刘大人果然想得透彻。不错,临朐城暗刺,只恨剑不锋利,没能动得了刘大人;襄贲城剑没磨好,也没能截下公子商;而今日徐州城之战虽则失利,但襄贲城那边还是打得漂亮,请来了刘大人你的女人。哈哈,所谓功非一日,终有成也!”

    刘备苦笑,那边述说的麻子道:“不过,我来纠正几点,是刘大人你弄错了。”

    刘备到得这时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只落得个潇洒。听他一说,便是做了个请的姿势:“请赐教!”

    麻子道:“第一,这公子商乃我等合伙人,说不得是杀他,所以剩下的可能,只能是‘救’了……”

    刘备心里疑惑顿起:“合伙人?”

    麻子见他打断自己话,便十分不高兴,道:“你有疑问,可以等我‘第二’说了再问不迟。”刘备见他表情,便是心里好笑,只大度的赔了罪。耳边只听他接着说道:“这第二嘛,你口中所说的‘易莫’什么的,我们并不认识,所以我们也不知道我们跟他什么关系。”

    刘备眼睛遽然一紧,追问:“你们当真不认识他?”

    麻子皱了皱眉:“你这人怪是不怪,我们认识便是认识,不认识便是不认识,如何在这里夹缠不清?”

    刘备叹了一口气:“难道是我误会他了?”

    只还没抬头,耳边又听麻子言道:“你现在可以问问这什么‘合伙人’的事了。”

    刘备哦的一声,麻子急道:“那你快问啊。”

    刘备一愣,只得重复一句:“我现在可以问你‘合伙人’的事了吧?”

    麻子点了点头:“嗯,看在你死到临头,不惧而来的份上,便是告诉你也无妨。”然后转身,问旁边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伙:“大哥,要不要告诉他?”

    满脸横肉之人瞪了他一眼:“?嗦,你既然说‘告诉你也无妨’,你说,你为什么不告诉他,还来问我?”

    麻子一想,点了点头:“大哥所说正是!”

    然后转脸对刘备道:“告诉你也无妨……”

    又重说了一遍,这家伙还真?嗦,刘备只皱了皱眉,再打了个请的姿势。

    麻子正要说,突又摇了摇头:“不对不对,我要说这事,那势必要暴露我们的真实身份……”然后又转过身来,向那满脸横肉之人再次请教,“要是……”只还没说下去,早被满脸横肉之人打住:“他都快成我们刀下鬼了,还怕他知道我们的身份吗?”

    麻子似是被点悟了,连道:“对要,跟死人说真话,他也只能听到心里,跟鬼去说了。”

    刘备听他这句滑稽的话,的确有理,心叹:“是啊,我现在就算知道,也只能跟鬼说去了。”想着先前‘凛然’而来,只从来没考虑到自己会不会死,便是一阵苦笑。但此刻眼见几十名大汉就在身周,想今日除非大罗神仙来救,不然就别想脱离此等困厄了。不过想到眼见困扰自己多日来‘刺客铁牌’的主人到底是谁的谜底就要揭开了,便是一阵欣喜,想着弄明白了再死也不含恨。

    刘备正自出神,只听麻子笑道:“那就一并跟你刘大人说了吧……”

    刘备闭住气,要听他一口说下去,只这麻子说着说着,突然又停下不说了,反过来去问满脸横肉之人:“不对呀,我要是跟他先说这些,那不就大乱特乱,乱之极也?想他连我的大名都不知道,又是如何才能弄得清我们的真实身份呢?再说,就算他弄清了我们真实身份,却还不知道我们是谁,那岂不滑天下之大稽也?”

    满脸横肉之人被他气得拔刀跺足,火冒三丈:“你再?嗦,我就拿你喂了王八!”

    刘备也是满脸苦笑,正要加一句‘拜托’之类的言语,以好让他快快说出来。不意只听那麻子突然啊啊的叫了起来,跟着就见一声又一声的大喊:“不好了,地动了!”“不好啦,洞要塌啦!”

    刘备只如梦中,眼见洞内摇晃不止,接着火把便是噗噗的被摇跌下来,跟着那群人往外冲去,只没命的跑,也不管刘备了。刘备一愣,只高声急问:“我女人呢?我女儿呢?”

    那些人还哪有功夫搭理他,只管自己逃命。刘备念及甜儿和甘倩,便是不顾生死,往洞里直冲而去,只转个弯,便即看到萎顿在地,反缚着的甘倩。

    刘备轻嘘一口气,只见甘倩在这生死关头,却并没有小女儿之态,也不大声喊哭。刘备一把夹抱住她,回身要找甜儿,只洞已到头,根本再没别地方藏人,哪有什么甜儿足迹?刘备眼见洞内摇晃不止,大石已掉下数块,便是再也不能多呆,赶紧抱着她冲了出去。

    只到外面,那伙刺客早跑下山去了,不见了踪迹。刘备眼见脚下动摇不止,不敢多呆,只抱着她跑离洞口许多,就听轰隆一声响,转眼见洞塌了,而山体只狂摇不止。刘备只得往下直跑,却听甘倩不住说道:“大人,大人,快放下我,让我自己走吧。”

    刘备知道她是怕自己拖累了我,才有此一语,便是胸口一甜,只不言语,往下直冲。只不知跑了多久,突然听得甘倩扑哧一笑,轻吐芳兰:“大人,停下啦。”

    刘备还没反应过来,只突然感到脚下已经不再摇晃了。刘备暗叹一口气:“原来山体震颤都不知什么时候停止了,只我还不停没命的跑着,都没感觉到,真是羞煞人也!”

    刘备便即停了下来,耳边又听甘倩细声糯语,再次提醒:“大人,停下了。”

    刘备一看,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她还在我的怀里呢!他微一郑愕,赶紧将她放了下来。

    甘倩一落地上,刘备一见她粉嫩的双肩突突起伏不定,而胸口上更是如波涛上下耸动,再见她雪白的双颊上晕红泛滥,只把他看得陶陶欲醉、蠢蠢欲动,气息更是喘喘欲断。

    甘倩见他这么一直盯着自己看,只害起羞来,双手平举在前,拜道:“谢大人救命之恩。”

    刘备听到‘救命’两字,突然想到甜儿,便是啊呀一声,赶紧伸手拉她,往前就跑。

    甘倩只被他带了几步,便是问他:“大人如何突然这么焦急?”

    刘备只边跑边解释:“不能让那伙匪人跑了,不然甜儿就找不到了!”

    甘倩一听,扑哧一笑,突然不走了。

    刘备皱了皱眉,只听她道:“大人不必心急,其实甜儿好好的,没事的。”

    刘备轻哦一声:“这是怎么回事?”

    甘倩答道:“当时这群刺客来抓我,我尚在屋内,耳闻异动,便知道不好。我于是赶紧将熟睡中的甜儿抱了起来,只不知道把她暂时藏在哪里好。只看到床边的那只大瓮,便是把她放了进去。想甜儿平时不睡上五六个小时她是绝不会醒的,想必她现在正睡得香甜呢。”

    刘备脑子里一懵,想到第一次自己也是在瓮中将她抱出来的,现在想不到甘倩此时为了救她,便同她当初的父母一样,不约而同的用上了同样的计谋,便是不由冲冠大笑。

    甘倩见他笑,只不言语。

    刘备一笑过后,见她脸上晕红更甚,正是不解。一看,才知道自己此刻还抓着她的那只娇小的玉手,一时还舍不得放开呢。

第百二九:思无邪

    刘备跟她下得山来,幸好他上来前留意了道路,所以一点也不会走茬。只甘倩一路上小鹿撞撞,不多说一句话。

    刘备初识甘倩时,因为张飞在旁边,所以言行不免慎重。而时夫人又病重,更无其他心思。所以他对她第一眼的惊艳长叹,也只是发乎内心,正如诗经上所言‘思无邪’,是那种最纯正不过的羡慕。而打那次相遇后,一直事忙,很少与她相见,所以几乎再没挂念她。

    先前独闯虎穴那会,本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所以也没想到会有大罗神仙出来相救。可此刻不但自己没有挂掉,反而得老天爷帮了一个忙,来了个英雄二救美人,可谓‘秋风得意’。

    只她此刻在旁,反增他‘挂念’,便是恨不能时刻牵着她。但他又不好不放她手,可一放下她手,他的心反而悬了起来。就在这样矛盾中,突然只见甘倩轻启贝齿,长吐馥郁:“大人,我有一句话可否相问。”

    刘备见她说出这句话后反而后退一步,脸上晕红紫涨,只将他看得陶醉其中。也不知道自己是嗯,还是哈的回了她一句。

    甘倩被他看得低下头来,柔声问道:“适才地动时,他人都走,你却……”

    刘备见她脸颊上又添红晕,便是百般怜惜。想她就算不说下去,他也明白了,便是心里一甜,接道:“……你却为什么不走?你下面是不是想问这句?”

    刘备把她下面的话接了,便是在心里,也把自己接下来要说的甜言蜜语更是快速酝酿一遍,也好趁她芳心可可之际,趁势攻取她内心最后的壁垒,让她能够死心塌地的‘将心向明月’。

    甘倩却摇了摇头,只半天憋得粉脸通红:“那时他人都走了,你……你……你却为什么一声一声的,唤着什么……‘我……我的……女’……”

    只她再也说不下去,脸上憋得久了,便是调头往山下快速跑去。

    刘备半天一愣,想到先前在洞内的情形,便是豁然明白过来:“我当时因为情急,一时又没看到她和甜儿,便是乱叫什么‘我的女人呢?我的女儿呢?’只我当初唤过也就忘了,可她却把它清清楚楚的记在了心里。”

    刘备心里一甜,想着她不但把我说过的话记在心里了,还把它跟我说了,便是狂喜不已,赶紧去追她,口里叫唤:“倩儿可千万不要误会,我当时可没说‘我的女人呢,我的女人呢’?”

    只他这样学着,也觉得怪怪的,只学了两句,便是不由扑哧一笑。甘倩听在耳里,急得耳根火烧,粉脸通红,到最后羞也羞得剪水双瞳一闭,差点梨花带雨而出。

    刘备想到她在那种生死攸关的时候尚且都不惧,没有大哭大喊,而在儿女情长面前却丝毫把持不住,便是心里无限喜欢。只想着捉到她,便要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不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可刚一到山脚,两边突然杀出气腾腾一彪人马。甘倩只没看清楚,便是赶紧回头,叫道:“大人快走!”刘备还以为是刺客埋伏在了两边,便是赶紧拔剑上前。只举眼一看,听到张飞的声音,这才略微松了一口气。

    张飞远远上来,只呜咽一声,叫道:“大哥你没事就好!”

    刘备眉毛一挑:“谁说我有事的?”

    张飞只让人带来一伙囚徒,刘备一眼就认了出来,正是那群刺客。只听张飞骂道:“还不是这伙贼厮,骗我说大哥被山石压死了……”

    说到这里,越想越气,便举起钵大拳头,朝他们身上一顿乱砸。

    刘备知道张飞拳头厉害,在他还没弄清这些人的身份之前,他可不希望他们都被他的这顿拳头就这么无辜的砸上了西天。便是赶紧喝止,怒目问道:“我不是不要你来的吗,你却为什么不听大哥的话了?如今还要在这里撒泼?”

    张飞只装傻,答非所问:“这伙厮刚从山上下来,正被俺张飞撞见。俺见他们个个贼眉鼠眼,便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于是俺就将他们围了下来。一问,才知正是刺杀大哥的那伙贼人。我也知道大哥一定想要活的,俺于是下令全将他们活捉了起来。只问他们大哥下落,他们却说大哥你……”

    说到这里,还想再去打那些人。

    刘备忍耐着性子听完他的话,只等他一说完,仍是喝问:“三弟,我问你,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你,你有没有我这个大哥?”

    张飞身子一凛,听得身后马蹄响,便是嘟哝道:“大哥,这不能怪我,是……是子龙要我追来的。”

    原来赵云奉命去追刺客,只没追上,可回来又不见了刘备,便问起张飞。张飞起先还不敢说,赵云一问,他也就关不住话,只一股脑的告诉了赵云。赵云怕有闪失,当即让张飞领兵先追,他则整备大军在后,此刻才刚刚赶到。

    赵云见刘备在大道上了,便是赶紧送马上来,远远见得张飞站在旁边愣头愣脑的,就知道是被骂了。赵云也不说别话,只道:“玄德公平安下山就好。”

    刘备不好责备赵云,便是先同他们回府。只甘倩言要回去照顾甜儿,便让张飞另外护送她回了襄贲城。刘备回到府上先看了一回厉影,见他身被数伤,幸好伤口都不在厉害处。问医师,医师言多加用药调养、假以时日也就好了。

    刘备只得大加抚慰,让他好好调养,将护卫甘倩的工作暂时交由田瑟去办了。刘备再回到府上,欲要先去拷问那群刺客,只被赵云候在门外,便请他进来。

    赵云先自赔罪,言自己没有经过他同意便即调集军队救人,实在不该。只听刘备不责备了,这才言道:“玄德公英山赴约,信守然诺,没有丝毫退却,也没有带上一兵一卒,可谓一身凛然。但玄德公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跟以前的身份可大不一样了。当初玄德公只是身无负担之人,所以可以四处随便奔跑。可现在玄德公既然接手了徐州,那么偌大徐州便也系于玄德公一身。而玄德公今日不即明察,便冒着生命危险孤身涉难,欲弃徐州一州百姓于不顾,实在不该。如此,可谓不智了。”

    刘备被他说得面红,只得赔礼道:“子龙所言甚是,我以后定当谨记教诲。”

    赵云赶紧还礼:“不敢!”定了定,然后才道:“只不知道玄德公经过此事之后,有什么想法吗?”

    刘备一愣,一说到想法,那除了大加戒备,还能有什么好办法?便是伸手作揖,笑了笑:“还请子龙试言。”

    赵云道:“我以为玄德公现在耽误之际,第一件事,便是组建护卫部队,让他们随时保护和跟随在玄德公身边,这样也就可以大大避免此类事再次发生了。”

    刘备一听,点了点头。其实他哪里没有想过,只是一直没有去做。此刻听他说来,虽是兴奋,但想到徐州初定,许多事需要处理,还哪有心思考虑个人安危,便是扶其背道:“子龙所言甚是,只是现在时机尚未成熟,暂且缓议吧。不过,子龙可为我多加留意此事。”

第百三十:余党

    刘备送走赵云,见天色尚早,想到那群刺客,便即披衣出门。

    只在路上遇到易莫,想到自己误会了他,便是脸上一红,正要说些什么,只见他走上前来,稍微拱了拱手,道了声:“刘大人!”说完转身就走了。

    刘备也不能责怪他,只得随他去了,自己则动身前往牢狱。入得门来,远远便听里面刺客闹哄哄的,只一口一口互相骂着。

    有骂你爹是蠢驴,有骂你娘是蠢蛋。于是有人反驳:“你娘没蛋,你爹有蛋。”但那人不服气:“我娘没蛋?那我骂你爹有蛋!”他话一出,更有人起哄大笑:“我爹当然有蛋,谁说我爹没蛋,你娘才没蛋。”那人便是大叫起来:“不对,你娘没蛋,你爹有蛋?又不对,又不对,是你爹没蛋,你娘有蛋……呜,又乱了……到底是你爹有蛋还是你娘有蛋……嗯,你等说话夹缠不清,是无头绪之极,我不跟你们理论了!”

    刘备听到这嗓子最响亮,发出一股脑的什么‘夹缠不清’‘是无头绪’之类的混帐语言,不用看其面,就能知其人了。只他刚到了里面,便是哈哈一笑,接口道:“麻子,是你说不过人家,便说他们‘夹缠不清’,我看是你无理之极吧?”

    麻子听到有人说他‘无理之极’,便是嗷嗷叫道:“是谁说话才这么夹缠不清,想我脸上有麻子便叫麻子,那你老子头上有狗屎便叫狗屎么?嗯,我走着不改名,睡着不忘姓,隋风烈是也!”

    刘备只做啧啧称奇:“哦,你原来姓隋,叫风烈。”

    牢内潮湿阴暗,刘备放眼一看,只见那批刺客全关在了一起。只是这批刺客在先前同张飞的抵抗中已失一半人,现在剩下不到二十多人了。

    麻子这才看清刘备,便是哦的一声,仍是辩论:“刘大人这话又不对,我虽然姓隋,但不叫隋风烈,风烈只是我的字,而我的名,却是雷,所以我叫隋雷。”

    刘备点了点头,暗想史上曹操和刘备‘青梅煮酒论英雄’那会,只曹操说到‘天下英雄唯使君与孤耳’,刘备当时吓了一跳,丢箸在地,幸好一道滚雷闪过,他便借‘圣人迅雷风烈必变’来搪塞曹操,躲过一劫。只没想到眼前这人虽然看起来滑稽不堪,倒是在名字上占了‘迅雷风烈’的便宜,便是不由哈哈笑道:“哦,原来你不叫隋风烈,你叫隋雷。”

    麻子一懵,又道:“我不叫隋风烈吗?但不对啊,这……”

    只还要说完,旁边满脸横肉的大哥早是鼻子里一哼,瞪了他一眼:“什么时候了,都成他人刀俎之肉了,现在还有功夫跟这厮?嗦这些?”

    刘备想到先前在山洞那会这厮还说我是他们的‘刀下鬼’,只没想到转眼情形大变。话虽然还是他说,但对象却变成了他自己,不过倒把‘鬼’之一字移成了‘肉’。刘备想想,这字一改,听起来倒不是那么不吉利了。

    刘备也不跟他争辩,便是转身吩咐:“把门打开。”

    狱吏见牢内囚徒尚未带上锁链,尚自犹豫,刘备再发司令,狱吏不敢违命,只得将牢门打开。刘备随即吩咐只让他们在外守卫,无宣不可走进。

    刘备只踏入牢内,就见得那二十个人全嗖嗖的站了起来,把眼睛全都投在了他的身上。刘备也只淡然一笑,扶剑道:“诸位受惊了!”

    隋雷道:“刘大人,你这话十分不通。想我们都被你属下人抓了来,你自然是准备报我们暗杀之仇了。而你若不报仇,其实我们也要找你报仇。不过我们被你抓了来,那么我们就再也无法报仇。如此,你能报仇,就会把我们杀了。你杀了我们,那么我们都死了,还哪能再有感觉?所以,是不受惊也。”

    刘备心里冷笑一声:“这厮还算明白。”

    隋雷话音一落,满脸横肉的大哥早就气炸了,鼻子里冷哼一声:“他要杀我还没这么容易!”话一完,只恨身无兵器,便即抱拳击上。刘备反应也快,知道只要制服了他这老大,那么别的一干小罗喽就好办了,只等他一拳尚未击来,便即矮身一转,堪堪躲过。

    那满脸横肉的大哥也是拳脚敏捷,一拳未能砸中,另一拳跟着击来。刘备只不打话,险险避过数拳。刘备闻得耳后风声乱响,再一看他架势,不由暗叫一声好。在他看来,本以为一击就可将他制服,可现在越打越险,自是凶险跌出。刘备也好久没练过拳脚,跟他越打越来劲。只他心里也明白,要是不能够快速解决此人,只怕这群刺客要是群起而攻之,那可就麻烦了。

    刘备既然打定主意,便是趁他背向自己之际,赶紧擦擦两声,拔出双股剑,再在他回身面对之际,则两剑一齐夹风裹雷送出,只风声一过,便已经完全将剑送到了他的咽喉数寸处。

    只听众人一齐发出嘘的一声,刘备听到这声惊呼,便是得意非凡,傲然抬起头,向手下败将投出胜利者的目光。本以为这位‘大哥’要认输了,岂知他满脸的横肉突然聚紧,只把刘备看得心里一跳。再一看他,只见他身子猛的向前一倾,张口一声大叫,只将咽喉直往他的剑上送来。

    众人又是一阵惊呼,纷纷闭眼。

    刘备暗骂一声,反应也快,收剑的同时,一脚就将他踢倒在地。

    这群刺客本以为老大这下死定了,只没想到还能仰天翻个八叉,便是对刘备又恨、又惧、又感激。

    刘备收回剑,定了定,拱手道:“得罪了!”

    然后转向隋雷,问道:“不知你的这位‘大哥’该怎么称呼?足下可否为我引见?”

    隋雷被他刚才的威武所震慑,本欲回答,只转念一想,却又不说了,只道:“这不对呀,你是何人,我为什么要替你引见我家‘大哥’?更何况你刚才还把我大哥他打趴下了……”又觉得‘趴下’不妥,便赶紧改口道,“哦不对,是我家大哥威武不屈,你把他屈服了……”

    刘备忍声吞笑,只摇了摇头:“你先前在洞里的时候不是说欲要弄清你们的身份,和你们跟公子商的关系,便先要知道你们是谁吗?现在你的大名我也已经请教过了,便是再弄清这位‘大哥’是谁,不就可以把你们的秘密说给我听了么?”

    隋雷一啪脑袋:“对呀!”

    刘备知道他自己还得问一遍他才甘愿继续说下去,便拱手道:“那么就请足下引见。”

    满脸横肉的大哥站了起来,本来他是打定一死的,只没想到对方非但没有杀死自己,反而撤剑而去,而再一摸胸口着脚处并不疼痛,便是好生感激,只拱手道:“鄙人原乃乡村野夫,贱姓鼎,名轰,学得两年学,草字五雷。”

    刘备听他的姓名加字,只差点被他‘五雷轰顶’了。暗叹不如,想就他这名字加这字,可谓中华文明的巅峰,此等牛叉名字还得他父母的聪慧加他老师的独到过人的学识才能配得起来,便是叹服得‘五体投地’。

    刘备只雷了半天,听到他这名字里有个‘轰’字,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便是赶紧将袖子里的铁牌拿了出来,交于他:“不知这个可是你的?”

    鼎轰接过一看,只见铁牌上写了个‘轰’字,便是惊道:“我还道我的这块铁牌掉到哪里去了呢,原来……”

    说到这里,只拱手赔罪:“大人不要见怪,那晚临朐城里,行刺你的人其实就是在下。”

    刘备见他光明磊落说了出来,便是由衷佩服,只哈哈笑道:“足下剑法高超诡秘,当时要是再进一寸,或许我现在就不能在这里跟足下切磋武艺了。”

    鼎轰只连连道:“惭愧,惭愧!”

    刘备嘿嘿一笑,不过再仔细一想,豁然明白过来:“原来他们都是随身佩戴铁牌,每块铁牌都按各人名字镌刻在上面,怪不得他的会是一个‘轰’字。”只想到上次那块铁牌上写的是一个‘水’字。那么,铁牌是‘水’字的人,此人当是叫某某水了。不过想想,不论是那已经死了的一潭‘水’还是仍然站在自己面前的五雷‘轰’顶,都已经不能再给自己什么威胁了。

    刘备正自遐想,只把站在一旁的隋雷抓耳挠腮,突然自顾自道:“可不对呀,现在我们都是刘大人的阶下囚,如果我们把自己的身份暴露了,那不是找死?既然说了就找死,那又有什么好处?既然没有好处,那我为什么还要说?对呀,不说,不说,不能说!”

    刘备咯咯一笑:“足下可能忘了,先前你自己还在山洞里说什么‘跟死人说真话,他也只能听到心里,跟鬼去说了’,哈哈,现在你跟活人说,起码我不会跟鬼说啊。”

    隋雷一听糊涂了:“……‘你跟活人说,起码我不会跟鬼说’?这……这句话什么意思?‘你跟活人说’……就是‘我跟他这活人说’……嗯,是了……可他这什么不跟鬼说……不跟鬼说……”突然明白过来,大叫道,“呀,原来你是骂我们是鬼!”

    刘备哈哈一笑,算他聪明。只他这句也只是俏皮话,他可不愿就此激怒了他们,便是摇了摇头,叹道:“这‘活人’指的是我不错,可我没说这‘鬼’就指的是你啊。再说了,你要是鬼,那怎么会在这里跟我说话?跟我说话的都是人,我如果跟鬼说话,那么我不就是鬼了?如此一来奇哉怪也,实在滑稽不通……”又加一句,“嗯,是滑稽不通至极也!”

    刘备也只学着他的腔调,便故意只指他一个人,把别人撂得干干净净,也免正经之徒卷进事非口舌。

    隋雷被他说得抓耳挠腮半天,只挤了挤眉,口里嘟哝道:“他这话也对!”

    鼎轰这时对刘备的敌意少多了,更被他这一巧妙回答佩服不已,便是拱手道:“其实这事也很简单,想刘大人并没忘记木路木副将吧?”

    刘备一愣:“襄贲城副?”

    鼎轰点了点头:“正是他。”

    刘备见他眼露杀意,便是知道是这么回事了:“原来你们是木路余党,你们木副将死后,你们便纠结起来,欲要找我报仇。怪不得那晚你们听到我刘备的名字,便是拔刀相向。哈哈,我终于明白了。只你们为了报仇,便是投靠了公子商,是也不是?”

    鼎轰道:“刘大人果然聪明,一点便通。”

    刘备仔细一想,笑道:“怪不得公子商会得到我当时临朐城内的情况,肯定是那晚足下你刺杀我后,只一时没走,留了下来,然后再将城内的事告诉了他,是不是?”

    鼎轰赞赏的点了点头。

    刘备接着道:“而我尚有一件事不明白,还请赐教。”

    鼎轰道:“我们已经说到这里,便是不怕将我们知道的事说个干干净净,刘大人但问无妨。”

    刘备敬佩的点了点头:“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我便是因为那位‘燕妮儿’才跟诸位动手的,当时我要诸位引我去见她,只我最后没有进去。嗨,也算是我错过了与她第一次相见的机会。可……只不知她最后为什么会突然从‘解春楼’跑了出来?”

    鼎轰呵呵一笑:“刘大人,我们明人眼里不说暗话。这‘燕妮儿’就是使君府上的甘姑娘了,而当初我们奉命追她,却被你恰巧救了。呵呵,你好大福气、好大缘分啊。”

    刘备拱了拱手:“你们便是以为我救了她,会跟她发生感情,所以才想办法劫持了她,好让我就范,对不对?”

    鼎轰道:“这是绝对的。”顿了顿,“不过,你心里肯定是在想,公子商跟甘姑娘结识已久,而她又是当时‘解春楼’的名牌,这么突然逃了出来肯定是被公子商欺负了,对不对?”

    刘备也很是担心这一点,只得惭愧的点了点头。

    鼎轰哈哈笑道:“这一点其实刘大人尽可放心,我可以做担保,公子商绝没有对她怎么样。”

    刘备哦的一声,只听他继续说:“这公子商虽然表面残忍,也是个沾花惹草之辈,但他对这位甘姑娘却是百倍敬爱,只从来没有逾矩。而这甘姑娘,我们也久闻其名,她虽身在烟花之地,但她从不放荡,而且历来是卖艺不卖身,很是中规中矩。”

    刘备一点,万分欣喜,只转而问道:“那她最后却为什么要逃走呢?”

    鼎轰道:“说起来其实这事要怪公子商了。那天我等与公子商喝了好多的酒,公子商都已经醉了,可他还要去解春楼看这位甘姑娘。我们也不好拂违,只得陪他去。他一去,一样的找来她,让她弹琴,让我们在外面看守。

    可弹得一时,没想到传来惊呼一声,跟着公子商发疯似的拉了甘姑娘出来,说是要赎她回府,还给了老鸨金钱。她只被他酒醉的样子吓坏了,只铁青着脸挣扎。我们只见公子商喝醉的样子特别凶狠,别说是她这样弱小的姑娘了,便是我等好儿男也要被他吓得全身淋汗。可只奇怪,这甘姑娘非但没有被他屈服,也没有吓哭,反而一出来,便即咬了公子商一口,趁机跑了出去。

    我们当时都已醉醺醺的,要追她还哪里有她清醒?便是只得回府找人帮忙,呵呵,就这么跑了半夜,到早上我们的酒才彻底醒来。只不过刘大人赶得早还不如赶得巧,正好把她救了去,算是她实在走运了。”

    刘备轻吐一口气,拱了拱手:“也多谢众位英雄没有下杀手,想要是你等放她一箭,她岂能躲得了?”

    隋雷在旁早就憋足了,抢到一句话便即接口:“那是自然。我等剑术高超,这是公认。只是这放暗箭嘛,还是差了点。”

    刘备轻轻一笑,只听鼎轰接着道:“公子商当时得知是刘大人你抢了他的女人,你是不知道他是何等震怒,那时他就恨不能劝他父亲发兵攻打刘大人你呢。”

    刘备心里一凛,想到那时要是真的动起武来,虽然自己也找到了直接攻打徐州的借口,也胜算很多。但要说到人心上,那就太过欠缺。不说会不会激怒本土士族,就是道义上也缺了一筹。只赶紧问道:“那他后来为什么没有发兵?”

    隋雷接道:“哈哈,那还用说,还不是我这位大哥出的计谋,让他召刘大人你来,准备把你弄个什么东西里面捉鳖来着?”

    刘备扑哧一笑:“是瓮中之鳖吧?”

    鼎轰瞪了隋雷一眼,道:“这其中哪里有这么简单?当时我是跟他这么说,他也是同意,不过他父亲却不赞成。

    这公子商当时就慌了,便又来找我,我想使君不杀刘大人当是顾虑太多,所以不忍动手。我也知道像你们这种官场上的人最敏感的也就是立场的问题,而我当时想到那晚在临朐城所见所闻,便是把这跟公子商说了。公子商一跟使君禀明,使君当时也是老大不信,但还是同意装病骗你来……后面的事想大人你都已经知道了,也不用我多说了。”

    刘备点了点头,心想这鼎轰虽是乡野小民出生,也只念了两年书,身为刺客,还是有点政治头脑,便是难得了。刘备有心要试探他,欲想留为己用,便先是拱手相谢,故意诈道:“可我们那晚在临朐城谈论之时,他也并没有说他是张?旧部,我也实在没见过张?其人,你等又是如何断定我跟这张?余孽相接?”

    鼎轰那晚刺杀刘备后,赶紧逃了出来。只路上看到来了大批粮车,而且来人多是黄巾装扮,虽然疑惑,但也不敢多呆,便是趁机出了城。所以别说他那时没有看到这黄巾是何人,便是他们说了些什么根本一点都不知道。

    他此刻听刘备说来,不由哈哈一笑:“我听人家常说‘兵不厌诈’,刘大人难道没听说吗?”

    刘备恍然明白过来,原来他们申言我跟张?余孽勾结只不过是谎言,为的是让陶谦神经灵敏,这样也才能好让他上当。刘备想到这里,一阵苦笑。想要是陶谦知道自己被诓了,只不知道是何种感受?

    刘备一笑后,心情也是一松。本想着他们既然知道我跟张?勾结的秘密,那我肯定是不能放他们回去的,先还替他们一阵可惜,只此时听他一说,便是握剑的手也跟着松了。

    鼎轰一笑完,便即抿嘴不笑,然后凛然说道:“我什么都说了,刘大人你也该什么都知道了,便是没什么再问了的吧?哈哈,现在我们一无是处,刘大人你可以叫人把我们全杀了!”

    刘备心想天下刺客杀之不尽,就算今日把他们杀了,哪能管保没有第二批,第三批?更何况杀他们实在舍不得,还不如放了他们,便是摇了摇头:“我为什么要杀你们?”

    然后转身,打开牢门,请他们出去。

    众人一愣,有欲出去的,只都被鼎轰阻止,鼎轰突然跪了下来,磕首不止。鼎轰一跪下,他身后便是跪倒一片。刘备不明所以。

    鼎轰言道:“我等为了替木副将报仇,便是三番两次欲制刘大人于死地。刘大人非但不杀而且还饶我等性命,刘大人之恩,我等岂不知?当初我们为木副将报仇,以为木副将死得冤枉,可据我们事后查知,原来是他先发兵叛乱,这才被刘大人等制伏,实是我家木副将之错,非关刘大人之事也!如今我等只求刘大人原谅,盼能收留我等。我等愿感恩戴德,有用得着的地方当万死不辞!”

    刘备一听,赶紧伸手相扶,笑道:“诸位若能弃暗投明,实天下之福,百姓之福也!”

    正要再多说两句,只见赵云匆匆赶来,脸色很是难看。刘备知道出了事,便即吩咐属下,让他们好生招待这群刺客,安排食宿衣物,不可怠慢。交代好这边,然后再跟赵云回到府上。

    刘备问他:“子龙神色匆匆,出了什么事?”

    赵云禀道:“泰山贼寇昌?突然举兵数万兵犯临沂,扰我琅邪,势力甚猛,望玄德公速速定夺此事。”

第百三一:醒掌天下权

    刘备略一沉吟,先请赵云坐下,然后问道:“此事发生在臧霸将军所辖之地,他怎么说?”

    赵云取出奏牍,说道:“臧将军请玄德公定夺。”

    刘备接过奏牍,轻哦一声,快速展阅一遍,随即哈哈而笑。心想臧霸在陶谦在世时独霸一隅,从来都是独断独行,从不把事情及时上报,而等到上报时,也只是战果。此刻昌?甫一进境,以他的兵力和作为,当不会把这小小流寇放在眼里,而他却先自请示于我,可谓是对我还算给面子了。

    赵云见他发笑,便是微微皱眉:“玄德公,为何发笑?”

    刘备也不即解释,只是对他道:“此事着臧霸将军一手处理,另派行人回琅邪黄昏山调集他的旧部,全力帮助臧霸将军痛击昌?小儿!”

    赵云见他下了命令,虽然心里疑惑,但还是拱手领命:“我这就去着书佐写玄德公令誉,然后命令木将军即刻启程。”

    玄德道了声慢,然后让人传上纸笔,写了亲笔信给臧霸,一来述旧情,二来扶以恩慰。信写好,才交由赵云安排。

    第二天,刘备正在书房查阅各郡县官员造册情况,思索官员安排问题,忽报陈登来到。刘备大喜,其实在他接到徐州牌印的另天,他就派人到东阳去请来陈登,只广陵离这里非一日之程,堪堪这时候才赶到。

    刘备赶紧让人请到书房,先是问他家父安康,然后道别来之情。

    陈登只先言谢,恭贺刘备接任徐州牧之职,然后再谢道:“家父一直在家养病久矣,不意蒙使君抬爱,封为广陵太守。家父走时与我言道恐其智不逮,只怕有辱使命,再三惶恐,致以死罪。”

    刘备现在既为徐州牧,陈登便自然改称他为使君。

    刘备赶紧道:“令尊太过谦虚了,想令尊乃天下名士,若其智不逮,我之智更是愚不可及了。”说罢,哈哈大笑,“来来,元龙请坐。”

    陈登道了声:“不急!”然后击了两掌,只让人先抬上一大包粟,言道:“广陵郡虽遭笮融之乱,一郡残空,但屯田之地却喜获丰收。使君请看,这便是今年的秋产。”

    刘备闻言,心头大喜,解包拆看,果然粒粟甚大。

    刘备似有所触,先请他坐下,使人奉上茶点,然后言道:“陶使君在时,便即开拓屯田之举,任命元龙你为典农校尉,主持屯田。听说元龙你‘巡土田之宜,尽凿溉之利’使得‘粳稻丰积’,全州赖之,可谓州之爪牙矣。”

    陈登笑道:“使君言重了,不过使君说到这里,登到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刘备道:“元龙请说!”

    陈登理了理衣袖,然后端坐身体,言道:“陶使君在世时,在农产分配上面,一直都奉行的是‘僦牛输谷’之法。也就是由我们把牛借给百姓,到了收割后,就根据牛的头数来征收租谷。其实,我以为这个办法不妥。不说这个办法实施后我们并没有增收,倘若遇到水旱灾荒,减租也是很不方便。经过多年试验后,我觉得实在不宜继续推广下去。”

    刘备对于三国颇有研究,便是这什么‘屯田’方面的知识更是积累不少。其实他刚才看到陈登所献之粮时他便即心有所触,本欲跟他说这‘屯田’的事,此刻听他一说,是两人想到一块去了,不禁心里喜不自禁,立即问他:“然则元龙有什么好的办法?”

    陈登道:“我想的办法,便是‘分田之术’,也就是水经注河水篇所言,‘与田户中分以自给’。其实我想的也只不过是搬用朝廷塞上屯田的老办法,当年马援将军在苑川时就曾经这么做过。”

    刘备心想:“当年枣祗就是向曹操进此办法解决‘僦牛输谷’法的不利的,此刻陈登为我言来,可谓我之枣祗也!”不由暗暗称许。虽已知其法,仍是故意装做听来饶有余味,继续请教:“具体请元龙试为我言来。”

    陈登道:“我们可以这么做,若是‘屯田客’和‘佃兵’使用政府耕牛,那么百分之六十归政府,百分之四十归他们;若是‘屯田客’和‘佃兵’使用自己的耕牛,那么就与政府对半收获,二五而得,即所谓‘与田户中分’是也。”

    这屯田分民屯和军屯两种,在民屯者称为‘屯田客’,在军屯者则称为‘佃兵’。

    刘备听来击掌:“元龙所言极是,我即刻下令照办!”

    陈登万没想到刘备对自己所言深信不疑,而且立即采纳。本在启用其父陈?一事上陈登对刘备心存感激,此刻又见他对自己如此信任,便是激动不已,言道:“但这么做也有弊端,本来科取官牛,为官田计。可是若用了我之法后,只官便,于客不便。”

    刘备点了点头:“做什么事都有利有弊,若想增产,那必须尝试。元龙你也不必忧心,尽管放手去干便是。”

    陈登当即拱手称谢,又道:“只这屯田之策实行以来,民多逃亡,似是不得不令人忧心啊。”

    刘备皱了皱眉:“哦,元龙此话怎讲?”

    陈登道:“实行屯田之初,陶使君因为没有其他劳作来源,便是招降黄巾乱党,再是强制招募流民。这些人许多年一直耕作下去,不但要负徭役,而且还要战时担当兵源。有不愿者自然出来滋事,已经闹了好几回啦。”

    刘备一听,点了点头,端正身子:“如此实在是苦,也难怪会发生此等事。”顿了顿,接着道:“看来陶使君原来的政策已经过时,不宜继续使用。”

    然后唤记室进来,让他照自己言语记下:

    “第一,取消‘僦牛租谷’之法,改用典农校尉陈登所言分田之术;第二,改强制招募为自愿招募。申令,乐之者乃取,不乐者勿强。所有‘屯田客’只用耕作,不用再负兵役,而‘佃兵’则闲时为农,战时为兵;第三,增加屯田数量,在全州推广;第四,陈登仍继续总管全州屯田事物,改典农校尉为典农中郎将,增秩五百石,免去东阳长之职,改封郯令、东海太守。”

    陈登一听,赶紧起身拜谢,等书记草书、颁令下去,再言:“使君匆匆接手徐州,诸多事情尚未料理,可能还有未曾考虑周全的地方,臣下不得不说。”

    刘备眉毛一皱,轻哦一声:“元龙请为我言。”

    陈登道:“北面袁绍,四世三公,在讨伐董卓方面虽然有始无终,但他当初毕竟为诸镇诸侯共推之盟主,首执牛耳之辈。使君刚坐徐州牧宝座,当与其结之,先得其承认,那么以后行事也就方便了。”

    刘备点了点头,想自己先前已派简雍去赔罪了,此刻自己刚刚执掌徐州,是该跟他说说。不然要是他袁老大一发火,借麴义之事大掀风波,那可没这必要了。

    刘备想通这些,立即道:“元龙所言甚是,我几至忘矣。嗯,元龙现在就可为我达一封书信给袁盟主。呵呵,说我忙于州事,无暇去拜见他,让他千万不要见怪。”

    陈登抱了抱拳:“还请借纸笔一用。”

    刘备立即将自己案上纸墨亲自送到他跟前,陈登只告罪,才伏案写道:“……辄共奉故平原相、豫州刺史刘备以为宗主,永使百姓知有依归……”

    刘备虽然打心眼里看不起袁绍,但不管怎么说,该啪马屁的时候还得啪。想只要袁绍承认了我这徐州牧之位,就不怕天下人为难了。

    刘备见其写好,便道:“需得派一个得力之人下信,不然袁绍可能还以为我瞧他不起呢。”

    陈登道:“公?新近投入使君麾下,此人乃北海名士,素擅机辩,可用他为使。”刘备点了点头,使人将信差孙乾送达袁绍,然后起身道:“该到用饭时候了,元龙请留下来同我一起尝尝你刚才送来的米粟。”

    刘备先前看完陈登所送之粟,便即让人拿下去煮了,此刻早已做好,只等商议完公务,便即摆了上来。

    陈登道了声谢,两人便即细细品尝起来,刘备赞道:“嗯,味道不错。”顿了顿,又道,“国事已说完,现在吃饭的时候,元龙可以为我说说私事了。”

    陈登一愣,便即明白过来,拱手道:“使君要问的,可是我回东阳一事?”

    刘备这时也不拘束,只笑道:“我本不欲过问,只我觉得奇怪,想陶使君身体已然不支,正该用人之际,他却为何匆匆将元龙打发到任上呢?”

    陈登放下碗筷,拱手道:“不知使君可否还记得当初你打败曹操后,入城之事?”

    刘备仔细一想:“这当然记得,当时陶使君跟元龙及糜别驾等徐州大小官员都来了。呵呵,说起来我只建得些许微功,却劳驾诸位,实在惭愧!”

    陈登摇了摇手:“使君当得,想要不是使君,徐州城早破矣。”

    刘备道:“那这事跟元龙所说之事又有什么关系?”

    陈登叹了一口气:“当时我为了让粮草集于使君你的帐下,我便跟陶使君骗说襄贲城内粮草被曹操火烧了,这事你是知道的。”

    刘备点了点头:“是啊,当时若不是元龙及时将公子应的粮草留下来,不然别说襄贲城无以支撑,便是只怕也难建他日之功了。说起来,能击退曹操,元龙可谓居功至伟了。”

    陈登摇了摇头:“只你不知道,当时陶谦问粮草被烧之事,只被公子应抢了一句‘有这事么’,便是让我尴尬不堪。自那以后,陶使君他就时时怀疑我,疏远我。我当然也有愧,便是无话可说。

    后来我听说使君你得胜归来,不意夫人病故,便是欲要前来吊唁。陶使君只不让,我便跟他据理力争。最后他虽然妥协,但还是以打发我回任上为威胁,欲要让我打消这念头。我当时反正无意为官,便是邀上糜别驾等一起来了……”

    刘备想怪不得那时见到他心灰意冷,原来是这原因。只是想到当时陶谦没来,只差他小子来了,或许他那时便以为我功劳太大,有欲提防之意。刘备想到这里,赶紧道:“这次陶使君做得未免过了。”

    陈登苦笑一声。

    刘备和陈登用完饭,只陪他说了会话,陈登便即告退。

    刘备回到案上,正欲批阅奏牍,不想门外公子应大摇大摆走了进来,一进来便即笑道:“玄德现在已经如愿为徐州牧了,不知你将我这一手提拔的恩人置于何地?”

    刘备暗暗好笑,随口问他:“那公子你自己说,欲要我置你于何地?”

    公子应走上前,撑齐双眼,口里咦的一声:“玄德你难道忘了,当初你可答应我,说是你若做了徐州牧,我就是徐州伯的,如何现在说话不算数?”

    刘备正要问他我何时说过,突然转念一想,又何必跟他计较,只呵呵笑道:“是吗?可我听说徐州伯在扬州死赖着呢,你想当这徐州伯,就得先把他打跑了,你才能上任啊。”

    公子应抓耳道:“这倒是好主意。”想了想,“可不对呀,这么多年了,要是那徐州伯好打发,我父亲早就打发他了,如何让他现在还呆哪里?”

    刘备道:“是吗?那我也不好办了,想我本来欲要封你这什么徐州伯的,可你不敢去上任,那公子你也不能怪我了。”

    公子应急道:“徐州在这里,那袁术身在扬州,他又哪门子徐州伯了?再说了,他做他的徐州伯,我做我的徐州伯,两不相干,两个徐州伯岂不好玩?”

    刘备一面看着奏牍,一面跟他说话。此刻见他还真痴心妄想起来了,便是心里好笑,只被他缠得不耐烦,欲要破口将他骂出去,可突然转念一想:“陶谦老儿身前表我为豫州刺史,让我驻军小沛,不是想利用我为他守西面门户么?哈哈,如今一报还一报……”

    刘备想到这里,便是一本正经道:“好啦,好啦,你还是请回吧,我还要批阅奏牍呢。”

    公子应一听,不干了,只跺着道:“所谓狡兔死走狗烹,想不到玄德今日过河拆桥,欲要不念我这恩人了。”转身欲走,只是‘徐州伯’瘾一上来便是止也止不止,又回身,再问道,“玄德便不顾念往日恩情么?”

    刘备知道他不得手绝不罢休,只嘿嘿一笑,继续批阅奏牍,不跟他说话。

    公子应见刘备不理他,便是长叹一声:“罢了罢了!”然后伸手去拔剑,只一时笨拙拉不出来。刘备这时故意大吃一惊,叫道:“贤侄,公子,你这是欲要何为啊?”便是赶紧去按住他剑柄,其实他到现在都没拔出剑。

    刘备假装抹汗:“公子这样做,便是欲要陷我于不义也。想今日你若去了,那么我百年后又如何向你家父交代?”

    公子应胜利的一笑:“玄德知道不好交代就好,想我家父都把徐州交给你了,你就不能给点事给我做做,封我个什么‘徐州伯’干干啊?”

    刘备只在心里骂道:“你个王八蛋,老子要是能随便封,早把你龟儿封成皇帝老儿给供奉起来了。”

    刘备心里虽然骂着,表面还是柔和:“公子有此大志是好,只这徐州伯不是什么人都能干的。再说,要想干得名正言顺,就必须先把扬州那个假徐州伯赶跑。可你又不想欺负他,所以说这事难办啊。”

    公子应听到‘欺负’两字甚是受用,点了点头:“嗯,那我就不欺负他啦。”转过来又问,“那我这徐州伯怎么办?”

    刘备这时学着他先前样子,也是长长叹了一口气:“没办法啦,想你家父不幸仙去,你大哥又被乱贼砍死,可怜只留下你一人了,说来,我若不关心你这世上还有谁能关心你。罢了罢了……”

    刘备正欲说下去,不想公子应被他这句话说得深为感动,想起家父,便是不由轻声抽噎起来,轻轻唤了声:“父亲!”只他跟大哥关系不好,所以想到他也少一些。

    刘备看他这样子,反而于心不忍,暗道:“倒是个孝子。”想他倔强如此,看来自己要是不答应他,若然他真的自杀了,那可大大不妙。

    刘备心想:“也好,我便如你所愿,不让你吃吃亏,不然你还一直活在袁术的日子里。想那袁术称帝时不打不知道,一打才知道自己不是当皇帝的料,而我则要让你不当不知道,一当才知道这什么州牧也不是好当的。”

    刘备扶着他肩,道:“公子你也不必伤心,这样吧,当初你父亲不是表我为豫州刺史么?只我那时因为要帮田将军攻打麴义,所以一时没能去上任。而如今我又接任了这徐州牧,自然是分身乏术了。不若这样,我把这豫州刺史之衔让于你,你便替我去治理小沛如何?”

    公子应一听,大喜不已,只想了想:“玄德你刚才不是说不把先前那个赶跑,就不是名正言顺的么?可我听说那豫州也有个刺史,名叫郭贡,听说他还有兵数万,镇守谯县。难道我便先要将他打跑,才能称这‘豫州刺史’么?”

    刘备心里冷冷一笑,想你小子若能把郭贡手里数万人打跑了,那我倒可请你做大将军了。

    刘备笑道:“此一时彼一时也。想那袁术算个什么东西,他称的‘徐州伯’只不过是自吹自擂,而且大汉也没这个官职,更不可能承认,所以你要是跟他抢这什么虚衔,实在没有必要。而郭贡则不同了,他是大汉任命的刺史,是真正的名正言顺。所以,你非但不能去骚扰他,还要好好呆着,只不要乱动就是了。”

    公子应点了点头:“可又不对,他既是真正名正言顺的,那么我要是去了,那不就是真正的名不正言不顺么?如此,他难道会容忍我,不会派兵来打我?”

    刘备苦笑:“现在天下一个州两三个刺史多了去了,你又怕他作甚?他也想过好日子,自不会随便来打你的。再说了,就算他发兵打你,难道我刘备是睡着了么?”

    公子应一听,嘻嘻而笑:“我只怕玄德睡过头了。”

    刘备虽然知道他是开玩笑的,但还是袖子一拂:“公子是来消遣我来了,说吧,做徐州伯你不敢,当豫州刺史你又怕别人打你,那我也就黔驴技穷了。看来,你最好先到他处走走,想想再来跟我说吧。”

    公子应见他生气了,便是赶紧道:“玄德你误会我了,谁说我不想当这豫州刺史,只是,只是……”

    刘备眉毛一皱:“只是什么?”

    公子应道:“我刚才不是说了么,豫州郭贡那里有兵数万,我要是到任,他就算不来惹我,可我总得准备准备。想我要是真有那么一天想动了,屁股痒痒了,想挪挪位置,那时候也好有个底子啊。”

    刘备一听,哈哈一笑:“你是要兵来着,这兵我可以给你两千,但这架你可不要乱打。想人家郭贡不来惹你你就烧高香了,你自己却还想犯他,那不是找打么?”

    公子应眉毛一皱:“玄德今日可以小瞧我,但我终有一天一定要拿郭贡小儿开开刀,直接打到他谯县去,把他位置夺了,然后我也就不用躲在那偏拐地方自称豫州刺史了。”

    刘备点了点头,想这小子一番话倒是大气。只不过想到他要是多掌兵权,只怕比袁术还要自不量力。虽暗暗心忧,但既然已经答应了,便不得反悔,只扶其背道:“志气可嘉,但你的想法最好不要去做,免惹祸端。”

    公子应只得应道:“听玄德的话就是,不过我还要向玄德借用一位将军,希望玄德你能够同意。”

    刘备兴趣来了,想不到这小子也不敢自己托大,也知道人才的重要,便是哈哈一笑:“公子欲借谁?”

    公子应道:“子方。”

    子方乃糜芳的字,糜芳乃糜竺之弟,刘备听说他两玩得很好,便是欣然道:“好吧!两千兵马,一个糜芳借给你,但你可不要弄丢了。”

    公子应见他同意了,便是笑而拱手:“多谢玄德!”说完,便即哼哈着出去了。

第百三二:醉卧美人膝

    公子应一走,刘备稍微批阅一下奏牍,不意突然焦躁起来,想到一人,便即丢下公务,来找麴义。【虾米文学]只他找麴义前,先绕道看了一眼厉影,见其伤势无碍,便即放心。

    时易莫正在麴义府上,见刘备到来,二话不说,便即起身告辞。刘备也不责怪,只淡然一笑。麴义见刘备到来,赶紧起身相迎,迎迓入座。先自寒暄几句,刘备只说到其往日功绩,对他‘界桥’之成名一战更是大加赞赏,言道:“先登八百,当世无双!”

    麴义虽然被他吹得傲岸,但还是有自知之明,听到天下无双,更是有愧。只脸上红一阵紫一阵,言道:“我之先登与使君之部伍不足一哂。”

    刘备摇头道:“不然,当初我与舍我双方对阵时,不说在兵力上悬殊太大,便是在形势上也难以相比。”

    麴义点了点头:“也是,使君那会大军临城,胜兵其下,而我等连连遭败,士气全无。倘若不是我最后激励,使得士气稍微上升,只怕这最后一战我都不敢一搏。”

    刘备笑道:“敌军压城,而舍我一无所惧,这才是大将之风!”

    麴义抱拳道:“说起来,还要感谢那时使君舍命传令,饶我性命,才使得我有机可乘,苟且保全一命。只我不明白,依当时情境,使君只要下令继续再战下去,只怕我等早为刀下亡魂,也不用今后费口舌相劝了。”

    刘备郑重其事的道:“舍我岂不闻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像将军这等人才,我岂肯舍得刀戟相加?再说,就算那日在战场上我为将军所杀,我也绝不会下令去杀将军你的。”

    麴义深为感动,跪下抱拳:“感谢使君知遇之恩,某当肝脑以报!”

    刘备赶紧扶他起来,叹道:“可惜自那次血战之后,听说舍我的八百先登死士只剩下不到一半,实我之罪!”

    麴义道:“这些先登死士都是我从凉州老家那里带来的精锐部队,他们跟我常年在边塞抗击匈奴,又经常跟羌人接仗,晓习羌斗。后又随我来到冀州,所战甚多,最后在临淄败给使君你。哈哈,也算是天意,使君也不用自责。”

    刘备道:“虽然如此,但我深为歉疚。不过我听人说,舍我欲要解散这批先登死士,可是真的?”

    麴义投降时带有将及万人部伍,早已身自不安,而若然再养这批‘死士’在侧,则不可能不让人怀疑其之居心了。而他又甘愿真心投诚,不想别人说,更不想让刘备多疑,所以确有解散先登之意。

    此刻听刘备说来,只得老实点头:“我的这些死士跟随在下多年,也久离家乡,我问过他们了,他们也想家了,欲要回家去,我便同意了,只还没来得及禀告使君,望使君见谅。”

    刘备故意装作吃惊:“此是何意?想大丈夫身在战场便即忘家,再说他们正当壮年,是为国家建功立业之时,怎可弃此无量前途?便是舍我你舍得放他们走,我也舍不得。”

    麴义一听,心头一喜。本说要真的解散他们回去,他自己也舍不得,所以才迟迟不能决定,没有报给刘备。此刻听刘备这么说了,便是跪拜而下:“这批死士我视之如手足,便是见到他们如同见到了家人,某本也舍不得,只是他们要走的话,我也无法劝止啊。”他说这话,便是怕刘备是在试探他,所以不即接口。

    刘备厉声道:“舍我休言,此事我决不能同意!望舍我达我之言,努力劝勉。”

    麴义这才放下心来,心里好生感激,抱拳说道:“如此,使君便请放心,某定当说服他们,同为使君效力。”

    刘备哈哈而笑,扶他起来,言道:“我有个想法,不知舍我可否同意?”

    麴义拱手道:“谨听尊教!”

    刘备道:“我想拜托舍我重建先登死士旧日之貌,舍我意下如何?”

    麴义一听,膛舌道:“这……这……”他这时已是他人降将,未免行事都要顾虑一番。像他这样非但不解散降将心腹而且帮助降将恢复势力的事虽然是对方提出来的,但这种事太过敏感,便是他一时也答不上来。

    刘备爽朗一笑,扶其背道:“舍我乃我之股肱大将,你今日重整先登旧貌,不就是为我他日之冲锋陷阵、杀敌立功做好准备么?这些都是为国家,舍我又何必这、这,那、那的?”说着,又是一笑。

    麴义听他这么一解释,心里也就宽敞多了,便即抱拳道:“但听使君吩咐!”

    刘备点了点头:“我的意思是,这先登死士不但要恢复,若在适当的时候,还可以扩建。【虾米文学]只我现在的主张,便是想将这先登死士升级为先登营,让他单独成为一支中坚力量,为我冲锋陷阵。而这支部队的成败荣辱,便是要拜托舍我你了。你从今以后继续担任先登指挥官,我便封你为先登校尉,统管先登营。舍我,你看如何?”

    麴义听到‘中坚’两字心自震颤,想道:“啊呀,听他这么说,便是如同也将自己的生死交给了我一般,他如此信任我,我焉能再有二心?”

    便是赶紧跪下,道:“使君既然需要我,我岂敢不从?只我既统管先登营,若想早日恢复元气,重振雄风,便是再没有多余时间管理我的其他部下了,也请使君为我着想,将我的其他弟兄全都接收了吧。”

    刘备一听,只不答应。麴义道:“使君若不能接手我的旧部,则我也无心专攻先登营,那时便是只好让出先登校尉之职,全心他务了。”

    刘备到得这时,假装没有办法,只皱了皱眉。心里虽然万分高兴,但嘴上还是郑重说道:“舍我既然这么说了,好吧,我答应便是。”

    麴义拱手称谢,将兵符交于他,然后再请刘备坐下。

    刘备喝了两口茶,才开口:“我此次来还有一件事欲要征求舍我的意见,我想任用易莫将军为广陵郡海陵县县令,不知道舍我……”

    不等他说完,麴义赶紧道:“使君以后千万别这么说,想我等既已归顺了使君,那么我跟我的以前部下便再无瓜葛,当同为使君效力,使君这种事如何要问我来着?”

    刘备一听,见听不问原由便即答应,当是真心之语,便即放下心来,哈哈一笑:“我倒糊涂了!”

    刘备辞别麴义,然后令人准备了两食案的物事,送到易莫府上。易莫尚在府上磨砺兵器,见到两食案的物事,便是一愣,正欲要问,见得刘备到来,身自一震。本不欲搭理,还是上前拱手作揖。

    刘备哈哈一笑,拉着他的袖子:“来来,听说将军刚回来,连午饭都还没吃吧?诺,我让人准备的,我两同食如何?”

    易莫还有恼意,只不好气的说道:“难道连大人你也没吃吗?”

    刘备也不见怪,笑道:“我先前吃了点,但逛游两下,也就饿了。”然后亲自为他添饭。易莫一怔:“这……还是让我自己来吧!”

    刘备笑道:“也好也好!”说完只自顾自的扒饭,吃得正香。易莫只满心狐疑,想到那日自己为了救他冒着生命危险,他却非但不领情还不给自己好颜色看,此刻却来这么‘献殷勤’,便是满心狐疑,放下碗筷:“刘大人找我到底有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

    刘备笑道:“将军吃好了,那就好,那就好。”让人将食案撤了,然后起身过来,走到他的面前,双手一拱,一拜而下。

    “你……”易莫吃惊非小,赶紧站了起来:“大人你这是……”

    刘备道:“那日为陶使君吊唁时,不意遭到刺客攻击,全赖将军出手相救,否则备命早休矣,今次来便是特意向将军致谢和请罪的。”

    易莫一听,鼻子一哼:“致谢不必,只刘大人你这‘谢罪’又从何说起啊?”

    刘备道:“实不瞒将军,那日我被刺客所刺,心有余悸,被将军你救时,只还把将军你当初了刺客,所以对将军厉眼相加,希望将军不要见怪。”

    易莫暗道:“如是这样,那我倒怪不得他了。”只他自归附后心里早慢慢靠拢了他,本要接近他,只被那次误会后,他一直心不自安,暗暗不忿,便是先前还找麴义说气,只被麴义教训了一顿,这才不拜刘备出去了。此刻听刘备这么一解释,便再无犹疑,赶紧跪拜:“是某气量狭小,一时误会,怪不得大人!”

    刘备赶紧让他起来,易莫便是叫道:“看茶!”

    刘备坐定,才问道:“将军以为刚才粮食口味如何?”

    易莫一愣,他刚才一肚子的气和疑惑,那里有吃的出什么味道,只言道:“好好。”

    刘备见他说得两字,便说不下来了,就知道他是没吃出什么,只点头道:“将军适才吃的便是陈中郎将从东阳屯田里带来的第一批秋产,能得将军称赞,想陈中郎将辛苦也值得了。只是将军可知道,这秋产来之不易啊。”

    易莫一愣:“他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只得拱手道:“是是,一粥一饭皆出百姓兵民之汗水。”

    刘备叹了一口气:“非但汗水,搞不好就得流血、丧命!”

    易莫皱了皱眉:“大人如何要说得这么严重?”

    刘备道:“现在天下大乱,流寇四起,所谋者是为了什么,将军可知?”

    易莫一愣:“粮食啊。”

    刘备点了点头:“如今正值秋产季节,而盗贼四起,黄巾猖掠,特别是广陵郡更遭流寇肆虐。将军说,若想保得粮食,是不是要用血来换,要用自己的性命来跟那帮流寇去斗?”

    易莫听来热血:“本该如此。”

    刘备反问:“那他们之行径可不可恶?”

    易莫站了起来:“当诛之!”

    刘备击案道:“好!有将军此言,我就放心把海陵县交给将军你了。”

    易莫一愣:“这……这如何说来?”

    刘备道:“将军有所不知,这海陵一县因为靠近江水,又毗邻大海,土地肥沃,近处屯田甚多,所以最是流寇活跃的地方。而现在正是秋产季节,我怕他们趁机活动,便是一直头痛不已,只不知道该派谁去好。思来想去,唯觉将军非当此功不可。将军若能为我镇守海陵县,我当高枕无忧矣!”

    易莫听到有架打,便是欣然跪下:“谢大人抬爱,某当以死图报!”

    刘备一听,放下心来,暗道:“这小子终是头脑简单。”只赶紧扶他起来,又言道:“临走前跟你家将军道下别吧。”

    易莫身子一震,嗯嗯两声,只似要流下虎泪。

    刘备出得门来,这才轻吐一口气。想到现在不但分化了麴义和易莫,更是新获麴义万余兵马,终算把自己所纠结的两件事都处理了,便是高兴不已,回到自己房中,也有心思继续读得下奏牍了。

    只还没处理一时,沈蓝求见。

    沈蓝虽是麴义原来部将,但刘备知道此人对自己一点威胁也没有,便是对他也不必太过客气,直让他等了好多时候,这才让他进来。只刘备听到他的脚步声,却不即抬起头来,直到沈蓝故意干咳两声,刘备这才装作不知道,抬起头来,道了声:“沈将军来了。”

    正欲丢下他再看奏牍,孰知沈蓝嘿嘿一笑,摸出一块物事。刘备眼前一亮,却是一块玉。沈蓝将玉拿上前来:“孝敬刘大人您的,刘大人您辛苦了!”

    只把它放到案上,嘿嘿怪笑,便即告辞。

    刘备只皱了皱眉,再看那块玉,心口不由砰然一跳。想怪不得他会发出如此怪笑,原来这块玉上雕着的却是一个赤身露体的美人儿。

    刘备暗骂一声,想这小子除了会打不过投降,还会巴结老子,便更是看不起。拿起来一看,只见玉人儿玲珑逼真,五官俱全,手足器具无一或缺。

    刘备见得此玉色泽白皙,肤如凝脂,便是突然一亮,看到了甘倩。刘备只越看越喘不过气,越看越身自不安,待得自己抹过一把汗后,才知道是幻觉。

    刘备把玩一时,喜不自禁,只想起那个肤色白皙的甘倩来,便是思念之情不禁,赶紧让备马,带着数骑出城。等到得襄贲城,天也落黑了。

    刘备下马,径直来到甘倩房中。只甘倩还在灯下读书,而刘甜早已熟睡了。刘备便是让她不要惊醒甜儿,只捏了捏她的鼻子,然后同她来到旁边一室。

    甘倩只看到刘备,想起那天他说过的话,想起他说自己是他‘女人’,便是心口不由一热,一颗心蓬蓬直跳。

    刘备看到她的样子,一句话也不说,便是将她送入自己的怀里,紧紧的抱着。

    甘倩只身子徒然一颤,本要抵抗,只回忆起他说过的那句话,再是他的两次挺身相救,便是眼睛一逼,顺其自然。

    刘备只觉她身体柔滑软绵,随手触之,温柔如水,便是百般爱惜。只抱得一时,然后拉开身子,笑问:“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突然找你吗?”

    甘倩一愣,摇了摇头。

    刘备将玉美人塞在了她手里:“因为她……“

    她接过一看,脸上一红,赞了句:“这美人儿还真漂亮呢。”然后塞回他手里,问道:“要不要酒?”

    刘备回身,往卧榻上一坐,说道:“嗯,自古英雄爱美女,而美女更爱的是喝酒的英雄,对不对?”

    甘倩扑哧一笑:“这是什么道理?”说着便下去准备了一案酒菜。刘备欲要与她同食,只她已经吃过了,便在旁边陪坐。

    刘备一个人吃得没兴趣,只光喝酒。跟她说了几句,甘倩突然说道:“有件事我欺瞒了大人,还望大人见谅。”

    刘备一愣,在他心里,不用猜,他其实也知道她要说什么。只他也没责怪之意,此刻没想到她会自己说出来,这倒出他预料。

    只听甘倩道:“我那时第一次遇到大人时,我就跟大人说,我父母双亡,再无亲人在这世上,一点也不错。只几年前我大哥也去了之后,我嫂子便不想再养我,就把我卖到了‘解春楼’里,化名为‘燕妮儿’。其实,我并非什么良家女子……”

    今后的事,便如鼎轰等说的那样,被公子商纠缠,被卖艺不卖身……甘倩说完,便即起身:“大人既知我身份,也不用可怜我。想大人乃一州之主,切不可为我所拖累。今晚大人来得正好,我便将甜儿交还于大人。我明日就告辞,回……”

    本要说回老家,突然想到家里除了一个恶毒改嫁的嫂子,再无他人,便是心里一酸,掉头就要走开。

    刘备突然哈哈大笑:“傻丫头。”一把将她胳膊捏住,趁势捞入怀里。甘倩嘤咛一声,只觉酒气扑鼻,接着闻到他那身上散发出的男子汉气息,便是脑袋一晃。再被他夹腰抱住,跟着失去反抗,全身一酥,又倒在了他的怀里。

    刘备这次猴急,也不跟她抱抱了事,便是放下酒盏,推倒玉女……

    刘备倒靠在她的膝上,一手把盏,一手观玉,笑道:“此玉质地如何?”

    甘倩温柔的扶着他的肩,道:“好是好,但这是玉,并不是真的人。所以大人你也不要太过痴迷,勿为他人所害。”

    刘备一惊:“勿为他人所害?难道沈蓝欲要害我不成?”

    甘倩一愣,她本是见到他不停把玩此玉,以为如痴如迷,想他要是对一物嗜好过甚,只怕会让他堕入一种沉沦,所以才有意提醒。只没想到他会说到什么‘沈蓝’,便是问道:“大人,恕我多问,不知这沈蓝是什么人?”

    刘备回答:“此人是我手下败将,被我收服,不足一哂。”

    甘倩微微蹙眉:“听说大人还收服了袁绍部下得力干将麴义,是吗?”

    刘备哈哈一笑,这是他最得意的事,便是举起酒盏,一口喝了个饱,然后摆头道:“麴义是什么人,你也知道吗?”

    甘倩一本正经的答道:“麴义本凉州人士,黄巾之乱时募集家族兵勇千人,随皇甫嵩转战冀、并,后黄巾平定,便留在韩馥手下为参将。袁绍西进时,麴义为了迎合他,便反攻韩馥,收兵投入袁绍部下。在界桥一战,以八百先登攻破公孙瓒三万大军,斩其大将严纲,就连公孙瓒的精锐之师‘白马义从’也在此战后一蹶不振,从此分崩。只后来听说他跟大人你对峙在临淄,不意非但败在大人之下,而且还被大人收服了,实在不简单啊。”

    刘备听她一口气说来,气势奔腾,便是不由再次大喝一口酒,抓住她葱玉小手,哈哈而笑:“倩儿,你说得一点也不错。只我想不到你这样柔弱女子也会关心天下大事,实在难得。”

    甘倩不即回答,也不抗辩,想了想,问道:“这沈蓝跟麴义又是什么关系?”

    刘备答道:“他们啊,当然是上下关系。这沈蓝当初围我临朐城,打着便是麴义的旗号,只还想骗过我。后被我揭破机关,便将他打跑了。只最后又在高山遭遇,我就将他围住捉来了。”

    甘倩点了点头,提醒道:“这沈蓝既是麴义的老部下,那么最好跟他应该保持点距离,不要让麴义觉得尴尬。所以,大人你实在不该收他送的东西啊。”

    刘备一愣,笑道:“我可没有说这玉是这沈蓝给的啊。”

    甘倩道:“大人不用瞒我,刚才你不是说‘沈蓝害我’么?我只提到这玉时,你却说了这句话,那么这玉不是他给你的,你又何必心慌?”

    刘备一听,哈哈而笑,又是一口水酒入肚。只一口一口水酒下肚,酒量再高,也是容易醉倒,更何况是在这种大美人的膝下。自然酒不醉人,人自醉了。

    喝了一时,只觉脑袋晕乎乎的,便是索性弃盏而歌,横卧在她白玉一般的膝上,又说又笑。只想着从此醉去,永不醒来,那该多好啊。

    就这样,迷迷糊糊的,不知睡了多少时候,外面东方未白,而甘倩还未新睡。

    刘备只仍是不动,笑道:“你今后就是我的女人了,虽然不能马上娶了你,但明天天一亮,你就跟我回徐州城去吧,把甜儿也带上。”

    “徐州?”

    甘倩突然全身一震,道:“不行,我不能回徐州!”

第百三三:赦刺客遣之各郡

    甘倩刚从徐州城逃出来,现在自然不想回去,刘备也不能勉强,只得天一亮,自己回了徐州城。

    刘备只刚一到案上,沈蓝就来了。刘备问他:“所来何事?”沈蓝只是笑笑,然后低头:“这个……昨天……那个……”

    刘备想到甘倩所言,便将那玉美人拿了出来:“是来讨要这个来了?”

    沈蓝脸色一仓惶,赶紧摇手:“不是,不是!我……那……昨天须有听说封了海陵县令,去海陵上任去了……”

    刘备一听,明白过来,想怪不得这小子怎么突然把这美玉拿来给我呢,却原来也是来要官来了。

    刘备哈哈一笑,装作不知:“是啊,这海陵盗贼猖狂,需要得力干将去镇压,所以我就派他去了,原来你消息这么灵通。”

    沈蓝呵呵一笑,摸摸头:“这个……那个,我昨天他出来时,我跟他遇到,他跟我说的。”

    刘备还奇怪怎么前脚刚封了易莫官职,这小子没两个时辰就知道了,原来是这么回事。本来讨厌他‘行贿’,也看不起他高山之降,不过见他说话吞吞吐吐的样子,便是哈哈一笑:“那你今天……”

    沈蓝赶紧跪了下来,拱手道:“罪人知道以前我……这个……无颜跟大人讨……那个……只……希望大人……也……”

    刘备见得他脸色涨得通红,便是暗暗好笑。想起昨日他‘行贿’时都不敢说一句奉承的话,便是好笑。只他心里也明白,想着还要处理公务,也不想跟他瞎浪费时间,便是摇了摇手,道:“沈将军的意思我已经明白啦,你就先下去吧,待我今后合适的时候安排便是。”

    沈蓝一听,拜谢不止,这才退了下去。

    刘备摇头笑了笑,又看了几眼手中美玉,想到昨晚一夜醉卧美人膝,与美人夜话,便是心里禁不住的喜滋滋。只是想到甘倩那倔强的神情,便是心里一阵难过。想她从小被卖到‘解春楼’,过了那么多年黯无天日的日子,现在好不容易脱落了,自然不想再堕瓮中。

    这好比是一只惊弓之鸟,自那一惊之后,便是只要闻到弓弦响早是一飞而起,更遑是人了。只他心有不甘,想要是经常分地两居也太让人煞闷了。他这么的一想着,便是禁不住的叹息一番,只又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

    刘备对着这块美人玉看了几个时辰,待到吃饭的时候,这才醒悟原来案牍未阅,公务未办,便是赶紧随便扒了几口饭,再是埋心案牍。

    也不知忙了多少时候,一口气处理好这些公务,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顿觉精神爽朗。只想到那批刺客,便是出门后径直来看他们。

    鼎轰这些人自被放出来后,属下人按照刘备的意思不但给衣给食,还给他们安排了住宿。这些人本来不好劳务,整日游手好闲,现在被关在一个屋子里,只没等到刘备召见,也不敢随便走出这个院子。如此,便是如坐牢笼,还和那日一样,互相骂骂以调侃时间。只现在比较宽敞,便是手痒的,则在院中对起剑来。

    刘备老远听到兵乓之声,再加什么‘没有鸡哪能有蛋’‘没有蛋哪能有鸡’的乱哄哄一大堆,便是哈哈一笑,隔墙送声:“是先有风烈母亲还是先有风烈,这道理再明白不过,如何还要争执?”

    隋雷骂得起劲,突然听到这声,便是摸摸脑子,心想这比喻再恰当不过。只又想不通,可又没看到说话的人,便是仰脖子回道:“此话大大不过理,想是这样,那是先有女儿呢,还是先有老子?”

    隋雷此话一出,自己品味两遍,顿觉大大有理,有理至极。只想到‘至圣先师’也不过如此,便是得意非凡,不禁手舞足蹈起来。

    刘备一听,哈哈一笑,转进门来。鼎轰见得是刘备来了,便是赶紧拉扯隋雷等上前相迎。隋雷也没想到是刘备,便是一愣,赶紧来拜。

    刘备伸手先拉鼎轰起来,然后去拉隋雷,口里笑道:“风烈此言差了,是差之极矣。你们现在正在理论的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对不对?这样吧,这女儿就好比是鸡,老子好比是蛋。想你老子这个蛋再怎么有能耐,没有洞,如何会生得出你女儿这只鸡?”

    隋雷一愣,这这两声,一时回转不过来。众人一听,哈哈一笑。刘备先让关上了门,言道:“我此次来是找诸位办点事的。”然后叫人搬上一箱金子,各人眼前立即一亮,喘喘有声。

    刘备笑道:“这些都是犒劳诸位的!”

    各人点点头,看着金子直流口水。不说这金子的面,就是刘备相饶之恩,早是对刘备报以死志了。此刻听到刘备找他们有事,便是捋袖的捋袖,磨剑的磨剑,纷纷叫道:“刘大人要杀谁,报上姓名住址便是。”

    刘备哈哈一笑:“我身为一州之牧,如何要杀谁便杀谁,那岂不太过无视王法了?”

    众人点了点头:“然则大人来是……”

    刘备笑道:“这一来,是请诸位不要走漏了甘倩甘姑娘原来的身份……”

    众人立即慨然道:“这不用大人吩咐,我们自然懂得。”

    刘备点了点头:“诸位久在江湖,定然识得不少能人志士,或是游侠或是刺客、剑客之类的。这二来,便是请诸位为我寻找这些人才。只要能为我用者,我定当不惜重金收买。”

    隋雷道:“咦,听刘大人这么一说来,我倒是想起我姑姑的二嫂家的亲戚家的狗儿是个屠户,平时用尖刀捅猪无数,可以说是一个大大的‘剑客’,不知大人能不能用?”

    两边哄笑:“你自己都说他是用‘尖刀’,还是哪门子的剑客了?是‘刀客’只怕也不能称职,看来只能跟那‘屠狗的’樊哙沦为一伙了。”

    隋雷争论道:“你等说话是大不通也!我来问你们,这杀猪是不是用这么一捅,才把猪杀了?这一捅,跟那刺客的‘一刺’岂不是同出一路?既是同出一路,那我的话岂不是没错?既然没错,我说他是‘剑客’岂不一点也没错?”

    鼎轰道:“不得胡说!”

    刘备笑了笑,道:“只要有一技之长,皆可为我所用。”

    众人点了点头,纷纷称是。

    刘备转过身来,手扶鼎轰后背,怆然道:“木副将虽然犯了大罪,但我相信他也只是一时误入迷途,所以我不忍他的部下就这么分崩离析。五雷,我想让你接替木副将之职,为襄贲城副,为我召集木副将原来旧部。只要能来者,我一概赦之,能者量才取之,也好同为朝廷效力,你看可好?”

    鼎轰怔了两怔,哽咽下拜,众人亦同时下拜。

    刘备大加抚慰,让鼎轰到襄贲去上任,让这伙刺客起身前往各郡。

    后两日,报说公子应刚到小沛,便即遭到郭贡别将的攻击,公子应派人来求救。刘备本欲发兵,只想到借此给他吃吃苦头,便不即行动。

    再两日,公子应告急更甚。刘备此时早整备好了兵马粮草,便让关羽为先锋,沈蓝、秦山各随军,正式发兵五千相救小沛。

    ――――――――――

    哎,今天状态不好,本要多不说了,你们明白的。我的错。道歉!

第百三四:解小沛陈到折枪

    刘备在小沛城外远远扎下营寨,心想郭贡尚只遣别将前来,兵马肯定不多,而以关羽部下两千丹阳兵对付这伙毛贼当自不用担心,便在营内筹划迎敌郭贡大军的计策。【]只没想到,不久部下报说秦山出战,被敌将一枪挑下马来,而沈蓝再敌,只被敌将吓跑,现在正跟关将军厮杀上。

    刘备微微皱眉,兴趣来了:“哦,此是何人,能跟关羽匹敌?”

    刘备赶紧领了两千士兵,留一千守寨,便即登上高丘观战。

    只见得两军阵前,风尘滚滚,一人使枪,一人使刀,正杀得酣畅。

    刘备虽见得敌将勇猛,但杀得一会,终不是关羽的对手,慢慢也落了下风。只再看对方,虽见得他仍是一副困兽犹斗之态,但却不因暂时落得下风便即颓废,而是越战越勇,一支枪舞起来如同飞蛇,只往关羽偃月刀上招呼过去。刘备看得一会,险象迭生,不禁大声叫好。

    但见关羽也是被他杀得起性,便是一刀狠似一刀,只看得旁人喘不过气来。刘备虽见关羽占尽上风,但在心里却不由替那人暗暗担起心来。就这样厮杀一会,果然,敌将被关羽连斩三刀,啪马便走。关羽只还追来,被敌将兜马回枪,跑入阵中。

    敌将一回入阵中,眼见关羽不舍而来,便是冷声一笑:“这是尔找死!”大手一挥,就见前军分做两队,长枪如蛇,如洪水一般向关羽吞食过来。

    刘备见得他们战阵严整,手挥处自然分开,想要不是经过许久训练焉能有此齐整,便是好生佩服。而见关羽往前不惧,却不知知难而退,便是暗暗心惊。

    关羽只一心要取敌将,但他豁然见得敌阵开处如巴蛇吞象之势,虽不放在心上,但脑袋毕竟还不糊涂,赶紧手一挥,下令自己部伍也一齐冲杀过来。

    刘备见得敌将前队也不过两三百人,而一旦合上围,便是如给孙猴子匝上紧箍咒,只恨不得越拢越紧,还哪里去顾那些外围冲上的士兵?这两千丹阳兵本也不是泥捏的,更何况主将关羽还被围在阵中,自然奋尽全力去攻打。只没想到这伙长枪兵只往死力扎,根本不顾外面,便是如马蜂一窝,让人无处下手,难以找出破绽。

    刘备在高丘上看得凶险,而眼见关羽一人被合在围中,虽仍是刀落不断,也能勉强支撑一时,可只要丹阳兵打不破重围,只怕也休想救得关羽出阵。刘备只一阵心惊,再一看敌将,却见他又再次发号司令。

    这次,他令一下,只把中军也同样分做两翼,两翼一张,又在关羽的丹阳兵外围披上一层厚霜。如此,就像是在做夹心饼干,外面一层,里面一层,只将关羽夹在了最里层,眼看就要将他当成了糕点。

    刘备眼见关羽士兵之数一倍于他,只没想到转眼被困,便是暗暗叹息。再一见敌阵开阖严整,而长枪赫赫,光照万目,不由看得一阵震颤,暗暗叹道:“说起阵势,我军确实不如他严谨,也怪不得关羽会有此困。【]”

    再一看场上,敌将中军一出,后军立即补上。敌将待中军一出,却不马上冲上厮杀,只在外围调动。而他的后军除了作为左右紧急策应之队,更多的则是起到护将作用。

    刘备暗忖破敌之策,想现在自己如果挥军再从外围来包抄他们,也不无可以。只是这么一来不说此计笨拙,没有高明之处,便是一时能否有他们那样配合的默契程度也是没有把握,便思索着不如用‘围魏救赵’一计。

    刘备既打定主意,立刻挥军直冲敌将中军。敌将身边也不过两三百人,见得又有强援,赶紧鸣金,拔兵而走。

    刘备救得关羽出来,只见关羽身受数创,只不甚重,便自放心。关羽想到刚才险境,心里只一阵惊骇,一阵惭愧,见到大哥也是满脸羞愧。刘备安慰他几句,扶着他背,同归本寨。

    刘备只奇怪此将是谁,便是让人去查,探马回报:“我们已经查得清楚,此人乃汝南人士,姓陈名到,字叔至。早年收兵乡里,虽名义上为郭贡别将,但此人一向独来独往,此次他攻打小沛,便是受郭贡之唆使。”

    刘备点了点头,心道:“原来如此!”

    便即作书一封,让人送到陈到营寨。

    关羽在旁道:“大哥,此人虽然勇猛,但不是我的对手,只他阵法厉害。我明天再跟他战,大哥只要在旁掠阵,我定取此厮首级!”

    刘备扶他坐下,笑道:“二弟勿急,待看看再说。”

    关羽一愣,只见大哥说完话便即起身出帐,站在那里负手不动,只将眼睛不停的往敌将营寨望去,便是不解:“大哥难道是等他来归降?”

    刘备也不知道是不是没听见,还是不想回答他,只是负手踱步,左右来去,时不时抬眼眺望。

    关羽只好转身进寨,然后拿出兵器,便即巡营去了。

    刘备也是一心焦急,想着若然不能晓以大义说动他,那么明天只得一战。可要是开战的话,刀剑不长眼,想再招他以为己用只怕很难。刘备见得对方营寨内半天没动静,便是愈想愈焦急,愈想愈气。又是踱得两步,突然只听呵斥之声大作。

    刘备张耳一闻,却是关羽的声音。正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就见他右手按着大刀,左手倒提一人而至。

    刘备见得此人提在关羽手里如举婴儿,便是一阵唏嘘。待得将他丢身在地,才看清原来是沈蓝。

    关羽道:“大哥,某适才巡营时,只看得这厮鬼混在军中,我便将他捉了来。”

    然后厉声呵斥沈蓝:“汝战败之后不即前来领罪,却躲在军中,欲谋反乎?!”

    沈蓝早吓得战栗不堪,被他一问,嗫嚅着只说不出话。见得堂堂昂立的刘备,便是赶紧伸手抓他库管,只捣头如蒜。

    刘备正在气头,本没处发泄,被他一缠,想到他临阵逃敌,便是死罪不饶,不由伸手拔剑。本要就地将他斩了,只忆及他献玉之时的情形,便即不忍。仔细一想,想他兵败后不即来见我,当是怕我处罚他,这谋反只怕也不见得,便将剑回鞘,说道:“押下去,好好看着!”

    关羽本以为大哥要杀他,只见突然不杀了,便是不解气,老实不客气的又再次将他倒提而起,只要他知道自己的威德。

    刘备等了一夜,也没见陈到那边动静,不由越等越毛。关羽本过来劝他几次,只是不听。关羽到后来也是一脑子的闷气,想到此厮也只不过侥幸打败我一阵,便有什么了不起了,用得着大哥这么厚待他?

    关羽只没处发泄,眼见天亮了,便又将沈蓝提到刘备跟前,说道:“大哥,此厮饶不得!杀了此厮祭旗,然后发兵攻打过去吧。想我等有五倍于他的兵力,还怕不能将他活剐了不成?”

    刘备一震,微微一动,心想:“看来只得发兵硬攻了,要是再拖下去,只怕郭贡大军一到,那可就难以对付了。”

    关羽见大哥一时不说话,以为他同意了,便是手起刀落,一刀将沈蓝劈为两截。刘备听到声音,这才醒悟过来。看到沈蓝尸首,心里虽有不忍,但已杀了,便无可挽回,也怪不得关羽了。

    刘备咬了咬牙,正要拔剑下令发兵,不想那边营中几骑飞出。刘备只跟关羽对望一眼,没两下,飞骑已到寨下。

    刘备赶紧带同关羽往前迎上,只见陈到带着数骑将领肉袒下马,口称死罪:“到等久慕大人仁义之名,无缘一见。只没想到无意中会触犯君威,实在该死,望望赎罪!”

    陈到被郭贡唆使来战时,他也不知道此刻徐州易主,而眼见又是陶谦之子守城,便以为是陶谦欲使子来抢占豫州,这才跟他老实不客气的干上了。

    昨夜接到刘备书信,这才慌乱起来。他本是天不怕地不怕之辈,只是早听闻了刘备北海救孔融,徐州救陶谦,临淄救田楷等等义举,对他佩服有佳,一直无缘铿锵一面。只没想到第一次见面还得罪了他,便是深深自责。只他既然见得刘备信中诚心相召之意,便是连夜说服众将,先自安排好一切。待得出营时天已堪堪亮了,只他没想到刘备等他来投诚已经站了足足一个晚上了。

    刘备见得陈到言语诚恳,心里喜不自禁。虽然身子有点虚脱,但能得他来归降,便是站他两天亮夜也是划算了。

    刘备赶紧将他扶起,说道:“所谓不知者无罪,将军等能够深明大义,诚心投诚于备,备实感激不尽!”说着,深深一拜。

    陈到等赶紧说道:“不敢当,不敢当!”

    刘备给他们引进:“这是我二弟关羽关云长。”

    陈到等与关羽见过,只关羽想到昨日之败,便是心有不甘。正欲开口,突见远处两骑奔直,一人先落到陈到身边。正欲开口,看到刘备等便即不言了。

    陈到脸色一变:“我等既已归降刘大人,在他面前有何不能说的?”

    探骑连连点头:“是是!”然后蚁声说了几句。陈到只拔出腰刀,喝道:“我如何吩咐汝的,汝如何敢不听我话?”只劈面一刀就将他剁了。然后再指旁边一骑:“汝在马上高声禀报!”

    那骑吓得脸色铁青,知道将军军法厉害,更何况有前车之鉴,虽然事情重要,心想也只得据实回答。只他不敢坐在马背上回答他,便是跳下马来,高声答道:“郭将……郭贡率万余人马已在五里之外,他先让信使来通知我等,让我等好报与将军知道,让……让将军去迎……”

    陈到好不容易忍着性子听他说了,这才一刀又将他剁了,口里骂道:“我让汝就在马上回答,汝如何违抗我命令?”

    刘备只看得咂舌,虽然深恐此人杀人如麻,但想要不是他军法严谨,焉能调教得出昨日那等战阵?便是哈哈一笑:“陈将军息怒,郭贡既然来了,不知将军以为如何应付?”

    陈到将刀收入怀里,虽然刚才还横眉飞眼,但对刘备却格外尊重,立即转身,拱手道:“大人不消着急,我刚归附大人无有寸功,我此去当为大人说退郭贡,让他罢兵而去。”

    刘备心里一喜:“若能不战罢兵,那最好也没有了!”

    陈到点了点头,握起长枪,对身边将领道:“去吧!”各人拱手,尽皆飞身上马。陈到只登上马,一句话也不说,便即打马而去。

    直到几骑绝尘远了,刘备才看了一眼地上两具尸体,只一阵叹息,便即让人弄去掩埋了。

    关羽这时提醒:“大哥,这些人来去匆匆,我看其中定有蹊跷。想我等先前有五倍于他的兵力,所以他思索了一夜,方才不得不暂时答应归降。而现在郭贡数万大军已到,他此去要是跟郭贡一回合,再来个突然反击,那么我等岂不要被他们打个措手不及?”

    刘备也不是没想过,只是笑道:“我观陈君语言诚恳,当不会欺骗我等。”

    关羽道:“但不可不防。”

    刘备也不做声,算是默许。关羽只要回头调兵结寨,严防对方突然冲营。只没想到,烟尘绝处,陈到等数骑再次来到。这次,他身自负伤。只见他胸口上插了一根明晃晃的枪头,而他手里的那杆枪,只剩下光秃一身了。

    刘备一惊,赶紧相迎,陈到只笑了笑:“无事!”他两边将领道:“我家将军为了……”

    陈到喘了几口粗气,唬道:“什么我家将军?”

    两边将领知道自己说错了,只得改口道:“陈将军为了说服郭贡退兵,不惜折下枪头自残身体。郭贡见到陈将军武威,长叹一声,这才吓得连忙退军而去了。”

    刘备一闻,颤抖着双手,扶着他身子,叫道:“叔至!”只不言语,再也接不下。陈到突然全身一震,轻轻应了声。只胸口血流得实在过多,便即昏厥了过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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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9388/ 第一时间欣赏三国之我乃刘备最新章节! 作者:陈明弓所写的《三国之我乃刘备》为转载作品,三国之我乃刘备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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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我乃刘备介绍:
三国,重生成为刘备。 陶谦曰:非君不能安此州,只是尔如何能急之? 袁术曰:吾乃仲家皇帝,汝如何敢藐我太甚? 刘表曰:君与我同为汉室,借荆州虽不成,非欲夺邪? 曹操曰:竖子欺我,如何骗走吾之良将? 吕布曰:大耳贼,夺吾妻之恨,誓要啖汝肉,剉汝灰! ...... 刘备,不再偏安蜀汉。 这次他誓欲横扫诸雄,诛戮暴乱,宁背负千夫指万夫骂的罪名,也要让乱世止戈。等到天下靡定,自知何人当为贼焉!三国之我乃刘备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之我乃刘备,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之我乃刘备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