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八十:刘备发怒
初二日。彭城。府衙。
鲁肃见到刘备两眼都已发绿,实在不忍将昨晚发生的事跟他说,但又不能不说。想了想,只得起身道:“昨晚,郭贡突然对萧县发动进攻,城内赵洁将军叛变,杀死守城将军王干,放敌入城。张将军挥兵抵挡不住,被敌人烧了许多房舍,杀了不杀贫民,然后洗劫而去。”
刘备震怒不已:“赵洁叛变?他……他是不是投靠郭贡了?”
鲁肃点了点头。
刘备啪案道:“郭贡大军的去向可已查到?”
鲁肃道:“据探马报说,郭贡洗劫萧县后,知道不能守得住此城,便是马上撤到了相县。”
相县乃是沛国府治。
刘备又问:“那……我三弟……”
鲁肃道:“张将军当时听到大敌临城,率兵来战,只可惜大门已开,又是突然遭到袭击,便是无法阻挡……”
他当然没有把实话说完:张飞及众将等都是从梦中惊醒,下榻时都扭扭摆摆。迎战时,有的爬上马,有的还没爬上,便已从马背上一头栽了下来……
刘备听到张飞没什么事,也就稍微放心了。低下头来,不说什么,努力沉静了一下。然后,让鲁肃召集百官,商议郭贡之事。
……
……
初二日。怀宁。刘馥府上。
刘馥听到袁术大军突然兵临钟离的消息,先是大吃一惊,接着怔了怔,问钟离出来的使者:“你们可查知敌人来了多少?可确信是袁术的大军?”
那人答道:“小的来之前,甘将军就告小的,说‘这些人很可能都是袁术大军,据我判断,起码来了数万人马,你转告刘相国,让他一定要派大军来解救。’小的出了城后,不敢耽误,便是赶紧来找大人你了。”
刘馥皱了皱眉:“可能?也就是说,你们都无法确定是不是袁术,那更不知道来了多少敌人?”
那人一愣,说道:“可是的确来了好多敌人,大人你一定要派人去救啊,不然只怕钟离就保不住了!”
刘馥思考一时,让他先下去,旋后又召来众位官吏,跟他们商议此事。
……
……
初二日。钟离。城头。
袁术已经暂时停止进攻,但不知新一轮的进攻将在什么时候开始。
甘宁一夜都没睡,又经历了刚才数场厮杀,不说眼睛是勉强睁开着,就是两条腿也是勉强拖动着。但他知道,此刻若不能抚慰将士,激励他们守城,不然士气稍微一但懈怠,只怕就难以扳回了。
于是,甘宁将众位将士在城头集合,跟他们说了许多道理,鼓励他们。这些将士平时多跟随甘宁,知道甘宁的个性,只要甘宁没倒下,他们是丝毫也不惧怕的。所以没等甘宁说完,大伙早愤慨同怒,劝道:“将军一晚都没休息,请将军先去休息一会,我等督城即可。”
甘宁勉强一笑:“好吧,我就在墙边靠靠,就劳烦你们了。”
众将走好,甘宁看了看头顶的太阳,阳光真暖啊,比昨晚的寒冷要好多了,昨晚多冷啊。只是,眼看都这么时候了,都吃午饭了,怎么,出去搬救兵的,怎么还没回来呢?对了,刘馥所在的府治所驻屯的军队大概也只有三四千,跟我这差不多,或许我还比他的士兵还多。那么说,他是帮不了我了。或许,他此刻用快马加急着,将钟离被困的消息告诉刘使君吧?这么一来一去,等到刘使君发兵来,也许是五六天,也许是七八天,这么长时间哪,我能支撑得下去吗?
甘宁这么想着,见其他将士都是困倦而迷茫,心里也是一片后怕。心想,以四千对五万,又是依靠这么破旧低矮的城墙,我真能守得了五六天,抑或七八天?
……
……
初二日。彭城。府衙大厅上。
刘备让鲁肃将萧县失守、赵洁投敌的事简单的跟众官说了,众官是议论纷纷,切齿者有之,怀疑者有之,众莫一是。
刘备自己却自始至终,坐在那里,一话不说。但等鲁肃话一说完,等大伙稍微情绪高昂时,他突然一啪桌案,拔剑道:“郭贡此儿,去年与我萧县一战时,我要不是有意饶过他(非饶也,要是能杀得了郭贡,哪有不杀之理?刘备做梦都想除了他。),焉能让他提着头回去!本以为他从此兢兢业业,图报此恩,与我休戚与共。可没知道此厮不知悔改,今又突然出兵犯我城池,掠我物资,杀我百姓,实在可恨!”
两边官吏脸色难看,纷纷大骂郭贡小儿。
刘备道:“如今看来,休戚与共是不可能的了。唯有发檄天下,出兵击之!”
两边停了下来,把眼睛都望着刘备,等待着刘备发下命令。
刘备顾眄众人,知道这些人里有愿战的,也有不愿战的。所以,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借今日之事,把这潭浑水搅得更加浑不可,那样才能达到自己想要的。于是,叫道:“飞骑校尉、先登校尉!”
赵云、麴义同时站起。
刘备吩咐道:“你两先下去整备人马,等会随我率领本部兵马攻打相县!”
“喏!”两人同声领命而去。
刘备又道:“传我命令,第一,让广戚都尉关羽做好准备,随时备战!第二,让屯扎在梧县之潘璋部即刻南下,配合进攻沛南!”
记室草书好命令,又草拟讨伐檄文,随即派发了下去。
张昭在旁,知道劝已经没有用了,只得‘曲线救国’,提醒他:“若进攻沛南,则必将惊动袁术,使君可有做好对付袁术的准备?”
刘备知道此刻士气最是重要,听他一说,不由怒道:“袁术乃我之手下败将,他敢跳出来,老子就先灭了他!”
说着,将剑一砧,一剑就将桌案砍成两半,也不多说,便即收剑回鞘,震衣出去了。众位官吏倒是被他此举震慑住了,许久,一个个点头称赞:“看来经过两个月的休整,使君的宝剑难以藏锋,要大动干戈了!”
……
……
初二日,下午。钟离。袁术大帐内。
袁术也已用完饭,阎象就在旁边。
阎象道:“我军已休整许多时间了,袁伯可以发下命令,攻打钟离了。”
袁术点头:“嗯,传下命令吧。”
阎象又道:“我军众多,而敌军甚少,可就是一时攻不下此城。袁伯,你有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
袁术眉毛一皱,一愣:“阎主簿,你要说什么?”
阎象道:“我军虽众,而兵不能奋力,所以这么一座小小城池到现在还没能拿下。以某看,袁伯若不下道死命令,这些士卒是绝不肯卖力的。”
袁术道:“阎主簿此言有理,但你有什么办法?请说吧。”
阎象道:“依某看,袁伯当下一道命令,若攻城之时,士兵不卖力者,伍长杀之,伍长不卖力者,什长杀之!”
袁术倦意上来了,不消说,挥了挥手:“你要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累了,要休息一会。”
阎象微微一愣,拱手退出。
第百八一:安抚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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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二日。萧县。
刘备已经派鲁肃督先登校尉麴义、飞骑校尉赵云领军两万先行进军相县,自己稍留萧县,安抚贫民,给予衣食。此次郭贡大军破坏甚多,烧毁民房无数,许多人都是无家可归。刘备遍城走来,尽是放歌悲哭之声。心里也是过意不去,诏令张?暂领萧令,着手恢复萧县经济。
刘备这边处理着,那边张飞率领萧县守将一齐都来见他。张飞第一个落马,面子上暗淡无光,跪在刘备脚下,大声说道:“大哥,这次都是俺的错,请大哥责罚俺!”
刘备见他衣甲都已经解除,露出青筋盘结的胸脯,胸脯上一丛丛胸毛钢针劲扎,被细风吹着,就如拔起的一把把刀子,正在寒风里颤抖。本欲责骂他,但见他这副样子,心里一软,也就伸手将他扶了起来,一面问他:“三弟,你这是干什么?快快起来。”
张飞站直身子,满脸羞愧,说道:“大哥,此次赵洁叛变,其实跟俺……”
刘备赶紧示意他不要说下去,见张飞还是一个劲的没能理会,便是拉着他到了一旁,说到:“三弟,赵洁如何叛变我也不想知道。现在你要做的,就是替我督运军粮,保证粮道安全。若能保证了粮道,那么你大哥也好放手去给你报仇,给萧县百姓报仇!”
张飞两眼迷茫:“这……大哥,你不怪罪我啦?”
刘备道:“当然要怪罪,你这次就是‘戴罪立功’,你可要好好干!”
张飞赶紧抱拳:“全听大哥的!”
刘备将手扶在他肩膀上,笑道:“三弟,你回彭城准备去吧,这里我已经交给了张治中。”
张飞这边领命去了,刘备又要起身上马,那边一骑飞奔而来,拱手道:“鲁司马说大军已抵达相县,郭贡并没有派军抵挡,我军便驻扎在了城外,请示大人下一步行动。”
刘备道:“郭贡小儿不反抗更好,传令,扎营安寨,将相县围了!”
侦骑拱手领命,转身去了。
刘备这边堪堪巡城一遍,将没有住处的百姓暂时安置在县衙四周空房里,又令人打扫城内烧毁的房舍,掩埋尸体。事情还没办好,不想天公不作美,刚刚正午还是一片艳阳,不想转到下午,便即哗啦哗啦的下起了一阵小雨。
刘备本欲动身要去前线的,但见城内百姓还有许多没能得到安置,便也只得留下来,在雨里继续指挥着士兵搭建房屋,修葺道路。
这雨一直下到天快黑了,还没能停下。
刘备心想雨天不能打仗,只得暂时驻军萧县,明天再行军不迟。这时,张?也已经领命赶到了萧县,也即陪同刘备看望百姓,问寒问暖。那些百姓眼见使君亲自带人在雨里为他们修葺房舍,又掩埋亲人尸体,现在又把他们接到淋不到雨水的屋檐下,还给予了热腾腾的食物,心里别说有多感激,纷纷出来劝道:“大人,外面下着雨呢,天又快黑了,进来休息吧。”
刘备见百姓说话朴实,脸上神色绝无虚伪之意,便也是哈哈一笑,转身对张?道:“子纲,百姓说的话,是有大道理,我们就听他们的。天又快黑了,雨又下不止,我们还是进去休息吧!”
张?点头称是。
刘备见他步履在雨水里趑趄,便即伸出手来,扯住了他的衣袖,扶了他一把。
张?由衷感激,呵呵一笑,道:“我也这么认为。”
刘备哈哈一笑,叹道:“虽然经过一天太阳的照射,再加上雨水的冲刷,这些积雪也已经融化了不少。但就怕晚上冰冻起来,这些百姓说是身在屋檐,只怕也难以抵挡风寒。”
张?道:“使君考虑得甚是,但我们也已经做到了我们应该做的,其余的,我们也只能请求老天爷了。”
刘备:“可不是!我想,不再发生这样的战争,那么这些百姓也就不会露宿街头了。天下若能太平,百姓的日子也就好过多了。”叹了口气,径直往前走去。
张?望着刘备的后背,暗暗点了点头,心里叹道:“是啊,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到以前那种太平的日子呢?也许,大乱之下,是该需要一位明君来实现这个‘太平’了。”
刘备将张?请到府衙,又跟他谈到郭贡突然兵袭萧县的事,问他有什么看法。
张?捋须道:“郭贡突然兵袭萧县,我当初听到这个消息,感觉到十分滑稽。就是现在,我怎么想也想不通。”
刘备皱了皱眉,轻哦一声,心里道:“去年一战,我出动数万大军,将郭贡围困萧县。我原本以为从此就能将他吓趴下了,以致让他不敢小看于我。只可惜,如今看来,是我小看他了!”这么想着,一面听听张?继续说下去:“我听人说,就在去年,郭贡就曾经趁张邈、陈宫在兖州发难时,便带兵到鄄城城下,欲要趁机捞点好处。但他见过荀?后,被他一席话,便即说退。使君要知道,荀?那时属下兵不过数千,而他手上却有数万,若要打起来,说不定鄄城就难保了。而就从这件事上,正说明此人不是轻易拼命之人,也是个谨慎小心之辈。”
刘备被他一说,似乎提醒到了要点,脑子里灵光一闪,赶紧道:“子纲,继续道来。”
张?道:“这次,他虽然跟使君之前有矛盾,但他也不用如此处心积虑的趁这节下攻烧萧县,是何深仇大恨要让他这么做?更何况,这么一来,他难道就不怕从此得罪使君了吗?想他既然出兵进攻了萧县,却并没有将其趁机占领,而是去了相县,可见他并不是为了夺回失地而来,而是另有居心。他难道是看到萧县城墙不坚固,不高大,所以弃之,这才去了相县?但他既然决定要跟使君你对抗,可为什么战还没打,自己就先龟缩起来了呢?可见他并无决战之心,既然他并我无决战之心,又为什么袭击萧县呢?这就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刘备皱了皱眉,站了起来:“子纲分析得很是有理,他这样做……”
刘备似乎想到了什么,把眼睛看向张?。
张?点了点头,一字一顿的道:“若不是他得到靠山,或者什么人的支持,我想他今天绝对是不会这么做的。而他既然这么做了,又守着相县不出来,或许他早对这一仗做好了准备,而他现在,正是等着救兵来哩。”
刘备亦是点了点头,回过身来,一字一顿的问:“那么,子纲你猜,他等的救兵到底是谁?”
张?拱了拱手,正欲回答,外面门吏走了进来,躬身道:“刘馥使者求见!”
刘备和张?对望了一眼,听到‘刘馥’二字,心里顿时明堂,都是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个人:“袁术!”
第百八二:皓臂似玉
初二日。下午。钟离。细水淅淅的下。
袁术方面因为突然下起了雨,所以暂停进攻。甘宁及守城的诸将趁着这机会,方能下城倒班轮休一会。他们之中许多人跟甘宁一样,都是一日一夜未睡,所以到了下面,倒身就睡熟了。直到雨水滴答到了天黑,还没停,袁术那边自然也没能进攻,他们也就睡到天黑。
要不是被外面闹哄哄的人声,和酒肉的飘香,引得甘宁肚子突然咕噜噜的乱叫起来,催得他拼命的睁开眼睛,不然还在睡梦中。甘宁头昏欲裂的翻身起来,脑子里想到的第一件事却是:“饿了!”再看两边,原来,两边熟睡的将士,也都醒了。
他们都和甘宁一样,都是被饿醒的,或是被刺鼻的酒肉香给引诱醒的。甘宁看着他们,他们看着外面。甘宁于是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向外面。外面,雨好像停了,但天已黑了。不过,就在府衙外,站了许多人。这些人衣服破旧,一看就是本地的老百姓。老百姓都被士兵阻挡在外,正在盘诘。
甘宁站了起来,才发现,原来老百姓人手上都是挎篮、抱坛的提着抱着些东西,站在那里。很显然,老百姓的篮子里埋的是肉,怀里抱的是酒。而刚才一阵挥之不去的烈香,就发自老百姓怀里抱的、手上挎的那些食物。
士兵们累得极了,饿得极了,突然闻到这么诱人的香气,看到满坛子的烈酒,就如饿狼看见绵羊,眼睛发出绿光,早就忘了自身的疲惫和饥饿,爬起身来,一轱辘的冲了出去。
那些老百姓虽然先前还是壮着胆子把食物送到了这里,但现在看见他们一个个如同冲锋打战似的跑了过来,哪里见过这种阵势?吓得早丢、放下手上的东西,一古脑的跑开了。
那些士兵冲了上来,也不论个先来后到,便是一顿的乱抢乱夺。顿时把个坛罐碰得噼啪做响,酒肉与唾沫齐飞。几百人闹做一处,大啖大嚼,弄得乌烟瘴气。
甘宁也知道自己手下是群什么人,饿起来,就如同野狼,谁也不放在眼里。他也不怪罪,倒是看了一眼那群老百姓。只见那群老百姓远远跑开,看到士兵们吃东西时的嚼劲,不禁傻了眼。甘宁也怕吓坏了老百姓,更怕昨天好不容易在老百姓心里建立的良好印象就这么被破坏了,便走上前来,高声说道:“各位父老为某等送来酒肉,某代替大伙感激不尽!”
说着,自己走上前来,先自深深一揖。那群百姓倒是后退了一步,有大胆的,说了几句话:“不敢,不敢!大人为我们守城,我们也没什么东西好报答的,只好把昨天大人送给我们的,我们再拿回来,希望大人不要见怪。”
甘宁心想既然已经送给百姓的,怎好再要回来?虽然是他们自愿送回来的,但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是在做做。不过话说回来,现在围城在即,将士们最需要得到好的酒肉进行充饥,那样士气才能重新振奋起来。而眼见百姓们说完就走了,也已不及退回。说不得,只得双戟一错,说道:“好吧,既然是各位父老所赐,我们也只好暂时领受。等击退了大敌,我们再加倍奉还便是!”
旁边将士将酒肉送到甘宁面前,说道:“这些牛酒本来就是我们送给他们的,他们既然不敢享用,又送了回来,我们安心接受就是了。将军你又何必说什么还他双倍?”
甘宁接过酒水,笑而不语。先自填饱肚子,然后召集众将,问道:“诸位这一顿吃得怎么样啊?”
“奶奶的,饱啊!”
众人打着嗝,啪着滚圆的肚皮,高声回答着甘宁。
甘宁豪声一笑,点头说道:“既然都吃饱了,那一个个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给我先休息一下!”众人豁然笑了声,随便找地方坐了下来。
甘宁等众人安定下了,这才说到大敌围城之事。众人一听,纷纷乱言起来,有的痛骂,有的拔刀请战,甘宁笑了笑:“我倒有个办法,可以让诸位出出气。”
……
……
初二日。晚上。钟离城外。袁术大营。
袁术大帐内灯火通彻,照耀如同白昼。一群女伶身穿轻裘,露出雪藕般的半截手臂,被灯火照得如同透明的纸,白嫩如玉。袁术就坐在食案上,大口啖食着侍女送到口头的美食,小口喝着两边美人儿灌入的烈酒,目不暇接的欣赏着女伶们艳歌起舞。拿着一双直勾勾的眼睛,紧跟着那一截截雪藕,恨不能长了一对透视眼,能看清那一截截雪藕上面的那些隐藏着的雪白肌肤。这么一阵瞅看,一阵痴愣,一阵歪笑,直到一曲完了,都未曾察觉。
旁边一个嘴角长了一颗美人痣的美人儿,见袁术还是那副痴呆的眼神,心里暗自骂了声,嘴上说道:“袁伯,你看啊,这只鸡多了只眼睛。”
袁术的魂儿本来还在那边,听旁边成荷突然说了这句话,也没来的及思考,便即回过神来,抓住她手,连声道:“是吗,在哪里?”
美人成荷翘指指着他的头额:“在这里啊!”
袁术一愣,尚没明白过来,两边侍女尽皆笑开了。袁术一见,这才恍然明白过来,知道她是在取笑自己了。袁术假装生气,说道:“好啊,成美人你也取笑我了。嘿嘿,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的那些贱婢!”
成荷转过身去,似是薄怒,指着地上那些女伶,说道:“我的这些贱婢就在这里了,你怎么不现在就收拾了她们,何要等着回去?”
袁术赶紧笑着伸出了手,将她双肩搬了过来。眼睛紧盯着她的那张美人脸,见她那张美人脸上的那颗美人痣,心里禁不住一阵荡漾,嘴上轻吐酒气,差点就将嘴唇对了上去,柔声道:“我的好美人,我哪里有天大的胆子敢动你的婢女?要是你把我吃了,我可找谁诉怨去?”
两边女子一听,都是笑了。成荷举起粉拳,轻轻在他肩膀上砸了一下,然后给他倒了盏酒,说道:“你什么心思,可明明写在你的脸上!”说完,也是禁不住扑哧一笑。
袁术见她笑颜如花,禁不住心痒难耐,赶紧伸手去接过,怜惜的说道:“美人莫要……”
一句未了,外面一人直直闯了进来。袁术举眼一看,脸上笑颜立即没了,乏味的瞪着来人:“阎主簿,你不待通报,如何轻易进来?”
站在地上的阎象自进来,一眼也没看两边的美人,一张脸一路紫涨着。被袁术一问,方自稍稍抬眉,拱手道:“袁伯,现在两军对阵,胜负尚且难料,实不可多有贪恋美酒,更不可过多贪恋女色……”
袁术也不等他说完,脸上青筋早已绷起,欲要摔身而起,破口大骂。但想了想,还是忍怒,愠言说道:“阎主簿,你的话未免太过严重了点!俗话说酒是英雄胆,男儿更不可少了女人。我只是正常的消遣,如何到了‘贪恋’地步?”
阎象拱手道:“要是这样,那我也就放心了。”
袁术见他没有硬词,便也松下了神经。一面看着美酒,一面看着美人,一面问道:“阎主簿,那你还有什么事吗?”
阎象道:“我等白天未能一举攻破钟离城,使得钟离城内的敌人得以喘息,实在便宜他们了。只是这钟离城内的余寇被我等逼得急了,就怕他会做出出格之事,所以还请袁伯晚上多多注意防守营寨。”
袁术一听,皱了皱眉,冷冷说道:“笑话,我乃堂堂州伯,这些小事你找督军纪将军就是了,如何找到我了!”
“可是……”
阎象还要说,袁术早不耐烦的瞪视了他一眼:“阎主簿要是没事,就先下去吧,这里这么多女眷,岂是你能多呆的地方?”
阎象一听,脸上一红,把难处来不及说出,少不得,只得老实退了出去。
第百八三:甘宁劫营
初二日。晚上。钟离城外。督军纪灵大营营帐。
营帐内,酒盏相碰,唾沫横飞,酒水四溅。大小将校东倒西歪,狂歌嚎啕,喝得尽兴,喝得痛快。纪灵坐在正中食案上,举目看向众将。左首起,第一人倒下,第二人卧倒,第三人爬下……右首上,第一人豪饮不醉,第二人举箸击盏,第三人伏案梦呓……
纪灵看到这里,哈哈一笑,大声道:“袁伯赐予我等之酒还没喝完哩,诸君如何如此不济?快快,与本将军起来,不然老子砍了你们!”
两边一听,知道装不过,只得勉强拿起盏来,又喝了几口。几口酒罢,又要装做不行。那边纪灵瞧着仔细,岂能不知?正要再吓唬他们,外面传来拦阻喝骂之声。纪灵大喝道:“外面是什鸟人,不知军中不许喧哗?来呀,把人给本将军带进来!”
外面未及回答,一人早就闯了进来。
纪灵昏头涨脑,撑开双眼,分明唬的准确,袁伯怎么来了?纪灵赶紧呼啦一下站了起来,正要下去招呼,突然听到来人说道:“纪大将军,大战之时岂能喝得如此昏沉?就不怕敌人突然犯营?”
这人声音沙哑如同沉沙,哪里是袁伯的嗓子?纪灵晃了晃脑袋,这才瞅清眼前之人。眼前那人胡须夹白,两眼有神,身材虽与袁术相差无几,但年龄、轮廓绝不相仿。纪灵看清是阎象来了,不觉鼻子里一哼,缓缓坐了下来,笑道:“此酒,袁伯所赐,乃犒赏我等出生入死之将军。只怕某些人想喝,还喝不着吧?”
两边助纣为虐的发出轰然一笑。
阎象被他说得双脸微红,双眉似欲打结。但想了想,也不计较,只是拱了拱手,忍着耐性,说道:“我知道,将军素来对某心存芥蒂……”
话没说完,就被纪灵抢走:“不是本将军对主簿大人你心存芥蒂,是主簿大人你瞧不起本将军吧?”
阎象躬了躬身,说道:“不管怎样,是将军不好也罢,是某不是也罢。但在临敌之际,希望将军能够与我尽弃前嫌,共同对付眼前敌人。以此,共报袁伯待我等之厚恩!”
纪灵笑道:“袁伯大恩,本将军时刻记着呢!不过,这跟你我的关系又有什么妨碍?主簿大人,你也未免太过高看你、我了。”
阎象不能计较,只得说道:“眼下,钟离城尚未拿下,正是瞬息万变,什么都有可能发生的时候。所以,我请将军暂缓宴饮,督促诸将戒守大营,以防不测。还请将军三思。”
纪灵想了想,冷笑道:“戒严之事,自有我来安排,阎主簿未免管得太宽了吧?更何况,袁伯赏赐我等之酒还没喝完,我等岂能违抗命令不成?”
阎象说道:“你……”说不下去,闭目想道:“袁伯让我来找纪灵,他怎能不知我与纪灵不和?哎,看来,多说无益……”
纪灵等着他说下去,阎象也不多言,摔袖说道:“如此,将军好自为之吧!”说完,鼻子一哼,便即下去了。
纪灵两边将校见他下去了,这才喘了一口气,纷纷说道:“这个老头刚才说话如此不敬,将军如何不治他之罪?”
又有人道:“将军乃何人,岂能与这等老匹夫计较?”
……
纪灵听来受用不尽,对刚才阎象进来的大帐帐门那边瞪视了一眼,嘴上轻蔑的笑了笑,说道:“主簿大人是老了,像袁伯这次起兵五万,比上次号称之‘十万’还要多,胜券稳稳操之在握。可他临行前反而事事担心,连出秽言。也难怪袁伯不让他管理军队,冷落于他,还故意不赏赐他酒食,便是要他知道,这个军中,没他,照样运转。”
两边将校立即说道:“有纪将军在,何愁大敌不破?”
纪灵听来更是受用不尽,抬起高昂、昏裂的脑袋,迎接着众将的目光。
两边将士问道:“上次起兵之前,袁伯便是命人草发檄文,让天下人尽知将欲讨伐刘备之事。申言道,当奖率‘十万’大军与刘备会猎东城!想那时是何等气势,是何等威风?可这次,袁伯不说没能让天下人尽知,就连出兵也是如此仓促。想在此节下发兵,岂不给人以话柄?”
纪灵瞪视了左右一眼,说道:“你们懂什么?这钟离城本来就是袁伯土地,我等发兵,就是来拿回自己的东西。再说,袁伯就是看在在这节下,对方必将耽于玩乐、疏于提防,所以才决意发兵的。岂不听说,兵者,诡道也。攻其不备,出其不意!更何况,袁伯没有十成的把握,他怎会轻易发兵?”
两边点了点头,有人又问道:“听说,阎主簿也就是因为反对袁伯节下发兵,所以才受到冷落的?”
纪灵唬道:“此乃军机,诸位不可乱言!”
两边赶紧敛容,诺诺称是。
又有人问:“我等这次虽然突袭而来,但也并没得到什么好处。不说能够径直攻入怀宁,以雪前耻,便是一个小小的钟离城到现在也没能拿下。这次倾巢而出,真的能胜得了刘备么?要是还和上次……”
话说到这里,知道不能再说下去了,所以还是老实的憋住了。
这是众将的疑惑,众将到现在也不能明白。
纪灵并没打断他的话,反而看了他一眼,微微笑道:“袁伯之所以敢这么干,当然是事先取得了外援。这事,除了袁伯本人知道之外,便只有我和几位重要将领了。其实,现在告诉你们也不妨,也不怕会泄露了。就算你们想泄露,只怕也已是木已成舟,说出去也没用了。”
两边将士一愣,赶紧道:“我等舍命追随纪将军至今,岂是此等小辈?纪将军但说无妨,我等保证听到后,绝对把这秘密烂在肚子里!”
纪灵哈哈一笑:“也不用这么紧张,此事……”
顿了顿,说道,“其实很简单,在这之前,袁伯就曾经数次派人联系身在豫州的刺史郭贡,想……”
话还没说完,外面就传来一阵的大喊大叫,声音杂乱无章。有人看到了一团团的火光,有人看到了乱奔的兵勇。于是,将军们丢下酒坛、站起、欲要拔剑、没有拔出、站着不稳、跌倒、再站起、再拔剑、再没拔出、再又跌下……
“娘的,就喝这么点酒能把老子奈何了不成?”
……
纪灵听到大喊大叫之声越来越近,火光也冲刺照着每名将军的脸上越发的红了,而乱兵更是到处没有的逃跑。纪灵拔出佩剑,大喊道:“尔等与我出去看看,看是哪个贼厮敢在外面喧……”
将军们起先还以为是营内其他士兵叛变,本还指望马上能够平息下来,可眼见闹得越来越凶了,而乱兵又进来报说:“敌人劫营,敌人劫营!”直到此时,他们还不敢相信,骂道:“钟离城不过数千人,我等不攻他他该谢天谢地了,如何还敢来惹我等?是不是吃了豹子胆?”
于是,报信的士兵被骂走了,将军们却还在扶着一句话还没说完,一头早栽在食案上的纪灵。纪灵被这狠狠的一摔,鼻子上就是哗啦啦的放出了鲜血,灌满酒的脑子,此时似乎清醒了点,他看了看左右,连忙喝道:“你们还挤在一起干什么?还不给老子出去看看?看是什么人敢这么大胆冲入本将军大营?”
两边答应一声,正要分头出去指挥,不想,刚一转身,那边突然传来‘古拉’一声。接着,就见好好的一坐帐篷,被大火点着,火苗腾的就起来了!
纪灵见将军们傻了眼,恨声道:“与我出去看看!”说着,先自冲了出去,只刚走出两步,帐外呼啸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数骑冲了进来。为首一员大将手执双戟,腰挂铁胎弓,双耳穿环,头插鸟羽。纪灵一眼认了出来,此人,就是白天那个在城楼上督战的那位将军!
他不知道,此人,就是甘宁、甘兴霸!
第百八四:增援钟离
甘宁答应替大伙出气,便是欲要劫这大寨。于是他挑选八百壮士,将城交与可信将领看守,并将自己项上响铃拿下,交与他们保管。也不带响旗,嘱咐几句,便即悄开城门。一路潜行,堪堪到了寨边。也不停顿,便是猛然一声暴喝,撒马就率先冲了过来!
守寨的这些将士因为天冷,再是没有查哨的将军,便也是放松警惕,远远躲到帐篷里,只留了十几个人在寨栅后边躲着风,畏着寒。
甘宁大军一但冲入,他们自然没能抵挡得住。等明白过来,火把早已烧起了大帐,敌人也攻了进来。甘宁率着八百骑,一路横冲直闯,放火丢戟,直向中军大营冲去。只是一时没能找到袁术,倒是闻到了一阵酒肉香,于是便即带着人马冲杀进来,正好闯着了纪灵一伙。
甘宁在马上见得帐内十几人皆是将军模样,而且看样子是喝得烂醉如泥了,心里一喜,兜骑就直冲了上去。纪灵身边将领欲要拔刀抵抗,早被甘宁和甘宁身后的快刀快戟一顿乱斩,剁成了数截。
纪灵本是拔剑在手,但见到甘宁在马上架势,早吓得胆怯了三分,见甘宁带马飞来,举剑已自不及,慌乱中,便欲夺路往后跑。殊不知,他身后,正是大帐帐篷竖立,正如一道墙一样的堵在了那里。他也不假思索,欲要举剑去砍,不想酒喝得多了,脚下滑力,一脚未曾站稳,便即往前一跤。纪灵这下跌得着实不轻,刚刚跌下,接着屁股上就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还没想到是怎么回事,跟着,身子又被另一个滚圆的身躯压住了。
甘宁很快料理了这边的敌人,赶紧冲出大帐,一面大叫,一面组织继续骚扰。只还没冲近大帐,那边厢阎象指挥一队士兵截杀了上来。甘宁见得敌人越来越多,知道不可多呆,便即呼啸一声,调骑就走。两边听到啸声,赶紧也即跟着调马,全都随着甘宁往回冲杀。
阎象领兵一路追来,见他们出了大寨,怕路上会有埋伏,所以便即止住。这边安排好守寨将士,那边赶紧回身来找纪灵。却没想到纪灵大帐被火烧去,纪灵手下的那些大将不是被砍去脑袋,便是被活活烧死。
阎象大惊,生怕纪灵已经身死,便即命人清理火堆。搬开众将,很快也就找到了纪灵。不过还好,纪灵刚才被刺中屁股,又被另外一具尸体给压住,一时痛昏了过去,火也烧不了,刀也没砍到,这才保得了性命。
纪灵见到阎象便是满脸愧色,不想说什么,只好假装昏死过去。
……
……
第二天。初三日晨。钟离城外。袁术大营。
袁术怒不可遏的看着众将,拳头捏得钵大,许久不说话。众将也是低沉下脑袋,对于昨晚被敌劫寨损毁十二座营帐,损失三百将士、七员将校,受伤五人的战果,他们也感到很是羞耻。
阎象走了上前,躬身说道:“纪灵身为督军大将,不但没能安排好戒严任务,而且还怂恿其他将领聚众宴饮,酗酒坏事。致使敌人有机可乘,杀入我之大寨。袁伯应当治其疏于职守之罪,处之死刑!”
袁术一听,微微一愣。心虽恨纪灵败坏大事,但想到这‘宴饮’之酒乃是自己亲赐,要说砍了纪灵,那不是打自己嘴巴么?
阎象见袁术许久不语,又道:“纪灵之罪若不能给予惩罚,不然难以服众!”
袁术皱了皱眉,说道:“自古有言,临阵斩将,不吉。更何况纪灵随我东征西讨,为我所立之功甚大,如何为了这罪名就轻易斩杀了他?”
阎象一愣:“就算不斩杀,也不能再用为大将了!”
袁术难为的皱了皱眉,说道:“好吧。纪灵身负重伤(屁股被刺了一戟,创口不深,袁术追之为重伤),着即遣回寿春休养……”说完,厌倦的闭上眼睛,也不想再多看阎象一眼。
……
……
东城。
一匹马发飙似的狂奔,卷起污水淤泥,打得马上之人裤腿上下到处都是。但马上之人似是没有察觉,也毫不关心这些,而是一路直驰到了东城城下,这才跳下马来。两边守城将士正要上前盘诘,那人早走了上来,一抹热汗,气喘吁吁的说:“快,快与我引见你们家陈将军!”
两边守门将士一愣,认出他是上面派来的使者,赶紧回道:“使者来得不巧,我家将军天不亮便即出城了。”
使者焦急道:“这里有使君大人的调兵令,要让他着即率兵解救钟离。我不跟你们细说了,你们还是快去找你们家将军回来,迟了只怕来不及了。”
两边守门将士互相看了一眼,笑道:“我们家将军昨天就接到刘馥的命令,让他率军增援钟离城。这不,一早,他就领着五千士卒出城,直奔那边去了。”
使者一愣,虽然惊愕,但还是稍稍松了一口气,笑道:“如此最好没有!”
说着,随即翻身上马。
两边将士道:“使者可入城休息一会,我家将军既然已经出发,也算是接到了命令了,你也不用着急。”
使者道:“这不一样,我还是得去一趟。”说着,打马远去了。
……
……
钟离城外。袁术大帐。
袁术闭目不语,两边也已发下遣归纪灵的命令。阎象见他不说话了,只好厚着脸皮说道:“袁伯,敌人就在城上,我们已经不能再耗下去了,也耗不起了。不然钟离要是得到东城及刘备其他的几路人马的增援,那我们此次发兵又是白忙活了。我们现在应当赶快选出一名大将,组织兵力,一鼓作气、拿下此城!”
袁术疲劳的睁开眼睛,似问非问的道:“那你说吧,谁可为大将?”
阎象道:“袁伯部下有李丰、梁纲、乐就、张勋等诸将,依某看,前面三位都有将率之才,只可惜没有领导大事的能力,唯有张勋才可当得大将之任。”
袁术想了想,点了点头。正要挥挥手,说出一声‘好吧’,让他下去。这时,帐外,突然一人尖声叫道:“李丰、乐就、梁纲、张勋,皆是酒囊饭袋之辈,如何堪得大将之任?”
此话一出,众皆一惊,何人口出大言?纷纷看向帐外,不知来者是谁?
第百八五:妩媚流盼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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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由``初三日。钟离城头。
甘宁手执双戟,来回在城头观察着袁术大营的动静,时而皱眉,时而惊咦。他身后紧跟着诸位将士,他们没听到甘宁说话,自然也不开口。
甘宁巡视了一遍后,得出结论:“昨晚袁术遭袭,我还以为他一早就要疯似的组织军队来还击。可见他营中静悄悄的,绝无出兵的迹象啊”
旁边一人说道:“说不定,他昨晚被打怕了,不敢随便1uan动了。”
“说得有理”其他人附和道。
两边也是点了点头:“说不定,昨晚一场突袭,正好杀了他们的大将,所以他们现在正是三军无将,无头无绪呢。”
甘宁笑道:“三军就算暂时失去大将,但只要袁术不死,主帅还在,我等决不可xiao觑。”
说完,又望着怀宁的方向,心里叹道:“刘馥的救兵也应该到了”
旁边,一人似是猜到了他的心思似的,问道:“将军,你说刘馥大人那边为什么到现在都没动静?照说我等昨天平明派出救兵,天亮时候就应该到了,他得到将军告急,上午整备人马,下午出,再慢,他昨天天黑的时候,就应该到了。可他为什么到现在都没出现?”
他这么一分析,不光两边将士一阵sao1uan,一阵讨论,就连甘宁心里都是微微一惊。
其实,这些道理,这些简单的道理,甘宁也不是不知道,也不是没有jīng打细算过。但他不会去想,也不敢去想:“我为刘使君卖命,刘馥身为刘使君的地方国相,他难道不清楚袁术兵围钟离是什么后果?他明明知道以我区区数千人马是万万抵挡不了对方数万,可他为什么到这个时候都还不出现?他就算兵力不济,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我被袁术吞了么?若是他去请刘使君的人马,可他也好跟我说一声啊。这……我如何向部下们jiao代?”
甘宁越想越1uan,一时还真不能,还真想不到,一个能给属下人的满意回答。
……
……
钟离城外。袁术大营。
袁术正惊讶这个帐外说话的声音好熟悉,瞥眼见到走进帐来的人儿,不由扑跌一笑。两边将士见来者是个身穿鲜甲的甲士,起先还是不屑一顾,但细细瞧来,心里禁不住一突。只见这个甲士站在旁边,要比别人要矮上一个个头。但‘他’那张白皙的脸庞上,薄嗔的嘴唇边,却嵌着一颗黑痣。这颗黑痣如同绽放的花蕾,衬托出‘他’那娇xiao细嫩的身躯,也暴露出‘他’无容怀疑的nv儿身。
只是,这个nv儿身,要比别的柔弱似水的nv儿身不同。只见她一但往那帐下一站,甲胄鲜明,佩剑按立,身躯翘楚,细细观来,全身上下散着一股英姿飒爽之气和巾帼之风。
这人,就是袁术宠妾,成荷。
两边将士里虽然多数跟随袁术征战多年,但他们却很少见到他的眷属,更何况是个装扮男儿身的美人,有的人看得呆了,禁不住暗暗纳罕。本来对于这个陌生人的闯入他们是不可不论的,但却没有一人动身,也没一人舍得去撵她。
袁术一笑过后,正yù言明,唯有阎象没看清她的nv儿身,见到这么一个甲士走了进来,便是老脸一横,喝道:“你是那个将校手下的,如何尚闯大营,还妄加评议?姑念你是初犯,还不给我下去?”
那nv子,成荷,走上前来,站在阎象面前,说道:“我说李丰、乐就、梁纲、张勋,皆是酒囊饭袋之辈,担当不了大将之任,我难道说错了吗?”
话一说完,看向袁术,倒是把问题抛给了他。
袁术见阎象生气的样子,顿觉好笑,也不即点破。听她来问,便是老实不客气的配合她,点了点头,说道:“这位xiao英雄所言虽然偏激,但也不无在理”
两边将士听袁术这么一回答,还称呼这位娘们为‘xiao英雄’,不由汗颜。但也没必要点破,权当在看一曲大戏。
成荷听他这么一答,不由微微一笑,露出一排皓贝洁齿,转过身来,对着阎象道:“听见没有,袁伯都说我的话有道理,怎么,你还想说他的话不对么?”
阎象一愣,赶紧向袁术拱手,道:“袁伯,此人目无军纪,1uan闯大营,还妄加议论军务大事,应当给予军法处置”
袁术正要开口,成荷早跳了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胡子,瞪着他道:“你这人才岂有此理,无法无天,目无军纪,1uan加妄言你没听到袁伯说么,他都说我的话有理,如何你还敢治我的罪?你治我的罪,不就是治袁伯的罪么?你目无主帅,你老xiao子就是该治罪”
阎象胡子被她拽在手里,又被她那么使力的一拉一扯,正如一个囚犯正在被侩子手用着刀子一片一片刮去一层层面皮,痛得他咬牙切齿。但他又顾及老面子,不屑跟她拉拉扯扯,所以只得任着她摆nong,只是听到两边将士和袁术的嘻哈笑声,一张老脸上,早是紫涨通红,羞愧难当。
成荷见他不说话了,倒是觉得没意思,便把手放下,按剑笑道:“阎主簿不说话,看来是同意我的说法了?”
阎象瞪视着她,骂了句夫子的话:“唯nv子与xiao人难养也”
成荷还以为他看出了自己nv儿之身,不由脸上一红,胡1uan的追问他:“什么‘nv子’,什么‘xiao人’?照你的话,我是‘nv子’还是‘xiao人’?”
阎象微微一愣,连连摇头:“身之肤,受之父母。你就连自己是男儿身还是nv儿身都有怀疑,我看你真是愧对自己父母了。也难怪孔子当年叹道,‘xiao人难养也’”
他此话一出,不但两边明亮的将士偷笑起来,坐在主位的袁术拍起手来,就连成荷也是忍不住咯咯一笑。
她这肆无忌惮的一笑,如同百灵鸟般好听,突然钻入阎象耳里,阎象禁不住微微皱眉,心下一咯噔:“怎么是个nv人的声音?”但抬起头来,看到眼前之人分明是个男儿之装,如何是nv儿了?
成荷嫣然一笑后,也觉两边将士那些yin邪的目光已经不老实了,被看得怪怪的。成荷心下讨厌,不由秀眉微蹙,赶紧把一副笑脸收敛起来,端了端身子,按了按剑,把胸脯一啪,粗声说道:“现在大敌当前,不可没有主将,我愿自请为大将,还望袁伯同意。”
袁术微微一愣,正要说胡闹,那边阎象赶紧道:“此人身份都没查清楚,袁伯切不可随便听他一派胡言,还请将他快快逐出。就算先前我所举荐之人不堪大任,且容我等慢慢商议也不迟。”
袁术本yù让成荷下去,但听到阎象这么一说,反倒觉得我事事听他的话也太没个xìng。于是,脑子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突然嘻嘻一笑:“我见这位xiao英雄倒是身板不错,人又机灵,说不定倒是可以一试。”
阎象一听,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赶紧道:“袁伯,行军打仗非是儿戏,如何就因为见他一面,就……”
话还没说完,突然又见那xiao甲士跳过身来,伸出手来。他吓得赶紧是连退数步,举手护须,两眼瞪着她,不敢开口了。
成荷嬉笑的啪了啪手,说道:“袁伯都同意了,如何你这老儿还不开窍?这样吧,你听听众位将士的意思,看他们怎么说,他们要是同意了,你老家伙就没什么好说的吧?”
阎象一愣,看着众将。
成荷这时也已知道他们都知道自己是nv儿身,唯有这个呆板的老头子还两眼蒙黑。她嫣然的转过身来,对着众位将士巧施薄嗔,暗藏妩媚,把得众将看得六神出户,三尸诈窍,全是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连声说道:“我们当然同意”
阎象两眉倒竖,喝道:“诸公跟随袁伯多年沙场征伐,早已历练了一身经验,如何今日却这么没有主见,就凭一个愣头xiao子的一句话你们如何就当真了?”
不论他怎么说,谁还管这老儿在说什么?都把圆溜溜的眼睛在成荷身上身下不知杵了多少眼,暗咽了多少回馋涎。
成荷转过身来,又是巧笑道:“我知道你老儿不服,因为你怕死,怕面对城上大敌。这样吧,我也不能勉强你。既然袁伯已同意我为主将,那么这里面的弟兄若有甘愿随我一同共赴生死的,就举手跟我。若不愿意,我也只好孤家寡人,一个人领兵杀敌阎主簿,你看如何?”
阎象听他这么一说,心想:“这些将士都是多年沙场上滚爬的,如何会为了一个不知名头的xiao子共赴生死?权且答应他再做理论。”
阎象这么想着,但也不立即表现出来,反而微微皱眉,看向袁术,问他:“袁伯,难道你就真的同意这xiao子带兵去攻城?”
袁术本也是气他的,要说当真让成荷带兵去打仗他还真不放心。但方才既然已经同意了,要是又当面反悔,只怕诸将不服,说不得起了阎象一样的心思,权且以诸将来打回她的念头吧。想这些将领都是征战多年之士,虽然说归说,但要论真格的,只怕也没几个当真会跟她拼命的。袁术想到这里,哈哈一笑,说道:“‘他’不是说了么,这里有谁愿意跟‘他’的,就让‘他’带去。若不愿,‘他’这孤家寡人只怕也打不成仗了吧?”
阎象装作无奈的点了点头,回过身来,对成荷说道:“好吧,既然袁伯也同意了,那么老夫也无话可说……”
说完,扫视众将一眼。众将目光一接触到他的目光,都是禁不住微微一愣,跟着,数人一齐低下了头去,不敢bī视。
阎象见他们的神sè,心也就放下了,把下面的话接着说了下去:“老夫也……只好同意了”
……
……
钟离城头。
甘宁一时没有回答将士们的话,将士们就站在他旁边,细细观察着他的神sè。见他两眼游离,神思飘忽,都是琢磨不定。
一人说道:“我等为刘使君卖命,刘馥既然身为刘使君的相国,听到我等大难却不派兵来营救,莫非他是yù要做观虎斗,然后他好收这渔人之利不成?”
又一人说道:“啊呀,可能是这样。你们想啊,这钟离城听说本来就是袁术霸占之地,只是后来被刘使君出兵占领了。刘使君当时随便任命了一人为县令,不想又被袁术派刺客给刺杀了,也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接手了此城。我想刘使君当初占领此城,目的便是为了保护怀宁的。现在刘馥眼见袁术来收城了,他知道可以利用我们来替他们阻挡一阵,这样他也好调集援兵,所以他才不急于兵相救,却是等着我们为他们送死呢”
这下,群将sao动,先前说话那人,握紧拳头:“这刘馥不兵,说不定就是刘使君的意思刘使君原本就是想利用我们来抵挡袁术,他好放心经营徐州。”
一时1uan语纷纷,你一言,我一句,没完没了。
甘宁看了看诸将,也怪不得他们会有这些怀疑,不过他心里始终明白:“刘使君敢把钟离城jiao给我,敢把我放在这,正是说明他对我的信任。今日我若不能抵抗来敌,就是死,我也要与此城、与诸将共存亡”
甘宁看着激动的诸将,微微笑道:“就算你们说得对,刘使君让我们守住此城,就是为了他的私人目的。但正如你们所说,占领此城,就是为了保护怀宁。可你们想过没有,要是他们也只是为了这一次简单的利用,那下次袁术再来的时候,他们又该找谁利用去?而且他们当初打下此城,我想也不是为了完全利用我们吧,他们也不会知道打下此城数月后会由我们来接手吧?我想,他之所以拿下此城,一定是有他的重要战略目的,不然他也不会轻易出兵。而他既然把此城jiao给我们了,岂可因为这一次的来袭,就完全放弃此城了?这样做,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
两边又说:“那他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兵相救?”
甘宁说:“我仔细分析了一下,怀宁城兵力本来就少,刘馥大人肯定也怕要是分兵救了这里,说不定就会遭到袁术他路人马的袭击,他不敢冒这个险。所以,他应该是先派使者向刘使君通报了这里的情况,再请求刘使君调集人马前来解救我等。”
一人问道:“刘使君与我等相隔数百里,他就算来救,那不是几天后的事了么?我们能坚持得了那么多天吗?”
甘宁啪了啪这边一人肩膀,又啪了啪那边一人肩膀,对众人说道:“袁术何足惧哉,昨晚我们不是打了一个漂亮的仗么?现在他们许久都不敢出来,我想他们肯定是怕了我们了。只要我们齐心守住此城,就算是五天、六天,我想我们也完全可以支撑得了”
“这……可能么?”众将心里明白,他这是在安慰自己。
……
……
袁术大营。
成荷见阎象同意了,鼓掌笑道:“君子一言,可是驷马难追”
也不等他回答,便即回过身来,走到众将面前。她一站定,那些将士不由微微抬起了头,但毕竟不敢直视。他们也只好嗅着鼻子,闻着眼前美nv身上所出的幽香,一颗心早已没了主儿。
成荷轻轻踱着步子,一面走,一面看着将士。对第一个将士,她轻吐巧笑;对第二个将士,她娥眉轻蹙;对第三个将士,她薄脸微嗔;对第四个将士……她慢慢的踱完步子,见他们一个个勾魂似是站在那里傻愣,脸上全是一副可恶欠揍的样子,心里面一笑一骂:“yin种,下流胚子”嘴上带糯似的问道:“诸位将军,你们可愿意随我出战,一同去对付城上敌人?”
将士都被方才她对自己的微嗔薄怒给惹得丢了魂儿,一时还心猿意马,找不到温床软yù,完全沉浸在了一片遐思里,一时又哪里听到她说的话了?
阎象见他们一个个不说话,心里一高兴,嘴上一哆嗦,看了袁术一眼。袁术此时抿了口xiao酒,偷偷对着酒盏内壁笑。孰知,他刚送进肚子一口酒,那边十几人同时齐声答应:“我等愿意誓死追随xiao英雄破城杀敌”他耳里闻到这声答应,不由惊得把一口酒从又全吐了出来。眼看众将,只见他们都举起了手。
阎象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里顿时不高兴了,嘴巴霎时也哆嗦歪了,瞪视着诸将。但到目前,已经再也没有一双眼睛在乎他的咄咄bī人了,而是都把眼睛投在了中间。投在了他们面前站着的那位、在袁术口里是‘xiao英雄’,在阎象口里是‘xiao人’,在大家看来是xiao美人儿的成荷身上。
成荷对自己的战果很是满意,把个俏脸一扬,称赞道:“你们都是好样的”
阎象赶紧向袁术拱手,连声说道:“袁伯……”
袁术也是无奈,心想:“成美人就是与众不同,不说nv儿装yan煞群妾,就连男儿装亦是那么楚楚动人。就是不知道她骑上战马,在沙场上英勇杀敌是个什么样子?哈哈,今日倒是可以借机见识一番。”
想到这里,挥了挥手,说道:“好啦,既然我同意了,阎主簿你方才也没反对,‘他’又能说动诸将,那么就让‘他’带兵攻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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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百八六:千万人,吾亦敢往!
初三日。上午。钟离城头。
甘宁让人将百姓还来,尚未喝完的酒水一坛坛抬了上来,亲自给身后将领一碗碗倒上。两边将领也不客气,手里捧着碗,一个个排队领受。
他们说道:“这酒水哗啦啦的响着、流着,听起来就是他娘的爽快!”
他们又有人迎合的:“就是嘛,这嘛声音听起来比那娘们榻上的声音还要yòu惑!”
于是,两边轰然笑了起来。
甘宁一面斟酒一面问他们:“那你倒是说说,你家的娘们在榻上是怎么叫唤的啊?”
两边又是轰然一笑,没有人回答。
他们想到的,是这样一副画面:清晨起来,一个娇俏的nv人,给他穿好了衣服,又给他烧好了洗脸的温水。晚上回家,还是那个娇俏的nv人,给他做好了饭,又给他烧好了泡脚的热水……于是,一天的疲劳尽除。然后,倒在榻上,让亲爱的nv人偎依在自己的怀里……有时,还添上一壶热酒,几道古道热肠的肴菜,没客的时候,与君共酌一回,把盏东篱……
但他们知道,他们活到现在,还是什么也没有。只是孤家寡人一个。但这个孤家寡人,还没娶到一个媳妇,还没享受那种惬意。如今,将要面对的,却是城下数万敌人!
他们想到这里,一个个低下头去,终于有人仰头问甘宁:“将军,我们没听过娘们叫过,你就叫一声我们听听,好吗?”
所有人都沉寂下来,把眼睛看向甘宁。也许,到了现在,他们唯一奢望的,就是能够听那一个娘们的声音吧?听了这声后,到死,也许再无怨了!
甘宁停止了倒酒,嘿嘿一笑:“其实……我也没听过……”
两边沉寂了下来,并不觉得好笑。
甘宁看到将士们沉寂、血冷的神sè,知道他们也是能够猜到,敌人许久未动,一定是策划更大的攻击。所谓:不动则矣、一动雷霆!敌人要是看不到城破,他们绝不甘休!所以现在,他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让战士鼓起勇气,坚持到底,决战到底!
甘宁笑道:“我虽然没听过,你们也没听过,可天下娘们有的是,等此战后,老子就给你们找,给你们找天底下最漂亮的,怎么样?”
两边虽然不相信他们还能活着出城,但甘将军都这么说了,还有什么不放心?纷纷举起酒碗来,叫道:“好,这可是将军答应我们的!”
甘宁将酒坛一举:“管保你们满意,等你们把娘们娶回去了,让你们日日夜夜听个够!”
两边这才轰然大笑,纷纷随着甘宁将碗里的酒一口喝了。
甘宁仰脖子喝酒,大半坛子酒,他一口气喝了两三碗模样。旁边那些将士早就喝干了,可看到甘将军许久都没有把酒坛放下,心里都是一酸,纷纷来劝,说道:“甘将军,甘将军!”
甘宁想到自己的许诺可能无法实现,心里那个酸啊!他想:“我给他们许诺,明明知道无法兑现,可我为什么还要说谎?还要勉强说谎?我这样做,可是失信于人啊!以前,我跟他们说,跟着我,有大车可坐,有大船可乘,娶天底下最漂亮的nv人!可我,能替他们实现么……”
甘宁将酒坛放开,仰天一笑,说道:“诸公今日可与我尽情一醉,醉后,你们可得为我……哦不,为刘使君……攻守此城,抵御强敌!”
两边一愣。
甘宁顿了顿,说道:“刘使君可是个好人啊,要不是他给我机会,我还是个愣头xiǎo子,还是刘表手下那个没有见识,没有人看得起的‘锦帆贼’。如今,他能够信任我,把钟离城jiāo给我,我……哦不,还有你们,就应当誓死坚守!”
两边哽咽道:“愿追随甘将军,愿追随刘使君!”
甘宁哈哈一笑:“来来,你们把碗拿好,我再替你们斟上!”
两边说道:“将军,还是我们为你效劳一次吧。”
甘宁唬道:“今日不行,等退了强敌,你们再为我斟,我那时情愿你们罚多少,我就甘愿喝多少!”
两边滴泪,点头,纷纷将喝干的碗,xiǎo心,颤抖,举了上前。
甘宁将酒坛抱起,看着倒下的酒水,嘴上笑道:“就让它流吧,流吧!这声音是属于你们的,属于胜利的!”
两边说道:“对,属于胜利的!”
不过,又有人担心:“要是我们都喝多了,等会强敌攻了上来,我们还怎么御敌?”
不用甘宁回答,两边早替那人解开了心结:“蠢货,不知道酒乃英雄胆,喝的越多,胆子也就越壮,杀起人来不就更厉害,越英雄了么?”
甘宁哈哈一笑,举酒道:“酒乃英雄胆,酒乃英雄胆!来,喝!”
这边酒还没有喝,那边城下突然传来轰鸣之声,接着一名xiǎo吏扯步跑了过来,喘气说道:“城下……城下有位敌将,正在叫战,说要……说要单找将军,与将军说话!”
两边将士唬道:“不论什么人,让他叫去,有本事让他攻城试试!”
xiǎo吏吞了吞唾沫,眨巴着眼睛,等待甘宁回答。
甘宁眉máo一皱,将坛子里的酒又是猛喝一口,然后将酒坛jiāo与左右,啪着左右的肩膀,说道:“诸位跟随我数载,我感激不尽!如今,唯有一事相托。”
两边一愣,说道:“将军有话但说无妨!”
甘宁笑道:“与我守好此城,等着我回来。我若……”
两边一愣,实不想听到‘我若兵败’。赶紧说道:“我等原本跟随将军从益州到这里,现在将军孤身犯难,我等岂能不在将军左右……”
甘宁打断了他们的话,又重复一遍先前的话:“与我守好此城,等着我回来!拜托诸位了!”
说着,便即cào起双戟,头也不回,转身走下城去。
两边将士听甘宁这么一说,也唯有遵照命令,将酒坛、酒碗收拾好,然后各自准备守城。
钟离城,城墙低矮,城mén破旧,唯一可信的,就是那道又深又宽,引淮水灌注的护城河。要不是这道可信的护城河横拦在四mén,不然早就被袁术大军攻破了。
在外面看来,钟离城是那么的孤单,那么的弱xiǎo,守城将领能够坚守一日一夜,经受住了数次袁术大军的进攻,这对于成荷来说,的确是了不起的一件事。能守得住这个困城的将领,应该是一个很不错的年轻、有为的将领吧?于是,她也不急于进攻,而是想会会他。说不定,能够阵上劝降,或者捉了他也行。
钟离城城mén开了,吊桥放下了,一骑人马飞过吊桥,他身后,只紧跟着看来不足一百骑的将士。对于对面摆开的将及一万人的浩大声势,钟离城出来的将士也未免太过托大自己了。
成荷在马上一看,禁不住笑了。
她周身围着一排护卫,护卫前后,又并排摆着刚才从那大帐里情愿跟随她出战的数十位将领。这些将领,对于这个nv扮男装、娇俏丫头的关心,远远要比从钟离城出来,以及将要进行接下来的战争,更要关心得多。他们十个人中,总是有九个人在一眼不眨的痴mí着这位姑娘娇俏的身姿,唯一剩下的那位,还在对于刚才所饱尝到的,正在闭目细细意yín。
成荷先前还是笑,不过,旋即听到一连串的响铃之声后,她闭起了嘴巴。这如同百灵鸟在唱歌的铃声,是哪里传来的?
他身后那些人也觉得奇怪,都是左瞅瞅,右瞅瞅。终于发现,原来响铃之处,发自那一一杆杆的毦旗。那一杆杆毦旗上,都是每每悬挂着一个个銮铃。
从那上面传过来那一声声响铃之声,声音是那么锐耳动听。
这些毦旗,上书‘甘’字,被甘宁身后骑兵驮着。这些旗子,就是来摆场子的。
甘宁在相隔他们十几丈的地方勒住了马,嘴上哼着调子,一停下,就把一双眼睛瞅着敌方中军主将,再瞅着千军万马,到此刻,他心里坦dàngdàng一片,反而一点也不知道何谓害怕。
成荷见那‘甘’字大纛下,一位将领身披玄甲,手握双戟,腰挂铁胎弓,坐下高大战马,不禁赞了声好。再举眼向他脸上瞄去,要看他什么模样?只见他头chā鸟羽,双耳垂环,项挂銮铃,脸生俊目,颔下黑髯如球,偏偏嘴巴上一丝不杂,白嫩无骨,生的端是风流、威风模样。
成荷一见,不觉脸红。但稍稍镇定,旋即控马上前,抬鞭喝道:“来将通名!”
甘宁亦是控马走前两步,将双戟jiāo于一手,学起了以前无赖勾当,故意挠了挠耳朵,大声道:“你说什么?爷听不见!”
他身后之人一听,仰天打个哈哈,纷纷叫好。
成荷还本要跟他好说,现在见他一副惫懒样,气不打一处来,举鞭叫道:“老(差点暴露了,幸好及时没说‘娘’)……子问你叫什么!”
甘宁应了声:“哎,你老子就是你老子,什么叫什么?”
说着,将双戟又错开,把马兜驰了一圈,笑道:“老子也不想知道你是谁,有种的就放马过来,少来文绉绉的!”
成荷气得七窍生烟,大骂一声,正要冲上来。旁边一人见机快,早就夹马上前,说道:“不劳大将军动怒,有我韩德呢!”
说着,sèmímí的一双眼睛盯着她看,希望她记住,我是韩德!
成荷举了举鞭,笑道:“那你就去给我把这xiǎo子活捉过来!”
韩德应了声,舍不得的转过身,把马一啪,大刀举起,喊道:“对面的,过来……”
甘宁听得仔细,冲上前去,说道:“你是韩德是吧,老子我记住了!”
韩德马跑得快,以致还没完全把话说完,接着就见眼前一道光芒闪起,还没来得及招架,接着,又有一道光芒闪起。跟着,来不及惊呼,早已被剁下了马。
甘宁一击得逞,便即回身,口里叫道:“还有什么赵德、冷德、缺德的有没有?有就给老子一起上,别làng费时间!”
甘宁戟出如风,一戟起处,唯见冲天一标鲜血飞起,再是留下他项脖下那串铜铃的霍拉啦声响,其余什么也没有。而倒在地上的韩德,除了拦腰被剁下,就是留下一匹马怔在当地。
这些事的是一瞬间,一呵气完成,所以没多少人看清。但等甘宁把这句话说出,甘宁身后的骑兵立即轰然大喝,爽快助威。就连城楼上的那帮将士,也给他架起了鼓,擂起了槌,把牛皮敲得咚咚直响。
但对于成荷,对于成荷身后的那些将领来说,都是霎间脸sè大白。这是这么回事?见鬼了!
袁术早就带着众将在后面土丘上远远观望,看得很是亲切。见两军对阵,两将相jiāo,一人举刀,一人举戟。刀未下,而戟已落。然后,一骑得逞,杀完就回。
袁术看后也是不由背后生汗,口里luàn语:“上次与我军相遇的,就是一个叫陈到的将军。我军就是被他杀得大败,险些不回,现在想来都是后怕。可眼前这位将军又是如此厉害,丝毫不啻于那位陈将军。我就搞不懂,刘备此儿身边怎会聚集了这么多的能将?”
接着叹了口气,“去年我还以为只要杀了秦翊,刘备就不敢再派人来。只没想到,杀了一个秦翊,却多了一个‘陈到’。嗨,真是失算了!想我要不是急于报仇,要是还让秦翊守此城,想必也不会出现这第二个‘陈到’了。不然这会城池早该拿下了!”
顿了顿,又叹了两口气,赶紧传令两边:“勿要知道此人是谁!”
两边赶紧领命,去传令。
成荷身后的将军们虽然见到甘宁一戟杀了同伙,但他们毕竟是沙场上滚爬过来的,什么阵仗没有见过。他们想,韩德不济,也只是一时疏忽,所以并不能证明对方有多强。唯一可以证明的,只能说是他的运气好,碰到了一个活倒霉的。更何况在美丽nv人面前,如何能失去男子汉气概?在这个时候,正是逞英雄的时候,何能退缩?
于是,十几人同时兜马而出,亮出了自己的兵器。
但他们眼见到其他人都出来了,看到自己这边十几个,而对方只有一人,脸上还是不由一红。但他们都不想失去表演机会,于是,谁也不愿退一步,他们都争着要对付对方。要让他们身后的nv人看看,我是最能干的!
甘宁心里暗骂:“这些人还真不要脸,我说一起上,他们还真一起上了!不过也好,一起来就一起来吧!”
甘宁想到这里,轻轻一笑,伸手拢缰,将马踏前两步。他身后的那些骑兵赶紧围了上来,口里连叫:“将军!”
甘宁也知道骑兵们是看不惯,也想上前帮忙。
甘宁举起了手中的戟,轻轻,淡然一笑,又兜前一步。他的意思很明显,对付这些人,老子绰绰有余!
成荷看到这阵势,心里微微一笑,也替这十几骑自觉地感到羞耻,但她没有阻止。
甘宁笑道:“都放马过来吧!”
这十几骑,还没放马,怕埋没的了英名,于是将什么‘赵飒’、‘秦鄂’、‘王浩’……一溜溜的名字全都报了出来。
甘宁哈哈一笑,腿上夹着马腹,口里叫道:“你爷爷记xìng不好,龟孙子太多了,又哪里记得住了?重来,重来,一个个给老子好好的报。”
成荷在马上见甘宁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还能开得起玩笑,心里不由骂了声,嘴上却是不自禁的微微一笑。
甘宁眼睛扫视了众人一眼,突然见到成荷一张笑脸上,贝齿浩然,嘴角边一颗遗漏的黑痣恰好过分的点缀着他那白皙的脸庞,不由看得心里一愣,暗道:“这是个nv子!”
其实甘宁哪里又知道,他们之所以把自己姓名报出来,还不是为了让身后nv子记住?但现在被他刻意提起,倒是惹怒了一腔热血,不由分说,一个个就要扯马上来。
这时,被身后一人跑了上前,跟成荷说了几句话,便即侍身等待。成荷想了想,将自己听到的命令,对两边侍卫说了。两边的侍卫于是兜骑上前,又将这话对阵前十几位将领的其中一位说了。
那人听到是身后那位‘xiǎo英雄’要转传的,便是高兴不已,赶紧道了声:“慢了!”
十几位将领于是把目光瞅着他,问他要干什么。
那位将领高傲的抬起头,也不把机密跟这些人说了,而是兜骑上前,抬起手上的长枪,缓缓道:“对面的听着,我家袁伯说道,‘一向仰慕将军威德’,想要知道将军大名。不知将军可否告知?”
甘宁点了点头:“看你转述得倒是挺客气的,是你们什么‘袁伯’想知道本将军大名是吗?那好,我也不妨告诉你们,也省得你家什么‘袁伯’牵挂,更省得你们死了还不知道死在哪位爷的手上!”
顿了顿,“你们听好了!”
成荷白皙的脸上,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晕红一片,心里砰砰luàn跳:“这位英雄xiǎo将,他叫什么?”
第百八七:甘兴霸威震钟离城
第百八七:甘兴霸威震钟离城
钟离城外。袁术大营旁。土丘上。
袁术坐在大车上,阎象蹙马立在旁边。
阎象还在旁边叫着,跟苍蝇一样,嗡嗡不停:“袁伯,城内xiǎo儿既然已然被我们骗出城,我们何不趁机挥兵直击,何要跟他慢慢比拼,讲这‘斯文’道理?”
袁术闭目道:“你懂什么?这是在较量,我们若连这xiǎo将都摆平不了,何谈进城?以后说与他人知道,岂不让人笑话?更何况,下面那位‘xiǎo英雄(成荷)’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以‘他’的武功,绝不在这位xiǎo将之下。阎主簿,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阎象一计不成,又来一计:“这个也罢。要不这样,我想他们主将既然出来了,城内必然失去指挥。趁此之际,袁伯可传令其他三城围城将军立即攻城,则此城唾手可得矣。”
袁术笑道:“乘人之危,非君子所为!”
阎象一愣,看了他两眼,彻底没有话了。心想这位君子要是怕乘人之危,那也不会有前两天的夤夜偷袭了。
这时,那名下山传令的传令官重又上山,跑到袁术跟前。
袁术抬起身来,眼瞅着他:“知道此人是谁了吗?”
传令官点了点头:“回袁伯,此人自称甘宁,字兴霸!”
“甘宁,甘兴霸?”
袁术嘴里重复两句,然后抬起了头。
传令官见袁术再没说话,便退到一边去了。
袁术看了一时,突然抬起手来,鼓掌道:“好啊,好个甘兴霸!”
“袁伯何要如此夸他?”阎象兜马趋前,随着袁术的目光望去。
只见场上,十几骑围住一人,正打得酣畅。只见敌方,刚才得知是甘宁的将领,正挥起双戟,左右开弓,居然架住了十几人的围攻。自己这方十几位将领也是征战沙场多年,手头上的家伙都是出落得‘当世无双、天下无匹’,自称上天擒蛟龙,下海捉水鳖,如何在甘宁面前尽做了龟孙子?阎象看得后怕,想眼前战场上,要不是下了雨,上面都是淤泥,要是在夏天干燥天气时,应该是风起烟尘滚,雷炸将军怒了吧?
阎象看得一阵紧,一阵松,额头上不由滚下一颗汗珠。
袁术瞅了他一眼,见他手牵着马,身子一阵的啰嗦。不由冷冷一笑,也不看他,又转过头去,口里问道:“阎主簿,你老紧张什么?他又不是跟你打。”
阎象mō回汗珠,说道:“敌人虽然不是在跟我搏斗,但我却在为袁伯忧心。”
袁术哦的一声,看向他。
阎象道:“纵览徐州五郡,刘备xiǎo儿除了东面靠海,不需担忧外,他却要对应三面强敌。在北面他要对付袁绍和公孙瓒两大势力;在西面,他同时要对应随时可能出现的曹cào大军和郭贡及黄巾贼的袭扰;在南面,他不光要面对海贼的sāo扰,还要应对袁伯您。可他怎么做的呢?第一,他在北面,拉拢徐州本地势力臧霸,使其驻守琅邪;第二,在西面,他直接将州治迁移到了彭城,那样的话,势必影响(震慑)豫州势力;第三,在南面,他去年又平除了海贼之luàn,还将海贼收为己用。如今,又将陈到及甘宁两位猛将安放在这徐州西南角,便是为了专mén对付袁伯您啊!”
袁术听他一说,不高兴了,说道:“他重用臧霸巩固北面,他迁治彭城威慑西面,他打击海贼巩固正南面,他将重兵集结边地两县,用来对付我?可我不是海贼,更不是黄巾贼!袁绍?曹cào?公孙瓒?他们都算个屁!本伯今天就端了这钟离,再杀入怀宁,活捉了刘馥xiǎo儿,然后再挥师攻打陈……”
不知道为什么,他说到陈到,想到去年一败,说不下去了。
这时,正好下面场上的变化,给了他不用说下去的理由。只见他突然双眉一皱,又是一阵鼓掌:“好,好个甘兴霸!”
袁术这时再说这句话,突然感到阎象刚才的话绝不是讽刺:刘备,绝不是好对付的!
他鼓掌的手,不禁抖了两下,牙齿微微咬起。
阎象惊讶的看到,场上刚才还是十几人围攻一人。可现在,只剩下五六位将军了。而且,看这架势,敌人越战越勇,而自己这边,这五六个人,是绝对抵挡不了的。随时都会败下阵来。
袁术这时一边鼓掌,一边嘟囔道:“徐州一定是我徐州伯的,一定是的!刘备xiǎo儿他算什么?吾平生未闻天下有刘玄德也!他凭什么霸占徐州,我一定要拿下徐州,我一定要拿下徐州……”
阎象没听清楚,问道:“袁伯,你在说什么?”
……
……
钟离城下。
甘宁见两三骑负伤逃回本阵,其余活着的全都落在了泥泞的地上,变成死人了。什么‘赵飒’、‘秦鄂’、‘王浩’……都追‘缺(韩)德’去了,不由哈哈一笑。他也不追,将马兜回,将双戟一摆。看着一滴滴鲜血正从戟刃上往下不停的滚滚流下,在微弱的阳光下,冒着袅袅轻气,嘴上笑道:“还是热的。”
他经过刚才一战,铠甲上全都是血,也不知这血是自己的呢,还是别人身上的?反正全身是麻木了,忘记了痛,忘记了酸,忘记了乏,只知道,经过刚才一阵运动,现在全身上下筋骨都活动开了,jīng神也越发亢奋了。这,就是胜利的喜悦吧?
城楼上,擂着鼓的,自甘宁飞马而出,再到甘宁勒马而回,足足打了一柱香时间。他也是恨不能敲破牛皮,震断鼓槌,把这震天价的声音远远送去,送到千军万马当中,送到甘宁耳里。告诉甘宁:其实,你不是一个人在战,你身后还有成百上千的将士、兄弟们在支撑着你!
甘宁终于赢了,那个敲着牛皮鼓的,终于一个气没接上,累得趴下去了。旁边,赶紧走上其他将士,将他鼓槌接在手里,让其他人将他抬走,他自己则随时准备着接下来的战争。为接下来的胜利,加油!
但他们谁也没有想到的是,甘宁却说了一句话:“哈哈,爽快爽快。只不过美中不足的是,此时要有一杯水酒那就胜似神仙了!”
“酒!将军要酒!”
于是,在城楼上的,立即忙和起来。他们找到了刚才收拾的,还没有开封的酒坛,把它抱了一坛子出来。但走到城墙边,举着酒坛,看向城下,突然感到一个大麻烦:“城墙这么高,怎么把酒送给将军?”
所以他们干叫了两声将军,心里着实无奈。
甘宁先前喝了许多酒,都被撒泼出去了。现在突然再看到酒坛,心里自然兴奋。但转而望洋兴叹,没的话说。耳边,却传来银铃般的笑声。甘宁转身一看,是那个nv扮男装的xiǎo将。
甘宁听她笑道:“这位将军要喝酒,为什么不来找我要?”
他身后将军们都是一愣,都以为她是在开玩笑。
甘宁点了点头,承认道:“找你,应该的确是个好办法。”因为他看的出,在这伙人里,她处在中军,显然是主将。
成荷轻轻一笑,甘宁在马上将双戟一错,算是拱手,说道:“本将军口渴了,想向贵军叨扰一杯水酒,不知可否?”
“不行!”“去他妈的!”“无耻!”
那边将士见他刚才杀了自己这边这么多人,心里早愤懑不过,又听他这么厚颜无耻的讨酒,哪个不忿,哪个不气?于是一个个的将兵器亮了出来,要拼个你死我活。
甘宁也丝毫不惧,仰天哈哈一笑:“你们有种的就尽管上吧,我甘兴霸怕了你就是乌龟儿子臭海鳖!”
两边虽怒,但十几个尸体还在眼前,覆辙赫然。更何况没有主将命令,哪个敢动?
成荷这时哈哈一笑,看向两边:“诸位乃是大男子汉,为何这么一点大度也没有?他都来向我们讨要看,我们何能xiǎo气?”
说着,高声道:“来呀,快去驾马取酒,不要让这位将军多等了!”
两边尚在迟疑,成荷回身俏怒,那边赶紧回马去取了。
甘宁兜马玩nòng着手上的兵器,望向两边,将敌人并没有趁机攻城的迹象,心里也是好笑:“这些饭桶!”也就放下心来,优哉游哉的与身后将士说着话。
成荷自始至终不停的把个美目瞅向甘宁,将甘宁并不理自己,便是放马上前,巧笑两声,抱拳道:“这位甘将军,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甘宁一愣,身后骑兵立即道:“将军切不可孤身犯险!”
成荷见甘宁不动,又是一阵巧笑:“我们中间线为准,到中间说话。”
骑兵怕对方会使诈,所以还是劝着甘宁不要冒险。甘宁回头看向她,只见她巧笑起来,两牙洁白,好看极了,不禁悄然心动,随口答应:“好啊!”回身来道,“放心吧!”
甘宁兜骑上前,一步一个bī视。
成荷yù要上前,反而被他身后的shì卫及将领阻止:“那厮狡猾得紧,将军切不可与他近身。”
成荷淡然一瞥,看了诸将一眼,然后巧然笑道:“不入虎xùe,焉得虎子!”
也不理会,兜骑上前,亦是一步一个bī视。
两边相距十六丈,每人行了八丈,堪堪到了中间线。
甘宁一路兜马上来,见这nv人外表看起来虽然柔弱,但有时透lù出的神情,却并不是那一般nv子所能拥有的。她眼神里,有妩媚,有风情,也有坚毅,也有果敢,甚至狠辣。
成荷笑了笑,劈面就问:“敢问将军,你在刘备手上身居何职?”
甘宁嘿嘿一笑:“你难道没看出来吗,我当然是本地城守了。现以平寇都尉领钟离县令。”
成荷捏了捏手,甘宁只见她一对粉嫩的拳头,柔弱如水,甚是惹人怜爱,耳边听她笑道:“哦,原来是堂堂、xiǎoxiǎo县令大人啊。失敬失敬!”
甘宁皱了皱眉,这nv子前面一个‘堂堂’好不让人高傲,可后面又加了一个‘xiǎoxiǎo’两字,顿时让人反胃。甘宁也不计较,跟她笑道:“是啊,我是一个‘堂堂’‘xiǎoxiǎo’县令,不算什么,所以你也不必‘失敬失敬’。要是让别人看见了,堂堂一军主将给这么一个‘堂堂’‘xiǎoxiǎo’县令敬礼,那也太过滑稽了点。你说,是不是?”
成荷哈哈一笑:“不过你也不要自谦,更不要自卑。我现在这里有一桩富贵,立刻可以将你名列上将军之位,提上郡守之职,不知将军可感兴趣?”
甘宁碰了碰双戟,笑道:“位列上将军,当上一郡之守,那当然是我做梦也想要的。可我做梦也变不成nv儿身,更别说以我nv儿娇滴滴的身躯再去勾引袁伯那呆笨笨的身子了。若还让他给我你现在这大将的位置,那他肯定也不会干的。你说是不是?哎,如之奈何啊?”
成荷笑容立即收敛,一双圆眼瞪视着他,咬破嘴chún,巧脸薄怒。
甘宁见她本来容光焕发的神sè,一下子变得那么难看,心里也是一愣。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悔恨起刚才的话:“刚才我的话是不是说重了?”
成荷薄怒良久,突然轻轻一笑,说道:“这场富贵来之不易,你只要现在投降了我,将来有你好处。”
甘宁点了点头,问她:“可我要是不听你话,不投降呢?姑娘?”
成荷心里一惊,他早看出我nv儿之身?怪不得他先前如此轻薄的说什么‘勾引’之类的话,原来他是故意说给我听的。成荷想到这里,脸上不由一红,心里一燥,yù要扯鞭打他。那边马蹄健响,刚才去的那骑已经将酒水取了来。
那骑驰到阵中,并没过来。
成荷对甘宁轻轻一笑,说道:“既然甘将军不愿降,那等你喝好了再跟我决一死战吧!”
甘宁笑道:“正是我之所愿!”
成荷退了两步,驰马而回,叫道:“把酒送过去!”
那骑愣了愣,一时还不敢动。
甘宁马背上笑了笑,说道:“还未问将军你的大名!”
成荷驰到阵上,那骑不敢再呆,赶紧将酒坛抱着,嘴上嘘的一声,控马缓缓上前。到了甘宁身边,胆xiǎo的他看了甘宁一眼。甘宁将铁戟收拢一手,chā在了鞍边锁扣上。那骑见甘宁手上没有武器了,这才堪堪把骑再上前一点,把胆子再放大一点,把手少抖一点,终于把酒坛送到了甘宁面前。
甘宁微微一笑,伸出巴掌大手,一把将酒坛扯过。那骑刚才被他劲风所带,错愕间还以为自己这下完蛋了。不过,回过神来,才知道是虚惊一场。于是,送到手,马上转过身去,扯马归入了阵中。到了阵上见自己头还在脖子上,这才轻喘了一口气,伸手mō了一脸的冷汗。
成荷本不yù告诉他,但想他要是得不到答案,接着反问什么‘请教这位姑娘芳名’,那可就糗大了。虽然他不怕众将知道自己是nv扮男装的,但在这场上,当着这么多男子的面说出,那多没面子啊。更何况,我现在可是堂堂三军大将!于是,她也只好讪讪答道:“本将军姓成!”
也只告诉他这些。
甘宁哈哈一笑:“原来是成将军,失礼失礼!不过成将军为何不陪我喝一杯,急着走干嘛?”
那边立即有人开骂:
“谁跟你这xiǎo贼饮酒!”“真是不知死活的xiǎohún!”“简直是个泼皮无赖!”
……
甘宁哈哈而笑,抱着酒坛兜马回去了,面对骑兵,问道:“你们可有酒碗?”
骑兵们愣住了,好好的身上带碗干嘛?
甘宁笑道:“我倒是忘了!”
说着,去啪酒封。骑兵们立即叫道:“将军,xiǎo心酒里做了手脚。”
城上的更是着急,在上面叫翻了:“将军,切不可饮他们的酒!”
甘宁也不去听,却是背过身来,面对着千军万马,一句话也不说。
他把怀里抱着的酒坛,轻轻揩了酒封,眼睛也不眨,始终没有低下头看酒坛一眼。他轻蔑的一笑,将双手一抱,将酒坛送起。张开嘴,酒水就哗啦、哗啦的向他口腔里流去。接着咕噜,咕噜,酒水经过舌头这关,顺利的被送进了喉咙,流进了脾胃,装在了肚子里。
对面,有人sāo动起来,把眼睛看向那个送酒之人。
那个送酒之人奇怪他们为什么看着自己,心里砰砰luàn跳,脸上被他们盯看得久了,也已不自在了。两边突然悄悄问他:“酒里有没有下毒?”
那骑笑了,摇了摇头:“没有啊。”
于是,两边人狰狞的拔出了刀,要来讨伐他。成荷哪里没听见他们说话?回头立即瞪视了他们一眼,意思是说:“你们懂什么?一群饭桶!”
这群‘饭桶’哪里考虑到要是他这么做将会给袁术添多少不义之名?就算yào死了他,拿了此城,天下之人势必也将愤怒之!而他们还以为怒视他们的将军跟这个送酒的人是同一类,是窝囊之辈。但转眼见说话的将军眼bō流转,美yànyù滴,早把嘴巴闭上了。
甘宁咕哝咕哝,一口气喝了个半坛。歇了一口气,望着滚滚烽烟,不禁豪情万丈,大吼一声,又喝了一口。这一口,把酒坛里的酒喝了个罄尽,再把空坛子一摔,落入稀泥里的坚硬石块上,跌了个粉碎,口里luàn叫:“痛快呀痛快!”
mō尽了下巴下胡须上所沾着的酒渍,看着颤巍的阳光,真是明媚啊!
第百八八:烽火戏诸侯
第百八八:烽火戏诸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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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城外,袁术大营旁。土丘上。
下面,甘宁喝完酒,砸碎酒坛,与成荷厮杀起来。袁术问旁边阎象:“阎主簿,你说他们谁会赢?”
阎象尚未回答,突然一人从土丘下飞奔上来,满口喘气。
袁术举目扫了他一眼,口里骂道:“慌慌张张的干什么?”
那人说道:“禀……禀袁伯,……三四里之外,有一支军队正向这边开了过来……”
袁术心里一惊,问他:“来了多少人?”
那人说的道:“差不多五六千人。”
袁术唾了他一口:“五六千人就慌成这样?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了吗?”
那人道:“尚未探清。”
阎象在旁问道:“那他们是从那边来的?”
“是从南边过来的。”那人xiǎo心的回答。
“南边?”
阎象首先反应过来,看了袁术一眼,说道:“我们原本打算等拿下了钟离、怀宁二城,再行进攻东城。只没想到,东城的消息倒是tǐng快的,陈到这么快就过来了!”
“陈到?!”
袁术听到陈到两字,躺着的身子,不由立正起来。他的脸上微微冒汗,神情不免有点紧张,但还是强自镇定。捏了捏拳头,问阎象:“阎主簿,你说怎么办?”
阎象想了想:“可使张勋将军领兵万人去截击。”
袁术点了点头,对那侦骑道:“去把阎主簿的话告诉张将军,让他领兵去拦住陈到,务必将他打败回去!”
侦骑喏声,领命去了。
这边,袁术见有张勋战陈到,也就放下心来。把一个心思,又放在了场上,放在了美人成荷的身上。此时,场上双方酣战正疾。
阎象也没想到先前那位xiǎo将,居然能跟敌将甘宁对上那么多回,而且还一直没有落了下风,倒是微微惊诧。
袁术见到他那神sè,心里别说多得意,把个嘴角哆嗦起来,斜眼问他:“阎主簿,怎么样,这位xiǎo英雄可当得大将?”
阎象脸sè羞红,拱手道:“不知袁伯慧眼如炬,明辨鉴人,某凡夫不能相比。”
袁术听他一说,更是得意,哈哈大笑起来:“阎主簿,你是什么时候也啪起这么ròu麻的马屁起来了?”
……
……
钟离城外。
甘宁多年未逢对手,没想到今日在这钟离城下,在这千军万马、天下须眉前,却遇到这么一个胜似须眉的巾帼,心里是颇为高兴,把个双戟舞得淋漓酣畅。虽时常迭遇险境,但也能险险划开。
这成荷自xiǎo就喜欢舞枪nòngbāng,拜了师,学了这一手铁鞭功夫,自认为天下少敌。本以为三十个回合,就能置对手于马下。只没想到,百个回合下来,还没能拿下他。
他两虽轻巧比划,但两边观战的将士们,都是看得一身冷汗。想这双戟如炎,铁鞭回风,都是极难学的偏冷兵器,但他两却能把它们舞得那么好,心里都是暗暗称赞。看到迭险处,咿呀之声不断,叫好之声不绝。
甘宁百个回合一过,心里也是微微惊叹:“天下竟然有人能和我过百招,而且还是个nv的!呵呵,可见天外有天、人上有人。”
成荷毕竟是nv子,欠缺后劲,到此时脸上已是香汗淋漓,鞭子虽在手,已经舞得渐渐失去了先机、少有了力道。她心里也是一片焦急,但越是焦急,身手也就变得越加绌劣。没过几招,迭遇险境。
甘宁先前与她对战时,头脑还是有点浑浑噩噩的。百战过后,头脑渐次清醒。看她脸上香汗沁雪,如滚碎yù。听她口里娇喘,似是扑哧扑哧架烧起**。心里一绵,不由口出轻薄,高声说道:“成将军这‘回风鞭法’实在厉害,你哥哥我很是佩服!只是前劲十足,后劲不济。不若这样,你把鞭子jiāo给我,我教你两招。”
成荷听他一说,双眼圆睁,碎口不语,把手中鞭子舞得唔响。
甘宁又道:“成将军,你可别xiǎo看我,我甘宁可是单手能舞鞭捉刀剑,双手能开弓持铁戟。”
成荷还是不语,只紫涨着俏脸,怒睁着圆目。
甘宁继续道:“你若不信我会使鞭,那好,你听好了。”
成荷仍是不语。
甘宁说道:“你这‘回风鞭法’一共有二十一招,第一招,大漠落沙,第二招,回风舞天……”
成荷听他这么一说,俏脸薄怒,呸的一声,禁不住回了他一句:“这‘回风鞭法’明明是二十招,哪里有什么二十一招?”
甘宁笑道:“是啊,我知道是二十招……有谁说二十一的?”
成荷跟他说着说着,先还是相距着距离,所以声音也就绕着身子转,可突然间,这声音不知道何时如苍蝇一样,绕着耳朵嗡嗡的叫着。再一看,原来刚才自己跟他一说话,不提防被他趁机夺了自己手里的鞭子,抱了自己的身子,接着,就被他捉在了他的马鞍上。
成荷被他擒住,不能动弹,见他的脸对着自己的脸,心里不由砰然一跳,脸上顿时绯红。身子虽在马背上,着陆处却是软绵绵的,很是舒坦。她禁不住轻喘两声,薄怒道:“瞎,你原来是在骗我说话。”
阵前,千万人傻了眼。先前,他们还在为他两打成一团而喝彩,可转眼,两人怎么就落在了同一匹马上?
阵后,百名骑兵róu了róu眼。将军使了什么妖法,怎么能眨眼就将对方手到擒来?实在惊险。
钟离城上,守城的将士可都看得清清楚楚。场上,一个持双戟,一个舞单鞭,两匹马本来面对着面。但是,就在一瞬间,甘将军突然将马一拽,往斜刺里一冲,猿臂轻探,跟着,另一匹马上的,就如一个鹞子,被甘将军轻易拿了过来。就这么简单,就这么利索。于是,看清战况的城上守兵,首先喝了声彩。
而呆在土丘上的袁术,起先还是津津有味的品赏着成荷的婀娜腰肢,看着她‘回风舞柳’的身法,口里赞赏不绝。可突然看到成荷被对方擒拿而去,顿时惊得从马车上仰了起来,伸出了手,拿住阎象臂膀,连身说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阎象被他手掌捏得痛了,赶紧说道:“似乎那位xiǎo英雄也输了。”
袁术叫道:“她怎么会输?”然后看着阎象,焦急说道,“阎主簿,你可要救她!”
阎象说道:“这……甘宁如此厉害,只怕难有跟他一战的对手了。袁伯,到此时唯有发令下去,让他人全体进攻吧。任他百骑,立即会被千军万马踏成碎片!”
袁术胡luàn叫道:“不不,你们不能luàn来!”
阎象一愣:“我知道袁伯赏识这位xiǎo英雄,可是若不趁现在进攻,只怕机会一错过,他若是进城了,我们以后就算想战,也只得硬攻了。那样,我们就要准备损失更多。”
袁术骂道:“hún蛋!我说不能战就不能战,难道你想害死成美人不成!”
阎象微微一愣,皱了皱眉:“成美人?”
袁术知道阎象是个什么xìng子,要是当初出战时让他知道那个‘xiǎo英雄’是个nv子,或者让他知道这nv子就是成美人,那阎象肯定是要磕破脑袋也不会让去的。所以他才瞒着他,打算战后也不能告诉他。可刚才一怒说漏了嘴,到现在,说不得,只有坐了下来,不把眼睛看着他,低声道:“是,她是成美人。你们不可以luàn来,不然我饶不了你们!”
阎象眉máo一低,轻轻叹了一口气,暗道:“此事与周幽王‘烽火戏诸侯’何异?”
……
……
钟离城下。
甘宁看着怀里的美人,本来要将她擒拿了,丢给身后众将士押解起来。但禁不了她那一身软ròu在自己怀里厮磨,又听她说自己是在骗他,不由轻轻一笑,说道:“姑娘,我不故意说错,你哪里会存心纠正?你不存心纠正,我又如何找到了空隙?我若找不了空袭,又如何抓得了你?姑娘,你说是不是?”
成荷到这时倒是沉得住气,也不动弹,反而淡淡一笑,说道:“你不止是故意说错了招式之数,就连招式之名,你也说错了吧?这第一招你故意说错一个字,把‘雪’说成‘沙’,是‘大漠落雪’,不是‘大漠落沙’。而‘回风舞天’本来是‘回风鞭法’最后一招的篇目,你却故意说成第二招的。”
甘宁嘿嘿一笑:“美人儿句句有理。”
成荷听他把‘姑娘’又改成了‘美人儿’,心里听得一软。轻喘一声,薄怒道:“我还以为你是个堂堂君子,却也是个sè薄之徒。”
甘宁被她一说,心里也是一紧,突然发现自己跟她一张俏脸,一双美目,一张薄chún,都是相距得那么近,近得就连她的心跳,她的呼吸也能闻到。甘宁虽然自称豪杰,嘴上溜过无数美丽的nv人,形容过无数俏丫头,也跟士兵们无数次的说起过nv人。可一但真的跟nv人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反到感到了不安,感到了急促。他的脸上不由微微一红,赶紧手头松开,舌头也一下打结了,口里luàn说:“我……不是的……我也不知道、见了nv孩……就……就luàn说话了……”
成荷见他的神sè,差点笑了出来。
阵前,千军万马见到主将突然落到了对方手上,立即luàn了起来。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是进攻好呢,还是该骂战好?于是,都没有了主意。
旁边有位姓乐名就的将领,因为先前阎象在举荐时曾提到过他,本来有希望被得以重用。可后来因为被这成荷冲进来,骂了句‘李丰、乐就、梁纲、张勋,皆是酒囊饭袋之辈’,就没能进于袁术前。他当时虽然怀恨,只是他也是个痴呆,跟阎象一个样,没能认出她这nv儿身,于是在帐中未能戳破她的身份。又见众人都已同意她为主将,自知这xiǎo将肯定来历不简单,不敢独自反对,所以也跟着举起了手。而现在眼见她落难了,正是自己报仇的大好机会,于是兜马上前,拔出腰刀,高声说道:“主将落到敌人手里,我等还愣着干什么?大伙儿并肩子上啊,把主将救回来啊!”
旁边有人提醒他:“不能啊,正是因为主将在他们手里,我们才不能luàn来,不然他杀了人质那该怎么办?”
这边luàn哄哄的,后面又有一骑奔来,对他们说道:“袁伯有令,主将在对方手里,不可轻易鲁莽动手!你们就在这里不要luàn动,好等袁伯来跟对方谈判。”
传完令,便即驰马回去。
乐就眼里急了,想这么好的机会如何能错过?大喊一声,兜马上前,luàn叫道:“兀那厮听着,快放了我家将军,不然叫你好看!”
乐就也怕自己一句话后,对方因为惧怕还真的就这么把她放了,于是,接着又扯起了弓,搭上了箭,扣紧了弦。两边立即赶上来劝道:“袁伯切不可鲁莽!”乐就luàn叫:“这些人都是luàn贼,我等再不救‘他’,只怕‘他’会遭他杀戮。你等还愣着干什么?快都动手啊,替袁伯杀了这厮!”
两边听来也是有理,但想到袁伯的命令,不敢随便附和。正要再劝他,那乐就早耐不急了,一咬牙,嗉的一声,就将手里的箭送了出去。
他这箭,故意瞄的,却是成荷的后背。
……
……
袁术心里爱及了成美人,见她遭难,还哪里再贪图舒服,赶紧令人去牵马。自己这边略微,让人扶着下车。
阎象走上前说道:“袁伯,一切勿要以大局为念,切不可跟贼人妥协啊,不然……”
话还没说完,被袁术两个‘去’字扫在一边,见马被牵来了,赶紧说道:“两边扶我上马。”
两边答应一声,一人跪着低于马腹,两人上前来搀扶他,正要跨上马背,那边厢又是跟着传来嘘噜噜一声。袁术问道:“怎么回事?”
只见一骑满脸漆黑,身上沾满鲜血,落马飞跑而来。一径跑到袁术马腹前,倒身跪下,埋首道:“袁伯,不好了!张将军派兵阻截,却被贼将陈到提前知道,反被他大败一阵。现在,陈到大军已经离我们不足一里之地了!”
袁术一愣,身子一颤,摔身大叫:“什么?你说张勋一万大军就这么没啦?”
那骑低头道:“不,不是没有。还是有的,大概还剩了……五六千人,六七千样子吧……”
袁术恨不能给他一脚,大骂道:“那张勋xiǎo厮跑到哪里去了?”
那骑回道:“张将军军队被打散,他……他正在组织军队……”
袁术咬了咬牙,看了看钟离城,又看了看南方,眉头打结。呔的一声,没奈何,只得举起脚,踩着地上那人的背上,双手攀着马鞍,翻身就上了马背,扯起了马缰。
阎象立即上前,问道:“袁伯,你要到哪里去?”
袁术说道:“你没看到吗,我要去救成美人回来!”
阎象赶紧扯住他马缰,说道:“不可!成美人既然已落入对方手上,袁伯你现在就算去了,只怕对方一时也未必肯给。我们现在当务之急,应当是想办法如何应付东城的增援部队,如何打败陈到才是。”
袁术口里念了两声‘陈到’,再想到去年一败,心里不禁打颤,说道:“对对,我们应该想着怎么对付东城援军,对付陈到!”
这时,只听旁边数人惊呼起来,纷纷说道:“不好了,南面陈到大军也到了!”
袁术被数惊迭起,慌luàn说道:“啊呀,陈到大军何其神速也!我等不是对手,快撤快撤!”
阎象赶紧道:“袁伯休要惊慌,我们有五万大军呢,他们援军加上守将不过万人而已,我们只要稍微组织一下,完全可以将他们打败!”
袁术心里稍微镇定,连道:“对对!”
又有人叫了起来:“啊呀,我军失去主将,侧翼被援军击破,现在大军完全luàn了!”
阎象赶紧制止:“快休慌luàn,传袁伯将令,让各xiǎo将不得luàn动,违者斩!”
他令未说完,又有数人同时惊叫:“啊呀,钟离城的守将怎么开了西mén?看来他们得知救兵来了,就要两下联合进行夹击……”
一语未了,又有人叫了起来:“前军也luàn了,都在luàn奔,全luàn了!”
袁术举眼望去,仰天大叫一声,问旁边阎象:“怎么nòng得这么糟,这么luàn了?“
阎象心想要不是你贪图享受,胡luàn指派成美人,玩什么‘烽火戏诸侯’的游戏,何能变得这么糟?现在还有脸问我?阎象有气无处发,只得紫涨着脸,不说话了。
袁术又问:“阎主簿,现在该怎么办?”
阎象叹了一口气:“撤吧!”
袁术一听,跟着叹道:“刚才你不是说还可以战么?这个战局难道就不能挽回了么?”
阎象摇了摇头:“此一时彼一时也!三军无主,又被左右夹击,已成大luàn。现在不撤,只怕等会就来不及了!”
袁术叹了口气,夹马说道:“哪还愣着干什么?撤!撤!”然后又回过身来,说道,“阎主簿,请你留下来主持撤军,我就先走一步了。”
旁边一人赶紧提醒他:“袁伯,可是成美人还在贼将手里呐。”
袁术哪里理会得?早就一啪马,一溜烟朝西去了。
第百**:退袁术,甘宁宴陈到
第百**:退袁术,甘宁宴陈到
钟离城。U点com仍是初三日。已近中午。
甘宁和陈到清理完战场,计歼敌六千五百八十一人,加上陈到先前所破张勋三千多人马,总计杀敌将及万余,另又俘虏五百二十人。袁术也已退到寿net去了,和上次一样,可能比上次还要狼狈。
甘宁扶着陈到肩膀哈哈而笑,说道:“今天若不是得将军慷慨相救,要是城破,我今后也无面目再去见刘使君了。”
陈到道:“将军不用谢我!只是我要求将军一件事,希望将军能够答应我。”
甘宁笑容收敛:“将军请说。”
陈到道:“将军,你是知道,刘使君在去年兵制改革中,修订征兵、用兵条律,明文规定:凡是调兵,一律要得到刘使君许可不可。不然就是擅自行动,是要受到处罚的。现在刘馥大人为了解救钟离城,为了救将军你,不惜触动刘使君之法,擅自调动我东城部队。我见钟离危在累卵,不得不救,故立马兵前来。我受到处罚诚不足惜,可刘馥大人乃是为你钟离城才这么做的,所以还请将军你勿要替刘大人周全一番!”
甘宁点了点头,心想,“怪不得,我也没向陈将军求救,先前我还道他是怎么知道我钟离有危难的,原来却是得了刘馥大人的命令。”再想到先前对刘馥迟迟不增援一事耿耿入怀,原来是自己误会他了。想到这里,心里十分愧疚,赶紧说道:“刘馥大人和陈将军你都是我钟离城的大恩人,就算陈将军不说,我也要替两位将今日之事写书送呈刘使君,替两位辩护。我想刘使君乃仁义之君,他是不会怪罪两位的。如若怪罪,我甘宁一力承当就是了!”
陈到道:“将军言重了,事是我们做的,我们当负起这个责任。要撤官,要罢职,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甘宁淡然一笑,心里敬佩他的义气,嘴上敬佩他的为人,呵呵笑道:“这些琐事也不须再说了,过后再慢慢计议。只是,我见将军远程劳苦而来,只怕肚子尚是空着的吧?”
陈到哈哈一笑:“将军不说我还忘了哩!”顿了顿,“可不是,我们见钟离有危,本来当天上午接到刘馥大人的书信,下午就可以兵。只是我要调配守城,准备兵马,这才没来得及赶来。说不得,只有第二天,也就是今天一大早,天还抹黑着呢,我们随便吃了点,检点了四千兵马,也就出城了。
这样一路兼程赶来,丝毫不敢耽误,先前还跟张勋有场遭遇战。幸好我探军提前得到消息,不让也不能轻易将其伏击。这不,收拾完这xiao子,又怕袁术得到他失败的消息,提前做好准备,所以我才命令部队轻装疾进,这才赶了个他们措手不及。”
甘宁见他mo着肚皮说话,不由哈哈而笑,赶紧说道:“这外面战场也已经打扫好了,里面的民众安抚工作就让我下午一个人去干了吧。这会,想酒饭也该准备好了,将军快随我去填饱肚子了吧。”
陈到哈哈一笑,道:“这是道理!”
但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
甘宁知道他想什么,赶紧说道:“将军的部下我当好好招待,等会就让我左右带着他们上校场,好好犒赏他们,绝不让他们饿着!”
陈到放下心来,道了声谢,跟他去了府衙招待。
甘宁把在大户人家借来的牛roujī鸭,全都让庖丁做了好菜,一道道款待上来,把剩下的水酒也一坛不落的搬了出来,全都用来招待陈到和陈到的部下。陈到席上笑道:“我等没出多少力,倒是叨扰了主人家不少好处。哈哈,这个买卖对我来说,一个字,值!可对甘将军,那可就是两个字了。”
甘宁呼呼笑道:“陈将军xìng格飒爽,乃我辈中人。我这里酒食将军只管放心饮用,这点东西我还招待得起!”
陈到敞开肚皮喝酒,大叫道:“痛快!许久没这样痛快喝过了!”
甘宁跟他敬酒不迭,喝得都是尽兴。外面一个门吏走了进来,在甘宁耳边低声说道:“不知可否用酒rou招待陈将军部下?”
甘宁唬了他一眼:“当然要!”
门吏皱眉了:“rou是尽够了,可是,只怕水酒不够喝。”
甘宁说道:“怕什么,先喝着再说,不够了再去找那些人(他口里那些人,自然是那些大户人家)要点!”
门吏应诺,点头下去了。
陈到也没在意他们在说什么,更不屑去听,只是大方的把酒盏来敬甘宁部下。甘宁那些部下感他救城之恩,哪个不礼待他?陈到还没到,他们的酒盏早就举了起来,变成了他们向陈到敬酒。
甘宁看到这里,哈哈而笑,对着自己那些部下,高声说道:“你们是该多敬敬陈将军!”
“是是!”
两边敬得更勤了。
陈到也拉起自己的部下,让他们敬甘宁的酒,敬甘宁部下的酒。两边互相杯去盏来,但都是老爷们xìng子,喝得上来了,人人就算是脸色酡红,也不甘愿认输。
他们正是喝得酣畅淋漓,这时,外面报说刘馥使者来了。
甘宁感念刘馥之大义,所以也就爱屋及乌,对待他的使者、自己的上使也就非常客气。寒暄一番,命人搬了食案,上了碗筷酒rou,请他入席就餐。使者道了声谢,看到旁边一人黑须跋扈,目光如炬,又见他穿了身将军铠甲,腰悬大刀,很是威武,心道:“此人不凡!”便即堪堪走到了他面前,向他作揖,问到:“这位可就是陈将军?”
陈到看了他一眼,见他还客气,便也拱了拱手,道了声不敢,说道:“鄙人正是陈到。”
使者微微一笑,赶紧再次作揖,说道:“原来真是陈将军!”
他何要说‘原来’,陈到微微一愣,也不理会。
使者从怀里拿出一本书札,说道:“陈将军,这是刘使君下给你的手令。”
陈到赶紧站了起身来,使者立即道:“不过命令已过时,将军就不用行礼,接去看看吧。U点com”
陈到仍是恭敬的躬身,接过书札,眼睛瞪视着使者,问他:“难道过时的命令就不是命令了吗?”
使者被他一说,窘迫不堪,脸上紫涨通红,赶紧道:“是我说错话了,将军恕罪……则个。”
要不是看在刘馥的面上,倘若是自己属下胆敢说这么忤逆不道的话,陈到早netbsp;陈到这才展开书札,从头到尾恭敬的扫视了一眼,然后将书札合上,放入怀里。
甘宁笑道:“陈将军,刘使君给你下了道什么命令,可否告知?”
陈到唬了他一眼,把盏一仰,说道:“刘使君命令既是下给某的,某便不能外泄,这是规定。就算他过时了,一样不能说。还望甘将军见谅!”
甘宁也不怪他,反而哈哈一笑:“陈将军果乃真xìng情也!来,请将军喝酒。这位使者也请入席吧。”
使者看了陈到一眼,尴尬入席。
陈到赶紧捧盏,说道:“甘将军也请了!”
甘宁与陈到各喝一盏。
陈到一盏刚完,又马上自斟了一盏,对着使者举道:“使者请了!”说着,自己先干了。使者忙不迭的捧起酒盏,本要说某不胜酒力,但想是陈将军亲自敬盏的,哪敢不喝,连说:“陈将军请请!”
甘宁在上面一看,哈哈一笑,说道:“某刚才还愁着要派谁去送信呢,现在好了,这位使者在此,正好可为我们去一趟刘使君哪里,将事情料理明白了。”
使者忙道:“敢不效力?”
陈到也是点了点头。
众人喝得吃得差不多了,甘宁将酒席撤了,命人送上笔墨纸砚,再叫上记室,跟他说道:“我说,你写。”
记室赶紧领命,说道:“大人可以说了。”
甘宁于是将事情起因,及刘馥为此事不得不擅自做主,令陈到将军领兵来救之事说了一遍。那记室正在草记,旁边使者立即站了起来,笑道:“原来是为这事啊,也不用着急,将军只用报功就行了,何要说这些?刚才刘使君给陈到将军的命令里已经说了,命令陈到将军出兵救助钟离城,虽然是在命令得到之前兵的,但刘使君是不知道的,二位只用说是命令接到后才兵的,这样刘使君自然也不会怪罪的。再说了,当初我家刘大人遣xiao人报信与刘使君的时候,那信里就已经说得明明白白的了,他已把他擅自调兵的事跟刘使君说了。刘使君也是开明之人,自然是没有丝毫怪罪。所以,你们这些倒是不用写了……”
他话一出,旁边陈到早是哼的一声,骂道:“这厮该杀!”
抢上前来,就要拔刀剁他。那使者吓得话刚说完,便人色全无,赶紧蹲了下去。甘宁也怕伤了人,下席去劝陈到。陈到指着使者骂道:“我说过不可泄1ù了刘使君给我的命令,你这厮却一嘴喷粪的1uan说什么?再说了,我们既然是没有得到命令之前擅自兵的,就应当承担责任,你这厮如何还教我们欺瞒使君?哼,这厮可恨,这厮可恨!”
甘宁听他这么一分析,虽然‘泄1ù’尚可理解,但后面那叫我们‘欺瞒使君’的话却是十分的该杀。但想到他是‘使者’身份,要是误伤了他那对刘馥不好jiao待,更何况他说这话也是一片好意,也不可一笔抹杀,便也只得从旁骂了使者几句,好呆先熄了陈到狂怒,止了他1uan杀使者的罪责。
甘宁说:“既然刘馥大人自己已经向使君说明了,使君也已原谅了他,我看我也没必要再替他辩护了。本来陈将军这书信也不必写了,只是陈将军你非要引咎,这样,不然陈将军的事,还是我来替将军解释给使君吧。”
陈到却说:“谢将军好意!不过我想,我的事还是我自己跟使君说明的好。”
甘宁也不好勉强,只得将纸墨让给了陈到。陈到本要亲自动手来写,只是刚写两笔,不说心思不在了,就是手迹挫劣,只得笑了笑,把笔一掷,看着记室,说道:“还是请先生你来替我写了吧!”
记室哪里敢怠慢,说了声客气,接过纸笔,替他写下了。
甘宁使人将书信封好,jiao与使者。使者接过信,也不敢逗留,赶紧出了钟离,到了怀宁,把信jiao给了刘馥。
刘馥听使者一学,暗自惊咦,又听使者说道:“这位陈将军也是迂腐,本来没有的事,偏偏他要自己找麻烦。”刘馥却不是那样想的,他反倒骂了他一句,说道:“像先前你跟陈将军和甘将军所说的那样的话,以后切不可在外面1uan说,xiao心你的脑袋!”
使者一听,吓得吐了吐舌头。
刘馥对他道:“你也累了,就先下去吧,这封书信有使君的使者在这里,所以倒不用你跑了。”
使者闻言大喜,赶紧作揖下去了。
刘馥又叫来刘备使者。原来刘备使者同刘馥使者一起到的怀宁,只是这是刘馥管理地方,刘馥怕刘备使者劳顿,又想他不大熟悉本地路径,所以才差自己使者代办,去了趟东城给陈到书。现在既然诸事已妥当,刘备使者正好要回去,叫他送去自然更方便。这边刘馥差刘备使者回去不提。
却说刘馥使者一走,甘宁又陪陈到坐了一会,谈论到俘虏之事,陈到说道:“这事我等做不得主,反正我也已在书上说明了,只好等使君的命令了。不过,我是带不去了,要甘将军你多为看押了。”
甘宁哈哈笑道:“好说,好说!”
陈到这边略坐一会,便也约束部伍,打道回府了。
甘宁亲自送他数里之路,这才折回。回到城里,问那管理膳食的:“怎么样,有没有招待好陈将军部下?酒rou管饱了吧?”
管理膳食的连连点头:“每个人都吃得很是满意。”
甘宁皱了皱眉:“你先前不是差人说酒水不够么?”顿了顿,啪了啪脑袋,“哦,对了!我说过,要是不够,就去借。嘿嘿,借了多少,可得记住,到时可别忘了给我报账,还要还给人家呢。”
管理膳食的却神秘的笑了笑:“将军放心,这些都是不用还的。”
甘宁一愣,酒劲有点上来,听他这么一说,不由啪的伸出巴掌大手,一把将他擒了过来,厉声说道:“我不是说的么,这……这老百姓就是我们的父母,我们不能老是找父母要东西,我们要自立。再说,要是我们没完没了的抢劫,就算他们感jī你给他们保护了xìng命,但他们也会睡在梦里骂你的。你个庸才,你们就不听我一句话,如何好了两天,又要昏了!”
管理膳食的被他一顿骂,莫名其妙,等他说完,这才好脾气的笑脸相对:“将军,这些酒水都是百姓送来的,他们感jī我等击退强敌,送来酒食慰问我们的。不光送了好多酒,就是吃的也送了不少呢。”
甘宁微微一愣,心里乐得不得了,虽如此,仍是紧绷起脸皮,说道:“我等击退强敌,不光是保护了老百姓,同时也是保护了自己。我们欠他们的还没还呢,如何还要拿老百姓的东西?”
管理膳食的被他一说,虽然呛住,但一眼看的出来,甘宁,甘将军,正在为胜利高兴,为老百姓送来的酒食高兴呢。
甘宁放下他不说,回答府上。刚一坐下,一帮将士拥了进来,嘿嘿笑道:“将军,在战之前,你答应大伙说要替大伙娶漂亮老婆是不是?”
甘宁爽朗一笑:“是啊,我不是经常跟你们说吗,只是……这女人也不是那么好找的啊。”
两边立即笑开:“也不劳将军去找,只要将军开一句金口,我们这些人老婆也就有啦。”
甘宁微微一愣,他们在搞什么鬼?
两边神秘的挥了挥手,外面立即送上来一批囚徒,这些人都是刚才一战的俘虏。甘宁笑道:“这些都是男……”但话还没说完,就见他们将那些俘虏的头盔一掀,尽是一色的漂亮长披了下来。接着,传来这些人的惊呼声。甘宁仔细一听,这是女人声音!再仔细一看,这些都是女人!
两边dang声笑道:“这些都是我们的俘虏,只是没有想到,里面竟然会有这么多的娘们。嘿嘿,这个,将军就先挑几个最好的,其余就赏了我们了吧?”
甘宁微微一愣,最好的?他想到了先前在阵上遇到的那位姑娘,那位自称是姓成的女子。他到现在还是恨着、怨着自己:“我怎么这么不xiao心,明明知道她看着我的眼神已经越来越游离,越来越妩媚,我怎么就不知道提防,怎么就想不到她心里已经有了鬼谋了呢?”甘宁现在想到那位姑娘突然扯起鞭子,趁着千军万马大1uan之际,突然一个鹞子翻身,一飞而起,抢到一匹马,然后出落如同仙子一般,飘摇远去,以至自己再也追不上她,便是一阵的悔恨。想想,着实舍不得。
“最好的?她才是最好的!我若不能得到她,我的脑子里就再也没有最好的了!只是,她现在怎么样了?”甘宁遐思着,没有说话。
不过,看看这些女子,想这些女子应该就是在阵前那一排站在她身后的那些shì卫吧?只是这些shì卫为了保护她们的姑娘逃离危险,才留下来阻止我的大军,以至被我军擒拿来了的吧?
第百九十:谶语
第百九十:谶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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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三日,下午。寿netbsp;“……将士伤亡初步估计约一万一千人,另逃匿者三千人,马匹损失一百多匹,辎重……”
袁术已经听得不耐烦了,他举起手来,使力挠了挠后背那片龌龊在衣服内的肌肤,口里连叫:“痒……痒死本伯啦……”
两边shì女嫣然一笑,yù要扑上身来替袁术挠痒。袁术此时还哪里有心思**?也不等靠近,便即一啪衣服,站了起来。
那个向他报告的xiao吏,微微一愣,看见袁术倦疲的神情,不敢再说下去了。
袁术却指着他,说道:“你,去把阎主簿找来。就到……就到城墙阁楼上吧,跟他说我要在哪里见他。”
xiao吏赶紧拱手,领命去了。
后面那些shì妾听他要登楼,以为是要看风景了,便一的如一窝蜂的簇拥了来,要袁术带她们也一起去。
袁术因为失去了成荷,心里本不自在,看到这些女人,如看到了一堆粪土,也不理会,让人准备马车,自己登车先去了城楼。
袁术在出前,又让人置备了两食案丰盛酒菜,叫一送到城楼上去。袁术登上城楼,望着钟离方向,又望着东城方向,心里叹了一口气,似是想到了什么,不由眉mao一皱,哇的一口,喷出一口赤血。
两边惊得慌,赶紧上前相扶。
袁术并不理睬,让都退下,然后缓缓踱步,负手叹道:“彼有人焉,我有生之年难道就过不了钟离,到不了怀宁了吗?”
袁术轻叹一回,又失笑一回,这才进了城上的阁楼,堪堪坐了下来。不时,阎象也已赶了过来。袁术便让人将置办的食案抬了上来,关上门,只留阎象一个,两人相对酌饮。
阎象见袁术此战后心思惫懒,怕他失了志气,便也说了不少好话。袁术却是拂了拂袖,淡然一笑,说道:“一败不算什么,天意在我,我终究要成这大事的!”
阎象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却听袁术接着问道:“阎主簿,你可有听说过一句谶语没有?道是,‘代汉者,当涂高也。’”
阎象微微一愣,不知道他何以突然冒出了这句话,也不隐瞒,当即拱手道:“这句话出自《net秋谶》,倒也有所耳闻。”
袁术将酒盏举到net,似乎被酒味的youhuo,不禁微微一哆嗦,然后上net,1ù出了缝隙。于是,他将手轻轻往前一送,酒盏里的酒水就倾倒进去,送进了他的肚子里。袁术抿下这口酒,又夹了一口菜,方放下筷子。漫条斯理的催动牙齿,似乎怕这菜里掺进了沙子,细嚼慢咽后,这才完美的把它送进肚子里。
阎象在旁见袁术一时没有说话,也只得干巴巴的停箸放盏,看着袁术。
袁术这时才开口:“那么,阎主簿,你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阎象当然听说一点,但不愿意说出来。U点com皱了皱眉,拱手道:“这些谶语乃无妄之言,都是1uan身之本,望袁伯切不可信之!”
袁术哈哈一笑,说道:“当年孙文台(孙坚字)尚在时,我就问过他,‘这当涂高何解也?”他说道,‘涂,假途也,乃路之意!正合袁公之字(袁术字公路),是天命在袁公也,袁公切不可失之。’”
袁术说完,看着阎象脸色。阎象脸色微微一变,但旋即镇定,说道:“这个孙坚满嘴荒谬之言,实在是在耽误袁伯,袁伯自然不会相信他的满口胡说。”
袁术脸上神采消失一半,没好气的说道:“孙文台当年对我忠心耿耿,他说的话自然有他道理。想我袁氏一门‘四世三公’,门第之高、地位之显赫,谁人能比?又自黄巾以来,继之董卓nong权,汉朝实际上已经是名存实亡了。这一点,恐怕连三岁xiao儿也知道。更何况,就连这传国yù玺现在都已经落在了我的手里,汉王朝气数岂不是已然殆尽,无可挽回了?”
袁术越说越jī动,越说越亢奋,阎象听的是满头抹汗,赶紧道:“袁伯请xiao声点。”
袁术偏偏站了起来,抚掌笑道:“汉乃火德之命,然今汉火德已衰,代火者应是土德。阎主簿,你想想,本伯姓什么?”
阎象一愣,说道:“袁伯当然是姓袁。”
“啁啊!”袁术笑道,“这个袁字上面是不是有个土?这‘土’岂不正乃土德之象征?”
阎象无语,这样也可以?
又听袁术继续问道:“阎主簿,我再问你,我的名又是什么?”
阎象老实说道:“术。”
“又啁啊!”
袁术笑道,“那我又问你,这‘术’又是何解?”
阎象笑道:“《孙膑兵法》有言,‘齐城、高唐当术而大败。’,《广雅》说,‘术,道也。’也就是指城邑内的道路。”
袁术哈哈一笑:“我再问,我的字又是什么?”
“公路。”
阎象说着说着,突然现自己被他上了圈套。
袁术又是抚掌,说道:“这不正是了!孙文台当年言道,‘涂,假途也,乃路之意!’而我这名字里面的姓正是符合‘土德’,名和字又都暗合这‘当涂高’之‘涂(途)’,可见孙文台当年之言如何是荒谬了?”
阎象听他越说越白,怕他再妄想下去,正想着要用什么语言来打消他的念头,耳边又听他继续说道,“再说,我袁姓出自陈姓。陈,乃舜之后。以土承火,得应运之次也!”
把话说完,不由捋须自笑,沾沾自喜,得意的道,“哈哈,我这些日子以来日夜苦想,现在我终于是想通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跟着,也不吃酒了,起身踱步,越想越得意,连连说道:“当涂高,当涂高,天命当在吾啊!”
阎象叫了声‘袁伯’,见袁术没有回话,只得站了起来。袁术径直把门打开,阎象知道他也吃好了,不想留自己了,只得起身告辞。袁术也不理他,心里得意解开了这‘当涂高’之mí,不禁抚掌又是笑了笑。
出来,站在城楼上,远远望着钟离方向,望着东城方向,望着彭城方向,又是一阵哈哈大笑,说道:“我若承接天命,当上了这皇帝,看这些xiao儿还敢xiao觑我?到时不管是他陈到也好,甘宁也好,还是刘备也罢,吾弹指可灭之!”
正是1uan想着,那边一阵sao动,袁术回过神来,说道:“阎主簿,去看看怎么回事?”
旁边一人赶紧上来答道:“阎主簿已经走啦。”
袁术这时才恍然想了起来,挥了挥手:“你去看看。”那人应了声,还没动身,那边一人走了过来。袁术见那人一身戎装,却是身材娇xiao,翘楚可爱,原来是成荷回来了。
袁术心里大喜,赶紧走上前去,命令两边避嫌,尽皆退开。一面拉着她的手,一面悄声问道:“成美人,我还以为你被敌人捉了去了呢,原来你回来啦。你知道么,我当时见你被捉了去,别说有多着急……”
成荷甩脱他的手,秀眉微蹙,问他:“乐就那厮回来了没有?”
袁术见她并没有怪自己见死不救,轻吐一口气,问她:“你问他干什么?”
成荷薄怒道:“问他干什么?我要问他存了什么心!”
袁术笑道:“又是怎么啦?”
成荷啐的一声,把上午在战场,乐就违抗袁术命令,执意yù要来救,却1uan放暗箭的事跟他说了一遍:“要不是甘宁那厮眼疾手快,一戟将这一箭挡了,不然我早被射穿了。”
袁术有点不明白了,问她:“可成美人你一向少在军中走动,自然不认识军中将领,你又如何一口咬定就是他?”
成荷道:“我刚看过了所有将军的相貌,并没有一人是的。我又问了别人,唯独少了这乐就。于是我就跟他们一一比划,这才知道真的是这厮了。”
袁术心想怪不得刚才一阵sao动呢,原来是成美人脾气呢。听她这么一说,想了想,说道:“我倒是忘了,这乐就兵败后也没有回来,据其他将军说,他带了三千将士直奔了庐江去了。我还道他怎么这么突然呢,原来他是心知得罪了成美人你,无颜相见,这才不安,所以不敢来见本伯。”
成荷双手一掰,脸色一变,喝道:“他以为他避开了我,我就能饶了他吗?”
旋即拱手说道,“请袁伯也给我三千人马,让我去替袁伯收拾了这厮!”
袁术微微一愣,搂着她的肩,笑道:“要说收拾这厮,岂是那么简单的?若果容易,我早就让人领兵去了。”
成荷柳眉竖了起来:“他难道有三头六臂不成?”
袁术摇了摇头:“这倒没有,只是你不知道,这厮狡猾着呢。听说他到了庐江郡,也怕我找他,便干脆一躲到了天柱山。想这天柱山高峻二十余里,道路险狭,难以用兵,只怕不好对付他呢。更何况,我怎么舍得你去那种促狭地方?”
成荷把俏脸一扬,薄怒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天柱山便是高峻三十余里又如何?反正我是去定了!袁伯你今天要是不答应我,我……我就死给你看!”
袁术百般解劝,见她一味要去,没奈何,只得说道:“好吧,我答应你就是了。”
成荷感jī的拜了拜,突然又鼻子一酸,眼睛一红,哭了起来。袁术错愕道:“成美人,你这又是为何?”
成荷道:“妾为将军出生入死,对付强敌。不幸落于贼手,凶险万分,你道妾是如何出来的?”
袁术暗想成美人xìng刚,是很少轻易自称‘妾’的。现在猛然听到她这声‘妾’,心里万般柔情,享之不尽,赶紧问她:“是怎么出来的?”
成荷道:“当时境况万分凶险,若然不是妾机灵,故意逗他说话,使得他分心,然后寻机夺鞭而逃,跳上一匹马马背,不然焉能逃得了贼手?”
袁术也替她抹了把汗,赞道:“成美人果然聪明,十万男子不及也!”
成荷啐了一口,哭道:“才不是呢,你道妾夺了马别人就是傻子了吗,他难道就不知道追了吗?嗄,想当时要不是得了妾的那群‘虎卫’拼死保护,如何能出的来?可她们为了救妾,却被敌人捉的捉了杀的杀了,好不让人心疼!”
虎卫者,先前一战时站在她身后的那些shì卫。这些shì卫经常跟随与她,闲时教以歌舞,以娱袁术,平常充当护卫。成荷把这百人的shì卫,称之为‘虎卫’。成荷对她们虽则严厉,但感情甚笃,今见她们为救自己而落难,焉能不伤心?
袁术想到先前成美人落难时,自己却只顾着逃命,心里有愧。又听她这么一说,也是不忍,只得说道:“好了好了。成美人勿要着急,你的这些‘虎卫’我为美人补充就是了。”
成荷一听,稍微宽心,这才破涕为笑。
后数日,成荷带了五千人的部队(成荷请命三千,但袁术不放心,多给了她两千人,又使阎象划策,张勋同往)兵庐江,耗费两个多月时间,损失一大半人马,这才登上天柱山,将乐就一干人等斩杀。这是后话,且不细表。
……
……
初三日。已是下午,天快黑了。彭城。
刘备没想到袁术会和郭贡联起手来对付自己,而郭贡自萧县一战后又紧闭城门,蜗居在城,也不出来,一时又拿不下。他先前听到袁术大军围攻钟离的消息,心里也是骤然紧张,但和张纮一商量,旋即肯定了刘馥让陈到兵救钟离的决定。
于是,一面让刘馥使者回去,批复了自己的意见,下了调兵令;一面则chou调人马,准备让鲁肃围住相县不动,做出随时进攻势态,好让郭贡不敢轻举妄动;一面又让张纮镇守萧县,让潘璋继续tǐng进沛南,袭击他县。他自己则增调粮草,实现自己先前‘袁术敢动,老子先就灭了他!’的诺言,准备先将袁术对付了,然后再回过头来收拾郭贡。
只是他也没有想到,这边粮食还没调停好,钟离那边就传来了胜利的消息。刘备欣喜不已,将书信给张昭看,给陈群看,给众位文武看,又让人传消息给张纮、鲁肃等,好让他们都放下心来。
只刘备看到陈到写来的自责书,虽然怪他迂腐,却很是喜欢他的为人,不禁大赞他的‘守法’。但又想到今后要是生了同样的事,要是学到陈到那样敢于承担,那还好说,但要是为了自保,借口上面订下的法律,而眼见旁城遭到攻击却不即出兵相救,那也是令人头疼的一件事了。
于是他跟张昭、陈群等一加商量,便是将这条法律稍微做了修改,尽量做到人xìng化一点。刘备乃诏令褒奖刘馥和陈到,言以后若出现这种情况,可先不必得到命令而兵,只用事情生时将情况报告给郡守,然后再让郡守将情况转呈镇东将军府知道就是了。
刘备这边褒奖刘馥、陈到,赐予金钱,那边自然一并嘉奖甘宁退敌之功,亦赐予金钱。又特令其之所获辎重、俘虏可自行处理,只需呈报战果,不必送来。
刘备见袁术那边诸事已妥,想袁术此败后东南又可安宁一阵,乃又重新调配人马。见郭贡不出城,相县城池又高大又牢固,一时难下。乃令赵云先领着一队人马沿着汳水从萧县直下,攻打杼秋县。自己则随后又将调离的人马重新调配了过来,又增兵一万,共计三万余,再调运攻城器械,准备对相县进行强行进攻。
……
……
而身在相县的郭贡,此刻……
郭贡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开水边的蚂蚱,如针炙,如火燎,坐卧不安。听到外面有人在走动,他便会赶出去问一声:“怎么样?袁术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他带兵过来了吗?他一定带兵过来了!”
没听到消息,然后就是一顿1uan骂:“袁术这个匹夫,你当初劝我说,只要我配合你兵,你不管怎么样,管保在两天之内就会派兵与我会合。可两日都过了,你xiao子却一点消息也不给我。看看,看看吧,现在城外有数万大敌,你让我怎么对付?”
在初四日下午,他终于听到了袁术兵败的消息。
“什么,袁术已经回寿net了?娘的,这个庸才,这下害苦老子了!”
郭贡手按着剑,一头苦恼的坐了下来。
两边问他:“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听说刘备又要增派一万人,准备强行攻打相县了……”
郭贡不让他说完,站了起来,反问他:“你说现在不回谯县还能怎么办?”
那人微微错愕:“可是将军,我们虽然没有袁术做外援,但我们也有数万人马,加上城内粮草充实,城墙坚固,我们如何不战就放弃了呢?”
郭贡瞪了他一眼:“这里的城墙坚实,这里的粮草也很多,但又能怎么样?袁术人马比我们多多了,可他还是败了。想我们人马没他们优良,处境又没有他们好,他们都尚且败了,更何况我们?想我们要是一战而败,那还依靠什么?不若先回谯县去,坚守谯县。想谯县那里粮草更多,城墙更坚固,总比这里要好吧?”
那人道:“……”
郭贡在刘备大军还未彻底集结相县前,连夜撤去了全部人马,将运不走的粮草全都烧毁。于是,初五那天,刘备不战,得了相县。
第百九一:剑啸营
第百九一:剑啸营
郭贡既然不战而退,刘备便将大军开拨进了相县,准备在城内休整一天,然后明天再继续进军。
现在是初五日下午。
在这之前,也就是刘备准备对郭贡动作战前,他已经向厉影下了一道秘密命令。令:带所部游侠,克日来萧县。厉影接到命令后,不敢耽误,将原来训练的场地毁灭痕迹后,便即奔向萧县。只是后来因为刘备去了相县,厉影便即跟到了相县。他们来到相县时,正是刘备刚入城的上午。
刘备看到厉影,见他féi胖的身躯并没有因为两个多月以来的严煎苦熬而瘦消下去,反而精气骨里透露出了一股昂然烈xìng,不由走上前去,扯了扯他的衣袖,啪了啪他那敦厚的肩膀,蔚然笑道:“这两个多月来,辛苦啦!没有冻着吧?”
“多谢主公关心,我们一切安好!”
在领导面前,永远要保持一颗坚定的心,就算苦,也不能随便说出来。
所以,厉影宁愿脸上通红,鼻尖冻得跟猴子的屁股,明明亮起了一盏红灯,口里也绝不说冷。
要知道,去年自进入十月以来,天就时不时的下一场雪。风一起,雪一下,天地别说有多严寒。但越是刻苦,越是不能偷懒,所以在去年整整下雪的两三个月里,一天也没偷闲。他们每天都在训练着,这是刘备给厉影的任务。
就算,刘备没有经常勤奋的来检查操练,就算刘备并没严格交代,但厉影知道,他们丝毫不能松懈。因为刘备曾经跟他将过,刘备曾经跟他说:“追风……追风兄……”
厉影不敢承担,所以立即站了起来:“不……主公,我不敢和主公你……”
刘备并没有让他的话说下去,而是拉着他坐了下来,笑看着天:“……这雪下得好啊,太好了!这雪一下,在西面,我放心曹操。为什么?呵呵,简单哪,第诚然是他抽不出空来,因为他要跟吕布打仗。第二,这样的鸟天气,他敢来?他不敢来啊;还有,还有西南方面的郭贡、袁术之流,我为什么也放心他们?那更简单啊,哈哈,也是因为这个鬼天气……”
话一说完,叹了一口气,看向厉影:“追风,你知道这些都意味着什么?”
厉影一直低着头在听着,虽然他不懂得政治,但他懂得听。懂得认真聆听的人,就懂得尊重别人。
所以,厉影在心里想:“主公为什么自问自答?”
刘备弹了弹落在厉影肩膀上堆积厚了的一层雪花,也难怪他听自己说话,居然端坐在那一动也不动。
“依属下看,因为现在是在冬季,所以在这冬季两个月,我们的敌人都不会轻易进犯我们的。因此,在这两个月,徐州都将是平安无事。”
厉影脑子转得很快,回答得很快。
刘备哈哈一笑,站了起来,并没有回答他,就走了。随后两个月里,刘备总是上山来。每次到这秘密训练刺客的上山,他都要巡视一遍,跟刺客们对对剑,较量一番后,然后才欣然下山。
刘备自从跟厉影说了那句话后,就没有再跟他提到战事,厉影十几天来总是想着那天刘备跟他说的话,不明白使君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些。但他后来豁然明白过来:使君跟我说这些,虽然没有明着说,但他意思很明白,思路很明晰,他在告诉我:“厉影啊,就这两个月,就这两个月的安宁时间,所以你要为我训练好这批刺客啊!”
现在,翻过年来,他的猜测终于得到证实。真的,两个月,年一过,徐州终于不安宁了。他接到刘备的通知时,心里面一片起伏,突然之间,觉自己对刘备无比的敬佩:“主公的话灵验了!”
于是,他亢奋的赶了过来,他也知道,这两个月来的辛苦绝对不会是白费的,因为他下了苦功夫。
刘备听完他的回答,满意的点了点头。也不多说,只是啪了啪他的肩膀,说道:“你先领着他们下去吃个饭吧,已经都准备好了。吃完饭,再来我的书房。”
说着,径直去了书房。
厉影肚子实在饿了,也不客气,便即出去,带来那群游侠,都去吃饭了。厉影心里想着刘备找他有事,便是饭也没吃好,只是随便匆匆扒了两碗,就赶到刘备书房里。
刘备正在检查相县的户册。虽然郭贡临走前烧了粮草,但对于衙署内的许多贵重宝贝,比喻书籍造册之类,却完整的保留了下来,没来得及烧去,或者销毁。
刘备看到厉影一来,赶紧放下案牍,哈哈一笑,问他:“追风,吃好啦?”
“好了,谢主公!”厉影赶紧驱前,拱手作礼。
刘备点了点头,拿起案牍旁边那策书简。那策书简正放在右案边,是刚才刘备找出来的。也是他来之前,早已拟好,随身带着。现在见是时机,便将它拿了出来,摆放在那。刘备拿去书简,便即递给了厉影。
厉影赶紧恭敬的接过,恭敬的展开,恭敬的看了两眼,随即脸上显出又惊又喜的神情。
“这……主公你要将这批刺客,这批异士、游侠组成剑啸营,我很欣慰我这两个月以来的辛苦没有白费,终于可为主公你效劳了!我名义上虽有训练剑啸营的微薄之力,可,这近卫护军之职,我厉影实在不敢担当,也……也担当不了。”
厉影跪了下来,低下头去。说着这些话,心里很是jī动,手莫名的抖了起来。
刘备笑道:“追风你不要客气,要不是你这两个多月以来的辛苦训练,这批游侠又哪里会变得这么快?去年时,那个王烈的,刚跟我过手时,还过不了我十招,可经过短短一个多月后,我再去看他,跟他对练,他居然可以跟我对上十五招了。你说,这不是奇迹么?”
厉影听他夸奖,不由轻轻笑了笑,咧起了他那胖嘟嘟的嘴,露出了他前门一排的白牙。
刘备接着说,“还有,那个昆钢,刚来的时候,我那次正好去看你们。他那次是不是偷偷跑了出去,到山下人家偷了一只母jī来,然后拧了jī脖子,也不用开水泡脱jī毛,就用手随便一拔,包了泥就烤了起来?”
厉影听他问,兴趣来了,不由接着他的话茬,说:“可不是,想那时要不是我来得及时,不然就被他得逞了。”
刘备哈哈一笑:“可他后来招供说他烤这个还不是为了他的那个同伴,想他同伴那时病了,山上没有好的补给,准备烤好以后再悄悄包回来给他吃呢。就是没有来得及烤好,就被你子给现了。”
厉影听这‘子’两字十分亲切,赶紧笑了起来,说道:“要不是那时主公你正好赶来,不然我早就处置他了。”
刘备道:“你看,自打那次,我几次问你,后来怎么了,后来怎么了。你都说他并没再犯毛病,虽然吃了那只jī,没得还了。但他却把自己衣服赔了一副给那家老农,那家老农还愣是不敢接呢。”
厉影嘴巴何时这么一连的开着合不拢?听刘备一说,又接着说:“后来,主公你见他衣服没得换了,还把自己的外衣赐给了他,并且告诉他,‘你子以后要吃jī就来找我要,我给你找去,但你切不可再去sao扰山下老农了。’他听了那话后啊,就是悔之不及,逢人就说主公你的恩惠。其他人听说了,就再没敢犯事的。”
刘备哈哈笑了笑,站了起来,忽然张大嘴巴,吃惊的问他:“追风,你还跪着干什么?你都白白听了我说了两个故事,难道还不答应我给你封的这‘近卫护军’之职么?”
厉影低低一笑,不敢太放肆,赶紧再拜了拜,说道:“敢不从命!只是主公可说好,我只能暂领此职,等以后有合适的再让给别人去当吧。”
刘备哈哈一笑,扶了他起来,两手傍着他的双臂,跟他眼睛对视了片刻,见厉影眼睛逼视着自己,显然,他的话并没有开玩笑。对于他来说,厉影虽然忠心耿耿,但毕竟还无所建树,突然就这么提到了自己身边,做了这贴身护卫的老大,恐怕别人也不服,所以他才在上面写了‘着令高唐厉影暂领近卫护军’,起先还怕厉影会对这‘暂领’二字见怪,现在见他这神色,心里也就放心了。
刘备对视片刻,便即将双手放开,眼睛挪走,扯了扯他的衣服,问他:“我的剑啸营,现在是多少士员?”
厉影拱手回答:“回主公,剑啸营初建,共训练出一百八十三名剑士!”
刘备哈哈一笑:“很好,很好!这些人的基本建制已经完成了吧?”
“遵照主公的命令,已经编制好了。”厉影认真的回答。
去年时,刘备三番两次遭到刺客袭击、暗杀,最后赵云建议他组织近卫。刘备考虑到当时情况,所以并没有为自己自sī的考虑过。觉得没有必要的同时,也是为了给自己一个自由空间。后来终于如愿以偿的得到了徐州,也逐渐奠定下来,他也感到了要有‘近卫’的迫切需要。
于是才利用鼎轰、隋雷等那些刺客,在江湖上招募、暗访敢死侠客义士,反为己用。后来他为了防止鼎轰等反水,所以才将鼎轰打回了襄贲,给了他一个名存实亡的襄贲副将之职,又利用训练机会,将那些鼎轰旧时的属下也遣散了回去。
本来那个隋雷是个不被他看重,也不被他除名的对象,因为他知道,隋雷这人心思单纯,绝无反心。所以对于隋雷,他不但没有给予排斥打击,反而大加重用。最后田瑟因为潜伏进泰山刺杀吕虔失败,他综合考虑了隋雷这个人后,才决定用他为托付对象,将带头刺杀吕虔的任务交给了他。只是没有想到,两个多月过去了,泰山那边也没传来吕虔被刺消息,更没听到隋雷一点踪影。
他一点也不怀疑隋雷会放弃任务,带了人就逃跑了,这点他绝对肯定。但隋雷为什么到现在都还一点消息也不给呢?这是困惑他,两个月以来不解,也放心不下的事。
他也怕,如果刺杀失败了,吕虔查出了这批刺客来头,那么势必会得罪曹操了。所以,他的打算是,趁曹操还在跟吕布纠缠不清时,他先剿灭了郭贡,或者最好能顺带控制(横扫)了袁术。所以他才在整个冬天保持不动,蓄积势力,所谓厚积薄。
本来还担心翻过年来,郭贡不来了,自己还正苦恼着该怎么找个理由跟郭贡打起来呢。不过,上天在冥冥之中,给了他一个机会。
“这是他在找死!”刘备当时听到郭贡兵袭萧县的消息时,心里别说有多高兴。所以,他才在那群文武面前表现得多么的震怒,多么的吃惊,以致他是多么的为那些萧县遭到兵灾的农民感到同情。
只是他没有想到,站在寿的袁术会跟郭贡一起联合起来跟自己叫板。他听说袁术兵五万,将钟离城团团围住,想到钟离不过三四千人,想到甘宁再怎么能打,只怕也不是袁术的对手。那么钟离迟早会破,钟离一破,势必整个下邳都将受到震荡,也将因此打自己的计划,便是有点震惊了。
钟离的破,只是迟早的事,这是刘备那两日以来焦急的。要知道,在军事上最怕的就是一头没吃着,另一头却来咬你了。不过幸好最后还是刘馥机警,临机权变,先调东城陈到往救,再一面写书给自己。也正好是陈到赶得及时,才没能让袁术得逞,也让袁术大败而去。所以,每当这些紧急之事一齐并时,他最怕听到隋雷不好的消息。但现在袁术已定,郭贡又不敢缨我之锋,看到自己多日筹划的剑啸营也基本成立了,心里也就说不出的高兴。
只是这么一阵想下来,不由又想到了隋雷上。想到他,想到到现在都还没能知道隋雷的消息,不由踱了两步,突然叹了一口气。
厉影见刚才刘备还是好好的,还难得跟自己开玩笑来着,突然又见到他把个眉头深锁,愁肠暗结,不由问了声:“主公,怎么啦?”
刘备回过神来,咧开嘴,笑道:“我是高兴啊,辛苦两个月,终于我的剑啸营成立了。只是……我突然想到远在泰山的隋风烈到现在还没给我一个消息,我是想他们这么冷的天会不会受冻着,有没有热食?”
“主公替我们属下总是考虑得那么多那么周到。”厉影道,“不过听主公一说,我还真是突然想起来了,隋风烈他们此次去泰山已经有两个多月了吧?”
“可不是呢?”刘备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回身拿了根马鞭,说道:“走,陪我出去走走,我们刚进了这相县,看看百姓有没有安定下来。”
厉影拱手道了声:“诺!”但接着问道,“可是,我刚才不是看见主公你已经让陈军事(陈端,时任军事掾)下去安抚平民了吗?”
刘备忽然啪啪脑袋,也不即回答他的话,而是回身将自己一套宽厚的外衣脱了,换了件随军带着的平民服饰,再又拿马鞭,可想了想又把它放下了。
刘备料理好,这才笑道:“陈军事做事我固然放心,但所谓人多魂杂,一时也没照顾到也是有的。更何况,我还要听听百姓们的想法呢?不走近他们,怎么知道他们对我们的看法?”
厉影想了想,笑道:“原来主公刚才准备穿着官服出去,只是想要暗访,所以把他脱了;又准备拿着马鞭,要去马厩里骑主公的那匹‘燕云(刘备去年去萧县前,带着甘倩和女儿在看雪景,心想着要替宝马取个名字。刘备想到金庸《天龙八部》里那句‘燕云十八骑,奔腾如虎烽烟举’,便取‘燕云’两字。只是他刚刚想到,没来得及跟甘倩说起,就生了萧县之变。后甘倩得救,刘备与她说了,甘倩听后自然一力称赞,说,‘取得好,果如过燕之云’。)宝马,但想到既是暗访,怕别人认出,就不好再骑了,所以也就把马鞭一并放下了。”
刘备听他一说,不由哈哈一笑,说道:“全被你说中了!”
厉影也是十分得意,但也轻易表露出来,只是谦虚的拱手道:“这都是属下猜的,主公不要往心里去。”
刘备出得门来,厉影跟在他身后。看着地上有的地方还是稀泥没干,有的地方坑洼不断,那些泥巴、污水什么的,一踩上去都是骨碌碌的出嚯嚯响,都把刘备那kù脚鞋子上都糊满了泥巴,不由眉毛一皱,赶上前去:“主公,真的不骑马?那我去让那群剑士来抬着你走,主公你就坐在坍塌上,也好不用沾着这些污泥。”
刘备哈哈一笑,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这点算什么?走吧,快跟上,你可别被我走丢了。”
厉影轻轻一笑,赶紧追上,又道:“那么我回去再调两名剑士来保卫主公?”
“不用了,你不就在我身边么?有你在,我还怕什么?”
厉影看着刘备脚步甚快,暗赞一声,又催动脚步,踏着稀泥跟着出去了。
那些站在门边的吏一见,都是把眉毛一皱,等刘备和厉影走过,都是相互奇怪:“咦,刘大人平时最爱他的那匹‘燕云’,他到哪里去都要骑着它,怎么这么怪潮的泥地他却兴走着?”
“可不是,你刚才没看见,他那kù腿上都是泥巴?”
……
两边一阵议论,刘备这时也已经跟厉影穿了几条街,一路走来,倒是清平之世。从刚入城时的杂,已经渐渐转为平静,多数地方都已经恢复了秩序,都聚在哪里看着、读着,讨论着布告上的安民榜呢。
刘备一看,欣慰的点了点头,指着那边巷,说道:“走,那边看看去!”
第百九二:都伯大人
第百九二:都伯大人
厉影跟随着刘备穿巷过肆,又堪堪走了一炷香时间,刘备走得也已疲乏了,回头问道:“追风啊,累了吧?”
“不累!”厉影尚未明白刘备的意思,干脆的回答。
刘备呵呵一笑,道:“追风你看,居民都已安定,也没有什么扰民之事生,倒是好得很哩!”走上前两步,正要找个落脚点,突然皱了皱眉,咦的一声。
厉影赶上前来,问他:“主公,有什么不妥么?”
刘备反问他:“追风,你难道没有看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厉影以为刘备现了什么歹人,赶紧手按着佩剑,眼睛警惕的望了望两边,也是惊咦一声,说道:“主公说得一点不错,毕竟也有榜文照顾不到的地方。在市中心,那些百姓尚可以出来看看榜文,以慰己心。可一但远离了市区,这些xiao巷地方,却多了几分阴霾。若大的街上,怎么天还没黑呢,就已经看不见一个人影出来走动,每家的铺子也都上了门板?这的确有点蹊跷。”
说话的当儿,刘备已经看了十几家店铺,就是没有一家把门儿开,把街儿扫,更别说哪家门前把凳儿摆,专候过路人儿把脚儿来歇了。他的口也有点干了,只得斜依着旁边支撑大棚的棍木歇了下来,心里觉得蹊跷,不停思索着。
厉影正着身子,按着剑,站在刘备旁边,也不多说话。他的眼睛瞅着四周,耳朵竖过来竖过去,顺着风儿无孔不入的细细听着四周将要生的事。
“谁?出来!”
厉影突然将手里的宝剑拔了出来,一脚抬起,正要去踹跟前的那道大门。
大门里,正有一双眼睛,惊恐畏惧的打探着外面站着的两个人。
他细微的呼吸越来越紧张,越来越急促。因为他看到,来人虽然穿着朴素的衣服,但其中有个人手里却拿着家伙。这不得不让他紧张,他一紧张,手心就冒汗,脸上就流汗珠子。虽然在这冬天,都驱逐不了他心里的虚汗。
汗从额头上,流到了他的眼睛里,使得他眼睛不由眨了眨。也就在这一眨间,突然听到门外一声暴喝,吓得他kù裆一湿,妈呀一声,仰头栽倒。
厉影刚要抬脚踹去,被刘备一手将他拉住。刘备挽着他胳膊,说道:“里面没人,到前面歇脚吧。”
“可是……”
厉影只得跟着刘备往前走去。
又走了一时,厉影忍不住问刘备:“主公,刚才那屋里明明有人,我叫他出来的时候,他还吓得叫了声什么‘妈呀’,可主公你……”
刘备笑道:“这些都是百姓,不禁吓的。他们既然刻意躲着我们,我们就不能随便sao扰他们。再说,我们要是随便破门而入,那跟匪贼又有什么区别呢?追风,你说是吧?”
厉影脸上一红,拱了拱手,正要赔罪。突然他那灵敏的耳朵微微耸动,又去伸手按剑,轻声叫道:“主公,你听!”
刘备细细一听,兵器相碰夹杂着微弱乏力的哭喊声,如同一根细丝传到耳里。听得出来,声音就在前面,而且就在转弯的地方。声音本来很大,他们应该早就听得到,只是因为这个转弯,所以才把声音折算着,变细变xiao了数倍。
他回过身来,哈哈一笑:“我之所以要让你随我到前面歇脚,我正是要查查这些人为什么不出来,事情的mao病到底出在哪里呢。”
说着,便即向前奔去。转弯的地方,再往前转过一条xiao巷,眼前出现了一条大街。刚才听到的声音,就是从这条大街上传出来的。就在这条偏僻狭长的大街上,刘备看见了一伙杂七杂八的士兵正扎堆在一起。他们有的正在支着帐篷,有的已经将帐篷支好。站在旁边的,到处1uan逛。他们手里拿着刀剑,有的拿戈当做斧头使,正拿着它去砍砧着那些支撑店面的树木,准备砍下这些树木当柴烧;有的拿剑击打着石板,站在门外恐吓着门里的居民,威胁着居民‘若再不开门,爷就要硬上了!’;有的则已经莽撞的把居民的大门撞开,正有模有样的拿着居民的东西,馋着居民的女儿。于是,一条长街上,到处都是忙碌、热闹的景象,比起相去不远的那几条街,这条街上人们忙碌得要死。他们的身影,一路绵延下去,将整条街都霸占了。
刘备起先看到这一幕,还以为城内郭贡的残党还未根蒂清楚,正yù回去兵来扑。但仔细一瞧他们一个个的服饰,又不得不让他停止了自己的念头。这些人,都是红衣,大袄,分明就是自己的部下,如何会是郭贡那帮连衣服都hún穿的鼠辈了?
刘备长呔一声,怒目抓住一人胳膊,厉声问道:“喝,你们是谁的部下?”
那个逮着一个女子,正要对她施之以温柔暴力的士兵,手臂突然被人莫名的抓起,心里草怒。本要抵抗,突然只觉手臂被对方那只大手捏得碎响,正是恨得咬牙,再又看见旁边一人按剑怒眉,赶紧随口说道:“我们都是程都伯的部下!爷……爷饶命!”
这下变化突兀而起,把旁边一伙士兵都引得怔了两怔。他们看到来的只有两人,而且都是百姓打扮,并无大驾之理,旋即个个丢下自己手头的活儿,将刀戟全都聚拢了过来,都瞪大眼睛看着刘备二人。
“咦,这两个不知死活,哪里闯出来的!”
“正是不知死活,把他那xiao弟弟送来给爷们晚上下酒呢!”
两边明目张胆的议论着,哈哈而笑。
刘备瞪视了左右一眼,那脸色已经涨得通红。他将手里的士兵提起,又换了另外一只手,把他肩胛骨捏住,使他痛他脸流虚汗,不敢1uan叫1uan动,口里指挥道:“你说的那个程都伯又在哪里?带我去找他!”
“去去去!”
两边士兵全都是来起哄的,他们也不打算现在救同伙,只一味怂恿着把事情闹大,他们也好看戏,做那局外人。
那士兵想老子好事不说被这两xiao恶人给搅了,就是xìng命也被他们攥着,心里老大不是滋味。本要赖他一时,但心想要是把他两jiao给了都伯大人,我这xiao命不也就保住了么?到时这两xiao贼落在都伯大人手里,我看他们还敢这么嚣张?心里这么一想,眼睛一转,连连道:“爷……爷只要饶了xiao的命,xiao的这就带爷去找。”
厉影一直瞪视着他,见他眼睛1uan转,就知道他要使坏,听他话一出,顿起爆栗,喝道:“放肆!”
刘备轻啪他肩膀,推道:“上前!”
那士兵也没法子,只得往前走了两步,口里叫道:“爷不答应,我就要反……”
‘悔’字未出,同的一声,一道光芒亮起,猛然bī视着他的眼睛,使得他的眼睛赶紧一眨。那士兵看到旁边一人拔剑而出,吓出了一身虚汗。乖乖,他敢动真家伙!他就不怕杀了我,同时会惹怒其他人吗?虽然他在同一时间听到旁边士兵的怒斥之声,也明白他们会给自己收尸的。但想到自己要是这么糊涂死了也忒不值得,只得赶紧乖了,把脸低了下去。
厉影鼻子里一哼,举剑笑道:“要是你再不引路,别说你xiaoxiao士卒立刻死在眼前,就是你那个都伯大人也只怕xìng命有忧!”
他此后一出,那士兵胆敢不走?
刘备虽然很佩服厉影这句话的威势,但他马上想到,他这句tǐng有威势的话,其实已经在无意间触犯了众怒,透1ù了一个消息。
这些士兵脑子本来简单,都是粗人一过,只想到看戏,但没想到演戏人的危险。突然又被厉影这么不xiao心说出了这句话,再傻的人,也被唤醒了过来。
“不好,要是带这两人去见都伯大人,那都伯大人就会有危险了!”
“是啊,幸好他提醒了我们。我们决不能让他带这两个xiao贼去伤害都伯大人!”
“对,拿住他,拿住他!”
……
越来越多的愤怒,把眼睛全都集中在了刘备和厉影身上。
他们好像已经不再考虑刘备手里的人质了,因为对于他们来说,这根本不能算是一个人质。杀死他,与他们无碍。他们大不了,在他死后,把他当做‘烈士’呈报上去,然后获得上面的抚恤也就是了。要知道,在战场上hún的,随时都是准备丢命,不要命的家伙,死了一个,军队照样打仗。
以厉影多年来hún迹江湖的经验,看到他们一双双bī视的眼睛,他也已经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xìng。他们一双双眼睛里,全是杀意。看来他们已经下定决心要大干一场了。对于hún战,对于去替刘备去送死,厉影一点也不惧怕。但他怕的是,要是一旦开战,那就是自己人杀自己人了,这对天下人是多么大的笑话?到此时,他只得提醒刘备要不要不身份抖1ù出来?所以,他轻咳两声,说道:“主公……”
不用他说完,刘备早已能猜到厉影要说什么。他也不让他说下去,而是淡然一笑,把手松开,看向两边,高声叫道:“你们都伯大人好大的架子啊,怎么这么闹哄哄的,他自己又死到哪里去了?难道他还死在被窝里睡觉不成?嗬,两边的去替我叫一声。”
他突然这么面1ù友善,也把众人紧张的神情尽去了,他们都是不由相互看着对方。没有一人动,他们都在想,要不要听他的话?那个被刘备释放的士兵,窝了一肚子的火,正要躲在人堆里怂恿其他人群起而攻之。不想刘备话一完,那边传来嘈杂声,接着有人高声叫道:“都伯大人来了!”
这边听说都伯大人来了,士兵有幸灾乐祸的,有替刘备担忧的,都1ù出了相反的面部表情。
刘备啪了啪衣服,双手jiao着,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静静站着。静静站在哪里,等着那个所谓的‘程都伯’出现。
都伯大人每到一处,人堆就开了一道口子,等都伯大人走后,口子瞬即合上。他们都是不停的往前挤上去,要看前面的‘戏文’。
“都伯大人!”
两边士兵高声宣扬着,举起了手里的兵器。
刘备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声长长的呵欠,长长的出,长长的消失。如同长枪打飞鸟,未曾出那砰然的一声,鸟莫名的就落在了眼前。
刘备看到的,所谓的程都伯,那副尊容,跟鸟没有什么区别,一脸的麻子,一连的沟壑,长满了xiao豆子。他那对眼睛因为欠缺了睡眠,长长的几个呵欠下来,眼睛里挤满了泪水。那泪水还未干,眼屎倒是风情万种的袒1ù出她那焦黄xìng感的外衣。
刘备就这么无所谓的看着他,看他是什么时候把他那呵欠打完。
两边士卒本来要看看刘备两人出糗,但看到都伯大人那副尊容,倒是先愣住了。只见都伯大人上身穿着一件军服,军服倒是没有穿反,只是穿得一上一下,捏得跟麻hua一样。而他身下的kù子,却是半拉半拽着的,破出的地方,里面1ù出了一团软绵绵的hua绒。本来这hua绒是白棉hua织就的,只是他赖于洗换,早就被穿的漆黑一团。而这团漆黑丑陋的东西,突然这么一钻出来,倒活像是一只龟*头。那两边士兵有看出门道的,不由先是掩嘴大笑。再仔细一看,那个‘龟*头’被风一吹,两边一dang,又像是故意摆nong它的风sao似的。这下,倒把那掩嘴笑着的,突然松开了手掌,张起嘴巴就是一顿1uan笑,差点笑得喘不过起了。这么一笑,两只眼睛一闭,也是跟他的都伯大人一样,笑出了霍拉啦的眼泪。
“死了……笑死了!”
两边都是被旁边感染,看见他们都看着都伯kù裆笑,也都把眼光投了上去。顿时如获珍宝,跟着一阵的1uan笑。
那程都伯听到这阵1uan笑,终于把呵欠收敛,把眼睛一唬。两边顿时也把笑容收敛,把手一举,掩住了嘴巴。把放肆的大笑,转入了地下,做起了‘地下党’。
刘备一直笑着,微笑着。他当然不是笑他kù裆,而是笑着,看他这个瞌睡虫什么时候把嘴巴合拢,把眼睛睁开。厉影站在旁边,目光如炬的扫射着众人,他要时刻保卫着刘备的安全,怕这些人里面会有人1uan来。
程都伯这边呵斥完,又是仰天一个呵欠,等这呵欠一完,又是张了张嘴巴,现下一个呵欠涌不上来,知道已经不会再打了,便是把双袖一举,如做女儿态,把眼泪轻轻一抹,全都横扫干净。
刘备见他抹完眼泪,心想应该抬头看看面前人,我了吧?但那程都伯眼泪一抹完,并不是抬头看他,而是把自己头低到xiong前,把一双胳膊两边一撑,最后听到一沙一沙的声音。刘备不知道他在做着什么,正皱眉看着他。只见他搓nong一时,这才抬起头来,把双指搓下的东西,啪啪两声,如同射击,弹了出去。有人知道他的脾xìng,赶紧躲开,一面提醒两边:“xiao心啦,大人在射眼屎箭!”
两边一听,尽皆骇然,纷纷避让,唯恐不及。
刘备摇了摇头,皱了皱眉,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听到这句恶俗的语言后,到底想到了什么?但他看到,那个程都伯先是随便看了自己一眼,然后,跟着,他张开了那对本来很xiao,如豆大眼睛,一对眼珠就在眼白里莫名稀奇的转动着。
突然,他似是触及到了高压线,身子颓然一哆嗦,双tuǐ一颤,嘴巴一咕哝,一头栽了下去。双手颤巍的撑着泥巴之地,张开喷满狗屎的黄牙,吐出十里难闻的怪气,牙齿打起,舌头卷起,喉腔里送出了一叠的‘该死’。
他那脸色因为恐惧变成了xiao丑的脸蛋,难看极了,只见他倒头如葱的说道:“使君大人该死……哦,不,xiao人该死!xiao人不知是使君大人驾到,xiao人该死,使君大人xiao人该死……”
一连的语无伦次,不但把刘备听得微微一愣,就是两边的士卒,也是莫名其妙的讨论起来。这些士卒先还在mo头mo脑的,但听到都伯大人接下来的恐惧和呵斥,他们也不得不相信,眼前的这两人,其中那个穿得最普通,身上少有饰品的,就是我们的老大,刘备,刘使君吗?
但还有什么迟疑,都伯大人都跪下了,我们还有什么理由怀疑?
厉影看到两边都跪下了,便是高傲的抬起了头颅,扫射着两边,心里笑道:“现在知道害怕了吧?早知道,就不是这样了。”
刘备也觉奇怪,我并没说出自己的身份,他是如何认得我的?我对这人可是印象不深啊,好像我从来都没见过他吧?
刘备这时负手不语,看了厉影一眼。
厉影也已经明白过来,走上前呵斥一声,喝道:“使君大人问你,你叫什么?你又是谁的部下?老实回答着,1uan说饶不了你!”
第百九三:关羽捷报
第百九三:关羽捷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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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是!”
程都伯再拜了拜,方才抬起芝麻脸,撒起绿豆眼,hún哑的声音带着胆颤,回答道:“回使君大人。本都(伯)……xiǎo的,xiǎo的姓程名里,程里的程,程里的里……”
“hún帐!”
厉影不知道这个程里是个大老粗,连自己名字都写不清楚。要他介绍自己名字,本来是件难事,要是随便一说怕别人又听不懂,但要是仔细一说,还真不知道该如何表白的好。有一天,他听属下一个大兵介绍自己‘俺赵牛,赵牛的赵……嗯,赵牛的牛’,他一听,觉得不错,但他脑子简单,不知道变通。于是,他找来赵牛,叫他也帮自己跟他nòng个一样的‘介绍’。赵牛说,‘要一样的还不简单?程里的程,程里的里,不就得了!’。程里听来叫了三声妙妙妙,从此,他逢人便这样介绍自己。只是厉影不知道这个情况,还以为程里是在打哈哈捉nòng刘备,因此才有此一怒。
程里跪着说话,身子自然要矮些,抬起头时,也不能跟说话的人平视,眼线自然只能是自下而上的仰视。他听到旁边一声断喝,吓得不轻。再见旁边手执长剑之人一副大腹便便的样子,一张胖胖的下巴耷拉下来,要不是正好被一茬胡须裹住了,不然赘ròu早显。他一看到他,心里自然生出一股寒意,但他久经沙场上,什么没见过,自然不放在心里。只是他看到使君在旁边,所以他才不敢放肆,只得强压着怒火,没有立即反驳。
刘备自然不管你‘程(城)里城外的’,只是看着他,淡淡说道:“好了,你回答第二个问题吧!”
“是是!”
在刘备面前,一点不敢放肆,程里老实回答:“xiǎo人因为英……英(想说英勇善战,好在那个‘勇’字怎么也想不起来。只好‘勇’敢的敲敲脑袋,mōmō胡须。只是他忘了,他刚才双手扶地,地上全是泥巴,手掌上早是沾满了。这么一敲一打,脸上,头盔上全是稀泥。刘备在旁看见他那张本来不好看的脸上,被泥巴画得爬上了几条蚯蚓,忍住不笑)……善战,被麴义麴校尉授为校下都伯,xiǎo人就是他的部下。”
“麴义!”
刘备脑子里微微一转,旋即把愤怒收敛,只把眉máo淡淡一扫,吩咐厉影:“去把他的头盔拿了!”
厉影听到命令,答应了一声诺,上前去,双手一托,就将程里头上戴着的头盔取了下来。程里脸sè吓得蜡黄,不知道刘备要干什么?刘备见厉影拿了头盔,也不说一句话,掉头就走了。
“咦!”
程里看看他们也已经去远了,赶紧站了起来,哈哈笑道:“你们还跪着干什么?赶快起来啊!”
“都伯大人,你难道没发现自己少了什么?”
两边同情的问他。
程里思想单纯,脑袋简单,稍稍愣了愣,随口说道:“不就是少了顶头盔嘛,既然使君大人他喜欢我那顶头盔,那我送予他做个纪念又有什么?”
“都伯大人真的好大方!但都伯大人你有没有想过,今天使君大人喜欢你这头盔,要是明天使君大人又突然喜欢起了你的脑袋,你是不是也要把脑袋送给他?”两边善意的提醒。
“咕咚!”
作为军官,丢了头盔,不就是等于丢了脑袋么?程里恍然明白过来,身子一哆嗦,把喉咙里涌上来的活痰又生生咽了下去。
刘备走出了好远,才问厉影:“你说这个程都伯他是如何认出我来的?他怎么知道我就是使君?我可没见过他啊?”
厉影嘿嘿笑道:“那当然是使君你天生异相,只要见到使君相貌,就算不认识的,一般一眼也能猜出来。”
刘备以眼斜视耳朵,再mō了mō短短一茬xiǎo胡须,心想,有理!
他也不计较这些,只是看到厉影手里拿着的程里的头盔,想到这事,心里也是不好受。麴义归附自己已经有几个月了,这几个月来,麴义表现不错,看起来倒是对自己忠心耿耿。就是把他的副手易莫调离开,以致于他的死,他一句话也没有。但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实在是令他气愤。如果这样的事不处理的话,那军纪又何在?但若是处理的话,势必牵动麴义。要是因为此事而使他心里不愉快了,使得我两尴尬起来,那后果是什么的是难料!
刘备当然也明白,今天这样的事可以在麴义部下发生,明天说不定也会在赵云,在张飞他们部下发生,所以如果不严厉下命令根绝他们这样的习xìng的话,那么每打一个城,他们的部下就瞒着上司抢劫一个城,那跟土匪又有什么区别?
刘备想到这里,又是一阵叹息。走了一回,想了一回,倒是突然想起了一个人:陈到!鲁肃就曾经夸奖过陈到所训练的部下有周亚夫之风,而自己也亲眼见过他的部下军纪与自己部下军纪的相比较。刘备到了这时,突然好想立马见到陈到。他想到陈到,心里不禁一阵愉悦,眼见快到府衙了,不由加快步伐,朝前奔去。
厉影见到刘备一路上时而锁眉,时而叹息,时而止步,知道他是为先前的事烦恼。但刘备既然没有跟自己说话,他也不好开口。现在又见他快活得好像一个孩童得到了一颗糖,突然跳跃着步子往前奔去。也不知道他因何变化得这么快,但也只得赶紧紧跟上。
刘备到了府上,刚落坐下,旁边mén吏立刻跟了进来,躬身道:“刚才鲁司马来找过大人。”
刘备张开笔墨,铺上竹简,听他说鲁肃来过,赶紧说道:“我正要找他,你去请他来。”
mén吏应诺去了。
厉影见刘备一进mén就在里面疾书,知道是在办公,不敢打扰,只得站在mén首。
刘备一口气写好,这时,人报鲁肃过来了。刘备放下máo笔,叫道:“请进书房来!”
鲁肃健步走了进来,走到厉影跟前,稍微愣了愣,眉máo一皱,也没说什么。躬身进去,便是哈哈一笑,道了声:“恭喜!”
刘备放下书简,站起身,走下榻来,打起哈哈:“哦,子敬,何喜之有?”
鲁肃从怀里取出一本书札,递了过去,说道:“使君请看!”
刘备看了鲁肃一眼,见鲁肃眼睛眉máo里全都溢出喜气,心里也是一紧,赶紧接过书札,张开就瞄了一眼。
鲁肃在旁边捋须笑道:“关(羽)都尉一举攻下丰县后,就把军队马不停蹄的挥入鲁国薛县。现在只等赵(云)校尉拿下杼秋,那么沛北之地就尽归使君囊中了。如此好的消息,如此难得的捷报,岂有不贺喜之理?”
书札是关羽占领丰县后写来的,他书中先述了想念大哥之意,接下来则讲述了如何如何拿下丰县,及休整后将要北上攻取薛县之事。
刘备看完,心里别说有多高兴,嘴上笑道:“我给二弟的命令好像是随时准备,也没让他急于进攻啊,他如何自做决定对丰县用兵?”
鲁肃拱了拱手:“不是我说,使君命令里虽然没有让关都尉用兵,想是使君怕关都尉力量不及,要是全线用兵只怕耽误不过来,所以才用了个‘随时’二字,其实关都尉能下丰县为使君你巩固了北边之地,使君你别说有多高兴呢。”
刘备放下书札,仰天哈哈一笑,将手掌化为拳头,在鲁肃宽厚的肩膀上敲打两下,然后说了声:“来,我正有件事要跟你商量。”
刘备请鲁肃坐下,他自己回过身来,将刚才写好放在案上的书札拿了起来,jiāo给鲁肃看。
鲁肃看后微微一笑,将书札还给了刘备。
刘备看着他,问他:“子敬,你怎么看?”
鲁肃捋须笑了笑,拱手说道:“对于甘兴霸此人,我先前一点也不了解,所以我那时也不敢妄加议论。但经过两次事情后,我倒是有点了解他了。”
刘备轻轻点了点头,听他继续说下去,“记得,甘兴霸刚开始来投使君时,使君你就把他放在钟离那样的险要之地,让他直接面对袁术。当时许多人都不明白,不了解,还有人sī下或者当面反对过吧?”
刘备笑了笑:“这却不错,因为秦翊的死,触动了所有人的敏感,所以他们觉得保护钟离对于下邳,以致整个徐州的安定是有绝大的必要,所以要求我要派得力大将驻守。而他们见我派甘兴霸这个刚刚投靠来的xiǎo子去赴任了,自然不放心。有争议,也是无可避免的。”
鲁肃捋须道:“还别说,就连我当时也以为使君是因为甘兴霸来投,为那一时义气所动,所以才给甘兴霸如此大的委任。”
“也难怪子敬会这么想。”
刘备脸上堆满了笑容。
鲁肃接着道:“但甘兴霸去了钟离后,不但剪除了袁术派入城内的luàn党,而且还顺利接手了钟离城。说起来,他要是没有点能耐实在是办不到这些。后来,他又经过钟离城拒袁一战,同陈将军二人一起击退袁术,那更是一笔了不起的杰作。固然击退袁术,陈将军出了不少力,但若不是甘兴霸奋力据守,只怕此城早已经丢失了。经过这两次表现,我倒是觉得使君当初的任命一点也没错,眼光也是十分准确。”
刘备哈哈一笑:“过奖过奖!”顿了顿,问他,“那你以为我调离陈到到我这里来,将钟离和东城两县jiāo给甘兴霸一个人来统管,让他可自行扩大招兵,县令以下人员由他自行安排,并让他协助刘馥共御袁术,嘱以东南之事。我这样的做,这样的任命,有问题吗?”
鲁肃肯定的道:“从他先前所立的两件军功来看,让他兼任这两县县令,又将东南之事托付他与刘馥二人,并给予他一定的决断权,也足以看得出使君你对他的信任。更何况,现在是非常时期,当以非常之用。想他若能抵挡住袁术一阵,等我们消灭了郭贡后再腾出手来对付袁术,那么对于战机也是有一定帮助的。只是还有一点,不知使君你有没有想到?”
刘备皱了皱眉,捧起手来,恭敬的问道:“子敬所说何事?”
鲁肃言道:“甘兴霸虽然能干,但他手上毕竟兵力有限,要是袁术专mén没事就找他麻烦,那甘兴霸只怕难以吃得住。更何况,袁术他手上的资源可是不可xiǎo觑的。他去年一战发动五万人,后败于使君,折了xiǎo半人马,损失了不少粮草。但他翻过chūn来,兵源立即得到补充,又是五万!可见他底子还是厚的,他那‘四世三公’的名衔还是在的,所以使君若想真正的牵制住他,就必须还得有另外一个砝码才行!”
刘备轻轻点了点头,眉máo一皱,仔细一思索,想了出来,呵呵笑道:“哦,这样的话,但教子敬放心!我可给潘文珪(潘璋字)部增加人马,只要潘文珪部彻底拿下沛南(沛国以南),那么兵锋就直bī袁术核心寿chūn了。呵呵,到时袁术他还能坐得住么?若然说袭扰,只要甘兴霸和潘文珪一叠连出兵,我看头痛的是他袁术。”
鲁肃拱了拱手,说道:“我虽然不知道这个潘文珪到底有何能耐,但我相信使君你一定有独到的眼光,不然也不会拔甘兴霸于草莽了。如若正如使君所说,让潘文珪拿下沛南,直bī寿chūn,那倒是一个完全之策,到时正如使君所说,只有我们袭扰袁术的份,没有袁术安宁的份了。”
刘备一听,跟鲁肃相视而笑,啪啪他的肩膀,说道:“还是子敬能够了解我,知我者子敬也!”
鲁肃捋须笑了笑,道了声:“岂敢!”
刘备将自己写好的那封任命和调任之书卷起,叫道:“追风!”
厉影站在mén外,应诺走了进来。
刘备站了起来,将书札递给他:“传下去,让书记将这命令草写三份。一份给刘相国,一份给甘兴霸,一份给陈将军。写完后,让使者加急派发出去,不得耽误!”
厉影单手接过,口里应了声诺。正要走出去传给mén吏,这时鲁肃转过身来,不由指了指他左手胳膊下夹着的头盔,问道:“这个……”
刘备一见,哈哈一笑,说道:“你还拿在手里呢?快把它放下了吧。”
厉影又应了声诺,将头盔放在书案上,躬身走了出去。
刘备对鲁肃道:“子敬你不知道,我正为此事犯愁呢。”
鲁肃轻哦一声,又扫视了头盔一眼。这个头盔先前抱在厉影的手里,他进来第一眼就觉得奇怪。想厉影头上已经戴着头盔了,手上为何还拿着一顶?此刻又听了刘备这句话,便知道话里有话,不由问道:“哦,使君又为何事犯愁?”
刘备眉máo一张,瞅了头盔一眼,把先前巡视时所发生的事跟他说了一遍。鲁肃听到后来脸上一红,拜伏在地,口称死罪。
刘备赶紧伸手去扶,惊问:“子敬何要降罪自己?”
鲁肃额上流下细汗,一时没有起来,抬起头来,说道:“我身为司马,统管军务。军队里既然发生这样的事,我却不知道,是某失察之罪,还请使君责罚!”
刘备将他扶起,说道:“子敬何罪之有?要说罪责,我也逃不了干系。更何况我现在也不想再做追究,我之所以把这位都伯的头盔扣下来,就是要让他自己来拿,要让他自己来向我检讨。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设法使以后不要再发生类似的事,不然就是愧对百姓了。”
鲁肃静静的想了想,淡淡说道:“虽然使君你宽宏大量,但军纪就是军纪,决不可有下次!这次犯了就是这次犯了,如何能宽容?至于使君,你身为三军统帅,自古有言法不加于至尊,我等如何能责备使君你?某今日既然犯有失察之罪,领这责罚也是应当的!”
刘备一愣:“但是……”
鲁肃知道他舍不得,赶紧接着补充道:“我知道使君不准备责罚这个程里,是因为他是麴将军部下,而这麴将军又是降臣。你怕责罚了麴将军部下会牵连到他,使麴将军心生疑huò。对于这一点,我也看得很清楚。但若使君你连我和程都伯也一并惩罚了,那麴将军自然也就没话可说了。如此,使君你就可以从中便宜行事了。使君,你说,是不是?”
“可是……”
刘备微微一愣,他这话一点也没错,是这样的。如果处罚了程里,势必牵连麴义,也因此,他打算将这事大事化xiǎo,xiǎo事化了,只要让程里知错就好了。但听鲁肃这么一说,这么一分析,倒是也不失是一个好办法。只是这样做,他于心又是不忍了。
鲁肃躬身道:“‘罚’一而儆百,这是最划算的了。”
刘备一听,想不到他到了此时还能开这玩笑,不由由衷敬佩,哈哈而笑,啪着他的肩膀,说道:“那只有苦了子敬了!”
鲁肃摇了摇头:“使君千万不要这么说,这是我情愿受罚的,也是该罚的,使君心里不必歉疚。”
谈到这里,外面咚咚之声响起,厉影回来了。
厉影拱手道:“回主公,已让书记写了三份,也已经派使者派发了出去,特来回复!”
刘备点了点头:“追风辛苦了!”
厉影并没马上走开,接着拱手道:“还有,外面麴义将军带着程都伯过来了,说是求见主公,让我顺便告知主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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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百九四:刘备开讲
第百九四:刘备开讲
麴义漆黑的眼睛里如同卧了把刀剑,不管它是横放还是竖放,都显得那么不安定。他有力的手心紧紧握着刀柄,一刻也不敢放松。
站在他身后的,就是程里。用他自己的话说,‘本都伯,大人!’。
程里细xiao的眼睛紧张的张阖着,脸上的麻点因为细汗不停渗出,沿着他脸上的沟壑往不同的方向盘旋,溢出,但最后总是留到了下巴,流到了胡须上,然后把胡须渗得chao湿粘稠。不然,这些细xiao的汗珠就会沿着他的鼻翼两侧向嘴巴、鼻孔里不停钻去。这一阵的臭汗,惹得他的鼻尖嗅觉大是敏感,于是,一个喷嚏接着一个喷嚏打出。
他在伸出右手擤鼻涕的时候,左手同时向前伸出,想找依靠,结果正好一把抓住了麴义另外那只空闲,没有握刀的手。
麴义回过身来,唬了他一眼,骂道:“你瞧你这手抖的,哪还像个将军?平时见你在战场上拼命杀敌,一点也不怕死,怎么现在就怕使君怕成这样?”
程里赶紧把手拿开,耸了耸鼻子,mo去一把冷汗,颤抖着舌头道:“将军,你是不知道,要是让我在战场上死了,那我一点也不怨。可今天明明是来送死的,想想死在这里,那多窝囊?还不如……”
“这些都只能怪你自己!我问你,我让你们安置营帐的时候,是不是早就跟你们说过,让你们切莫要sao扰百姓,可你们有没有去听?”
麴义怒不可遏,抓狂的把漆黑的眼珠,如炙热过的液体,放出眼中的那一把随时待射的刀剑。
他眼睛里射出的光芒足够让程里闭上他的嘴巴,但程里就和溺水的人,还想着那根救命稻草。
他嘴里还在狡辩:“将军的命令是很正确,我当初就这么想。不过,我们要是把将军你的命令算成十成十的正确,那么,我们滋扰百姓被现的几率可能只有十成一不到了。你知道,将军,当时我们选择的是那么偏僻的街道上扎营,可谁又知道,刘使君偏偏抓住了那十成一的机会,把我们逮住了……”
麴义被他带累,本来一脸的怒焰,差点没拔出刀剑,但听他这么一说,再看他一张脸上全是似是而非的嬉皮笑脸,心里有点不忍骂他了,只是轻哼一声,把眼睛收了回来。
因为这时,厉影走了出来。
厉影一脸严肃,对他们说:“使君大人让麴将军带同程都伯都往议事厅等候,他会在哪里召见你们。”
麴义眉mao一皱,既已到了这里,怎么还要到议事厅去?麴义不解的拱了拱手,道了声谢,便即朝议事厅方向赶去。
麴义同程里刚走出两步,就听见院内又传出马蹄声响。回头一看,原来是使君府内又出来了许多骑吏,只见他们分拨往各头赶去。麴义也不能理会,只是心里疑窦更甚,想道:“刘使君派出这么多骑吏,他意yù何为?难道他想召集帐中各位将军,在他们面前处罚程里么?”
想到这里,不由看了程里一眼。
程里紧跟在后,看到麴义异样的目光,不由吃惊的问道:“将军,你不舒服么?还是为我难过……”
说到这里,似是又想到了什么,不由噗咚一声,跪下扯着他的衣角,泪下如雨,泣声道:“我知道将军为我闯的这祸事担心,我也后悔啦。可我也知道,我今天非死不可。但我就是希望将军你能替我求求情面,只要使君不在这里杀我,把我送到战场上,然后让俺娘知道俺是战死的,那样俺心里好受,俺娘心里也好受!”
麴义虽然恨其不肖,但想到往事,还是不禁摇了摇头。也不忍把他那只黑瘦的巴掌扫开,只任他牵着下摆衣襟。心里长叹一声,低头、低声对他说:“粒子(程里xiao名),你犯错了,我做为你的将军,我也难逃其疚。所以,不是我不救你,是我救不了你,也不能给你求这个情。就……就听天由命吧!”
麴义说完,将他拉起,啪了啪他的肩膀。程里看到他那漆黑的眼睛,赶紧把老泪收了进去,对他拜了两拜,说道:“我只想着我自己了,却忘了将军。将军,这……这,这可是我连累你了。”
麴义漆黑的眼珠微微收缩,把那道凌厉的光芒也藏了起来,再啪了啪他的肩膀,同他一起去了议事厅。
议事厅上,果然已经来了几位将军。看他们细汗缓流的,显然是接到刘使君的命令后,片刻不敢耽误,马上加急赶了过来。麴义见刘使君还没过来,便先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程里不敢就做,只好站在麴义身后。
“咦,你们说,刘使君突然加急找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莫不是生了什么特殊情况,或是郭贡那厮又打了过来?”
“不知道哇……”
……
听他们的话,他们显然还不知道生了什么事。
程里上阵胆子大,遇事胆子xiao,特别见到长官时,那胆子就xiao得憋了气。更何况,他知道自己身犯错误。所以这里不关他的议论,在他听来,都是特别刺耳。他每听完一句话,都是恨不能把听过的那句话都来细嚼一遍,生怕他们从中藏了猫腻,骂了自己还不知道。
这些将军jiao头接耳的议论的时候,外面也6续到了许多将军,还有些是文官。这些文官里,譬如,两个军事掾,右掾陈端和左掾秦松,还有,镇东将军府司马鲁肃也到了。
麴义起来给鲁肃让座,鲁肃一副傲岸的身躯微微一弓,同他拱了拱手,道了声谢:“麴将军不必客气,某坐在旁边即可。”
麴义还要跟他客气,那外面又传来叮咚声,转身看到是厉影奔上厅来,宣道:“使君大人来了!”
听到刘备到了,刚才还是你推我让喧哗的大厅,顿时静寂无声。麴义也不和鲁肃客气了,鲁肃也不跟他搅合了,赶紧都是越席站了出来,躬身立在一旁。旁边众位将军也都是霍拉啦的站了起来,直到刘备步履叮咚叮咚的敲过不知多少声后,声音停了,然后他们各自归到原坐上。
众位将军、文臣都是把眼睛看向上面,等待着刘备话。但刘备却示意厉影,让厉影传书记上来,让书记把事先jiao待的文书还没写好的,就放个案子,当着刘备和众位文武的面,舞起笔杆来。
众位文武急急忙忙的被刘备叫来,他一句话没说也就是了,还让一个书生在厅中间卖nong文墨,心里就觉得奇怪了。大家既然从刘备脸上看不出什么来,也只得相互间寻找答案,希望有明白的能告诉自己一声,不然就这么打哑谜的打下去,只怕急也急死人。
在这里面最急的,怕谁也比不过程里了。
程里听到厉影喊‘使君大人来了’,心里就犯鼓。再屏息听到刘使君踩出那带有韵律,带有节奏的步子,叮咚、叮咚,正是如在自己心鼓里,击上了一记记闷槌,敲得他热血一汩一汩,一腾一腾,如沸了锅的开水,正要努力把锅盖用自身的jī情把它掀开,推翻!
程里本想着,死就死吧,怕什么。只要刘使君一上来,就是一句‘把这xiao子拉出去砍了!’那多痛快,我顶多是闭着眼睛受点痛,然后也就过去了。可现在要命的是,他坐在案前,一句话也不说。罢了,这已经使我的心难能承受的了。可更绝的是,他居然还nong个书吏在那里敲敲打打,nong得人心惶惶,砰砰1uan跳。闻着静寂的空气,却比暴风雨的洗掠还要让人可怕。
程里嘴巴里一排黄扑扑的牙齿,因为紧张,因为恐惧,还因为恼怒,已经开始打颤。他一打颤,唾沫星子就不禁的向四周1uan喷。麴义就坐在他的前面,一张脖子有时候看看坐在上面,紫涨着脸的使君,有时候看看落在中间,伏笔1uan书的记室。所以,他的脖子有时候前,有时候后。而他脖子一往后,脑袋上的头盔自然承受了来自他身后的那些压力,但要是脖子一但向前,头盔保护不了的脖后颈,也就遭到了程里口里1uan喷的唾沫星子。
麴义只觉冰凉一片,皱了皱眉,不敢伸手去mo,只得tǐng难受的挨着,把脖子僵直了,不敢再1uan动了。
也就在这时,不开口的刘备,终于哼哼两声。众人赶紧紧张的端直身子,把jiao头接耳断绝了,把正襟危坐派上了这威严的场合。看到刘备一直面无表情,大家都以为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所以他们还是保持了十二分的警惕,准备着挨骂。虽然他们知道,刘使君是个好人,除了前几天萧县失落时过一次火之外,他都一直对他们是友好,一副老好人的面孔。正因为突然的变化,他们觉得不适,所以才有了策应的准备。
特别是站在那儿的程里,听到刘备的两声轻哼后,唾沫星子也忘记喷了,只把那个紧张的脸,朝向了刘备。准备先面对刘备的怒。
但刘备说话之前,却先笑了。是的,他先笑了。这个谁也看的到。连程里也看见了他的笑。这声笑,对于那些将军、文臣来说,是善意的,因为这声笑才是正常,才是刘使君常有的,这是他们完全可以适应的。但同样的一声笑,对于程里来说,却是无辜,却是嘲nong,却是不可拒绝的寒冷。程里不敢去看了。
刘备笑了两声后,摆正身子,突然问了他们一个问题:“太史公写的《史记》你们有人看过没有?”
“《史记》?”
这种正史,除了鲁肃跟陈端几个文臣偶尔有机会接触,他们这些大老粗哪里看过?便是轰然一笑。
“嗯?”
程里脑子顿时1uan了,使君干嘛问这些,我的罪跟这什么‘死jī’有关吗?不见得吧?
刘备摇了摇头,开口笑骂道:“你们这些将军啊,整天都只知道打仗,你们知道你们的老祖宗是怎么过来的吗?嘿嘿,看你们的样子,也该好好读读书,扫扫文盲了。今天我就来替你们讲一课。”
“什么是‘扫扫……文盲’?这‘文盲’是什么啊?”
“嘿,管他哩。‘蚊盲’嘛,就是蚊子瞎了眼睛,就盲啦。”
“将军高见!”
……
将军们杂七杂八的说着,刘备也不理睬,把桌案一敲,嘿嘿两声,说道:“我知道你们这些大老粗也不喜欢听什么文绉绉的道理,好啦,我也不说那些,我今天只说个生在军伍里的事儿,你们愿意听不?”
将军们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刘使君口里的‘大老粗’特别亲切,再想刘使君让我们紧急赶来,原来是听故事来着,便是一个个把紧张的心情收去,齐声说道:“愿听使君大人教诲!”
程里看到使君心情那么好,心里也是莫名其妙。想着难道使君忽然把自己的事情全忘了,已经不再追究自己了?想到这里,不由轻咦一声。想想,肯定是这样!想清了,于是,又把翘起的嘴net合拢了,1ù出的那一排焦黄的牙齿自然紧闭,唾沫也就不再1uan飞了。
不说程里疑窦稍稍移去,但说麴义看到刘备的举动,心里本来坦dangdang的,到此时反而生出了无数疑窦,越来越甚。也就在别人笑的时候,他只能微微渗汗,漆黑的眼睛转了转。
刘备点了点头,捏了捏嗓子,许久才把腔音扯开,跟他们说道:“好吧,我先把这个故事,也就是这本《史记》里记载的这事,生的背景先jiao代一下。”
听使君说故事(历史),这是没有的事,大家都沉静在一片欢愉里,脸上洋溢着无比的喜悦容颜。都没有声,甚至把自己的呼吸也稍微调控了一下,生怕自己的呼吸稍微一重,会把静谧的空气也变得嘈杂不安起来。所以,下面一片沉静。
刘备扫视了众人一眼,接着道,“我说的这事生在net秋末年,正是孔子所谓‘礼坏乐崩’的时候。在那个年代,中原大地上除了有个不管事的周天子,在他周围却布满了无数的诸侯国,相传大概也有一百多呢。”
“啊,这么多啊!那不是天天打仗?”
下面一班将军们都是面1ù惊疑,这些他们是不知道的。
“打仗?那是肯定的!”刘备微微一笑,“跟你们说,当时鲁国就有一本叫《net秋》的书,把这些战国家的战事都记载了起来。根据后人统计,这些国家连年的战争就有四百八十余次之多呢!”
“啊,这不天天在死人么?”
“死人还是xiao事,死国才是大事。”
“什么叫‘死国’?”
刘备无语了,跟他们耐心的说道:“死国当然就是‘亡国’了。”
“哦!”将军们似乎是现在才明白,死就是亡的意思。
“太史公司马迁就说,‘net秋之中,弑杀君王的就有三十六,亡国败家的达到五十二之多,另外诸侯不敢在本国呆着,奔走者更是数不胜数呢。’”刘备努力的想着史记里所记载的事,希望自己不要1uan说,他知道下面诸如鲁肃、陈端等大家还在听着呢。说完了这些,瞅了瞅鲁肃的眼神,见他和颜悦色的伸手捋须,并无异色,这才接着出一问,“但是你们可知道,这一百多个国家打到后来,最后还剩了多少吗?”
“七十?”
“八十?”
“五十?”
……
“都不是!”刘备伸出两只手掌。
“十个?”
两边吃惊的神色,不亚于看到一个男人在茅厕里生了一个娃娃。
刘备又摇了摇头,跟他们说:“不是十个,是数得清的数字。也就是说,只剩个位了。”
“数得清,那岂不比十个还少?”众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感叹着战争的残酷。
刘备见他们的神色,知道需要自己开导他们一下了。
刘备敲了敲桌案,又说道:“我给你们打个比喻吧。现在皇上门g尘,先遭黄巾之1uan,后遭董卓之祸,现在又遭郭汜、李傕之荼毒,天下十三大州经过这些大变,已经是分崩离析了。又,各地太守、刺史,佣兵自重,权霸一方,跟我说的net秋时期的百国又有什么区别?而我们现在的皇帝,被李傕等掌控着,手里没有实权,跟那周天子又有什么区别?而今天下到处离1uan,若不能把那些xiao‘国’兼并掉,使国家得以统一,那百姓又要经受多大痛苦?
所以说,战争是残酷的,但在这个战争的年代,如果你不使用战争尽快结束它,要让他继续下去,那么受苦受难的,只会是天下,只会是黎民,那样不是天天死人,而是永无止境的杀戮了!
所以,只有尽快结束了它,尽快把其他‘国家’兼并,那样才能使得天子安宁,使得百姓安业。所以那些兼并战争,也许有他对的一面,也有他错的一面。但可以肯定的是,经过战争,我们才能懂得珍惜和平。让我们知道,以后不可轻易动战争,这才是我们做臣子该做、该想的!并不是一味的惧怕,而不敢承担战争的‘负伤’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