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有人欢喜有人愁
“好,爹记得说,就是可得小声点儿,要不让人听见这饭也不用吃了。”沈承厚被逗笑了,伸手胡噜小闺女一把,这才揣好了银子出来。
跟沈承安拾掇拾掇早早进镇里去了,干活儿的人也回家吃晌午饭,娘几个就停了手先做饭歇晌。
饭端上桌子,云容忽然想起来件事儿,这昨儿个一忙就给忘了,赶忙问道:“娘,昨儿个晌午你让大伯娘来咱家拿饺子了?”
“咋可能,咱娘不是带了不老少馅子过去吗?还来拿啥,又不是不够吃。”李氏还没回答七夕就道,不过很快就明白咋回事儿,马上不笑了,接着问,“大伯娘来拿饺子了?大姐你给她了?”
“我哪能给她?那会儿我在后院暖房里头浇水,前院也没啥动静,等我出来看见,大伯娘端着饺子都走到咱家院门口了,我追上去问是咋回事,大伯娘拿着饺子跑得老快,边跑边喊是咱娘让的。”云容无奈道,“屋里干活的婶子们听到动静都出来问是咋回事,大伯娘眼瞅着就跑出去老远,我也没敢扔下家里不管。”
“啥咱娘让的,咱娘让的她跑啥?还不是心里头有鬼,就是个骗子是小偷,是来偷咱家饺子的。”云朵气道,“大伯娘咋老干这不要脸的事儿,姐你咋不追上去,干啥让她把饺子拿走?”
敬文敬晟几个也都皱起了眉头,这大伯娘咋越来越不像样儿了,做这些事儿也不嫌丢人。
李氏也明白了,叹了口气道:“我说晌午刚做饭的时候你大伯娘看都在那儿包饺子,咋说肚子疼出去一趟,这是来抓空来咱家了,可后来也见着她拿饺子回去。也不知道藏哪儿去了,你大伯娘那人……可咋整?”
七夕也无奈,大姐还是太老实了。这要是换了她或者二姐在家,看于氏还敢不敢偷饺子。就是拿到她手里抢不回来也肯定都给掀了,回头于氏要是敢不赔,她就敢收拾得她不消停。
可现在指定是不行了,饺子早就拿走了,她这也不能去给追回来,再说昨儿个咋说也是小姑相看亲事的日子,本来就都挺不痛快。她不能去给添堵,就是一想到被于氏给拿走的饺子心里头就犯膈应。
“当时那老多人看着,大姐一个姑娘家也不好去跟她撕巴,再说要是传到那头去。还有客人在,那不是叫人看了笑话了?”七夕看大姐满脸内疚,赶紧扭头拉了拉二姐,毕竟大姐不像她们辽以仗着年纪小啥也不顾,接着转头道。“娘,今儿个也怪我,光顾着去二舅家干活儿把石头都给领走了,家里头就大姐一个人照看,也顾不上。”
云朵也发现自己太急了。就过去拉着大姐的手,讨好道:“大姐我不是怪你,我就是气大伯娘做的那是啥事,你这么老实以后可咋整?”
“我老实不还有两个厉害的妹妹吗?再说我也不会让人欺负的。”云容被她满脸担心的样子给逗笑了,知道二妹就是个小辣椒脾气,就笑道。
这倒是实话,差不离的时候云容不爱跟人计较,但不是真的没脾气,昨儿个主要就是跟小妹说的一样,怕吵吵起来让小姑相看亲事那家知道了不好,想着舍了就舍了。
七夕看大姐笑了也放心了,接着道:“娘,往后咱家院里真得随时有人看着了,不只是防着大伯娘,咱家这片儿人少,来个人啥的也不比村里头邻居都能看见,而且这家里也不能就留我大姐自己,喂鸡浇水啥的大姐忙起来看不着的时候,那谁要来拿走点儿啥咱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
锁门不行,时不时买东西来人啥的也不能老锁门开门,尤其家里还有人在的时候,让人看着也不好,所以这院子里头就不能离了人。
李氏本来想说都是村里的人,也算知根知底应该不用防着,可想起自己的妯娌都来偷着拿,旁人真是更没法预料了,就点了头:“行,往后要不就石头跟着在家,就不就轮着留谁跟你大姐一起看家。”
要不是有今儿个这事儿,一家人还真没起了防范的心思,可这不是说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他人,只能说人多了就什么品性都有,像是于氏和沈承怀那样的村里头也不只是就这两个。
看饭菜都要凉了,李氏叫孩子们赶紧先吃饭,饭后七夕才提起来得给来干活儿的人说说规矩的事儿,喜婶就是个例子,这要是没个说法,往后还真是不好管了,娘几个赶紧商量出来咋说,这话还是得李氏来说。
下晌干活儿的来了,都是乡下老实巴交的妇女,李氏一边跟着忙活一边就把话说了:“往前忙了好几天也没倒出空来说,我看嫂子妹子们干得也挺好的,家里人合计了,也不能光让大家伙儿跟着忙活心里头没个念想,咱这饺子说不定越包越多,这么着往后就按干多干少算钱,这样要是家里闲了就过来多干点儿,要是忙了也不耽误找人来替替啥的。”
一帮人手下的动作都慢了下来,分出心思来听李氏的话,还有人有意无意地看了喜婶一眼,喜婶低着头看不清啥表情。
“这么也是想让大家伙儿多挣点儿,咱们这家里头日子也都不咋好过,要不也不能图挣这几个辛苦钱了,大家伙儿体谅我我也不能亏着大家。”李氏这话说得也挺漂亮了,“我就盼着这饺子多卖了,大家也能多包一些,咱们都多挣点儿,也让手里头松快松快,不说别的,能给孩子吃口肉都是好的。”
“她婶子说的是啊,你可不知道,这每天挣几文钱解了家里头多大的难,要真是往后多干就能多拿钱,我也不怕她婶子你笑话,这往后我指定起早贪黑的干,多挣几个家里日子也好过一些。”大柱婶子是个心性直的,一听李氏这话就接道,她是真心的高兴,却是没有留意旁人都没接啥话,喜婶更是手顿了一顿。
李氏其实也没啥心眼,这邪是闺女们教她说的,她还真没多想,一听这么说就也挺高兴跟着道:“是,就是这个理,往后咱就多干点儿,挣得多家里也宽裕一些。”
旁边几个人这才也都开口了,越说越是欢喜,李氏也说今晚等孩子他爹回来商量个章程出来,赶明儿个仔细跟大家伙儿说说。
新规矩一立,看着好像是严了不少,可那是对藏奸的人而言,这能来的都是出了名干活儿撒楞的,谁不想多挣几个,要不是刚才顾忌着喜婶,一个个早就点头同意了。
当晚沈承厚被两个大舅哥连手给灌得有些醉了,让沈承安给送了回来,沈承厚本来就没啥酒量,七夕给她爹煮了简单的醒酒汤,里头加了空间水,一碗都喝了这才让他好受了些。
这生意雇工上头的事儿,沈承厚这些日子下来也开窍了,而且比李氏想得要多,一听说了家里这情况,就赶紧花功夫细细商量出来咋弄,往后照着这个来就行了,以后钱多钱少了谁也别有怨言,他们家里这是有个章程的,一视同仁。
第二天一大早沈承安就来了,夫妻俩带着儿子一起进镇里,连带着娘家几个人忙活了一小天才把棚子给搭好,回来夫妻俩就高兴地说这棚子搭得结实,陈管事说了那地方随便用,干脆就给搭得敞亮些,到时候还能多摆两张桌子。
姐几个也很高兴,桌子多摆两张少摆两张倒是其次,关键是这棚子支起来,往后的好处肯定是少不了了,这天越来越冷,能在棚子里头吃谁愿意在外头?
这么一折腾也马上快到下个集日了,这两天家里已经开始给“仙客来”供着别的馅儿的饺子,只是还是以鱼肉饺子为主,毕竟这个新鲜,但别的馅儿的每天也得要个二十斤左右。
七夕瞅瞅家里头肉不多了,就想进镇里去买点儿,可跟二姐俩拿了钱刚走到院门口,就看见她小姑哭着跑过来了。
“小姑……”七夕吓了一跳,赶紧放下筐迎过去。
“咋的了?惠君你哭啥?”李氏正好也往出端饺子,一看就慌了手脚,忙把饺子撂下跑过来,“这咋哭成这样?跟三嫂说咋啦?”
“娘,咱先进屋儿去再说吧。”七夕瞅见西厢房的人听见动静都探出头来,赶紧就给她娘使了个眼色,拉着她小姑就往屋里去。
李氏也是一着急忘了,这小闺女一提醒,赶紧就侧过身子挡着小姑子,娘几个都跟着进了屋。
沈惠君进了屋儿坐在那儿就呜呜哭不说话,一路从村里出来到这儿也不近乎,哭得脸都红了不说,风一扫脸都生疼,可这都比不上心里头的委屈。
李氏几个也先没忙着劝,这要是心里头难受哭出来反倒是好些,就都默默地陪着坐在旁边儿。
好半天沈惠君眼泪才慢慢停了,云容给兑了温水拉着过去好好洗了脸,这才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睛道:“三嫂,让你们看笑话了,我就是心里难受,可也没个地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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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去而复返
“说那干啥？到底咋的了，是谁说你啥了？”李氏看小姑子不哭了赶紧问道，“是不是爹……”
说话的功夫不放心小妹跟出来的沈承安也到了，一进院子正看见沈承厚从后院过来，兄弟俩赶紧也进来了。
知道三嫂是担心她，再说这屋里也没外人，沈惠君也不瞒着，就哽咽着点头道：“爹今儿个又让我应下赵家那亲事，跟我喊说啥我半点儿不懂事，以后侄子有出息还能不顾着我咋地，问我咋就不知道为家里着想？我……”
“三嫂你说那天那家人啥样你也看到了，我也不是多挑，可那家的婶子和俩嫂子说话根本就不让人，这还只是相看亲事就那么看不起我，往后要真是嫁过去，那我在那家得是啥样？”到这会儿提起亲事来沈惠君也没啥觉得不好意思的了，一想到真要嫁过去有那样的婆婆和妯娌，沈惠君心里头就一百个不愿意。
“再说我刚才就是说等再访访的，要真是看差了啥的那是我不对，爹就说我这是找借口逆着他，这是一辈子的大事儿，我还不能多想想了？”
“那爷咋就不知道替你想想，咋就非得急着应下来，往前那么多年敬博哥不也没念出来，咋现在着急了……”也就云朵敢在这时候说话了，而且还是直接就把没人捅开的厉害关系说出来了。
七夕赶紧拉了拉二姐，这可不是火上浇油的时候，再说是咋回事儿大家心里头都有数。老爷子就是不讲理了你有啥招。就是只顾着好处不替女儿想了你能咋的。现在说那些都没用，就赶紧想想咋办吧。
几个孩子也都没有被赶出去，这一屋子都是最亲近的人，有啥事儿全家没有不能知道的。
沈惠君低头不说话了，侄女心直口快却说到了她心里。
男方家里人不好相处自然是她不愿意的原因，可说到底，这才是她心里头觉得别楞的最主要原因，能有机会孝顺爹娘她自然乐意。再说她是个女儿家亲事指定得由父母做主，可她爹这么迫不及待要应下，就像等不及要把她卖了换东西一样。
李氏也示意二闺女别插话，知道小姑子在气头上，公公的不是她也没法说，心疼小姑子也只能是劝着：“瞅你，跟爹置啥气，要真是不愿意谁也不能非得逼着你不是？咋还把自个儿给气成这样？你三哥不是说了回头就去给你访访，本想着等明儿个大集过了再去，要不地待会儿就让他去。这样咱心里也早些放心。”
“三嫂，不怪小妹。是爹根本就不听小妹说啥，还说……小妹要是不答应就滚出去，算他白养了这么多年了，要不小妹也不会跑出来。”这家里就三哥三嫂是为他们着想的，沈承安说啥也不避讳，“娘担心小妹让我跟出来看看，现在在家里跟爹都呛呛起来了。”
“娘又跟爹呛呛了？”沈承厚一听就坐不住了，瞅瞅眼圈又红了的小妹，叹气道，“行了，你也别难受了，待会儿我跟你嫂子送你回去吧，有啥事再好好说说，这都出来了娘在家也担心。”
沈惠君就点了头，哭出来说一说心里头也好受多了，再说她也是有些后悔不该一气就跑出来，这让娘得多担心。
夫妻俩又劝了几句小妹，让她回去别说些气头上的话，爹要是真逼着，他们也不能光看着，瞅见沈惠君一一都应了，这才嘱咐了孩子几句就陪着一起回了老宅。
几个孩子都没跟过去，去了也是跟着受气，老爷子现在看他们一个个都跟眼中钉似的，瞅谁都觉得是跟他作对的，恨不得让他们都离得远远的看不见才好。
七夕看爹娘陪着去了，站在院门口瞅了瞅就也回身干活儿去了。
老爷子一天没好地作，可她们的日子还得过下去，至于小姑的亲事，得往后慢慢筹谋了，家里头有这么个让你没法子的老人，还真是够愁人的。
唯一庆幸的是她们家分出来了，以后几个孩子的亲事爹娘可以自己做主，要真是还在老宅让老爷子把持着，七夕都能想到会是啥样儿。
看哥姐都过去忙着，七夕就进了空间，这几天虽然家里一直很忙，可七夕得空还是把空间里头的菜都给种满了，一部分时不时往暖房里头补一些，另外看着多出来的那老些，脑子里就转着要把这些菜卖给谁。
镇上像是“仙客来”一样需要那么多的菜的酒楼只此一家，别的小酒楼也不少，只是真正有钱的大多都奔着“仙客来”去了，在这里吃饭一算抬身份不是，这就使得小酒楼即便是要菜也不会要太多。
除开酒楼镇上的有钱人家也不少，七夕就想，那不去酒楼吃饭的时候呢，肯定还是在自家吃饭的时候要多啊，菜不也得要买吗？
七夕犹豫着要不要背着菜挨家自个儿上门去问问，管他们从前冬天都是从哪里卖菜，既然能买别人的肯定也能买她家的不是，也不怕人家不相信，有跟“仙客来”的生意在，这就是最大的招牌了。
还有就是进县里去看看的事儿，她本来想问问徐笑愚的，可这头刚跟人家签了契约回头就打听这个，还有些张不开口，就都啥时候找机会自己进县里一趟，就算要难一些些，有这些菜在应该也有机会的。
忙活半天从空间里头出来，看看爹娘还没回来，七夕就往村口走，想着一边迎迎爹娘，一边刚才在空间里头蹲了半天也当活动活动了。
正低着头有兴致地踩踩还没冻结实的碎冰，就听前头她娘亲的声音：“惠君你别跑了，夕儿，夕儿，拦着点儿你小姑……”
七夕一抬头就看到小姑冲这头跑过来，而且跟没看见她一样，跑到跟前也不往她家那头转，直奔着出村的方向就去了。
来不及多想赶紧追上拉住她：“小姑你干啥去？”
沈惠君冷不防被拉住，身子一个栽楞差点儿摔倒，转过头来看着小侄女，脸上没有眼泪，可满眼满脸都是茫然，好像是被七夕给问住了，她也不知道要跑去哪里，就只是顾着往出跑。
七夕心里头忽悠一下子，赶紧死死拉住小姑不让她动，也不问啥了。
李氏这么会儿功夫也气喘吁吁地赶到了，看小姑子被拽住了这才放了心，稳了稳心神这才轻声开口：“惠君，跟三嫂回家啊，咱不能瞎走。”
沈惠君也没挣扎也没说话，就那么好像没反应一样，由着三嫂和小侄女拉着往家里走。
“娘，我小姑咋啦？”还没等走到院门口就看见出来的云朵，一看小姑木然的脸，就跑过来担心道。
七夕赶紧摆手示意先别问了，拉着小姑正要进院子，身后传来马车的声音，赵天慈扬着笑脸从车窗里头探出头来喊：“七夕姐姐……”
扭头看见来人，七夕没想到赵天慈会这时候过来，就转头去看她娘，李氏也注意到了，就道：“夕儿你招呼赵家小姐吧，我先送你小姑进去”
七夕点了点头，看娘和二姐拉着小姑进了门，这才收了收心神，转身站在原地看着赵天慈急急下了马车：“你咋今儿个过来了？我还当得明儿个赶集能看见你呢，那芦笋吃了没？好吃不？”
“当然好吃了，我叫厨子按着你写的那菜谱都做了，尤其是那加了辣椒的，不只是我觉得好吃，就是祖父祖母也都说被带得胃口好了些。”赵天慈没留意到刚才的情形，一跑近就马上笑眯眯急着道，“原本也是想明儿个去集上找你的，可那时候就来不及了，我这是为了芦笋来的。”
七夕心头一跳，听赵天慈说起来竹笋，下意识便是觉得生意来了，又觉得自个儿是想多了，就笑道：“芦笋怎么了，是拿去的都吃完了是不？那我待会儿我再给你拿一些回去，让你管够吃。只是你说什么来不及了？”
还没等赵天慈回话，七夕就抬头疑惑地看后头马车上刚下来的老者和身后的一个中年人。
“我正要说呢，姐姐我今儿个可是为正事而来。”赵天慈一听就扬着小脸，转头介绍道，“这是我外祖家的总管林伯，这是府中负责县里生意的杨叔，听我说了那芦笋是姐姐你自个儿种出来的，今儿个特意是来问问的，姐姐你不是说过那芦笋要往出卖的吗？可以卖给我家啊。”
七夕没想到会有赵府的总管跟着过来，当然不能像是跟赵天慈两个人一样就站在门口说话，见礼过后就忙把人往里头让。
进院子的时候干活儿的人有往出看的，不过也知道七夕家里的规矩，没有出来凑热闹的，倒是不知道谁说了一句，说这是又来贵人了？看来这往后饺子还真能越卖越多呢。
好在屋里头沈惠君被带到了小屋儿去，李氏看见赵家来人也赶紧出来招呼，留两个闺女在里头陪着小姑子。(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六章 林家的提议
家里她爹不在,七夕出去泡茶的时候,把在后院的大哥二哥给叫过来陪着了,倒了茶又紧着先进屋去看了一眼小姑,见大姐正轻声跟她说着什么,这才稍稍放心掩上门出来。
分宾主坐下说了会儿话,七夕才知道赵天慈为何会带着两人而来。
镇上赵家是赵天宝兄妹俩的祖父家,府城家里有事儿暂时把他们送到这里住上几个月,这事儿是临时决定的,兄妹俩也刚过来没多久。
下月中是赵天慈外祖母的寿辰,老夫人想外孙外孙女了,林家派了去赵家接人才知道孩子被送到了镇上,紧跟着就派了府中的总管林岑高过来接了,至于被赵天慈叫杨叔的,是林府管着生意的管事杨泽成,这次本来是要去方正县看铺子,顺道也跟过来了。
不想竟然在这里吃到了芦笋,赵家待客,赵天慈就把芦笋给拿出来了,还把这芦笋是七夕买的种子回头自个儿种出来的都给说了,这下可是引起林家人的兴趣了。
其实赵家也有兴趣,只是赵家的铺子种类多,其中以银楼和绸缎庄为主,酒楼反倒是要少一些,不比林家,在府城和这下头的几个县城,很多大酒楼都是他们家里的,这才会有此一行。
“芦笋的新鲜我们也都知道了,连赵家老夫人吃过都说好,老夫人吃得高兴,托你的福我们也都跟着被老夫人好一顿夸赞。”看小姐什么都跟七夕说,也听说了这小丫头是个有主意的,再说杨管事也不好跟李氏一个妇人说太多,干脆也扭头跟个小丫头说起来,笑着问道“如今就是想问问沈小姐,府上这芦笋是种了多少?想必这样的好东西,也该不是我们独一份儿瞧上吧?”
“七夕姐姐。这芦笋你种了不少吧?应该……不只是送去的那一点儿吧?”一听杨叔问,赵天慈忙小心翼翼看着七夕,昨儿个只顾着与有荣焉了。杨叔一问她就马上毫不犹豫说了,这若是说差了可丢脸了。“我记得当时那种子就不少呢,应该能种出来很多吧?”
“自然不止,给你送去那些是不知道你一开始能不能吃得惯,要是早知道你爱吃,我指定多送。”七夕回头先是拍了拍赵天慈的手道。
这孩子还真是她的小福星,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先前还想着若是有机会要把家里的菜反卖到县城去。现在可好了,不只是县城,连府城说不得都有机会了。
“杨叔客气了,本来送过去也就是想着让天慈她们吃个新鲜。老夫人能爱吃,往后我们指定多送过去。”七夕看爹不在娘怕是也拿不定主意,就把话给接了过来,看着杨泽成道,“不瞒杨叔。我们家不只是种了芦笋,就是县上现今有的那几样新鲜菜菜也都有,如今正供着镇上的‘仙客来’酒楼,这芦笋大家伙儿吃着新鲜,酒楼卖得也还算好。一开始每天送过去十来斤,这几天已经加到了将近三十斤了,不过家里供得上也还有富余,就不知道杨叔要的话,是要多少?”
杨泽成闻言笑了笑,以为小姐是因为跟这孩子玩儿得好才夸赞,如今听这说话竟真是个有条理的,这小姑娘还真什么都懂,就道:“我就说这样的好东西准是有人识货,那‘仙客来’可是抢先一步了,只是既供给他们三十斤,不知另外还能供多少?少了怕是不够用啊,方才家中小姐也说了,林府在县城和府城的酒楼,若是要用,必然这芦笋就当做招牌菜一起都上去。”
七夕刚才问完就在心里头忍不住期待,如今听了杨泽成这话简直是高兴得要叫出来了,可心里头狂喜脸上却不能表现出来,只得伸手握了握赵天慈算是平复一下。
这才笑着道:“既然是天慈带杨叔过来,那我跟杨叔就什么都直说了,今儿个就是杨叔不过来,我们家里也打算找了机会进县城里头去看看,想试试能不能把家里的菜卖出去,家里芦笋长得好,就是刚才我大哥二哥还在侍弄那些菜,估么每天除了供着‘仙客来’的,另外再供着一两百斤没有问题,要是杨叔还想要更多,家里那苗子也都有,这芦笋长成得快现移苗都来得及,再多也没有问题,是不是大哥?”
赵天慈一听就高兴地往七夕身边凑了凑,杨泽成和林伯也听出来这小丫头的意思了,这孩子有心要做这生意,而且还告诉了他们,她早就想要把菜往县里卖,要是林家想要,这菜就一定能供得上,可另外若是林家不要,她也会自己找机会卖出去。
李氏也一直留心听着小闺女的话,一听她这么说就回想了一下家里暖房种芦笋的地方,越想越觉得心里头不踏实,这哪有小闺女说的那么多,就忙有些着急地看过去,这孩子光顾着挣钱,咋不想想家里哪能供得上。
敬文看到妹妹眨了眨眼睛,虽然跟他娘亲一样疑惑家里哪有那么多芦笋,不过也知道小妹虽年纪小,但也不会妄言,心下一思量,就接过妹妹递过来的话跟着说道:“是这样没错,杨叔,家里这芦笋上头杨叔真不用担心,咱们家里这些日子种得也算顺利,不说一开始就要多少有多少,往后也指定慢慢供得上。”
有了上次跟“仙客来”签契约的经验,这会儿敬文说起这些就显得从容了不少,芦笋的好处就摆在那里,价钱还有“仙客来”的进价比照着也不用担心,又有赵天慈在,这桩生意其实一开始就注定稳稳能做成了,而且是一定能好好赚一笔的。
关键处反倒是七夕家里头有没有那么多,敬文因为觉得小妹一直说啥最后都成了,所以就先应下了,可他却是一时也没想出来小妹是怎么打算的。不过有这个话往下就好谈了,七夕就坐在一旁看他大哥像模像样地跟杨管事商议,二哥时不时添上一句,想着就是爹在家大概也跟这样差不多,这么说来,她大哥二哥还真不像是没见过世面的农家孩子,这样早早懂事怕也是从小在那样的家里长大被逼的。
“既这么着,两日后送小姐回府城,过县城时我会留下处理事情,沈少爷若是想要多了解,不妨与我们一同去,可好?”听得敬文详细问起酒楼的情况,杨管事略一沉吟,就提议道。
这也很寻常,往常合作的菜商自然都会上门去细细查看一番,一来心里有底,二来也算是联络联络感情,只是这沈家住在小百里村,离得有些远,就不知道会不会打怵出远门了。
“啊,对呀,我怎么没想到?”敬文还没开口,赵天慈一听马上瞪大了眼睛,接着扭头就抱住七夕手臂使劲儿撒娇,“七夕姐姐,去吧去吧,我这一去再回来说不定都要过年了,你舍得那么久不见我吗?咱们一起去县城,我外祖母的寿辰还来得及,到时我们在县城好好逛逛,回头我再叫人好好把你给送回来。”
“去县城?”七夕倒是没有想到杨管事会有这样的提议,被赵天慈晃来晃去的坐不稳,扭头去看她娘,可她娘显然比她还要吃惊。
“要是你能一起去府城就更好了,不过算了,怕是你家里也忙。”赵天慈看她犹豫就急忙不再要求更多,“姐姐去吧,你是不是怕家里头忙不过来?我可以从我祖父家里头找些人过去帮忙,实在不行……”
“不是,家里人手也差不多够了。”七夕赶紧先安抚赵天慈,不然生怕这丫头像是上次提出来要给她铺子一样,再说出什么惊人之语来,略略思索了一下,这才对她大哥点了点头。
其实七夕觉得真的可以去,别说是县城了,要真是能做成生意,府城厩她也能去。
而且这当真是个好机会,家里头的菜和饺子如今知道的人越来越多,可她们最远也就去过镇里,见过最大的酒楼就是“仙客来”,这样下去肯定不行,眼界受限人际受限生意怎么能做得大?
不是说去了县城马上就契约纷至沓来、贵人一个接一个结识,可至少多看看总是好的,所以她当真是想跟着一起去一次县城。
敬文其实也心动了,明白小妹应该跟他想得差不多,就道,“多谢杨叔,我爹今儿个没在家,我听杨叔刚说是两日后出发,等我爹回来我们全家商量一下,要是去的话就得麻烦杨叔了。”
“不麻烦不麻烦,那我等你们的消息了。”杨泽成哪里瞧不出来俩孩子是想去的,只是有事自然得大人做主,这家的男主人也没在,等等就是了。
双方都有心要去县城走一朝,这契约之类的自然就容后再谈了,又坐着说了会儿话,这林伯不放心跟着来,有他和杨管事在,赵天慈也没法留下来自在地玩儿,只得说了几句话就回去了。
临走拉着七夕的手一再说可千万要一起去县城,要是不应了明儿个她还来,弄得七夕哭笑不得,只说让她赶紧回去吧,明儿个就给她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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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说得出就真敢去做
送走了赵天慈一帮人，七夕也顾不上高兴了，赶紧跟着娘亲回去看小姑。
李氏一边往回走还忍不住觉得儿子闺女太过大胆了：“你们咋就敢应下，咱家供了镇上的酒楼，哪还能顾得上林家这头那老多？”
“怕啥，娘，咱现在虽说还没有，但咱们可以把一部分种菜的地方挪出来多种芦笋啊，当然是哪个挣钱多种哪个。”七夕早就想好了，是以说得很是理所当然，“而且现在上冻了没法起房子，等开春儿天暖了，咱赶在农忙之前得再起几个房子，咱家地方也够大，到时候里头想种多少菜都行。”
看来得找机会把一部分的芦笋弄进暖房去了，其实七夕真想直接就把空间里头的芦笋都拿出来卖了，县城酒楼那么多肯定都能卖掉，可惜怕家里人怀疑，只得退而求其次用这个有些麻烦的办法了。
而且这次去县里，她还想要去试试鱼肉饺子，这饺子在镇里卖得好，在县里头应该口味也能让人接受，要是真能卖出去，这附近的村子鱼塘不少，到时候就想法子都给买下来，往后就是小小的饺子生意也一样能给做大了。
李氏倒是没想过还可以这样，在她看来那满屋子的青菜哪一样不金贵，却没想到在女儿眼里，地方要是有限就应该先可着最贵的种，想想也觉得有道理，就点了头，打算等孩子他爹回来再好好商量商量。
客人都走了，进屋的时候七夕就把屋门给关严了，一进去小屋就看小姑抬眼看过来。看见她们还扯了扯嘴角。只是那笑比哭还难看。
云容是个心细的。刚才李氏和几个孩子跟林家在大屋谈生意的时候，已经温声细语跟小姑说了不少话，这才让沈惠君慢慢回过神来，眼泪也流了下来。
能哭出来反倒让人放心了，先前那副呆呆愣愣不吭声的样子把七夕都给吓到了。
“不想说就别说了，没事儿，没啥大不了的，再咋地还有咱娘还有你三哥和嫂子呢。”李氏是跟着从老宅过来的。啥啥都听见了，咋能不知道小姑子这会儿心里多难受，说了会儿话，瞅瞅时辰快要晌午了就站起来道，“可不行再哭了，好好在这儿坐着，三嫂去给你做饭，待会儿多吃点儿，咱可得打起精神来，要不地人先垮了。往后咱咋好好打算？”
沈惠君点了点头，也没非得要跟出去做饭。她这哭了小半天的功夫，两眼一时半会儿都消不下去，出去帮忙指定惹人闲话，反倒是给三嫂家惹不自在了。
留下七夕和云朵在屋里陪着小姑子，李氏带着大闺女出去张罗午饭，孩子爹待会儿指定回来，小叔子估计也会过来，这吃了饭还得商量商量咋整，午饭咋也得好好拾掇拾掇。
“咱去大屋坐着吧，大屋敞亮，再说待会儿就吃饭了。”看小姑眼睛红肿得吓人，有心要弄些温泉水出来给她敷敷，七夕寻思一下就说道，再说老在小屋里头憋着也不好。
云朵也是这个意思，姐俩拉着小姑去了大屋，七夕又找机会进小屋弄了温泉水出来，外头做饭的功夫，她们就给小姑折腾敷眼睛了，等吃饭的时候看着就消下去了不少，要是能有粉打上点儿遮一遮就更看不出来了。
沈承厚兄弟俩吃晌午饭的时候回来了，说是老宅那头二嫂做了饭劝着爹娘吃了，他们不放心这头就没留下。
一家人吃了午饭坐下来说话，沈惠君觉得过来就已经挺打扰哥嫂了，怕哥嫂再担心就勉强吃了点儿，可心里头憋屈哪里吃得下，吃了半碗饭就跟硬是噎下去的一样。
“爹现在是啥都听不进去了，咱还是先等等吧，惠君就先别回去了，先在家里住下，待会儿把东厢房收拾出来，跟你几个侄女住过去，家里地方大住得下。”跟着在老宅听着呛呛一上午，沈承厚是被他爹气得脑袋疼又无奈，更心疼妹妹，思前想后就开口道。
“对，就住家里，待会儿我就拾掇屋子去，那屋儿隔天就打扫，炕也早就烧得不潮了，铺上炕席就能住人。”李氏一听忙应道，她跟小姑子亲近，要住过来是绝对没有二话的，而且现在这样也不能回去住了，末了还给找了借口，“家里爹在气头上，咱避着些，等过后咱再好好说，咋可能说不通呢？”
其实这话她自己说出来都不信，老爷子要是能说通也不会处事越来越霸劲了，只是总得找个理由出来。
“这……”沈惠君其实也不想回家，可又怕住在这里给哥嫂招来闲话，本来哥嫂家分出来村里就说啥的都有了，她再住过来指定又得惹来不少话。
“爹娘说得是，正好过两天我爹要进县城，肯定不只是去一个人，到时候家里头还要赶集啥的，人手少了也忙不过来，我小姑住在家里还能帮把手。”七夕想了想就插话道，“小姑你可别说不帮忙，回头我小叔也跑不了，也得天天过来帮忙呢，而且还不给工钱。”
七夕知道她小姑在想啥，自己家就在村里却住到哥嫂家自然不好，可现在老宅一天到晚的呛呛，小姑一回去老爷子就逼着她点头，这样下去人都能被逼得崩溃了。
干脆就先拿这个当借口留下住在家里，过几天家里确实也忙，到时小叔也过来帮忙，旁人也说不出啥来。
其实七夕觉得这样的说法有些自欺欺人了，老宅里头那点儿事被老爷子吼得左右邻居都能听见，这村里还有啥不知道的，可哪怕能躲一些口舌也是好的，也能让小姑心里头稍微舒坦一些。
只是一想到老爷子就觉得无力，怎么就没个老人的样子呢，她觉得老人该是慈爱的，活了那么大岁数，哪怕就是岁月的沉淀也该让人有几分气度了，可在老爷子身上怎么全都看不见？
把她们家撵出来就算了，现在小姑一个还没嫁人的姑娘，让老爷子这么一喊名声能没有影响吗，不知道的还当这姑娘在家里有多不孝顺，想想都让人要叹气。
沈承厚回来还没听家人说过，一听小闺女说啥去县城心里头不明白，可也没问出口，打算回头再问问是咋回事。
“自家人要啥工钱，行，那我回头跟娘说让她放心，惠君就先住在三哥三嫂这儿，我也来干活儿。”沈承安一听也松了口气，感激地看了看三哥一家，这才气道，“四哥也是，这都啥时候了还在那儿煽风点火的，要不是他老在那儿啥啥都说的，爹也不至于那么不让人。”
到底是自己的亲爹，沈承安再不乐意也没法说啥，可今天沈承怀一个劲儿地跟着参合，气得他差点儿要动手。
“你别叫他四哥，他算哪门子的四哥？从小就啥都争，现在好了，争吃的争穿的还不算还想争房子争地，咱谁谁都是碍眼的，把三哥撵出去还要把我卖出去，打量这家往后就是他的了是吧？”沈惠君一听就抬头忍不住火道，“他想得美，当我不知道他惦记啥，天天在爹跟前捅咕捅咕的，就属他心黑。”
从小她就看不上沈承安，从他到了家里就处处欺负家里几个孩子，她们兄妹谁没受过他的气？爹压着不让她们计较，娘也是个心善的，现在可倒好，啥主意都打，还算计到她亲事上头来了。
说啥那家人家有钱给的聘礼一定不老少，到时候家里给他娶亲也能宽裕不少，省得让人说三道四的说老沈家连给儿子娶个媳妇都穷嗖嗖的，让她赶紧答应得了看把他爹给气的，还说能帮家里一把那她都该高兴，要不养她这么大不是白养了？
“我把话放这儿，我这亲事上头他要是再敢跟着使坏往死里逼我，拼着这条命不要了我也不让他好过，大不了就是一个死。”沈惠君气道。
沈惠君打小就啥都敢说敢做，是个烈性子的，这次要不是逼着她的人是她亲爹，也不至于让她憋屈成这样，老爷子就是知道这点才没敢直接应下，可沈承怀算个啥，凭啥在那儿指手画脚的，都恨不得抽他一巴掌。
“可不兴瞎说，啥死了活了的，这话也能说的？”李氏吓了一跳，慌忙拍了小姑子一下，心忽悠直跳，这咋性子这么烈？
沈惠君扭头不说话，可谁都知道，这丫头脾气倔得很，说得出就真敢去做。
“爹到底是要干啥啊，咋能……哎！”沈承厚无奈至极，低头想了想道，“咱不能等着了，老五，你明儿个跟我一起去赵家村访访，咱得先心里头有数，回头再看咋办。”
七夕也同意，这事儿现下能做的也就这些了，看商量好了，就跟大姐二姐出去收拾东厢房。
心道还真叫二姐给说着了，小姑也出来住了，老爷子就折腾吧，等把儿女一个个的都赶走了，最后就守着他那个往后要出息的大孙子过吧，看啥时候能封侯拜相。(未完待续。。)
极品修真强少
第一百零八章 哪怕是两个孩子
当初搬过来家里就好生打扫个遍,李氏又是个勤快人,东厢房就是没住人那也是隔一天就进去扫扫啥的,这再打盆水擦擦就没连灰都没有了。
就是里头还是啥啥都没有,炕上的炕席家里都没有多余的,要不当初姐儿几个也就搬过来了。
李氏和云容在家陪着沈惠君说话,七夕和云朵跟推着板车的二哥就进镇里去了,本来上午她就是打算去买肉的,结果碰上那老些事儿,这一耽误都到了下午了。
进镇里的时候七夕先拐去二舅家把林家生意上门的事儿给说了,李泰和夫妻俩都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大好事儿找上门来,都说这生意要是成了得好好庆祝庆祝。
兄妹几个都高兴地应了,从二舅家出来先去肉铺买了肉,又买了炕席啥的,想起她们那东厢房还真是空空如也,七夕就又挑着一些个用得着买了些这才回去。
铺盖就不用了,沈承安心里头有气也不劝小妹回家了,她们出来的时候就回家给小妹取铺盖去了,乡下人家铺盖可丁可卯的不少,要么太穷要么就是像她家一样啥啥没有就分出来的,所以沈惠君过来帮忙还搬着铺盖也没啥。
屋子收拾利索了,回来把炕席铺上铺盖搬过来,这就算是沈惠君带着几个侄女都搬到了东厢房,赶晚上做饭的时候在这屋烧烧火就能住人了。
下晌一家人连着沈惠君沈承安都忙着包饺子,这肉馅儿饺子啥的现在要的还不多,都是自个儿家里包,也能包得过来,要是来不及的时候就找两个人帮帮,额外多给钱。
今儿个虽然包得晚但是人多,赶在西厢房的活计完事儿之前就包得差不多了。
这一下立规矩的好处就出来了。李氏说完话的第二天就把家里头干活儿的规矩给说了,哪怕这算不得正经的铺子啥的,那来上工也得有个上工的样子不是?话说得明白。干得好自然不会亏待了,沈家夫妻俩都厚道。干得不好不用说她们也都知道,村里等着替她们的大有人在。
所以今儿个家里头出出进进这么折腾才没人出来凑热闹,除非是不想干了。
等下晚干活儿的人走了,一家人准备吃晚饭,因为给明天大集上那老爷子准备荠菜馅饺子,干脆自家人也吃个新鲜,把沈承怀留下来一起吃饺子。
七夕想起来院子里放的那老些东西。看大家端饺子的时候她就先出去关大门,结果看见沈敬鸿在她家门口不远处来回踱步,好像是不知道要不要进来,再看看他旁边站着没动的人。是二房的沈云欢?
“敬鸿哥……云欢姐?”七夕开口叫了一声。
这个堂哥她也不怎么熟悉,但上次跟敬海哥一起去说要给她哥讲学让她印象深刻,至于这个小堂姐她是真就彻底不熟悉了,是以还有些疑惑她怎么来了。
“夕儿……”沈敬鸿一看被发现了下意识想要转身走,又觉得这样不好。犹豫了一下,这才跟沈云欢慢慢走过来了。
“你们这么晚咋来了?是不是家里那头有啥事儿?”七夕问得委婉,其实是想说老宅那头是不是又闹腾起来了。
“不是,是我……”沈敬鸿有些支支吾吾的,看小堂妹也不催他。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看着,这心里就没那么不自在了,“是我自己想来的,我就是想问问,咱小姑咋样了?我听……我娘说让咱爷给骂了。”
“我……我也是,我跟我娘说去给人还东西,赶紧吃两口就出来了。”沈云欢也有些不好意思说道。
七夕愣了一下就笑了,不去理会于氏是不是背后又胡说啥了,只看这俩孩子脸上的关切。
她就说总会有人关心小姑,哪怕是两个孩子,可到底还是让人心里头觉得暖和,要不她总觉得老宅那院子里头住了一下子的妖魔鬼怪。
“快进来,敬鸿哥这功夫过来是刚下学吧?云欢姐指定也没吃饱。”七夕没回答他们,反倒是伸手把两人给拉进院子,这才关了门道,“正好家里刚要吃饭,进屋一边儿吃一边儿说。”
沈敬鸿沈云欢就这么被小堂妹给拉进了三叔家的院子,这还是起房子之后他们第一次过来。
进来就看见整个院子收拾得很是规整,可也没有啥大件儿的东西,最打眼的就是那满满一架子的饺子,他们还是头一次看见这么老些的饺子,怨不得村里头都说三叔家日子过起来了,每天光是往出卖的饺子就得成百斤的算。
“敬鸿欢儿来了?”李氏出来看小闺女咋还不回来吃饭,结果看见侄子侄女过来了,就赶紧招呼道:“快进屋,晚上包了饺子,还没吃饭吧,赶紧进来趁热吃。”
“三婶,不地了,我就是来看看小姑咋样了,要是没事儿我就家去了。”沈敬鸿光想着过来看看小姑另外还要送东西,又在门口磨蹭了老半天,哪想到正赶上三叔家里吃饭,就忍不住往后退,“还有,这是我和敬海哥抄下来的,是给敬文哥和敬晟的。”
沈云欢也有些不自在地停了脚步,跟着说不进去了。
“看小姑你们连面儿都没见着就放心了?”七夕可不管那个,伸手接过那一叠纸,接着就把这俩人给推进屋里去了,“来家里连口饭都不吃就走,回头就不怕我爹娘跟你们吃心啊?”
屋里头人也没想到这俩孩子会过来,赶紧添了碗筷拉过去一起吃饭,李氏本来就媳孩子,就是对沈云婉那么跋扈的也没说多不待见,一看俩孩子都不好意思伸筷子,就使劲儿给夹饺子。
沈惠君听说俩孩子是特意来看她的,虽然没说啥可时不时就瞅瞅俩孩子吃饱了没,她这心里头跟七夕想的一样,侄子侄女的关心对她来说也很重要。
吃了饭收拾了桌子,沈敬鸿拿着抄下来学堂里头讲的东西大致给敬文敬晟说了说,因为搬家的事儿说好的一直没兑现,这回约了下次学里休沐他跟沈敬海过来。
看天晚了,沈承安才带着俩孩子回村里,一家人也挂了大门回屋说话,下晌沈承厚问了孩子他娘才知道家里头竟然有了这么件大事。
细细想了想,他心里也是赞同去县城看看的,其实早前年轻的时候他也去过县里,只是现在说不得都变成什么样了,而且跟孩子们想法一样,他也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不能错过,只是到底谁去得商量一下,家里得留人做生意。
沈承厚肯定得去,敬文是家里的长子去了也能帮忙,七夕也得去,她比她爹娘还有主意,而且因为赵天慈的关系,她去了也能方便不少。
剩下几个孩子就留在家里帮忙,爷几个去县城的几天就让沈承安过来帮着干干家里的活儿,沈惠君也说还有她呢,下个大集之前他们就回来了,正好啥也没耽误。
“石头乖,等往后再领你去啊。”看小弟小脸上都是向往,七夕倒是挺想领他去的,可她自己都还是第一次去县城,啥啥都不熟悉,怕到时候再走丢了啥的,还是往后再说吧。
“嗯,姐,我知道,等往后咱家生意做到县城去了,到时候我再去。”小石头倒是想得长远,语气认真地说道。
“对,到时候咱在县城开铺子,我小弟就是小东家。”七夕笑得不行,逗了石头两句才转头道,“娘,咱家一直说要买棉衣和好棉花重新絮铺盖啥的,结果一直就没倒出功夫来,干脆这次进县城里头一起买了吧。”
“嗯,娘,我听以前的同窗说过,说县城里好多东西比咱们镇上样数多,而且仔细寻寻还能找见实惠的,那东西到了咱镇里都加了不少钱了。”敬文也点头道。
“行,有你爹跟着,买啥咱也都商量过了,你们就带上单子在县里买吧。”李氏听说能买到又便宜又好的当然乐意,就点了头,瞅瞅时辰就催着孩子们都去歇着,“那就这么定了,都早些歇着去吧,去之前也得准备准备,到时看啥没想起来的再说,明儿个还得起早赶大集。”
又看小姑子道:“惠君你那屋热水三嫂不管了啊,你们自个儿烧了烫烫脚再睡。”
“三嫂不用管我,快歇着吧。”沈惠君知道三嫂这是拿她不当外人,就应了领着几个小侄女回了东厢房。
晚上煮饺子就是在这屋煮的,这会儿一进屋就有股热气,炕上更是烧得热乎乎的,下晌去镇上七夕又买了几个盆子回来,这会儿拿出来两个都泡了脚,这才都躺进暖暖的被窝了。
离着村子远,这附近又没有几户人家,她家又连狗都没有养一只,等熄了灯躺下真是挺安静的。
“小姑,你睡了没?”躺下好半天,七夕还是没啥睡意,就往她小姑跟前儿凑了凑,小声问道。
她总觉得小姑没睡着,这心里头有事儿要是憋屈着睡了对身子也不好,再说也想安安她的心。
“没呢……”黑暗中竜竜父一阵子,沈惠君有孝闷的声音才传来,一听就是无声哭过,刚才估计是听见小侄女问忙着擦眼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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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原来如此
“小姑你哭了?”这头俩人一出声,云容云朵也都动了,熄灯这么半天却都还没睡呢。
“小姑,你要是难受就哭出来,别憋着,在亲侄女面前有啥不能哭的?可哭归哭,你却不用担心,明儿个我跟我爹还有小叔一起去,那家啥样我保管都给你问出来,要真是个不像样儿的人家,指定没人能逼着你嫁过去。”七夕犹豫了一下,想到自己年纪小说了也没啥,就又道,“爷要是非得逼着你,只要你自己不乐意,那你就住在这儿,这东厢房往后就是咱们的地方。”
“就是,这就是咱们的家。”云容和云朵也跟着道。
白天当着哥嫂的面儿不敢哭,怕哭了让关心她的人担心,可那是她的亲爹啊,沈惠君又是个重感情的,七夕也不是不懂事的孩子,怎么可能猜不透她的心思。
沈惠君听了先是微愣,接着破涕为笑,被窝里头暖暖的不及侄女们几句话暖人心,脑袋过去顶了顶小侄女的脑门:“小姑知道,就是心里难受,可小姑不会犯傻的,有你们都向着小姑呢,这是一辈子的大事儿。”
七夕也在黑暗中笑了,她就怕小姑会赌气应了啥的,现在有这话她心里头就踏实多了。
好在小姑不是那愚孝的女儿,这也多亏老爷子还算宠着这个女儿,才让她打小就很有主见,所以老爷子才那么来气吧,自己宠大的女儿不听他的,在他看来,那就是得什么都听他的才行。
其实真算起来沈惠君比云容也不过才大了四岁,不过是因为辈分摆在那里,所以打小就很疼几个侄女,姑侄几个感情也一向都很好。
东厢房这头关上门,说点儿啥话上房那头也都听不见,姑侄几个就躺在被窝里说起了悄悄话,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声音才慢慢低了下去。
七夕却是还没睡。听着身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知道这是都睡着了,这才赶紧进了空间。
白天发生了那么多事儿,让她没功夫进来空间,可眼瞅着大后儿个就要去县城,要是单子谈下来她想尽快开始供菜,所以就必须得在去县城之前把家里头芦笋苗都给种上。
已经成熟了的菜都给摘了下来放在一旁,空出来的地方全都种上了芦笋,算着时辰正好后儿个起早就可以把这些芦笋苗弄到暖房里了。
一直忙活了不知道多久,想起来天亮还要早起去赶集,七夕干脆进温泉里头泡了泡缓缓身上的疲乏。这才出来睡觉了。
早上沈承安早早就过来了。吃了饭准备出摊子。沈惠君却是也收拾收拾说要跟着去。
“不用,你就在家看家,家里也那老些事儿呢,可闲不着你……”李氏以为小姑子是觉得自己干活儿少了。就说道,“再说你看容儿不是也在家呢,大集上人多,你们姑娘家家的跟着忙乎也不好。”
“怕啥?我去赶集也看见过别村的姑娘在那儿摆摊子的,咱家是规规矩矩做生意,怕啥抛头露面的?”沈惠君摇头,哥嫂一家都跟着去忙活了,云容和石头在家就够了,她不想闲在家里。再说她也是真不怕人说,“三嫂你就让我去吧,家里这活儿容儿自己就忙过来了,我去了也能帮把手不是?”
七夕也怕小姑在家自己瞎想,更担心她们不在家老宅再瞎折腾。还不如一起去了,再说她家摊子现在谁也不会打主意。
“娘,让我小姑去吧,待会儿摆了摊子我跟我爹还有小叔都得走,让小姑去帮帮你。”七夕开口道,“再说,我们打听了消息回来小姑也能早点儿知道不是?”
李氏这才同意小姑子也跟着了,一家人忙着收拾东西进镇里,等到了却看见李泰和正带着酗计在里头拾掇。
这几天七夕来镇里都还没过来瞧过,这会儿一瞅这棚子搭得还真是够大的,整个贴着墙面一排全都给占上了,而且棚子搭得看着就很不错,七夕过去摸了摸,厚厚的草帘子铺了足足两层,还弄了类似窗户的地方,摆摊子的时候可以把那一块儿的帘子给支起来,虽说会进风,可也能把屋里煮东西的气给放出去,再有也有亮光进来。
“这下省事儿了,往后收摊子了桌椅就放在这儿不用拿走,把这门给别上就行了。”看天还没冷道那程度,李泰和干脆把窗户和门都大开着,转头道,“放心,这一片的地儿是赵家护着的,陈管事打了招呼,那些个宵小就是再怎么也不敢惦记你家的东西的。”
七夕抿唇笑,当初搭棚子的时候也想到了这个便利之处,赶紧过去跟着忙活。
还不等来客人,七夕就把包好的荠菜馅饺子交给二姐,上个集来的那老爷子二姐也认得,这才拍拍衣裳,转头跟她爹和小叔走了。
先去赵家送了信儿,来得太早也不好打扰人家,七夕干脆就给赵天慈留了封信,等着天大亮再让门房交给他们,约好了后儿个一早在镇里见面,爷几个这才雇了马车去赵家村。
这会儿功夫路上的人大多都是往镇上去的,只有他们几个是往反方向走,一路上不少人都看过来,更是有同村的人见了问这是干啥去,七夕张口就来,说是回去取些东西早上忘带了。
到赵家村的时候天早都大亮了,将近一个时辰的路程,就算是被她爹给护在身后,七夕坐在马车上头还是被风吹得浑身发僵了。
赵家村没有认识人,但其实过来访访人家也没有那么麻烦,遇上看着面善的好生叫叫人,假装来奔亲戚啥的,这样人家心里头也知道是咋回事儿,大多数也都会告诉的。
可没有想到的是,不管是爷几个谁张口去问,一听到是来打听赵老五家的,就都摆手一副急着有事儿的样子躲了。
一连问过几个之后都是这样,七夕就知道有问题了。
她来之前问过娘,这相看亲事之后回头去男方村里头打听很寻常,要是遇上来打听的,一般同村里的要么就是得了男方家里的嘱咐都说好话,要么就是不爱搭理,可像是这样都躲着的却是没听过。
七夕皱眉想了想道:“爹,小叔,这样不行,咱们就是继续问再多的人,怕是也没人会告诉咱们,还是直接去我姥家吧,让我姥帮着找人问问。”
本来就打算来问问之后就拐去姥娘家的村子,赵家村离小百里村不近,可离姥娘家还算近,有啥人家不说的找人打听打听也瞒不了人,现在看来得提前去了。
“行,咱就直接去你姥娘家吧。”沈承厚也直皱眉,虽然不知道到底是咋回事,但隐约觉得这些人好像都避着怕啥事似的,心里头也着急了。
沈承安也点了头,马车走了爷几个只有走着过去,沈承厚还背着不少带给岳父岳母的饺子和菜啥的,都是一早收拾好的。
到那儿的时候,李远和汤氏都在家,没想到女婿几个会过来,赶忙拉着进屋问咋大集这天来了。
说来也巧,七夕姥娘家有邻居坐着说话,老太太一听说打听的是赵家村赵老五家的小子,就插话了:“你们要问的是不是赵老五家赵源那娃?”
“是,奶你听过这家人家?”七夕一听赶紧问道。
“娘……”老太太的闺女也跟着过来了,一看她娘要说话就叫了一声,隐晦地提醒道,“那赵老五家……”
“咋,那娃吃过那老朽,去年还帮你爹打过柴火,我心疼源小子还不兴说一声了?”老太太回头不乐意道,“再说怕啥,我还不能说话了,我就是说了啥那也没扒瞎,她老赵家有本事来跟我掰扯?”
那闺女就不说话了,反倒是跟着叹了口气,其实她也是同情赵源的。
有汤氏跟着劝和,那老太太本来也想说,这正经是把爷几个想要打听的给说了个清楚,七夕这才知道赵家村的人咋是那个反应。
赵家日子在那村子里头算是头一份儿的,可这个没啥,关键是赵家人的跋扈在村里头都是出了名的,从家里的老太太到两个儿媳妇再到还没出门子的闺女,那是一言不合就敢打上门去的。
但这些跟赵源关系不大,因为赵源是抱养的,当初赵家老太太许氏过门两年肚子还没动静,家里头着急,听了人劝就先抱养了个刚出生的孩子回来,说是这样可以旺一旺人气。
本来就是为了冲一冲领回来的孩子,没想到这孩子刚抱回去不到一个月,许氏就真的有孕了,家里头欢喜之余,赵源的存在就更不讨喜了。
好歹在家待了十来年,家里头是啥脏活累活都干,下地一个能顶赵家那俩儿子,就这样到十七岁要说亲的时候还被赶出来了,自己在村里头空屋子住了一年多。
好在这酗子勤快,就是没有地一年到头也不闲着,农忙就下地给人干活,到冬天就去镇里头找活儿干,是个好酗子,就是这亲事上头没人张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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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突然不舒坦了?
当初赵家抱养孩子是经过村里的,这么多年苛待孩子就够不对的了,现在这么做实在让人看不过去,村里人当面不敢说可背后戳脊梁骨的不少。
里正就跟村里的几个族老一起上门,所以这次赵家之所以去给赵源说亲,那是村里头出面压着的。
“那咋行……”一听老太太说完沈承安就忍不装了出来,人已经是激动地站了起来,“我说那天去家里头,那个赵源怎么老是低头不说话,我还当是没看上我小妹呢。”
“说啥说,源小子本来是老赵家的老大,可你瞅瞅,那俩亲生的小的都娶媳妇了,就扔下源小子不管,这还不算,还愣是说源小子是老三,让他管两个弟弟叫大哥二哥,你让他说啥?”老太太倒是真替赵源心疼,一听他这么说,脸吧嗒就撂下来了。
“奶,我小叔不是那个意思,主要是老赵家去了这些都瞒着没说,这做亲一开始就藏着掖着,谁家要是被骗了也不好受不是?”七夕赶紧给小叔使了个眼色,自己过去找补道,还把话拉到老爷子最惦记的地方,“那老赵家还说啥家里头有念书出息的亲戚,往后指定照顾我家,咱不是非得指望着啥,可这没边儿的事儿咋能往出说?”
老太太这才没那么气了,顺着七夕的话又把老赵家那亲戚给说了,这个倒是没骗人,确实家里头在县里府城都有亲戚,要不在赵家村凭啥那么跋扈,可关键是他们家连赵源都给赶出来了,还能指望以后会顾着赵源的亲家?简直就是做梦！
听完这些爷几个心里也都有数了,往下就不用问了,光冲着这人家办的事儿就不行。
赶紧谢谢老太太告诉这么多,汤氏也会圆场面,看见女婿拿来的那饺子,直接就把这母女俩留下来吃饭了。
知道他们这是着急回去,李远亲自赶着马车送几个人。先拐去赵家村看了赵家的屋子和赵源现在住的房子,几人都没说啥,接着就把人送到了镇里。
一下车沈承安就奔着小妹跑过去了,脱口就俩字:“不行！”
沈惠君正洗碗,一听五哥的话手就顿了一下,七夕后头跟过来叹了口气,把小姑手里的碗接了过来,推他们去旁边儿人少的地方说话了。
刚把攒下的碗洗出来,李氏听丈夫大致说了是啥情况也过来了,没开口就先叹气:“不是咱嫌贫爱富。可那赵家小子都被赶出来了。就是成亲赵家还能给啥咋的?我听你爹说了。地也没有,赵家小子现在住的房子……哎,啥啥都没有的人家,你小姑嫁过去得吃多少苦。这过日子柴米油盐哪样不得钱?就像咱家……要不是有你这些主意,咱的日子现在指不定咋难呢……”
“娘,咱都想我小姑嫁个好人家,咱们就是觉得赵源家里穷也没啥不能承认的。”七夕听了摇头道,“关键现在不只是这样,穷没啥,只要人肯干,钱都是人挣的,可说是他分出来单过了。但那赵家为人处事根本不像样儿的,赵家村他们都成一霸了,小姑往后要真是在那头过日子,有那样的婆家,还能省心了?”
“说的是啊。这要是没个好婆家,哪管在家的时候日子过得咋样,到了婆家都……这可真不行啊。”李氏由小姑子想到了自个儿在家做闺女和嫁到沈家后的日子,越发觉得这门亲事结不得。
“娘,我在想当初这赵家寻亲事是怎么找上小姑的?”七夕看看那头小姑低着头听着,小叔有些激动地说话,好在离得远旁人也听不清楚说的是啥,就眯了眼说道。
她这一问出来,沈承厚夫妻俩都是一愣,是啊,当初去了老宅没多会儿赵家就上门了,接下来又闹得不可开交,还真是没问过,这样的一家人家是怎么找上沈家的?
也不知道沈惠君是怎么说的,本来挺激动的沈承安过来的时候神色平静了许多,姥娘家留饭他们着急回来也没吃,几个人找空位置坐下一人先吃了碗饺子,这才接着帮着忙活起来了。
七夕想问问小姑咋想的,可这人来人往的也不好说话,干脆就等收了摊子回家再说。
“夕儿,夕儿你过来。”云朵从他们回来一直在忙着收拾桌子啥的,刚倒出功夫过来,就神秘兮兮地招呼道。
“去吧,你二姐高兴一头午了。”李氏见了知道是咋回事儿,就叫小闺女过去,转头瞅瞅小姑子还跟先前一样干活,叹了口气就也去煮饺子了。
“二姐,啥事儿?”七夕心里头记挂着小姑的事儿,倒是没怎么高兴。
云朵还不知道小姑的事儿,自个儿高兴半天,看小妹这表情就忍不住伸手胡噜道:“瞅你,脸上连个笑模样都没有,不过我说完你指定高兴,今儿个你不是留了饺子让我等那老爷子来吗?结果早上你们走了没多会儿就来人了。”
“那老爷子来了?”
“没有,老爷子没来。”云朵摇头道,“不过那天跟着他的小厮来了,说是老爷子明儿个就要回府城,这会儿正在家里忙着,可就是这样也没忘了咱的饺子,而且……你看……”
云朵说着偷偷摸摸拿出来个十两的大元宝,转头看没人注意到,这才赶紧塞到了七夕的手里兴奋道:“来的小厮说那老爷子吩咐他了,要是咱们说话算话果真给准备了荠菜馅儿的饺子,这十两银子就是给咱们的,是额外给的,饺子另算呢。而且还说了,要是饺子吃好了,等老爷子从府城回来,保管少不了咱们的好处”
七夕这才知道二姐怎么这么高兴,倒是没想到那老爷子会留下那样的话,瞅瞅手里的银子,也忍不住感叹道:“每次人家一高兴给的银子比咱做生意挣的都多了,再这样下去,我看咱就专门找有钱人去得赏钱得了,碰上一次比咱赶一个月的集挣得都多。”
这话当然是说笑,不过第二次拿到赏银倒是让七夕觉得,这做生意还是得讲信誉,本来也不过就是做到了说好的事儿,可人家偏偏就看中了这一点。
赏银毕竟是少数,还得好好做生意是正经,由着二姐高兴了一会儿,七夕揣好了银子就又跟着忙活起来了,直到晚上收摊子,今儿个可比往常省事儿多了,桌椅啥的不用再搬来搬去的,全收利索把门别上就行了。
“你们可回来了。”收摊子晚,到家天都黑透了,一进门云容就赶紧迎上来,院子里也没外人,云容直接道,“大伯娘今天来了好几次,非说啥咱家把我小姑给藏起来了,问咱家想干啥?”
“她想干啥?啥时候轮到她管了?”因为小妹的事儿,沈承安对大嫂和四哥都有了敌意,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扭头就往回走,“我倒要看看她想干啥?”
“我跟去看看,这东西你们别动了,等我回来收拾。”沈承厚一见也赶紧放下板车追了出去。
李氏在门口瞅了瞅,担心这哥霖去又会吵吵起来,可她跟过去也没用,就在家里转着不安心,最后还是让七夕硬是给按着坐了下来,说她再这样小姑更不安心了。
可没多会儿沈承厚就回来了,一进门就是满脸的疲惫,干了一天活儿回来时他都没有这样过。
“咋的?”李氏赶紧过去接过丈夫脱下的外衣,紧张问道。
“没事儿,家里说爹身子不舒坦早早歇下了,正房里头灯都熄了,老五一看也没吵吵,跟我说这就洗洗睡了。”沈承厚说道。
“身子不舒坦?没事儿吧?”李氏到底是儿媳妇,还是得问一句,后头想到小叔子跟着忙活一天,就又道,“那头都歇着了?老五还没吃饭呢,你咋没叫回来?”
“没,咱娘听着动静出来了,说是给老五留了饭,我这看不能吵吵起来就回来了,也省得你们担心。”沈承厚说了抹了一把脸,“就是爹……哎……”
李氏也不说话了,七夕也忍不住朝门口的小姑看去,她爹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她们反倒是担心了。
不能怪她多心,她记得以前听她爹说过,说老爷子打年轻的时候身子就好,到老了身子骨也硬朗,老些年连个风寒都没染过,咋就这时候突然就不舒坦了?
因为啥不舒坦,因为小闺女不听他的话?那这不舒坦要到啥时候?不知道为啥,一听说老爷子病了,七夕这心里头突然就觉得有些不安。
沈惠君站在门口啥都听见了,七夕瞅她小姑低着头,赶紧过去接过端进来的饭,故意提高声音道:“哎呀指定没事儿,你们就别担心了,要有事儿我奶能不跟咱说吗?快吃饭吧,这都饿了半天了。”
“对,吃饭吧,大家伙儿都饿了,要不饭菜都凉了,赶紧趁热吃。”沈惠君回过神,也赶紧扯出个笑容来招呼道,跟着过来收拾桌子,却是没提她爹的身子,大概她心里也有数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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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有贼
一家人吃了饭收拾了,沈承厚说他明儿个白天去老宅把打听来的跟爹说说,让小妹留在这儿人先别回去,等他去看看再说。
沈惠君应了,都累了一天就各自回去歇着了。
上房东厢房里头的炕云容早都在她们回来之前就烧热了,连热水都给烧好了,洗完看小姑心事重重的,姐妹几个没说啥就都躺下了。
“夕儿,夕儿你睡着了没?”七夕想事情想了很久才迷迷糊糊有了睡意,结果刚要睡着就听她二姐小声招呼道。
“没呢,快了,你咋还不睡,咋啦?”七夕眼都没睁含糊着回了一句。
“我咋听外头有动静呢……”云朵往她这头靠了靠,轻声道,“不像是风大的声音,我刚才听见‘噗通’一声,好像是什么东西掉了,不是咱那饺子架子倒了吧?还是……还是有人来偷东西……”
七夕还在瞌睡,等脑子里转过来二姐说的是啥,一下子就睡意全消,侧耳听了听外头的动静,这会儿没听着啥,可二姐的话让她有些不放心。
她家院子里头还放了不老少的饺子呢,那是明儿个一早要交货的,不管是倒了还是有人要偷东西都不能不去看看,干脆就起身穿衣裳。
“你干啥?要不我去叫爹吧……”云朵听见动静也跟着起来,有些担心地道,小妹胆子也太大了,这是打算自己去瞧?
“不用,我出去看看,爹娘睡得晚,要是没事儿就别把他们折腾起来了。”七夕轻手轻脚地穿了衣裳下地,摸索着也不敢点灯,怕把小姑和大姐吵醒了。
“我跟你一起去。”云朵不放心自然也跟出来了。
七夕先去外屋把烧火棍给找出来抄在手里,看二姐非要跟着就嘱咐她在后头别出声,要是真有啥事儿就躲着别出来。
出了门反倒是比屋里头有些光亮了,风呼呼吹着,阴天没有月亮照着但也能影影焯焯看见院子里的东西。七夕扫视一圈,摆饺子的架子和小板车啥的都好好的,过去瞅了瞅应该是没丢东西。
刚想往门口那走走看看,就听见外头传来不大的一声“哎呦”声,夜里却是听得格外清晰,七夕顿时心一提。
“谁?”七夕反手举着棍子刚要悄悄过去,没防备她二姐却是先喊了出来,声音里头有一丝控制不住的颤抖。
没想到二姐会突然出声,七夕愣了一下只得抬脚就往门口跑,马上也听到外头传来脚步声。好像是外头的人听到出来人挣扎着起来跑了。因为随着脚步声听到一连串的“哎呦”声。
“不许出来。”跑到门口。七夕回头朝着二姐喊了一声就把大门打开了。
“站住。”这会儿功夫眼睛也适应了黑暗,出门看见有个身影正往村口的方向跑过去,这不是做贼心虚是什么?居然敢来偷东西?七夕抄着棍子就追了上去,追了几步看见那人只顾着使劲儿跑也不回头。挥着棍子毫不犹豫就往他身上打去。
“唔……”棍子重重地打下去,那人顿时疼得闷哼一声,脚步一个踉跄就跪倒在地上。
“夕儿……”后头云朵被小妹喊得下意识站住,可反应过来赶紧追了出来,有些羞愧自己身为姐姐竟然是让妹妹护在后头,一看小妹正跟人动手,吓得赶紧跑过去。
七夕一边打一边试图看清那人到底是谁,可本来就看的模糊,那人还不知道用什么东西包住了头脸。只得想着打趴下再看。
“你别过来。”第三棍子刚砸下去,听见二姐的声音七夕就知道要坏事,赶紧喊道,因为那人被七夕砸得正手抱着头闪躲,听见云朵的声音就不管不顾往她那头扑过去。
“不是叫你别过来。”到底还是晚了。云朵已经跑到跟前,七夕气急败坏地赶紧横过来棍子自己往前头一扑,把二姐护在身后,可也错过了把那人打趴下的机会,那人得了空隙使劲儿推了七夕一把,也顾不得疼痛扭头就没命地跑。
“夕儿你没事儿吧?”看那人扑过来云朵也是吓了一跳,可转头看小妹身子一歪,赶紧担心地问道,“你别吓我……”
“我没事儿……”赶紧瞅瞅二姐咋样,看没被伤着,七夕也大喘着气站直了,这么一耽搁那人的身影都快融入夜色中了,只得叹了口气,竟然眼睁睁放跑了小偷?
“都是我不好,不能帮忙还碍事儿……”云朵也瞅见了,知道都是因为自己耽误的,气得抢过烧火棍就去要追。
“二姐别追了,咱们追不上的。”七夕拦住她,眯着眼睛看着跑出老远的身影,就凭着她跟二姐肯定追不上,现在回去喊人也来不及了。
“那就让他这么跑了?”云朵很不甘心。
“算了,没让他偷着东西就是万幸了。”二姐平时再大胆可也还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这乌漆墨黑的晚上家里进贼,她还能跟着过来想要跟妹妹一起就挺不容易了,七夕哪里还能责备她,只是还是忍不住道,“不过,二姐你也知道我身手比较灵活,我还拿着棍子,而且我是看就一个人才追上去的,往后要是有这样的时候你可千万不许过来,东西被偷了事小,人伤了可怎么办?”
云朵显然被打击了,低着头不吭声,姐霖头沿着院墙查看了一下,只能瞅见在大门不远处有一堆摞起来的石头啥的,七夕往上瞅瞅院墙就知道是咋回事儿了。
姐俩跑出来和后来跟人争斗声音都不大,屋里头人睡得沉竟然都没听到,俩人也没去吵着家人,又等了会儿听没啥动静了,就关好门就进屋睡觉了,有啥事儿也得天亮再说。
一早起来说家里昨晚儿进贼了,家里人都吓一跳,赶紧都跑出来沿着院墙仔细瞅了瞅。
沈承厚还登梯子在墙头找到一块挂上头的碎布,这才知道当初砌院墙的时候,小闺女为啥非得让往里头砌尖利的石头,指定是爬上墙头让这石头给划了,那人才会摔下去。
“这咋……咋还能来偷东西呢?”李氏打从听了消息心里头就没安稳过,先是把俩闺女上下左右瞧个遍,确定没事儿了,又去瞅昨晚儿小偷堆起来的石头堆,转来转去急得不知道怎么好了。
“娘,你别担心,咱待会儿去里正家说一趟,村里出了小偷,咋也得让村里人都防着才是?这么一来,那小偷吓跑了一时半会儿是不敢来了。”七夕把昨儿晚上想到的说出来了,“只是往后咱光这样指定不行,这土现在冻了不好挖了,等开春化冻得好好整整,看是墙里头挖一圈壕沟还是啥的,往后就是外头有人架梯子都进不来。”
“是得这样。”沈承厚刚才也一直在想怎么办,觉得小闺女说的法子虽然麻烦些,可往后家里东西越来越多,这离着村子里又远,不防备当真不行,又想到昨儿个累了睡得沉,还让俩小闺女出来打贼,就又道,“咱还得养条狗,这没个狗看家护院的不行,夜里睡得不警醒进人了都不知道。”
“对,是得养狗。”李氏越想越后怕,忍不住又过来说两个闺女,“你们咋胆子那大,有事儿咋不知道叫爹娘,你俩就敢出去?伤了可咋整?是要吓死娘吗?”
沈承厚也难得开口训斥,说啥往后都不敢让家里孩子胆子那老大了,一听说孩子拿着烧火棍就跟人打起来了,心里头就一阵一阵的后怕,这是没事儿还好,要真是有事,他一辈子都不够后悔的。
七夕心里头想说要是她自己的话那贼绝对别想跑,而且她也是怕家人受伤才没叫他们的,可她知道这是当爹娘的心疼她们,赶紧过来跟二姐一阵讨好,又连连保证往后遇上这样的事儿指定先找大人,这才勉强安了爹娘的心。
贼也跑了,就算再担心也没法子,李氏还在想到底村里谁会做这些下三滥的事儿,七夕已经是把抓空弄出来的那小册子拿出来了,先交给二哥在家跟小石头比划着,说是等从县里头回来全家都跟着练练。
敬晟高兴得不得了,可比他更着急的竟然是云朵,显然昨晚的事儿让她一直惦记着,抢过册子就开始翻看,咬牙切齿一副一定要把身手给练好的架势。
看得七夕忍不住有些后悔,二姐这性子本来就是有些急的,这要是再厉害点儿,往后谁敢娶?
吃过饭沈承厚惦记着进贼的事儿,再说明儿个就去县城他也不放心家里,就先去里正家说了这事儿。
里正最重视小百里村的名声,一听竟然有贼赶紧追问是不是村里人,可昨晚没看清那人啥样儿,连那贼是哪里受伤了也没看清楚,唯一留下的碎布看着就是家家用来做衣裳的,而去说往村外跑,还不知道是不是村里的人,就是想凭着这几样想找人也很模糊。
不过里正显然是生气了,说回头就跟族老商量商量看怎么防范,这村里进贼了还了得?
沈承厚这才谢了又谢,从里正家出来又去了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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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吓唬
家里七夕一早起来就把不少芦笋苗给弄到了暖房里,全家先把今儿个酒楼要取走的菜摘够了,接着就忙着把菜架子挪出来姓地儿把芦笋给种上。
将将忙活完,沈承厚沈承安就回来了,兄弟俩一坐下就齐齐叹气,说是老爷子刚听他们说了两句就直捶脑袋嚷着头疼,接着就把他们赶出来了,好在是没提亲事,也没催着小妹回家。
全家闻言都无奈了,明显的,这就是有理都没处讲去。
“三哥五哥,你们也别忙活了。”沈惠君从昨儿个开始就没怎么说话,这会儿坐在炕沿上双手撑在两侧,听见俩哥哥的话沉默半天,忽然抬起头来笑着道,“因为我的事儿大家几天都吃不好睡不好的,可这两天我也想清楚了,爹心里咋想的我都知道,可我也有自个儿的想法,那家人家有钱没钱啥的我不在意,我就是想往后过消停日子,爹……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只要我不点头,总不能逼着我嫁,你们就别担心了。”
一听小妹这么说,俩哥哥和嫂子都不由松了口气,老爷子态度强硬,他们别的不怕,就怕小妹架不住爹那么说点头了,心里有主意就好。
七夕却皱了眉头,从昨儿个知道老爷子病了她这心里头就没踏实过,总觉得依着老爷子的性子这事儿没那么简单,可看看几人神情又不好说啥,只得先把自个儿怀疑的事儿说了。
她刚才干活儿时细问过她娘那天在老宅的事儿,按理说沈家离赵家那么远,就算是赵家寻亲事,咋就那么巧一准儿寻到了小姑身上?
而且娘还说一开始那家的跋扈老爷子看了也挺不喜的,可后来不知道为啥,那家的大儿子忽然就一直说家里有读书亲戚啥的,老爷子这才马上热络起来了。
就这么巧那家人正好知道老爷子惦记啥?她咋就不信呢。
“我回头打听打听。这要是真有人在里头捣鬼,我指定不客气。”沈承安皱眉道,他还真是没往深里头想过。这一想是有些古怪。
说到有人捣鬼,七夕突然问道:“小叔。你过来的时候四叔起来了吗?”
“怎么问起他?”沈承安现在都不想提起沈承怀,就没好气道,“谁知道今儿个抽什么风,往常不到大天时亮都不带起来的,今儿个我还没起来就听见他进你爷奶那屋说什么有事儿要出去几天,起来就没看见人了。”
“夕儿,你是说……”沈承厚心一动。赶紧问道。
“爹,我当时也没看清,而且那人是往出村的方向跑的,只是后头回想起来那个身形跟四叔很像。”没有把握的话七夕其实本来不想说。可是想到沈承怀那个品性,还是说出来让家里人心里头有个防备的好。
沈承安开始还一头雾水,可想起早上里正家的天良哥过来说的话,也跟着吓一跳,联想到沈承怀今儿个的反常。不管不顾就认定道:“指定是他,我说今儿个咋勤快了,这是半夜跑来当贼来了,咋,这还上瘾了?这是心里有鬼躲了。我就是不知道他又跟那帮狐朋狗友上哪鬼混去了,等他回来的。”
“老五别瞎说,别回头再让他……”沈承厚护着弟弟,知道沈承怀那是个混不吝的,就算真是他,那没抓个现行,说不定还得反咬老五一口,何况现在根本不确定。
“我也懒得说他,他算是没救了,咱家咋有这么个人……”知道三哥是怕他口无遮拦,沈承安气了一会儿也就不说了。
转头想起明儿个三哥就去县里,这家里头都是女人孩子,就问用不用过来帮着看家。
“这倒是不用,我一早就跟里正说了,我听里正那意思往后咱村里得找人巡村子啥的,这几天应该没啥事儿,就是你有空多过来看看。”沈承厚嘱咐弟弟道,要不家里他也不放心。
沈承厚没说错,头晌来干活的人就都在说这事儿,早上里正家的俩小子挨家挨户的说了,说村子里进贼了,这往后村子里头家里有青壮年的都算上,每天排俩人早中晚在村子里头转转,要看见有啥形迹可疑的人,就赶紧去通知里正,一定不能让村里啥被偷了。
七夕听了摇摇头,光听里正这话就知道,他是不希望这贼是本村的人的,所以才用了进贼这样的说法,只可惜,有时候最难防的就是家贼,一个家是这样,这村子也是。
“呦,这天天藏着掖着的,生怕人知道家里多有钱,现在好了吧,可是让贼给惦记上了,我瞅那也不是啥正经钱,要不这村里有钱人家不少,咋别人家就没进贼呢?”正干着活,于氏那大嗓门突然响起来,没人请她就自个儿走进来,眼睛死死顶着那架子上头的饺子,恨不得过去都搂到自个儿怀里。
“你说啥?”云朵扔下手里头捧了一头午的册子就过来了,“我家进贼你挺高兴是吧?你啥意思?”
“咋?我说错了咋的?”于氏还梗着脖子挺有理,“我告诉你们,你们这就是那啥……啥为富不仁的,就因为你们家护食,谁谁都捞不着你们好处,才遭了贼惦记,不然你以为是因为啥?”
“我家咋的跟你有啥关系……”云朵过去就要推于氏,不提进贼还好,一提她火气蹭蹭往上蹿。
“真不容易,还听过为富不仁这词?大伯娘懂啥意思吗就说出来,可别丢人了自个儿还不知道。”七夕拉住气呼呼的二姐,笑了笑,看干活儿的瞧过来就提高声音道,“大伯娘来的正好,我正要问呢,那天大伯娘拿我家的饺子啥时候给钱啊?”
“啥、啥饺子?,谁拿你家饺子了?”于氏光顾着来瞧热闹了,把自个儿那天拿人家饺子的事儿给忘脑后了,一看七夕提起来,一边往后退一边道,“你家饺子卖给谁你找谁要钱去,跟我说啥说。”
七夕看于氏也不八卦了转头要走,就又喊道:“那天大伯娘不是趁我家里没人拿了两盖帘饺子,那可是我们要卖的饺子,后头让我姐看见了,我当大伯娘要给钱呢,这咋还不承认了呢?那这算啥,偷?”
一听到说“偷”那干活儿的人也顾不上都出来了,这村子里进贼的事儿正说得热闹,于氏就被安上了这个罪名,明知道半夜偷东西的是个男的,看向于氏的眼神也不对了。
“你说谁偷东西,拿你家饺子那是看得起你,我不稀得跟你说。”于氏已经跑到门口,回头又逞强说了一句,转头就疾走。
七夕冷笑一声,把手里的东西交给二姐也追了上去。
“夕儿你干啥去?”李氏吓一跳,以为小女儿这是要追上去吵吵,赶紧问道。
七夕回头冲她娘摆摆手:“没事儿,娘别担心,我去看看我奶,一会儿就回来。”
于氏没听着这母女俩的对话,一回头看见七夕在后头跟着,吓得她以为这小丫头是不依不饶要找她的事儿,往后瞅了两眼干脆就跑了起来。
七夕真是觉得那饺子给她吃了挺白瞎的,这人要是占着一次便宜就惦记着占第二次,就起了坏心思要吓吓于氏,一看她往后头瞅就做出要追的样子,唬得于氏一路连跑带颠儿地回了老宅,进了自家屋子砰地一声把门关上呼呼直喘气。
“娘你干啥?咋这喘?”沈云仙正坐在那绣帕子,被她娘吓得针差点儿扎到手,微微皱了下眉头,这才轻声开口道。
“仙儿你、你去看看、看看七夕那死丫头跟过来了没?”于氏使劲儿拍着自个儿,断断续续地道。
沈云仙动作顿了一顿,不过还是放下帕子过去推门,正好看见七夕慢悠悠地进了院子,还往她们这屋瞅了瞅,明明看见她了,却是好像眼里没她这个人一样直接就进了上房。
沈云仙把着门的手忍不住紧了一下,咬了咬唇,这才若无其事地关了门转身道:“来了,去上房了,娘这是干啥?七夕是来看我奶的吧?”
于氏听女儿这一问,也觉得自己让个孩子给吓怕了挺丢人的,可她心里是真怵那孩子,就不自在地咳了咳:“是,我就问问,我这急着回家来,也没注意她是不是跟在后头。”
也没说出来急着回来干啥,当然更没看见女儿眼里的神色,在屋子里转磨磨转了一会儿,于氏越想越是不放心,她是心急火燎地进了自家屋子,有心就躲着七夕,可又怕她在背后说啥坏话,转头看着女儿突然想到了借口:“仙儿,你跟娘过去坐坐,咋就能她去讨好你奶咱干看着?你跟娘过去。”
于氏就非得拉着女儿腆着脸就蹭进去上房,进门也不说话,挨着门边儿坐着。
七夕当没看见她们进来一样,只跟她奶说话,一边留神看着炕头躺着的老爷子的动静。
“奶在家可得小心些,晚上门挂好了。”七夕轻声嘱咐道,“不过还不知道这贼是不是咱村子的,我听着里正的意思,要真是咱村子出了这样的人,那打出去都是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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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试探
“那可不咋的,这要真是咱村的人,谁家有那样的孩子,可把爹娘连祖宗的脸都给丢尽了。”老太太跟着道,“也幸好没啥事儿,你这孩子往后可不行那样了。”
知道三儿家遭了贼老太太就担心得想去看看,可她一动老头子就直哼哼说是头疼,虽然心里气老头子这功夫找事儿,但也怕他真是不舒服,就想等小儿子回来问问再说,好在小孙女懂事过来说了。
七夕笑着点头应了,继续道:“奶放心,我指定没事儿,就是这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今儿个能做贼明儿个我看就敢杀人放火,我听人说要是家里有这样的,那往后就别指望能出息啥,一家人都得受牵连,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奶你说真要是那样,那家人得多可怜?”
要是她没看错,说到家人被牵连时,老太太只顾着跟着唏嘘,却是看到老爷子身子一动,明显是都听进去了,七夕就笑了。
“你可不没事儿咋的,小丫崽子下手比谁都狠。哼,还说啥说,还是你家做了不该做的事儿,旁人家不包饺子也没看遭贼了。”于氏就是个不长记性的,七夕还没倒出功夫来收拾她,她自己就又没脸没皮地插话了。
“大伯娘,我正要问你呢,”七夕没继续刺激老爷子,转头满脸不解道,“上次我小姑相看亲事我娘带了饺子馅过来,咋回头大伯娘还去我家拿了两盖帘饺子?还说啥我娘让的,我问我娘咋没这回事儿?”
“老大媳妇你去拿饺子了?”张氏一听脸就撂下来了,她咋不知道这事儿,这个大儿媳妇咋这馋,去摊子上要白吃还不算,这还去三儿家骗饺子,咋净干这丢脸的事儿?
“娘。那不是……家里来且我怕不够吃吗?”于氏没想到这丫头突然就冲她来了,赶紧讪讪笑着找借口道。
“是吗?那饺子呢?”七夕笑道,“你拿回来可没人看着饺子。家里来且没吃着,我奶也没吃着。到最后饺子都进了谁肚子了?”
于氏被婆婆的眼神盯得头皮有孝麻,心里直嘀咕这老太太咋还越老越厉害起来了,这一着急连借口都想不出来了,心里暗恨这死丫头啥啥都计较。
“娘,你看你咋没跟我奶说一声?”一旁的沈云仙突然开口了,看了她娘一眼,转头看着她奶柔声道。“奶,我娘这记性也不好,那天拿回来饺子本来是要直接端过去的,看厨房人太多就先搁家里了。后头一耽误就给忘了,赶晚上我哥和敬鸿他们念书念得晚,我娘看他们饿就给煮了……”
“对对对,就是,你看我这记性。娘,那饺子都给你大孙子他们吃了,我可一个都没吃着……”于氏被大闺女背后捅了一下,反应过来也赶紧跟着道,“我爹不是说。家里不管咋样都不能饿着他大孙子们,那都是要好好念书往后出息的,娘,我哪敢饿着他们不是?”
“云仙姐要这么说的话,那我也得说一句了,要是我自己家吃饺子,那给我敬鸿哥吃几个当然行,可那是要卖的饺子,再说两盖帘都煮了给敬鸿哥吃了?就是五六张口也吃不完吧?。”七夕冷笑着看着这母女俩。
“再说云仙姐提给家里念书的孩子吃了是啥意思,要这样往后就可以随便拿了呗?谁不知道我家那饺子每天包了都是有数的,是要供着镇里的酒楼的,大伯娘问都不问一声就拿走了那老多,要不是我姐正好看见,还不知道饺子少了,回头人家酒楼来取饺子,这回去一看少了不少,这黑锅是要我家来背是咋地?我家做点儿生意起早贪黑的,大伯娘不说帮忙就算了,见天儿的拖后腿,这算咋回事儿?”
“夕儿你误……”沈云仙又要张口。
“老大媳妇,往后不行去老三家拿饺子,我咋跟你说的?”张氏也不听沈云仙狡辩了,转头就盯着大儿媳妇道。
沈云仙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嘴唇动了动,低了头不说话了,于氏也赶紧应着说啥往后再不敢了。
“奶,我也不是心疼那几个饺子,可奶教过我们,说啥事儿都得有个规矩,家里头怕干活的人起了歪心,这刚说下的规矩饺子谁都不能碰,结果大伯娘转头就拿走了。”七夕满脸无奈,光说一说于氏就能长记性了吗,指定不能,吃可以,给钱啊,就当卖了。
“而且大伯娘刚才还上我家去吵吵,当着所有干活儿的人面说啥拿饺子那是给我家面子,想拿多少谁敢拦着?奶你说这往后让我娘咋服人,自己家都做不了主了,旁人心里还能拿我娘为重?奶不怕你笑话,我跟我二姐性子都不好,看不过我娘受欺负,大伯娘要真是往后还这样,那我也不能拿她当大伯娘看了。”
张氏闻言深深地看了小孙女一眼,这孩子……比她爹娘出头啊。
低头想了想,寒着脸转头看着大儿媳妇,声音也不高,可语气透着不容拒绝:“老大媳妇,你现在就拿着钱给老三家送去,再跟你弟妹道个歉,做错了就是错了,往后有个嫂子样儿。”
“娘……”于氏一愣,咋也没想到婆婆会让她去给钱,这脑子一转马上就开始哭穷,“娘,那饺子都让你大孙子吃了我也还不回去,再说我哪有钱,而且娘你光听这死丫头叭叭,我哪说过那话,你不知道她是咋欺负我的?”
“说个孩子欺负你,你也不嫌臊得慌,没钱就把你那簪子给当了。”张氏不看她冷声道,知道小孙女这是不肯罢休,当然就不能她给掏钱,又道,“要不就把承业给我叫来,我让他去。”
“啊……”于氏吓一跳,让她叫丈夫来这才是真的怕了,砸吧砸吧嘴没敢再说啥,不想应又不敢不应。
丈夫是老实好欺负,可要是知道她偷东西,那老实人发起脾气可够吓人的。
“哎呦哎呦……”正街着,一旁没动静的老爷子突然哼哼了两声,还拿手直揉着脑袋,转头过来好像要说话的架势。
七夕心里头冷笑,脸上却是挂上急色忙开口道:“奶快看看我爷这是咋的了,咱这声音太大把我爷都吵醒了?我跟大伯娘这就走,别让爷听了这事儿生气,这要是知道家里的长媳去偷分家的儿子的东西,还不定觉得怎么丢脸呢。”
老爷子身子一僵,脸上肉抽动了一下,这才继续哎呦哎呦道,到底没说啥。
七夕没理他,转身下炕了,临出门回头说了一句:“对了,奶,我四叔上哪儿去了?这几天不是村里人要轮着巡村吗,咋这时候走了?赶紧让人找回来吧,可别让人说了闲话,躲差事还没啥,让人怀疑咱村里出了贼可就不好了。”
话音刚落就看到老爷子那眼神刷地朝着她看过来,眼里头都是怨毒,哪还有半分刚才那虚弱的样子,老太太也满脸惊讶。
七夕跟他对视了一下,笑了笑转头走了。
沈承怀做贼心虚不到养好伤不会回来,连小叔都找不到他,可总得有人替他担心吧,这人选非心里有数的老爷子莫属了。
于氏瞅瞅七夕走了,她是真不想跟去,可老太太正盯着她,只得出了门不甘愿地回去找银子,她手里咋可能没银子。
“大伯娘,你拿的是两盖帘的饺子,一共六斤七十八文,我怕到时候当人面儿算让你没脸,现在先提醒你一声。”七夕好心扬声提醒道。
于氏气得恨不得过来挠她的脸,低声道:“我让你得意,你当我银子那么好拿的,你等着,早晚你给我还回来。”
“你有本事拿回去再说吧。”七夕不以为意笑道,要是能让于氏吓到她也不会来了,“我可没工夫等着,奶说了让大伯娘给我娘道歉,这个我可没法帮你带。”
说着瞅瞅抬眼看过来的沈云仙一眼,自己先回家了。
于氏跳着脚想骂,沈云仙却是瞅着七夕的背影,眼底一片看不清的神色。
往家里一路走去,七夕要了银子吓唬了老爷子也没觉得有啥,反倒在一直惦记小姑的亲事。
思前想后她刚才还是没说怀疑有人故意害小姑的事儿,一来是于氏在场,谁知道这事儿是不是她搞的鬼,二来她也想等小叔查出来点儿啥再说,到那时咋也算是个筹码。
七夕没提老太太自然也不会提,尤其老爷子现在这样,她也觉得小闺女先在老三家待着好一些。
回家等了没多会儿,于氏到底是磨蹭来了,沈云仙没跟来,七夕也不觉得稀奇,沈云仙那种聪明人怎么可能跟着她娘来丢脸。
于氏满脸不甘愿,吭哧瘪肚地说啥忘给钱了,把钱往李氏手里一塞扭头就走了,倒是把李氏给造了个大红脸。
七夕也没稀得听她道歉啥的,就是要她自己把钱送来,干活儿的人都不是傻子,这沈家三房小闺女走一趟老宅,沈家大媳妇就跟来又是道歉又是给钱的,说啥是先头忘了,谁信呢,准保是挨了公婆骂才来送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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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有啥看不起的?
看于氏走了,李氏赶紧把小闺女给拉进屋里,几个孩子也都跟了进去。
“夕儿你去到底是咋说的,你大伯娘咋能、咋能过来给钱呢?”李氏现在还不敢相信,低头又数了一遍,六斤饺子钱一文不少。
当然不会少,少一文七夕都得让她回头再给送来,于氏哪里敢。
“娘,我就跟我奶说我大伯娘来拿咱家饺子不给钱,上次之后我奶就说了,谁都不行来咱家白拿,咋她还敢不听我奶的话?”七夕一推二五六,绝口不提自己威胁的事儿,“娘,给你你收着就是了,当时大伯娘上咱家摊子上白吃,那时候我咋说的?我说以后要是有人不给钱就告诉我,我去要。”
“你这孩子。”李氏被小闺女得意的样子给逗笑了,也就信了,只是这心里头还惦记着,“这咋能呢,还能从她手里头抠出钱来?”
几个孩子相视一笑,敬文偷偷抬手比划了一下,以示他才不信就那么简单,小妹这是指定有啥瞒着娘呢。
七夕也不反驳,眨了眨眼睛算是承认了,回头她指定不会瞒着哥姐,就是有些事儿不能告诉这老实的娘。
明儿个就要去县里头,下晌饺子包完之后,李氏就开始念叨着要给他们爷几个准备要带的东西,虽说是搭赵家的马车,可自个儿该准备的也得准备出来。
别的不说,芦笋啥的都得带点儿,七夕还寻思着最好把各种菜都带上,那天杨管事只表现出对芦笋的兴趣,让她也没法再总提青菜,好在她自个儿说了打算进县里看看能不能把菜给卖出去,带上些也正常。
另外鱼肉馅七夕没带,跟她爹说打算进县城再买鱼弄馅。省得不新鲜走了味儿,可谁都不知道她为了省事,在空间里头放了不少包好的饺子。
剩下还真是没啥了。她们家能有啥,李氏瞅瞅收拾了半天就那么一个小包袱。这忍不住就叹了气:“你说这出门在外的,连件新衣裳都没有,可不得让人笑话咱……”
七夕还在翻看账册,听到这话就笑了:“娘,那新衣服不都得买,咱家还啥都没买呢,哪里来的新衣裳?再说有啥可笑话的。咱的衣裳干干净净的,旧一点儿又不碍着旁人啥事儿,只要咱自个儿不在意,别人凭啥笑话?”
“也是。”李氏知道小闺女说得在理。只能尽量挑着那看着还整齐的衣裳。
从前是没钱买,现在好不容易手里有了点儿钱,一是舍不得,再是一直忙也没倒出功夫来。
“娘,我正想跟你说呢。这次去县城除了买先头说的那些,我寻思要不连年节要送的礼也一起买了,咱小年和正月我姥家我奶家都得送礼,也省得到时候买了,行不?”七夕瞅瞅她娘还是直叹气。就放下账册过去道。
爷仨去,就她一个女娃,她不惦记这些事儿难不成还指望她爹,所以一开始啥啥她就都先问问娘的意思。
“咱要送啥?”李氏扭头还没明白,过半会儿才想起来,她们这现在是分出来过了,往前是家里给啥她就送回娘家啥,这往后两头可是都得走礼了。
这才赶紧把孩子爹也叫过来,一起商量都买点儿啥,能在县里买提前买便宜的,做啥等过节的时候进镇里买贵的?
赶到晚上要睡觉了,几个孩子这才避出去,七夕把白天去老宅的事儿说了,包括觉得来偷东西的真有可能是沈承怀,只可惜西厢房的门锁了,她也不好撬开进去看看,而且她觉得老爷子应该是知道这事儿的。
说不定就是沈承怀一早过去的时候让他看出来啥了,要不地不能是那样的眼神看她,只是这邪她不好当着爹和小姑的面儿说,再咋说那也是他们的亲爹。
最后嘱咐道:“我老觉得这事儿不大对劲儿,沈承怀那人的品性我是真信不过,这几天咱爹我们几个都不在家,大姐你们都小心点儿,也看着点儿小姑,我看咱爷没那么容易放弃,他这可是好不容易才算寻着机会,咋也不会轻易就舍了给他大孙子的门路。”
“我知道。”敬晟抢过来接话道,爹和大哥不在家,他就是家里最大的男丁,有啥事儿自然得他扛着,“我还得催催小叔,这要连这个也是沈承怀捣的鬼,我看他往后还有啥脸在老沈家待?”
云容云朵也都跟着点头,在人后,几个孩子现在根本就不叫沈承怀四叔,他根本半点儿四叔的样子都没有。
晚上七夕又宽了宽小姑的心,说她去看了爷没啥大事儿,沈惠君自然懂小侄女的意思,摸摸她的头抿唇笑着应了,这孩子一直记挂着她。
惦记着昨天种下去的芦笋,七夕睡前又进了空间。
结果一进去就觉得有点儿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怪在哪里,七夕抬手摸摸头,这菜长得挺好啊也没什么不正常的。
看不出来就算了,七夕蹲下来仔细瞅了会儿芦笋的长势,才猛地反应过来哪里不对劲儿,赶紧站起来看过去,这空间……竟然变大了。
上次进来因为想要芦笋多多的,所以把所有空出来的地方全都种满了,可现在看过去,竟然在菜地的边缘又延伸出去将近三分之一的样子,而且不只是如此,等七夕跑近了看看,竟然发现在这空地的左侧出现了一个池塘。
不同于屋后冒着热气的温泉,也不同于前头那一眼泉水,这池塘看着虽只有家里鱼塘的一半大小,但水极为清澈,甚至都能瞧见水底的水草和石子,只是里头没有鱼。
七夕站在那里愣了半天才兴奋地叫出来,太好了,忍不住蹲下来伸手去撩水,看着扬起的水花心里头美得直冒泡。
没有鱼怕啥,有这么个地方就行了,说实话冬天里头捞鱼可是挺费事的,七夕一直在惦记着,最近几次每次爹去捞鱼回来,裤脚沾了水的地方都有些冻住了。
现在还是刚入冬,冰还没有冻太厚,到三九天冰结厚了就更麻烦了,就得拿冰钏在冰上钏冰窟窿,等凿出不用太大的窟窿出来,冬天的鱼本来就在水面下困久了,一有了新鲜空气赶紧就都聚过来了,捕鱼还是挺快的,关键就是凿冰面会出一身的汗,可过一会儿不用凿了又会发冷,这么来回一折腾很容易着凉,而且带的棉手闷子啥的指定都湿得透透的了,每次捞鱼都不少遭罪。
有了这池塘就好了,正好这就要进县城,七夕准备看能不能弄到几种鱼苗放到空间里头,家里头已经有了的鲫鱼啥的就算了,这方正银鲫就是放到哪里去也都是好品种,要不当初七夕也不会舍不得卖鲫鱼的菜谱了。
而且空间里头养出来的鱼指定也不会差了,如果鱼肉更为鲜美一些,往后她们家的鱼或者是饺子啥的,就当真是谁也超不过的独一份儿了。
越想越高兴,也不怕累了,七夕干脆借着这股子劲头把新多出来的空地都给种上了,半点儿都不让它浪费了,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去睡觉。
除了一开始的惊讶之外,七夕倒是对这地突然增大了接受很快,心里头大约也知道了,或许这空间本来就不是限定了多大的,要是往后勤快些多多利用起来,说不定还是会继续加大。
一早起来爷几个先跟着家里忙活了一阵子,这才被李氏催着去吃了饭换衣裳啥的,七夕也不知道为啥,这也不是跟家人长久地分离,就是去个县城几天,可是看着出来送的娘和哥姐小石头她们,就是心里头很不舍。
从以前就有人说她恋旧和重感情,七夕也知道自己很多事情上都是有些感情用事的,可那是因为她从小就奢望亲情,所以一旦得到就分外珍惜,再说一个人要是理智到连感情都可以不顾的地步,那也没有什么意思了。
李氏一再地嘱咐丈夫要看好俩孩子,跟着赵家的人可别自己乱走,对县城也不熟悉,好生去好生早胸来,沈承厚一一应了这才背着筐子带着俩孩子走了。
走出好几步远,七夕又跑回去,想了想站在二姐跟前:“二姐,等咱家往后在县里头买了铺子,到时候咱们就都去。”
云朵看小妹跑回来还挺吃惊,还以为她是落下啥了,结果看她抿了抿唇说出这么句话,忍不住就笑了:“行了,快去吧,你当我真想去哪?咱要是都去了咱家生意咋办?不赚钱咱往后拿啥开铺子?快走快走,可别让人家等咱。”
七夕这才转头看着她娘笑笑,小跑着过去追上爹和大哥。
本以为是要进镇里头赵家汇合,哪想到刚出了村没多久就看见前头有辆马车等着,小厮一见他们就忙过来把东西接过去,说是小姐吩咐让来候着的。
爷几个坐着马车到了镇上赵家门口,下车一看赵家的阵势就有些吓到了。
原本以为就是接赵家兄妹霖府城,就算是要捎上他们,那算起来有个三辆马车左右也够了,可现在瞅瞅前后相连足有七八辆马车,爷几个都忍不住有些咋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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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ing”亲投的两张小粉红,谢谢“蓝妮”亲送的平安符,么么亲们,哈哈,你们太可爱了……
噗,我今天可傻了,一直以为这是五月的最后一天,连仰天大笑的话都想好了“终于坚持双更一个月了,我简直就是毅力帝,解放啦,必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结果当然是被告知五月有三十一天,对数字不敏感就算了,连日子都混乱了,真是……好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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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我不是跟你借钱
其实来时刚上马车七夕就已经很是惊奇了,这还是她第一次坐带篷的马车,可就算从前没见过也能想到,一般的马车跟这个指定没法比。
马车内里布置得极为舒适,地方也够大,爷仨坐在里头也不显得拥挤,更别提那烧得热乎乎的炉子和靠在一旁的小桌,小桌子上头竟然还有卡着固定的茶壶和点心匣子。
乘着这样的车赶路,别说是去县城,就是去府城也不会遭多少罪的,毕竟走的都是官道,只要不颠簸还不至于太难受。
赵府门前已经是站满了人,正中门口一群男男女女围着当中的两个老人,赵家兄妹俩也被围在中间,七夕瞅了瞅,那怕就是赵家的老太爷和老夫人了吧。
“祖父祖母,这就是我跟你们说的沈家七夕姐姐,这是沈伯父和沈大哥。”赵天慈一直留意着这头的动静,说着话转头瞧见七夕站在那里,脸上顿时一喜,忙跑过来把他们叫过去了。
爷仨本来看人多没打算过去打扰,这被拉过来也赶紧跟着见礼,赵家人对沈家几人虽然没见过,但从孙子孙女嘴里可是听过不少,尤其是那芦笋现在可是府里不少人的心头好,也知道此去是要跟林家谈生意的,是以对他们都很是和气。
赵天慈显得很是活泼,赵天宝倒是跟前两次比显得沉稳多了,毕竟是赵家这一辈的长子嫡孙,私下里如何倒是没什么,但当着长辈的面儿可不得有几分样子才行。
众人站着说了会儿话,赵家两老才依依不舍地让孙子孙女快上车吧,早点儿出发到了县城也能早些歇着。
见大家都准备上车,爷仨也往回走,不想赵天慈却拉着七夕的手不放:“姐姐我们坐同一辆马车吧,也好说话,好不好?”
赵家老夫人也笑道:“你们小姐俩儿坐一起也好,这过了县城就剩慈儿自个儿。她那性子说不得会觉得多无趣呢。”
七夕只好应了,那头小厮也引着沈承厚父子俩上了来时的马车。
赵家人就站在门口一直看着马车走了,赵府两个得力的管事也跟着一起去府城,少爷小姐去林家拜寿,他们就先在府城赵家待着,回头再接回来镇里。
马车终于是动了起来,一路出了镇子引得不少人盯着看,都说这可真不愧是镇上数一数二的人家,这出门排场大的,怕是当官的也没这样吧。
其实赵家哪里只是在这镇里靠前头。就是在权贵遍地的府城也是数得上的。
爷仨终于是出发了。可家里头丈夫领着俩孩子一走。李氏这心里头就跟空了一大块儿似的,做啥都觉得不对,一会儿念叨着也不知道小闺女穿得够不够厚,一会儿又说那带的银子不够用可咋办。府城花销可大着呢,这心思就停不住了。
一家人从前不管在老宅过得咋样,可却是从来都没有分开过的,这一去就是好几天还真是头一次,难怪李氏不适应。
“大姐,我现在真后悔没跟着去了。”云朵瞅瞅她娘,明明自己也挂心,偏偏开口打趣道,“瞅瞅咱娘。咱爹他们走了这就坐都坐不住了,咱俩就在跟前是看都不稀得看一眼的,我看就是把石头叫进来,咱娘也一样不搭理。”
“娘,你就放心吧。”云容笑着推了二妹一下。过去拿过娘手里头摆弄半天的衣裳,“我爹他们指定没啥事儿,跟着赵家的马车去,不比咱们自个儿搭车,吃住啥的都不用操心,指定不能冻着饿着,没几天就好好地回来了。”
李氏被逗笑了,这家里头就数二闺女和小闺女俩嘴贫,大闺女是贴心懂事,听这么一说也觉得自己是大惊小怪了,往后等孩子大了,再有家里生意需要,指不定出门都是常事儿了。
这么一想也就想开了,笑着把俩闺女赶去暖房瞅瞅那芦笋,自个儿也准备去西厢房跟着干活儿。
小姐链娘听进去了,就抿唇笑着去了暖房,临走小妹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伺候好暖房里头的菜,还满脸认真地跟她们说那不是伺候菜,那真是每天种下去银子长出来金子。
李氏把翻出来的东西又都收了回去,屋子刚收拾利索,还没等出屋就听门响了,接着有些怯怯的声音响起:“她婶子,你在屋没?”
李氏一愣,没听出来这是谁,干脆就过去开门,没等走到门边儿就看见喜婶进来了。
“他婶子有事儿?快进来坐。”李氏虽觉得奇怪这功夫大家都干活儿呢喜婶怎么来了,还是赶紧引着人进来。
喜婶站在门口显得有些拘束,一听让进去更是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摆了:“不,我不进去了,我这身上埋汰,我、我在这儿就行了。”
李氏看出来她有话说,想起前几天闺女说喜婶干活儿中间老回家的事儿,当她这是因为家里立的规矩不好意思来解释了,就拉着过去坐在炕沿上:“有啥埋汰不埋汰的,那包饺子的屋儿不比这屋儿干净?你说这话可是打我脸了。”
喜婶被拉进来,半边身子都悬着,只挨着炕沿坐了一点儿,就跟这不是七夕家啥贵重东西都没有的屋子,而是啥高门大户一样。
“她婶子咋过来啦?”看喜婶不开口,李氏只得先把话递了过去,“可是有啥事儿?有啥事儿你就说,这屋里又没外人。”
喜婶闻言抬头瞅瞅李氏,看李氏脸上笑得挺和气,这心里就踏实了一些。
“她婶子……我就是想跟你支点儿钱,这些天挣的都给我婆婆买药了,我婆婆今儿个起来身子又不舒坦了,家里实在一分钱都没有了,我就是想给她买药都没法子。”喜婶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好像下定决心一样开口了,说完还生怕李氏误会一样赶紧解释道,“我、我不是跟你借钱,往后指定多干活儿,这算我支出来的工钱,往后我就不拿工钱了。”
李氏没想到她是要借钱,忍不住就一愣,可看喜婶那吓得脸都有些白了好像生怕她误会的样子,赶紧就又笑道:“我当是什么事儿,咋,婶子身子又不舒坦了?”
心里头却是不由得庆幸,幸好刚才没先开口,她都打算说让她别在意过去的就过去了,不想却不是为那个来的,这要真说出来还显得她计较了。
不过喜婶这话说得也怪,支出来往后指定不能发工钱了,得把这些钱的活计都干出来,等往后再干才能是另算的了,估计也是紧张没多想,李氏也没在意。
“是,这一入冬就身子骨越来越不好了。”听到问起婆婆,喜婶的脸上更添了几分愁苦,“家里头能拿出去卖钱的都卖了,就剩下留的来年开春的那点种子,我这寻思要是借不来钱,就得卖那种子了,她婶子你说,这可咋整?”
李氏本来心肠就软,喜婶这话让她听着不由想起来孩子爹病了却没钱看病的日子,这心里头止不住就跟着难受:“那种子咋能卖了,卖了开春可咋种地,一家老泄不都等着那粮食过活呢。”
“可不就是为着这个才没卖,我这愁得一宿一宿睡不着觉,她婶子你说,这要是卖了,冬天熬过去开春是真没个活路了。”喜婶说着声音都有孝抖了,“可我婆婆不吃药我看着她遭罪也难受,她婶子不怕你笑话,要不是有你家这活计,我是真不知道咋办了,我、我是想了一宿才敢来跟你张这个口……”
“谁家还没个难处了。”李氏知道喜婶是个孝顺的,就冲着这一点她也没法子拒绝,就道,“婶子吃药得多少钱?”
“她婶子你……我可真是不知道咋谢你了……”喜婶一听满脸的惊喜,连那显得比年纪老的脸都一下子亮了几分,忙道,“我婆婆吃的也不是啥贵重药,家里也吃不起好的,我这想着跟你支俩月的工钱,就够她吃药了,这……是不是太多了?”
“吃疑不得这些。”李氏摇了摇头,这吃掖病最是花钱,看不着花哪里儿去了钱就没了,就是有点儿家底也都掏空了,更别说喜婶家里啥啥都没有,再说俩月工钱还不到二钱,哪里多了。
起身去了小屋拿钱,其实家里的银子除了给那爷仨带走的,剩下的就锁在炕柜里,可也不好当着喜婶的面儿开柜子拿钱,幸好小屋还有些散钱,俩月的工钱也够了。
数出来一百五十文钱,李氏也没说给多拿,这要是不够喜婶自己一开始就会说了,而且她也惦记着小闺女说的规矩,整月的工钱也好算。
喜婶谢个不停,满脸的感激,就差要给李氏作揖了,末了才小心翼翼把钱揣好了回西厢房去了,进去也没吱声,悄没声息地就坐下干活儿,动作很是麻利。
李氏也跟着进来,本来想说让她先回家给婆婆买药,可看她没提,也想在人前给她留几分脸面,就也没说啥,左右待会儿吃晌午饭就回去了,也耽误不多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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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宋柯然
“她婶子你这是干啥去了？”看见喜婶进来，大柱婶子一边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旁边的人，一边无心问道。
喜婶手顿了一下，抬头笑笑：“这屋烧得比家里可热乎多了，坐久了这心口就憋得慌，我出去站站。”
“啊？那我咋看你从上房那屋出来的？”一向在村里跟李氏交好的吴氏闻言诧异抬头道，话一出口就觉得有些不妥，这视线在喜婶和李氏之间来回看，留意到李氏悄悄摆了摆手，就赶紧闭了口没再问。
喜婶脸上的笑僵了一下，不自在地道：“这……横是你看错了吧，我就站得近了……”
说着像是有些祈求地看了李氏一眼，李氏就笑笑没说话。
吴氏也知道自个儿这嘴快了，赶紧找了别的话来说，这事儿也就揭过去不提了。
只是李氏看看喜婶忍不住摇了摇头，其实李氏心里头是不大赞同喜婶这样的，这家里穷有啥好怕让人知道的，又不是啥丢脸的事儿，再说她也是为了给婆婆买药，就是谁知道了也得说她一声孝顺，有啥可瞒着的？
方正县离着百里镇统共也不过将近四个时辰的路程，起早出发的话，贪黑就能赶一个来回了，只是乡下人家一般没事儿都不会去县里，有啥要买的镇里的就够用了。
马车一路经过较小的清和镇，快中午的时候到了跟百里镇差不多大的长丰镇，再往前就到了方正县了。
赵天慈从上了马车嘴就一直没闲着，不时给七夕说此去府城都要经过哪些地方。这会儿听得马车外头管事说话。就笑着转头道：“七夕姐姐。咱们下来吃饭歇歇再走吧，左右咱们出来的早，下午到县里也不晚，正好也让管事他们提前回府去准备准备。”
“好。”七夕想都没想就应下了，其实总共不过几个时辰的路，要是按七夕的意思直接到县城再歇着就是了，可林府的管事都过来说了，她自然不能多事儿。
长丰镇大小跟百里镇差不多。可比起来却没有百里镇那么繁华，想来也是因为离着县城太近了些，镇上的人反倒是有啥都去县里了。
镇上最大的酒楼“德福楼”，林家的人已经先过来订下来二楼的几个包厢，几人一下车就直接迎进去了。
赵家兄妹跟沈家三人坐了一个包厢，剩下不管是林总管杨管事，还是赵家派来的管事，全都是坐在另一个包厢里头，说是主仆有别。
“现在你知道了吧？”赵天慈坐下后悄悄跟七夕道，“以前不管是去哪里。有多少人跟着，到最后一起吃饭的就只有我跟我哥。要是我哥没空出来，干脆就只剩下我自己了，再好吃的东西都没滋味了，像咱们这样坐一起吃多好。”
“可不能这么说，大家族里头要是没个规矩还真是不行。”七夕听了跟着笑道。
这她倒是可以理解，跟她们家这样的寻常农家不同，赵家家大业大，赵天慈还好说，赵天宝往后就是家里的家主，偌大的赵家没点儿规矩岂不是乱了套了。
而且这是因为赵天慈还小，要是现在她是个大姑娘了，还是个大家小姐，在外头她爹和大哥自然也不会跟她同桌而坐。
林总管亲自进来说是安排厨下挑着好的给做了，又问小姐少爷和沈家几人还想要吃点儿什么，赵天慈想了想，忽然道：“这里怕是也没什么好吃的，不如把咱们带着的芦笋拿着做两样吧。”
林总管一愣，笑着应了就下去了。
这倒是不难，听说赵天慈和赵家老夫人爱吃这芦笋之后，七夕大方地又送去了不少，而且当天林总管和杨管事从七夕家里走的时候也带了一些。
一来是有心做生意自然要拿些去酒楼试卖，二来赵家老夫人吃着好，这林府里头下月给老夫人做寿，也想着拿这芦笋在寿宴上露露脸，算是给打打名气了。
只是林总管和杨管事这心里头都已经是有了计较，这芦笋在寿宴露头之前，跟沈家的契约是一定要签下来的，不然被有心人知道了，肯定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沈伯父你去过县里吧？”离了赵家人的眼，把跟来的下人也都赶出去了，赵天宝马上就话多了起来，“敬文哥你呢？是第一次来县里吗？我跟天慈这几年常回来看祖父祖母，路过的地方有哪些有名的吃食之类我们都知道，等明儿个带你们好好逛逛。”
沈承厚和敬文一看他这样也自在了不少，敬文笑着点头说是第一次来，几人喝着送上来的热茶聊了起来。
饭后继续赶路，下晌午申时左右进县城的时候，天只是微微有些暗了，赵天慈从早上出来就一直很兴奋，到现在早就没了精神，刚才就已经是靠着七夕小憩了一会儿，蔫头耷脑的架势看得七夕很是好笑，倒是真把她当成小石头一样疼着了。
“天慈，醒醒，进县城了。”掀开帘子瞅瞅外头方正县热闹的街道，七夕回头轻轻推推赵天慈，“醒醒盹儿，要不待会儿下车该着凉了。”
“这么快？”刚才一阵风进来赵天慈就醒了，坐直身子呆了呆，这才扭头看着七夕道，“这马车坐了一天可真是累人，待会儿回府就好了，县城这宅子就是家里为了有人来回府城和镇里方便买的，住着倒是还挺舒服的。”
“天慈，我正要跟你说……”七夕一听正好提起这几日的住宿来，“我想着就不住在你家里了。”
“做什么不住在家里？”赵天慈显然是没有想到七夕会这样说，马上问道，“怎么了？是觉得哪里不好吗？”
“不是，你听我说。”七夕忙解释道，“我们来是要跟你外祖家里谈生意的。本来就不太方便住在你家里。再说你后儿个一早就要去府城了。我跟我爹还有我哥还得再留一天，当主人的不在我们住着也不合适啊，到时候再搬出去不是更麻烦，我就想还不如直接就住在近便些的客栈里头，到时候也方便不是？”
赵天慈自然是不乐意，可也不得不承认七夕说得有道理，再说认识这些日子她也算是有几分了解七夕了，这话她既然是说出来。那就是已经打定主意了。
下车的时候，俩八岁的小丫头已经是说好了，赵天宝一听也没法说啥了，沈承厚和敬文更是觉得这样更自在一些。
晚饭是在赵府吃的，吃过饭赵家兄妹俩非说是送他们过去客栈，这头吃饭的时候，赵家的管事就已经在县城最好的客栈“悦来客栈”要好了三间上房。
沈家爷仨其实都想说两间就够了，可看人家赵家都亲自过去帮着订了，觉得就算了，多花一间的钱就多了吧。人家这样尽心再多事儿也显得矫情了。
“要不我跟我哥再留一天吧，这样你们就住在府里。住客栈哪有住家里舒服？”赵天慈还是有些不甘心，就脑子一转高兴地提议道。
“可得了你。”七夕听了觉得好笑，伸手捏捏她的脸蛋，“这话你可不能让别人听见了，要是让人知道你为了陪着我们耽误去给你外祖母贺寿，你看人家都怎么说你？”
赵天慈也知道行不通，只得打消了这念头：“那我明儿个一早就来找你，上午去我外祖家的酒楼看看，等把那什么契约给签了，咱们就好好逛逛。”
“行，都听你的。”七夕也不忍心要让赵天慈一再的失望，就痛快地答应了。
“这还差不多。”赵天慈马上就高兴了，“那明儿个我可得催着杨叔，他要是慢了可是耽误咱们逛街的功夫了。”
“赵公子赵小姐？”正说笑着往楼上走去，旁边忽然有人叫道。
几人都有些诧异地停了脚步，看见有个锦衣公子正带着两个小厮往客栈后头走去。
七夕知道这样的大客栈后头一般都是一个个单独的小院子，那都是给有钱人家怕人打扰特意包下来的，比她们住的上房要贵上不少。
“宋公子？”赵天宝闻言转过头去，看着来人脸上不掩惊讶，“真是巧了，宋公子怎么也来方正县了？”
赵天慈也看过去，看见来人明显有些不乐意，不过还是乖巧地站在他哥身边，跟着一同见礼道。
“家里在这儿的酒楼出了些问题，家父在府城脱不开身，我过来瞧瞧。”宋柯然玉冠束发锦衣翩然，笑着走近前来，“赵公子赵小姐怎么在这里？我倒是忘了，听闻二位去百里镇探望老太爷和老夫人了，下月中是林老夫人的寿辰，想必二位是赶着回去府城贺寿的吧？只是，我记得赵家在这儿是有宅子的，怎么来住客栈了？”
“宋公子好记性，我们这是来送几个朋友，这就回去了。”赵天宝也没多说，笑得很是客气。
宋柯然闻言就转头去看沈家爷仨，对他们笑了笑，显得极是温文尔雅。
爷仨站在一旁，在宋柯然看过来的时候点头笑了笑，没有跟着插话，只是心里头都不由得想，这可真是不一样人家的孩子说不一样的话，瞅瞅这公子和赵天宝两人，瞧着也都是才十几岁的模样，可这言谈举止之间，却是跟大人无异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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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冬寒月”亲送的平安符，谢谢“duyi激an”亲送的桃花扇，谢谢亲们，哈哈……
五月的最后一天，文文上架也满一个月了，真的感谢从开文一直到上架之后，这么久以来亲们的支持，因为有你们的支持，才让稀饭时时想要坚持下去，想要好好写下去，真的真的多谢！
明天六一了，祝愿亲们，所有的大朋友小朋友们都永远拥有一颗童心，让快乐得以延伸，哈哈……
第一百一十七章 想要消停不难
宋柯然与几人算是打了招呼,接着对赵天宝道:“原来是这样,不想赵公子赵小姐也来了,正好舍妹也在,前几日还念叨着许久不见赵小姐了,不知二位明儿个可还在这里,若是在我们兄妹便去府上拜访,可是方便?
赵天宝闻言不易觉察地愣了一下,这才马上笑着道:“自然方便,只是明日上午有些事要处理,怕是咱们要约了下午了。”
“好,那就下午。”宋柯然笑着点头,这才与众人道别。
人一走赵天慈就不装了,马上看着她哥不悦道:“哥你答应他做什么,咱们明儿个不是说好跟七夕姐姐好好逛逛吗?再说他还带着他妹妹,我可是不喜欢跟她一起。”
“待会儿进房再说吧。”赵天宝看着宋柯然的背影回道。
赵天宝到底是比赵天慈想得多得多,这客栈里头人来人往的,就算他们压低声音,难保不被有心人听去,宋家,可是不容小觑啊。
众人没说话上了楼,一路上赵天宝都在低头想事情,等进门看了看七夕,也不避着她,直接就对杨叔道:“杨叔,我看宋柯然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
杨管事闻言却是欲言又止。
“这屋儿给你们说话,我们去隔壁收拾收拾东西吧。”七夕一瞧就站起来说道,沈承厚父子俩也都站了起来。
虽然杨管事没看过来,那是因为人家涵养好当然不会表现得那么明显,但七夕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屋里就他们爷仨是外人,赵天宝因为他们结识的缘分肯相信,杨泽成可未必如此,她自然是识趣的。
“杨叔直说就是,七夕你们也留下无妨。说不得往后这事儿还得跟你们有关系呢。”赵天宝却是笑着看向七夕道。
七夕一听回头看了爹和大哥一眼,三人只得又坐下了。
心道偶遇一个公子哥能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只能是往那芦笋上头想了。只是这契约还没签消息不该这么快就叫人知道吧?那就是说这是往前的恩怨,往后也会牵扯上她们?
不得不说七夕还真是猜了个**不离十。府城里头,宋家赵家林家都是大家族,这些家族彼此之间的关系可想而知,若不是像赵家林家一样联姻共进退,那就是跟林家宋家一样是竞争对手了。
尤其宋家跟林家又都是做酒楼生意起家的,向来都是面儿上来往私下里争个不停,不但是在府城。就是下头的县里镇里头,也都是有林家开了个“归云居”,林家就一定会有个“飞鸿阁”,一向都是呈分庭抗礼之势。
赵天宝所说的往后跟七夕家里的关系。自然也就是这生意上头的来往了,竞争对手突然有了招牌的东西,试想对方可能不动心思去挖吗?
说是让杨管事直说,其实真正涉及生意自然不会随随便便说出口了,再说到底是林家的生意。赵天宝身为外孙可以关心,可插手太多也不好,杨管事就说今儿个到了还没容出功夫来,明天就找人去打听打听,就不知道宋家公子到底为着什么来。
而这些说给七夕听其实也是有用意的。这会儿叫她知道,契约签订之前也叫她心里头有个数,这算是赵天宝格外对她们家的厚待才会不瞒着,至于回头宋家要是真找上门去,到底怎么做就看七夕的了。
赵天慈本来是气鼓鼓地坐在一边儿,听了半天也忍不住插话了:“七夕姐姐,你知道我怎么不爱刚才那宋柯然和他妹妹去我家里?”
“为啥?”七夕一边听着那头两人说话,一边分心跟着问道,心想不外乎几个原因,孝子家喜欢不喜欢还能因为什么。
“你可不知道,那兄妹俩一个比一个心思重,那宋柯然就不说了,什么时候面儿上都跟你笑呵呵的,尤其他那个妹妹,最是个跋扈的,在府城的时候我就不爱跟她来往,偏偏时不时有些人家邀了就要遇上,躲都躲不开,没想到在这儿又遇上了。”说起那个七夕没见过的宋家小姐,赵天慈眉头都要揪到一起了。
七夕一愣,倒是没有想到赵天慈这么不待见那宋家兄妹是因为这些,回想刚才宋柯然的举动,好像真是叫人挑不出什么差错来,这要真是跟林家赵家有宿怨,那这人心思确实是够深沉的。
这种人,看来以后要离着远一些,不然笑着笑着被算计了去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呢。
“得了,人家都说了要上门拜访了,你要是不乐意应付过去早早打发了就行了呗,犯得着为她们生气吗?”七夕笑道。
赵天慈一听也是,转而开始想着怎么让那宋家兄妹自己早点儿走。
说了会儿话,赵天宝等人就告辞了,坐了一天的马车大家也都有些疲惫,嘱咐她们好好歇着,明儿个一早会有人来接她们用早饭。
送走赵家兄妹几人,爷仨又回了刚才的屋子,只剩下自家人,沈承厚这担心也就不忍着了:“我咋听刚才那意思,咱这生意怕是做不消停?”
兄妹俩对视一眼,敬文开口道:“应该是,爹,刚才那宋公子怕是跟林家面和心不合,赵天宝把咱们留下来听也是想让咱心里有个数,不过到底咋样估么他们也还不知道。”
七夕在一旁跟着点头。
“那要是往后……他们真来找事儿,咱家……”沈承厚知道做生意不易,可这刚进县城第一天就听到这样的事儿,难免心里头有些担忧。
“爹,要想消停不难,咱家只要守着镇上的小摊子和‘仙客来’的单子,往后指定也能攒下钱,只是那样就别想挣多了。”七夕笑着打断,看她爹一愣接着道,“其实爹不用担心,爹你想想,咱怕啥,就算是他们是对头,咱是跟林家做生意,宋家要是真要为难咱家,那林家赵家还能光看着?有啥事还有他们挡在前头呢,碍不着咱们啥。”
“也是,不管咋说,只要咱自个儿心里头有数,别人再咋想也跟咱关系不大。”沈承厚一听也是,要是摆不平人家也不会告诉他们了。
其实他也就是说说,好不容易进城,真要是啥都没干就吓回去了,咋能甘心?他就是心里头一直惦记着上次在大集上有人闹事,凡是可能危及妻儿的事儿,他都止不揍挂心。
看爹想明白了,几人就各自回了房,沈承厚还有些担心小闺女在客栈自己住,嘱咐她挂好门,除了他去叫谁来都不给开门,七夕笑嘻嘻应了。
一直都是睡的家里头的土炕,突然换了地儿反倒是有些不适应了,上房里头铺着的被褥很松软厚实,可睡着就是没有家里烧得热热的炕得劲儿,七夕翻来覆去好半天才睡着,临睡前想了想跟林家的这趟生意。
就算注定往后会有些波折,可是该做还是得做,这门路可不是那么容易寻来的,再说这才哪儿到哪儿,她还想着以后能不靠旁人的势自己家也能做成生意,到那时候正常的竞争还有明里暗里的手段指定都少不了,现在就当是提前适应了。
这么想着,七夕也就心里头踏实了,满心都在想着跟林家明儿个能签下个多大的单子,梦里头哗啦啦掉下来的都是金元宝,七夕高兴地背着筐东窜西跳地接,接也接不完。
第二天早起,客栈伙计送来了热水,刚刚洗漱完赵家就派了马车过来接,爷仨过去跟着一起用了早饭,杨管事就说带着他们去林府的酒楼看看。
林家在方正县有三家酒楼,数量虽然不多,可规模都不小,至少不是“仙客来”能比的,一整个上午都在看,临近中午的时候还在一家酒楼逗留了大半个时辰,就算是杨管事不说,看着客满为患七夕对林家要用多少芦笋现在心里也算是有数了。
具体的就要回赵府去谈,双方心情都极为不错地走出酒楼,还没等上车,就见一道身影直直冲着赵天宝就过去了:“天宝哥哥,真的是你?”
赵天慈的脸色已经是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七夕也觉得好笑地站住了,看着那个比她高了大约半头长得挺漂亮的小姑娘,怪不得赵天慈那么不喜欢她,原来是来跟人家抢哥哥的,而且还把赵天慈给无视个彻底。
实在没忍住冲着那头的宋柯然看过去,这就是他昨天说的念叨赵天慈?这分明念叨的是赵天慈她哥。而且不是说了下午去赵家拜访吗?现在谁跟她说这是偶遇,除非把她脑子给打昏了她才会信。
不想宋柯然也正是看过来,脸上带着些许的无奈冲着七夕笑了笑,好像在说他也是被逼的没有法子。
且不说宋柯然的无奈是真是假,宋娇然看见赵天宝可是真的高兴,就差围着他转圈了:“天宝哥哥你们去哪里了?我听我二哥说你们昨儿个就来了,你们什么时候走?不然在县城多留几天吧,咱们也好生逛逛。”
“宋小姐。”宋娇然热情洋溢问了那么多,赵天宝却是只是后退了一步,简单地打了个招呼,客套疏离的态度一眼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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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领这个情
宋娇然显然也察觉了,满脸的兴高采烈慢慢褪下,嘴嘟了起来:“天宝哥哥,你怎么还是话这么少?”
酒楼门口过往的人不少,宋娇然却是一副赵天宝让她受了委屈的模样,让赵天宝尴尬不已,最重要是他觉得自个儿跟这个宋小姐当真算不上熟悉。
七夕站在一边儿有些不厚道地想起来,昨天赵天宝还一直缠着他爹问怎么盖房子,弄得好像他准备自己亲自动手起房子一样。
所以这个委屈无比的宋小姐不知道,她天宝哥哥不是寡言少语,是面对她的时候没话可说才这样,不过她可没敢说出口,要不她怕这个宋小姐会忍不住过来撕了她,赵天慈的口中,宋娇然无异于年纪小的泼妇。
“娇然,不许没规矩。”宋柯然也终于走到近前来,带着训斥地开口叫了妹妹一声,这才转向赵天宝,“赵公子见笑了。”
赵天宝跟着一笑:“无妨,宋公子客气了。”
“天宝哥哥你午饭吃什么,我……”宋娇然不满被忽视,又张口说道。
“哥……”几乎是同时,赵天慈也开口了,走过去笑着抢先道,“哥咱们走吧,别耽误宋公子宋小姐用午饭了,再等会儿酒楼里包厢都没了。”
“……我要跟天宝哥哥一起吃午饭。”被打断的话终于说了出来,宋娇然气得一脸不服输地瞪着赵天慈喊道。
赵天慈也被气坏了,转头怒视宋娇然,这人的脸皮也太厚了,看不出来人家根本不想跟她多说话吗,还这么理直气壮的,当这里是她们宋家吗?
“你以为……”赵天慈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开口就准备说她以为自己是谁啊。凭什么她说要一起吃就一起吃?
“天慈……”赵天宝忙开口叫妹妹,微微摇头示意她不要跟宋娇然一般见识。
当着满街的人争吵,赵家的小姐也做不出这么丢脸的事儿来。赵天慈被她哥叫住,深呼吸一口气。就算再看不惯宋娇然那得意样子,也只得负气忍下。
沈家爷仨站在一边儿,几乎都能感觉赵天宝头都大了,宋柯然也是满脸的尴尬,他也没想到妹妹竟然这么不顾忌地说了出来,赶紧开口笑道:“娇然快别说笑了,咱们不是待会儿要去见一个世伯。怎么好再去打扰赵公子?”
“我们哪有……”宋娇然连她哥帮她找的借口都听不出来,还回头不乐意地道。
“娇然！”宋柯然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脸上又恢复了淡淡的笑,语气也没什么波澜。就那么看着妹妹道。
可这样却是让宋娇然一下子就闭了嘴,虽然还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可她也知道这样就表示二哥生气了,就算还是不甘心,可也不敢再说什么了。家里她不怕爹娘不怕大哥,偏偏怕这个什么时候都笑眯眯的二哥。
平时可以纵着她,但要是二哥不让她做的她非得做了,回头肯定是会吃苦头的。
“赵公子,舍妹不懂事。还请见谅。”见妹妹不说话了,宋柯然这才转头看着赵天宝道,“正好还想亲自上门告知赵公子一声,今儿个才知道有个世伯也来了县里调养身子,我跟妹妹既知道了便得上门去探望,咱们约好的怕是得改日了。”
两家的小姐闹得这么不愉快,这要是再上门去虽不至于打起来,可显然也没意思了,宋柯然这样主动提出来反倒是好了,再说这借口正好就可以拿来用了。
“也好,探望长辈是应该的,咱们回府城机会多得是。”赵天宝自然也乐意这样,忙从善如流道。
宋柯然这才又笑着说回府城一定出来多聚聚,随后拉着仍是满眼不甘的妹妹稍稍让开了一些。
赵天宝等人就微微点了头上了前头的马车,临上车的时候赵天慈突然对七夕说:“七夕姐姐你先上去,我待会儿就来。”
也不过片刻功夫就跑回来,上车坐在七夕旁边,微微侧过身子小声道:“七夕姐姐,你猜我刚才做什么去了?”
这她哪里猜得出,七夕好奇道:“你说。”
“我去告诉林伯,让他嘱咐酒楼的掌柜的,要是宋家兄妹去我们家里的酒楼吃饭,就给她们做得难吃些,谁知道她们是不是来偷着学艺的,哼。”赵天慈满脸不悦道,提起宋娇然就来气。
七夕愣了,忍了半天才没笑出来,这真是,让宋娇然那个跋扈的娇娇女给带的,连赵天慈都幼稚了不少,这种事儿也干得出来?
“对了,那宋家小姐多大了?”七夕顺着赵天慈掀开的帘子看出去,那头宋娇然眼睛还不离赵天宝,这孩子喜欢谁不喜欢谁表现得实在太明显了,恐怕是年纪还小,也都是家里给惯的。
“姐姐你也以为她比咱们大很多是不是?”没想到赵天慈误会了,说到这个明显来了兴趣,放下帘子凑近七夕神秘兮兮道,“其实你不知道,论年纪她就比我大一个月,看着不像是不是?我就说嘛,长得那么老,还是傻大个儿,也不知道整天哪里来的自信天天围着我哥转,我还听她跟人说过长大要嫁给我哥,她想得美,我们赵家会要她这样的长媳?”
“咳咳……”七夕正喝茶,实在没忍住咳了出来,好半天才喘匀了,抬头道,“你嘴真毒,让你说得她都没法看了,其实长得还挺好看,只是她才多大啊,就想着要嫁给你哥?”
“这有什么稀奇,府城里跟她一样惦记我哥的人可多了,只是人家都是当娘的来跟我娘说,她倒是好,自个儿就来缠着了,脸皮不知道多厚。”赵天慈不以为然,“姐姐你不知道,我娘说我刚出生的时候祖父就想要给我定下亲事,还是我爹说等长大了再说吧,不然我现在说不得就有个夫家了。”
七夕了然地点了点头,像是赵家这样的大家族,只怕儿女的亲事都是自小就已经开始考虑了,不像是她们农家里,等到了差不多年岁才开始找媒婆打听有没有合适的人家。
没有宋家兄妹跟着搅和,众人回了赵府自然很快心情就好了,用了午饭后就坐下来正式开始谈契约一事。
跟林府这契约签得很活,这是沈家提议的,看出一开始杨管事有匈疑,倒不如她们先提了,也算是还了一些赵家的人情。
林府算上府城和其他县城里七夕没见过的酒楼实在太多,这不像是“仙客来”就只有一家,而且镇上离得沈家近,完全是可以每天都过去现取菜的,这样就算是当天卖不出去也剩不下多少。
可如果按着林家所有的酒楼每天需要的菜量算出来总数的话,必然是一次要取上几天的菜,一旦用不掉,那浪费的就不是个小数目,所以七夕才会有此提议。
杨管事倒是没想到沈家会主动提出来,虽说是他先表现出那意思来的,认真说来这契约其实有些对沈家不利,倒是显得他们林家有些欺负人了。
“杨叔不必客气,虽然是有天慈他们的关系咱们才能有机会做成这单生意,可咱们也得在商言商不是?”七夕看出来杨管事的意思,就笑道,“我爹能这么说确实是想让你们少戌险,但指定也不会让我们自家吃亏,只要这用不了的芦笋七日内给我们送回来,其余的你们真的不用担心。”
敢这么说自然有把握的,事实上早在来之前七夕就考虑过这些问题,而且跟家里人说过这些笋要是真有一天卖不出去要怎么处理。
其实七夕对自己家的芦笋还是很有信心的,再说芦笋种植她有别人没有的最大优势,就是是剩下了不怕会放怀,临时想要增加对她来说也不是什么问题,
但吃过几天的芦笋之后,这新鲜劲儿一过七夕就开始转起了别的念头,然后就想到了泡椒芦笋,想到那种又辣又鲜的味道,七夕恨不得马上就吃到,只是当时辣椒很成问题。
不过后来七夕在家里找到了辣椒种子,而且是北方最辣的小辣椒,虽说用来做泡椒可能辣度还要弱一些,但用些别的法子,到时候一样很好吃。
所以她才会不怕芦笋剩下,甚至不只是芦笋,别的菜剩下她也都有法子,泡椒做成了还准备做些泡菜出来,开胃爽口,别的不说,就是二舅家的小铺子要是能有些泡菜,那指定原来吃二两面的都能改成三两了。
“好,既然沈小姐这么说,那我老杨就领了你们这个情,林家的酒楼你们也都看到了,这往后芦笋要是越用越多,咱们这生意可就是要长长久久地做下去了。”杨管事也知道人家是看着少爷小姐的面子,可这份情他也得领,就回头看了林总管一眼,跟着笑道。
这契约签得很是痛快,双方也都没有什么计较的,七夕也给了准话,家里头的芦笋已经都种上了,等他们从县城回家没几日,林家就可以派人来拉菜了。
中人虽是林家找来的,可却是这县里头有头有脸的人物,看林家是跟没听过的乡下人家签契约还有些惊讶。
看着双方都把契约给收好了,赵天慈老实坐了半天这才忍不住开口了:“谈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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