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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我乃刘备全文阅读

作者:陈明弓     三国之我乃刘备txt下载     三国之我乃刘备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十:子龙请缨

    子龙道:“田将军有信使来到,就在府上等候。只玄德公出去许时未回,翼德着急,我怕他到街上误事,便自请单骑出来寻找。适才我去公子应府上,言玄德公刚好出来,便在这里幸遇,实在在好没有。”

    刘备道:“有劳子龙了。”便即遣散追风三人,让他们先回住处,自己则随子龙信马回府上。

    子龙道:“某辞别公孙将军数月有余,同玄德公共赴徐州,虽不建得寸功,但亦患难与共,生死不弃,无愧于心。现下徐州围解,某目的也就达到了,便是要辞别玄德公了,只心里实在不忍。”

    刘备一愣,是啊,徐州围已经解了,便是子龙该回去的时候了。

    刘备其实在心里已经想很久了,只一时还没想到留下他的办法,在他心里其实比他更加不忍,只没到时机不敢冒然说出。

    此刻听他一说,心里为之所动,正要开口,子龙顿了顿,接着道:“今日出来相寻玄德公,实不相瞒,某实心里有私。”

    刘备微一错愕,停下步来,言语柔和:“子龙有话但说无妨。”

    子龙神色凝重:“说句不恭的话,不知玄德公还否记得当日东平陵外一战?”

    刘备一愣,这一战乃自己有生以来第一次大败,如何不记得,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这些?

    刘备猜测不透,便是据实回答:“当然记得!便是此战让我几不翻身,就是睡觉的时候也不能忘怀!”

    子龙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非但玄德公忍不下这口气,便是某也日夜忧思,恐不能一日得报此仇,妄自为将也!”

    刘备精神徒然一震,听他这话的意思当是话里有话了。

    刘备也不能冒昧猜测,只也跟着叹了一口气,看来只得试他一试:“谁说不是呢,只麴义这厮实在厉害,他的八百强弩天下莫能挡,我看要报此仇实在太难!”

    说着,又自顾自的叹了一口气。

    子龙身子突然一震,凛然道:“玄德公何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东平陵之战虽然败得一塌糊涂,但当时我们是被对方设伏击败,便是光明正大他难道就能胜得了我们么?”

    刘备被他凛然所动,也是不由激昂道:“子龙所言甚是!”

    顿了顿:“不是你这一说,我差点几致糊涂。”

    子龙道:“适才听玄德公言道‘麴义八百强弩天下莫能挡’,恕某鲁莽,某觉得这话不对。”

    刘备一愣,其实他说这句话也不过是为了激将他。听他这么一说,不由呵呵一笑,轻轻哦的一声,算是听他继续说下来。

    子龙道:“可能在玄德公心里一直深藏了一个阴影,以为麴义界桥一战八百破三万所建之功实在是大,便是被他这名头吓住了。又东平陵外一战后,心里更是阴影难去,所以一提到他,便是心里先自胆怯,这才不敢缨其锋。所以你才只在心里悔恨,只不敢真正面对他,是也不是?”

    刘备虽然觉得自己并没有那么害怕麴义,不然也不会想去临淄助战,但是对于他分析之透彻,不得不十分佩服。只麴义这人的确有一番势力,不然界桥之战不可能凭空大败公孙瓒三万步骑,更不可能在阵上斩杀大将严纲,便是他这股魄力,还是值得人佩服的。

    刘备呵呵一笑,正欲道声‘惭愧’,不想两人不知不觉间已然信马到了府上,被候在门外的张飞看见,便是叫了声大哥,又叫了声子龙,便是欢步跑了过来。

    子龙只眉毛一皱,想是自己的理论还没阐述好,或者是自己要跟刘备的话还没说完,眼见已经到了,自然未免有点不甘。

    刘备记挂着田楷信使,便是问道:“田将军信使在哪里?”

    张飞道:“我见大哥许多时候还没回来,便打发他先回驿馆啦。”

    刘备问道:“那他给我的书札可曾留下?”

    张飞笑道:“大哥常道我的性子忒急,原来大哥比我性子还急。便是要看书札我难道随身带在身上么,当然是放在府里啦。大哥还没进府便是这么焦急,难道怕我不给大哥不曾?”

    刘备一愣,随即哈哈一笑,转头对子龙道:“你看我这三弟。”

    子龙也是呵呵一笑,替刘备还了一句:“我原来听说翼德性子急,却不知道还有这婆婆妈妈的毛病。”

    张飞嘿嘿一笑,也不见怪,招人替他牵走马,自己则跟着大哥子龙进了府上。

    张飞命人取来书札,刘备只展卷一阅,便即阖上。

    子龙问道:“田将军所言何事?”

    刘备只微微皱眉,叹了一口气。

    张飞见到书札也没敢乱拆,此刻跟子龙一样心思,急着要知道上面所言为何。只见大哥一时不说话,便自着急起来:“莫不是临淄战事更加吃紧了?”

    刘备道:“三弟所言极是。”

    顿了顿,道:“田将军在信中先问候我徐州战事,便是关心我徐州有否解围。再言自己在齐国所战日久,无法击退麴义,便是反被其所败,只还困守临朐。先是粮草紧促,求让公孙将军从幽州运来,只被袁绍所截,无法运至。后又找孔北海接济,只北海粮草也有限,也只能救得两次。田将军说他恐难久支,若不成,便是要弃守临淄,退回易京去了。”

    徐州之围也才这一两天获解,便是他送来书信也要许多时间,他问信时自然不知道徐州围已解,所以信里有所问及也不用见怪。

    子龙听到这里,微一咬牙,道:“临淄怎可舍弃给麴义那厮!田将军这想法也太未免不考虑后果了。”

    刘备道:“子龙所言极是,想田将军一旦舍弃临淄,便是势无整个青州了,就算公孙将军以后想再重新收回来,那是万万不可能了。”

    子龙珍重道:“不行,决不能让田将军撤出临淄。”顿了顿,想了想,道:“玄德公,不知有句话我当不当讲?”

    刘备道:“子龙不用客气。”

    子龙道:“玄德公虽然现在脱离了公孙将军,但公孙将军毕竟曾帮助过你,现在临淄有危,我想请求玄德公你发兵相救,不知道可不可以?”

    子龙尚不知道刘备已经准备发兵临淄的事,所以才有这一请求。

    刘备本欲马上答应,只一想,若能借这机会留下赵云,便是再好也没有。

    刘备只皱了皱眉:“我刘备岂是忘恩负义之辈,解救临淄当然是义不容辞。只田将军所发书札甚急,只怕战场瞬息万变,要是迟得片刻田将军可能已经撤出了临朐了,便是想救也已经来不急了。现在需要一人先行动身,将我之意转达,好让他坚守下去。便是将我发兵临淄的事跟他说了,只等我聚集好兵马粮草马上发兵,到时他心里也好有个准备。”

    张飞站旁一听,道:“大哥所言极是,不如让俺去吧!”

    刘备道:“你不行,你这臭脾气如何跟人说得来好话,便是别把我事办坏了。”

    子龙在旁接道:“只要玄德公一句话,我便愿意留下来继续为玄德公效劳,替玄德公先行去一趟临朐,以救齐国之围。”

    子龙本是公孙瓒的人,便是去临淄解围也是理所当然,只他特意强调是替玄德办事,便是蹊跷大了。

    刘备说这么多要的也就是他这句话,听他话里的意思便是心自欢喜,重重点了点头:“子龙如若不马上舍我而去,此行便是非你莫属了。”

    子龙甚喜,其实在他心里,为刘备继续效劳的意思早就有了。便是借了出外寻找刘备的机会,和他说了那么多,也就是准备劝他挥兵临淄,以好让自己继续跟随他。只他还没来得及表达,就被张飞打断,所以一时恐疚没机会说了。此刻听到玄德之言,便是立即应道:“那么我向陶使君去要开关令牌,我得连夜出城了。”

    子龙连夜去了临朐,刘备第二天便即辞别陶谦,回到襄贲城。

    襄贲城里虽然有一万兵马,但毕竟不好全部调走。不说这样会让陶谦怀疑,就是粮草也没那么多。便是只得选了两千五百精壮之士,再加上自己原有的两千五百,差不多凑合五千兵马。准备好一切,已是两天后。这两天来刘备见得夫人日渐消瘦,便是心里不忍,只夫人不多言,便是只得安慰两句。

    第三天,刘备让关羽守城,即带张飞等五千步骑赳赳开出襄贲城,一路北上,以解齐国之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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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一:论兵

    刘备一路北上,势必要经过开阳城,本军务在急,只又不好绕城而去。更何况在刘备心里臧霸是个难得的人才,所以只打量着一定要去看看他。

    刘备在马上计较许久,只又怕耽误功夫,便想着自己率领轻骑先上前,让张飞督粮在后,只在前面等他就好了。

    刘备当然也怕张飞误事,便将吴求,黎解,萧松三人留在后面,让他们协助张飞。

    刘备则身自带着厉影,陈世,李品,田瑟四人,领着数百轻骑先奔向开阳。开阳城臧霸闻刘备到来,便是欢喜不已,带着孙观等众将迎着刘备到城内。先是犒劳了刘备士兵,劳毕,则将刘备等领到府上,延请入席。

    刘备先自客套一番,将别后的事说了一遍,只自嘲道:“臧将军借给我的千名将士,看来我一时无法奉还,只等以后再谋图报了。”

    刘备这句话其实也发自肺腑,他现在部下大部分都是丹阳兵,便是在臧霸手上借来的千余人早死伤大半,而如今又要去临淄解围,自然没有多余兵力还他。便是只得老实摊牌,也好让臧霸心里有个准备,不然别人还以为我把‘借兵’这事忘了呢。

    臧霸听后呵呵一笑,道:“玄德这是哪里话,我当时便是说好了将士兵送于玄德,我可没想要你奉还的意思。”

    刘备一听,先自一怔,随即心里畅快不已,举盏道:“臧将军大义之辈,备能与将军结识,幸何如之!”

    臧霸听后哈哈而笑,道:“玄德客气了!”

    便各自饮了一盏。

    刘备问臧霸别后之事,臧霸道:“自玄德走后,曹仁这厮终于将攻城器具运齐,便是欲要一举拿下我开阳城。呵呵,我虽然看着那些攻城器械很是害怕,不过亏在我开阳城城高坚固,便是顽固坚守,再时而派兵出去袭扰,愣是弄得曹仁这厮对我开阳城无可奈何。”

    刘备听到这里,便是哈哈笑道:“开阳城有将军坚守,曹仁如何能够进得来。”

    臧霸点了点头,嗯的一声:“玄德你这话倒是不错,曹仁那厮眼见百般攻之不下,却偏偏又不甘心,便是赖着不走。也幸好我们开阳城内当时所屯粮草甚多,也能跟他们耗得下去。”

    刘备道:“只怕他表面宁静,一时攻不下城来,早就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不知所措了。”

    臧霸哈哈笑道:“可不是这样么?曹仁这厮眼见拿不下我开阳城,便是寻思着攻破我附近几个县。我当时也甚是害怕,想他这样一来,要是断了我等水道那可就不好了。我便在他去攻我附近几县时,我就时不时的偷出城来,将他们一阵袭扰,他们被弄得怕了,便是不敢再分兵了。”

    刘备点了点头:“臧将军这一招倒是不错,这样他们就像是手上拿了根肋骨,想弃了它,但上面还有几块肉,想留住它,便是又没有什么东西可得。如此,开阳城这块肋骨,便是让他头痛不已,不知道是弃之呢,还是留之了。”

    臧霸听他一比划,虽将开阳城比作肋骨未免有点唐突,但仔细一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便是接口道:“可不是么,他便是左右琢磨着要如何下嘴,可就是啃不了。可他也不认输,便是几个月激战下来互有胜负。不过幸好曹仁所督大部乃轻骑兵,这轻骑兵在陆地上好使,但攻城却非其之所长,只他虽然有攻城器械,可一时也奈何我不得。便是这样一僵持,本来我也怕久了,毕竟城内粮食有限,要是把粮食吃完了,那可就没得打了。不过他奶奶的幸好老天这时帮了我们一把,便是让这厮不战自退了。”

    刘备笑道:“曹操多行不义,自然上天不会帮助他们。”

    臧霸击掌道:“玄德所言甚是!”

    便是接着问刘备此行目的,刘备只将临淄城之事说了。臧霸听后点了点头,道:“这事我也有所耳闻,要不是我开阳城城墙急于修葺,不然我也势要领兵去会会麴义这厮!”

    刘备本自一心巴望着他能够发兵相救,也好增加自己胜算。只听他这么一说,知道不会发兵了,便是一阵失落。不过细细一想,他所言也不无道理。想开阳城被战火涂炭已久,早是损坏过半,想现在若不趁曹仁撤军时修葺,只怕曹军如若返还,那自不及了。

    刘备同臧霸等畅饮许久,撤了席,又自畅谈。只讨论了兵法阵仗,再是说到了上次‘练兵’事上。

    臧霸道:“那次我观玄德以枪兵配合刺客对付曹仁的轻骑兵甚是了不起,便是几百士兵却将对方几千步骑阻挡不前,可谓让人惊叹不已。”

    刘备想起自当时练兵之初的豪情壮志,到最后的失败,便是如一场春梦。只最终没能让自己的刺客枪阵发挥出来,便即遭到曹仁的重创。此刻被提起,不由心里一动,哈哈一笑,摇头道:“但最后还能怎样,不照样败给了曹仁这厮了么?”

    臧霸却摇头道:“非也,其实玄德当时并未失败。我事后再三思索,想如此厉害的阵法为何刚开始威力无比,可到最后突然之间失去了威力呢?我便是总结出两点来,还望玄德多加指教。”

    刘备道:“不敢!”

    臧霸道:“第一,只能怪曹仁骑兵太过矫捷,而玄德所练之兵互相配合尚自欠缺默契;第二,则是玄德当时过于求胜,所以不免犯了兵家大忌。便是没有约束好士众,一旦出现败迹,没能及时重新组织反击,所以一败涂地过后,再也无可挽回。”

    刘备其实后来也想过,自己之所以失败便是这些了,此刻听他道了出来,便是哈哈而笑:“臧将军所言极是!”

    刘备跟藏霸畅谈着,不觉外面已然升黑,便是又要摆筵席了。

    刘备自己肚子里还是饱的,只是不好不吃,便是入了坐。谁知刚一开席,便见外面奔进一个门吏,匆匆禀道:“城外有支人马要入城,言道要见刘大人。只现在天色已黑,看不清来人面貌,不敢擅自开城,请求臧将军示下。”

    刘备一听,难道张飞这么快就来了?只张飞乃步兵居多,又押着粮草,便是最早也只能明晨到这里才是。

    刘备狐疑不定,便随臧霸登上城楼。一看,果是张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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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二:粮草被劫

    刘备请求臧霸打开城门,门一开,张飞领着几十骑人马入得城来。刘备走上前,火把照了上去,只见张飞满身狼狈,身后几十骑人马人皆惫懒。

    刘备一见,便自心里一惊。

    张飞跳下马来,叫了声大哥,满脸堆愧,呔息一声,心自不愤,丢过脸去,一时不言。

    刘备暗吞一口气,见他这样子多半丢了粮草。想自己粮草本自无多,大部分还是追击曹操时所得,只能刚够五千人一月之用,便是另外好不容易筹集的粮草,也是为田将军准备。现在粮草一旦出了问题,那可什么计划都泡汤了。

    刘备本自愤恨,但见臧霸在身边,不好责骂,只捉住张飞手腕,哈哈而笑:“翼德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怪大哥我上前偷懒,把重任全丢给你了?”

    张飞一听,只叫道:“大哥便把一座山丢给俺,俺咬牙也要替大哥扛起来!只俺现在都把大哥交俺的‘山’也弄没了,大哥你便杀了俺吧!”

    刘备这时心里有了准备,知道责备也没用了,只淡淡一笑:“三弟可莫不是把粮草全弄丢了?”

    张飞挣脱刘备手腕,轰然跪了下来,道:“大哥你忒也好人,俺把粮草都弄丢了,你还笑得起来!”

    臧霸站在旁边,先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便是不好上前说什么。只自刘备嘴里说出丢了粮草,看他还能如此淡定,便是好生佩服。见刘备就要伸手去拉张飞,便上前帮了一把,道:“翼德及诸位兄弟远来想已疲惫不过,幸府上筵席刚开,尚未食用,不如尔等随我先回府上,有什么事再慢慢说来不迟。”

    刘备心想臧霸乃此地城守,之前又是‘山寨头子’,想他对这一带应是相当熟悉不过,便也赶紧道:“三弟知道错了就行,不如且听臧将军的,先随将军回府上,有什么事好说。”

    顿了顿,问道:“呵呵,想三弟肚中也已经空聊了吧?”

    张飞心里一阵感激,只一时不知说什么,只得先站了起来。他是认得臧霸的,见他口气甚壮,内心服之,便也上前行了一揖。

    张飞本欲起步,只想到此事终究错了,便是也没面目再谈什么大吃海喝了,只道:“俺丢了粮草,虽大哥不欲追究,但俺终是违了大哥临走时给俺下的军令状。现在俺既犯了,还有什么面目再行吃喝?俺只想告知了大哥过后,便欲连夜再领兵回去,誓要将粮草非夺回来不可,不然难赎其罪!”

    刘备只想他要夺粮草早该夺了回来,便是许久未成,当是对方强大不过,或者对方拒险而守不易仰攻,所以他才没能夺回来,这才来向自己请罪了。

    刘备笑道:“这是哪里话来,就算要夺回粮草也起码要先填饱了肚子,再好使力吧?如你这般两边奔命早累垮了,还哪能去杀敌赎罪?”

    张飞一听,也自不错,便先随他们回了府上。一阵饱饭痛饮,这才恢复了点气色。

    臧霸在席上问道:“不知张将军是在哪里丢了粮草,可否告知?”

    张飞既然信得过他,便也不无隐瞒,看了刘备一眼,见刘备也急欲知道此事,便只得从头慢慢说来:“我和大哥别后,俺便依照大哥吩咐,在前面看粮,让子梦他们在后面。只一路走来也是平安无事,谁知到一座夹谷之间,便是突然杀出一彪人马。我见他们身上衣服很是拖沓,只头裹黄巾,便知道是飞蛾余孽……”

    刘备心里暗暗点头,自张角被扑灭后,青、冀、徐等八州黄巾余火不断,只徐州在陶谦辖制下黄巾势力稍减,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便是此刻在大山间再次出现黄巾党徒也很是正常。

    只听张飞继续说道:“奶奶的,大哥你也知道我平生最是痛恨飞蛾贼党,我见对方人数不多,便是打马同他们厮杀起来。可谁知道他们只接一战败一战,便是一路不停败逃。我当时也觉得蹊跷,正欲返回,谁知他们只不停辱骂……”

    刘备能不知道张飞脾气?便是经不得别人骂他,一骂他,他就什么也不顾了。果然,只听张飞恼怒异常的学道:“我听到他们在骂俺,说俺胆小,俺就浑身是气,还哪里控制得住,便是又上去接战。谁知他们这时已经逃入山里。我见那山险峻不过,便是没再追了。可不想回来时,只这一忽儿,子梦他们便着了敌人埋伏。一问,原来粮草全都丢了,只兵马保住了……”

    刘备想这伙贼党也只想劫粮,并无伤人之意,便是稍微放心。只听张飞这么说来,想是敌人用了调虎离山之计,将张飞先行引开,再好伏兵尽去,把粮劫了去。

    张飞捶案道:“便是俺再想领兵杀上山去,只对方所处甚险,又滚石乱下,根本无法攻打。我就没办法,怕误了大事,只让子梦他们将军队驻扎在那里看住他们,俺便是匆匆赶来,先知会大哥一声。”

    刘备正欲开口,臧霸急着问道:“张将军遭困的地方可是黄昏山?”

    张飞应道:“啁啊,臧将军是怎么知道的?我出来后便是一路问人打听,这才知道此山之名,却不知道臧将军一猜便是。”

    刘备也正奇怪,只见臧霸蹙了蹙眉,幽幽道:“如是黄昏山,这就不好办了!”

    刘备和张飞同时一愣,同声问道:“这是为什么?”

    臧霸道:“两位是不知道,此山上其实驻有众多黄巾人马,便是少说也有两万。我当时率同孙将军一起攻打过,对方只凭险据守,很是难攻,我便围了许久也没攻打下来。不过他们也非同别的黄巾,只劫掠官府,却很少滋扰旁县百姓。后来恰巧曹操兵犯徐州,这才暂时放过了他们,现在只不知他们又出来作乱了。”

    刘备听到这里,只暗自叹息。想臧霸都一时拿这伙黄巾没办法,看来敌人实在有点难以对付了。便是如此棘手,某非我的粮草就这么送给了他们,然后空手回去了么?

    刘备一想想,更是不甘,只不好表现出来罢了。

第九三:气吞天下

    张飞豁然站了起来,叫道:“臧将军也休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想将军当时未能攻破,只是天意尔。现在他们胆敢犯在我张飞头上,我便是要让他们知道我的厉害!”

    臧霸一听,轰然笑道:“张将军世之虎将,果然谈吐非凡!”

    刘备只怪道:“三弟坐下,何出大言!”

    张飞一愣,只得依言坐下,要听大哥说什么。

    刘备想了想,看向臧霸:“依臧将军所言,这伙贼人依险而守,一时势必很难能拿得下了?”

    臧霸想了想,点了点头:“可以这么说。”

    刘备只叹了一口气:“看来我此来又要不功而返了!”

    臧霸问:“玄德何出此言?”

    刘备道:“麴义攻齐国甚急,前两天田楷将军言道他已经无所军粮,有退出齐国之意。我便思忖着让子龙先去了他那里,让他告诉田楷将军,只让他放心,我便不日运粮相救。不意今日粮草被贼人所截,一时恐难夺回。就算勉强能够夺回来,只怕田楷将军久难支撑,便是怏怏退出齐国不说,到时候莫要言道刘备失信败义之辈,却要将我置之何地?”

    臧霸眉毛微微一皱,点头道:“此言甚是!”

    叹道:“只可惜我开阳城经过曹仁一战后,便是城内粮草也所剩无多,不然我倒非要帮玄德这个忙不可!”

    刘备赶紧道:“多谢将军仗义之心,只是就算将军肯帮我这个忙,我也不能再无故白领将军这个人情了。”

    臧霸道:“玄德何要此言,多有见外。”

    刘备连连点头称是。

    臧霸道:“不过玄德你也不用着急,有我在无论如何是不能让玄德折功而返的,不然这么多粮草岂能白白送与这些鹅贼?话说回来,就算一时难以夺回粮草,但玄德先可致信田楷将军,只言其中变故,我想他知道情况后也不会再怪玄德你了。”

    刘备心里一喜:“将军所言甚是,看来目下也只有如此了。”

    臧霸道:“我与此贼交战多日,积怒已久,便是早就想找他麻烦了,只是未曾来得及。他今日既然不识好歹得罪了玄德你,我正好替玄德出出气,也借此跟此贼了了旧帐。”

    顿了顿:“明日玄德出战,不才我想打此头阵,不知玄德可否将此功让与我?”

    刘备喜不自禁:“如能得将军相助,是无不成功的道理了!”

    两人相视,哈哈而笑。

    张飞也感激的站了起来,举盏道:“那我先替我大哥谢谢臧将军了!”

    臧霸也是一愣,赶紧举盏。

    三人饮得许久方散,第二天臧霸找到刘备,说道:“玄德可随我去校场点齐人马,等会杀奔黄昏山!”

    刘备跟他来到校场,只见千员士兵早已布列整齐,铠甲曜日生光,刀盾一片灿烂。

    刘备站台上一观,便是豪气顿生。在他看来,这些士兵就像是自己的左右手,他们正替自己在沙场上冲锋陷阵,杀敌立功。

    臧霸胡须威扬,笑声轰隆,向刘备道:“玄德见我这些甲士如何?”

    刘备一愣,见他神色睥睨,想是要自己夸他一句。在他心里此刻也是跟他一样,豪气一片,只想用献媚之言太过污浊不堪,不由随口吟道:“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臧霸在一旁听来,似有所触,不由拱手道:“玄德气吞天下,是某太过突兀了。”

    其实在他心里,之所以要让玄德过来,便是要向他炫耀自己兵甲的意思。他以为玄德处处得自己相助,便不觉把自己看高了,所以有意要让他诚服自己。此刻听他吟诵这首诗篇,虽不甚了然,但观其眉宇,听其吐露,只觉其胸藏万千甲兵,所以不由被其气势所震慑住了。

    臧霸在成为都尉之前,便是一方豪帅,曾聚啸山林,后为陶谦所招纳。只在外人看来,臧霸虽然归附于陶谦,但其实臧霸身份甚为自由,许多军事上的事便是陶谦也不敢过问。后来臧霸收兵于徐州,更与孙观、吴敦、尹礼等聚合军众,屯于开阳,臧霸为首,俨然自成一方霸主。自那以后,他便是不把天下人放在眼里,更视天下人为其走卒。

    在他心里第一次之所以借兵于刘备,不是出于慷慨,也不是出于刘备曾在城外救过自己的百姓,更不是看他有解救徐州之心,其实在他更深的骨子里,便是有收买刘备之意。

    虽然他在这之前还不能知道刘备到底有多大能耐,但他也曾听说此人名声甚好,所以才慨然相助。而昨晚之所以答应替他攻打黄昏山饿贼余孽,则更是看重他兵解徐州,力战到底的勇气。

    可他此刻听完刘备所诵,心里不禁万分震颤。不知怎的,在他某个念头里,突然觉得自己若想称霸,那么此人是自己最大的障碍,而自己若无称霸之心,那么此人倒是自己效劳的对象。

    臧霸震颤过后,骨子里的那股睥睨天下的傲然突然一下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是沮丧和说不出的烦闷。

    刘备一愣,不知自己随口所吟的这首李白的《侠客行》会起到这么大的作用,只见他突然拱手赔罪,更是莫名其妙。但见他脸色紫涨一片,便是威武飞扬的胡须也自降落,正不知道何解,臧霸先自收宁心神,呵呵笑道:“时间不早了,玄德我们这就动身吧。”

    刘备心里其实早着急,巴不得马上领兵灭了那伙贼党,好挥兵去救临淄。此刻听他这么一说,立即笑道:“臧将军所言甚是!”

    臧霸便先检点兵马,约束士众。刘备也已经让自己带来的兵马和张飞所带的几十轻骑合在一块,只让臧霸大军先出城,而自己等则紧跟在后。

    刘备等甫一出城,不想大道上一骑飞奔而来,到臧霸身边便即落马,拱手叫道:“将军,离此五六里,不知何处杀来一队人马,气势腾腾,只有无数,正向开阳奔来!”

    臧霸和刘备俱各一怔。

    臧霸脱口道:“难道是曹操又杀了回来?”

第九四:攻心

    刘备听臧霸一说,正是吃惊。想要是蛾贼未剿,而曹操又扑了过来,那岂不是一波未平,而一波又起!

    张飞兜马叫道:“如是曹操来了,这首功却要臧将军让与某!”

    臧霸只是勉强一笑,对侦骑道:“再去探!”

    “诺!”

    侦骑应声翻身上马,一溜烟去了。

    臧霸回马对刘备道:“玄德,如若是曹贼来了,我们该怎么办?”

    臧霸此话一出,心里不由先自一颤。想我怎会不知不觉把自己转向了他部下的角度,跟他请示这句呢?曹操来了,回城据守就是了,为何要问他?

    正自吃惊,不过转念一想,是了,我这并非是向他请示,而是在把他当客人,从尊敬客人的角度,主人有必要问这么一句。

    他这么自解,但内心里还是忐忐不安,终觉得自己这句话问得不该。

    刘备当然也没看出他这一微妙的变化,只拱手答道:“若真是曹操来了,那么我们自也不必急于回城据守。”

    臧霸一愣,不由接着问道:“那是为何?”

    刘备道:“曹操远来急于奔命,则部伍尚未得到休整,他这么一路奔来早是疲惫不堪,如此疲惫之师战斗力则必下降。

    而我们刚一出城,尚未劳力,部伍都在枕戈待旦之中,正如日之中天,士气旺盛,锐不可挡。”

    臧霸想他这话不无道理,不由接着问:“然则,我们便是此刻在城外布阵,以候曹操之师?”

    刘备信心十足的道:“不!在兵法上有言:半渡而击之。现在我们虽然不必借助水之力量,但我们可以借助他山之石,以攻其玉。”

    臧霸听他将‘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该成‘他山之石,以攻其玉’,虽只动数字,但意境韵味全都变了。如果说‘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是‘移花接木’的战略,而‘他山之石,以攻其玉’则是‘借力打力’或者‘借助暗藏势力,攻击明处势力’。而他这句话再明白不过,便是要设伏破曹操了。

    臧霸一通思量,心里不由大放异彩,说不出的舒坦。只这简简单单‘他山之石,以攻其玉’八字已让他内心顿时激荡不已,就似是找到了从未有过的快感,不由将先前的阴郁一扫而空,内心也转而豁然淳明。

    臧霸接着问道:“依玄德公的意思是……”

    玄德后面加了个‘公’,自是臧霸自己也没想到,这也只是他脱口而出。但他这次发乎内心,并没有留意,更谈不上后悔了。

    他在这之前,一直将他当成一个自己结交的对象,便是称呼上也只把他看成是自己的属下,所以自视甚高。便是第一次见到刘备的时候,只怪他迟迟来救徐州,更是没有给他好颜色看,不是张飞一席壮语,他就连‘玄德’上也要加‘刘’字以示区别了。

    刘备见臧霸对自己突然如此尊敬起来,虽然先前也没发现他对自己有什么怠慢的地方,但这种感觉突然莫名的渲染出来,总是有点诚惶诚恐。内心里虽然有点不适应,但也是一片窃喜。

    其实他并不知道,只他的‘他山之石’已悄悄攻破了臧霸内心深处狂傲和不羁的骨子,让他渐渐低下了睥睨天下之心,反而使他转而对眼前这位英雄格外尊敬起来,说话里自然不知不觉就有点变化了。

    刘备说到兴头,也没注意上他称呼的改变。只把自己当成了一个‘设计师’,而他现在正在把自己所‘设计’的一件他认为可行的方案拿了出来,急于向世人展示。

    刘备道:“此去城外有一片山谷,是进入开阳的必经之路。不若我们就近设伏,以破曹操!”

    臧霸虚心问道:“适才得探子所说,似乎来敌甚多,我是担心如若一阵未能杀退他,我们便来不及撤退了,那该怎么办?”

    刘备其实来时早将那段山路记住了,此刻想也不想,笑道:“臧将军所虑甚是,曹操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我们是要做好万全准备才是。依我的主意,我们先可以来个‘十面埋伏’,再来个‘关门谢客’,如此就不用怕他曹操有十万雄兵了!”

    臧霸惊咋不已,身心不由被其带动。这‘关门谢客’他知道,便是如若真的败了,先是城上早做好准备,一旦败退来,便即开门纳入,等我军进来后,就可以‘拒客于外’,阻止曹操继续兵犯开阳了。只这‘十面埋伏’实在没听过,便是问他:“不知玄德公所言的‘十面埋伏’如何说来?”

    其实这也并非刘备想的,只是史上有此一计。

    当年曹操与袁绍‘仓亭一战’,曹操将十路人马埋伏在山谷两侧,又不停使人挑战,诱敌深入,然后十路齐出,再是不断派出奇兵袭扰,便是让袁绍败得血本无归,从此一蹶不振。

    此计杀伤力无与伦比,便是程昱所献,名曰‘十面埋伏’。

    不过当年程昱这计里运用了诱敌深入、背水一战两大计谋,只是此刻无水可背,便是只得依山而伏,出奇至敌了。

    刘备笑道:“简单的来说,我们可以设多个埋伏点,一个没能拦住,就第二个,第二个拦不住,还有第三个!呵呵,如此,我看他到底能拿出多少人来填这无底窟窿!便是几战下来,不但使用不上这‘闭门谢客’,就是不将曹操这厮杀了,也可吓得他速速退兵而去!”

    臧霸听到高亢处不由高声附和:“玄德公所言实在高明!”

    臧霸到得这时,称霸天下之心尽去,只想此人厉害非常,我若称霸岂是他的对手?如此雄才之人,将来定能成就一番功名。我不若趁他尚未崭露头角之时便即跟随了他,那么将来富贵自是无可限量了!

    张飞在他们身边一直听着,也插不上一句。只是见得臧霸不停的虚心请教自家大哥,便是他这个做小弟的也不觉沾了不少光彩,便是心里喜不自禁,替大哥感到无比骄傲。

    张飞一直以来只听臧霸直称大哥的字,便是心里早就不高兴,但想他也是一城之守,又性格豪爽,便也不做计较,才没放在心上。现在听他一声声‘玄德公’,反而听来别扭不过,心里讶异,不由脱口问道:“咦,臧将军如何称我家哥哥‘玄德公’?”

    臧霸尴尬一片,只笑道:“玄德公一席话使我听来茅塞顿开,如享醇酒,岂能不拍案叫绝?便是自然而然改此称呼,张将军也不必见怪。”

    刘备经张飞这一提醒,也才注意到,殊不知自己的一席话至令对方潜移默化,心里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也不甚欢喜。想自己这么一通说终于算是没有白费口舌,倒是收到臧霸悄然对自己尊重之心。其实他哪里知道,这他一席话不但起到的是对方表面的臣服,更是直攻其心,使得他悦服不已。

    刘备也怕臧霸尴尬,便是立刻喝止。正要客气几句,不想烟尘处,一骑奔至,是探马回来了。

    刘备见到侦骑,心里不由骤紧。如蚁之挠心,如锥之刺骨。想自己计谋虽妙,但终是不想遇到曹操这样的强敌,毕竟‘你有过河桥我有拆梁梯’,曹操之狡猾我又不是不了解。所以宁愿此计废之不用,也不愿遇到他。

第九五:十面埋伏

    侦骑下马道:“回将军,看得清楚了,敌骑打的是‘刘’字旗号,大概有五六千人马。”

    刘备和张飞俱各一怔,只刘备心里暗喘了一口气,如不是曹操来了就好。臧霸只也一松,转头看着刘备。

    张飞咦的一声,叫道:“这人数倒是跟大哥所带的人马差不多,便是旗号也是对的,只子梦他们不是在黄昏山么,如何在这里出现,难道是别人冒充?大哥,你说奇也不奇?”

    刘备微一沉吟,只道:“三弟,你自己去看看!”

    张飞兜过身来,早就跃跃欲试了,便是捏着丈八蛇矛,呼啸一声,快速打马而去。

    臧霸看刘备不说话,便是上前问道:“玄德公,这里面难不成有什么蹊跷么?”

    刘备只皱了皱眉,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昨晚子梦他们尚在黄昏山,如何现在却奔这里来了?难不成他们被蛾贼打败,才逃了过来?只……”

    转头问那侦骑:“来军部伍如何?”

    侦骑尚未走开,回答道:“很是齐整。”

    刘备道:“既是如此,当不是被败下阵来。只张飞既来开阳找我,当嘱咐子梦坚守阵脚,只没见到我,他当不会擅自撤军。”

    臧霸看着刘备,正要说话,只见刘备若一思索,便即道:“不过这样一来,那就更奇了!来军既不是我军,又打‘刘’字旗号,只会是谁人?”

    臧霸道:“玄德公,来人越来越近,等张将军再一个来回,设伏点虽然相距甚近,只怕来不及准备了。依某看,不管来人是谁,便是先设下埋伏再说。”

    刘备想想也是,便即点头。

    臧霸接着道:“此‘十面埋伏’既然是玄德公所出,这里的人马当由玄德公调度才是,不可推辞!”

    刘备听他一说,心里面别说有多高兴。只这种做埋伏的事他也不是没做过,便是上次还‘设伏捉于禁’呢,想现在情况紧急,也不好再做多的推辞。

    刘备便是领着人马到达山谷间,将他们分做几处,各有约束,只马衔枝,人噤声,密布于两山林后。只等敌人最后的部队进入了埋伏点,然后一合围,便要将他们伏击聚歼。

    刘备只呆在山石之后,怕惊动了对方,所以也不再派人去侦察了。只他愈等愈心急,为何张飞去了许久还未归来?

    便是臧霸在他身边也很是焦急,不由看了刘备两眼,道:“不然某亲自去看看!”

    刘备连忙阻止:“臧将军千万不可再过去,敌军马上便即临近,若然这时候去,只怕会搅乱时机。”

    臧霸也即会意,想两军交战,错不得任何一步。特别是设伏在暗处之人如何能频繁暴露?只怕不小心露出一点破绽,不是动辄有杀身之祸,便是惹得全军败亡,那可不是好玩的。

    也就在这时,静谧的山谷间突然传来隐隐雷鸣之声,便是如万马脱缰,震颤着每个士兵的耳鼓。

    刘备捏了捏双股剑,臧霸低声提醒:“敌军已经来了!”

    刘备点了点头,只心里纳闷不已,敌人都来了,三弟只为何还没回来?

    臧霸也似是猜到了他的心思,只安慰他:“张将军可能是来不及回禀,便是一时躲藏了起来,说不定准备给敌人一个抄后背呢。”

    刘备一听这话很是有理,想三弟一向好胜,便是为了立功什么险也敢冒。只他独自一人抄在对方大军之后,便是凶险不过。想他纵然再怎么厉害,又岂能拦得了千夫之退路?

    刘备虽然担心,但现在也无可奈何,只盼望张飞无事就好。

    也就在这时,千人步履踢踏之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了。

    刘备跟臧霸埋伏在最后一站,便是只要敌人达到了这里,想他们的后队也已然差不多都走了进来。所以这一站最是关键,不但号令从这里发出,便是人数上也占绝对的优势,只不让他们再往前踏上一步。

    刘备听声音渐次近了,等不会就听到了马嘶之声,只一下,山坳边便转过一列列士兵。他们的步履踏在山石上,就似是敲在每个人的心里,只让他们一个个更加紧张,更加莫名的亢奋。

    刘备捏剑的手不由紧了紧,只等他们走近,便即挥剑,然后齐声冲杀下去。

    臧霸也紧了紧自己的腰刀,紧盯着敌人踏进的每一步。

    刘备俯览下面,只见人头窜动,刀剑掩光,甚是齐整。

    刘备只把目光寻找着他们的旗号,果见旗上大书‘刘’字。只要找他们的带队先锋,却并没发现。刘备很是诧异,想行军作战如何能不选先锋或带队将军,不然队伍不早就自乱了么?

    臧霸见敌人快要到了最后伏击点,便是看着刘备,等着刘备发号施令。只刘备只盯着下面看,知道他心细,便是欲要先弄清了情况再打不迟。只眼见敌人越来越近,现在不及时截杀,只怕阻止不了了。便是扯了扯刘备的衣袖,再提醒他一声。

    刘备微微抬了抬剑柄,只眉毛一皱,也看不出什么破绽,看来只得先行冲杀再说了。

    刘备正要拔剑,不想这时只听臧霸轻咦一声,衣袖再次被他扯了扯,便是嘴里还带了轻诺一声。

    刘备跟着他目光望去,心里一怔。只见队伍中间并行着几骑马,在他目光一扫之下,别的尚未看清楚,只有个人特别刺眼。只见这人头裹黄巾,一身匪霸之气。

    刘备只看到这身装束,便是不用再看,脑子里电转:“不成这伙人是黄昏山蛾贼假扮的,只打我旗号好骗过臧霸。那么如此说来,子梦他们难不成已经被擒拿了或者被击溃了?只他们既然假扮我的人马,这人未免又太过冒失,却又如何要穿自己原来衣服呢?这样一来不就是自曝行迹么?”

    但刘备现在也不能多想,在他看来,只要是蛾贼,杀之可以!

    刘备跟臧霸对了个眼色,意思是自己要拔剑了,只让他做好准备。臧霸当然能够马上会意,便是说让自己快速冲下山去,先将这带头蛾贼制服了,便算是头功一件了。

    臧霸点了点头,刘备便是去拔剑。

    这时,突然只听蛾贼队伍里传来一声轰雷般的笑声,刘备一听这笑声全身不由一震,臧霸惊讶道:“咦,如何张飞也在?”

第九六:慷慨送我行

    笑声方歇,就见张飞跟吴求并骑转了出来,一路有说有笑。而那蛾贼则同黎解和萧松按辔慢行。

    刘备只觉得突兀异常,想这是怎么回事?只他先前只一眼盯上蛾贼一人,所以未免有点一叶障目,才没注意其他人。想要不是张飞一声大笑,只怕就要冲杀下去了。

    臧霸微微一怔:“玄德公,这可奇哉怪也!”

    刘备也不明白,先还疑心张飞受制于人,现在看并非如此。刘备也不甚猜透,便传令鸣金。众人虽奇怪,但也不得抗令。便是几千甲士轰然从山间齐出,只把山下士兵吓得面无人色,吴求正欲拔剑,只张飞哈哈而笑,高声道:“传令勿惊,此乃大哥兵马!”

    刘备同臧霸下得山来,张飞跟吴求等兜马上前,高声笑迎。

    刘备只先问张飞发生了何事?

    张飞哈哈而笑,将那黄巾贼引上前来,道:“此人一向仰慕大哥,只错劫了大哥的粮草,好生羞愧。先前尚不知道,最后见到大哥粮车上所插令旗,再一差人打听,才确知做了鲁莽之事。第二天便是赶紧下山请罪,到子梦营中,归还所有粮草,并且还自罚一倍以赎其罪。

    子梦作不得主,便是暂时将他捆绑,准备送上开阳来让大哥亲自审问。不想大哥差我来查看,我先前也是奇怪,只见到子梦兄弟,这才得知事情经过。只某一时自己高兴,却忘了上前来知会大哥一声,以致差点弄得误会。呵呵,大哥莫要见怪!”

    刘备吃了一惊,怪不得见那汉子一身凛然,动也不动,双手却被反缚着僵在马背上。只黎解和萧松二人一左一右,按辔行来,所以也不用马上之人扯缰,也能照常栽着他一路行来。

    刘备也顾不得责备张飞,仰面只见马上蛾贼虎目飞须,方口大鼻,神情甚是威武,心里不由暗赞一声。

    刘备便是赶紧上前一步,亲自扶他下来,解了他的缚,一面赔罪道:“将军受惊了!”

    臧霸在旁一见,暗暗点头。想刘备果然不同他人,别人以为阶下囚,他却能如此以礼相待,当真气度非凡,果是仁义之君!

    想他人劫了自己粮草,连一句责备也无,虽然听张飞说来他幡然悔悟,但蛾贼反复无常,岂是轻易相信,如何只因这些表面现象就信了他?由此可见,刘备却是一个能容他人之人。刘备这么一做,臧霸看在眼里,只觉得比自己立了大功还要开心,便是在一旁暗暗称赞自己的眼光。

    那蛾贼一直不语,便是欲要试探刘备为人是否和他人所说一样。只见他来扶自己下马,他尚自镇定,不过又见他亲自解缚,却是不由气血翻滚,再是见他拱手赔罪,便是再也无疑,赶紧跪了下来。

    刘备心里一惊,伸手托住他,那人的膝盖却早已轰然在地。

    刘备道:“将军这是为何?”

    只见那人凛然道:“久闻大人仁义之名,无缘铿锵一见,只以为残此一生再无此幸。不想黄昏山下误打误撞,却惊扰了大人您,差点以误大人之军机。某也非想是在此种情况下相遇,实在死罪,还望大人您责罚!”

    刘备赶紧拉了他起来,道:“将军勿要自责,俗话说不打不相识,能结识将军你也是我刘备之荣幸。只我部下面缚将军,实在得罪,希望将军您不要见怪才是。”

    说完看了吴求一眼,算是责备。其实在他心里很是欢喜,想吴求能够秉正办事,果断处理,的确难得。看来此子才能非小,不光简简单单是一个侠士,只用得好,将来未必不能成为一方重将。

    吴求当然知道刘备也并无责备自己之意,便是上前拱手道:“是某得罪了!”

    那人一怔,赶紧还礼,道:“两位言重了!”

    刘备拱手道:“某乃刘备,尚未请教将军威名。”

    那人歉身还揖:“不敢,在下木路,贱字行人。”

    此话一出,不光刘备等人一愣,便是张飞都差点挺矛上来。只要是刘备部下,无人不知道‘木路’其人,想他身为襄贲副将带兵谋反被杀,此乃大罪之人。所以旁边所有人一听无不是震愕,便是臧霸也知道这位‘木副将’。不过众人再仔细一思,想天下同名之人最是常见,也没必要大惊小怪。便是一片哗然过后,复归宁静。

    刘备愣了一愣,只想这天下实在是小,此人不光同名尚且同字,实在是巧不可言,便是酣然笑道:“原来是木将军,失礼失礼!”

    木路先前见他们一个个吃惊的样子,便是有点讶异,只不好多问。听刘备这么一说,便是赶紧还礼,道:“鄙人乃草菅之人,聚山谋生,那能当得将军之名?大人还是叫我行人吧!”

    刘备见他说话倒是慷慨,便也哈哈一笑。

    臧霸在旁说道:“此处说话不便,君等不如都随我回城,我们宴饮畅谈,岂不更妙?”

    刘备立即赞成:“此举甚好,不过又要让臧将军你破费了!”便是抓着木路衣袖,让同自己同入开阳城。

    木路只在席上说道:“我此次面缚请罪,不意大人宽宏大量,饶某不死,某实在感激不尽。某有一事请求,还望大人您能答应。”

    刘备问道:“行人何事,但说无妨!”

    木路跪了下来:“某本罪人,一时误入黄巾,危害苍生,实在罪恶。只某心自忏悔,欲要去恶从流,还望大人您能够收留在下!”

    刘备一愣,心里喜不自禁,赶紧避席而扶,嘴里说道:“行人哪里话来,现在之乱,非为黄巾,只为上乱而下不治也。黄巾之党虽冠名为贼,但亦为所逼,非真贼也。现下正当英雄用武之时,若能喜得将军归吾,则吾之大幸也!”

    此话一出,不但木路听得心神激荡,便是臧霸也听得不由暗暗叫好。

    木路立即拜谢,道:“某山上尚有两万余人马,不如我回去一同招来,共为大人效力!”

    刘备先听臧霸说这伙黄巾只抢官府,不抢百姓,看来还是大善之辈,不是良心全然泯灭,是有可用之处。本欲马上答应,只觉得此时带上这些黄巾党人一时不妥,不说战力若何,便是粮草上势必难以供应,看来只能等战后再行收编不迟,所以也就没有答应。

    众人宴饮完了,稍微休整,刘备因为时刻紧急,已经耽误了一天工夫,便得马上动身不可,便是辞别臧霸。臧霸心里早已打定要效劳刘备,便是不光派孙观领了一千人马随救齐国,更是亲自出城相送刘备十里,把酒道:“祝公马到功成,凯旋归来之日,某当亲自出城相迎!”

    刘备身自感激,激荡不已,将酒一饮而尽,同臧霸作别。

第九七:身入围城

    刘备尚未到临朐城,在三亭便即遇到麴义军队,只这支军队规模很小,哪里能抵挡得了刘备的大军,便即溃败下去。待刘备来到临朐城外,只见麴义所扎营寨甚密,都将临朐城团团围了起来。

    刘备甫来这里,尚不了解情况,琢磨着欲要先行入城,联系上田楷将军再厮杀不迟。便是让张飞、吴求二人共同守寨,使他们跟孙观的军营互为犄角之势,自己则带同木路准备冲入城内。

    刘备选了两千步骑,想麴义这厮定然会以重兵阻挠,便是得速战速决,不能拖战。

    刘备当先领兵斩入鞠义阵营,一阵冲击,对方居然只是哗然数声,便即散开。刘备心喜,想自己所冲的正是对方薄弱环节,便是一冲而垮。刘备再一向前行去,只两边杀出几百人马,将他们裹在其中。

    刘备?双股剑在手,力杀数人,越杀越酣畅。

    木路所使斩马刀虽不是笨重,但亦挥舞得虎虎生风,令人生惧。

    而此时,临朐城的城楼上,赵云日夜瞻望,只盼刘备出现。他刚登上城楼时,突然只见城下烟尘滚滚,往下一望,喜不自禁。赵云本想刘备会被对方重军困住,不想双方军队却反失了平衡。刘备只跟麴义军队打得两下,便即将对方打跑了。赵云虽然替刘备高兴,心里不免疑窦丛生,只不好再猜测,便是叫人开门,放刘备进了城。

    赵云见到刘备,便即拜道:“玄德公终于是来啦!”

    刘备点了点头,笑道:“子龙辛苦了!”

    随即将木路引见给赵云,赵云跟他互相见过。

    刘备问道:“田将军在哪里?”

    赵云便即领刘备到了府上,只见田楷憔悴许多。

    田楷见到刘备,便是大气一嘘,笑道:“能得豫州相助,此围必解。”

    田楷使人准备了筵席,犒劳了众位将士。

    刘备现在即脱离了公孙瓒,乃‘豫州刺史’,而田楷也是一州之史,所以身份相等,只平问道:“田将军,不知现在情况如何?”

    田楷只叹了一口气,道:“豫州有所不知,我与麴义那厮连战许时,他不断招降黄巾乱党,势力反而愈来愈强大,便是连破我数城,只将我逼到这一偏寓。想要不是我做最后的拒力坚守,不然此刻早为其所败,不知亡归矣!”

    田楷这‘黄巾乱党’一出,木路脸微微一红,只田楷也是无意说来,木路也不做计较。但只恨自己一朝失足,便是千古余恨,只以后慢慢洗脱了。

    刘备点了点头,问道:“难道麴义便是一直围攻不去么?”

    田楷道:“公适才来时岂有不知?那外面便是有无数人马密密麻麻的将临朐城围住,都将我困之不能动,想公刚才来的时候应该有无数人马出来阻挡吧?”

    刘备只咦的一声,道:“并无多少人马,我带来两千,对方居然只出来数百人马阻挡。他们也太小瞧我了,便是两下就将他们杀散了。”

    田楷更是惊咦一声,比刘备更加吃惊。

    田楷看了赵云一眼,赵云也一直思索着这个问题,说道:“某刚才看到玄德公人马来时很是担心对方会出动大军,便是欲要领兵出城相接。不想只来了数百人马,两下便被玄德公所杀散,所以我也正奇怪此事呢。”

    田楷皱了皱:“岂有此事?便是不说别的,只赵将军入城时,尚是孤身一人,对方却出动了差不多上千人马。而现在豫州带着如此多的人过来,他们反而只派出这么点人马,只为何反差如此之大?”

    刘备便是先前入城时都打算有一硬拼,只最后轻易入城,早就奇怪了,所以才有问他‘战况’一节。此刻听他这么一说来,便知其中当有蹊跷了,只问道:“麴义这两天有无动静?”

    田楷道:“这倒没有,便是自赵云入城几日来就停止攻打我临朐城了,只在外面加多了营寨。看来他是欲要打定决心围而不打,要将我等困死在此地了。”

    赵云补充道:“田将军所说不错,便是我这两天巡城时,也只见他们不停的布置营寨,好像只欲加兵围城,却暂时没有攻打之意。”

    刘备微一沉吟,难道他们放我们进来,便是故意这么做的么,只让我们进来容易出去难么?

    刘备也猜测不透,匆匆同众人宴饮完毕,只一心想着其中蹊跷,便是跟赵云登上城楼四周查看。只见麴义士兵果然忙于调停营寨布置,便是每个营内无不是烈旗招展,刀矛森然。

    刘备看了一遍过后,却实在看不出什么蹊跷。那么如此一来只能证明一个问题,便是对方欲要‘请君入瓮’了。

    不过刘备转而一想,如果对方真是这个目的,那么我倒真不能便宜了他,想他越不让我出去,我便是非要出去不可。我不亲身一试,焉知其中诡诈?

    刘备想好,便即下楼,召集自己兵马。

    赵云问道:“玄德公,你这是欲要何为?”

    刘备哈哈一笑:“杀出城去。”

    赵云一愣,道:“玄德公不是刚进城,如何急着又要马上出城?”

    刘备也不作解释,只道:“子龙,我倒要请你帮我一个忙。”

    赵云立即拱手:“玄德公有什么尽管吩咐!”

    刘备道:“便是你只要见我出城败了,你最好不要再杀出城来接应了,我自会回营。你只可固守,不可冒进,免上敌军之当。”

    他这么做便是要试试敌人有何诡谋,如果他们想‘请君入瓮’,他败后就可趁机跟张飞会合,如此便坏了他们的如意算盘。若然对方是别的目的的话,那么正好可以揭穿。

    赵云也只微微愣了愣,似乎猜到了刘备的心思,也不好再问,只拱手道:“玄德公放心,你自己也要小心!”

    城门一开,刘备便即领着两千人马又再次杀了出去,只望营寨密集的地方冲来。刘备大军一冲到,那营中士兵只没抵挡两下,便即转眼溃逃。刘备也顾不得许多,便是直扑而入,只进得来,便是把众人看得目瞪口呆,稀奇不已。

    刘备脑子电转:“咦,如何是座空营?”

第九八:解围

    木路兜马上前,提醒道:“莫非其中有诈?”

    刘备把兵马撤了出来,再接连攻下两座营寨,他们也只稍微抵挡一下,便即散了去。

    刘备虽然连捷,但心里的疑窦反而更深,想麴义到底在搞什么?

    木路请示道:“主公,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刘备在马上略一思索,道:“南门外的营寨既然尽数为我军所破,那么转西门!”

    木路立即奉命,便即打头阵,转向西门。刘备打马到西门时,只遭到两股小势力的阻挡,便即溃败下去。

    刘备来到北门外,只见密集的营盘前,有两个人正兜着圈子赛跑马。刘备带着两千兵马扑了过来,他们居然不当一回事,只尽管玩着他们的,完全没将刘备这伙人放在眼里。只听他们一个个嘴里还发出嘘噜噜之声,甚是挑衅。而营盘里时不时则发出嚯嚯之声,震天价般传来,甚是轰鸣。举目内望,只见营里刀戟相击,铿然有声,显然正在演兵。

    木路第一个冲到,他本欲向前,只见了这种场面如何还能镇定,便是兜马到刘备身边,等待刘备发号司令。

    刘备驻马而观,眼睛不停的扫视着,虽然外表镇定,但心里早是一片迷茫。

    看眼前形势,北门兵力当自不少。

    南门和西门都是空营居多,难道真正的兵力全在这里?

    再一看眼前赛马两人,似乎是欲诱敌。

    我挥军而来,麴义岂不派侦骑查探,又如何任我放肆到现在?他这样做,便是要把我引到这来?然后聚而歼之?

    刘备略一思索,有此可能。

    但转眼一想,如要诱敌,他这样做岂不是太笨了点,他在营外弄此两人,疑心多的,不早就被他吓跑了,还如何诱歼?话说回来,他如果不是诱歼,那么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刘备微微皱眉,眼睛转了两转,突然想到一件事,准确的说是一个典故。

    在三国演义里,司马懿领兵攻打孔明,孔明因为大军压境,一时无法召集兵马,便是冒险打开了城门,愣是把司马懿吓退了。眼前之人虽然没有打开营门,但跟孔明之计未免不有异曲同工之妙。想他们如此一糊弄,便是把‘敌人’弄得疑惑不堪,使得不敢再前进半分。他们这样做,难道也想来个孔明摆空城计?

    刘备眉毛微松,是了,他们这里肯定已无兵马,眼看我来,便是只得唱这‘空城计’以作应付。不过转念一想,不不,绝不可能。想如果他们摆的是‘空城计’,那么麴义到哪里去了?田楷不是说麴义这厮招了好多兵马围城吗,他们也没必要摆这‘空城计’啊?

    刘备不得其解,想不若先让一队士兵攻入试探一下,有没有自可见得。正要拔剑,不想耳边传来木路的声音:“主公你看!”

    刘备随着他的手指望去,心里又是一怔。

    只见眼前的木栅后面突然多了许多明刀晃剑,似乎藏了好多甲士。而再往两边一看,更加心惊。先前尚未注意,这时突然只见两边树林里树木摇曳起来,左右牵动。很显然,也是藏了不少伏兵。

    刘备立即惊觉,想幸好自己并没冲动,不然要让这批士兵白白牺牲了。便是摸了摸腰里的剑,扯动缰绳,对木路道:“撤军!”

    木路点了点头,让刘备先行,自己则领着百骑断后,以防对方暴起。只刚一转身,东门那边树林传来轰隆的马蹄声。刘备暗道糟糕,知道来不及撤了,便是驻马道:“准备战斗!”

    撤退的士兵,便是立即站定,瞬间摆好阵势,严阵以待。

    东门外转过来的,却是张飞的人马。

    刘备尚自奇怪,正要责问张飞如何不看着自己营寨,却来了这里。不想张飞领兵到此,本欲上前跟大哥打话,突然见到场上两骑马在那里没完没了的圈驰着,只正好挡了他去路。张飞见他们不识趣,便是把他看得心烦,惹了他的火爆脾气。

    张飞挑起长矛,断喝一声,叫道:“汝等如何敢挡俺之去路!”便是扯马挺枪而来。

    那骑上两人本以为他也会跟先前那人一样,看到他们在这赛马,定然心里怀疑,便是不敢上前乱动。可只他们殊不知这张飞乃是一个莽人,如何考虑那么多?便是一句话刚说完,接着就捻枪便刺,惹得他们错愕不已。

    张飞突然冲到他们中间,正好迎头撞上一人。那人来不及兜骑,便是大喝一声,将手里的长枪伸出,只往对方胸口刺去。

    张飞更不答话,将手里长矛一送,迎面就将他挑下马来。

    跟在这骑身后追着的那人,见伙伴落马,便是吓得兜头就往寨里跑去。

    这些都只是兔起鹘落一瞬间之事,便是刘备还来不及提醒,就见张飞已然刺翻一人,追着另一人。

    刘备眼见张飞单马逼近对方营寨,怕会出事,便是叫道:“三弟回来!”

    张飞口里应了声,但还是驰马向前,举枪又将另外一人刺下马来。

    张飞往前冲来,他身后的士兵当然紧跟其后。只这么一奔,早近了他们的寨子。

    在寨内对练的士兵,突然见到营外两人都死了,又见大军突然临近,未免有点惊慌失措。只他们稍微一怔过后,便即保持原来阵型,只也没乱。

    张飞在外面看着奇怪,想自己都杀到寨边了,他们却还刻意保持着如此的镇定,他们在搞什么?

    张飞只脑子转得也快,见大哥刚才呆这又突然撤兵而去,当是被他们这阵势唬住了。而他眼见寨内之人一个个惊慌的眼色,便是知道肯定是故作矜持,要唬大哥的。他一想不错,便是不再顾忌,发一声喊,挥兵直接攻打起来。

    刘备一见,只叫不住,只见张飞一进去,他们虽然勉强接战,但错乱不堪,根本无心抵挡,正是奇怪。怕张飞落单,便是让木路领兵杀向两边,而自己则紧跟着挥兵迎上。只两下一合杀,居然将他们大败而去,就连伏兵也只稍做抵挡,便即跑得不见踪影。

    张飞杀得性起,大叫过瘾。

    这时,只见临朐城城门打开,赵云领骑而出,笑道:“玄德大功,只四门贼人尽数退了!”

    东门的贼人当是张飞消灭的,只如何这么快就解了城围,反而让刘备更加疑窦。想这么一战下来,自始至终却不见麴义其人,麴义在哪里去了?

第九九:帝王之志

    田楷闻四门之敌尽去,便是高兴不已,立即延请刘备、孙观入城,一并犒劳。

    赵云只将自己在城上所见,刘备尽驱敌军之事跟田楷绘声绘色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只将田楷听得拍案叫绝,气血沸腾,只把他好战之心挑起,断然猜测:“如此说来,麴义那厮莫不是早就撤军了,只怕我等看出来,便是不停扎寨,好让我等以为他们不断增加人马,使我城内之人更加恐慌。要不是豫州这么一来,无意间打破对方机关,不然还要欺骗我们到什么时候?”

    刘备其实在路上仔细一思量,情形恐怕跟田楷猜测的差不多,只说麴义突然撤军,莫不是他见久攻临朐不下,所以才悄悄撤了去,只他会向哪里去了呢?

    正自忧思,只听田楷还在说:“麴义久攻我临朐不下,莫不是已经去了北海?”

    田楷一想到这里,便即让人去北海查探,自己则继续说:“如果他去了北海,那么现在倒是我们反攻的时候了。”

    刘备觉得他说的不错,只是胜利来得太过顺利,不说是坏事,但也见不得是好事,所以刘备还是劝道:“不如等探马回来再做决定不迟。”

    田楷却摇了摇头,道:“玄德你知道,这战场之道瞬息万变,如何等他回来,那时岂不错失时机了?不如我们趁现在敌人刚刚溃败而去之时,便即挥师北上,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刘备听来,话是有理,但又怕是个阴谋,便皱了皱眉:“田将军这话很是有理,趁现在进攻的确是个大好时机,也是反败为胜之道……”

    刘备话还没说完,田楷便即拍掌,道:“豫州也这么认为,那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说完禁不住哈哈而笑。

    刘备原来道他为人谦和,便是自己入城时都是百般以礼,殊不知一闻战胜,解了此围,便即变得轻放起来。看来有些胜利还真是能让人冲昏头脑。刘备细细回想起来,自己当初击退曹操,二入徐州城时,不也有这种轻飘飘的感觉么?只这次围非其解,喜而自得,未免有点不知轻重。

    刘备当然不会跟他计较功劳,只稍微顿了顿,若有所思,道:“当年高祖皇帝保有关中,光武帝据有河内,皆深根固本以制天下,进足以胜敌,退足以坚守。所以虽有一时之困顿,但终能得济大业。观现在形势,麴义虽败,但去向不明,临朐城便是随时都会面临危险。所以,如若要战,将军则不易随便出动,当固守临朐以为四方接应,而攻伐之事,交给我刘备也就是了。”

    刘备这什么‘高祖光武’自然是学历史上荀?所言。当年陶谦死,曹操听说刘备接替了徐州牧之位,而在兖州的吕布他又一时难以剔除,便是准备放弃吕布而夺徐州。当时荀?听说后,便是以此理说服曹操,才让曹操不至思想错误。曹操之后便是将兖州规划为高祖之汉中,光武之河内,以此而得天下。

    只是刘备把田楷之基业比作‘高祖光武’自然有所不妥,别说田楷无此资质,便是公孙瓒也没这能耐。他这么一说,表面是在说他,实则是在激励自己。他只细细一想,如若自己‘得徐州以战四方’,这徐州便不也就是高祖之关中、光武之河内,我之大志之所在么?

    田楷微一迟钝,暗暗吃惊,想刘备所言乃全是帝王之道啊,难道他身怀野心?不过仔细一想,也不足为奇。想他一解决徐州,得了陶恭祖的信任便即投靠了他,看来这人也是个身怀韬略的家伙,只此乱世人人怀此之心也是很正常的。

    田楷听他说不用自己出战,便是一万个大幸了,想守城我最是在行,更何况有他在外面接应,自己自然不用担心什么。再一想,如若我能在此坐镇四方,倒是将帅之事了,便即同意:“豫州所言甚是,只是又要让豫州往来奔命,实在辛苦了!”

    田楷便即举盏,同守城大小官员一齐向他致敬,刘备同张飞赵云等一饮而尽。

    刘备只心里呵呵而笑:“我当然不辛苦,便是来一万个也是好的。只尔那里会知道我这么做的目的,我这么做不光可以不断积累我之战争经验,便是在不知不觉间亦可扬我‘仁义’之名。如此,一方面拉拢人心,则一方面则为将来奠基徐州努力积蓄着势力,是何乐而不为?”

    刘备以为临朐城很是关键,只要被麴义袭夺了,那可是后路尽去,危险之极,便是留下孙观的一千人马,再加上田楷副将,也就是原来临淄守将孙从,让他二人共守此城,不得出战。

    战争最耗粮草,只临朐城粮草不多,刘备便将自己所带粮草留下许多给田楷,只带着部伍一月之用。张飞等先还不理解,刘备只说现在要轻装袭夺麴义所占城池,哪能带那么多笨重粮草?

    刘备忙了一个白天,只将人马都调停好,吃过饱饭,稍微休息一下,入夜时便即召集自己本部五千人马,带同张飞、赵云、木路、吴求等一干将领连夜出城。刘备首要攻击的便是临近的广县。这广县跟临朐之间跨有昧水,田楷早准备好了船只,只一渡过河去,便即着陆,直扑向广县。

    刘备所行甚速,本来一路上当有麴义人马,只临朐围解,两边震动,麴义的防线便也由昧河,直接退直高山一带。刘备兵马这样行来,早就惊动了高山的麴义军队。

    这支军队便是白天从临朐城败出来的,只白天一路败下来,到了这里,早是狼狈不堪,只想找个地方休息,便入夜了躲在了高山两侧。刘备人马突然奔来,远远看见,他们只来不及逃跑,刘备早挥军围定。他们早疲惫不堪,不做抵抗,便即投降。

    这伙尚有千余人,刘备问清了情况,这才知道了他们的底细。刘备只略一思索,突然笑道:“我有破城之策了!”便将他们衣服全都勒令脱下,只让先头部队全都换上,还拿了他们的旗帜。

    赵云等一见,当然心里明白,便即配合去做。刘备只另行差人押了这群俘虏解回了临朐,而自己稍作休整,便即直扑广县。这样一路奔来,尽抄小路,少有抵抗。来到广县城下,天尚未亮。

    刘备看着广县城墙,便是心里激动不已。城上守兵早已惊觉,举着火把,向下面问话。刘备赶紧让人高声叫道:“刘备已拿下临朐,我等刚刚从那里败退下来,尔等快快开门放我们进去!”

第一百:连拔三城

    远来之兵,早已惊动广县守将。

    广县守将乃一中年将领,听说城下来人,便即登楼查看。守将命人打着火把,照不清楚下面,又是这半夜,不敢遽开,只问道:“刘备何人?如何破了尔等之围?”

    刘备叫人答道:“此乃军务,不便在此喧哗。快快放我等进去,误了军事尔何能吃得起!”

    守将微一迟疑,听他口气似有不烦,便是多了个心眼,再问:“带兵何人,请报上名来!”

    刘备早就拷问过了,只让那人答道:“如何罗唣?便是沈蓝,沈将军!”

    守将当然听过,知道答对了。只是守关任重,马虎不得,但又不好得罪,只道:“现在天黑,不若再等两刻天也就亮了,将军等到那时再入城也是不迟!”

    天将亮未亮黎明前的那段时间,最是黑暗,也是瞒天过海的最好时机,刘备如何能再等得?

    刘备只自嘲一笑,正琢磨着,不想耳边传来嘶噜噜一声。转眼一看,却是张飞耐不急了,欲要上前大骂。刘备大吃一惊,赶紧扯住,莫让坏了大事。只一面让人将先前俘获的军旗凑上前去,故意举向对方火把之下,好让城上看得清楚,再一面让人回道:“再不入城,只怕就来不及了!到时刘备杀来,我等再次败退,只说你等助纣为虐,不放我等入城,看麴将军如何责备尔等!”

    守将一听,他这话十分有理,再一看城下,旗号却是看清楚了,也对了。便再无迟疑,命令开门。刘备只等吊桥一下,城门一开,只还没等城内守兵反应过来,便即挥兵杀上,夺了广县,将广县守将拿了。

    刘备只问道:“要死还要活?”

    守将看了刘备一眼,便即答道:“家有老母,不敢独去,祈求将军给我将功折罪的机会!”

    刘备也并没杀他的意思,只笑道:“杀你容易,一刀吏足矣,只现在乱世之秋,不是杀戮英雄之时,我可以免你一死。不过,将军可想想,你能为我立何等样功?”

    守将跪而谢罪,傲然答道:“将军欲下临淄,必将经过昌国。这昌国守将鲁间乃鄙人之挚友,一向与某交好,某可劝其归降。如此,必不费将军一兵,即可拿下此城。”

    刘备见他说来认真,想不会欺骗,不由心里一喜。赶紧站起身来,亲自给他解缚,哈哈而笑:“将军高义,若能兵不血刃夺得此城,使备以全百姓,幸何如之?只还没有请教将军大名,实在鲁莽。”

    守将只笑道:“不敢,某将舒北。”

    广县破坏也不大,只稍做安抚,即恢复了秩序。刘备原想留吴求守广县,也正好锻炼一下他的执政能力。只想到广县守将已经归顺自己了,如果遽然换了,只怕他心里会多疑,只得任命原来广县副将暂时守城。

    虽然如此,但刘备毕竟考虑甚多,知道守将不便更换,但人质还是得有,以防他变。刘备便是将田瑟、萧松和李品三人留下,让他们暗暗看住舒北之母。

    本想还要留下点士兵以为助守,只想到少留无益,多留误事,便也打消念头。更何况此去乃解临淄之围,所要兵马甚多,马虎不得,索性将自己人马全都带走,开赴昌国。

    刘备早上出发,马不间蹄,来到昌国城下时已是未牌时分。

    刘备让人叫门,直呼守将鲁间答话。只过片刻,鲁间就已登上城头。

    刘备也不开口,只拱手让舒北上前说话。

    舒北并无推迟,便即打马上前。先在马上长揖,然后高声问道:“鲁兄,家中一切安好?”

    鲁间只微一错愕,见许多兵马,便自心里不宁,只随便答道:“一切安好,不知伯母安好?”

    舒北点了点头,笑道:“劳鲁兄挂怀了,有玄德这样仁义之君照顾着,岂有不好?”

    刘备听到这‘仁义’也不陌生,只他这口气听来实在让人不寒而栗。

    赵云在旁,不由身子一凛。只见他突然右手轻捏铁枪,眼睛转而逼视着舒北,左手轻扯马缰。

    鲁间听他一说,眉毛微微一皱。再一看他身后之势,便是已猜到一二。只是他和他一向交好,也知道这人的脾气,听他这话的意思便是有点郑愕了,虽然没听说过刘备是何许人也,但还是装做圆溜的接下他的话:“玄德虽则‘仁义’,但终究是他人,他人岂可替你担这忠孝之名?”

    舒北哈哈而笑:“玄德一向视民如伤,我之托付于他,他就会待我母如之其母。便是身后有无数将士亦可佐证,即为其母,岂有加害之理?鲁兄但可放心。”说完,顿了顿,突然说道:“只我愧对国家,今日将与兄作最后一别!”

    刘备越听越心惊,什么‘托付’?正自吃惊,再突然听到‘一别’,惊惧更甚:“此子好毒,原来他根本没有归顺我之意,是以在城下演了这曲。想他先前怕我在城破之时杀了他,那他母亲势必难以保全,所以想了这鬼主意。只把我引到这里来,一是可以得见故友,二来,则是在天下人面前逼得我不得不认养‘其母’。

    想他先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夸我‘仁义’,以将我束缚,接着又指着这么多人的面说‘我母即为其母’,便是摆明的懒上了,好让我没有理由杀‘其母’。非但不能杀之,而且还得好好养之。想汉以‘忠孝’治国,他便将我拉成了他的‘兄弟’,如此,我如何还能杀之?看来,今日就算我杀了他,亦是难解其恨了!

    不过他口里的‘国家’实在太过勉强,他既然替麴义守城,便是以麴义为‘国家’,或者以袁绍为‘国家’,他这样说也并无错误,只他可又知道他这‘国家’是从谁手里夺来的?”

    刘备想了想,听他这话里的意思,他肯定以为自己话一出我必将杀了他,便是心里愤恨道:“只你要我杀你,我就偏偏不杀你!”

    正要让人拉他回来,不想舒北话一说完,猛然双腿一撅马,就抽出了自己腰里宝剑,挥剑自砍。

    赵云也听的出他话里的意思,暗骂一声,正要阻止。没想到他话一说完,就会自杀,阻止已自不及。只他考虑得周到,知道舒北一死,势必更加牢固鲁间守城之心。所以趁此危乱,在鲁间震颤之际,此时出手最好没有。

    赵云便是突然扯马上前,双脚用力一蹬,轻点马背。接着,就见他身子跟着一纵,轻易的踏上了马头。千人一见,同声齐呼。跟着,就见寒光一闪,赵云手里铁枪一送,夹风裹雷,早一枪直往城头送去。

    鲁间正自惊惧,还没反应过来,便见眼前一道亮光,尚自眼花,不想胸口跟着噗的一声,再一看,早已着枪,鲜血狂流。鲁间惨叫已自不及,只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翻身倒下数十米高的城墙,一头栽下就死了。

    赵云脚下马去势甚急,只在马上一翻身,又即落在马背上。手里长枪虽然没了,但腰里宝剑仍在。只伸手一拔,铿锵而出。剑即出鞘,耀武扬威。

    张飞在旁边早已心痒难耐,只趁势助威,手擂长矛,夹雷大呼:“守将身故,汝等快快献门,可饶不死!”

    城上守兵见得守将已死,大兵压境,早已慌乱,便是赶紧献了关。

    刘备入得城来,一路只想着赵云一枪怯敌,张飞一语破城,两人皆非常之功,本欲大摆筵席,只是非常时刻,也不想骄傲了他两人,便也只随便赏了他们几盏酒。虽然只几盏酒,但对他两人来说,那可是无上荣耀了。

    刘备想兵贵神速,如今连破二城,兵锋正盛,士气正旺,正是一鼓作气之时,便计划着稍微休息一天,将城内招抚好,明天即行进攻西安。

    这次两员守将已死,也不得不留人为守了,便任命吴求暂为昌国守将。只怕吴求甫一接触会支撑不过来,,便是以陈世、黎解为副,以佐吴求。只想到舒北一死,广县副将闻之必然叛变,便很是焦急,问赵云策略。赵云便自请缨,说他回广县,必然得定。有赵云去刘备当然安心,赵云又怕消息会先他传到广县,便即要求连夜出城。

    刘备即平昌国,第二日稍一休整,留了一千人马,只带四千,便即奔赴西安。刘备心想,只这西安一破,临淄周围再无麴义外援,便可直接进攻临淄而无忧矣。

    刘备只叫关,不想此城守将也是个好杀之徒,也不知道刘备厉害,便即率领几千人马出来,摆下阵势,只找人单挑。

    刘备心里嘿嘿一笑,要硬攻城还真麻烦,现在倒是给我省了不少时间。要说这单挑,不说整个西安,便是放眼天下又有几人能是张飞对手?

    不用刘备派将,张飞早已是心痒难耐,嘿嘿一笑,打马直上。

    那人见他就这么直直冲了上来,便是不高兴了,只是赶紧叫道:“慢来,来将如何不通姓名便行厮杀……”

    张飞哈哈一笑,一矛挑上,本以为他能接了自己一矛,再答他话也自不迟。没想到对方愣不打紧,只还没拿起手里砍刀,就被张飞一矛挑下了马。刘备挥军直进,对方既然无主,便是散的散,降的降,走马夺了这西安。

    刘备没想到两天一夜连下三城,实在是从未有之功。便想着今日打点,明日就要围攻临淄,直面麴义,以血前耻了!一想到这里,就是一阵的莫名激动。

第百一:杨威

    赵云既去了广县,吴求留守昌国,身边除了木路和张飞可堪任用,这西安守将的任务非其二人中选一不可。

    刘备想张飞这厮莽撞得很,不是守城的料。便是上次让他守营,只还不听吴求的话,愣是挥兵杀散东门之敌,恰巧以鲁莽之姿无意破了麴义之围,虽然有功无过,但这种违我将令之事也是不可取的。只是想到木路新近归附,原来乃黄巾党徒,身无微功便即统军守城,只怕难以服众。

    刘备本想自己兵力不足,五千兵马已分了一千给吴求了,不应再做分兵,欲弃西安于不顾。只是想到西安地理位置重要,想只要扼守了这里,就遏制了麴义的外援,只要这里不破,便是麴义一日得不到袁绍的救兵。

    如此,现在情形便是欲弃西安而不能,欲留守而无放心之人。刘备思来想去,想若然让木路守城,军心势必难稳,张飞虽然鲁莽,却是悍将,也唯有其可承担了。

    刘备身边本有七刺客,只是其他六人都已分派了任务,现在只剩得厉影。本要他辅助张飞,只是自己身边也缺不得人,便也只能好生嘱咐张飞,让张飞再也休要做上次一样鲁莽之事。

    刘备将西安交付张飞,也留千人助他,只带着三千兵马奔赴临淄,以木路为先锋。临淄城里派出一员健将,领兵数千来战。

    刘备身边并无大将派遣,只得让木路出战。

    想他曾经被臧霸围剿,虽是凭借险峻之地,但臧霸也不是宵小之辈,愣是同他据守数月有余,却不能动,可见其本事不小。而他现在又是初来军中,无人知其旧绩,所以当借这机会,让他建一二军功,以服众人,以为以后量才而用。

    刘备先时解救临朐之围时,便是让木路打前锋,虽然那时见得他英勇,但所敌者无非是些小喽?,现在面对的却是敌方将领。两将相斗,在这千人战场上丝毫马虎不得,看的就是他单打独斗的真正本事了。

    木路领命而出,斩马刀微微一沉,胡须一扬,两腿一夹,马自飞奔而出。对方将领更不打话,把枪一抖,送马而来。

    木路斩马刀一挥,下足力气,他本也不把来将放在眼里,谁知来将枪法甚是厉害,接连两枪往前递送。木路也知道立威在此一战,便是挥刀直劈。本以为自己这样一来,他势必会回枪自救,不想他中宫直刺,根本不顾。木路瞥眼一见,只得舍弃直劈,改为斜削。那人也是微微一惊,暗喝一声,只兜马猛冲,挺枪攒来。

    刘备见木路同那人几番交手下来虽是有惊无险,但来将只一味猛挑猛打,完全不给木路喘息之机,便是暗暗捏了把汗。想要是这样一路打下来,只怕木路也难久支。

    刘备正自猜疑,不想耳边传来重重的一声锐响。再一看场上,只见木路已经转身兜马回跑,显是抵敌不住,败退了下来。

    刘备暗叫一声糟糕,不由伸出双手,要去拔双股剑。

    那边守将见木路回马,却不放过他,只挺枪直追,口里咆哮不停。他这狂妄之极的哮声,只让他身后士兵大呼过瘾,只举刀杨威。

    刘备鼻子轻哼一声,只不放在心上,不想耳边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叹息声。刘备微微一怔,想自己若然不将士气扳过来,首战便即受挫,那可不利军心。

    刘备到得这时,看来只得自己亲自出马了。

    刘备正要去拔佩剑,不想木路只做诈败,待引得一阵,突然放慢马速,然后猛的折过身来。敌人只一路追上,不想他会勒马,只要相避,已自不及。接着,刀光一闪,早被直劈于马下。

    这下对方的欢呼变成惊呼,自己这边的颓废之气,全都转化为无穷的力量。只转眼间,三千人士气高涨,便是随着一声令下,齐冲了上去。只对方也自狡黠,眼见不敌,立即撤入城内,只拒而不战。

    刘备也无可奈何,便即在临淄城外扎下营寨。只所带兵马不多,不能兵围临淄,所以也只能阻其一门。

    晚上,营盘也已经全都扎好。

    本来白天一战大胜,应当庆祝一番才是,只刘备不敢大意。不但不能庆功,而且还得格外小心,便是先自巡视了几遍,吩咐小心敌人劫寨,安排好以后,刘备才回到营中。

    刘备对木路白天表现很是满意,想他不但反败为胜,而且扬我军威,实在可嘉。又他是带着两万兵马来归附自己的,自己早是感激,只没军功,不便升赏。而今日得建大功,则是有目共睹,便是今后也可大加重用了。

    刘备将木路叫来,赏了他一盏水酒,木路一饮而尽。

    刘备请他坐下,扶肩叹道:“行人,你能跟着我,我很是感激不尽,也很是吃惊……”

    木路哈哈而笑:“主公你肯定是要问我,我既然想重新做人,为何不直接就近投靠臧将军,却为何会投靠你?”

    刘备会心一笑,这人倒是聪明:“是啊,臧将军那里有安稳的地盘,又是一郡都尉,镇守一方,你在他那里前途不可限量。而我只是一个颠沛流离,四处奔波的小小官吏,既无多少兵马,前途更是一片渺茫,实在辱没将军。”

    木路赶紧道:“主公过谦了!臧将军的确很是能干,不瞒主公,要是主公没有途径我黄昏山,我或许就会投奔于他。只天意使然,让我在黄昏山上偶然听得主公兵救徐州‘仁义’之名,我便打那时起就佩服起主公你,又幸巧得遇主公粮队,以全我心,实在我之幸也。便是主公能收留在下,让在下有改过之机,在下已是感激不尽,哪里如何有辱没之说?”

    刘备举起盏来:“这‘仁义’二字实在不敢当,只我看不惯曹操劣行,才拔刀相助,非为别的。更何况值此乱世,征战四方,未免多有杀戮。既有杀戮,谈何‘仁义’?我本心自战栗,只想到这个乱世唯有以战止战,才能换得天下一个太平,所以就算留下骂名,也唯有这么做了!”

    木路正欲击案叫好,不想帐外厉影叫道:“主公,孔融来使求见!”

    刘备一凛:“孔融来使?如何这半夜来找我?”

    刘备将盏放下,木路站起身来:“属下要去巡营了。”

    刘备点了点头,等木路一走,便即叫道:“进来!”

    ――――――――――――――――――――――

    呃,先汗一个!

    最近更新实在太少,而且有段更的情况,先自我检讨一番。

    怎么说呢,这个,最近事情比较忙,可能要一段日子才能恢复正常。也就是说这段时间也只能尽量保持一天一更了。呃,祈盼老天让偶早日闲下来。实在抱歉……原谅原谅!

第百二:麴义来袭

    孔融来使呈上书札,刘备接过随便扫视了一眼,旋即合上,只道:“原来麴义果然撤兵去了北海。”

    来使点头道:“我家主公急切期望明公您能够速速发兵,以解我剧县之围。”

    北海旧府治乃是剧县,后因‘剿黄’需要,所以才搬到都昌去了。只这次麴义大兵欺入北海,北海之东安平既失,孔融便是扼守剧县,以防麴义继续深入。

    刘备也不即刻答应,只笑了笑,安抚一句,便即让厉影将他带了下去,好生招待。

    刘备只又看了一遍书札,心里想着要不要发兵相救。

    说起来,这孔融跟自己的关系也不是一般,我是非答应不可。虽然每次都是他来求我救他,未免有点让人不胜其烦。但他这人在士人里名望极高,又是孔子的二十世孙,说什么将来必然有用得着他的地方。所以为了将来之计,是有必要相救,而且不容推辞。

    可转念一想,现在的情势却不能让自己含糊。

    第一,麴义在北海,我正好可以利用这机会拿下他的大本营。

    第二,以目前连下三城之兵锋,这临淄指日可下,如何能舍弃?

    刘备再退一步想,就算临淄不能马上攻下,但我兵围临淄,麴义得知后自然心慌。他一心慌,势必回兵自救。那样一来,我虽没出兵相救孔融,但也无形中达到了‘围魏救赵’的架势,这样孔融也就不会怪我不派兵相救了。

    所以现在只有以不变应万变,暗兵不动才是最上策略。

    刘备想好了这些,便作书一封,只言北海但可宽心,我不日当会发兵,只要他再努力坚持。

    来使取了回信,怕耽误,便即连夜策马去了。

    随后两日,刘备只叫挑战,而对方却怎么也不开城相应,只把全军上下欲战不能,让人在城下大骂了两日。

    刘备本想能够速战而定,不意对方会采取坚守,这下倒让刘备慌了。想这样一来不说会延误了战机,便是‘兵救北海’的谎言都要暴露了,更糟糕的是,当初兵入临朐之后,因为欲要长驱直进,便是轻装而来,将大部分粮草都留在了临朐,而又将所带的还分留在了西安和昌国,自己营中粮草也自不多,恐难久支。

    刘备本想自己不可失信于人,既然这边没能如意,最好便就势撤兵去北海,以弥补自己一时的信口大言。只一想想,心有不甘。想要是这机会错过了,只怕千载难逢。便是想着寄希望于他日一战,以扭转乾坤,到时也就不会有‘失信’一说了。

    但刘备也想的周到,毕竟人生不如意十有**,还是得考虑周到点为妥。想要是自己速战不成,若等麴义破了北海后猛然回兵,那么我势必还得面对他,到时肯定有一大战。所以我就算围临淄不住,也得找到一个根据地,以同其长期搏斗。而临淄周围,西安则是上好的选择。但话又说回来,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既然这边粮草不济,我当让田楷使人将我留在临朐的大部分粮草全都运到西安,囤积起来,以为持久战。

    刘备想好这些,便是立即写了书札,让人连夜送了去。

    刘备眼见天已不早,便是打算着巡视一遍大营后,就要安睡。不想木路掀帐而入,脸上一片焦急之色,言道:“西面有无数火把正向这边蜿蜒而来。”

    刘备一愣,立即挂上佩剑,冲出帐外,登上高丘。望了望,果见一支火把队伍熙熙攘攘,甚至显得仓惶不堪,正向这边奔来。

    刘备微微一沉吟,道:“如何是西安方向的?”

    便即转身,命令道:“木将军,速随我去查看!”

    木路本想要他亲自查看未免有点冒险,但他命令既然坚决,也不好回驳,便是立即调集了数百精骑,随刘备出寨。刘备其实心里已经打鼓,一旦迎上黑夜的那队人马,更是脑子一懵。果然,他心里一直猜着,原来还真是张飞的人马。

    张飞一上来便是下马而跪,只不言语。

    刘备见他脸上满是羞愧,心里更是揣揣不安:“西安出问题了?”

    张飞答道:“西安被麴义那厮袭夺去了!”

    此话一出,不光身后之骑听来恐慌,刘备更是吃惊不已。

    刘备问他:“麴义不是去了北海了么?如何会在西安?”

    张飞尚未回答,只听木路兜马叫道:“主公,你看!”

    刘备兜马回身,只见南方火起,刘备微一错愕,那边不是自己营寨么?刘备大惊,叫道:“三弟快起来!”

    也不多言,便即扯马回营。刚一入营门,只见营后火光冲天,厉影迎了上来,叫道:“麴义烧我粮草!”

    刘备心里更惊,想张飞不是说麴义在西安么,怎么又在这里了?

    刘备也来不及细想,便即召集人马,欲往后寨救火。不想寨后先是一阵乱射,跟着便即杀出一队人马。刘备目不暇接,只眼望无数兵马,往来冲突。

    刘备自己这边虽然混合张飞的兵马也有三千多,但毕竟事起仓促,人人无备,就是连刘备都被打懵了。刘备眼见不敌,只得弃了营寨,往外便奔。

    刘备心想西安既然回不得,只得一路南下,到得一个土丘,麴义的兵马已经没有追来。

    刘备眼望着疲惫之师,便是如同做了一个恶梦,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大败,实在荒唐。刘备也不能责怪谁,只得想着先去昌国,再做打算。

    到得这时,他也不敢多做休整,怕麴义追兵随时会到,便即率军一路而下。不想走到半路,突然又遇到了一股麴义的军队。

    只他们见到刘备的大军也很是吃惊,只稍做抵挡,便即败北而去。刘备眼看这伙军队的来势,莫不是麴义的另一股军队攻打了昌国?刘备想到这里,心里焦急,只不要昌国也被攻下了,那可就麻烦了。

    刘备想到这里,便即催促进军,快速前行。过不多时,到得昌国城下,天已经微微亮了。

第百三:退守昌国

    刘备来到城下,这才稍微的松了一口气,城头插着的还是刘家大旗。

    吴求此刻正好在城楼上,看到刘备军队到来,便是立即率同陈世、黎解出城远远相迎。

    刘备见到吴求,心里一舒坦,笑道:“昌国没事就好。”

    吴求不用想也知道刘备这一晚肯定经历了一场大的变故,不然他看起来也没这么疲惫,自然也不会带这么多军队匆匆来到这里。

    吴求问道:“难道麴义昨晚也偷袭了主公的大营?”

    刘备不由接口反问:“难不成他也偷袭了昌国?”

    其实他也早猜到了,不然何以路上会碰到麴义的军队。他这么一问,当然是发乎内心的一种关切。

    吴求答道:“他们昨晚来到城下,假扮主公的军队,只要我开城,我黑夜看不清楚,不敢遽开。他们便是焦急乱骂,我更是怀疑,便说白天再开。他们当然不干,便是争论着,只到天快要亮了,他们害怕起来,就要撤去。我也看出破绽,便是悄悄让界之跟释然两位悄悄调集兵马,只等他们回军,我就赶紧追击,将他们大败而去。”

    刘备微一错愕,接着,耳边只听张飞低头叹息道:“这厮昨晚也是用了同样计谋,便是骗我说大哥危急,让我赶紧连夜发兵。俺当然也没考虑那么多,还道大哥真的要让我助战,我便检点兵马,立即发兵出城。可,可不想是这厮诡计,让他趁机入了城,只害得某丢了城池……”

    张飞重重叹息一声,又要请罪。

    刘备本来要骂张飞怎不及吴求之精明,只听他说他也是担心自己的安危,所以才上了敌人的当,便是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欣慰,不忍再骂。更何况当此之时,也没功夫责备他,只让他起来。

    只是想到麴义这计谋全都是先前我用来骗他城池用的,不想他老人家倒是反过来用在了我身上,他倒是屡试不爽,准备两边开花,还真是佩服他敢作敢为。

    只刘备自己也没想到,三军出战,两军皆败,却只保留本来指望不大的吴求这支军队,实在出人意外。

    不过仔细一想想,看来自己眼光果然不错,吴求却是个可用之材。想要不是自己大胆试用吴求,只怕此刻昌国也不再姓刘了。

    不过一想到麴义会分兵三路,同时作战,实在厉害。

    只刘备哪里知道,原来当晚他回了书信让孔融来使送回去,只这临淄跟剧县快马也要一天路程,待他到达时,剧县早被麴义攻破了。这使节一路打听,才知道北海已经退守都昌,便也跟着去了。孔融退守都昌后,便是日夜忧惧,唯恐麴义会继续进军。只他不了解,就算没有刘备兵围临淄的事,麴义也原本不打算再攻打他。

    其实在麴义的计划里,当初他之所以突然放弃攻打临朐而兵向剧县,一是为了不让孔融轻松,怕他会随时腾出手来帮助田楷,二则是临朐久攻不下,只得自己先行缓和局势,准备等拿了剧县后再挥兵临朐。这样就可以来个突然奔袭,为的就是出其不意。

    只麴义没想到刘备不但破坏了他的计划,而且还挥兵围了他的临淄城,这哪里不让他焦急?麴义一旦得了剧县后,便即连夜撤兵。只一来到临淄,立即兵分三路,为的就是麻痹刘备,不让刘备知道他的主力到底在哪里。他原来的计划便是欲要让刘备前后失据,只没想到昌国没能攻下,才使得他有了暂时安身之所。

    刘备既然入了城,先行犒劳了众将士一番,以稍微恢复了他们的体力和士气。待食毕,想到大伙疲奔一夜,怕麴义随时会率军攻来,所以只让他们在校场上休息,先让留守在昌国的吴求部下守城。

    刘备当此之时劳累不堪,本欲回自己的歇息处,只想到大伙疲劳之样,便是心自不忍,欲要同他们一起躺在蓬下休息。张飞痛惜大哥,当然看不过去,只道:“大哥精贵之躯,如何同这些下士休息在一起?”

    刘备知道张飞最是看不起小人,便是平时老是酒醉鞭挞士卒。想他这些脾气乃致命硬伤,实在有必要跟他纠正纠正。只是平时也没来得及教诲,此刻听他说来,便是趁势拉他坐下,啪啪他的虎背熊肩,轻语道:“三弟啊,这些日子以来不停奔波,很是辛苦吧?”

    张飞一愣,似有所触,粗声道:“大哥哪里话来,为大哥奔命是俺张飞义不容辞的责任,如何说什么辛苦不辛苦?大哥你也忒好人了,以后再也休要如此说来。”

    刘备哈哈一笑,伸手去摸胡须,这才发现掐不住,便又是失声一笑,道:“说到‘好人’,不知三弟是如何理解的?”

    张飞微一错愕,道:“这‘好人’嘛,自然是相对于‘坏人’,就像,就像他们……”

    刘备轻哦一声,张飞指的是旁边远处休息的那些士兵:“如何是他们?”

    只听张飞继续道:“他们整日价不知进取,一副小人嘴脸,如何不是坏人?”

    刘备道:“如此这么说来,那三弟是如何看待黄巾的?”

    张飞突然横眉道:“这黄巾更是乱党,更是坏人!”其实提到‘黄巾’,张飞倒立即想到了木路。依他性格早该拿出来说事了,只木路非同别人,既有功于大哥,又生就一副威武之躯,早是心底佩服,自然另当别论。

    刘备呵呵一笑:“然则三弟可知这‘黄巾’是如何来的吗,他们为什么好日子不过却铤而走险甘做蛾贼,冒此杀头之罪与官兵作对?”

    张飞微微一愣,只道:“自然是他们妄图觊觎富贵。”

    刘备呵呵一笑:“以三弟的理论,他们既然‘觊觎富贵’,自然也就是懂得‘进取’之士。既是‘进取’之士,当然也就是‘好人’了。”

    张飞一怔,大哥这话倒是无可反驳:“这……”

    刘备道:“其实三弟的话一半正确,一半不正确。想他们虽然‘觊觎富贵’,但若不是被情势所逼,使得他们吃不饱饭,他们焉能造反?所以说没有饭吃,好人也会被逼成坏人。

    而你所说的这些士卒,他们其实也是和那群蛾贼一样,为的只是糊得一口饭吃,所以才甘心当别人的走卒。而他们虽然表面看起来没有‘进取’之心,整日价只知道在战场上疲于奔命,但有句俗话说得好,不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便是那些今后威武八面的将军不也是从低贱的士兵里升上去的么?如此看来,这些士卒如何会没有‘进取’之心?自然也就不是什么‘坏人’了。”

    张飞似有所悟,在他的思想里,他的好坏之分,其实简单点,也就是大人物与小人物之分。而他之所以动不动经常鞭挞他的那些属下,便是因为看不起他们卑躬屈膝的样子,所以有时候脾气一上来,就会忍不住骂他们。

    刘备接着说道:“所以说啊,没有属下的将军,自己也就是光杆司令一个。如果没有一伙人的牺牲,自然也就衬托不出一个人的光辉,而坏人多了,才有好人。所以有大英雄,也要有真小人。”

    刘备这么一说,便是叫他不要经常动不动鞭挞士兵,这样士兵对他积恨许久的话,到时众叛亲离,自然也就成了孤家寡人。而让他并存‘好人’和‘坏人’,自然是要他包容一切,不要嫉恶那些士卒了。

    张飞听得一片迷糊,对于什么‘光杆司令’更是第一次听说。不过仔细一想,也甚是有理,只还没想到他这话是隐喻自己的。

    刘备见他还没反应过来,正要直指出来,不想校场上奔来数骑,当先一人白马银枪,却是赵云来了。

    刘备跟张飞站了起来,再一看他身后,还有田瑟、萧松、李品。

    刘备咦了一声,不知道他们怎么都来了,也来不及细想,只上前相迎。

    赵云等四人一上前,便即跳身了马,随即拜倒,刘备赶紧扶起。

    张飞咦的一声,叫道:“这老妪是谁?”

    刘备闻声望去,原来骑上还陀着一个老妇人。

    刘备也不认识,赵云回道:“这老人家便是舒北的母亲。”

    刘备虽然命人看守舒北之母,但他也没见过她。此刻听说是舒北之母,头也跟着大了。

    舒北临死时可是将他母亲托为‘我母’,便是这么多人都听见了,看来若然不承认,只怕会遭骂名。不过话说回来,自己穿越过来,倒是再不可能见到自己亲生母亲了,现在老天爷有此弥补,倒是待我不薄。

    刘备想通这些,便是赶紧上前去,拱手作揖,真诚拜道:“母亲!”

    那老人家尚在马背上,只身子硬朗,听他这么一拜一叫,便是微微一怔,突然厉声问道:“你把我儿子弄哪里去了?你把我儿子弄哪里去了?”

    刘备身子一颤,抬头只见她眼角抹泪,便是心头不由一涩,欲要伸手先扶她下马。谁知她竟突然挥起手来,往刘备脸上直掴了一个耳光。

    刘备顿觉天昏地暗,耳朵嗡鸣,只觉此刻情形非‘鲁提辖拳打镇关西’无以复加,便是‘做了一个全堂水陆的道场,磬儿、钹儿、铙儿一齐响’。

第百四:撤兵

    赵云一见,立即伸手来扶,田瑟只在旁边,便要拔剑,张飞却是叫了声‘大哥’,扯步上来,只把众人惊得目瞪口呆。

    刘备也没想到她会突然出手,而且如此狠辣,只来不及伸手相格,早重重挨了这一记耳光。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来得及反应,他也不会对一个老人家动武的。

    那老妇人一记得手,只两眼流泪,嘶哑道:“你把我儿子弄哪里去了?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刘备一愣,一时嗫嚅不知所答,只看她沧桑之脸上老泪纵横,禁不住心里面一酸,又要伸手去扶她下来。

    这下张飞跟赵云立即上前,欲来相劝,只刘备让他们退后,他们也只得退了去。

    这下,这老妇人倒是没有伸手再打刘备,只顺势下了马。刘备搀扶着她颤巍的身体,便是一片怜悯,只将她扶了下来,诚恳的道:“母亲,舒北兄弟不幸自杀,他临死将您托付给我,让我好好照顾您。以后,就让我做您的儿子。”

    那老妇人这下倒是镇定住了,只低下头来,不再说话。

    众人尽皆猜不透她的心思,只远远站着。

    刘备放开了自己的手,看着她时而耸动的肩,虽然看不到她低头流泪的眼,但完全能感受她正在流泪的心。

    镇定了一时,那老妇人突然停止抽噎,肩膀停止耸动,只又开始在口里低声咕哝着什么。刘备站在她身旁起先还没听出来,不过再仔细一听,才知道她是在低声问着自己:“儒生死了,儒生死了?”

    刘备听这‘儒生’,当是舒北的字,或者是他的绰号了。只听她含混不清的说了两三遍,却突然又不说了。刘备正自震愕,不想耳边只听赵云大呼:“小心!”

    刘备还没反应过来,突然就见寒芒一闪,自己腰里的宝剑已被那老妇人夺在手里。刘备尤一迟疑,还道她要为自己儿子报仇,不想居然剑一拔起,便即往颈上一抹,就见鲜血飞洒而起。

    赵云刚才之所以惊呼,也是怕老妇人会伤害刘备,也想不到她会自杀,便是心里一惊,暗暗叹息一声。

    张飞张着眼睛,田瑟等三人则是麻木的站在那里。

    刘备本以为有个母亲自己可以照顾她了,没想到她会转眼随她儿子而去,便是心惊不已。只心痛的叹息一声,向她拜了两拜,拾起佩剑,看着上面的血犹自心惊。

    心想她的儿子虽然是自杀而死,但终因自己,再一想到‘舒北’这一苦心的‘托母’之计落得母子共赴黄泉,实在是转眼一空。只暗赞这对孝子和烈母,更是敬畏不已,立即命人将这老妇人厚葬了,并竖碑纪念。刘备心想,自己这样一做,也可正好整整这个乱世道德沦丧的风气。

    刘备处理好这些,只想着田瑟等为何不留守广县,却都跑到这里来了。

    赵云也知道刘备会有这些疑窦,便是说道:“我那日奉了玄德公之命南下广县,不想还未入城,却遇到了弦柱他们……”

    刘备不由接口道:“莫不是广县出了事?”

    田瑟三人跪了下来,答道:“望主公赎罪。”

    刘备先扶他们起来:“有什么话起来说。”

    田瑟三人站了起来:“主公走后,我们奉命‘保护’这位老妇人,三人轮流看值,片刻不敢放松。可谁知广县副将秦山这厮心怀鬼胎,便是趁我等稍不谨慎,以重兵围了府邸,就要来‘谋害’这位老妇人。我等奋力厮杀,这才‘保护’这位老妇人杀出城去……”

    刘备心里嘿嘿一笑,也好,广县也丢了。

    只听赵云接道:“我半路上遇到弦柱他们,便是想着欲要去临淄找你,不意未到临淄,却听到玄德公已经在昌国了,我们这才赶了过来。”

    刘备点了点头,对他们道:“各位辛苦了!”

    正欲让他们下去休息,不想陈世跑了过来,拱手道:“主公,麴义大军已到,正在门外挑战。”

    张飞不听尤可,听了后便是捋起袖子,咆叫道:“这厮还敢来,看我不打断他的狗腿,扇破他的嘴巴!”

    说着,就挺矛欲要上前。

    刘备只叫道:“三弟,不可鲁莽!”便是带着众人登一看,只见麴义已经列好阵势,刀戟只在阳光下格外耀眼。

    刘备想麴义当初杀到临淄时,那时也最多不过三四千人马,不想没几个月便即发展了这么多,当真势猛。只现在带来的虽然看起来也不过六千人马的样子,但要知道要是加上驻守在广县、西安、临淄、东安平和剧县的人马,再是被自己俘虏的一千徒众,则少说也有一万有余。

    虽然这一万人马里大多都是招降的黄巾贼党,但黄巾久和官府作战,也自形成威力,自然不可小觑。

    刘备只望中军一看,麴义这次却是亲自率兵而来的。

    张飞本在旁边劝说厮杀,只刘备考虑到士气不佳,又一夜狂奔疲惫,不敢接仗。便是随便他们在城下挑战,只让吴求坚决守城,只不要接战。

    刘备遣散各人,只要各人等好好休息,明日再做打算。刘备回到榻上,只感觉全身疲惫,只兜头睡到第二天。也幸好吴求一夜守城,麴义也没冒然冲杀,只在城下扎寨。

    广县城内本来所蓄粮草不多,当初勉强供应千人也很是困难,不想这下突然加了将近四千人马,把几天的粮草一天吃了,便是立即告罄。只报于刘备知道,刘备也是心急。

    刘备本来带有粮草,只被麴义一把火烧光,不可能再要得回来。再一想到昨天修书取粮,只说送往西安,而自己身在昌国,城外又有大敌,只怕难以送至,便是焦心不已。

    到得第三天,刘备眼见昌国城池不高,粮草不济,而敌人数次挑战,本欲出战,只想到对方现在兵锋甚盛,而自己这边伤员较多,都没吃饱饭了,还哪有力气打战?便是想着先让赵云带一批人马出城,以查看粮草的事,看他们准备如何了。

    没想到赵云刚一出城没多少时间,便即回来,原来半道上遇到了送粮队伍。

    不过,送粮之人只来了一人,全身还是狼狈不堪,见到刘备更是战战兢兢。

    刘备似乎猜到了什么,不由拧眉道:“难道粮草又被劫了?”

    送粮之人怕被砍头,便是跪了下来,点头如捣蒜,请求饶命。

    刘备只问:“是怎么回事!”

    送粮之人断断续续的道:“我们接到送粮命令,便是立即整备。第二天便即出发,不,不想半道会被麴义截下,只把粮草全烧了,还杀了所有的人。只,只我一个人跑了出来。”

    刘备不由咬了咬牙,拔剑道:“又是麴义这厮!”

    其实他也完全能够猜得出来,这事不是麴义干的,还会有谁?只他实在气不过,便是情不自禁的将剑拔了出来。

    送粮之人眼见剑光暴起,便是吓得不住讨饶。刘备当然无意杀他,便是让他下去疗伤。

    赵云问道:“玄德公,现在你准备怎么办?”

    刘备反而问道:“子龙,要是你在这种情况下,你准备如何处置?”

    赵云微一沉吟,道:“士气不佳,城墙不高,粮草罄尽,全是不利,唯有撤兵。”

    刘备听他一口气窜成这‘四字成语’,便是不由莞尔一笑,点了点头:“看来唯有如此了!”

    刘备立即吩咐下去,只准备晚上从东门悄悄撤出。

    张飞等听说,也无办法,只气不过,有的甚至建议不若走时将城烧了,也省得留给麴义。刘备头脑当然清楚,便是这一烧不知多少百姓遭殃,不说会遭唾骂,便是于心也不忍。

    刘备等假张旗子,只连夜走东门去了,麴义白天才得到消息,只也不急着追,先是入了昌国,休整好后,接着渡过巨昧水,再来攻打临朐。

    刘备入得临朐,见了田楷,本以为临朐城内还有粮食,不想完全出乎预料。

    仔细一问,这才知道田楷已将刘备当初入城时所带来的粮草全都运了出去,本以为这些足够支撑刘备打仗了,不想又被麴义截了。现在城内所剩的粮草则是田楷趁临朐围解时到野外打秋风才弄到的,本以为先供应城内六七天之用,其余的以后再想办法不迟。可现在倒好,不但城被围了,不能随便出去打粮,便是还得多承担这么多人的粮食,只怕周转不到两天,又要没粮了。

    刘备忧心如焚,回到自己房中,独自闭门想了好多时候,只一时没主意。但他想只不能坐以待毙,便是想着明天做最后一搏,欲要领兵冲寨,跟麴义干一场。只刘备也没多少胜之把握,便是左右踱步。

    刘备正左右来去,刚走到油灯前,不想灯火突然扑腾一声,被什么东西给打灭了。

    刘备心里一凛,耳边风声顿起,再一转身,黑暗里,梁上似乎掉下一个物事。刘备尚在犹豫,不想,跟着一道光芒亮起,直刺而来。刘备脑袋一窒,有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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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我乃刘备介绍:
三国,重生成为刘备。 陶谦曰:非君不能安此州,只是尔如何能急之? 袁术曰:吾乃仲家皇帝,汝如何敢藐我太甚? 刘表曰:君与我同为汉室,借荆州虽不成,非欲夺邪? 曹操曰:竖子欺我,如何骗走吾之良将? 吕布曰:大耳贼,夺吾妻之恨,誓要啖汝肉,剉汝灰! ...... 刘备,不再偏安蜀汉。 这次他誓欲横扫诸雄,诛戮暴乱,宁背负千夫指万夫骂的罪名,也要让乱世止戈。等到天下靡定,自知何人当为贼焉!三国之我乃刘备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之我乃刘备,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之我乃刘备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