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说京都玄德闻变
第三百九十:说京都玄德闻变
“多日不见,程公清瘦了不少”看到程普眉毛如戟,目光如炬,海下白髯抖擞,按着斩马刀立在门前相迎,刘备油然生出一股敬意,立即上前,看到他要向自己作揖,赶紧伸手往上虚托。
刘备与程普也的确是许久未见,自斩杀孙策,将程普送来这里,也已经是数个月时间了。这数个月以来,对于江东孙家来说,也的确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孙策战败,周瑜身死,他的孙氏集团也就算是名存实亡了。孙家能够剩下的,除了策母以及策弟权、翊、匡、朗,策妹尚香外,就只有一个策舅吴景、叔父孙静和策从兄孙贲了。而孙氏集团的战将中,除了一个老臣程普外,也就更无一人了。若是以程普在孙氏集团中的资历和威望,恐怕就连孙权这样初出茅庐的孙家实际继承人也是无法比拟的。所以很显然,在这个孙氏残余势力里,真正能够左右孙氏未来的,就是这个程普了。
刘备一直都没低估过程普,所以一直对程普很是以客礼相待。在当初将程普送来彭城时,刘备更是刻意嘱咐过张昭等,一定要对程普以礼。其实也不用刘备交代,张昭等却是对程普也有所了解,对他为人倒是挺佩服的,礼节上自然不曾疏忽。当然,刘备之所以对程普客气,那是因为程普的特殊身份。刘备自然能明白,若能拉拢程普,则能进一步控制孙家,以让孙家彻底归顺,也让天下悠悠之口老实闭起来这样在外来说,也算是我刘备对于手下败将的宽仁了。毕竟,孙策的老子孙坚曾为十八路诸侯讨伐过董卓,也算得上是英雄世家了,对待他们的后人,我刘备也不算亏待了。至于这次回彭城,刘备不即来见,那也是实在是一连军务繁忙,一时抽不开身来,而一但稍微闲下,刘备也就来看程普了。
程普当初被刘备所抓,誓要从死,但被刘备一顿激将,也就暂时屈从于刘备。他在听到刘备将孙策家小全都抓到彭城去了,还要让他来照顾孙策的家小,程普当初还是不肯相信的。及至他被安全护送到了彭城,见到了孙策一家老小,程普这才算是相信了,也对刘备的敌视稍稍改观了点。就是后来,张昭等人还时不时亲自登门慰问,并且代表刘备送上生活用品,程普更是对刘备的为人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照说,刘备把孙策这样敌将的家人抓来,不但没有虐待,而且还给予无微不至的照顾,程普对于刘备也应该是感激才是。但他在刘备进来后,除了礼节性的问候外,却是等刘备问一句,他才答一句。刘备刚开始还是跟他热情攀谈,但越到后来,刘备越觉得两个人的戏台突然变成他一个人在唱戏了,此时就好像是自解自答自帮腔,自己在跟自己说话了。
他当然立即察觉了出来,他偷偷瞅了程普一眼,却见程普一条白眉低垂,似是心事重重,欲言又止。刘备也怕他有事不说,也就顿了一顿,问他:“程公,最近有什么烦心事么?若是某能帮上的,某一定全力帮扶。”程普看了刘备一眼,这才说道:“照说使君你已经对某和孙家很是照顾了,某也不敢奢求什么。可是,我总觉得使君你如其这样对待我们,还不如尽早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了……”刘备一听,心里一惊,赶紧说道:“程公这是哪里话,难道是有人为难程公么?”
“这倒是没有不过使君你也不要误会,某总觉得,孙家的孩子老是在一个院子里面呆着,一步也不能离开那里,只怕跟那呆在囚笼也无异。某是老了,该见识的也见识了,也不理会这些了,可这些孩子要是一直这么下去……”程普说到这里,也不说了。他心里其实也对刘备的恩待很是满意了,他本该再无怨言的,但连日与孙家孩子们交往以来,孙家的孩子的埋怨之声总是萦绕在耳边,他也就不能不放在心上了。
于情于理,刘备待他再恩遇,他也是跟了孙家的,不可能再从二主了,所以他对孙家,那是比对刘备的感情深厚。既然孙家有困难了,他也就不能退缩了。他其实心里很明白,他一旦说出这样敏感的话,很可能就是遭来刘备的猜忌,甚至杀戮但他没有丝毫退路,他的人生理念不让他退他怕死,但绝不能对不住孙家。他跟随的孙坚死了,目今创业未半的孙策也死了,孙家就留了这些骨肉了,他无论如何也要拼命一谏,哪怕还是那个死
只是,刘备回来彭城好多时间了,除了让人带来了些礼品过来,却一直没见到他,所以一直也未能跟刘备说这事。目下,刘备既然自己登门而来,他自然也就含着心思,再次在心里权衡了一番利弊后,也就大着胆子说了出来。其实他心里也明白,刘备限制孙家的活动范围,那也是出于安全的需要。毕竟,孙家虽然倒了,但余党还有不少,刘备也是不能不防。而他如今既然已经提出了这个要求来,要么得到的是刘备的同意,要么就只能等候刘备的猜疑,以致杀戮,别无可能了
程普把自己的大概意思说出后,也知道刘备能够明白过来,所以也没有多说。他一语后,也就站了起来,立在了刘备对面。他的目光仍是堂堂正正不可触犯,他扶着刀的手背上青筋直绷,让人不能不对他心生敬意。然而,他此刻所立,只为等那刘备一声咆哮后,然后从容解刀,以求一死
刘备当然也能立即听明白他的意思,他在听他一说后也的确心惊。他心里暗暗发怵:“以程普的智商,他岂不知说出这话的分量,可他居然说了出来嗯,看来此事不简单,难道他背后有什么阴谋?可我对程普一直礼遇有佳,也一直不曾亏待他啊,更何况,据张昭等人汇报,也一直对他数月来的行为很是满意,他当不会对我有什么成见。唔,是了,孙策虽死,但他孙家那些后辈也不是省油的灯,看来此事当有点棘手。不过,若今日不答应了程普的请求,只怕拂了他的意,灰了他的心。至于放孙家人出来,到底对我有多大影响,我看也不用过多担心。他们现在乃是我的阶下囚,又在我眼角下,当不会乱来。更何况,我只用派人时时看住他们,也不怕他们在我眼皮底下做出翻天的案子来。如今程普既然来求,我却正好卖他一个人情,也让他知道我刘备的宽仁。”
刘备想到这里,立即是哈哈一笑,也即站了起来,说道:“我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呢?原来是这件事哈哈,来来,程公快快先请坐下。其实,对于这事程公你不提,我也早有这准备了。只是我连日来忙于事务,一直没来得及处理罢了,也就一直拖了下来。这不,今日我来,原本也是为这事来的。既然程公你急着提出来了,那好,我也顺便把这事处理了吧。”程普一听,自没想到刘备竟然是如此爽快之人他一坐下后,又即站了起来,拱手而拜:“若能得使君同意,某当感激不尽”
“什么?没来?”刘备也是奇了怪的,也不就是坑你一次么,用不着到现在还生着气,反过来坑爹吧?刘备站了起来,想到目下其他该请来陪同的文武都请来了,就只差长史张昭一人了,也实在是对这个张昭又可气又可恨。他听到来人带来的消息后,本欲是爬起来就去找张昭麻烦的,但想想还是停下了。他转念一想,那日要不是自己戏弄他在先,以致让他老脸一恼转身走了,又何来现在想请他见见步骘和严畯他却避而不见的道理?
张昭既然不来,可不能因为他一人而耽误大家的时间吧?刘备想到这里,也就大手一挥,说道:”算了,你下去吧,不要再请了”想到张昭虽然没到,但见见诸葛瑾所推荐而来的步骘和严畯这两位名士,有军师和别驾出席,想来也不算失礼,也算是给诸葛瑾的面子了。
及至刘备跟这两位一番交谈后,也的确为他二人的智慧所折服。虽然只是一番见面,刘备也能从他们的言行中看出他二人的各自性格。步骘这人喜怒不形于色,也的确是干大事的料,难怪在陆逊之后能代其为相。而严畯此人谈吐优雅,待人接物很是谦恭有礼,一副好好书生样子,让人望而生敬。刘备对他二人也是十分满意,本来想要破格重用的,只是想到像举荐之人诸葛瑾也只是参镇东军事,也就不好太过抬高他们,只得让他们各以将军掾属的身份留在将军府做事,以备后用。
彭城的平静日子就这么过了一个月,突然有一天,刘备见到了一个人。一个从长安那边过来,带来大汉皇帝最新消息的人,他就是后将军杨定
一九五年,兴平二年。当还是春季的时候,董卓被杀后,京师被王允、吕布所掌控。后来,王允被杀,吕布弃城而走,京师也就落到了西凉人李傕、郭汜和樊稠手上。这三人又互相争功,最后樊稠为李傕所杀。从此,李傕和郭汜之间的猜忌越来越重了,以致三辅在董卓初来时还有居民数十万户,两年后的今天,经过他们两人互相之间的仇视和征伐,也就几乎死亡殆尽
同年三月二十五日,李傕命令侄儿李暹,率领千人部队包围皇宫,派出三辆车子将大汉皇帝刘协劫持到自己帐中,并且,纵容士兵抢夺宫女以及御用物品,放火焚烧皇宫。大火殃及民居及百官府邸,一夜满都皇城,全都烧为灰烬大汉皇帝刘协派人去郭汜营中,想要替他二人调节矛盾。没想到,派去的官吏全都被郭汜扣押起来,当做人质了。当时,被扣押之人中有曾经因镇压黄巾而名声大振的大司农朱儁,活活被这一闹剧给气死
夏,五月。经过多方调节无效,李傕、郭汜二人战京师。一连数月,血溅沟渠,杀人一万以上
六月,李傕部将杨奉欲谋杀李傕,被李傕发现。杨奉叛出李傕阵营,李傕声势大减。后数日,将军张济从弘农抵达长安,调节李傕和郭汜二人的矛盾,并打算将大汉皇帝迎到他的驻地弘农去。大汉皇帝也是日夜思想着洛阳旧都,正好借此机会派人再次游说李傕、郭汜二人。二人经过皇帝前后数十次的调节,最后终于以交换人质达成协议,决定停止战争。
秋,七月。大汉皇帝终于迈出了阔别数年后,长安回洛阳的第一步。同时,李傕将军队出长安,驻扎池阳。只没想到,刚出宣平门,就遇到郭汜部下数百人的阻拦。皇帝亲自出面,乱兵这才退下。当夜,全军也就抵达了霸陵。当时,郭汜突然又改变主意,想要胁迫大汉皇帝到高陵去。但受到张济等人的反对,再加上皇帝以绝食相抗,郭汜才勉强放弃打算。
八月,天子抵达新丰。郭汜又反悔了,打算强迫皇帝西还,定都郿县。侍中种辑得到消息,通知杨定、董承、杨奉各路人马集结新丰。郭汜听到风声,吓得暂时躲到了终南山去了。
冬,十月一日,郭汜部将放火烧营,准备趁机劫持汉帝。杨定、杨奉等力战,这才使得皇帝脱难。同月五日,汉帝抵达华阴,将军段煨为皇帝准备各种衣物器具,以及饮食粮秣,并希望汉帝进驻他的大营。可是,杨定跟段煨之间早就有矛盾。杨定党羽种辑等一口咬定段煨打算谋反,要求皇帝采取行动。但为太尉杨彪等劝住,汉帝不能主张。十日,杨奉、杨定、董承打算攻击段煨,命人向皇帝讨要命令,但皇帝死活不肯相信段煨谋反,这样一缠就缠到了半夜。杨定等眼看时候不早了,再不发动段煨的人马可能就要集结此地了,于是,径直向段煨大营发动进攻。只可惜,两边势均力敌,最后打成了平局。汉帝见他二人打得不成样,也怕他二人一打危及自己,乃让种辑等通知他二人讲和。杨定见打不过,这么一直耗下去也不是个事,也就各自停战,罢兵回营了。
也就在这时,在西边的李傕和郭汜二人猛然醒悟,发觉自己实在是蠢不可及,居然让皇帝脱离了自己的手掌心他二人在听说杨定正攻打段煨的消息后,便打算帮助段煨攻击杨定。杨定在听到郭汜和李傕二人分别率军东来,准备帮助段煨打自己,他知道自己无力跟李、郭二人相斗,也就准备撤退到自己的驻地蓝田去。只没想到,蓝田在西,而郭汜跟李傕二人正是自西而来,也就正好阻住了他的退路。杨定一阵慌张,只得抛下部队,匹马进入荆州。他先前还是准备去荆州投靠刘表的,但一来听说刘表为人太过软弱,只怕郭汜等找他要人,要是他就这么把自己交了出去,那不正是自寻死路了?二来,他正好经过南阳时,听说刘备声势正旺,他的军队也已经平定了汝南等地,此刻正在颍川与黄巾作战。他便匹马从南阳经颍川,一路赶来不曾停歇,堪堪走了一月时间,也就赶到了彭城来。他一见到刘备,就急着把天子东归路上的遭遇全告诉了刘备。
其实不听杨定说,刘备的意识里到底也能知道一点。只是他也没想到,京师的局势已经发展到这一地步了,看来,真正的角逐现在才开始呢当然,听了大汉皇帝的一番遭遇后,刘备自不免要跟着杨定落两把泪,替天子担忧着,表表臣子的忠心。等泪落得差不多了,看看杨定也说完了,刘备也就着人给他安排了上好的官邸,暂时住下了。
这边刚刚安排妥帖,还没忙歇下呢,只没想到,他又要忙起来了。他甫一进府,前脚未稳,后脚快马就送来了东安平鲁肃使人呈来的急报,拆开一看,原来是济北国那边发生战事了
ps:史书上,后将军杨定,与段煨一战不胜,听说李傕、郭汜二人杀来,乃弃走荆州奔刘表。
第三百九十:说京都玄德闻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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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一:谈战略刘备助杨定
第三百九一:谈战略刘备助杨定
“什么?张昭他又不过来了?”这个张昭刘备心里恨的牙痒痒的。无奈杨定此次投他而来,听说张昭的名声,故想借这个机会见见他。当着这位“名号”将军,他这个“杂号”将军还真是不好拒绝。更何况,杨定这么大老远的过来,要是不让他见见张昭,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说来此事还是刘备上次惹得祸,他也没想到,他的一次无意的戏弄,却惹来张昭如地此往心里去自那事后,张昭是高兴时来一回,不高兴时关起门来养花种草。刘备也知自己理亏,所以并没过多干预,他爱来就来,不来就家歇着。可这次不一样,要是让杨定听说我刘备居然有个可以想来就来,不想来就不来,甚至连请都请不动的牛x部下,那他又将以怎样的眼光看我?又让天下悠悠之口,情何以堪?刘备想到这里,看看厅内杨定还在等着,只得先甩手让传话的军士下去了,他自己却转过身来,重又回到了厅中。
杨定也是等了许时了,看看不但张昭没有过来,就连刘备也躲到后面去了,剩下他一人在厅中用茶,自然是纳闷。再想到自己这次可是远路匹马投靠人家,刘备愿不愿意收留自己那还有的说,心里也就自不免揣度一番。放下茶碗,看看刘备过来了,杨定是不禁站了起来,向刘备拱手。
杨定此时为后将军,而刘备为镇东将军,说起来,他的“后将军”军衔乃汉朝常设的官职名,位次于大将军、骠骑将军、车骑将军、卫将军,等同于前、后、右将军,是名至实归的“名号”将军,而刘备的“镇东将军”,说起来,也不过是临时性的虚职,正宗的“杂牌”将军。所以,按照汉朝的制度,他的军衔怎么也要比刘备高一个级别,但他此时见到刘备却是不禁躬身相迎,自然也是有道理的。
其中原因,除了他此时正在遭难之际,屈身于别人的屋檐下,更重要的是,刘备他有势力,起码比他这个“后将军”看起来更加名至实归。放眼天下,只怕连三岁孩童也能知道,刘备他此时的身份他此时,乃是以镇东将军的身份身兼着徐州州牧之职,手上掌控着大汉十三州的青、徐、扬、豫、兖五大州的其中绝大部分以杨定一个漂泊之人,又何能比?
说起来,杨定虽是“后将军”,但也只有他自己清楚,他的这个“后将军”是怎么来的那是献帝东归路上,他们这些保护献帝的功臣,边逃边讨要来的。讨,那还是说的好听,难听点,那就是胁迫他们一出长安,就迫不及待的胁迫献帝给他们这些护驾的“功臣”加官了。于是,在七月,车驾过池阳,汉帝刘协就擢升张济当骠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擢升后将军郭汜当车骑将军;安定将军杨定当后将军,杨奉当兴义将军,全都封侯这还不算,到后来,讨要官员的人越来越多,以致出现官职封下去了,却来不及刻章要知道,在古代任官,凭信的就是印章,若是丢了,那就是形同丢了官,罪大的甚至搭上性命。所以没有印章,那官职封下来就是空口无凭,谁也不干了最后,实在来不及了,干脆就用锥子画画,也就算是某某将军,某某大人的印章了如此闹剧,也只有在战乱仍频的汉末出现,杨定也正因为护送刘协一程,也就得了这个便宜的“后将军”。所以说起来,到底在刘备这个“镇东将军”面前,他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见到刘备也就站起来行礼。
刘备一向待人客气,自然不会让杨定久久拱手迎他,所以看到杨定甫一站起来,他也是赶紧走上前去,连忙还了一礼,说道:“让杨将军久等了本来将军说要见见张子布,我也立马让人去叫了,只可惜,刚刚传信的人回来说张子布偶染风寒,此刻身子正虚,今日恐怕是见不了将军了。不过将军放心,他说明天好些时,当亲自来向将军你请罪,也望将军你能够原谅张子布不能即见的罪过。”
杨定皱了皱眉,赶紧道:“啊呀,这却不巧了说来,我因仰慕张子布高名,这才向使君你托为求见的。既然他身染风寒,自然不便相见,我何能强人所难?只是,张子布风寒可好点了没有?依使君看,我要不要亲自登门去看看他?”
“哦,不要了”刘备赶紧笑道:“张子布也只是偶染小恙,我看也并没什么事,又何劳将军走这一趟。依我说,将军要见他不在这一时,以后将军还有的是时间见面的,将军说是吗?”。
杨定先前还一直担心刘备不会收留他,及至听到这一番话,很明显是把自己当成彭城的久客了他这么一想,赶紧拱手道:“自然是这道理既然张子布不便来见,我当等他好了后,再去登门求见也不迟。只是,我这些日子在彭城就要多多麻烦使君你了。”刘备仰脸一笑,说道:“杨将军这是哪里话?你到彭城就到了自己家一样,又何必跟我客气?将军缺什么尽管说就是,我当让人一力承办过来,将军也不要跟我客气”
杨定看到刘备真诚的笑脸,也禁不住身子一哆嗦,再次拱手道:“本来,我与刘使君你从未谋面,今日冒然而来,我还怪我是不是太过唐突,使君你会不会见怪?但我现在明白了,使君正乃外面所传,不但讲究兄弟义气,更能善待四方志士,是个难得一见的仁义之君今日一见,我算是彻底心服口服,也明白了这些‘传言’非但不是‘传言’,而是真实所见了”
刘备哈哈一笑:“这些美誉我都不敢当,只希望自己所做所为,上对得起国家、皇上,下对得起天下、百姓,我也就知足了。”刘备请了杨定坐下,杨定此时似乎是太过感激刘备了,以致想到什么说什么。他刚刚一坐下,转念想到一事,不觉心中排版起来。
他目光中溢出狂喜之色,又是站了起来,跟刘备推心置腹的细说道:“目下皇上东归旧都,围绕在皇帝身边的无论是李傕、郭汜还是段煨,他们都想把皇帝迎到自己的驻地去,这,为了什么?说句不敬的话,那还不是为了更好、更方便的掌控住皇帝,以利用皇帝的威严来震慑其他诸侯
可是,我见李傕、郭汜等虽然兵马甚壮,但他们互相猜忌,他看不得他强大,他看不得他当将军,以致二人都不能齐过心来,这才被张济钻了空子,把皇帝往他驻地弘农骗去。可见,此二人并不是能成就大事的人。而张济与段煨,他二人手上兵马虽然也是有点,但毕竟无法与郭汜、李傕二人抗衡。如此一来,他们之间平衡较量,谁也搬不过谁,献帝也就必将在他们之间转来转去。
使君你想,天子东归,本只想回到旧都,却在他们这些人之间争来夺去,成何体统?依我看呐,使君你替天子镇守东方,不但土地甚广,兵马粮饷也是十分充足的,依使君的条件,最是适合迎帝安于旧都的不二人选了要是使君你成功迎回皇上,替天子恢复旧京,到时不但功劳倍著,名彪青史,更让天下诸侯侧目到时,他们要想当官,要想爵禄,那还不是先要瞻仰于刘使君你的光辉?到那时,刘使君你剑之所指,天下还有谁敢与使君你来争锋?”
杨定一席话说得抑扬顿挫,说到关键处就是唾沫横飞,十分卖力,只听得刘备频频点头。
对于迎接献帝东归的事,其实刘备当然早就考虑过,只是他并没有过早的将这将事放在急需处理之列。关键两点,一来,依他算来,献帝回到洛阳的时间还在明年的七、八月时候,这时候提起未免过早;二来,长安那边形势复杂,李傕跟郭汜还有张济等人的西凉势力在那里盘根错节,要想从他们手上抢走皇帝可没那么容易,所以刘备当初是做了等待的打算。他是想,只要献帝回到了洛阳,那一切也就好办了。他让李通等跟张邈争夺颍川,正是因为颍川跟洛阳相邻,看中的正是颍川地理位置上的重要性。他的预测是,只要把皇帝从洛阳接到轩辕谷,也就能顺利进入颍川境内,到了颍川,自然也就可以进一步考虑安排皇帝的事了。不过,刘备现在突然想来,曹操能说动张邈争夺颍川,其中的原因除了阻挡我继续向西发展外,最重要的当是想断绝我与关中的联系吧。只要这条道断了,那么曹操也就不用担心我与他争夺献帝了。如此看来,曹操那边也是有了迎献帝的打算了
而今,刘备在听完眼前侃侃而谈的杨定说完这一席话后,刘备脑子里似是闪过了一道灵光他突然想到,或许,献帝能够提前东归,关键的人物说不定就是眼前这个看着毫不起眼的杨定了对,就是他他本就是西凉那边的将军,只是他跟李傕和郭汜信念不一,这才被郭汜、李傕撵了过来。但他毕竟是西凉将军,手上的士兵虽然暂时分散了,想必只要一回到蓝田,回到他的驻地,那必是振臂一呼,应者云集而只要帮助他回去了,那么,与他同党的杨奉和董承也必将倾向与我,到时,再有他们从中的操作,迎帝东归的事岂不是变得更加容易了?
刘备想到这里,心里一阵狂喜,但他在听到杨定一系列的夸奖后,并没表现出幸灾乐祸的样子,更没在他的溢美的言词里表现出一丝神气,而是替献帝的“蒙尘”再次抹了一把泪,随后才道:“皇上先遭董卓之乱,后遭李傕、郭汜之祸,我等在外的臣子不能勤王以安帝室,实在有愧想我刘备赫蒙皇上厚恩,赐予镇东将军徐州牧之职,虽偏居于一隅,但也无时不在关心国事大事。虽早闻郭汜、李傕二人之猖獗,但都是鞭长莫及,唯有切齿痛恨
昨日要不是听杨将军你把京都那边的事跟我一说,我何能会想到皇帝受了如此大的屈辱?想皇上想回旧都了,却都不能如意,反被郭汜、李傕二人百般阻拦,以兵相见就是皇帝他想赏赐点肉食给大臣们,李傕他们居然只给点臭肉来打发、糊弄皇上哼,这群乱臣贼子他们到底想干什么?难道就不怕皇上将他们诛戮九族,更让天下诸侯将他们奋起而击之?”
刘备一通话说下去,杨定也是听得不由击节叫好,连连赞道:“我就知道刘使君乃匡济社稷之人,此功必然非使君莫属”
“可是”刘备听他一说,突然皱起眉头,说道:“无奈关中情势复杂,李傕、郭汜、张济等人人手上都拥着大部兵马,我想要从他们手上迎来天子,这又谈何容易?他们岂可甘心让我从他们手上夺走?”
杨定听得也是有道理,不由跟着暗暗蹙眉。他这时想到了在华阴时,如果不是郭汜、李傕二人突然出来,扬言要帮助段煨来攻击自己,自己又何能弃了人马不要,单骑出奔?而若没有这回事,那么自己也就可能一直留在皇帝身边,升官要爵那是随便的事。再等到皇帝平安东归之后,也就是我荣华富贵之时了可如今,一切都是如梦幻泡影,全都被这二人给吹破了,害得自己只能出奔到此,以仰他人之鼻息
杨定想到这里,已经有了主意,他说道:“使君你其实也不用如此悲观,想关中虽然是李傕和郭汜的人马为多,但杨奉和董承等皆与我为死党,他们手上兵马也自不少。如若使君想成就大事,我倒是可以一纸书与他们,让他们放开一条口子,以让使君你的人马得能跟皇帝一见。就算不能立即将皇帝接来,至少也让皇帝明白使君你的这份心思,到时,封官加爵自是难免。如果能够顺利摆脱李傕和郭汜二人,走出了张济的驻地弘农,则此功也就成了一大半”
刘备听他如此一说,细细想了想,拱手道:“如若真能成功,此乃不世之功,我怎可一人贪享,当与杨将军你一人一半。”杨定此时是避难在刘备府上,他能得刘备收容已经很是感激不尽了,只想出了主意帮帮刘备,以让刘备不觉得他是收养闲人,至于什么功劳他倒是没有想过。及至听刘备一说,他也只是拱手笑笑,说道:“我有什么功劳?只不过是把能想到的尽量想到,能出点力的也就尽量出点力气罢了至于功劳……使君千万不要提起。”
刘备坦然一笑,点了点头。不过他一笑后,又是把眉头一皱,说道:“不过,听先前杨将军一说,杨将军本来是可以常跟在皇帝身边,以保护皇帝安危的,只是不意会被郭汜、李傕二人所逼,这才单骑出奔。听说,将军出奔时就连人马也没来得及带出来,难道真有这事?”
杨定也不明白刘备这时何要再问起这事,他想起这事就是一肚子的气,恨不能杀奔回去,将李傕、郭汜二人剁成肉泥。但刘备既然问了,他也就只好老实回答:“说来惭愧当时我听到风声就已经太晚了,以致他们人马过来时,我却还在营中眼看他们数倍于我的人马都杀了进来,我提刀还想督率士卒抵抗,但无奈已被贼兵冲进寨内,放火烧营。我眼睛大势已去,只得找了匹马,在乱火中突出鹿角,一个人逃了出来。”
刘备见他满脸羞色,也怕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他赶紧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将军也不必太过在意。只是,我想到将军单骑出奔,却将士卒全数留在华阴,虽是迫不得已而为之,也不免让人可惜。想将军征战沙场半生,难道就眼看着这些鲜血即将付诸东流,而从此以后再也不闻不问,也不去试图再将他们召集回来,以让他们随波逐流,分散各地,以成他人刀下俎肉?”
杨定一听,身躯一震,半响无语。刘备这句话,其实也是说到了他的心头之痛。他头一垂,说道:“我何尝不感到可惜?别说是这部人马了,就是在蓝田我的驻地那里,尚且还有我的一支五千人的精兵部队呢只是,我既出奔到此,也就别指望着再回去了。既如此,我还想着那些还有什么用?”
刘备道:“其实将军你也不用太过灰心,如果我能帮助将军回去召集旧部,让将军东山再起,将军你还愿不愿意重回关中,回到皇帝身边去?”“这……”杨定听到刘备这么一说,不相信的睁大眼睛,看着刘备,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是眼睛里突然神光熠熠,很是活泼,显然对刘备的慷慨很是感激
第三百九一:谈战略刘备助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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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二:冒风雪张昭迎玄德
第三百九二:冒风雪张昭迎玄德
昨晚只刮了一夜的风,寒风钻进窗户,钻进被褥,只让人有种切入骨髓的冷。纵然是有钱人家盖着大被,但亦无法驱逐走这股无孔不入的寒气,只让人能冷得半夜醒来富人尚且如此,更别说那些破屋薄被的农户了。
好大一场雪外面的世界都换成了一种森白的颜色,满园的春色都没有了,绿叶凋敝的枝桠上披上了一层厚厚的银装。不论是绿瓦的屋檐,还是寒冬来临最后夭折的松柏。张昭昨晚被冻醒了三次,心想着如此奇冷的天气,怕不是要下雪了吧?果不然,当他听到下人们把这个消息当做新鲜事一样兴冲冲的告诉他时,他就放下了手中的竹简,举步步出了书房。
外面的雪还在下,空气还是那么的稀薄寒冷。要不是他有晨读的习惯,不然这么冷的天,他才不会起得这么早呢他看着飘飘而下的雪花堆积在地上已经快一脚深了,也是禁不住一声惊叹,暗想道:“算起来,今冬的这场雪要比往年晚了很多了。我原本还担心着这场雪到底何时能下,可哪里知道,这雪不下则已,一下却是如此的酣畅淋漓,痛快之极,也让人着实欢喜。所谓瑞雪兆丰年,我看今冬这场大雪一下,明年百姓的庄稼也就有个好的收成了”张昭想到这里,不禁是伸手捋须,看着漫天飞下的琼瑶而欣慰。
他一高兴,刚才出来时也忘了加件衣服,此时稍一站久,身体在寒风和大雪的夹裹下,也不觉的畏起寒来。他刚刚打了一个寒噤,正要挪步走走,驱驱寒冷。恰在这时,下人送来了一件蓑衣、一只斗笠,要张昭穿起来,以抵御风雪。
张昭这人虽然年已半百了,但一向身体强健,自不会畏惧这点风雪。他看着下人手中的蓑衣、斗笠,却是摇头道:“难得能亲身感受一下风雪,如何还要隔着它们?我用不着这些,你就拿回去吧。”“可是……”下人听张昭这么一说,本要退回去,但想到张昭年纪毕竟大了,久在风雪里站只怕被寒风侵蚀了身体,所以又劝道:“大人,你既不愿穿这些,但也不宜久在雪地里呆着,不如还是回去吧。”
“也罢”张昭心想也实在不宜在寒风酷雪中呆久了,也就微一捋须,随着下人往回走去。只是,偏偏他走到一株桃树下,本来枝桠上堆满的积雪,不想恰在这时被狂风一摇,吹下万千银河,全都往他头上簌簌打下。张昭头上胡须上,顷刻全是晶莹的积雪了。张昭面对此情此景,却是童心大发。看看下人已经走在前面了,他偷偷转过身来,捡起脚下一块石子,灌臂一掷,啪的砸在了桃树树丫上。
下人其实也离的不远,他就算不回头也能感到张昭已经没有跟上来。他转眼一看,正好见到一颗石子飞过树间,顷刻将光秃秃的树枝只撞得一颤而那上面的积雪,却如破絮一样,哗哗落在了张昭的头上、胡须上,打了个结结实实。
下人一见,却是差点掩口而笑,心里怪道:“大人也真是的,平时聪明起来那真是没人可比,但一糊涂,却也没谱。想他站在树枝下风,焉能不被树上的积雪打落在自己身上?”但可喜的是今天张昭似乎心情特别的好,已经不像前些阵子那样喜欢一个人独自在书房里一呆就是一天了。
张昭吃了一脸的积雪,想到自己此刻的窘迫样子,也怕被下人看见,赶紧啪啪身子,低低头,扫扫头上的积雪,又捋捋胡须上的积雪。看看弄得差不多了,也就飒然一笑。立在雪中,刚一将手捋须,突然似是想到一事没有处理,赶紧将步疾走。匆匆回到了房中,展开笔墨,也就伏案而书起来。
那个下人本见张昭还是一副赏雪的心情,突然又转化成了忧国忧民的面孔,自然是不解。他放回了蓑衣、斗笠,也就来到张昭房中,等候张昭调遣。张昭书写了一时,思想突然停滞了下来,写不下去了,只得暂时放下笔来。他看看旁边立着下人,也就让他倒了一盏茶上来,慢慢品了一口。
那下人这时眼看张昭心情很是不错,也就大着胆子,走上前一步,笑道:“大人说起来,那日刘使君也实在是做得过分了。想大人你去请他议事,他非但避而不见,最后还开那样玩笑,居然将大人你的马让人先牵了回来。当时我只看到马却没看到大人你回来,还觉奇怪呢。谁知大人你却被刘使君扎扎实实给糊弄了一通,不但在大人你回到议事厅前把事情都议完了,而且还害得大人你这么长的路一个人走了回来大人也做得对,像刘使君这样对待大人你,大人你也是该给他点脸色瞧瞧,不然却让刘使君小瞧了大人你了。”
张昭平时最是讨厌下人议论事的,但他今天心情难得好起来,也就耐着性子听了下去。及至他听他说到刘备的坏话,不觉将茶盏一放,严声说道:“不要胡说我既然替刘使君办事,又怎可给他眼色看?”下人看到张昭的脸色一暗,本不欲继续说下去了,但还是捺不住好奇心,继续道:“大人既然不想给刘使君眼色看,那为何刘使君每每派人过来请大人到议事厅议事,大人你却高兴时去一次,不高兴时却是去也不去?”
张昭听他一说,不觉捋须笑道:“这事是我做的不对,但我这样做还不是为了刘使君?”
“为了他?”下人实在想不通了。“对”张昭点了点头,说道:“我固然知道刘使君那次戏弄于我,却也不过是一时贪玩罢了,就像我……”就像他刚才偶尔兴起,着石掷树,张昭没有说这个,继续说道,“说到底,刘使君也只不过我是跟我偶尔开开玩笑,我何能往心里去?只是,他这种玩笑虽然可以开开,但就怕他戏弄我一次后,觉得好玩,又去戏弄他人。我倒是没事,可要是他人一怒而起,那便如何?如此让天下人听见,岂不是止了那些志士的进取之心?这样一来,也就坏了他刘使君的名声了。我既能看见这其中危害,怎可不加制止?”
下人听得皱起眉头:“可大人你也没有上书规劝过刘使君,就一味的躲在家里,只怕刘使君对大人的这片好意却是无法明白呢。”
张昭呵呵一笑,说道:“如果他是一个贤君,一个敬爱人才的君子,那他就会明白我的苦心。我不上书规劝,正是等着他来向我道歉呢。只要他来了,那么我的‘不规劝’也胜似‘规劝’了。到时,刘使君知过能改、礼贤下士的名誉,也就会随着这事而传遍天下。如此一来,纵然是一时误会,我也甘心如此了。”
下人一听,也对张昭的高洁很是佩服,只是他还有点不明白:“可是,先前日子刘使君他自己也过来了两次,大人你都没见,却又是为何?”张昭捋须道:“这你不懂了吧?我这样做,正是告诫他这种事今后少做,也让他长长记性,如此灰心了几次后,他还能来,那就是他真正感到自己错了的时候了。”
“可是,刘使君两次都来过了,也都被大人你拒而不见。这些日子都过去了,刘使君他还会再来吗?”。下人不禁担心的问道。“会的”张昭很是有信心的捋须而言,因为他此刻脑海里回忆起的,却是去年时,刘备弹铗而歌,亲自请他回彭城的一幕。刘备尚且能弹铗以求贤士,那就证明他是一个爱才的人,一往不行,二往不行,三往才是真正考验他的时候。张昭也相信,刘备他一定会来的
张昭想到这里,没有再开口,看到案上写到一半的书札,突然灵感来了,也就著笔继续完善。下人得到回答,也就不敢再打扰张昭了,赶紧不语,退在了一旁。恰在这时,门外一下人走进,呈上一封投刺,禀报道:“大人刘使君率同糜别驾、张治中、陈军师登门求见”
立在张昭案边的下人一听,不由对张昭的判断力深感佩服,赶紧接过投刺,心想这次张大人无论如何要见刘备了。却见张昭听他一说,只是鼻子里微微一哼,继续写着手上的东西,并没理会。送刺来的下人看了旁边那人一眼,不明白张大人到底有没有听见?旁边那人眉毛一皱,深知张大人的脾气,知道张大人写东西时,那外人可千万不能打扰他的,所以也只是遥遥头,让他再等一会。
稍立了一时,张昭落笔写下最后一个字,仔细再遍阅了遍,满意的将笔放下,然后让旁边下人将书札卷起,吩咐道:“今日天寒,我这里也没有炉火让他们暖身子,就将这个交给刘使君,再让他们先回去吧。”那人接过书札,也就赶紧送了出去。
站在门外的刘备,看看身边都带来了张纮、糜竺还有陈宫,想到这副华丽阵容,又在大雪天登门求见,这次,他张昭无论如何也要开门相见了吧?他先前两次前来,都是被张昭拒而不见,失败而回,不免有点气愤。但他事后仔细想想,自己当日对张昭的戏弄实在太过份了,怪不得他老人家这么动怒。更何况,他也明白,自己此刻是事业未竟,怎可轻易得罪像张昭这样的贤人,不然传出去,岂不寒了天下士人的心?于是他总结了上两次的教训,这次来,决定带上陈宫他们,再当着这些人的面向他道歉。如此一来,也就不怕他不满意了。更何况,这次来又难得的碰到了这种恶劣天气,也就不怕他不见了。
可哪里知道,张府的门开了,走出来的不是张昭,却仍是那个每次都能见到的下人。只见下人将书札呈上,把张昭的话学了,也就静待刘备离开了。刘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子,也不觉脸上微微一红。但他还是淡然一笑,将书札展开,说道:“长史他在这种手都撑不开的恶劣天气下,还能写这封书札给我,也难为他了。”他展开一看,却是不觉的眉梢打开,笑道:“治中、别驾、军师,你们看”
陈宫他们接过一看,却都是相互点头,说道:“张长史虽在府中足不出户,却对天下事知道得如此之快使君这次来本来是要跟张长史讨论昌豨的事,只没想到,他已经把参考答案都写了出来了。”刘备也很是开心,随即让身后许褚取出早就准备好的书札,再次交到了那个下人手上,说道:“麻烦将这个呈送给你们张大人。”
下人接过,不敢耽搁,又将刘备的书札送给了张昭。张昭一看上面乃是刘备正式的道歉文书,也就满意的点了点头,放下书札,问道:“刘使君没有走吗?”。“没有?”听到下人回答,张昭也就站起来,赶紧走出门来,亲自来迎刘备。
外面的风雪似乎更大了,张昭刚才在屋子里稍微暖和一点的身体,此时再遇风寒,却是不禁的一阵哆嗦。他脚步踩在地上的积雪上,明显的感到了积雪在不断加厚,他此时脑子里却在想着:“刚才我不即见他,还想考验考验他的耐心。没想到,他就连道歉书也准备了,看来,他这次算是彻底感到错误了。只是,他会在如此恶劣天气下过来,也着实让人想不到不过,也正因此才能证明他的诚心实意了。”
张昭想到这里,心里是一阵莫名的激动,一阵莫名的欣慰。及至开门,却见到刘备他们都是在府前雪地里站着,不觉怒斥旁边下人:“如何不请各位大人上来避避风雪?”下人被他一骂,也是无奈的皱皱眉,谁知道他们刚才还在上面,突然又非要下去了?
张昭匆匆走下去,看到刘备等人头上身上全都是雪,立在哪里跟木头人似的一动不动,也深感愧疚,赶紧上前向刘备拱手:“使君你们都快快进里面说话”刘备却没等他拱下手,赶紧往上虚托,自己的手却是一拱,微一作揖,说道:“长史,上次之事是我刘备莽撞了,也请长史你不要往心里去。我这次来,却是特意来向长史你道歉的。长史你若是不能原谅我,我就长立在此了。”
听到刘备铿锵有力的话,他这时倒是怀疑自己的用心虽然是好,但是不是太过过分了?张昭赶紧拜道:“使君何来此言?某实不敢当上次那事么,我早就忘记了。”刘备听张昭这么一说,眼睛一亮,就知道张昭已经原谅自己了。他也不多废话,也就带着陈宫等进了张府。
张昭一迎众人进府,却是立即叫下人去准备酒菜,要招待刘备等人。刘备带着这些人却也是来蹭饭的,但他知道张昭苦寒,家里也没什么吃的,所以早叫许褚准备了食料带来,让许褚交给了张府下人,让他们去做了。刘备这里,却屏退众人,只让张纮、糜竺、陈宫和许褚留下,与张昭谈到了济北国的事。
张昭先前玩雪时,却无意间想到了昨天下人告诉自己的这件事。知道东平国鲁肃那边使人送来紧急公文,说是昌豨突然兵犯济北国,济北国战事又起。他一想到这事乃事关东平国的安危,所以不得不赶紧回去,将自己的主张写在书札上,希望刘备采纳。刘备先前接到他的书,却是正好跟陈宫等人的意见很合,也就不觉开心。他们此刻再次凭退众人,却是要仔细研究一番,毕竟这事到底重大,还是要仔细一点为妥。
刘备这时问道:“若依长史的意见,准备不理会这事,也不发兵相救,只让济北国木路部坚守城池。这样一来,的确是好,我也故知昌豨对我们威胁不大,也不值得再次劳兵动众。可我怕的是,若是济北国坚守不住,被他破了城池,那就麻烦了。”
张昭笑道:“使君也不需着急,刚才我在书札中说了这主张,为的自然是不想全军再次劳兵动众。但使君可别忘了,昌豨手上人马甚杂,他深入济北难道就不怕我们从后攻他?若我们让驻守在琅邪的臧霸部出兵袭他之后,昌豨在济北岂可呆得长久?他怕后方不稳,也必然速速撤兵。我担心的倒不是这些,却是不明白昌豨他为何遽然发兵而来?这次,昌豨之事,是不是又跟曹操有关?”
刘备听他所说跟蒋济和陈宫等人的主张相同,不觉点头道:“我担心的正是这一点昌豨的事可以让臧霸出兵袭其后,他也就无能为力了。只是,像张邈和昌豨原来都跟我是同盟,现在却都叛到曹操那边去了,也着实让人感到意外。可让人想不通的事,曹操让张邈和昌豨在我旁边捣乱,他自己却躲在暗中动也不动,他到底想干什么?或者,这背后难道有什么阴谋?”
第三百九二:冒风雪张昭迎玄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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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三:永夜难消尚香相陪
第三百九三:永夜难消尚香相陪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刘备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就在自己眼皮底下,堂堂的徐州中心城市彭城,居然会发生暗杀的事情。而且,这次暗杀的目标也是非同寻常,实在由不得刘备震惊、愤怒他站起来,问报信的军士:“那杨将军现在怎么样了?”
军士说道:“杨将军只是受了虚惊,并没有伤着。”
杨定可是大老远跑来投奔刘备的,要是他在刘备地方出了事,那刘备怎么也脱不了干系,声誉也必将大损刘备在听军士这么一说,也就稍微放下心来。但杨定之事毕竟事关刘备的关中大计,丝毫马虎不得,他听到杨定昨晚被刺的消息后,明知杨定并没受伤,还是带同华佗前来给他治伤。
杨定昨晚也只是虚惊一场,幸好没伤着,只没想到刘备在听到他被刺消息后第一个赶了过来,并请神医为他医治,他心里自然感激。看得身边华佗,也不由拱手作揖:“向闻神医医术高明,只是无缘一见,没想到今日能在这里见上,实在是某三生有幸只可惜,某要是受点伤就好了,不然也不会让神医你白来一趟。”
华佗暗自白了他一眼,也不想跟这种犯贱的人啰嗦。在给他检查了身体后,并没发现有任何伤口,也就丢下一副镇静的药,嘱咐他不要再担惊受怕说胡话了,也就提前告辞了。
刘备这时问起昨晚的情形,杨定也就把被刺一事说了。原来他昨晚入睡很晚,没想到,刚刚躺下还没多久,就闯进一名刺客来。幸得杨定警觉得及时,在刺客摸过来的时候,他就是跳了起来,反制刺客。不想刺客武功倒是不错,一时将他逼到墙角。眼看刺客要得手了,也就在这时,外面又闯进两三人,将那刺客惊走了。
杨定说完后,叹了一口气:“只可惜,当时那些人将刺客惊走后,也没见面就走了,我到现在还不知救我者何人呢。”刘备听他一说,心底自然明白,这救他的人,肯定就是赵牛了。杨定落脚在馆驿,刘备也怕杨定目标太过明显,被别人盯上,所以就派赵牛暗中保护他。他从杨定这里出来后,也就回到府上,召赵牛来见。
自许定在谯县派人暗中监视刘备一事被刘备得知,刘备为了掌控全局,麻痹许定,就躲在书房里,足不出户,而将监视许定,以及收集许定罪证的任务交给了赵牛。赵牛当时奉了刘备的命令,临时组建起了一个秘密的情报组织。而这组织里面的成员,就是剑啸营下属右部剑士营。赵牛自接手这个任务后,便日夜不停派人监视许定举动,收集许定的罪证,将他交给刘备。并在行动中成功策反许定的门客魑魅、魍魉,将他二人网罗在组织里面。
在成功诛杀许定后,考虑到情报系统的巨大作用,刘备并没有撤销这个组织,而是将剑士营正式交给了赵牛。虽然赵牛在表面上仍是担任护军中侯、振江都尉一职,但本质已经悄悄改变,他们的成员也由人前渐渐走到了人后,不再公开出现在某种场合。赵牛也由明中保护刘备,到完成暗中保护刘备的转变。当然,赵牛担任的毕竟是情报收集,有时为了完成任务不得不暂时离开刘备,所以刘备的安全也就落在了剑啸营下属左部虎士营的统领许褚一人身上。从这以后,许褚也就常常出现在人们面前,而一时炙手可热的赵牛,却一下子淡出了人们的视野。他们自然不会明白,赵牛没出现,并不代表就不在你身边
后来,赵牛等随着刘备转战青州,刘备在广县城下遭遇文丑,数员将领接连失利后,他在关羽口中得到了文丑手中一掌枪的秘密,也就打起了文丑这杆枪的主意。他把盗枪的任务交给了赵牛,让赵牛不管想什么办法,也要把文丑手上那杆枪盗来。赵牛接了任务,在思考了一时后,也就把任务交给了魑魅、魍魉二人。这二人原是许定的门客,一个善偷,一个善仿,这种事自然是手到擒来。刘备也正因为有了这两人的帮助,这才赢了文丑。在这事后,刘备自然对他二人重加赏赐,并对赵牛能够把这二人挖到剑士营而很是赞赏。
回到彭城,赵牛的行踪就变得更加神秘了。就在刘备尚在青州时,每当一想到周瑜寇彭城一事,他就是不寒而栗。所以他才在张邈和昌豨一事上冷静对待,不即出兵,而是稳坐彭城不走。毕竟,他也能明白自己离开彭城太久了,怕有不良势力抬头,所以他需要镇守彭城,以慑左右。而赵牛的任务,就是帮助他暗中调查彭城内潜藏势力。
当然,赵牛要做的远非这些。刘备自答应程普,同意孙家人只要不出彭城,可以在城内自由活动后,他虽是表面信任孙家人,但到底不得不暗中防备。而这监视孙家人行踪的任务,自然也就交给了赵牛。除了这些,当然他暗中还需要保护杨定。如此一来,此刻的赵牛可说是一个大忙人。也幸好剑士营人手不少,而且都是一流的好手,办事效率自然很高。所以,虽然忙,到底尚能放得开。
赵牛一接到刘备传唤,也就赶紧来见刘备了。刘备见到他,直奔主题:“杨定被刺,却能得以安然无恙,是你暗中派人保护的吧?”赵牛头一低,脸有愧色:“此事也是我们没做好,只怪我在暗中没来得及阻止,这才让刺客闯进了杨将军房中,以致让杨将军受了这场虚惊,也让明公你担足了心。”刘备故意这么一问,本要夸奖他两句的,没想到赵牛却反责备自己起来。想到赵牛还真是呵责于己,倒是挺虚心的,也不觉欣慰。刘备缓了缓,问道:“这事不怪你,只是,刺客是何人,你查出来没有?”
赵牛拱手道:“此事不需查,这刺客就是……”赵牛在刘备耳边低语两句,刘备脸色微微一变,笑道:“你把看的人都没看住,却让他差点行刺了杨定怪不得,我夸你时你却反责自己,原来是自觉错误,受之有愧,倒是有自知之明”赵牛听刘备一说,赶紧跪下,说道:“此事错在我一人,请明公责罚”刘备也并没怪他意思,所以让他起了来。赵牛左右一想,心实不甘:“不如我现在就去把他抓来,以让明公你来发落”
刘备将手一摇,只问道:“除了他,其他人都安分吗?”。赵牛拱手道:“其他人倒是没什么举动,虽然让他们在城内任意走动,却是很少出来,难得上街一次。”刘备满意的点了点头,想了想,说道:“我看这事这样办,你附耳过来。”赵牛将耳递过去,听刘备仔细一说,不觉迟疑:“如此一来,却要让明公你冒这险了。这……我不放心啊”刘备却是笑道:“我跟他交过手,他不是我的对手,你放心就是了。到时,我跟他打了起来,你就不要出来凑热闹了,在外面把把风就好。”赵牛听刘备这么一说,看到刘备坚决的眼神,也知说不过,只得点了点头,答应了。
“叮”一剑刺来,一剑碰去,催发出一星火花。黑暗中,一声喘气,又是一剑刺来。“叮叮”但这次,明显感到了不对,就要撤剑逃走,却被黑暗中一人叫破:“尚香小姐,你要到哪里去?”这声音好熟悉刺客一惊,回身问道:“咦,你是怎么知道本大小姐的名字的?”话一出,随即明白自己说漏嘴了,赶紧闭住。
也就在这时,原本黑暗的屋角,传来火石击打时发出的“哒哒”声。接着,亮起了一星火光。尚香这才看清楚,原来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刘备,不是那个自己要来暗杀的杨定了怪不得,昨日杨定还用刀,今天怎么改用剑了?而且,这人剑法很是厉害,比昨天那个要强多了不过也罢,是刘备更好尚香想到这里,再次喘气一声,本来准备撤退的姿势,换成了锐意进攻
而刘备,看到眼前这位孙尚香姑娘,却舍不得扳上脸,仍是嘻嘻而笑。他见孙尚香又要杀上来,赶紧道:“尚香小姐,你明知打不过我的,又何必再浪费力气?不如坐下来,趁着永夜难消,我们好好谈谈。”史上,孙尚香本来就跟刘备有段姻缘,所以刘备也自没把她当外人。只是无奈她此时尚且太过年小,不像糜贞已经十三四岁了,还能碰得,但对于眼前这个只有十一二岁的,虽然已经长得水灵灵,初具规模了,但刘备实在是不敢轻易尝试,所以也只能在言语上**两句。
孙尚香虽不懂什么“永夜难消”之类的话,但她看到刘备此时居然还能笑得出来,实在是惹毛了她。她此时恨不得大叫一句,提醒本小姐是在行刺,刘备你好歹严肃点好不好?她手中的剑一剑紧似一剑刺来,却都被刘备轻易架开,只恼得她俏脸紫涨,小嘴紧绷,就是奈刘备无何。
刘备也实在看她招式都用完,玩不出其他花样了,便故意取笑她:“尚香小姐,你擅长的并非刺剑,好像应该是弓箭吧?怎么,今天没带吗?”。他没想到,他的一句话倒是立即提醒了孙尚香。孙尚香将剑收回,反手往后背一拉,一张小巧的赤弓就握在了她的手中。
“啪啪”孙尚香扯动弓箭,一连发了数箭,刘备虽箭箭都能躲过,但也是凶险非常。纵然如此,凶险过后,刘备仍是禁不住称赞两句:“尚香小姐,你箭法好样的哦,这一箭要再往右偏三寸,或许就射到我肩膀上了。唔,尚香小姐不要生气,我这是在说实话……咦,你怎么不射了?哦是了,你身上带的箭矢不足了。来,我这里还有”刘备在木榻上拔出一箭,递了过去。
孙尚香本来的信心都在自己这手箭上,可今天居然都被他一一躲过了,直让她心往下沉,失望得恨不能跳楼自杀算了她哪里去接箭,只把小嘴一别,说道:“刘备你听好了,告诉你也无妨,我来行刺杨定是假,害你才是真你杀了我大哥,我本来想去刺杀你亲自报仇的,但都可恨没有机会下手。现在既然有这机会了,我想着只要把杨定杀了,你也就无法向天下人交代了。杨定一死,你的名誉必将跟着受损,到时,我想你会比死还难受不过,看来杨定我是杀不了了,只好亲自来取你性命了”
孙尚香说着,将赤弓收回,再次拔剑,向刘备刺来。刘备虽然吃惊她这小小年纪居然有此用心,但还是不忍伤她,所以在她剑刺来时,却是故意躲避,处处让着她。孙尚香哪里看不出来,还道他是不屑跟自己动手,更加恼得她浑身发抖。刘备却是觑定机会,一招得手,将孙尚香捏剑的手腕扣住,一手却将孙尚香身子一扳,按坐在了榻上。
孙尚香还想去挣,只觉手腕上一麻,剑已脱手,争鸣声中,直掉在了地上。但她身子被刘备扳住,动弹不得,不觉惊怒:“你要干什么?”刘备是怕她乱动才按住她的,听她一问,不觉微带轻蔑口吻,说道:“我是一个大男人,你是一个小姑娘,我们两个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在此寂静无声永夜难禁之时,你说我们还能干什么?”
“啪”孙尚香别的话没听懂,这句话却是听懂了,她气得不觉大恼,挣开手来,一巴掌就向刘备脸上扫了去。刘备却是不避不让,结结实实着了她一巴掌孙尚香刚才一掌下去也着实重了点,就连打他的手都痛了。她掴了他一耳光后,却见刘备就这样忍受了,也不回礼,也不恼怒,反是不痛快了,不由问他:“你……你是木头人么?怎么不知道避让?”
刘备听她一说,不觉心里一喜,想这小姑娘虽然想杀自己,但到底还是天性难改,本心无恶。刘备刚才也是故意受了她一巴掌,也不怕自己粗厚的脸皮有什么痛痒的,反是抓着她的小手,怜惜的说道:“我这样皮糙肉厚的脸皮挨一巴掌又有什么,只是你如此细皮嫩肉的小手打在我脸上,只怕震痛了吧?”孙尚香听他一说,不觉笑道:“你受打都不关心,还关心打你的人……”孙尚香一语未了,突然想到跟着说话的是杀死自己哥哥的凶手,我何能跟他说笑?她把脸一扳,说道:“刘备今日是本姑娘败在了你手上,要杀便杀,要剐便剐,本姑娘绝不皱一次眉头,来吧”
刘备看她一副慷慨赴死的样子,不觉好笑,故意开玩笑:“什么来吧?你让我干什么?你说杀你不皱眉,剐你不皱眉?那么怎样才能让你皱眉?是不是……”
“是不是怎样?”孙尚香性子急,听他话到一半不说了,自然着急了。
“是不是,动动你,你就皱眉了?”刘备嘿嘿一笑。孙尚香听他一说,先还没明公过来,及至看到刘备那对手,再看到自己单薄的身子,不觉大皱其眉,赶紧道:“你不要乱动我怕。”
刘备呵呵一笑,收回了手:“原来尚香小姐你也有怕的时候。不过,言归正传,我对于尚香小姐你的这次行动可很是不解。想你来刺杀杨定,既然一次失败了,为何还敢再过来?你就不怕被抓了,祸及你孙氏一门么?”
孙尚香咬咬牙:“哼,为了给我大哥报仇,我再来十次又有何妨?你还不是抓住我这个弱点,故意支走杨定,你再来假冒他,然后给本小姐下套么?你什么也不要说啦,我既然决定一死,你还是成全我吧至于我孙氏一门,本来就已经在刘备你手上抓着呢,你想什么时候动手那还不是一句话么?你也不要假惺惺了,要动手就快点,本小姐可没耐心跟你啰嗦了”
看着孙尚香撅起的小嘴巴,刘备心里也是禁不住的一阵爱怜。也实在想不到这个小姑娘居然能猜得出自己的意图,对她的聪明自然很是佩服。他听孙尚香左一句大哥,右一句大哥,看来她是对孙策的死很是介怀,非拿自己性命抵偿不可了。他心想,看来只有先说动她,把她心中的恨说没了,或许她对我刘备才能稍微改观一点。
刘备想到这里,呵呵一笑:“尚香小姐何必心急?你口口声声说要替你大哥报仇,其实今晚你就能如愿了”说着,将腰中佩剑拔出,交到了她的手上,“刺吧,当着我的胸口刺下,为你大哥报仇”
第三百九三:永夜难消尚香相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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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四:白昼恨短玄德弹铗
第三百九四:白昼恨短玄德弹铗
单股剑交到孙尚香手中,孙尚香看到手中的剑,眼前顿时一亮。好哇,这可是你刘备自己送上门的,你可别怨我!孙尚香生怕刘备反悔再将她手中剑夺去,她一接到剑,赶紧抓紧了,并将手腕一翻,将剑掉过头来,就往刘备胸口上送去!
“不会吧?这小姑娘不会真的要刺下吧?”刘备看她动作如电,毫不心慈手软,不禁是后悔不跌。刘备可不想当着给她刺了个透明窟窿,他眼看对方剑尖将要刺到,终是反应迅速,将肚腹一缩,把屁股向后一挪,然后重重叹了一口气。刘备这些动作一气呵成,恁是孙尚香也没看出半分破绽,还道自己一柄剑递过去他是动也不动!她一剑没刺到他身子,第二剑想再刺上,却被他的这声叹息给绊住了。孙尚香听到他这声叹息,不禁秀眉一皱,问道:“你叹息什么?”
刘备就生怕她不问这话,听她一问,摇头再次叹息一声,说道:“可惜你大哥孙策英雄一世,却有你这种莽撞的妹妹……你别动怒,听我说完!且不说你大哥的死与我到底有多大干系,便当真是我亲手杀的,那也只能说是他命该如此。自古就有成王败寇一说,你大哥征战此生,能得到战死沙场的结局,这是他的宿命,恐怕也是他想要的吧?当然,你一心要替你大哥报仇,那也是情有可原的。可你想过没有,你大哥死了,你来替他报仇,那么那些死在你大哥手上无数的冤魂,他们又找谁报仇去?”
孙尚香被刘备说得微微一愣,但她可没那么好骗的。她将剑一掂,冷笑道:“我大哥人称江东小霸王,那些小喽啰能死在他的枪下,那是他们的福气,他们有什么可怨的?倒是你,你刚才还说得好听,任我来杀,可现在呢,如何避而站起?怎么,你害怕了吧?”
刘备冷笑三声:“我害怕什么?我的剑都交到你手里了,我还害怕什么?更何况,我能死在姑娘手上,那是我的造化呢!”刘备声音突然转柔,“我死不足惜,只是,我担心在我死之后,姑娘你又是如何能出去?”
“你……”孙尚香听不得这种柔腻的声音,被刘备最后那句弄得胸口砰然一跳,脸上也是不由刷的一红!原本还以为刘备这句话是戏谑之言,及至张耳一听,也就没有说下去了。她平时练射箭,耳朵方面的听力自然非凡人可比。她刚才只是跟刘备缠着,所以并没觉出什么异样。及至被刘备一加提醒,她的眉头不由微微一颤,也早已听出外面的动静了。
她在心中略一算计,伏在屋宇四周的只怕不少于四五十人,而其中高手也绝不下于二十人!要是硬闯,那是绝对可能的!孙尚香想到这里,嘴唇一咬,哼的一声:“这些都是你埋伏在外面的吧,你又何必假惺惺?正好,反正本姑娘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先把你杀了,再闯出去大开杀戒一番。纵然死了,那也赚得钵满盆归了!”
刘备冷笑道:“我要是你,才不这么干呢。你家中还有几位哥哥,更有老母亲要奉养,又何能轻言生死?如果姑娘信得过我,我们可联手来做次游戏。要是配合得好,到时你不但可以轻身脱险,更能如你之愿,替你大哥报仇!”
“游戏?”孙尚香眉毛皱得没松开过,这刘备到底想干什么?只见刘备点了点头,说道:“对!你要想出去,除非这个办法不可。等会,你把我抓住,然后挟制着我从这里退出去,你只要以我为挡箭牌,外面的人就绝不敢乱来。等姑娘脱离了危险,我照样还不是在姑娘你的手里?到时,姑娘你是杀是剐,仍可凭姑娘裁决!”
刘备一席话说完,却换来了孙尚香奇异的目光。孙尚香奇怪的看了刘备两眼,突然笑道:“你当真要放我出去的话,一句话也就可以了,又何必要弄得这么麻烦?可见,你这话是在骗谁呢!”
“骗谁我也不偏姑娘你呀!”刘备耐着性子,柔声说道:“就是在来之前,我要是知道这个刺客就是姑娘你,我就绝不会下了死命令,让部下不可放走进来的任何一人了!可我命令既然下了,现在突然更改,只怕怎么也说不通吧?更何况,要是让杨定知道是我放走了刺客,他对我会如何看待?传出去,天下人又当如何看待?而我,既不能轻易放走姑娘,又不愿伤害姑娘你,所以,我只好想出这个办法来,也希望姑娘你能配合一下。”
孙尚香听刘备这么一说,突然之间实在搞不懂了。他刘备明明知道我是来替大哥报仇的,可他不但不生气,反将剑柄受之于人,更是找尽办法也要为我完成这次任务而铺平道路!为了考虑我杀他之后将会带来的麻烦,不但给我出了这个可以全身而退的方法,而且还提醒我人质仍在我自己手上,要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以孙尚香小小的年纪,就算想破脑袋,也实在想不明白刘备这么做的目的。到最后,她只能理解为要么是刘备太傻了,要么就是他这人太好了!
不管是太傻还是太好,反正孙尚香此时对刘备已经恨不起来了!她怔怔的立在当地,还没想到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呢,鼻翼里就闻到了一股男子汉的气味。这种男子汉的气味,只让她的全身发生了某种奇妙的感觉。她睁大眼睛,只见刘备巨大的身影背对着自己,遮住了自己眼睛的视线。
他的一头黑发绾在巾帻里面,脑后露出的发髻也没有遮住他那两只白皙的耳朵。他的这对耳朵是传奇的所在,孙尚香当然听人说起过,也亲眼见过,但就从来没能像现在这么近的观察过。他那两耳真的很白,胖乎乎的垂着,都快要挨到肩膀了!从后盯看着这对耳垂,孙尚香想,如果能够捏捏它那就好了。
“你还愣住干什么?难道要让外面觉出异样,你才动手么?”
“啊?”孙尚香的手还没伸出,就被刘备猛然的一句话吓得赶紧缩了回去。刘备耳朵最是灵便,此时也是觉出了异样,不觉将脸扭了过去。而他脸刚一后转,下巴却正好碰到了她头额上的留海!孙尚香本来就矮刘备一个个头,此刻看到刘备的眼神,心里发虚,赶紧低下,又矮了不少。刘备也是奇怪,她脸红什么?难道她这么小年纪就已经……刘备不敢想了,他可不想把自己的思想引到了邪恶的深渊。他现在要做的,只想尽快让孙尚香离开这里。
正如刘备先前所说,他本来对孙尚香就没有恶意,所以也没要留她下来的意思。但他知道,要是自己就这么轻易放她走了,除了不能让她感到自己的功劳,要是传扬出去,也就更不能跟外人解释清楚今晚之事了。所以,才想出了这么一个迫不得已,让孙尚香和外人看起来都很是不解的办法。
当然,在刘备告诉孙尚香的话里,其他都是真心的,也只有他说他来之前并不知道刺客就是她那句,却是假的。要知道,在刘备支走杨定前,他就是从赵牛口里得知刺客是孙尚香,他才来的。诚然,赵牛之所以知道刺客就是孙尚香,那是因为他的手下一直都盯着孙尚香的行动。也正因此,赵牛才为自己部下没能看住孙尚香,让孙尚香惊动了杨定而向刘备赔罪。
孙尚香也只是在一个惊慌失措后,也即想到了自己的身份。她看着手中的剑,将他架在了刘备的脖子上,然后将刘备一推,说道:“走!”刘备明显能感到,她这一推的力气完全没有了先前的霸道了,反是跟挠痒无益了。刘备配合的说了声:“呀!我常在河边走,今日终于失手被擒了,女侠你千万饶命!”
潜伏在屋外的赵牛虽然听到屋内不时传出动静,但无奈在这之前刘备已经给他下了命令,不管屋里面传出如何声响,他是不能进去的。也正是一阵动荡突然又静下来后,赵牛觉得屋子里静得奇怪时,他看到他的明公,被里面那个强悍的刺客正劫持着往外退出来。赵牛一时自然不能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他看到刘备身处危难,还哪里藏得住?赶紧是一声呼哨,窜了出来!左右跟着他齐出,纷纷也都现了身,将前后左右的道都拦住了。
赵牛喝道:“女贼快放了刘大人!”
孙尚香看着突然钻出来的人影,差不多也有三四十样子,不禁为自己先前猜测的准确性而得意。“走啊!还愣着干什么?”被刘备一提醒,孙尚香也觉此地不能多呆。她夹着刘备往前冲去,果然是没有一人敢乱来!看看已经到了开阔地界,孙尚香轻啪刘备肩膀,说道:“谢啦!想不到你还真讲信用,今天本小姐就暂时放过你了!”孙尚香说着,就要撤剑,刘备赶紧道:“尚香小姐要为自己大哥报仇的话,现在就是机会了。若是今晚不动手,那就代表你原谅我刘备了。也请尚香小姐三思!”
“原谅你?不可能!”
孙尚香感激他信守承诺,是个君子,这才故意把大哥的事压了下去不提。但她一旦听到刘备这话一出,想到大哥的死,她哪里镇定得了。虽然是一时好感,但也消磨不了她心中的血仇!她这时也没多想,话一说出,也就将手中剑送去,对着刘备当胸就是一剑!
噗的一声,这剑却刺得一股血剑飒然而起,溅在了孙尚香手上!孙尚香全身一震,不由问他:“刚才在屋子里那么近的距离都没刺到你,这一剑你为何不躲?”
刘备扶着胸口,回顾身后:“不要再说了,我的部下就要追过来了,再耽搁你就逃不了了!你快走吧!”“这……”虽然报了仇,孙尚香却是一点快乐也没有,反而比没有报仇还让人难过!刘备哎哟了两声,看到孙尚香跑远的背影,也就不装痛了。他站起身来,将放在衣服里被刺破的血囊拿了出来,心里想道:“我让你刺了我这一剑,消了你的气,想必你以后就不会再找我麻烦了吧?”
这时,赵牛等都匆匆赶了赶来,纷纷关切的问道:“明公,你没事吧?”“我哪里会有什么事?”刘备爽然一笑。“可明公你胸口上的血……”在火把下,他的胸口上一片殷红。刘备笑道:“没事的,只是放了点鸡血嘛。”
“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心似黄河水茫茫。二十年,间,谁能相抗。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何惜百死报家国!忍叹惜,更无语……”
喝着入口的酒,听着刘备的歌声,吕蒙只觉心里一片激荡,眼眶里也不觉热泪满溢。刘备今天单独邀请他过来,又为他弹铗而唱,实在非是三生有幸能够形容的!吕蒙从来都没感到过这种荣耀,更没听到过像今天这么使人亢奋而热血的歌!听到后来,吕蒙是两目发赤,恨不能跟着节奏拔剑而起,狼烟北顾!
刘备原来就是很喜欢唱歌的,只是到了汉末后一向没有表现机会,也就压制了自己唱歌的**。这次,难得有观众,索性放开嗓子,跟吕蒙唱了这首让任何男儿都听来热血无比的《精忠报国》。当然,他拉他来跟他唱这首歌也不是吃饱了没事干,自然有他的目的。
他将一首《精忠报国》唱完,在剑刃上敲完最后一个节奏,也就收剑回鞘。他这时看到吕蒙仍是没有回过神来,不觉笑问:“吕将军,你听我唱了这首歌,不知有什么感触?”
“哦?”吕蒙刚才还在想象自己沙场,为国开疆的镜头,突然听到刘备一问,这才知道是刘备已经唱完了!他脸上一红,拱手说道:“末将以为,我大汉大好河山,先为黄巾所乱,接着又遭董卓之祸,再是如今的李傕、郭汜之争,已经是被弄得分崩离析,支离破碎,百姓更是遭到白骨于野的惨境。我等身为汉臣,在此国家遭难百姓遇殃时,本该挺身而出,为扫除贼佞安宁国家,粉身碎骨遂不足惜!”
“好啊!说得好!”
刘备举起酒盏,说道:“为这‘粉身碎骨遂不足惜’干了这杯!”吕蒙看到刘备一饮而尽,也是站起来,将盏中酒喝尽了!刘备放下酒盏,跟他说到了献帝东归的事情。吕蒙听到后来,也是悲不自禁,叹道:“原来皇上为了东行,却遭到了李傕、郭汜二贼如此的百般阻拦!想他二人为了争夺权力,居然敢一个劫持公卿,一个劫持皇帝?就连皇上他想赏赐点肉食给功臣,居然还要看郭汜的眼色?这还不说,最后郭汜交给皇帝的居然还是腐肉?!”
吕蒙越说越激动,一颗小小的心,却为国家的不幸,为皇帝的遭遇而大感悲愤。刘备看看火候到了,便也跟着叹了一口气:“目今皇帝东归,一路艰辛跋涉不算,还要遭到郭汜、李傕之徒的蹂躏,我时时想起此事,无不是以泪洗面啊!我身为一州之牧,为皇帝镇守东方,身受皇上厚恩,何能不知感激?我原本准备上京奉献方物,以通消息,也好让皇上知道在外还有我刘备等人仍是对皇上忠心不二,誓死捍卫汉庭!只可惜,我找来找去,一时却找不到合适人选,这才一直拖了下来。哎,我欲报国而无门,难道这是天意么?”
吕蒙在旁边听得激昂,他一放下酒盏,豁然站起,拱手道:“使君找别人当然不合适,为何不找末将呢?此事交给末将,末将定能办好!”
“你?”刘备看了他两眼,摇头道:“关中道路险恶,能不能顺利到达,那是另外一回事,我只怕你军行到半途,要是为郭汜、李傕所阻,将何以挡之?”吕蒙激愤道:“吾以正义之师护卫皇上东归,以此挡之,何惧李傕、郭汜?”刘备听吕蒙一说,不觉叫道:“吕将军有此一言,我也就可以放心让你去这趟了。这样吧,明日杨定就要回关中了,你就带领本部人马护送他回去。到了关中,你要是遇到什么困难,尽管去找杨将军。杨将军在那里根基深厚,人缘极好,又身为后将军,手上人马也不少,他自会替你解决。”
吕蒙听到刘备就这么轻易答应了,也是高兴得再次一揖,说道:“就请使君放心,这次关中之行,我当不辱使命!”刘备点了点头,看看外面,不觉笑道:“冬日就是白天短,这一天又过去了!来,吕将军,我们难得聚一次,趁兴多喝点。”
第三百九四:白昼恨短玄德弹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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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五:夺颍川刘表出兵
第三百九五:夺颍川刘表出兵
淅淅沥沥的春雨下个不停,落在青石板上发出叮叮的声,落在水潭里发出咚咚的响。难得躲避了热闹,一个人独自来到后园凉亭,看着雨水从天而下散成无数碎片,数落着雨水与大地万物交融的声音,刘备心里却是不能平定。人说,少年“听雨”歌楼上,看看自己三十岁的年纪,算是无缘了。要说中年吧,中年“听雨”客舟中,又不免因为军务倥偬,一时也找不出那个闲暇。剩下的,就只能偷点时间,一个人躲着静静了。
但烦心事总是在你静得发聩的时候蹦出来。颍川的事还未了,太史慈、李通二人与张邈正僵持在许县附近。说来,颍川这一战,一打就是四五个月过去了,可谁也没能赢得了谁。颍川的战事未平,而在与泰山郡接壤的济北国,却为昌豨所祸。幸得臧霸派吴敦、尹礼二位率领万人袭击其后,这才迫使昌豨不得不从济北国撤兵。但开年后,昌豨布置好后方的防务,又再次分兵进袭蛇丘,弄得济北兵戈再起!
刘备在彭城一呆也有五六个月了,本来准备开春就对曹操宣战,只是被连月的雨季给弄得耽搁起来。这一耽搁,目下已经是建安元年四月了。就在去年兴平二年十二月三日,汉帝到达大阳后,又于十二月末到达了安邑。在安邑,汉帝过完年,也就改元建安了。
战事频起,刘备关心的当然是兖州曹操的举动。可曹操自去年败后,除了唆使昌豨和张邈在自己地界捣乱外,好像都没再有任何动作了。曹操如果风风火火跟自己干一仗,刘备反而觉得没什么,但可怕的是曹操突然安静了下来,这却让刘备如坐针毡。
曹操他到底想干什么?他手上有可怕的郭嘉、荀彧等谋士,这些绝非等闲,绝不简单的人物,会给曹操出个什么主意来对付我?眼前一切看起来似乎都很平静,但就怕,平静之中蕴藏着最不平静啊!俗话说,山雨欲来风满楼,如果把张邈跟昌豨比作这股满楼的风,那么他的“山雨”又将何时爆发?
刘备左右踱步,不时抬头看看阴沉的天,又看看被雨水搅得一潭浑浊的池水。也不知从何时起,刘备开始习惯的抚弄自己海下那片漆染的胡须。而且一抚摸起来,就有点老学究的样子,这是甘倩跟他说的。刘备每每捋须想到这些,都不由稍微停一下手上的动作,然后问自己:“果然这样吗?我一个典型的八零后,怎么看也是生龙活虎的热血青年,如何来到这里,却变成了让人看起来文绉绉的教书先生?哎,也许本该这样吧,当我试图去改变别人,改变周围环境,最后却是在不知不觉里为别人,为环境所改造了。就连我说话的口气,有时候甚至都不理解自己是什么时候说起这些奇奇怪怪带着‘吾’‘汝’‘之乎者也’之类的话了。”
“你在嘀咕什么呢?”
刘备吓了一跳,回身一看,站在自己后面的却是孙尚香!刘备数个月都没见过这丫头了,丫头好像长高了一点,此刻在雨亭下一看,她那明亮的眸子里都藏不住的喜悦。刘备一定后,便即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孙尚香小嘴一嘟,怪道:“怎么,你不是早就准许我孙家人在彭城随意走动了吗?我到这里来看看你就不准啦?”
“怎么会?”刘备一笑后,又看了看两边,只见亭子四面回环的石凳都被雨水打湿了,只好无奈的说道,“本来想请你坐的,看来……”孙尚香走上前去,将手一举,一柄剑托在了她的手中,说道:“拿去。”“嗯?”刘备看着她伸出的那只白净的手,却忘了怎么回事。
孙尚香见刘备木桩一样盯着自己的小手看,不觉脸上一红,嘴巴一嘟,说道:“这是你的剑啊,你忘了吗?放在我哪里好久了,我现在拿来还你。”刘备当然没有忘,他想起了去年在杨定驿馆里发生的事。那时自己一柄剑交给她,倒是被她刺了自己一剑后将剑也带走了。刘备现在再次看着这把剑,却并没有伸手去接,只是摇了摇头,两手撑着腰间的双剑,说道:“你看,我现在身边不是已经又有两把了么?这一支,就送给姑娘你吧。”
孙尚香微微一愣,说实在的,她将这剑带在身边使了好久了,也习惯了这剑的脾气了,要不是此剑并非自己所有,她才舍不得磨磨唧唧到这时才拿出来还人呢。孙尚香听刘备如此一说,如获大赦,赶紧将手腕一紧,再次问道:“你可真心要将这把剑送我?”
刘备呵呵一笑:“一把剑算得了什么,你喜欢拿去就是了,何要跟我婆婆妈妈的!”“那……那谢谢啦!”孙尚香赶紧将剑收了回去,抽剑看了看,似乎怕被刘备凌空调了包。及至看到剑刃上仍是那么光亮,这才笑嘻嘻的将剑插了回去,别在了腰间。她刚刚将剑系好,似乎想起了什么,赶紧走上前去,不顾礼节的就是乱摸乱啪刘备胸口。刘备被她弄得莫名其妙,皱眉问道:“姑娘你这是干什么?哎,姑娘动作轻点。”
孙尚香一试过后,这才将双手一啪,扶扶自己胸口,笑嘻嘻的道:“幸好!看来大人着了我一剑后也没什么事了,胸口也不那么痛了哦?”“哎呦!”刘备想起自己胸口曾着了她一剑,听她一说似乎不知道那一剑其实是刺到了他胸口的鸡血囊上。此时被她一提醒,不由假装哼唧两声。孙尚香一见,也是急了起来,赶紧扶着刘备胳膊,问道:“怎么怎么,你怎么了?”
刘备看她焦急成这样,也舍不得诓她。他缓缓撑了起来,一笑道:“你刺我的那一剑,你想想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那时候你都不来关心我,现在才来问我,是不是晚了点啊?”孙尚香听刘备一说,焦急改为哀怨。
她来看刘备,那其实也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她哥哥的仇她不会忘记,但刘备对她的好却也不能忘记!那晚,本来以为只要自己刺了刘备一剑,她就对刘备的恨减轻了。但并不是这样,她回去后,恨没有消失,却夹杂了一种复杂的情绪。她也不知道,这种情绪是什么!但她每每想起自己抬手刺下刘备那一剑的那一幕,心里就是不觉的一痛!她到最后甚至也不明白,自己对刘备的恨和那莫名的复杂情绪比较哪个来得更加强烈一些?
如此纠结了五六个月,终于,有一天,她想通了。她记得刘备跟她说过这样一句话:“你大哥死了,你来替他报仇,那么那些死在你大哥手上无数的冤魂,他们又找谁报仇去?”是啊!我可以替我大哥报仇,那么那些死在大哥手下的人,他们又该去找谁报仇?再说,我已经刺了刘备一剑了,算是替大哥“报仇”了。如此,我跟刘备之间的“仇恨”,也该算是了结了吧?她一想通这些,心情也就释然了。但她同时想到,那时自己曾刺了刘备一剑。虽然听说他还是活着的,只不知他当时伤的重不重,现在有没有好?孙尚香想到这些,一径从孙府出来,也就迫不及待的来找刘备了!她在路上,甚至想到了刘备已经被自己杀了。想到这里,她的脚步就会加一重。她的这种奇怪的冲动,她自己也是不能明白,直到看到刘备好好的站在凉亭下,她的心始安。
刘备见她立在哪里不动,低头不语,还以为是自己的玩笑开得僵硬了,赶紧赔笑道:“其实也没晚,起码你还是过来了呀,是不是?你能过来我就很是高兴了,可见你对我的恨……”想到他们之间的芥蒂孙策,刘备赶紧住口不语。孙尚香却已经听了出来,抬起头来,说道:“你是准备说我大哥孙策?嗯,我现在算是想明白了,想我大哥既然人称江东小霸王,他最后能够战死沙场上,那也就是他的归宿了。至于他死在了谁手上,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大哥他是英雄,他没有丢我孙家的脸!”
刘备听着她娓娓道来,虽然一个个字都是铿锵有力的发出,但刘备却从中听到了孙尚香倔强背后的软弱。他不由伸出手来,啪了啪这个丫头的脑袋。孙尚香却是如一条尾巴鱼一样,往刘备怀里钻去,她此刻多么需要安慰呀!刘备感受着她伏在自己胸口哭泣时抽噎的频率,先还想安慰两句,但最后还是放弃了。只是用这只温暖,不用任何言语的手,啪着她的脑袋,一句话也不说。望着亭外的雨,刘备心里的压力又向谁诉说?
等哭泣够了,从刘备怀里钻出来,想到刚才还偎在一个陌生而熟悉的大男人怀里哭,这算怎么回事?孙尚香不由后退两步,脸上一片霞红!但当她抬头去看刘备,却又是怔住了。他在看什么?孙尚香顺着刘备的目光向着亭外望去,亭外除了阴沉的天空还在下着雨,万里一片惨白,还能有什么?难道,他也有心思么?他外表看起来好像是一口古井,让人看不出他的心思,可只有在这时,才能让人看出他的不愉快。
孙尚香好奇的道:“听说年初时,吕蒙将军派人回来带来了皇上的使节,皇上已经拜大人你为镇东大将军,封怀宁侯,董都徐、扬、豫、青、兖五州军事,又假节,又开府,又仪同三司的。怎么,你当了这么大官了,难道还不高兴么?”
刘备被孙尚香三个“又”字一说,逗得一乐,把心思收回来,笑道:“小姑娘能懂什么?这些都只不过是虚名罢了,虚名虽好,但往往会把一个人害死呢。”“害人?”孙尚香也没听明白,脸色不由一黑,赶紧问道:“皇上封你官是在害你?”
刘备赶紧做了个噤声的姿势,看看左右没人,这才轻声说道:“小姑娘别乱说,皇上怎么会害我呢?我是说,他封我官越大,我做事也就越加要小心,不能丝毫马虎,有负皇恩。”“哦!”孙尚香这才听明白,正要追问,看看林木后面转出一人,身戴蓑笠,做府吏打扮,孙尚香也就住口了。
府吏抬头看看刘备就在凉亭下,也就走了过来,拱手说道:“大人,陈军师求见!”刘备一听,往着亭外淅淅沥沥的雨,不免纳闷:“陈宫这样天找我,难道有什么大事?”他对府吏道:“先请陈军师在我书房等着,告诉他我这就过去。”府吏应诺一声,也就转身消失在了雨里。
孙尚香刚刚没和刘备说两句话,此时听他又要走了,不免难过,嘴巴一嘟,说道:“大人既然这么忙,我就不打扰,先走了!”刘备看她举着油纸伞就要走了,赶紧拉住她:“这么大雨天难得来一次,怎好就这么让你就回去了?不如你先跟甘倩、糜贞她们说说话,等我处理完事了再来找你。”“是两位嫂夫人吗?好,我找她们去。”孙尚香心里也着实不想就这么快离开了,听刘备这么一说,也就笑着应承了。
刘备摇摇头,也就带着孙尚香去了两位夫人那里。本以为还要介绍,哪里知道孙尚香早跟甘倩、糜贞就认得了,一声姐姐长一声姐姐短的叫着呢。刘备也就放心,从这里别了出来,回了书房。刘备一回书房,就见陈宫早已等候在房子了,正左右踱着步子。
刘备心里不由一紧,陈宫这人平时最能沉得住气的,他每次来找自己,纵然再大的事他都是坐着等自己的,如何这次却显得如此焦躁?陈宫听到外面脚步声,也就立即转了过来,迎上刘备,拱手道:“明公你总算来了!”陈宫显得如此着急,刘备他可不能跟着着急。他一听陈宫这么说,反是呵呵一笑,先回了自己案前坐了,这才伸手道:“公台,你也别站着,坐下说话吧!来人,上茶!”
陈宫听刘备一说,也只好坐了下来。他一坐下来,好像屁股被火烧了,又立即立起,直着身板,微一拱手,也就直奔主题:“数日前,刘表突然任命蔡瑁为都督,派遣十万精锐屯兵鲁阳。虽无下一步动作,但其企图可知,乃是欲要随时进犯我颍川之地,与我等争夺颍川!”
刘表?刘备心里微微一愣,说起来刘表跟我刘备乃是同宗啊,他居然也想参加颍川之战,与我分一杯羹?想刘表这样的铁杆同盟都与我刘备作对了,怪不得陈宫会如此着急!不能慌乱,不能慌乱!刘备努力告诉自己,冲动是魔鬼,一定要控制住自己!努力克制了两秒,刘备终于完成轻松的一笑。他敲了敲木案,笑道:“张邈想要颍川,刘表也想掺和进来。那好啊,正好,一方打擂太枯燥,两方打擂才有点意思,要是三方,那就更有意思了!”“呃?”陈宫听不明白了,他仔细想了想,说道:“听明公这么一说,似乎明公已经有了主意了?”
刘备这时也是冷静想了想,说道:“刚才你说刘表屯兵鲁阳,并无下一步举动?”陈宫摇头道:“暂时是没有!但谁也能看得出来,鲁阳对颍川,那是进可攻退可守。他们就算不出兵,要是一直屯兵那里,我等就得一直仰他鼻息,那才是对我等的最大威胁。”
刘备点了点头:“刘表只是屯兵那里,却并没有进一步行动,如此看来,他还是在犹豫之中。也就是说,还是转圜的余地。既然有转圜的余地,我们就可全力去争取!”顿了顿,刘备问道,“公台你想过没有,刘表与我结盟以来一直相处很好,可他这次为何要突然屯兵鲁阳?”
陈宫被刘备一说,立即道:“难道,这又是曹操从背后捣的鬼?”刘备肯定的点了点头,说道:“曹操跟刘表关系一向不好,他们就算暂时结盟,那也不能做到固若金汤。更何况,刘表与我比邻,又与我同宗,他对我未必有恨,也未必是真心出兵。而我,只要在他们同盟未稳之时派出一二使者去荆州,我想,不难说服刘表退兵。”
陈宫刚才接到消息也没仔细想,只知道事情紧急,也就急着向刘备来报说了,及至听刘备这么一说,也就稍微冷静了下来。他仔细想了想,拱手说道:“明公分析得是,我差点弄糊涂了。只是,我等虽派人去跟刘表谈判,但鲁阳之兵不可不防。不如这样,明公派出出使荆州使者的同时,再任命一人为将,让他去颍川督军,这样也就有了二手准备。”刘备点了点头:“嗯,还是公台考虑周全!这样吧,出使荆州之人可让简雍去,至于督军……就让蒋济担任吧。”
第三百九五:夺颍川刘表出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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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六:争幽州公孙失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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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陈宫,刘备回到木案前随手拿起了一卷书来读,眼睛虽然盯在上面,可却怎么也读不进去!目前颍川的形势越来越严峻了,一个张邈还没摆平,现在又多出个刘表来,如何能让刘备省得下心。虽然刘表与他原则上来讲是同宗又同盟的关系,但自从袁术被他撵到了豫章,庐江落到了他的手里之后,他们的关系也就突然紧张了起来。
其实这也不难理解,想刘表在与刘备结盟前,他们之间毕竟还有一个共同的敌人袁术!袁术早在对刘备的徐州数次发动进攻前,其实更早以前就觊觎起了荆州,对荆州可谓是虎视眈眈。只是后来袁术在派遣孙坚攻打襄阳时,孙坚不幸落难,袁术这才稍稍收敛了点。虽然暂时跟袁术之间没有大的动作,但刘表也并没因此放松对袁术的敌视。也正是在这样的情形下,这才迫使了刘表跟刘备的联合。
可目下情形又大变了,袁术既然都已经逃到豫章去了,对刘表的威胁自然也就减少了。而相反的,刘备因为占领了袁术原来的地盘,跟刘表从此做了紧邻,关系反而紧张了起来!要知道,军事上讲究“远交近攻”,越是跟你挨得最近的,一般都很难再做朋友,多半是以仇敌相见。因此,今日刘表突然屯兵鲁阳,也不难这样理解为,他们的共同敌人消失,他们之间也就顺理成章做成了敌人。毕竟有句话说的好,“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所以,刘备也知道,刘表一但起疑心,那就也不能指望能再次和谈得成的,所以在派出简雍出使荆州的同时,刘备听了陈宫的意见,让蒋济去颍川督军,以做最坏的打算!
现在陈宫已经下去安排这些事了,刘备对陈宫的办事能力自然放心。只是,他一想到刘表,还是担心,自不免要留下来多想想。他在房里耽搁了一时,突然放下书来,想到孙尚香尚在后面等着他,他也就暂时丢却了烦恼,回了内室。不想,刘备刚刚推开房门,就觉耳边风声乍起。同时一道娇声提醒道:“大人小心了!”
不用猜,光是看到闪动的青影,刘备也知道是糜贞在跟他捣乱。这位糜贞姑娘自嫁了刘备,虽然对刘备很是顺从,也有一副初为人妇的样子,但她到底是小女孩家习性,整日就喜欢舞刀弄剑的,有点贪玩自也难免。而刘备对她也不拘束,由得她来,糜贞也就变得不把这位“大人”放在眼里,时不时要向刘备“讨教”两招,刘备也无不是耐心赐教。
刘备此刻看到剑影忽闪,虽然无心跟她嬉笑,但还是不忍拂了她的意,也就拔出剑来,跟她呵斥两招。糜贞刚开始占了偷袭的上风,这才逼得刘备只守不攻,到后来,也就渐渐落败下来。她看看刘备明明只用再进一招也就能打败自己的,可他偏偏不刺出。糜贞再对两下,索性把剑弃了,跺跺脚,说道:“大人只让着妾,不好玩!”坐在内室的甘倩看到,不禁莞尔一笑。
刘备收起剑,把地上的剑也捡了起来,还到糜贞手上:“不是我让着你呀,是糜女侠剑术精湛,在下是虽想取胜,一时也不能得手是不?”嘴上说着“糜女侠”,心里却不由一愣。暗想家里已经有一位糜贞了,以后再进一个孙尚香孙女侠,到时,那这个家也真正热闹了,彻彻底底变成“武林客栈”了。
糜贞扑哧一笑,抢过剑来,看到刘备眼睛左右逡巡着,不由说道:“大人找谁呢?是不是那位孙家小姐?”刘备本能的点了点头,糜贞却是回到甘倩身边,跟甘倩相对一眼,都是掩口而笑,只是不语了。刘备心里着急,问她们,她们就是不说。
刘备眉头一皱,这两个小妮子有什么事这么好笑的?旁边刘甜眼睛扑闪着,从甘倩背后钻了出来,跳下榻来,拉着刘备的手,叫道:“爹,我知道她在哪里!”“哦?甜儿乖,快带爹爹去看!”刘备如获至宝,赶紧让刘甜引着他去找孙尚香。只没想到,刘甜却将他往后面水磨房带去。刘备正觉奇怪,远远就看见孙尚香正蹬在一块石磨旁边,用手搓洗着一件衣服。刘备也觉奇怪,她身上的衣服都干干净净的也都在身,如何还要洗衣服?在替谁洗呢?心里又自不免怪甘倩、糜竺二人,难道是她两不懂事让她来这里的?就算什么衣服再怎么紧急浣洗,难道不能等天晴了再说?
刘备想到这里,脚步也已经偷偷逼近了她的身边。他这时也才看清,她手里浆洗的原来是一件灰色的外衣。他这一看,全身不由一震。这件灰色外衣不是我见陈宫前,因为在雨水中溅了一下摆的污泥也就暂时脱了下来,放在内室的么,如何此时在她手里了?刘备也不糊涂,他只稍微一怔,也就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敢情是孙尚香这位姑娘替自己洗衣服,甘、糜二位便误会这位小姑娘对自己有意思,所以偷偷吃笑不语呢!
孙尚香平时机敏得很,别说来人近她百米之内尚没觉出,就是百米开外她也能感受得到。但毕竟现在还下着雨,加上她在一脸莫名的幸福里正给自己的意中人做着她爱做的事,所以把周围的一切都忘记了。及至刘备逼得太近了,听到了一声银铃般的笑声,她那娇小的肩膀不由剧烈一颤。她突然想到,这是刘甜的笑声,而身后站着的巨大身影,也绝不是刘甜的!她甚至能明显感受到,这个巨大的身影里,还带着一颗熟悉的心跳!孙尚香回过头来,跟刘备眼睛甫一接触,先还没觉出,及至看到自己此刻手上搓洗着的男人衣服,不由脸色一红,害起羞来。丢下衣服,惊讶一声,往前就跑。
刘备也是被她这一惊吓的举动给愣住了,及至看到她落荒而逃那样儿,不禁是摇头好笑。他也不要衣服了,赶紧又追了上去。哪里知道,孙尚香一回到房中,就是拉着甘倩、糜贞二人的手,跟她二人诉苦,说刘备欺负了她。甘、糜二人明知刘备不会这么做,定是孙尚香为了摆脱目前尴尬的局面,这才主动出击,但她二人向与孙尚香要好,也知女孩家脸皮薄,在好不容易为喜欢的人做了一件事,在没做完前却又不巧被发现了,那叫她怎可不臊了?也就相信了她,在声势上支援她。
甘倩毕竟不喜舞刀弄剑,也就仍是坐在榻上并没起来,而是任由着糜贞、孙尚香二人拦着了刘备进门的路。刘备看到二女挡路,心里也是十分好笑,他抱着刘甜,笑问道:“甜儿,她们两个都欺负你爹呢,你是帮娘她们,还是帮爹爹我啊?”“我谁都不帮。”刘甜在刘备怀里使劲摇头一字一顿的道。刘备也是故意逗弄她,将嘴巴一别,说道:“谁都不帮?这也不行!在这阶-级斗争面前,你首先要表面的就是你自己的立场,是站在你娘那边还是我这边,先要有个表态,不可做那狡猾的两面派哦。”
刘甜瞪大眼睛,虽然“阶-级斗争”不懂,但抓破头皮,还是嘻嘻一笑:“爹,你先放我下来,让甜儿好好想想。”刘备听她一说,也就将她放下。谁知刚一放下,刘甜就是对着刘备吐了吐舌头,笑道:“爹爹,你上甜儿当啦!”说着,屁颠屁颠就往对面跑去,也怕爹爹来抓,所以找到了第一根大腿,也就藏身在大腿后面,然后又对着刘备露出一个鬼脸,说道:“爹,甜儿要站在娘这边。”
刘备无可奈何的笑了笑,说道:“好你个甜儿,居然骗起你爹爹来了。”扮了个鬼脸,就要来抓刘甜。刘甜也不管手臂中大腿的主人,抱紧了就不放。孙尚香看着抱住自己大腿的刘甜,先还为她那句“站在娘这边”而脸色晕红不已,明知道她是勿抓了自己,但还是心里高兴。
她蹲下身来,抱起刘甜,往后避去,笑道:“甜儿不要怕你爹,你有我保护呢。”刘甜也并没奇怪为什么被她抱了,只是看得高兴处不由嘻嘻而笑,说道:“姐姐好武功,姐姐教甜儿!”孙尚香也没想到刘甜这么小就知道夸人,不禁心花怒放,随口答道:“好,先打败了你爹,我再来教甜儿武功,好不好?”
听到刘甜答应,孙尚香的心里却是不由一片激荡,暗道:“刘甜虽是童言无忌,但这话却是提醒了我。想我一人武功有限,跟刘备打那是万万打他不过,可要是把我这身武功分别授予了其他人,等我把她们训练出来后,也就有了自己的贴身护卫,再将她们带在我身边,到时还怕刘备欺负我?”孙尚香想到这里,不由得意一笑,向刘备捎去了一个微带挑衅的目光。
刘备明显不以为意,相反的,他在她的目光里看到的却尽是些女儿家的柔媚姿态。但他忘记了,孙尚香有她女儿的一面,还有她骄豪的一面。只是,在条件尚未成熟前,孙尚香没有骄豪的资本,刘备也就不会想到孙尚香心里这颗播种女侠的种子正在悄悄发芽。
刘备与糜、孙二人嬉闹一时,还没收场,一名府吏匆匆进来,跟刘备说道:“府外有一人自称公孙瓒之弟公孙范,有要事要见大人。”“公孙范?”刘备立即将捉到手上的刘甜还到了糜贞手上,心里怪道:“公孙瓒这时派人过来,怕没有好事!”刘备赶紧让府吏去引公孙范进来,他自己回身交代两句,也就回到书房。
公孙范乃公孙瓒从弟,在幽州时也跟刘备见过数面,他这次前来徐州,却也是奉了公孙瓒的命令来见刘备的。所以他一进门来,就是对刘备行了大礼。刘备虽然对这人没有什么印象,但名字还是粗闻的。知道此人曾在袁绍与公孙瓒开战前夕,袁绍因惧怕公孙瓒对他弟弟公孙越之死而对自己怀恨,所以就把自己所佩的渤海太守印绶交给了公孙瓒这个从弟公孙范,希望结以为援。而公孙范就是以渤海之兵响应公孙瓒,反制袁绍的。
可能因为天气的缘故,公孙范刚刚脱了身上的蓑衣,拿了头上的斗笠,此刻,衣服上头发上,却是除了扒满了泥浆,就是溅湿的雨水。刘备看他身上湿了一大片,神色也很是不好看,赶紧让人拿了干衣服,先替他换过了,然后又吩咐人去准备酒菜,说道:“公孙将军什么也别说,先暖和了身子,吃饱了饭,再谈正事也不迟!”
公孙范远路而来,早已经是又饿又冻了,所以一进来也是随着刘备任意摆弄。但当他神智稍微清醒了一点后,看清眼前的刘备,赶紧是伏拜在地,涕泪横流,哽咽不能言语。刘备也已经做好了坏的打算,他赶紧命人将他扶起,先安慰了两句,这才问道:“将军且不要伤心!将军这次远路而来,可是幽州发生了什么事?不知公孙将军可好?”
公孙范抬起头来,看着刘备,又是一阵悲泣,这才说道:“公孙将军不好,幽州出事了!”“什么!?”刘备不由站了起来,盯着公孙范看了两眼,胸口突突乱跳:“公孙将军他现在如何,幽州又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公孙瓒自悲愤自己弟弟公孙越在帮助袁术攻打襄阳时,跟随着孙坚一起战死在城下,所以把祸由推到了袁绍身上,也就发起了他与袁绍之间长达数年的战争。刚开始时,公孙瓒对袁绍,袁绍屡败。但自界桥一战,公孙瓒的白马从骑败给了袁绍大将麴义的先登营后,从此一蹶不振,被迫退往易京。
公孙瓒退往易京后,除了在城外为围十数重,填高城基五六丈,筑楼其上,并屯粮自守,言道:“昔谓天下事可指麾而定,今日视之,非我所决,不如休兵,力田蓄谷。兵法,百楼不攻。今吾楼橹千重,食尽此谷,足中天下事矣!”公孙瓒坚守易京不出,袁绍无论如何攻打,皆不能突破他的外围,于是双方就僵持在了幽州,一耗也就已经是数年过去了。
虽然在其间,公孙瓒在青州失利,田楷从青州大败而归,但也并没有打消他坚守的信念。当然,他也并没有怪他,毕竟易京被围,青州迟早要为袁绍所得,今日田楷归来,倒是让他身边多了一个助手。本来,只要公孙瓒一直奉行自己坚守不出的原则,袁绍要想攻破易京,那少得也要再费他几年的功夫。但袁绍并没有继续等下去,因为他很快就得手了。
说来,这事也是公孙瓒太过大意了。他原本呆在易京里,住在最高一层楼阁内,身边所用之人全是女流,一个男人也没有,整日里也只是与那些女子游戏,生活得自然很是安逸。就算是每日例行的公务,也只是从篮子里拉上来,批完后,然后再放下篮子。但他这种安逸腐朽的生活过久了,自然他的那些部下很是不满。想想他们为着主将出生入死,而他们的主将却在楼阁内整日里玩女人,他们哪里不气?虽然不敢遽然背叛,到底是离心离德。公孙瓒虽然受了长史关靖的数次劝说,但还是不肯轻易离开美人窝,反而越来越对部下们的忠诚感到不满,所以时不时调防。当然,这样一来虽然部将怨气更甚,到底作反的机会也就少了,公孙瓒在易京也就相对安定一些。
也就在这时,外面却传来了袁绍突然撤兵的消息。公孙瓒虽然安逸于享乐,而一旦有翻本的机会,他还是不肯轻易认输的。所以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公孙瓒立即从美人窝里爬了出来,召集众文武,决意反击袁绍!长史关靖却不同意公孙瓒的主张,认为袁绍此时突然撤兵实在可疑,不可轻易追击。公孙瓒被袁绍一围就是数载,他也是被围得受够了鸟气,如今机会来了岂肯放过,他也不听关靖的劝说,带着人马,开城来追袁绍。
起先,公孙瓒心里也是带着怀疑的,所以追击时不甚卖力,而一旦试探了几次后,在确定袁绍人马是真的要撤退时,公孙瓒便即放出大部人马来追。岂知,他的得意之时,也正是他的大败来临之时。公孙瓒人马刚过葛城,就立即遭到了袁绍人马的伏击,一战死亡惨重。公孙瓒知道中了埋伏,还想要回易京,早为自己那些不满的部下占了城池,反了他,插了袁绍的旗子。公孙瓒一战败后,一连丢了数十座城池,一路退到右北平,这才稍微站住脚跟。但他此刻的势力是大减,而又无险可守,在此两难之时,不得不派出弟弟公孙越浮海来向刘备求救,希望刘备发兵相助。
刘备听公孙瓒说完,看他身子疲累,也就让他先下去休息了,然后让人去请陈宫等过来商议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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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六:争幽州公孙失地
第三百九六:争幽州公孙失,到网址
第三百九七:刘备军临方与城
第三百九七:刘备军临方与城
“公孙瓒势迫来求救于我,我等不可不救!”议事厅上,诸葛瑾拱手说道:“一来,我等既与公孙瓒结盟,就不可在危难时撇弃盟友于不顾,是失信于天下;二来,袁绍之所以不敢大举南来,正是因为公孙瓒在他身后,这才有所顾忌。(赢q币,)若公孙瓒此时为袁绍打败,等他统一了北方,则下一步就可腾出手来对付我等。若袁绍南来,则我北面必将受其威胁,是对我等与曹操决战就有深厚影响了,故明公不得不察!”
“嗯!诸葛先生说的有理。”刘备点了点头,捋须道:“这公孙瓒,想来大家也应该听说一点,他既是我的老乡,又是我的从小玩伴,我曾经还在他的举荐下担任了平原令,直到做到了后来的平原相。他对我,可谓是有知遇之恩,要不是他,我何能一展胸中之抱负?
我刘备非是忘恩之人,就算没有我与袁绍之间的恩怨,今日之事,就是站在兄弟的立场,于情于理,他的这次忙,我是一定要帮的!再说,我可听说了一点小道消息,说是袁绍在将公孙瓒撵出易京之后,就将北方的兵往南调了。嘿嘿,我看他这是想着公孙瓒已经不成气候了,他就想急着与我等一战呢!所以,诸位在这件事上,我们还真没得商量,必须帮我这位老兄不可了!一来,是为他,二来,也是为我们自己呀!因此,我想听听诸位的意见,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从哪里出兵,又如何出兵?”
众文武都是交头接耳,感到了事态的严重。刘备将眼睛扫视了一圈,然后落到了陈宫脸色:“公台,说说你的想法。”“诺!”陈宫站了起来,拱手道:“某以为,要是某等从青州直接出兵,虽然能和公孙瓒南北遥相呼应,只怕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袁绍也不会吃这一套。更何况,大军远出,势必增加我徐州负担,于我徐州不利。再说,公孙瓒那边具体情况我们还是不了解,冒然发兵只怕为敌之所趁。某的意思是这样的,不如我这边先派一人跟随公孙范回幽州,了解了情况后,再做下一步决定不迟。”
“不行!”刘备立即道:“战场之道瞬息万变,要是等我们派人了解了情况,这一来一去,只怕公孙瓒已经败在袁绍手上了。”左右听刘备一分析,也无不是点头赞同。陈宫听刘备一说,赶紧将身一躬,笑道:“明公勿急,我说的这人,只要有临机决断的胆识和谋略,能够及时把握时机,抓住机会,一招制敌,一切问题也就应刃而解了。如此一来,又何须一来一去这样浪费时间?”
刘备一听,捋须仔细想了想,点头道:“公台你的意思是我们只需派出一个谋士,让他到幽州替公孙瓒拿拿主意,也就行了?呵呵,派出一个谋士倒是要不了多少成本,可战场非儿戏之地,就算派一个谋士给他,但也要这个谋士能拿得出好的主意,以助公孙瓒一臂之力吧?要是不能,这去了岂不是非但不能无济于事,而且还拖累于人?当然,公台你既然提出此一说,便当有解释的地方。你且说说,派出的这个谋士可以给公孙瓒出个什么好的主意,其计将安出?”
陈宫神秘一笑,看看众人都张耳来听,这才不疾不忙的拱手说道:“明公想必也听说了,当初公孙瓒被困易京时,就曾数度求助于黑山张燕。这张燕手上有一支数十万的人马,向来横行于冀、幽一带,跟袁绍的关系很是不好,经常为袁绍派兵袭击,所以他跟公孙瓒才吃得开。当然,张燕此人的仗义,那是没得说的。我听说,就是在张燕当初接手黑山时,他还并不姓张,而是姓褚。后来因为纪念他的首领张牛角之死,他这才改姓张的。在公孙瓒起事之初,他就响应于他,后来公孙瓒界桥一战败于袁绍后,其他各路流寇都倒戈于袁绍,也只有张燕继续支持公孙瓒。所以,公孙瓒与张燕的关系那是非同一般。
这次公孙瓒再度大败,退往右北平,以张燕自己度量,只怕也能明白,他与公孙瓒的这种唇亡齿寒的关系,在袁绍扫平公孙瓒之后,袁绍也必将不会放过他的。所以,除了我们之外,张燕可能最是不希望公孙瓒在幽州覆败了。当然,他此时就算想声援公孙瓒,只怕早为袁绍割断消息。所以,我们如果能够把这两人再次联系起来,让张燕在袁绍腹地不断捣乱,也就不怕袁绍不放松对公孙瓒的紧逼。如此,只要拖住了袁绍,让他无暇南顾,则对我等乃是最大的利益了。”
袁绍腹地还有一个张燕,我怎么没想到?如果能利用他,那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如此一来,不但能牵制袁绍,而且还能遏制公孙瓒势力的进一步发展。想公孙瓒目下被袁绍所困,就算想收复失地,只怕也是很困难的。张燕毕竟也只能起到牵制的作用,也无法帮助他太多的忙。所以,只要等我先摆平了曹操,出兵河北后,再利用公孙瓒,则大事可成了。那时,就算公孙瓒有幽州一地,也是对我刘备构不成威胁的!刘备想到这里,点了点头,说道:“公台这主意不错,但此去幽州之人,不但要与张燕联络,而且还要在公孙瓒身边时时替他拿拿主意,所以此次派去幽州之人十分重要,马虎不得!我看,这次出使幽州的任务就交给公台你吧。”
“诺!”陈宫走出班来,领了军令。刘备随后又谈到了出兵兖州之事,教各人做好准备,并言:“此次出兵兖州,彭城需要一名大将镇守,以领城门校尉之职,各位回去后可想想,有什么合适之人可举荐没有?”会散后,刘备留下陈宫,又跟他具体交代了一些幽州之事,并问道:“军师这次去幽州后,不知何人可代替军师为我出谋划策?”陈宫道:“军事诸葛瑾素有谋略,可用此人。”刘备乃在后加诸葛瑾为军谋掾士。刘备想了想,索性把该问的都问了。他又问道:“不知谁可领这城门校尉一职?”
陈宫想也没想,立即跟刘备说道:“某觉得,城门校尉一职,程普此人可担当。”“程普?”刘备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微微一笑:“若让他来领这城门校尉,不说部下们会有意见,就是我也不能十分放心呐。他何身份,公台你难道忘了吗?程普乃是孙策旧部,要是让他来控制彭城四门,这结果如何,公台你想过没有?”
陈宫微微一笑,很郑重的点头道:“这一点我当然想过,我也知道程普乃是孙策旧将,要是让他领这城门校尉一职,则必须防他放走孙家人。”“那你为什么还要推荐他?”刘备有点不解的看着他。陈宫笑道:“我想我们考虑到的这点,想必也是程普他也能想得到的。想他那时要是做了城门校尉,他顾及的只怕比我们还要多。更何况,他的人品我也有所了解,只要让他做了城门校尉,他就绝不会以公徇私,这一点明公你完全可以放心。再说,要是明公你能放手让一个曾经你的敌人的旧部做事,不但能让天下美明公之名,更能让程普感激明公你待他的恩遇。到时,用了一个程普,不但可以杜绝孙家人与外面的联系,以程普的脾气,若是孙家人有任何不轨,要出面得罪孙家人的不是明公你,而是程普了。”
刘备听陈宫一加分析,当即是拨开云雾见日头,心里豁然开朗,不由哈哈一笑:“听公台这么一说,我倒是非要用程普不可了!”“嗯!”陈宫很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那么就这么办!”刘备也下了决心。
送陈宫出使幽州的同时,刘备在许褚的帮助下也基本肃清了城内暗藏势力,更在数个要害地方安置了眼线,以随时了解彭城的情况,之后,刘备便即将出兵兖州事正式提了出来,并发出了讨伐檄文。大军尚未出发前,东市市长闻字找到刘备,向刘备请命,希望刘备这次出征能够带上他。
本来,刘备将他安排在东市管理上,那是因为他在无盐城外被伤,不忍相弃。此刻,听他居然自请出战,自然还是不敢相信的看了看他的那只断臂,还想说几句安慰的话,然后拒绝。闻字自然也能理解刘备的难处,想自己这个“废人”要是不能拿出一点本事来,不说刘备不好答应,就是军中将士也必将耻笑的。
闻字走了出来,说道:“请明公允许我献丑一次,如果不能令明公你满意,末将便自己退出。”看到闻字坚定的眼神,刘备自然不好拒绝,他点了点头。闻字又请求刘备,希望刘备召集众将士都到校场去看他表演。刘备也按照他的意思办了。
当众将齐聚校场,听到要他们看表演的居然是一个“废人”,自然是无不好笑。在上面的刘备,其实也为闻字暗暗捏了一把汗。毕竟闻字已经是一个“废人”,他只有一只手臂了,他所擅长的弓箭他都不能拉了,他还能做什么?可当闻字抬起只要一只臂膀的右手时,所有人的目光还是被他右手臂上露出的那一块黑黝黝的铁块给吸引住了。
只见他手臂上的那块铁块,在他从衣袖里伸出来后,在阳光下一照,立即是发出了熠熠的光芒!而他,只将这个环臂的铁块在胸口上一啪,然后举手抬眼一瞄,接着,几十米开外的箭垛上嘣哧一声后,同样黑黝黝的一支小羽箭颤抖着羽毛插在了上面,而且正中准心!
校场上的将士们愣了半天,然后才是一阵欢呼。刘备看到这一幕,也的确是惊讶,想不到这个闻字居然真的研究出了属于他的机括羽箭,而且运用得相当纯熟。看来,还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啊!闻字能有这个成就,刘备当然很是高兴。在大军出发前夜,刘备除了任命程普为城门校尉,另外论述闻字当初助张昭守城的功劳,任命闻字为假司马,再让祖郎以门下贼曹调任东市市长。
大军经沛县,取来将军乐进,让乐进也随军出征。过沛县也就进入了山阳郡湖陆县,湖陆县早为刘备所占,顺着湖陆,也就到达了方与。方与城与刘备势力接壤,泗水与济水交其界,自然也就成了军事重镇,此地镇守将军乃是曹仁。
“袁绍这次若不是得到先生你的妙计,又怎能顺利将公孙瓒从易京撵出来?说来,此乃先生第一功啊!”听到曹操的称赞,席上的郭嘉一口酒慢慢喝完,这才笑道:“若不是为了大的方面考虑,我才不会替他出这一计呢。但话说回来,我们这次帮助袁绍战胜公孙瓒,虽然目的在于把袁绍拉拢到我们阵营,以共同对付刘备这样的大敌。但怕就怕,前门刚刚拒完狼,后门就要拒虎了。”
曹操听郭嘉一说,捋须想了想,说道:“我明白先生你的意思了。先生你是怕利用袁绍制伏了刘备,最后反过来因为我们帮袁绍扫平了后方,他接下来就成了我们的头号大敌了?是这样吗?”郭嘉点了点头,说道:“像张邈、昌豨、刘表这样的棋子,我们给他点好处,就算战后算账,那也是轻易对付的,怕就怕像袁绍这样的四世三公之家,我们如今帮助他扫平了后面,等刘备败后,他就是曹公你的心腹之患了!”
曹操捋须一想,说道:“袁绍这人我了解,像他这种公子哥虽然话说得大气,也能降尊招纳人才,但他就是不会用人,虽然平定北方,那也不是我的对手。等除了刘备后,我的实力也必然跟着大增,等那时再回过头来收拾他,还怕他能耐我何?”
郭嘉道:“曹公能看出这点来,也算是曹公你的知己知彼了。虽然袁绍成不了什么气候,但我们既然明明知道他将来会威胁到我们,我们何不从现在起就防患于未然?”曹操一怔,认真的看了郭嘉一眼,赶紧道:“奉孝,你有什么计谋尽管说出来!”
郭嘉站了起来,拱手说道:“目今公孙瓒已经被袁绍逼到了右北平,对于袁绍来说,他们能拿下易京算是大的胜利了,可他们尚不知足,非要杀了公孙瓒不可。曹公你想,若是袁绍拿下右北平后,并没拿下公孙瓒,公孙瓒要是再跑到辽西、辽东,甚至乐浪去,那他袁绍需要多少时间才能把公孙瓒抓回来?如此一来,我们跟他结成的同盟协议,他们何时才能履行?当然,如果公孙瓒这么快就死了,那对于我们来说也是不利的。所以我们不如给袁绍在背后捣捣乱,施加点压力,这样的话,他也就不会因为一个公孙瓒而耽误结盟的正事了。”
曹操笑问郭嘉:“先生这个‘捣乱’倒是有意思,不知何解?”郭嘉道:“曹公难道忘了,在袁绍的河北,他可不至一个公孙瓒要对付,还有一人呐。”郭嘉没有立即说出来。曹操却是稍微一想,接口道:“张燕?”“对!”郭嘉笑道:“张燕这人打仗虽然不怎么样,但为人挺讲义气的,他原来就与公孙瓒合作,目下公孙瓒遭了难,他必不会视而不见,我们只要劝动张燕帮助公孙瓒牵制袁绍,袁绍他也就不会一力去对付公孙瓒了。而只要保留了公孙瓒这股势力,对我们来说,今后纵然跟袁绍正式决裂,那也可为我们争取不少时间了。”
曹操听郭嘉这一席话,仔细一回味,不由笑道:“奉孝说得甚是!我们既然帮助袁绍得了易京,想必袁绍他也该是满足了。我们再施加点压力,他也该和刘表一样乖乖发兵边界,以慑刘备了。”郭嘉坐了下去,摇头叹息一声:“公孙瓒出了事,想必刘备他最是担心,只是我们这样一来,可就便宜刘备这小子了。”
曹操哈哈一笑:“我们既然吃了肉,那也要留点汤给别人不是?呵呵,就让刘备他高兴去吧。哦,对了,刘备发来的讨伐檄文先生你看过没有?”郭嘉摇了摇头:“又何必看那些,天下檄文都是一个样,反正离不开一个字。”“什么字?”曹操倒是一时没想到。郭嘉一说,曹操又是一笑,这才走回案席前,坐了下来。摔了摔袖子,一副正经的说道:“经过数月的艰苦训练,我的虎豹骑目下已经练成了。有了这支骑兵,我还怕他刘备不来?刘备啊刘备,放马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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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八:陈宫出使黑山寨
一骑马向前飞奔而去,马上甲士汗流浃背,扯着缰绳的手片刻不敢松开,仰起的嘴巴被风撕得不成形状,口里不停的哆嗦,似是惊呼着:“救……将军救我!”
紧跟他身后十几丈远的地方,一人正扯步狂奔,撵在疯马后面,紧追不舍。他的脚边越抬越急,十丈,八丈,六丈……正以风的速度赶超着前面那骑马。就在军营两边,看到这一幕的士兵们,都是惊出了一身冷汗。他们目光紧追着马后的将军而去,直到将军看看只离了那匹疯马只要一丈不到的地方,忽然掠身而起,身轻如燕的向前一纵,他们的身心也似是跟着向前一跃,热血跟着沸腾而起!
地上的将军身子向前一纵,却并未骑身上马,而是左脚一勾,双腿一夹,将身一吸,也就附身在了马腹下面。同时,右手扯出,轻轻往那甲士脚踝上抓去。甲士被这马颠簸得早已是晕头转向了,脚踝下虽然被人抓住,却一点知觉也没有。也就在他惊闻一阵风声乍起又乍灭时,这时,他忽然感到身子被一股轻巧的力气从下面一送,跟着屁股脱离马鞍,整个的向上直窜而起!甲士惊呼不已,头旋着向下面望时,却还来不及反应,早是被人又是一掷,身子如断线风筝般向着道旁飘去!
“哇!”甲士往道旁滚了数滚,虽然只是擦破了一点伤,也并无大碍,到底刚才一阵奔驰,此刻胃里翻滚难受,一站起来就是翻江倒海的吐了一地。而再看那匹马,却早已被将军翻身而上,扯着向前飞奔而去。总算捡回了一条xìng命,甲士伸手抹了抹额上汗珠。
紧张的士兵们只看见将军将那甲士救下,他自己却被那匹马带着向山下平地冲去,一下也就没了踪影。不免担心起来。及至过了一时,一声长长的马嘶声破空而至,一人一骑转了回来,士兵们悬起的心终于放下,顿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
地上甲士看到将军,立即上前而跪,拱手道:“就连如此宝驹都跑不过将军。将军果然不负这‘飞燕’之威名!”旁边迎上来的士兵,皆是举起手中的兵器,欢呼道:“飞燕!飞燕!”马上将军听到这雷动山谷的呼声,如同吸收着rì月jīng华,不由闭上眼睛,仰起脸来,耸着鼻子,吸允起来。等欢声渐渐停了下来。他这才飘身下马,将马缰交到旁边一名士兵手上。上前将地上甲士扶了起来,哈哈说道:“这匹烈xìng马已经被我驯服了,你今后可以骑着他上战场了!”
甲士一听,欢喜不已,再次低头拜倒:“多谢张将军!”
这位张将军,也就是黑山首领张燕,因其身轻如燕。矫捷过人,故人送外号“飞燕”,有张飞燕之称。张飞燕听甲士一说,再次将他拉起。豪爽道:“何必多谢!你来,自己再试试。”甲士接过缰绳,还没上马,听到一声马鼻声,就是吓得不由向后一缩。士兵们看见,皆是一笑。张飞燕扶着他的肩膀,说道:“不用怕!”甲士看了张飞燕一眼,从他坚定的眼神里。甲士找到了自信。他点了点头,将身上马。手还没扯上缰绳,马就轻嘶一声。似是已经腾云而去。甲士吓得脸sè降紫,还想趁早下马,耳边传来轰然大笑声。他睁开眼一看,这才知道马并没有跑开,不禁是嘘了一口气,但同时尴尬不堪的笑了笑。
张飞燕看他这样子,也是不由摇头笑了笑。正要开口,却见一名士兵闯了进来,见到张飞燕,立即将身下拜,说道:“张将军,孙将军、王将军、杜将军三位将军请张将军你到帐中议事。”“知道了!”张飞燕手一挥,便即回身回了大帐。
大帐中,孙轻、王当、杜长三位将军看到张飞燕来了,立即将身站起,躬身相迎。张飞燕坐到主将位上,这才将手按了按,笑道:“你们都坐下吧。”三位将军听到张飞燕一说,也就各自坐了下来。张飞燕看向左右,只见他们神情不一,想是有什么心事。他这人素来爽快,也不喜啰嗦,乃直接问道:“三位将军,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杜长站了起来,拱手道:“倒也没有什么事,只是帐外候着曹cāo使者,想要见见将军。”张飞燕眉毛一皱,说道:“曹cāo与我向来没有通过消息,他这时怎么突然派来使者要见我?”现在想来,难怪他们都是这个表情了,想必他们跟自己一样,心里也是捉摸不透。
张飞燕想了想,说道:“既然来了,就让曹cāo使者进来见见吧。”
杜长拱了拱手,回身吩咐一声,也就让人去请了。不时,帐外一人走了进来,向张飞燕呈上一封曹cāo的书信,并送上了数箱珠宝。张飞燕疑惑的看了看使者,然后才展开书札看了看。他一看后,不由眉毛紧皱,问道:“曹cāo他想让我出兵袁绍,声援公孙瓒?作为酬谢,这些都是曹cāo送给我的?”
使者点了点头,并再次重复了一遍,希望张飞燕能够同意。这事实在蹊跷了,张飞燕没有立即答应,先让使者下去休息了,这才与众将商议。张飞燕还在反复翻弄着手中的书札,旁边孙轻怪道:“这事也太奇怪了!我可听说,当初帮助袁绍取得易京的,那可是曹cāo!如今,他曹cāo又要我等帮公孙瓒反过头来对付袁绍?这,这不是乱了套么?”“谁说不是!”王当立了起来,向着张飞燕瞪大眼睛道:“不过,这里面肯定有蹊跷!难不成,是曹cāo突然又跟袁绍翻了脸,所以曹cāo急于想报复袁绍,这才假借我们的手?”
杜长想了想,拱手向张飞燕说道:“不管怎样,反正我等与公孙瓒有唇亡齿寒的关系,如今公孙瓒已被袁绍逼到了右北平,我们迟早是要发兵相救的。既然曹cāo有求于我们,我们也就做个顺水人情,不妨答应了他。这样不但可以卖给曹cāo一个面子,为我等将军打算,而且还可以得到这些珠宝,以助军资。有此诸便,我等何乐而不为呢?”
“好!请曹cāo使者过来!”张飞燕向来以为杜长有主意,听他一说,被他说动,自然再无顾虑,拍案成交了。曹cāo使者也没想到事情进行得这么顺利,拿到张飞燕的回书后,他也不想耽搁,立马向张飞燕告辞,也就取马下山了。当然,曹cāo使者不会想到,就在他下山的同时,刘备阵营里,陈宫也正好来见张飞燕。
陈宫看到这些人马,心里不免疑惑,望着他们匆匆行履,不由驻马看了看。只等到对方消失在山下,陈宫也就舍了这些人,上得山来。先让人通报了,又向守门的士兵问了刚才何人来过。守门士兵本不想说,但看到陈宫袖子里塞过来的金块,也就眉开眼笑,跟陈宫笑道:“那些人啊,哦,好像是曹cāo派来的使者。”
“曹cāo使者?”陈宫心里有了主意,也只是呵呵一笑。这时,通报之人请陈宫过去。陈宫随着士兵来到大帐,大帐中,目下只有张飞燕一人在,其他将军却都到各山谷去巡营去了。张飞燕本与公孙瓒交通,也知道公孙瓒跟刘备关系很好,而他这人也对刘备很是佩服,所以听到外面报说是刘备使者来了,自然不敢耽误,赶紧叫来相见。
陈宫这次来,还没到公孙瓒那里去,却是先来了张飞燕这里。他这样做,当然也是希望先说动了张飞燕,让张飞燕出兵,这样也好送了公孙瓒一份大礼,不让公孙瓒有二话。及至他在听到守卫说起曹cāo使者来过,他也留了一个心思,并没将自己来的目的立即说出来,而是先行尽心结交。
与张飞燕寒暄一阵后,陈宫乃道:“我家使君听说黑山自灵帝时曾拜杨凤为校尉统领诸寨以来,已历数载。后杨凤一死,各寨虽然皆受张将军你的节制,但一直没有实名。俗话说,国不可一rì无君,一山岂可无主?我家使君感念将军忠义,乃上表灵帝,拜封张将军你为黑山校尉,望将军从此以后为国家举贤任能,以为天子效力。”
陈宫说着,便叫人将包袱打开,将早就刻好的一方大印拿了出来,交到张飞燕手上。张飞燕郑重的将双手举起,跪拜接过。及至看到这方“黑山校尉”的大印,别说有多高兴,连连拜谢,口里不停称颂刘备,又立即让人准备了酒筵,招待陈宫等人。
陈宫故意装醉,却把眼睛盯着张飞燕书案上看。直到把张飞燕灌醉了,他这才挨到那木案前。也是张飞燕没有收好,陈宫一眼就看到了曹cāo使者送来的那封书札。此刻看看左右没人,也就将书札撞到了案下,然后装作醉了,扑到案下,压着书札,偷偷看了内容。
陈宫一看完,心里带着惊讶,带着疑惑,怪道:“曹cāo会劝张飞燕出兵攻打袁绍?这,实在让人费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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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八:陈宫出使黑山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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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九:离袁曹陈宫书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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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阳郡,袁绍大营
“你是说,曹孟德让我退出这里?”袁绍听到曹cāo来使的话,看了他两眼,眼睛里满是疑惑之sè
“是的”来使十分庄重的点了点头,然后向袁绍再作一揖,方才侃侃说道:“袁公无须疑惑,且听我说来这公孙瓒自易京一败后,就是损兵折将,如同丧家之犬,仓惶逃到了右北平以他目前势力,根本就不是袁公你的对手,所以袁公你也不必担心他会成什么气候
倒是,我家曹公临走时让我劝告袁公一句,这公孙瓒虽然不足为虑,但若是袁公你因急于求成,而将他迫到了辽西到时,袁公你抓他不到,反而逼得他跟那辽东公孙度联起手来,那时就麻烦了再者,恐怕也不用我提醒,袁公要是继续在此与公孙瓒对峙下去,难道就只怕黑山张燕袭扰袁公之后?当然,曹公还交代,还望袁公不要忘记青州之耻,不要忘记我们的共同敌人刘备”
袁绍听他一说,也是微微动容就在前几rì,他也从侦骑那边刚刚听到了关于黑山的消息,也知道张燕在黑山已经是蠢蠢yù动了,看来是要准备帮助公孙瓒发兵过来了黑山张燕虽然曾经在他手上败过,但他心里很清楚,这个张燕直属部下有十数万人,另外各山头各营寨老少加起来却有百万人以上光是这个巨大的数字,也够让人头疼了,何况,张燕的jīng骑也不少,要是真正打起来,自己也未必讨得了好处
他这时再一想到辽东的公孙度,想来也的确让人很是头疼公孙度此人为董卓霸京师时得到同郡徐荣的推荐,这才从小吏直接担任了辽东太守他当太守之初,别人都看他不起有次,有一县令的儿子犯事,他就摆宴,在筵席上将他杀了这次事后,他的名声也就跟着大震再后来公孙度东伐高句丽,西击乌丸,威震海外初平元年,知汉家不行,乃分辽东郡为辽西中辽郡,置太守又越海收取东莱诸县,置营州刺史,自立为辽东侯、平州牧从此公孙度自王辽东,手上jīng兵强将无算很是骄横,难怪袁绍想来也是头痛
他听使者一说,前后仔细想了想,这才笑道:“说来,易京一战,我还没来得及感谢曹孟德的厚恩呢想我若不是得到郭嘉的计谋,焉能轻易就将公孙瓒骗出了易京?我今rì有此成就可谓全赖郭嘉这一计了至于青州一战……虽不是本元帅亲自督军,但他覆我大军不算,斩杀吾之大将文丑,这一没齿大辱吾焉能忘记?此仇不可戴天”
使者见袁绍慷慨陈词了这么多,却一句也不提撤兵的事,不免失望他再次拱手抬眉,看了一眼袁绍,道:“对了郭先生临走时还让我劝袁公一句,说道,对付公孙瓒,急则生变不如缓图之”袁绍一听,捋须点了点头笑道:“有郭奉孝这句话在,我也就放心了请使者下去用餐稍后再来取回信”使者听袁绍这么一说,也就放心了,将手一拱,随着引导的军士先下去了
袁绍在帐内思前想后的转了几圈,尚且是犹豫不决,拿不定主意就在这时,一侦骑进来,向袁绍呈上了一封书札,言道:“将军,这里有一封曹cāo写与张燕交通的信函”袁绍眉毛一拧,拆开一看,字字惊心他将书札丢在案上,嘀咕道:“没错这上面的字我认得,是曹cāo的,这方印也是他的可曹cāo为何要这么干,他为何要劝张燕发兵牵制于我?”
他抬起头来,凝眉问道:“这封书信尔等是如何得到的?”侦骑说道:“就是数rì前被常山衙役在路上所拾获的衙役当时也怕是假的,于是四处打听,也的确查到就在之前曹cāo使者刚刚从那边路过,而且还曾上了黑山”
“好个曹cāo”袁绍得到证实,心里忿不可当,拔剑而出,叫道:“来人”帐外小吏立即跑了进来,拱手问道:“将军有何吩咐?”袁绍本要叫人下去把曹cāo使者拿来问问,但想想,还是忍住了他坐了下来,说道:“去让众文武都到我帐中来,说有紧急要事商议”
小吏应诺一声,也就出去了袁绍拿着书札,左右看了两眼,并没发现什么破绽,心里对曹cāo的愤怒也就甚了他把书札丢到案上,对那侦骑道:“此事不可宣扬,尔不可在外乱言”听到侦骑点头称是,也就先让他退了下去
等到众文武上来,他也并没有把这封书札拿出来,而是故意说到曹cāo来使让他们不要继续攻打公孙瓒,劝我等将兵南撤,一心去对付刘备的话众文武眼看到手的功劳突然又舍弃,焉能答应,纷纷劝袁绍,叫袁绍先北后南,先安定后方才能南向又道,公孙度虽然称霸辽东,其实不足为虑,至于张燕,那不必担心
袁绍在得到曹cāo与张燕的通信前,其实还倾向于曹cāo的,及至现在听到众文武众口一词,这才拿定了主意,决意了下来他让人叫来曹cāo使者,只婉言告诉他,他将增兵青州,请曹cāo放心,至于南撤的事,却是只字不提了曹cāo使者听袁绍一说,也不知道袁绍转变何以这么大?但话已至此,再说也无益,知道怏怏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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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师刚刚得到消息,袁绍那边已经拒绝了曹cāo屯兵南边的请求了”
听到这个消息,其实陈宫一点也不觉得奇怪袁绍手上的书札是他那rì醉后偷走,让随行的魑魅、魍魉一个仿制印章,一个临摹字迹,将曹cāo的书札重誊抄了一遍,然后故意弃之于府衙门外,放出消息,让衙役捡到的目下计谋已成,陈宫捋着胡须,身立土丘,望向北面,遥想着幽州战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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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取谷城曹操铁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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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与城,泗水与济水交其界,兖州西入徐州的要道曹cāo击败吕布后,重控制了此地因此地与刘备之湖陆毗邻,是咽喉所在,故留守之将领也是显得十分重要了曹cāo经过多方考虑,乃以其弟曹仁为镇守大将,而又让足智多谋的满宠为辅,统领万余大军扼守于此
此刻,刘备的大军也已据湖陆,兵抵方与城下
刘备此次发动大军气势汹汹而来,本以为小小之方与城顷刻可破,下方与城后,然后全军溯流至上,直捣定陶,与曹cāo决战可出乎刘备预料的是,他甫一跟曹仁接战,就遭到了重创,损失惨重刘备一战败后,只将方与城团团围住,乃不敢再冒然叫战
刘备曾经在徐州时就跟曹仁交过手,自然对曹仁手上那支骁勇异常的轻骑兵很是忌惮所以,他在这次出战前就特地带上了陈到的长枪兵曹仁的骑兵闻名,陈到长枪兵的厉害自然也不是侥幸何况,以枪克骑, 此乃兵家常用的手段,所以对于此战,刘备是抱了决胜之心
只是让刘备万万不会想到的是,曹仁这次居然会以轻骑兵为辅,而以另外一支从未投入过战场,也不曾为刘备所熟知的重甲骑兵作为前锋
刘备自然不会知道,曹仁手上的这支重甲骑兵其实就是曹cāo所训练的“虎豹骑”之一部曹cāo在灭了吕布后,眼见刘备平定江东等地,势力在逐步发展,他也并非不无忌惮,也数次想出手但他除了兖州一战后军队士气低落,粮草不济有心无力外,就是因为这支秘密骑兵未能练成,所以他才一直隐忍不出
曹cāo的这支骑兵,以曹纯为都督曹仁等为骑将,jīng选甲士数千,秘密强化训练数月方成其军中甲士装备皆是十分jīng良无论是人还是战马,都是身披重甲甲士人手一支 长矛,用于冲杀,腰间还配备弓箭用于远距离shè杀敌人其兵种集冲击力和防御力于一身,杀伤力十分惊人,也难怪曹cāo会引以为中流砥柱,把与刘备的决战系于虎豹一骑
当然,在方与城的铁甲骑兵也只是虎豹骑一部只不过是全数的十分之三四罢了但就这一千多铁骑,却能让刘备数万大军止步不前,在方与城下一连耽搁数月,亦可略窥其之一斑了
刘备在此一战败后,乃不敢再出,却围而不打,召集谋士商议应敌之策而就在刘备在方与城下与曹仁僵持的时候,曹cāo却不顾方与城安危在前一rì留下夏侯渊镇守定陶,却带郭嘉、典韦出济yīn,以夏侯惇、曹xìng等为前部,直击李典从兄李整所镇守之谷城
谷城在之前刘备攻打程昱之范县时,为刘备偷袭所得刘备当初大费周章的取得这里,意在扼守此地以绝曹cāo与昌豨的交通曹cāo这次首选此地,自然是想一举打破刘备的束缚将势力向东面延伸当然,曹cāo为了分散刘备的主意力又故意跟昌豨结盟,让昌豨袭扰济北之蛇丘,他却趁势袭取谷城,约期平分济北
谷城镇守的李典从兄李整,在与曹cāo前部一战,首先击退了贪功冒进的曹xìng,随后,又与夏侯惇大战城下李整部本来人马不多,多为旧部,而对方却是jīng锐之师,在与夏侯惇大战之下也亦渐渐力怯不过,李整顾念刘备之厚恩,乃拼死力战自平明战到黄昏,夏侯惇眼见后面大军将及,不意死战,乃故意撤去,谷城守将才 得以暂时喘息之机
半夜,李整还来不及派人突城,向刘备报告,夏侯惇领兵再至李整及全军在城头拼命抵抗,夏侯惇也是战战退退,以疲惫之术拖垮李整部直打到第二天天刚刚亮时,夏侯惇乃命令部队佯败,引得李整追击李整本不yù理会,但为部下请击,又见夏侯惇果败,乃出城来追不意,却遭到曹cāo主力jīng锐之师虎豹铁骑的夹击斗志昂扬的李整部,在面对可怕的曹纯所督的虎豹骑,人人变sè,不战自溃
这是虎豹骑的第一次出场,却表现得如此漂亮,曹cāo在收到jīng锐之师的战果后,自然极是高兴,不把谷城看在眼里李整一败后,引兵回城,本yù据城再战,不意为虎豹骑所俘曹cāo面对这个旧rì部下,自然悲恨交加但他为了收买人心,又心实不忍,还想劝降李整,但为李整所拒,只得将李整杀害
几乎就在曹cāo取得谷城的同时,在泰山的昌豨也是蠢蠢yù动,将矛头直指蛇丘曹cāo一路顺利取得谷城,但并不代表昌豨也能顺利取得蛇丘曹cāo以jīng锐之师取得了谷城时,昌豨却在蛇丘与刘备守将木路相峙,几次为木路所败,却无进展
当然,以曹cāo的打算,取得谷城其实也只不过是一个过渡,一个桥梁,而他此行真正的目的,却是东平陆东平陆为刘备所安排的南北夹击兖州的重要基地,又在曹cāo的腹心地带,若曹cāo想有所动作,就必须先顾及此地所以,曹cāo在接到刘备讨伐檄文的时候,不先急于跟刘备战与方与,只增兵 曹仁等镇守,自己却带着大军直扑谷城,其目的却在拔除东平陆这个眼中钉,然后再跟刘备 决战
刘备在接到谷城失利、李整不屈而死的消息后,十分震惊痛心又听到李整死后其部失散四地,乃先传令汝南的李典接手其众,又召集众谋士商议应付之策也就在这时,出使荆州的简雍回来,说道刘表出兵鲁阳,却有观望之意,并无下定决心要跟刘备作对
刘备乃知其人犹豫不行,到底顾及同宗,顾及外人之言刘备所思,势必先安定了刘表,使其不生事,才能安心应付曹cāo听说刘表之江夏郡不稳,乃遣人秘密结谋这些滋事之徒,从中生事,使表无他顾之心刘表疲于应付江夏之乱,果然,鲁阳之兵虽在,却是一直不动,到底为刘备争取了不少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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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方与城刘备用兵
站在方与城头的曹仁,粗糙的大手抚着腰间佩剑,伶俐的目光炯视着城下城下,他的轻骑兵已然跟刘备部将陈到的长枪兵战作一团烈rì当空,沙尘滚滚马蹄踏碎大地的声音不断传来,如此凄厉,如此亢奋长枪林立,马鸣如泣,鲜血飞舞 曹仁肩头披着的长长披风,突地霍拉一响,如被双手拨动,豁然如cháo澎湃,凛烈翻飞站在曹仁身后的副将牛金,看着战场上己方千军万马不但抵住了对方长枪大阵的疯狂攻击,反是破浪直进,将轻骑从两旁协助主骑夹击,正是看得激动人心,突的被这翻起的披风给挡住了视线,不觉眼睛一瞪,差点骂了出来待yù动怒,但看清身前站着的是主将曹仁,也就立即清醒了过来待城头的这口风一过,曹仁肩头鼓动的披风落下,牛金踏前两步,看了一眼曹仁,方才低眉笑道:“人言刘备小儿如何如何厉害,我看也不过如此”
牛金试探的话说出,看了一眼曹仁,见曹仁嘴角微微牵动,知道是说到主将心上了牛金接着道:“记得刘备这厮初犯我方与时,与我等第一战,他摆的就是此长枪之阵当时,他可是惨败而回没想到,数月不见,刘备这厮还是没长记xìng,居然还敢用此阵来跟将军决战嘿嘿,只是刘备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他的长枪阵还没等到将军的虎豹铁骑的出战,已然是先输了一阵了要是虎豹骑出,就眼前这支长枪兵……哼哼,岂不是风卷残云,囫囵儿吞了?”
“呵,牛将军,你不可小看了刘备了他刘备能撵走袁术,尽得江东,就绝不是浪得虚名之辈”曹仁嘴角微微一咧,嘴巴上浓烈墨黑的胡须照着口里白洁的牙齿露出得意的笑他扶着佩剑的手,此刻也不觉左右摇摆了两下站在曹仁右首的谋士满宠,早已把曹仁的神气看在眼里他只怕曹仁因为一时的成功而心生骄傲心里不无责怪牛金,嘴里赶紧提醒道:“曹将军说得对,刘备他能够撵走袁术,尽得江东那就绝不是浪得虚名之辈此战尚未到最后,不可轻言胜负”
曹仁虽在曹cāo军中屡建奇功,颇有威信,又是城中主将,但对满宠这样的谋士却极是尊重他刚才虽是在夸刘备但任谁也听得出来,他是根本就没把刘备放在眼里及至听到满宠此时的刻意提醒,他也就收敛起了先前的狂傲之态只是,嘴角的那一丝笑,一时却无法立即收起干脆,憨憨的干笑出了两声
牛金横了满宠一眼,将身上前,故意将他和曹仁隔开抱拳说道:“贼兵败势已现请将军下令,让虎豹骑出战”
就在城下,一匝铁骑,横竖整齐排开他们个个身披厚重黑甲,手拿尖锐长枪,腰佩弓箭目光注视着厚重的城门他们正屏息以待,就等着将军令下等着城门开启的那一刻城门开启后,他们将在将军的带领下以狼的度,虎的残忍,疯狂舞者手中的长枪,疯狂砍向敌人的身躯,疯狂砸碎敌人的头颅将敌人,蹂躏于铁蹄之下
这一刻,不能再等,也不需再等了曹仁紧了紧手中的佩剑,在听完牛金的话后,注视了战场片刻似是下定了决心,他的目光遽然回缩,正要开口,却听满宠在耳边说道:“将军不可cāo之过急刘备一战败后,便是数月不敢再犯我方与一步,他若没有足够的准备,就绝不敢跟将军轻易叫战如今他再次用陈到所部来与将军厮杀,而且已然露出了败象,恐怕非是好事,其中必有蹊跷再说,我听说刘备这人善于使诈,而且身边谋士众多,保不定此乃引诱之计将军一定要仔细观察后再做决定,切不可急于发兵”
曹仁也非缺智之人,在听完满宠的一席话后,不由微微皱起眉头,盯着战场,扶着佩剑思索着牛金却是急于建功,听满宠这么一说,不觉动怒,鼻孔里喷出呼哧呼哧的粗气他两眼圆竖,恨不能拔刀跟他拼命他见曹仁脸上显出了迟疑之sè,不禁急道:“将军若是担心这是刘备的jiān计,那也好办,将军可分兵一半与我厮杀末将若是不幸中了他的埋伏,将军自不必理会,关门死守便是若能末将有幸杀得刘备,我再提他头来问候满大人”
鼻子一哼,喷了满宠一老脸的气再是将眼一转,说道:“将军,请下令”
曹仁心里,其实早已有了自己的主意在第一次与刘备的长枪兵交手时,他是以重骑排在前面,却让轻骑为辅助,因而大胜刘备而这次,他也怕刘备数月不出,已然想出了破此阵的办法,所以他才故意将重骑掩藏后出,只将轻骑尽出,却是故意糊弄刘备的他有此计谋尚未使出来,岂可轻易放弃?当然,他也知道满宠说的不无道理,是为全盘考虑,所以不立即否认满宠的意见,却是等待牛金来说
既然有人替他开口了,他也就找到台阶,仰面打哈哈回过头来,方才语重心长的对满宠道:“开弓没有回头箭,今天就算明知山有虎,我也不能不向虎山行了何况,我的部下都在城外,我岂可弃了他们不管,是我于心何忍?”
不等满宠反应过来,曹仁已是双眉一拧,将握在手的佩剑一抬,似是打定主意,雷打不动,严声说道:“牛金听令我命令你率领城下所部铁骑全部加入战斗,勿要尽歼贼敌,活捉刘大耳”
“诺”声如巨钟,在领了将令后,牛金横了满宠一眼,将身上铠甲一抖,将刀一扶,理也不理,也就飞步下城了在看到牛金下城后,曹仁伸出手来,在满宠肩上重重一啪:“虎豹铁骑,天下无敌满大人放心,此战我必大破刘备”满宠yù待再说,但看到曹仁坚毅的目光,他也不能不把心放下
城门打开,吊桥放下,数千虎豹骑严阵以待随着城楼上鼓声遽然雷起战场上正在与陈到长枪兵厮杀的轻骑主力,接收到鼓点所传出的命令,乃在几乎同一时间突然弃对手于不顾,跟随着领骑,列队向两边散开战场上,陈到长枪兵突然失去了对手当真莫名其妙,只是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城门开处,一sè玄甲铁骑冲开城门,跨过木桥正裹风踏雷而至
数月前,这群长枪兵就是惨败在了这队铁骑下,至令如今还是惊魂未定,一想起当时战况之惨烈,皆是胆战心惊如今,在战场上再次看到这队铁甲巨人、永远也打不死的骑兵,别说打,闻风已然丧胆了
牛金手中持了杆长枪跑在千骑最前面在看到敌军闻风调头,不战自怯,早又是看轻了敌人三分他双手紧扯着马缰,双腿不停踢打着马腹,马跑得快了,风在耳边呼啦啦吹得疾了他喉咙里的喊杀声也就愈发愈剧烈了在看看追上而不及跑开的敌军,牛金手中的长枪早已是奋臂送去如白虹贯rì,刺穿敌人心脏一击必杀一枪而后,再拔出,再扎进下一个敌军的胸脯
方与城虽小,但城外地势较为开阔平坦,也最是利于骑兵纵横驰骋的天然战场在牛金所率领的虎豹铁骑的横冲直闯下,陈到所部长枪步兵根本来不及避让,也无从避让此刻,战场上的长枪兵,也就成了明显待宰的羔羊了很快,也就大败一片,血泽大地曹仁看到虎豹骑片刻的战功,已是推波助澜加了刘备的败局,心里的高兴自不必言,不由暗暗点头,看了满宠一眼
也就在牛金率领虎豹骑和轻骑左右夹击大败陈到的长枪兵后,牛金并没有打算放弃追击穷寇,而是奋蹄直追,一直将战场上的长枪兵撵到了城外谷口然而也就在牛金得意忘形时,两谷间一阵箭雨飞下,喊杀声从谷中传来
普通的箭矢对于这些身穿重甲的虎豹骑来说根本就力穿不透,但让牛金不会想到的是,他们这次遇到的不是普通的箭矢,而是硬弩所发的弩矢在遭到弩矢的一番重创后,不论是铁骑还是轻骑,立即受到了阻击,不能再进
城头上,曹仁在看到牛金率领骑队追到谷口时,就已经感到不妙,及至看到牛金的骑队在谷口遭到阻击后,握剑的手背不由青筋直绷他的眉头微蹙,正是焦急,耳边只听一人轻轻冷笑:“此乃叛贼麴义的先登营,此营以硬弩冷箭名闻天下,界桥一战后,先登营之名是如rì中天呵呵,牛将军今天遇到他,只怕要吃亏了”
曹仁回转头来,目光注视着说话的人,朱灵
朱灵这人平时多话,而且很是带刺,曹仁最是听不得但这时,朱灵的一席话却让他不能反驳一句朱灵乃袁绍部将,在领兵帮助曹cāo时,别的将军都回袁绍处复命,只有他留下来继续追随了曹cāo而麴义,也是袁绍旧部,在齐国兵败后才投降刘备的以朱灵的资历,他对麴义应该很是了解而且,朱灵既然说阻击牛金的就是麴义,那么就是他了而他,虽然尚未跟麴义交过战,但据他情报所知,麴义向在梁国,为刘备镇守薄县,只不知如何到了这里?曹仁再一想,也就明白了,暗暗道:“敢情是刘备为了对付我的虎豹骑,特意去梁国将麴义的先登营调了过来”
也就在曹仁思忖时,战场上又发生了急剧的变化牛金和他的骑兵部队,在遭到先登营的一阵弩矢阻击后,自然不敢继续硬闯本要调身回城,不想,刚向旁边谷口转过去,人马又遭到了刘备使人事先挖好的陷阱和放置的鹿角骑兵的优势就在于奔跑中的度所带来的力量,而一旦碰到陷阱和鹿角,则优势完全尽去也就在牛金恼得七窍生烟时,刘备的伏兵又起,他们拿着重剑、重斧、铁棒等一般的重型兵器,只可着劲尽望骑兵胸口上、头上砸去攻击头部使之晕眩、攻击胸部使之窒息牛金人马立即陷入重围
曹仁看到这里,眉毛一拧,嘴巴上的胡须根根绽开,肩上的披风也似是跟着无风自鼓起来他握剑的手一紧,回身叫道:“取吾长枪来”他将披风一摔,就要下楼,被满宠挡住满宠叫道:“将军不可冲动牛将军已然陷入敌人重围,只可任其冲杀出来,不可开城去救倘若将军有任何闪失此城何以保住,我又如何向曹公交代?”
曹仁心里虽然焦急,但考虑毕竟周到他回身看了满宠、朱灵一眼,镇定的说道:“二位不必再说,你们是知道本将军脾气的部下有难,本将军岂可不救?此城就交与二位了只是我下去后,若能拔得牛将军出来但却不能杀退贼军,还望两位以大局为重,切不可轻易开城切记”说完,郑重的看了二人一眼不等他两答应,也就接过士兵呈上的长枪,转身下楼,带了百骑开城冲杀了出去
牛金凭借一股蛮力气使枪扫退数人,瞪大眼睛茫然的看着眼前的局面但看到周围骑兵一个个皆是有马不能退,却只能任由贼军分割开,任由他们刀斧相加在身而自己的部下,不是胸口被砸得吐血就是脑袋击得晕眩着从马背上栽倒下来然后任由贼兵拿取头颅如此任由贼兵宰杀的局面,也是他带兵以来的第一次,只看得他气往上冲只是他在马上一时没注意,就被刘备士兵使重刀砍来,只砸在他铠甲上火花飞旋,胸口里立即是一阵恶心的憋闷
牛金胸口一窒还没回过身来,只觉又有一支重兵器从身后啪来如泰山压顶势不可挡牛金只突然感到天昏地暗rì月无光,心里顿如死灰暗叹:“今rì死了”却没想到,这一从后扫来的大槊,只被另一支铁枪及时挡住了牛金睁开眼珠,叫道:“将军”是羞愧,是感激
曹仁看着满身鲜血的牛金,二话不说,只道:“跟着杀出去”长枪举起,探臂厮杀,只将两边yù要围上的士兵逼开,杀出一条血路好不容易杀开重围,不想,耳后只听牛金叫道:“将军弃我”曹仁回身复战,这才将牛金重又从重围中拔了出来
此时正在乱战中,曹仁不敢将敌军直接引到城下,乃故意绕路回城不想,半路上,刘备早使乐进和闻字各将千人埋伏在道,只等曹仁过来曹仁、牛金二人率领残兵数千骑首先进入了乐进的包围圈,乐进等敌军进入,当即封锁了后路,对曹仁等发起包围曹仁军刚遭败,现在徒然再次遇到伏兵,只满山而来,不知多少,自然惊慌按照刘备的布局,乐进封锁敌军后路,闻字就可挡住敌人的前道了
伏在山头的闻字,看到乐进已然带兵冲杀了下去,他也就跟着站起身来,就要号令士兵冲杀只是,他刚刚想要开口,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他的眼睛转到断了的臂膀上,寒芒不由一闪就在去年,东平陆城下,闻字手臂为乐进所斩断闻字无数次想到这件事,心里的痛便是与rì俱增他望着此刻乐进带着远远少于曹军的千余士兵正在跟曹仁厮杀,心里突然间有了种快意
“要想报仇,不正好假借于贼手么?”他嘴角一别,口齿含笑,忍住了要说出的话和将要挥手而出的动作,转而静静的退后了几步“将军?”身后的伏兵,都是疑惑不解的看着他,但都没有多言而在山下,曹仁毕竟是曹仁,虎豹骑毕竟是虎豹骑,在良将和jīng骑的完美表现和默契的配合下,刚才还是混乱的局面立即得到了控制
乐进冲杀了一时,发现另一部没有跟上,眼见反为对方所制,自然焦急,不得不往后边打边撤及至乐进的后背对着闻字,为闻字目光所能丈触,弩矢所能shè到时,闻字咬起牙关,抬起了手上的臂箭他狠狠的对自己说:“杀了他杀了他”撞开机括,将箭shè出
蓬一箭shè出,正中乐进右肩
到底是闻字shè出这一箭时犹豫了,不然乐进早已倒下了他突然想到了刘备,想到刘备曾经有意无意提到乐进伤自己手臂的事他当时要自己看开一点,毕竟彼时各为其主,怪不得乐文谦,不可再记仇了他这次刻意安排自己和乐文谦一起共进共退,不也是想要让我两和解么?
看到乐进中箭回身目光侧视自己的那一瞬间,闻字全身一震,再一想到这次伏击战可能因为自己的自私而让敌人逃出重围,不由又是惊惧起来他突然只感到全身无力,颓废的坐下来
乐进怔怔的看着右肩上的箭,对着闻字苦笑一声其实他也能猜到,为什么闻字迟迟不来接应他叹了一口气,暗道:“这也不能怪他啊”也就在他身中一箭时,冲杀上来想要逃出重围的曹军,趁着他回身之际,拔出腰刀,一刀重重的砍在了他的铠甲上乐进反应快的将右肩上箭矢拔了下来,看也不看,反手一掷,也就将手上箭顺手摔了出去一箭,正正插在砍伤他的士兵的胸口上许久,那士兵看看胸口上没反应,并无出血,不由嘿嘿一笑箭还没落地,笑还没完,乐进早已是对着他咆哮一声,一刀就将他啪下马来
先时,乐进没看到闻字过来接应,还道是闻字那边出了问题,所以故意将曹军向着这边引,以好强强联手,共进共退及至现在,曹军士气渐渐上了去,而闻字又对自己身怀仇恨,只怕他不肯合作,要是反为敌人所趁,分个击破那就不好了他想也不想,只得回身再战,希图将曹军引向旁边,不让他们发现还有另外一支人马的存在
乐进所带人马本来不多,这样一来,反为曹军所围,困在阵中死战闻字本以为乐进会将敌引向自己,及至看到他孤军奋战却不叫破自己的存在,知道他是怕连累自己,由不得心里一阵酸楚,只是不肯认错他想到此战是为明公刘备所战,而并不是为他乐进一人,心里顿时豁达他站起身来,带兵冲杀了下去有这支外围人马的加入,战场局面也就立即扭转了,反围了曹军
牛金眼见自己累累连累曹仁不得出去,不由心有愧疚,乃言道:“这次请将军先回城,让末将殿后”曹仁却是不肯,三次拔牛金出重围,却都次次为乐进、闻字二人合力围了进去这样一来,就连牛金都是感动得差点流下眼泪,看着曹仁满身血迹,叫道:“将军不走,末将只好自杀了”此一呼,没想到方与城那边来了朱灵的救兵,不但将曹仁、牛金拔出,却又将乐进、闻字二人围在核心
乐进是奋力杀了出来,看到闻字还在围中,却又带着伤杀了进去闻字听到乐进已杀出重围,心里不知是悔恨还是高兴,只得闭目等死,及至听到左右大喊乐将军又杀了进来,心里就是一震
曹仁、牛金yù要围住乐进二人,将此二人消灭了,但被朱灵说道:“满大人让我来接应二位,只让二位出了重围就好,不必恋战”曹仁被朱灵一句话提醒,看看左右尽是喊杀声,也怕刘备其他人马过来,也就带着牛金二将撤围而去了牛金走时还气着满宠,及至听到是满宠派朱灵来解救他二人的,也就对满宠的恨转化为对他的愧疚和感激了
看看曹仁等退去,闻字跪倒在乐进马下,心里不知是何滋味
刘备看到闻字向自己请罪,向乐进请罪,也不责备,只安慰几句,扶起道:“曹仁已然大败回城,让他知道我厉害就行了,也不必非要将他赶尽杀绝只是二位能够尽释前嫌,正是我刘备最想看到的哈哈,二位将军快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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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说声对不住了这一章其实用了三个晚上断断续续才完成的,可见,我现在的时间和jīng力同时的欠缺所以也请大家凉解在这个九月份,忙碌依然,大概能恢复是在十月份致歉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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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阚亭关曹操打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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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刘备得麴义相助,不但覆军杀将大破虎豹骑,将曹仁败归方与城,而且得让乐进、闻字二将宿怨得解,自然欢喜不已,摆宴设庆席上,刘备捉麴义手笑道:“若无将军远道相助,倾先登一营之力,使强弩阻杀贼兵,以挫曹仁铁骑之锐气,此战难成奇功也”
刘备席上在诸将面前百般称赞麴义之功,便是麴义部将程里也为之骄傲其实程里已由原来刘备亲封的百人将,因功提拔为麴义军假司马了此次刘备调麴义从薄县到此援战,程里亦跟随在侧程里听刘备一说,身为麴义部将,无不高兴的道理了,乃冲口向两边笑说:“不是我说,这强弩天生本就是铁骑的克星,所以破曹仁,还真非我家将军不可要是换做别人,那定无战胜之理嘿嘿,你们可听说当年界桥一战……”
“休得胡说”
话未说完,旁边麴义听到程里口无遮拦,早是脸上一愠,赶紧喝止,连忙要向刘备解释程里在旁听见,只得吐了吐舌,低下头吃酒,不敢再说了刘备却是笑道:“将军息怒程将军之话不无道理,想我正是想到当年界桥一战、将军以八百强弩破公孙万骑,这才在败军折将、士气低落的紧要关头想到了非将军无以敌曹仁虎豹之骑是以不惜休战,以调将军领兵前来相助想今rì若无将军之jīng弩配合,我何能轻易破贼?将军破曹之功,当属第一,将军你又何必自谦?”
看了麴义一眼,见他手心似有虚汗,态度不能自若刘备明白他这是怕自己对他有想法,也不等他再做解释,是以豁然一笑,举盏跟他手中酒盏相碰笑道:“将军且饮了”麴义无暇他虑,看到刘备举酒,也就赶紧举起手中酒盏一乾而尽
刘备哈哈一笑,看麴义坐下,这才转过身来瞥眼看见陈到坐在一旁席上,虽手拿酒盏却是五指屈着,如同嵌了进去而再看他脸sè,却很是不好两腮紧绷着,两片唇在胡须下蠕动着,似是yù要将心里的不快冲口说出来刘备自然明白陈到为什么不高兴
这一战刘备以陈到的长枪兵为诱饵,虽然骗得曹仁主力出城,却也弄得陈到部下牺牲巨大陈到虽然不屑邀功,然而眼见自己的一番血劳却换来麴义的无限风光,自然心里不舒服了以他以往的脾气本该发作了,只是他碍于是在庆功宴上,又是刘备在场,所以一时倒也忍住了
刘备称赞了麴义一番自然也不会忘记其他功臣只是褒奖也得有个先后不是他也怕陈到此时发作,如此要是弄得两个得力干将彼此不和,那也就不是好事了是以在丢下麴义后,又是走到陈到面前,将陈到之功向众人说了一回并且为了补偿陈到战场上的损失,表示将从他处补充千余人马给陈到
陈到这人向来对于功劳并不放在心上但对于此战之损兵折将不免扼腕要知道,他虽然对部下极其严厉有时动辄就是杀伐,但既是他一手训练而出的部下如今十折其六七焉有不痛心的道理如今听刘备一说要给他补充人马,自然也就把其他不快放下,转而一口乾尽了碗里的酒了
刘备劝勉了此战中有功之将,悉数都封赏,各将无不欢悦酒席还没喝到一半,却传来济北都尉木路的捷报原来,就在数rì前,昌豨配合曹cāo举兵,数围济北之蛇丘等地,势力甚锐起初,济北都尉木行人因为士兵数量上不济,又被曹cāo、昌豨两边同时遽起,将济北一国震动,所以一时损兵挫锐,不能胜敌后昌豨围蛇丘久不能克,乃弃围而去,yù要穿过刚县,从背后偷袭鲁肃之东平陆,以期同曹cāo共分一杯羹昌豨之意图早为木行人洞悉,兵还没出,就为木行人设计破之,一战而斩昌豨昌豨一死,其部为争夺领导权,互相杀戮,纷纷蹿回泰山,济北一国暂时获安
刘备看完捷报,又看了木行人使人远路用木匣装裹送来的昌豨首级,方自放心了昌豨一死,不但济北国暂时获安,也为鲁肃的东平陆减压了不少但是,昌豨一死,泰山必乱,泰山一乱,泰山附近的几个势力诸如曹cāo、袁谭和自己,那就都有机会得到这块地方了可问题的关键是,这泰山必须是自己得到不然,徐州北门必将受到威胁
是喜是忧,刘备当机立断,发下命令:“令木路仍以都尉身份督济北军事,让臧霸举其一人为泰山太守,带兵接手此地,勿要让曹cāo他们先得了”
这边既然让曹仁吃了苦头,势力大损,想必也没有什么可抵抗之力量了解了方与的困境,刘备反是担心起麴义,怕他久离薄县会让曹cāo、张邈等知道消息,于是第二天也就打发他回去麴义走时,又向刘备宣誓忠诚,表示将好好镇守其地,不让贼兵有可趁之机刘备自是点头欣慰,安抚了一番,也就送麴义以及他的先登营上路了
继续围城第三天,却传来阚亭那边张飞偷得敌城巨野的捷报
这个意外的消息,让刘备很是吃惊想他并没让三弟出兵巨野啊,如何这莽张飞轻易就出兵了呢?再往下看,却是张飞驻守地阚亭关与贼兵巨野城相隔甚近,他的士兵在往来侦探中无意得到了这样一个情报:巨野城不知何时,城内已无大将驻守,留守的士兵也极少莽撞如张飞,他见这么大好的机会焉能放过?张飞知道机不可失,要是请求刘备后再发兵,只怕比及得到命令已然错过大好机会了为了给刘备一个惊喜,乃于是夜出兵,不意一战而克,轻易也就得到了巨野城
这巨野城乃是刘备当初与曹cāo和战时作为“礼物”白送给曹cāo的,此时无意间失而复得,一时却没有让刘备高兴起来毕竟,三弟无令自战不论怎么也说不过去,这头一开不知以后有多少将士要学着他旁边诸葛瑾并没顾虑到刘备所想,只是上前恭贺,说道:“曹cāo如今兵犯东平陆围城正急,如他此刻突然听到巨野防线丢失,必将坐卧不安,是必弃鲁将军而来如此则东平陆之围自解”
“哦?”刘备听诸葛瑾一说,回头看了他一眼,再看看身边许子将、步骘、严畯等众谋士,看他们尽皆捋须点头,刘备乃豁然开朗命令道:“回张将军信,嘉奖其功另让其紧守城池,待我破方与之rì,当与他饮酒巨野城下”
……
东平陆,曹cāo围打鲁肃数月,非但毫无进展,此时却传来巨野城丢失的快报,这让曹cāo顿时恼怒不已
曹cāo当初起兵让荀彧辅佐夏侯渊镇守定陶以预防南面陈留的张邈和梁国的刘晔,又以程昱守范县,则是为了控弦北面的袁绍,而让满宠佐曹仁守方与,则是牵制刘备从东面的进攻,而西面的防御曹cāo则交到了从袁绍那边投奔他的将军朱灵虽然防御上的薄弱因地形上各有不同,但好歹是东南西北皆有兵马在曹cāo看来这些人马的安排却是煞费苦心的,无论如何也足以支撑到他得到东平陆撵走鲁肃的时候了可是如今东平陆未下,方与在遭到如此重创的情况下也没趴下,偏偏,最不起眼的西路却先丢了,这能不让曹cāo恼怒?
曹cāo看得快报,气得将书一丢,问两边:“巨野谁为守?”
“大哥怎么忘了,是朱灵那厮”夏侯惇站了出来
曹cāo焉能忘?他坐下来,静了静如今东平陆还没打下西线却出事了,是舍是弃?曹cāo用眼看向郭嘉,却见郭嘉站在旁边,不无顾及的将一颗颗油炸花生米尽往口里送,就连指头上粘着的米皮也不放过,放在嘴里一舔本想吸吮干净,但看见左右随着曹cāo的目光尽皆扫了过来,也就嘿嘿一笑,将手上的油水揩在了蝉衣上旁边,只看得说话的夏侯惇也是眉毛一蹙,想要开口教训他,但被曹cāo吞声问道:“奉孝,你说说该怎么办?”
郭嘉听曹cāo一说,想也不想,上前一步,即说道:“撤”众文武一听,尽皆哗然,就连曹cāo一时也没说话郭嘉在众人一片狐疑声中,却将右手举起,右手指头油还没揩尽,上面还粘了米皮郭嘉指着手指,说道:“譬如这指头上的米皮,在诸君面前食之失仪,但弃之却又十分可惜了,不如揩之”郭嘉说着,又将没揩干净的指头在蝉衣上再次揩了三遍,眉头却是没来由紧锁,似是很是可惜了
他这一举动,这一言语,只让众文武一遍迷茫,让xìng急如夏侯惇都要上前问罪了曹cāo一听,却是仰天哈哈一笑,拍案道:“吾已明白了,吾已明白了”也没说是撤还是继续攻打,也就转后面去了众人都来问郭嘉,郭嘉笑道:“我等以方与城拖住刘备,这才将主力放在东平陆如今东平陆久围而未下,而西路防线已破,若让刘备两边夹击方与各位试想,若此,方与还能支撑多久?方与一破,则兖州必将沸腾譬如这米皮,本已无味,若再继续食之,诸君想想,岂止失仪?”
郭嘉把话说了半截,只让众人脑子一遍模糊,郭嘉却是笑着走了出去到了门外,大大吐了一口气,立即取了腰间酒壶,仰天喝了一口要不是以前经常在议事时喝酒激起了众怒,从此规定他不准在里面放肆,不然那能憋到现在?他一出来,夏侯惇首先跟了出来,大叫道:“你说了半天,可没说这兵是撤还是……”
……
刘备万万也不会想到曹cāo回兵如此之神,就连他还没来得及从这边抽调出人马为张飞守城,巨野城却再次落到了曹cāo手上了他不会想到,曹cāo当机立断,是晚就将围住东平陆的人马撤走了,只留下少数疑兵,他自己却是带着夏侯惇等众将沿着济水杀奔巨野曹cāo在决定攻打巨野前却先耍了一个幌子,他先使人在张飞军中谣言,说他yù要攻打阚亭关,结果张飞上当当张飞抽兵去救阚亭时,曹cāo却在巨野城头插上了曹家大旗张飞领兵yù要回夺只见曹cāo任立在城头,旁边站着郭嘉、夏侯惇等众人张飞怒其使诈,不想郭嘉早已为张飞准备了罗网从后包抄张飞张飞人马损失惨重,自身也险些被杀,到底是狼狈逃回阚亭关张飞刚一到关,曹cāo就使曹豹领兵先来将阚亭关围住张飞气愤,出城一战,虽杀得曹豹大败而回,到底接应的兵一到,加上是jīng骑张飞不敌,乃回城,向附近二哥关羽求救不想,关羽领兵到半路就为曹军埋伏,关羽损兵折将,只得大败而回刘备接到张飞急报时,虽尚不知关羽兵败消息,但已明白三弟张飞的处境了
方与城内曹仁虽遭一战损失不少但曹仁毕竟是善战之将手下又是jīng骑,加上满宠那样的智士在侧,所以刘备在没能彻底拿下方与城前就绝不敢轻视于他刘备思虑再三,乃将解救阚亭的重任交给了将军乐进,自己则挥军rì夜督战,不停攻打方与城乐进领兵来救不想中了曹cāo谋士郭嘉围城打援的计谋,也落了关羽同样结局半路大败而回
连战一月,曹cāo虽然在阚亭关接连挫败了刘备数路救兵也围得阚亭关密不透风,但到底就是不能攻破其时曹cāo与刘备数战以来,互有胜败,粮草不算,士卒也已疲敝了曹cāo眼见半月连降大雨,粮草调运困难,终于抵不住众谋士力劝,乃遣使yù与刘备暂时各自罢兵言和
刘备想到方与城久攻不拔,而粮草所损甚多,士卒也已经陷入疲战状态,也就同意曹cāo的意见,各自罢兵曹cāo解了阚亭关之围,回了定陶,刘备也解了方与之围,回了彭城而在泰山的争霸上,果然,昌豨一死,泰山顿时大乱,各方势力纷纷觊觎一时间,曹cāo派兵占了泰山数县,刘备也让臧霸率兵占了泰山大部而驻扎在平原的袁谭部,在听到泰山的消息后,也想分一杯羹,插手进来,跟臧霸部将吴敦争了数次,到底也割去了一块肉
刘备让臧霸出兵泰山之前已然许诺臧霸可举一人为太守镇守此地,臧霸虽多次推辞,但到底拒绝不了刘备的好意,乃任命其亲近部将,在此战中表现甚嘉的吴敦为太守刘备又因为木行人力挽济北有功,乃正式拜其为征北校尉其时,刘备跟曹cāo虽然已经达成和议,到底济北泰山一带贼寇甚多,局势不安,仍是战乱不堪刘备以木行人为征北校尉,目的也就在让他在巩固济北政权的同时加以拓边了
……
回到定陶城的曹cāo,首当其冲就是找朱灵算账想此战要不是朱灵的失误,以此坏了他的大计,岂能逼得他卑躬屈膝以求跟刘备讲和?但曹cāo,到底顾及朱灵乃是袁绍的旧部,他此时若是杀了他,传到袁绍那里自然会给袁绍难堪而他,虽然恨袁绍不派援兵,但还没打算要跟袁绍到撕脸的地步所以,他写了一封信给曹仁,让威严如曹仁者夺了朱灵的人马,再将朱灵押到定陶关押
……
方与城,曹仁置酒,请来朱灵朱灵也因为巨野一事深自后悔,但看到曹仁和颜悦sè的脸,他也就弱弱放下心来曹仁亲自为他斟酒,先说了些无关痛痒的话,这才笑问道:“将军当初受曹公之命,不自守卫巨野城,却有心思跑到我这里来观摩战阵,不知将军是何想法?”朱灵仍是没意识到事态的严重,反是放下酒盏,呵呵笑道:“曹将军开玩笑了,我来这里自然是为了借粮啊”曹仁见他脸皮厚到此,不由轻哼一声,嘴角一瞥,点头笑道:“既然粮已借到手,为何还在我城中迁延rì月不想离去?”朱灵嘿嘿笑道:“曹将军何必明知故问,这不是粮借到手,刘备派来围城的人马越来越多,末将不是出不去不是……”
一席话未了,曹仁拍案而起,外面牛金也带着早就埋伏好的卫士冲了出来牛金睁圆双眼,看着曹仁,瞪着朱灵,叫道:“将军,是杀?”朱灵听到杀字,吓了一跳,站起来要拔刀,被他身后卫士制住曹仁指着朱灵骂道:“刘备临我城下,你却在此时向我借粮?既已借到粮,为何还贪图我城中之安逸,丝毫不顾念巨野之安危?哼,曹公将巨野重城托付将军,将军却视若儿戏般对待汝说,你该不该杀”
面对曹仁架在脖子上的刀,朱灵只吓得汗珠簌簌而下,腿都软了想到当初……他只一心以为巨野城是刘备弃之不顾的一座废城,刘备当不会再来争,所以他就找了借粮的口食来曹仁城内骗吃骗喝想要捞点油水毕竟,曹仁乃曹cāo弟弟,肯定有好处可拿不想……悔不当初啊
“本该杀汝”曹仁将刀收回,说道:“若汝可将兵权交出,可免汝死罪”(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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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郭嘉献一石二鸟
刘备跟曹cāo的兖州之战,以双方士兵疲敝,各自罢兵曹cāo回定陶,刘备回彭城,是岁建安元年秋七月
刘备回彭城屁股还没坐热,就接到了吕蒙使人送来的消息信上说,天子刘协东迁,败于曹阳,渡过黄河在安邑过完年,改过年号后,又于夏六月驻军闻喜目今,天子在其和杨定等人的斡旋下,说服杨奉、张济等,正保护天子东迁途中,估计七月可抵达旧都洛阳,叫刘备做好迎天子准备
刘备看完信后,心里甚是欢喜,一瞥写信rì期,乃是吕蒙在六月初写来的刘备也没想到这么一封信从关中走到自己手上已经是一个月以后了,不过,这封信来的还是时候,算算天子这时也应该到了洛阳了
刘备先让人传唤简雍、陈到,将书信交给他二人看了,并加他二人的官职,以使者的身份代表他上洛阳“进献方物”交代这些话后,刘备又拉简雍、陈到,密语道:“吕蒙、杨定在洛,你二人可与他两联系,从中便宜行事一切以大局为重”简雍、陈到二人自然不傻,刘备口中的“便宜”他们懂得,无非是稳重天子,排斥张济等人,为接下来控制洛阳扫清障碍
听到刘备的话,陈到点了点头,随即又有忧sè:“我等此去洛阳,路途只怕不安宁”
此去洛阳必先经过颍川,而颍川此刻又正处在战乱,为刘备、曹cāo、张邈多方势力觊觎,再加上本土的豪杰,形势可谓错综复杂简雍的车队要想大模大样从颍川顺利通过而不被劫掠,只怕有点难度刘备也知道他们所虑,便即安慰道:“二位勿虑颍川尚有蒋济、太史慈、李通领兵在此,想必保护二位顺利通过还是绰绰有余再者,二位先行后,我不rì即当率领三军出兵颍川,以为呼应二位这下可放心了?”
简雍一听,首先笑道:“我就知道老……刘大人早有准备”陈到听他似yù要说刘备“老家伙”,但到底是临时改了看来他是不想在自己面前不给刘备的面子,也就呵呵一笑,借此盖过,拱手道:“有明公坐镇颍川我等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刘备点了点头,信心十足的看了简雍、陈到一眼当然,刘备没有立即出发是有原因的他在等洛阳的天子诏书果然,不久,洛阳的天子勤王诏也很快匹马送来了刘备可以名正言顺的出兵了
……
定陶城里,曹cāo正皱眉苦思着
“郭军师求见”门外走进的小吏让曹cāo从沉思中抬起头来,听到郭嘉之名,知道他是从前线劳军回来了曹cāo立即将案上吃冷的饭碗一推,也不让收拾,赶紧叫道:“快请进来”
郭嘉悠悠的从门外进来,却见曹cāo捧着一本书正读,连抬眼都没抬郭嘉刚才听门吏说曹cāo连天苦皱眉头很是不高兴今见曹cāo手捧一本书正悠哉的坐着,看不出一点愁思,不免怀疑但他接着看见曹cāo案上放在的饭碗里米饭似是未曾动过,而且看不过一丝气息,看来是冷透了郭嘉稍微留意,也就明白这是曹cāo在自己面前故作镇定了
郭嘉也不说破只是看看离曹cāo近了,这才快步向前走去拱身作揖:“曹公”
曹cāo似是刚才才想起郭嘉来了,赶紧抬起头将手中竹简望碗上一放,连忙笑道:“是奉孝劳军回来啦,哈哈,快快免礼”郭嘉点了点头,将袖子一拢,看了案上一眼,故作惊疑:“咦?曹公还未用膳?哦,那打搅了,不如待曹公用膳后嘉再过来”说着就要告退
“无妨”
曹cāo将书简放到一旁,抓起案上箸筷,就着冷饭冷菜扒了一口口里粟粒还在咀嚼,脸上笑道:“奉孝可为我说说巨野的情况”
郭嘉也清楚曹cāo这人不拘小节的xìng子,也就索xìng没有回避,听他来问,方自回道:“曹仁将军接到曹公夺回朱灵兵权命令后,起初也怕朱灵不肯就犯,到时倒戈也就不好看了于是,曹仁将军乃在方与城中设宴召来朱灵,在席中收了他兵权朱灵兵权被夺后,他的本部兵马在曹仁将军的控制下倒也没有生事,朱灵也很配合,并没有过多反抗巨野方面,按照曹公意思,已让毛玠接手至于朱灵,他现在已被我带回,此刻就在门外,不知曹公要不要一见?”
曹cāo心里此刻在考虑着别的事,听到曹仁已然成功夺回了朱灵的兵权,毛玠也顺利接手巨野,自然也就放心了至于见他,一来没必要,二来,朱灵原是袁绍部下,当初是带兵留在自己军中的,他的兵都是自己的虽然名为“夺”,其实跟“抢”也无异曹cāo自然不想再叫朱灵有质问自己的机会,也就笑着摇了摇头,道:“我看这就不必了,巨野城防务能够顺利交接就好了”
郭嘉其实早就猜到曹cāo必不见朱灵的,所以朱灵带到定陶后,早已按照曹cāo事先的命令将他收押了起来郭嘉听说,也就点了点头接下来,室内只听到曹cāo咀嚼有味的声音,却不见曹cāo问一句话了本来问的话已经问完了,郭嘉也应该识趣下去了,但看郭嘉却并没离开的意思,曹cāo不禁停止筷箸,问道:“奉孝,还有什么事要禀告的?”
郭嘉拱手,摇了摇头,却道:“嘉已无话了不过嘉见曹公似有话要问嘉,故嘉不敢此时退去”
曹cāo一听,哈哈一笑,把碗筷一推,说道:“什么也瞒不过奉孝你”叫人将碗筷收了,将案几擦拭了,这才请了郭嘉坐下郭嘉却先道:“让我来猜猜曹公为何而忧”曹cāo看郭嘉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禁心情舒坦,笑道:“奉孝可试言”
郭嘉为曹cāo分析道:“据嘉所知,天子已东归,还于旧都只是,这旧都昔rì为董贼一把火给焚毁了,旧都内人民有限,粮草是不济,只怕正受饥寒交迫之苦在此之时,天子必然要借助各方诸侯势力加以重整旧都恢复昔rì气息所以,天子一入洛阳必是立马发出勤王诏,让各路诸侯前来洛阳贡献方物据嘉推算这些人里,有公孙瓒、有刘表、有袁绍、还有刘备当然,曹公之兖州乃是最接近dì dū之处,曹公你又兵多粮广诏书是必不可少的”
曹cāo听郭嘉一说,微微一愣,立即叫人拿出一封密封的黄帛黑边的诏书给郭嘉看了,正是天子诏曹cāo道:“奉孝果然料事如神,不说就已经猜到了”郭嘉恭敬的收起了诏书还于曹cāo,这才接着说道:“虽然天子将诏书送往各路诸侯,只怕所来者寥寥无几公孙瓒远在幽州,正在与袁绍奋战,我看他是不可能过来的而袁绍,其人眼光狭小,虽近洛,必不肯来如刘表、刘璋之辈虽碍于宗室之亲使人入洛也必无所作为,曹公也不必担心然则刘备……”
郭嘉分析到这里停了下来,曹cāo心里一揪,他的苦恼也就是此人
顿了顿,郭嘉淡淡的接着道:“刘备手下谋士如云,兼且此人胸怀宽广眼光深远,对于天子东迁必然关注已久诏书一到他也必不会放过此次机会他必引兵出颍川,以慑洛阳一旦他出兵颍川则关中震动,是必于我军不利而我观曹公所虑者,必在此”
一语中的曹cāo也不隐瞒,点头笑道:“早在天子东归之初,尔等就已劝我准备迎大驾于左近的建议,是以我数次派曹洪联络关中,又交接黄门侍郎钟繇,议郎董昭,希望他们从中斡旋,以为我迎帝做好准备虽然这其间数次受到董承、张济等阻挠,但好歹已与天子联系上,天子也承认了我兖州牧之位,并让我承袭了先祖费亭侯侯爵至于刘备……说来也惭愧,据钟繇信中所说,他其实早在我之前就已在密切关注天子东归之事了不知为何,他居然还跟后将军杨定联起手来,跟张济等左右斡旋,这才促成了天子回洛的进程”
郭嘉道:“如曹公所说,天子身边一有刘备安插的势力,二有刘备颍川的呼应,所以曹公所虑的,就是怕他刘备会先曹公一步将天子接走?”
曹cāo也没有什么避讳的,点了点头,笑道:“我正为此头痛得连饭都忘记吃了幸好,奉孝你此时正好赶了回来,不知奉孝你可有好的计谋教我么?”
郭嘉摇头道:“恐怕曹公所虑者不止刘备一人?”曹cāo一愣,看着郭嘉的目光,随即笑道:“试言”郭嘉将手指举起,比划道:“还有一人,近在卧榻,曹公你岂能rì夜睡得踏实?”曹cāo又是一愣,瞬即哈哈而笑:“奉孝是说张邈张将军?他已与我结盟,我何不能容他?”
郭嘉摇头道:“张邈虽然暂时答应跟曹公结盟,出兵争夺颍川,但他岂是真心?再者,张邈得了颍川,于曹公你又有何益?要是张邈之陈留跟颍川连成一片,曹公关中之路必被他截断,如此,不说奉迎不了天子,就是入洛阳朝贡的路都没了”
郭嘉一席不客气的话,只让曹cāo听得一惊曹cāo看着郭嘉,半喜半叹:“哎呀,我心中所虑者今rì全为奉孝看了出来,奉孝当有以教我”郭嘉也不推辞,随即说道:“嘉有一计在此,不但可教刘备去不了颍川,亦可让陈留重落入曹公之手,不知曹公可听否?”曹cāo乃整容道:“奉孝言来”
郭嘉乃侃侃道来:“嘉闻近者薄县有刘备降将麴义驻守,曹公可发大兵往,将薄县困住,然后扬言必得此地薄县乃梁国北面门户,刘备必不敢不救另外,我听说张邈数番跟陈国田豫争夺扶乐之地,我等可发兵助张邈往夺此地,扶乐亦乃陈国北面门户,则刘备必不敢不救如两地同时兵起,刘备还哪里有心思关心天子之事?就算他在天子身边安插了近臣,也是无能为了这是其一其二,待我等助张邈得了扶乐之地,则可趁张邈稍不注意时,猛然将大兵回杀,突袭其城下那时,张邈之兵一半在颍川,一半已被我等分散,到时他就算想反抗只怕也是无兵可战如此则张邈必然束手,陈留必然可得此乃一石二鸟之计也”
曹cāo听郭嘉一说,耳目一但还是有忧sè:“同时进攻刘备之梁国、陈国两地,诚然可逼得刘备不能不舍弃驻军颍川的想法,但张邈与我等虽然是同盟关系,只怕他也未必同意我等将军队驻扎在他的境内?”
郭嘉笑道:“这事是难了点但我听说攻打扶乐乃是陈国叛将吴老狼的主意,而吴老狼自归顺张邈后甚得张邈信任,乃张邈数一数二的战将只是这人毕竟是个凡夫,嘻嘻,也逃不过喜女sè的毛病我们只要先从这人身上下手,还不怕张邈他不肯发兵吗?”
曹cāo一听,眼珠转了几转,捋须看了郭嘉一眼,再是一想,哈哈一笑:“奉孝之计甚好,吾当用之”郭嘉并没显出得sè,进而补充两句:“迎奉天子事不可拖延曹公可命曹洪将军领兵入关中迎帝于兖州”
……
刘备接到天子诏书,也已经准备好了大军出发前誓师的工作,只没想到,大军未出,梁国、陈国两地接连传来了急报曹cāo出兵梁国之薄县、张邈出兵陈国之扶乐,几乎是同时而发而且呼声甚高,出兵规模甚大
刘备接到急报后一时没有动他与曹cāo双方刚刚罢兵不久,曹cāo那边突然又有了举动而且还是在天子勤王诏书发下来这种敏锐的时刻,能让刘备不怀疑?
为此,彭城内关于是继续出兵颍川,还是发兵救陈、梁两地而争论不休在这关头,刘备也不便很快做决断,毕竟,现在他要的是冷静,还有继续征求意见参镇东军事蒋济尚在颍川,听到此事,乃上书劝刘备,跟刘备分析形势蒋济说曹cāo虽发兵薄县,却是雷声大雨点小,近观根本没有要打的意思,何况,曹cāo这时出兵薄县,是完全没有目的的,此或是曹cāo的计谋,是在拖延刘备进颍川的时间乃劝刘备,让刘备进兵颍川
对于曹cāo突然发大兵攻打薄县,刘备其实也是在不断关注的在几次战报对比下来,刘备也看出了曹cāo不是在真打薄县,不然曹cāo发大兵来而数次不战?再看张邈发兵扶乐,虽然是攻坚甚紧,但刘备并不担心陈国的安危毕竟扶乐之争由来已久,他也不怕田豫对付不了张邈
为此,刘备在几番利益对比下来,乃决定先不救薄县对刘备这样的做法,好多人都很是不理解,刘备于是笑道:“梁国有南中郎将刘晔在,我既将梁**事都托付于他,岂可再怀疑他的本事?诸君试看,刘晔必可全胜”又写信安抚刘晔,让刘晔设法抵挡住曹cāo,言他就不过来了
排除万难,刘备决心发兵颍川
可惜天公不作美,入秋以来雨水不断,致使道路崎岖,根本不适合远路行军再加上将军队拉到颍川去,供给掀太长,势必劳民伤财刘备此刻纵然想发兵,奈何张昭、张纮等重臣都来劝阻,刘备就只好静等天晴了没想到,这雨一下就是没完没了,下了又停,停了又下,一下差点就是一个月及至眼看天晴可准备发兵了,没想到,却传来张邈被杀,陈留被夺的消息
曹cāo按照郭嘉之策,先结交吴老狼,以女sè诱之,劝张邈发兵张邈果然听从吴老狼的主意,又贪图扶乐之地,想到扶乐一下可直入陈国,对陈国构成威胁,乃发jīng兵,让吴老狼统领吴老狼在曹cāo所派夏侯惇的相助下,向扶乐发动进攻陈国田豫乃亲自都督舞风营主将齐任坚守扶乐,与吴老狼数战以来互有胜败吴老狼虽一心取扶乐之地,但夏侯惇并不是和他一个心思,虽出兵却没出力而夏侯惇则在战争间隙趁吴老狼不主意,乃连夜将兵围陈留城时张邈身边可战之兵都已被分走了,无兵可战夏侯惇一到城下就是猛攻,很快城破,张邈自杀等到吴老狼反应过来,夏侯惇又回兵逼围他,吴老狼倒戈,率兵投降夏侯惇,曹cāo也就顺利占领了陈留城曹cāo乃以荀攸为陈留太守,以夏侯惇为镇守大将驻守此地
张邈一死,其弟张本在颍川领兵正跟蒋济等作战,闻陈留有失,大哥张邈被杀,乃投降蒋济刘备表张承袭张邈骑都尉之职,用为左右
陈留易主这是其一,其二,则是曹cāo先刘备一步迎到天子,已将天子接往济yīn郡,并定都定陶(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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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蒋济谋瓮中捉鳖
“岂有此理曹cāoyù挟天子以令我乎”
送天子使者出门,刘备将天子诏案上一放,人跟着差点跳了起来天子诏上,加刘备为前将军,董督徐、扬、青、豫四州军事,假节开府,仪同三司从这份诏书上看,刘备由镇东大将军转为前将军,杂牌变名号,也算是荣升了但要知道,在曹cāo将天子接到定陶之前,他刘备原本就已经“董督”青、扬、豫、兖、徐五州军事,可这次,曹cāo却故意将刘备“管理”兖州的名分生生夺了去这怎能不让刘备动怒?何况,这道诏书乃是由曹cāo所掌控的军事政治中心定陶发出的,这表明,以后曹cāo可以代行天子权了而他,将要乖乖的接受封赏,任凭曹cāo挟天子以令其行动了
刘备是谁,焉能忍受之?
他结交杨定,派出吕蒙等远赴关中,为的还不是他rì“奉天子以令诸侯”?为此,刘备与曹cāo不惜在洛阳发动大战这一战下来,不但朝廷里像太尉杨彪那样的高官皆不免于战乱,而且自己这边亦损失了将军杨定这样的外将,弄得吕蒙到现在都是生死不明,下落不清,却只陈到护卫简雍单骑逃了回来忙碌了一场,不想反让曹cāo令曹洪先他一步将天子挟持走了却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回想到此,刘备焉能咽得下这口气?
“哼”刘备回到案上,虽心里气得不知尔何,但到底经历的事多了,也渐渐懂得“喜怒不形”才是无上利器刘备强压住怒火,把眼睛瞟向下面那帮站立的文武幕僚这帮文武幕僚似是读懂了刘备心思,一个个义愤填膺于表文官站出来谩骂曹cāo,武官跳出来纷纷抱拳请战刘备见到这些人都是跟自己一个心思,自然高兴,捋须自鸣
几乎在一片同仇敌忾中,刘备yù要趁势起兵再次讨伐曹cāo以报洛阳之仇然后,当刘备将眼睛落到文官之首的张昭身上时,不由一愣
“发兵之事切以为不妥”
刘备就担心张昭不同意,没想到,张昭还真不能让刘备省心,立即站了出来只听张昭义正严词道:“天子东迁历时将近一年,目今好不容易才安定下来今虽被曹cāo所挟持,但曹cāo为天子立嗣,恢复汉朝秩序,也算是朝廷得以存在若我等此时出兵不但征之不顺,而且亦将把柄握于天下,是对明公之大不利出兵之事,望明公深思之”
张昭此话一出,如在那帮文官头上浇了盆冷水,立即叫他们都清醒了文官们一改悲愤为忧虑,劝刘备深思之
“今天子已为曹cāo之天子,朝廷已为曹cāo之朝廷征之又有何顺不顺的?何况如长史话里所说,天子既为曹cāo所‘挟持’,我等身为臣子的,眼见天子有难,怎可坐视不管,不起一兵以勤王乎?”
说话的是陈到在与曹cāo部将争夺天子一事上陈到虽然保护简雍平安回到了彭城,但他没有按照刘备的意思不仅没能扫清天子身边的障碍而且还使得天子为曹cāo所接走,刘备虽然不责备于他他也无法咽下这口气所以,陈到甫一察觉到刘备对曹cāo所发来的天子诏书不满时,他也就猜到刘备必将yù要讨伐曹cāo,因而他也就坚决主战如今,听到张昭的主张,他自然是恨不能破口大骂
陈到说出这番话时甚是激动,一说完,眼睛就直直瞪着张昭也难怪,在当初刘备第一次让他出兵讨伐袁术时,他就以暴而遭到过张昭的严厉责骂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许多时候了,但,一来张昭一直对陈到乱杀部下一事深怪陈到,二来陈到也因张昭在刘备面前无情的教训自己而很是恨恨不平于是,两人之间一直存在芥蒂,不能化解
所以,如今就算理由不在陈到这一边,陈到也绝不放过这个在朝堂之上众目睽睽之下跟张昭较劲的机会再说,陈到深以为在这事上他的理由是对的,也就加得理不让人了而张昭,向以威严不惧称世,岂会被陈到的大喝吓住?当是据理力争了
下面文武吵成一片,刘备也是被吵得烦了,只是低头漠然不语也就在这时,门外士兵匆匆送来一封告急文书,乃是江东突然发生了大范围暴乱暴乱中,扬武校尉、丹阳太守张范被乱民所杀,厉影所守秣陵城亦为贼所攻破,秣陵破后,厉影引兵投奔伏波校尉吕岱,共守牛渚目前,贼人因牛渚乃粮草囤积地,乃正全力围打牛渚告急,伏波校尉吕岱、秣陵都尉厉影联名发来求急信,希望刘备派兵来解牛渚之围
刘备放下书信,心里也隐隐感到不妙,是何原因让平静半年的江东突然发生暴乱?此虽只牛渚,实乃关乎刘备在江东之根基,所以不能不为刘备所重视刘备将急报让传于众人看了,旁边诸葛瑾说道:“江东不可不全明公可趁此权且接受了天子的封赏,卖给曹cāo一个面子,以示和好只有先安稳住了曹cāo,才好专心对付江东待江东乱除,后面根基稳固了,如此方能与曹cāo一决雌雄”
诸葛瑾的一番话让刘备听来很是受用,当即顺水给了张昭一个人情,让他写书答谢天子另外再交一书与曹cāo,送些珠宝,无非怕拍马屁,以示诚意
因江东事遽然而起,兵员紧张,刘备乃传令让参与争夺颍川之战的太史慈、蒋济部撤回彭城,只让李通统领颍川事,带领其部吴霸等将将军队退到颍川之定陵一线,以示无意跟曹cāo夺颍川之意
又考虑到祖郎是山贼出身,熟悉江东、特别是丹阳一带地形,乃以其为讨贼校尉,作为前军除祖郎,太史慈、陈到、闻字等将皆往文臣方面,由于军师陈宫尚且还在幽州公孙瓒处,刘备只得考虑计谋和奇计同样百出的蒋济不过,由于蒋济行军途中偶感风寒,不能随军,刘备只得将他留在彭城休养至于军师蒋济推荐何夔
何夔当初是甘宁在天柱山发现的避世名士,又素有名声,刘备当初得之暂时用为将军掾属何夔这掾属一做算来也将及一年了平时也只是随军跑跑,其人虽时有计谋,但由于有蒋济、诸葛瑾等在,所以刘备也没过多留意他此时蒋济病中推荐他刘备不能推迟,也就立即启用何况,在刘备看来,何夔进将军府已久,也是该单练他的时候了
……
由于牛渚寨被围诸多险滩已为贼兵据有,刘备在大军出发前只得先行征调皖口之徐盛部、江都之程辉部,让两部各调船只助战是夜天昏地暗,刘备命令前军登船,一声令下后,乃分两路,乘风破浪,左右夹击猛攻牛渚前寨贼兵眼见大兵天降哪敢抵挡,纷纷溃败
牛渚寨内,吕岱、厉影眼见救兵已至,乃大开寨门,冲下山去,又从后冲杀贼兵比及天明前军业已扫清障碍,控制诸路水寨吕岱的牛渚水军所有船只也已基本从贼手上夺了回来也就放船过江,将江对岸的刘备后军数万人马也一并接了过来
及至刘备全军前后渡过江来将牛渚寨挤得几无插足之地,吃了败仗的贼兵似乎在这时明白了怎么回事他们觊觎着牛渚寨内的殷实粮草,摸着饥馁的肚子,委实不甘虽经一败,焉能就散?乃又集兵来攻
刘备士兵多为江北人士,半数不习水船,经过刚刚的渡江,到了岸上已是个个胸口作闷,人人张口yù呕,哪里会有战力?眼见贼兵蝼蚁来攻,拼命如饿狼,要不是刘备及时让吕岱、厉影、太史慈等将以jīng锐之士投入战场,差点几为贼兵所败不然,岂不让江东人士所贻笑?
说来也怪,刘备将大军前来镇压江东之乱,经过数战下来,非但没能将暴乱镇制下去,反而有渐趋抬头的迹象而贼兵一经战败,也就立马躲入了牛渚附近的山林山林地区范围广大,若刘备分兵扑捉,则容易反为贼兵所趁,为其分各击破而若不能扑杀,则又经常半夜遭到贼兵偷袭越是不理,贼兵出没频率越高,只让人防不胜防
刘备统领五万大军气势汹汹而来,在他而言,小小贼兵无有他某,当不足惧,江东之乱顷刻可定可出乎刘备预料,不说贼兵善于躲闪,拖延战期,再加上入秋以来天气渐冷,江南雨水也逐渐增多了起来因此,战又不能战,一拖竟然就拖了两个月目今已快十月,业已入冬了
刘备可不想再继续拖下去,再拖下去,今年的年就只能在江东过了
正在刘备焦急无奈时,忽然接到了彭城蒋济使人送来的奏牍刘备正坐在案上苦思冥想,听到“蒋济”二字,jīng神立即大震他当即站了起来,不由笑道:“子通来信,江东可定了”
他将蒋济书信展开,果然,蒋济虽在病中但时时关注江东战事江东的战况蒋济是从前线探子口里得知的,他当然懂得刘备数月不能平定贼乱的心情,他自然也替刘备焦着心,只无奈身在病榻不能动身纵然如此,蒋济每rì仍是不忘时时关注江东战事,rì积月累的战报让蒋济也基本了解了江东的形势,人虽不在江东,心却已在那里了他在病榻上不断分析了前线送来的战报,根据战报,蒋济终于寻找到了破敌的方法他的法子简单可概况为四个字:瓮中捉鳖
刘备读了蒋济对这一策略的详细分析后,心里豁然开朗,对蒋济佩服不已刘备于是依照蒋济书中所说,不但将所部五万人马全都从牛渚寨撤出,而且还命令吕岱所部放弃牛渚寨而牛渚寨内的粮草兵器,刘备却严令吕岱人马不准带走一点刘备发出撤兵的命令后,即将军队开向假目标,秣陵城
当然,刘备在撤走牛渚的一路上,却又不断使人散布放弃牛渚的消息,生怕贼兵不知道似的而刘备这么做,自然是吸引远近盗贼,无非想让他们知道牛渚粮草重地无人把守了,被刘备放弃了,诸公都可以去分一杯羹了
本来,此时远近各县因为暴乱所致,盗贼四起他们起事多为粮食所诱此时突然听到刘备放弃了牛渚粮仓,自然也就不甘落人之后,纷纷涌入牛渚寨而那些被刘备军队打散的贼兵听到这个消息后,自然又从山里逃了出来及至四面八方都要来抢,自然谁也不想让谁独吞,各股势力之间无可避免的来了次大洗牌一时间,牛渚还没定主,各路贼兵头目却已是杀得血流成河
而刘备,看看蒋济之计,不但引起了各方纷争而且还将这些乱贼牢牢吸引在了牛渚山上,俨然时机已到了于是,刘备在离开牛渚数天后,突然又挥兵回来,将牛渚寨团团围住此时的牛渚寨上下,在刘备眼里如同蒋济所形容,甲鱼入了瓮中,想逃也逃不掉了经过一rì一夜大战下来刘备挥军一举攻拔牛渚寨不但将各路乱贼一网打尽,而且重收了失地,让江东一时震动
牛渚寨这边乱贼已除,在接下来的rì子,刘备率部不数rì间也就收复了丹阳数县,并派人从乱贼手上夺回了丹阳太守张范的尸体为其设奠,厚葬丹阳附近贼乱虽然镇压了下去但秣陵、湖熟等地却为乱贼所占,而是时已近十一月江南早已是进入隆冬,气候甚寒,露水凝为霜,刘备yù战而奈何战士苦寒,只得暂缓攻城,yù要在心理时压制贼兵,让贼不战自降
刘备三番劝诱,敌人仍是无动于衷,因是城内有坚决力战者此人姓凌名统,乃凌cāo之子凌cāo为孙策大将,死于刘备与孙策的江东争霸战此时,凌统打的,就是为父报仇、为孙策报仇,规复江东的旗号,以激励江东的孙策残部
刘备终于是明白了,怪不得会有江东之乱,原来原因就在此刘备眼见对方降又不降,而打又不打,乃yù诱骗城内乱兵,答应只要谁能先拿到凌统首级,不但不追究其叛乱之罪,而且还许以厚赏可惜,刘备想错了,城内的凌统乱兵不但没有杀其将,而且还诟病刘备的用人不当
刘备在入江东前后也接到诸多消息,说江东弄到现在这个地步,说复杂也复杂,可说简单也简单江东会出乱子,完全是在他的用人上出了问题刘备当时以张范为丹阳太守,又让厉影守秣陵,吕岱守牛渚,在他看来这样的布置已经很是天衣无缝了可刘备哪里知道,原来看似天衣无缝,实则漏洞百出
暴秦之世,陈胜、吴广区区以农民之身登高一呼,却是天下响应千里之堤,亦可能毁于蚁穴刘备自然明白这些道理
他知道,人心不服,则杀再多的人也是无济于事那样,只能换来不义的名声平定江东,必定先得平定人心人心服了,什么事情也就迎刃而解了
在接下来的rì子,刘备没有再命令军队攻打秣陵城,而是将军队撤出秣陵城外数里扎下营来,并且做好了过冬的准备在私下里,刘备则让赵牛秘密派出探子,暗中调查张范、厉影、吕岱等官吏过往的所作所为,以求公允
当所有不利证据都同时指向厉影,刘备也着实很是痛心在刘备看来,他之所以在平定江东后,没将厉影留在身边,却让他留下来镇守秣陵这样的重城,自有他的目的他无非是想借此杀杀厉影的傲气,凉凉他,以免得将他带在身边滋长了他的骄气等rì后有机会了,他还是会打算将他调到自己身边的
可万万让刘备想不到的是,厉影在秣陵的治理期间不但勾豪强兼并土地,而且还大肆派兵镇压孙策余党,且不论是与不是,抓上来就是杀头,以致弄得人人自危如此种种,当所有怒火、恐惧都被激发到极点时,铤而走险是在所难免的了何况,在这种情况下,若是被像凌统这样别具用心的人利用上,岂止是燎原之火
到这时,刘备算是对厉影彻底寒心了他立即将厉影逮捕,收押了起来但如何处置厉影,刘备却是着实犹豫了不少时候,一时也拿不定主意毕竟,在东海时,厉影可是救过自己xìng命的也就在刘备左右为难时,何夔言道:“杀厉影可得江东心,若不杀,寒天下之心”
何夔一向少言,刘备偶听他一说,却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刘备对视何夔良久,见何夔毫无退让之意,他的心也就坚定了下来走到案前,拔出单股剑,厉声道:“吾意已决,非斩厉影无以谢天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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