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4章 任书现行
史上的后少帝刘弘,现在的恒山王刘义就这样幸运的在李平尚未进入军营之前赶到,并且射杀李平从他的尸身上拿出了将印。之后,手持诏书将印的恒山王刘义在大谒者张释的陪同下进入兵营宣读诏书公布了吕产谋逆的消息,然后又成功安抚了南军将士。接着,刘义就带着随从回宫向皇帝复命去了。
吕府之内的杀戮也已在陈平的参与下停止,余下的就是太傅王陵、张辟疆与太尉周勃、陈平他们的谈判。这时候的周亚夫终于可以做些事情了,他出门召回那些被父亲支开的原先跟随自己而来的士卒,把余下的几乎全是老弱妇孺的吕氏族人押进了廷尉大牢。之后,周亚夫也快马赶往长乐宫而去。
长乐宫,神仙殿。
自信心大受打击的刘恭在张偃的安抚下渐渐平静了下来,一贯善于为自己开脱的刘恭很快就明白到,现在可不是低落的时候,太尉周勃今天的举止如此一反常态,不一定是自己预料有误,也许是还有某些自己不知道的其他因素在内,那么就要找出原因来对周勃的心理重新做出正确的评估。
“陛下,恒山王殿下回来了。”就在刘恭与张偃皱眉苦思周勃反常的原因时,张余入内禀报道。
“哦!”刘恭眉毛一挑,总算有个稍微好点的消息了,便迫不及待道:“快去叫他进来。”
“唯!”张余应诺。
不一会,恒山王刘义一脸喜色大踏步走入殿内,刘恭一见他脸色,心中顿时大定,忙也迎上前去,等不及刘义施礼就扶住他的双臂,急切问道:“怎么样了?”
刘义小臂微抬,做了个拱手的姿势,笑道:“臣,幸不辱命!”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刘恭长长吁了一口气,松开握住刘义的双手,想到:“即使做最坏的打算,到时候调不动南军,只要有了将印,也会使得他们有所忌惮吧!”
所谓的安全感,大抵指的就是这个了。
这时,刘义从怀中摸出那幸苦追赶得来的将印递给刘恭,道:“有了这个和长乐宫宿卫,再加上太傅他们,陛下现在可以放心了吧!”
“朕……”感受到刘义话里对自己计划的信赖,刘恭却是不知该如何开口。难道要告诉他自己一时心软想要留下吕氏,结果算错了太尉周勃的心思,亲手把已经掌握北军的周勃推向了另一边。
就在刘恭不知道如何措辞告诉刘义吕府生的“意外”之时,宦者丞张余复又入内:“陛下,侍郎周亚夫已至殿外,说是有要事要向陛下禀报。”周亚夫进入北军之后,黄门侍郎的头衔一直没有摘掉,所以张余仍旧如此称呼。
“要事?不就是吕家全死光了嘛!”刘恭被戳到痛处,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让他进来吧。”正好借周亚夫之口告诉刘义生了什么事情。
“诺!”张余还是这么恭顺的应诺,之后下去传召。
很快,周亚夫就满是凝重的走入殿内,朝着刘恭等人行礼之后,对着刘恭请罪道:“陛下,臣办事不力,没能拦住太尉,如今吕氏只剩下一些老弱妇孺了。”
依周勃的个性,既然做了怎么还会给自己留下隐患?想到自己先前的计算失误,刘恭愈不敢乱猜,不解地朝着周亚夫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恒山王刘义也在同时开口:“为什么会这样?”
周亚夫心里急着想把任书的事情告诉皇帝,不知刘恭问的其实是为什么会留下一些人没杀光,于是便答道:“太尉率兵赶到吕府的时候,臣已然控制住局面,原本一切都如陛下所料……”
“那后来怎么了?为什么太尉改变了主意?”刘恭闻得自己预料并没有差错,便把吕家为何没被斩草除根的事情抛到一旁,打断周亚夫的叙述,直问主题。
周亚夫听刘恭这么问,这才明白皇帝早就得到消息,便跳过周勃杀诸吕的事情,回答道:“那是因为有人挑拨啊,陛下!”急急忙忙赶来,主要就是为了告诉皇帝这件事,想起父亲在那人挑拨下做的事情,周亚夫有些激动。
“真的是意外!”确认了自己的判断没有差错之后,刘恭终于放下了心头大石。还好,只要方向没错,事情就不至于无法挽回。
恒山王刘义此时也有些明白过来,周亚夫的任务因为有人干扰而出现了偏差。想起这个挑拨之人肯定没存什么好心,刘义恨恨道:“是谁这么大胆子,刘兴居吗?”目前明确暴露出野心要取刘恭而代之的人,就只有那个自居为高祖长孙的齐王刘襄。所以在恒山王刘义眼中,齐王一脉已经与自己势不两立了,自然有什么坏事都要先一步怀疑到他们头上,而刘章方才还率兵围在长乐宫前,长安城里齐王势力也就剩下一个刘兴居了。
刘恭听了,也有些疑惑地望向周亚夫,想从他口中得知到底这人是不是刘兴居,或者是……
可是周亚夫的回答却让刘恭有些失望,只听周亚夫答道:“臣之前并未在长安城内见过此人。”说着,他便将任书的样貌对着殿内众人描述了一遍。不过显然,在场诸人都未曾见过任书,刘恭虽然在大朝会上见过任书一面,却是因为当时还是吕后执政的缘故印象并不深刻。
这个隐藏在暗处的敌人到底是谁?在场众人又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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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了一下,懒病就作了……这一天的事情写了快十章,怎么还是觉得跟板哥一样紧凑啊?(板哥应该不看这书吧!)
赚钱都不能构成动力,看来这书要坚持下去,还是得靠人情啊,同学们,督促我吧!还有读者们,心情好就来混个分吧!
这就是所谓的人情债啊~~~
第045章 廷尉吴公
就在神仙殿内的诸人还在为那个出现在太尉周勃身旁,不明身份的挑拨者烦恼不已时,两年前因举报淮阳王之死谣言进入吕后视野,之后被征召到长安任命为廷尉的原河南郡守吴公,也在为周亚夫送来的这些吕氏族人而伤透脑筋。
在原本的历史上,河南郡守吴公将是汉文帝刘恒元年才被召入长安担任这个职位,之后再由他举荐门生贾谊入朝为官的。
现在因为刘恭的出现,使得历史生了一系列的偏差,正是因为四年前刘恭的手段使得任书的阴谋没有得逞,这才有了后来关于淮阳王刘强死因的谣言事件,吕后才会提前就现了河南郡守吴公在刑侦方面不俗的能力,又闻知他是秦朝名相李斯的学生,这才先历史一步将他任命为廷尉。
此时的吴公刚刚从地方调入长安担任廷尉没有多久,尚未与朝中各个派系形成什么密切关系,对于今日生的流血事件虽然有所耳闻,却想不到最终的结果会是由周亚夫将吕氏这些妇孺交给他来处理。
想起这些烫手山芋不知会引来多少人的关注,明天一早又将有多少人会为了她们来自己这个廷尉府“拜访”,吴公就是头疼不已。
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就轮到刘恭的心腹博士、吴公的得意门生贾谊出场了。
长乐宫安定之后就被刘恭派遣来到廷尉府,独自在廷尉府前徘徊许久的博士贾谊,总算等到周亚夫将人送了进去,这才施施然整了整衣冠,慢悠悠地踏入老师的廷尉府大门。
“门生拜见老师!”恭敬地施了一礼,贾谊站在廷尉吴公面前,静静等待着老师的询问。贾谊清楚,自己来此的目的,肯定瞒不过这位曾因治郡成绩卓著而被评定为天下第一的老师。
果然,吴公默默注视了贾谊一阵,这才摇着头缓缓开声道:“真是没想到啊,原本老夫还在猜测到底是丞相先来,还是……”说道这里,吴公洒然一笑,“真是后生可畏,想必你已经在外面等了很久吧!”周亚夫奉诏将吕氏族人押入廷尉待审前脚刚走,本该在宫中陪伴皇帝的贾谊就来了,显然这不可能仅仅只是巧合这么简单。
贾谊也笑了,想了想,颇有些尴尬的答道:“也不是很久。”在自己的老师面前,还是实话实说的好。
“说吧,陛下现在是个什么意思?”对着自己赏识的这个学生,吴公说话也不需转弯抹角。毕竟,廷尉吴公现在还不属于任何一方,而且因为门生贾谊的关系,对刘恭这个皇帝还带有一定程度的亲切感。
如果刘恭没有什么过分的要求,他还是比较愿意按照皇帝的意思办事的。
贾谊有些不太适应政治上的勾心斗角,闻言就即刻答道:“吕产在宫中谋逆,确实是罪不可赦,不过陛下念在吕氏追随高祖立下的功劳和太皇太后情份上,也不愿他们全部受到株连,所以才会遣学生来此,希望老师可以放吕氏妇孺一马。”
有时候,坦诚的效果明显比耍心机更好。
吴公此前一直在外地为官,与吕氏一族没有什么恩怨,今天也没有参与陈平、周勃诛吕的行动,不像史上的功臣们那样害怕皇帝将来报复,加上现在自己的得意门生又是以皇帝的名义求上门来的。
而最最重要的是,朝堂上尚未传出什么对刘恭不利的言论,一切事件都在阴谋酝酿阶没有风声出来,刘恭目前的皇位根本没有收到威胁,吴公确实想不到什么理由去拒绝。
这也是刘恭放心让贾谊来找吴公的原因——最低限度,吴公也不会现在就向功臣集团出卖自己引以为傲的学生,这样就不会暴露出刘恭对功臣集团所作的防备。
平心而论,今天的事情生的太突然,连吕产谋逆都使人觉得都有待商榷,遑论吕氏还是太皇太后亲族,太尉周勃不教而诛的做法在道义和法理上都根本站不住脚。
吴公捻须思索片刻,想到皇帝年纪还小就知道做这么多事情,只要今天能顺了皇帝的意思,自己的投资肯定会在将来获得丰厚的回报,而只要做到秉公而断,功臣集团那边也并不能因为此事就把自己如何,便看着面前自己最欣赏的学生微微一笑,道:“你回去转告陛下,就说老夫知道怎么做了!”
“唯!”贾谊又是恭敬的应了一声,就低下了头去。
虽然心中不愿跟自己敬爱的老师谈什么条件,终是觉得要把皇帝许诺的条件全部说出来更加保险,为自己鼓了把劲,贾谊还是抬头道:“老师,陛下还曾许诺,只要此事一了,诸吕之前职位可供任取。”
“恩?”吴公不想皇帝这么快就考虑到拿什么条件回报自己了,挑了挑眉,心道:“诸吕所有职位,那是最高可至相国的,依皇帝现在的实力可没有那能力办到,他这是给我画了一个大饼,想要让我今后就一直听命于他了吧!”
想到此处,吴公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原来之前大家都看错皇帝了,我们的皇帝年纪小小,心倒是不小!”点了点头,吴公对着贾谊道:“老夫知道了。”
还是让我先看看这次你能挥什么样的作用再说吧。
想要在太尉周勃的手中保住吕氏,这可不是拉拢区区一个廷尉和几个少年就足够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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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吴公叫什么名字捏?俺怎么查不到,貌似此人如此有名也是因为有贾谊这个才调无伦的学生吧.
哎!神奇的蒙古老太太,让我怎么说你好,下午辛辛苦苦给你改作业都白干了,这可是整整一学期的笔记啊~~~难道复印的就真的不行吗?
最后,鄙视为了两包猪油渣就出卖1.5T硬盘的自己。
第046章 完美布局
天色已经很晚,早就到了人定之时,神仙殿内却是依旧灯火通明,周亚夫这些人也被刘恭留在宫中没有离去,此时除了年迈的太傅王陵,所有人都一齐聚集在了长乐宫。
在贾谊转达了吴公的话后,刘恭就把目光集中在了张辟疆的身上。今天的事情,张辟疆居功至伟,可以说是他一手扭转了整个局面。
“你是怎么说服丞相跟你一起去吕府的?”比起只能躲在背后放暗箭,不是齐王就是代王派来的那个小人,陈平这个对大局有着重要影响的人明显更加重要。
“臣当时正在丞相府中,闻得太尉不知何故于吕府大开杀戒……”说道这里,张辟疆便不动声色的偏移开了视线,暗暗注意着对此事同样好奇的周亚夫,现周亚夫并无异样,这才继续对刘恭微微一笑,接着道:“陛下应该知道,我们的太尉并不是如此“冲动”的人,臣就担心此事另有内情,便站在太尉的角度把这种担心对丞相和盘托出了。”
“只是这么简单?”周亚夫听完张辟疆的叙述,忍不住开口问道。
“只是这么简单!”张辟疆笑着答道。
一旁的刘恭、张偃等人却是听出了张辟疆话中的艰难,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权衡清楚这个消息的利弊,马上找到与陈平对话的切入口,再完全把自己打扮成为太尉周勃着想的模样给他们出谋划策,除了一份急智之外也少不了口才和镇定。
不理会大家到底能否马上理解,张辟疆在答完周亚夫问话之后就立刻转头对刘恭道:“陛下可想知道,太尉今日为何忽然性情大变?”
刘恭此时正在心中模拟张辟疆当时的精彩表现,闻言不假思索便道:“恩,朕知道是有人在那挑唆的。”被这个问题困扰了这么久,答案当然是脱口而出。
“那陛下可知道,此人是谁?”
“你知道?”周亚夫马上反应过来,激动问道。对这个把自己父亲推离方向的神秘人,周亚夫比所有人都更加在意。自己刚才对皇帝说这个人的时候怎么忘记了张辟疆当时也在现场,以他的聪明才智,肯定会注意到那个不可能出现的生面孔。
刘恭被周亚夫这么一叫,想了想张辟疆这个问法颇有些欲擒故纵的意味,也就一时间心中有数,便有些玩味地问道:“这人是谁?”
“陛下可还记得,那年臣去追查是谁挟持月关家人的时候,曾经追踪到的一个人。”张辟疆继续扮神秘道。
“朕记得。”刘恭笑了,笑的无比开怀,果然是他!现在可不是四年前不敢对任何人推心置腹的时候,且不说张辟疆、周亚夫这些人早已归心,张偃、刘义也完全成了自己人,就连中间派也有贾谊作为桥梁,一个只能依靠阴谋诡计的无势诸侯,还怎么能如愿的有什么作为!
从张辟疆前后两次截然不同的态度就可以说明,历史在经过自己的改变之后,这个人是根本不得人心的,最起码他不得功臣子弟的心。再加上这次有了确凿的证据,自己再也不用把对他的厌恶和算计隐藏在心底,从此可以正大光明的想办法对付此人了。
原本以为,他只是在诛吕事后看到机会活动了一下,才幸运的登上这个位置。现在看来,他竟是从头至尾参与谋划了全部的事件。
把所有生的事情串联起来再以其中的联系再看一次,这真是一个无比完美的布局啊!先用前少帝被吕后所杀的事件打下伏笔,之后挑唆周勃将吕氏灭门让功臣集团掌握朝堂大权,再晓以利害夸大吕氏所立后少帝的危险性和表现出自己的无害,甚至连废帝的借口和论据都率先给功臣集团找好了——虎毒不食子!吕后能狠心杀害的肯定是假惠帝子,那么之后所立的肯定更是假惠帝子乃至是吕氏子。(终于把最初设定讲清楚了,耶!其实是不是作者臆测冤枉文帝,谁又能说清楚呢。)
这是多完美的解释啊,不然怎么能成功蒙骗世人千年的岁月!
张辟疆见刘恭笑道如此灿烂,自觉这件大事没什么值得笑的地方,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问道:“陛下何故笑?”
“哦,没事!”刘恭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轻咳一声,对张辟疆道:“朕已经知道了,你就将此事细细说与他们吧。”看周亚夫他们的样子,都好奇的有些坐立不安了。
只要顺利度过这次可能生的危机,那么以后……
长安城,丞相陈平府邸。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太尉周勃无奈的收兵回营,接着就来到了陈平府上质问道。至于任书,见了陈平反应就明白此计已被识破,立即就趁乱回到据点另谋对策去了。
陈平看着眼前一脸怒容的太尉周勃,淡淡道:“你做好和另立新君的准备了吗?”
“什么?”
“你杀光吕氏,想置我们的陛下于何地?”端起几案上的茶杯一口饮尽,陈平这才继续道:“不要忘记,吕氏不止今天出了一个谋逆的吕产,太皇太后的遗诏里可是还给皇帝留了一个皇后的!”
“这……皇后……”周勃总算想起来了,当时自己只问了次子周亚夫皇帝是否确实厌弃了吕氏,却忽略了有一个人是无论皇帝如何不喜也不能容忍臣子触碰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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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人定,即亥时,又名定昏等。人定也就是人静:此时夜色已深,人们也已经停止活动,安歇睡眠了。(北京时间21时至23时)。
吕氏灭门日也该结束了吧,这都多少字了。哎~~~时间顺序乱七八糟,真是幸苦看书的人了。
给我一些时间慢慢进步吧。
第047章 廷尉大牢
长安城,廷尉大牢。
由于身份实在过于特殊,赵王吕禄嫡女、刘恭的未婚妻也就是大汉未来的皇后吕娇,被廷尉吴公特地关照与母亲赵王后关在了一处。
昏暗的灯光下,原来的胡陵侯夫人,现在的赵王后正搂着因害怕而蜷缩成一团的女儿低声地抽泣着。赵王后把吕娇搂的很紧,这是她唯一剩下的女儿了,赵王后生怕连这个女儿也像她几个哥哥那样被忽然闯进来的士卒带走,一去,不回。
由于搂的太紧,吕娇一时透不过气来,一张小脸涨的通红。但是她却没有出声,仍旧只是静静地躺在母亲的怀里。一日之内家破人亡,眼看着前几天还带着自己玩耍的哥哥们被那些凶悍的士卒从身边带走,一个个平日里待自己关爱有加的亲人倒在屠刀之下,使得年仅十岁的吕娇大受刺激。直到被压的实在透不过气来,吕娇才本能的张开了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惊动了母亲赵王后。
赵王后感受到女儿的不对,匆匆松开紧搂的双手正欲仔细看看宝贝女儿身上有没有伤痕,是否在刚才吕府的推嚷中受了伤,却听得走廊另一头传来一阵沉重而杂乱的脚步声。
廷尉府里,单人关押的牢房是一栋独立的建筑,从来只招待一些王侯级别的人,比如,曾经为赵王,现在又被追封为鲁元王的张傲。(又是赵王,所以说,这个赵王封号真是不吉利啊。)
现在,这里则只关押着赵王后吕夫人和吕娇母女两人。
走廊上的脚步声愈来愈近,赵王后的一颗心也跟着越提越高,飞快的把女儿护在了身后,赵王后就瞪着双眼直勾勾地盯住监仓的大门,做出了随时准备扑上去与来者拼命的姿态……
随着一阵开锁的声音,牢门从外被缓缓拉开露出了在众人簇拥下的廷尉吴公,看着赵王后脸上满是戒备的样子,吴公叹了口气,挥了挥手示意随从退出牢房,吴公独自走了进来。
转身把大门关上,透过传递饭食的小窗看到外间走廊上只留下两个心腹家人守卫,廷尉吴公这才重新回过头来,细细地打量起牢里的这母女两人。
看着眼前的这一个王后和一个未来的皇后变成这般模样,曾经显赫无比的吕氏一天时间就沦落到了这个地步,吴公的心情只能用五味杂成来形容,摇着头继续叹了口气,吴公缓缓开口道:“王后同翁主受惊了,臣是专程前来探望的。”虽然知道赵王后这个王后也当不了多久了,吴公还是没有改变称呼的意思,只不过那些什么君臣礼仪就能免则免了。
既然已经接受了皇帝的嘱托,自然要保护照顾好这个六岁就被太皇太后订为孙媳的赵王翁主,起码在吕氏尚未全部定罪的情况下,她还是皇帝合法的未来皇后。
赵王后看着吴公只身一人进入房内,又听了他问候的话语,觉得此人似乎并没有什么恶意的样子,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点,于是从身后搂过女儿拍拍她的背安慰着,想起吕家的势力遍布朝野,也许眼前就是吕氏曾经扶持的人,便疑惑问道:“你是谁?”
微微欠了欠身子,吴公答道:“臣就是主管这里的廷尉。”
“廷尉?”赵王后思索片刻,廷尉一职似乎刚刚换人没有多久,跟吕家有来往的官员逢年过节都有礼物送来,自己却始终记不起印象中出现过这么个人,难道……
想到此处,赵王后又是一阵紧张,眼神重新戒备起来,把怀中的女儿使劲往后挪了挪,问道:“是谁叫你来的?”
“臣是受了陛下的嘱托,特来探视王后与翁主的,陛下很是担心你们呢。”吴公一字一字慢慢道,跟这样的人对话,语气一定要和缓,不能再给她任何的刺激。
“陛下!”赵王后眼睛一亮,似乎找到了救星,激动道:“是啊,我们娇娇可是皇后,陛下一定会让人来救我们的。”说到这里,赵王后语气一顿,心道:“皇帝今年才十二岁,哪里能够这么快派人来到这里?他能指使得了廷尉?那些朝臣会听他的话?那样的话,就不会有今天的事情了……”
想到这里,赵王后激动的心情平静下来,她冷冷看着吴公道,道:“不需拿这样的谎言哄骗于我,你们心里要是还有皇帝,怎么会拿了太皇太后亲自指婚的皇后下狱!”说着继续把吕娇往后挪了挪,侧身拦在吴公之前。可怜的未来皇后,被吕府那血腥的一幕吓到傻了,到现在都还没有回魂,只是呆呆的任由母亲摆布,睁着没有焦距的双眼木然地望向前方。
“这~~~”看着赵王后把自己当成了功臣集团的一员,吴公无奈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又想到,自己受陛下嘱托照顾未来皇后这没问题,可要是现在就在她们面前撇清跟功臣集团的关系,那似乎不太明智,便把解释的话咽了回去,道:“不论王后相信与否,真的是陛下让臣来的。”看了看被赵王后挡在身后的吕娇,吴公又道:“看翁主气色似乎不好,臣这就去使人请个医士来看看。”说罢,便转身往外行去。
赵王后看着吴公走出监仓,牢门复又从外关上,直到外间走廊上的脚步声几不可闻。这才松了口气,回头爱怜的看着呆的女儿,不管刚才那个人是谁派来的,自己绝对不会让他伤害到娇娇,想起惨死在太尉周勃刀下的几个儿子,赵王后又搂着女儿留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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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四千字我就码的想哭,真不知道关叔以前那一天1是怎么来的,貌似我还比他闲很多~~~
继续第二章,尽量十二点断网前上来。
第048章 废黜诸吕
九月十一,也就是吕氏惨案生后的第二天早上,做了八年皇帝的刘恭终于第一次于长乐宫在太傅王陵、博士贾谊等人的陪同下亲自召见了群臣。其实所谓的群臣,也只不过是丞相陈平,太尉周勃,还有朱虚侯刘章之类在诛吕事件中挥了“杰出”作用的功臣集团与宗室集团代表。
这次的召见从人员组成来看也可以算做一场小型朝会了,刘恭来到这个世界八年来第一次以独立的身份出现在群臣面前。
此次召见,主要是刘恭以皇帝身份向陈平、周勃询问昨天的事经过,因为他需要一个理由,一个让太尉周勃所为变成合理合法的台阶,或者说,刘恭就是要以皇帝的身份为太尉周勃正名。
扭头看了一眼太傅王陵,身着朝服的刘恭定了定神,开口道:“昨日相国吕产伙同长乐卫尉吕更始意图谋反,已被当场格杀,朕,朕……”说着说着,小皇帝似乎忘记了台词,想了想,也许是仍旧没有想起该说什么,于是便恨声道:“朕对他们那么好,吕产还想挟持朕来谋反,真是罪不可赦!”
显然,刘恭虽说可以在陈平等人面前表现出一定程度的权力**,但毕竟年纪有限,加上之前的那一番谋划,绝对不可以露出过深的城府和心计,不论是求助他们不想让吕氏过于势大,还是之后因“吕产谋逆”而引的那些动作,都不能让人联想到这是早有预谋。
所以今天刘恭的一番表演,必须要让朝臣们相信:皇帝的一切旨意,都是出于本意;皇帝的所有动作,都是出于身旁的太傅王陵或张辟疆谋划。
既不能显得太无能,也不能表现得太聪明,考验刘恭演技的时候又到了。
前半句还说的有条有理颇为持重,后半句说不出来之后就话锋一转直接道出了对吕产的愤恨,前后不搭的效果更加凸显了皇帝的率直。
只见刘恭咒骂完吕产,继续道:“幸得丞相与太尉先一步洞悉了吕产的图谋,说服吕禄交出北军,遣朱虚侯带兵前来护驾,这才让那贼子阴谋败露,否则,朕就要……”说道这里,刘恭又是咬牙切齿:“他在朕面前还要使人去调南军前来,真是……”
陈平在那听得刘恭说道“说服吕禄交出北军”时,嘴角不由一阵抽搐,这么说来,漏网之鱼吕禄反倒还成了大义灭亲了!看看振振有词的刘恭,陈平不禁想到:“皇帝昨天拉吕禄进宫,不会就是早有预谋的吧?”
皇帝的言还在继续,似乎他在这些朝臣面前有着说不完的话,作为一个有权利**的小皇帝,也许就是一朝得志语无伦次吧,只听他继续道:“朕便让周亚夫率军去拘捕吕氏诸人,要把他们全部下狱问罪,尤其是吕禄,朕要亲自问问他,吕产为什么要谋反。”刘恭挥舞着双手,激动道:“太尉之后率军赶到,诛杀了那些逆贼同谋,真是大快朕心!朕要……”说道这里,只听太傅王陵轻轻咳了一声,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刘恭立即停下吐出一半的“把”字,眼珠一转,接道:“朕要恢复高祖白马之盟,废黜所有异姓王!”以此为后面的言定下了基调。
太尉周勃在那听得皇帝夸奖,看样子并未对昨天的事情有所介怀似乎还要大加封赏自己,正开心的当口,被太傅王陵这么一打岔,皇帝就忽然转了话风,很是不满的瞪了王陵一眼,顺着刘恭的意思道:“高祖皇帝原本就与臣等定盟‘非刘氏而王,天下共击之’,而后吕氏称王以致诸侯举兵,如今吕氏既已被诛,自然应当废黜王位。”太傅王陵在这方面立场始终坚定不曾动摇,闻言也附和道:“太尉所言甚是!”丞相陈平也拱手道:“陛下英明。”
一时间,殿内称颂之声不绝。
朱虚侯刘章看着这些墙头草今天的表现,知道功臣们还没有准备履行诺言,内心虽然十分不愿,却也只得无奈跟着张了张嘴,跟着出几句含混不清的声音。刘恭也不在意,反正这个刘章跟那群老狐狸做买卖也没什么好果子吃,暂且先忍忍吧!
摆摆手,示意大谒者张释上前宣读已经拟好的废黜异姓王的诏书。
诏曰:“制诏丞相、太尉、御史大夫:间者诸吕用事擅权,谋为大逆,欲危刘氏宗庙,赖将、相、列侯、宗室、大臣诛之,皆伏其辜。”
刘恭继续道:“既然吕产谋逆,那么不论其余吕氏族人是否参与,都该有所惩处,就把他们交由廷尉定罪吧。”
这话倒是说到了丞相陈平的心坎里,正准备早上去找廷尉吴公叙叙呢,看来皇帝确实不怎么在乎那个“小皇后”嘛!刚才差点都要夸周勃在吕府杀的好了,还是太傅王陵拦住了他。否则还真要闹个笑话,孩子就是孩子,再如何聪明也不会明白这些人情世故。
长安城,太尉周勃府邸。
从长乐宫出来,陈平就与周勃一同坐车回到了这里。
在车里越想越不对,一进门,周勃就对陈平愤愤道:“你说王陵那老匹夫为何要拦住皇帝的话,不让他开口封赏我?难道他以为如今的形式,还能打压下我们独自掌握朝堂吗?就算南军将印在他手里,我北军人数可是他的数倍!”
听周勃想到了别处,陈平无奈叹了口气,反问道:“你以为,王陵是那种要做权臣的人吗?”
“呃……”
“你再想想,陛下要是以诛杀吕氏族人来封赏你,那不就是说你昨日的行为是他认可的,那太皇太后遗诏所立皇后不就成了笑话!”见周勃还是不明白,陈平只好继续解释道。
有时候,越是表演的复杂,越会使得自以为聪明的人相信自己所揣测出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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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主角该学学刘章同学,为了王位岳父都杀,狠人啊!那个“吕氏女知其谋”让我想起“人尽可夫”的典故,同样是女人,差别咋就这么大捏?
大家有空有心情的去书评混精吧,明天再加,先睡觉了~
第049章 任书失踪
九月十一,辛酉,皇帝于长乐宫宣布了诸吕擅权谋逆的罪名,并下诏正式废吕氏诸王国,随后又以鲁王张偃为鲁侯。
“这个小皇帝倒是见机的快,知道吕氏不妙就急着撇清自己的关系。”朱虚侯刘章散朝回府,便找到了弟弟东牟侯刘兴居抱怨道:“哼,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那兄长想要如何?”刘兴居见二哥怨气冲天的样子,生怕他一时冲动做些傻事,虽然自己兄弟两人的最终目标是将齐王拥立为帝,以此获得诸侯王的身份,不过刘兴居却也不至于为了名利在形式未明的情况下跑出去跟人拼命。
在这点上,老三刘兴居显然要比刘章明智很多。
史上的东牟侯刘兴居就是在吕氏伏诛、代王入京之后才冒出头来说了一句:“诛吕氏吾无功,请得除宫。”这才急匆匆与太仆汝阴侯夏侯婴一同入宫,由专门给皇帝赶车的太仆夏侯婴驾着马车把后少帝刘弘拉出了未央宫,又去强迫皇太后张嫣搬出正宫,挪到皇宫北面的小房子里居住,即是北宫。
可以说,基本上诛吕的事情都是他哥哥干的,刘兴居这个家伙躲在后头捡了个现成的便宜王爷,最后还抢了个最容易的任务——跑去欺负人家孤儿寡母。
感受到刘兴居话语中的不安和疑虑,还是为三弟是在为自己的安危担心的刘章,便左手持着耳杯,伸出右手拿起酒樽中的勺为自己盛满,举到嘴边喝了口酒,平静一下烦躁的心情,道:“你放心,为兄不是那么莽撞的人,不会跟他们硬拼的。”说罢重重放下耳杯,任由杯中残酒洒落衣襟,阴沉道:“我辛辛苦苦替他们做了这么多事,现在想要一脚踢开咱们兄弟跑去与皇帝眉来眼去。”说道这里,刘章又是一声轻哼:“那就看看最后是谁来求谁!”
刘兴居暗暗松了口气,只要不会连累自己就好,他对功臣集团许下的这个梁王王位还是很渴望的,于是好奇问道:“那兄长是想?”
朱虚侯刘章笑了笑,给弟弟分析道:“皇帝想撇清关系,大事化小,顺便坐稳位置;那些大臣们又是只想抢些现成的功劳,好给自己加官进爵,不愿再多生事端,所以他们都想想要维持目前朝局的稳定,那么他们就都不会愿意提起一个人,你知道此人是谁吗?”
刘兴居思索片刻,疑狐道:“吕禄?”
刘章摇了摇头:“吕禄现在已经是只没牙的老虎,实在不行,把他推出去就可以了事,我说的这个人却是皇帝怎么推,也推不掉关系的。”
“吕家还有这样的人?”刘兴居疑惑道,随即猛地一拍手:“我知道了,是吕禄之女!”
“没错,就是我们的这个‘皇后’!”说到“皇后”这个词时,刘章特地加重了语气:“听说她昨日被周亚夫押进廷尉府,现在正被关在廷尉大牢里,只要我们利用此女让这朝局不再稳定,那便是咱们齐王大兄的机会了!到了那时,他们还不是要乖乖的回头求我们,哈哈哈哈~~~”
刘兴居想了想,这事操作起来好像比诛吕的风险要小的多,便也跟着刘章笑了起来,抚掌赞道:“兄长妙计。”反正不管如何,事成之后的功劳肯定会有自己一份。
……
“找到任书了没?”踏出长乐宫门,陈平登上安车就立刻唤来一名家人沉声问道。留着任书,始终是一个不安定因素,难保他不会再出什么诡计,可惜昨晚让他给跑了。
那人步行跟在车旁,保持着匀状态,回报道:“属下已经派人找遍了长安的驿馆与客店,均未现此人的踪迹。”
陈平皱了皱眉,“准备的还挺充分,看来之前踪迹低估了他。”继续问道:“那他原先居住的驿馆可曾留下什么线索?”
“没有!”
“他住在驿馆那么久,就没有跟什么人接触过?”陈平不满道,这个手下真是没有半点经验,要不是原本主管查探消息的家人忽然过世,自己也用不着提拔一个年轻后辈上来,一个人生活过的地方,怎么可能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这~”那人羞愧道:“大人恕罪,属下这就去查探。”
“还不快去!”
“唯,唯唯!”
……
“丞相大驾光临廷尉府,不知有何贵干?”廷尉府内,吴公笑着对着刚刚进门的丞相陈平拱手问道。
陈平也拱了拱手,笑道:“廷尉大人怎么不请我进去坐坐,就要在这门口说话吗?”
廷尉吴公似乎这才反应过来,“哦”了一声,不好意思道:“请进请进。”便走在陈平前头给他带路去了。
到了房内坐定,吴公继续问道:“不知丞相何事来寻老夫?”
“也没什么要紧事,只是有些担心吕氏的那些人有什么不规矩,特地来看看而已,廷尉大人初来乍到,要是有什么难处,只管言明便是。”陈平颇有些语重心长道,心说:“要是识相的,就坦言自己审不了这么大的案子,交给我们的人好了。”
“多谢丞相体恤!”吴公拱手谢道:“在下这里尚未遇到什么难处,暂时还可以应对。”
碰了个软钉子,陈平也不恼,眯起眼睛继续道:“吕氏朋党遍布朝野,尚有许多势力未曾清除,廷尉大人还是小心为妙。”
“多谢丞相关心,下官相信丞相与太尉的能力,不日定能彻底铲除吕氏党羽,在下只要秉公处理,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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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睡着了,想爬起来,又躺下,坐起来,又躺下,如是三次,到了五点才成功。
第050章 装傻扮懵
“关了一夜,你想明白了吗?现在只有朕才能保全吕氏剩下的族人!”刘恭散朝之后回到神仙殿内第一时间就是再次召见被关押了一夜的吕禄向他说明目前的环境。
吕禄听说太尉周勃昨日血洗自己府邸,将吕氏其余王侯连同半大少年尽皆屠戮,最后只余下一些老弱妇孺被关入廷尉大牢,便知道大势已去,再也不敢对翻盘抱有一丝侥幸,抱头痛哭起来。
原本吕禄确实是想明白了的,虽然经此大变他已经不敢再那么轻易相信别人,不过习惯性的,他还是不由自主地顺着刘恭提供的思路分析了下去。
皇帝确实没有理由与外人联合算计吕氏,且不论多年来自己看着他长大,亲疏有别,就算他真的已经长大开始顾及到吕氏权重,却也不可能做的这么彻底无情,更不论他这次的表现是多么成熟,难道就不怕朝臣没了制约会更加危险?就算他真的没想到,他身边的那些人也会提醒的吧。
此次事变全在于功臣集团猝起难,先夺兵权,再围皇宫,长乐宫那点人手根本不可能敌的过周勃所率北军,只要他们杀了吕台,南北两军便会尽皆落入手中,即使如吕台所遣之人说的那般,已经派出人去持将印调集南军,难道自己真的能安全去到兵营,那些士卒真的会毫无顾忌听命自己?
就算那样做真的还可以垂死一搏,灭了功臣集团之后呢?灌婴领兵在外,齐王虎视眈眈,他们都是养精蓄锐,到时南北两军元气大伤,守着个兵力虚弱的长安城还不是照样要任人宰割。
照着这样想来,似乎皇帝的做法确实没有甚么不妥,也许这是能够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吧!其实自己现在有甚么资格去怪责他人呢?本来形势就已经十分明了,计划好了等皇帝大婚之后就着手清理那批人的,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搞出这么多事情来。
过了好一会儿,吕禄才从第二次打击中摆脱出来,缓缓抬起头望着眼前的刘恭,眼角残留着泪痕,却咧开嘴笑着问道:“那么现在,陛下到底准备把我吕氏如何?”要说皇帝做这么多事是想要保全自己,顺便有心保全一下吕氏,吕禄还是不会怀疑的,不过要说到皇帝会不顾一切只是为了吕氏着想,那就真的只有以前的吕禄才有可能会相信了。
刘恭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先安抚安抚吕禄,便准备把吴公的事情告诉吕禄,道:“朕会将你交给廷尉审理,廷尉吴公已经答应朕秉公办理,只要有机会公正审问,你们应该会没事的。”
“陛下就这样把我吕氏全族的命运交给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吕禄闻言,却以为过了一夜,经过太尉周勃的事情之后,皇帝被吓怕了不敢惹祸上身:“陛下真的就这么相信一个没有任何接触的人,还是生了昨晚的事情之后,你不愿再……”
“朕自有主张。”刘恭摆摆手打断吕禄的逼问,上前一步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朕不会让他们一手遮天的,你只管安心过去就是了!”吕氏显赫几十年,因封王得罪的一批人已经跳出来了,还有一些交好的门生故吏到时肯定也会出面的。
吕禄现在也是人在屋檐下,心中不愿意又能怎么样,不甘示弱地也盯着看了刘恭一会儿,冷笑道:“臣,遵旨!”便被周亚夫率人带了下去,送到廷尉府继续关押。
这边廷尉府的故事还在继续,自己的“好意”三番两次被廷尉吴公回绝,看着眼前这个“不识时务”的家伙,即使淡定如陈平也不禁有些着恼,多久没有被人这么敷衍了,就算吕氏掌权那会儿自己躲在家里闭门谢客,也没人敢这么不给面子。
吴公见火候差不多,再推脱下去就要得罪人了,便做不解状道:“其实丞相何必担心吕氏那些妇孺,陛下不是已经下诏给他们定罪了吗!即便朝堂之上还有党羽,他们还能给谋逆大罪翻案不成?”
“他们确实不能翻案,不过吕氏身为外戚,与皇帝血脉相连,要是一时手软放过他们,再等过个几年这件事淡了下来,难保皇帝不会心软生出其他想法!”陈平心中哼了一声,暗暗想到,面上却是不显,依旧和煦的对吴公解释道:“吕氏如今翻案却是已经不能,不过有些与吕氏交好的人物,即便是陛下,轻易也是不能触动的。廷尉大人如今想要秉公办理此案,难免会惹来其余党的妒恨。”说道此处,陈平侧身往前靠了靠:“到时,你真能招架的住吗?”
吴公心知陈平这是欺自己初来咋到不熟悉环境,在此危言耸听,好让自己因害怕而向他求助,便做不明其意,气愤道:“那照丞相说来,难道下官就只有听之任之了吗?”反正之前一直在外地为官,考评都是在刑侦吏治方面,只管假扮不懂政治斗争好了。
“呃~”陈平不想自己说了半天得到这么个结果,顿时被噎的不轻,苦于不清楚吴公底细,无法作,只好有气无力地答道:“所以我来问你要不要帮忙啊!”
“哦!”吴公恍然大悟:“原来丞相是这个意思,恕下官失礼了,既然如此,自然是要靠丞相与太尉大人为下官庇护一二的。”
你不是现在才明白吧,陈平无奈的想到:“这家伙的才能,难道真的只在审案上吗?还是……”不管怎样,廷尉吴公总算是表态了,那接下来就好办的多,随便应付两句,陈平就开口告辞了。
“不管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总之这事只能照我的意思展。”坐在回去的车上,陈平如是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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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写到第五十章了,拍手,撒花,恭喜我吧!~
谁谁谁说五十章要请客来着,今天下楼没带钱找楼下阿姨借的饭钱,帮我还了吧~
第051章 陈平来访
话说陈平从廷尉府出来做的第一件事,却不是回去准备给廷尉吴公安插人手,而是转道去了朱虚侯刘章的家。要是换做以前,陈平可不会如此招摇,不过现在嘛,还有谁会,还有谁敢来管这些事情。
诸吕已经受诛,朝中人心思定,齐王刘襄眼看着就要没戏,可以说功臣们是违背了当初许下“立齐王为帝”的诺言,在这件事中出了大力气的刘章难免会心怀怨愤,而事实上今晨皇帝召见的时候陈平就在一旁悄悄地注意他了,眼下办妥了正事自然是要好好安抚一番,省的他再出什么幺蛾子。
陈平车架到达朱虚侯府门前的时候,刘章早已埋起了心中的不满,正在与弟弟刘兴居筹划着怎么去具体实施新计划,待听到下人禀报丞相登门拜访,兄弟二人对视一眼,刘章朝弟弟使了个眼色指了指房内屏风,示意刘兴居先行躲在屏风后面回避一下,便自回房换了件干净衣服迎了出去,他倒是要看看,陈平现在来这里拜访到底有什么居心。
站在门口敷衍的行了一礼,刘章就没给陈平什么好脸色看,瓮声瓮气道:“丞相大驾光临,有什么贵干吗?”一半是因为心中确实怨恨陈平利用了自己,不过更多的还是不想被他从自己的举止中看出什么破绽。
陈平对他这个态度也在意料之中,闻言呵呵一笑,很自然地拉起刘章的手就往里走去,一边亲热说道:“老夫这不是来向朱虚侯赔罪的嘛。”
刘章心说:“利用完了就想来个一笔勾销,这就想让我不计较此事,且听听你能拿出什么来赔。”便当着陈平哼了一声,冷冷道:“丞相如今大权在握,还需在意我刘章一个小小的闲人吗?”说罢便挣开陈平的手,径自往前行去,走入了刘兴居所在房间。
早有仆役在刘章出去之后收拾过刘兴居所用的酒器换上了新的,只余下刘章那尚有半杯残酒的耳杯还摆在几案上,以显示屋主人刘章方才正独自一人在喝着闷酒。
陈平跟进屋来,就见到刘章端坐塌上正举起案上酒杯欲饮,便也不急不缓跪坐到一旁静静等待。
刘章见状皱了皱眉,似是被陈平的死缠烂打影响了继续喝酒的心情,放下杯子朝外挥了挥手,示意随侍仆役离开,这才转头看向陈平,道:“丞相是在等着看我的笑话吗?”
“朱虚侯误会老夫了。”陈平笑了笑,道:“老夫真的是来赔罪的,你我之间的约定,老夫并未忘记。”
“然则,丞相是想来告诉我,你们已经联络灌婴将军要他放齐王入关了?”刘章把玩着耳杯,戏谑道:“既然你们不想把皇帝拉下马,那就让我们自己来好了。”在陈平面前,说话根本不用转弯抹角,刘章索性就与他挑明。
当然,这话刘章也只是随便说说,因为谁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要是放齐王现在入关,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天下人他要谋反篡位嘛,既然如此,天下诸侯岂不是都应该有机会公平竞争一番。
“朱虚侯说笑了。”陈平知道刘章说的是气话,也不理会,只是淡淡一笑,故作深沉的捻须道:“老夫现在虽不能兑现第一条约定,不过这后面的两件事情嘛~~~”说到此处,陈平拖了个长音,便不再继续。
两人当时的约定共有三条,其一是“许立齐王为帝”,之后两条才是“尽以赵地王朱虚侯,尽以梁地王东牟侯。”因为刘章他们是齐王的弟弟,只有将齐王推上皇位,他们这一脉才可以名正言顺的封王,否则他们就如之前的琅琊王刘泽一样,要靠费尽心机先推吕氏这异姓封了王,才能如愿以偿,而且现在也不可能有那个条件了。
陈平的这一句话,无异于给刘章指明了另一条道路,不用靠拥立齐王的另一个方向。
刘章用力捏住了手中的杯子,不想让自己的热切表现的那么明显,低头装作盛酒,一边问道:“丞相难不成还有其他办法?”话音中带着掩饰不住的颤抖。
“这就要看……”
屏风之后的刘兴居闻言就立即有些按捺不住,听到哥哥一问,便双手扒住屏风使劲往前靠拢,想要听听陈平会说些什么,等到陈平一开口,刘兴居更加靠前,屏风顿时就支撑不住重量往前倒去……
“真是让丞相见笑了。”重新坐定之后,刘兴居颇有些不好意思的对陈平再次赔礼道。哥哥心情不好找弟弟喝酒,这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刘兴居三言两语,轻轻巧巧地就把自己的偷听行为解释成出于对陈平来此目的的误会。
这个解释十分合理,陈平本来就把刘兴居的出场看成了笑话,闻言点了点头,也就不再追问。毕竟,他的目的不是这个。
“丞相刚才说的,可否再说一遍!”刘兴居两眼放光,直直盯着陈平,显得很是急切,要是陈平他们肯帮忙,那自己兄弟显然把握更大,风险更小,至于齐王那边能不能登基,关我们什么事。
陈平很满意这兄弟二人的表现,越是这样,就表明自己越容易安抚他们,继续捻着胡须,陈平缓缓道:“如今诸吕已除,长安城内再无人能够掣肘我们,齐王却仍旧陈兵于外,大义已失,灌婴所率之军必定不稳,想要出击,你们只须在开战之前劝退齐王大军,加上诛吕之功,到时再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想要封王也未尝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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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昨晚开始就这么失落,胸口闷呢?没什么难过的事情生啊,真是奇怪!
猪油渣吃完了,硬盘也坏了,哎~~~
不许鄙视2k党了,说不定无故的失落就是被鄙视的。
第052章 刘章之谋
送走了丞相陈平,兄弟二人回到屋内坐下,准备继续刚才的话题。
刘兴居冷静下来,看着哥哥不复刚才的热切,转而换上一副不冷不热的表情,一时间颇有些为自己刚才的表现心虚:“方才我是不是太迫不及待了一点?”想到两人一直以来的谋划,都是怎样把长兄齐王推上皇位,之后一切便可水到渠成,如今陈平出了个完全不同的主意,刘兴居愈不敢确定这个哥哥对拥立齐王有几分真心,是仅仅借他过桥,以达到与自己相同的目的,还是真的对这位长兄如此爱戴。
不过既然已经这样了,也不需为自己再做什么掩饰,刘兴居便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依兄长之见,丞相方才的话可信吗?”
刘章闻言却只是“恩”了一声,对弟弟的疑问不置可否,此时的他也正在考虑这个问题。
在最初的激动过后,刘章就觉到了自己的不对:“为什么陈平说到他可以兑现第二、三条诺言的时候心情如此激荡,自己不是一直以拥立齐王登基使父亲一脉成为刘氏宗长为第一目标的吗?”
“还是在内心深处,这只是一个光明正大的借口,自己仅仅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取得最大的利益?”
表演的一种境界,就是连自己也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刘章这几年来不断的在外人面前表现的以刘氏利益为先,在弟弟面前又是口必称我们齐王一脉如何如何,不断的自我催眠之下,竟是连自己都差不多有些相信了。
以陈平的老谋深算,可以轻易就看透刘章的内心,却想不到刘章反倒被自己给迷惑了。
刘兴居不知道哥哥在想些什么,这样的环境下也不好意思多问,便安静坐在塌上等待哥哥的答复,一边默默喝着酒,心里暗暗思量着要是兄长打定主意拥立齐王大兄,那自己是一个人悄悄去完成丞相的托付,还是老老实实等着他在长安的动作成功呢?”
不一会儿,刘章渐渐理清了思路,在明确自己的真实意图之后,抬头看着面前的弟弟,反问道:“你觉得,丞相的话有几分可信?”
刘兴居闻言大喜过望,心说:“兄长这就是在向我表明自己的立场,要是我讲得出出丞相之言可信的理由,那就……”遂放下酒杯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道:“我觉得丞相现在应该是没有理由欺骗我们的!他定是认为依目前的形式,立齐王大兄为帝牵涉到的范围太广,还可能出现其他意想不到的不利局面,所以不愿履行之前的约定。”停了一下,确认二哥并未出现什么情绪波动,又道:“然则他们却又担心咱们兄弟不满,这才另想他法意图安抚我们,可见他们还是对兄长有些忌惮的。”不着痕迹地拍了二哥一个马屁,斜眼瞄见刘章十分受用的表情,刘兴居继续说道:“他们既然忌惮兄长,可是咱们兄弟两人封个王却影响不到他们的利益,那么让你我兄弟为他们化解眼下的麻烦顺便立上一功,再兑现诺言使兄长离开长安,不正是各取所需吗!”
“各取所需?”刘章的语气十分玩味。
“正是!”刘兴居肯定道:“如今是各路势力抢夺吕氏留下权利的紧要关头,兄长要是离京,他们就少了一个强力对手,正可借此壮大势力,之后再以此功封兄长王,诸侯必须之国,不正是各取所需!”
“确实如此。”刘章将弟弟的话细细思索一番,的确只有封王之国这个理由,才能使得自己兄弟乖乖地离开长安。
“不过万一,他们到时吞下了我们让出的这些势力之后反悔,那岂不是?”刘章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心有余悸道。
毕竟,陈平不守信用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过,自己早上才刚刚被他出卖了一次。
刘兴居对这个没有切身体会,又先入为主的认为自己分析不会有误,便极力为陈平分辩道:“即使兄长离京几日不与他们争权,以兄长为的长安宗室仍旧拥有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难道他们不怕到时兄长留在长安,又心怀怨恨,会对他们十分的不利吗?”
“恩!”刘章点了点头,这次看来,丞相陈平说的是真的了:“那好,明天我们就起程去找齐王。”说到这里,刘章想了想:“还是不妥,你留在长安密切注意他们的动静,有什么事情也好早作准备,我自己一个人去就好。”防人之心不可无,经过今晨的事,刘章也学乖了。
“唯!”刘兴居巴不得什么都不干。
……
长安城内的一间民宅,昨日从吕府现场趁乱逃脱的任书正在屋里重重地踱着步子,毛雄跪坐在席上看着这位顶头上司,心中虽然颇为不屑,却也是暗暗在为他担心,希冀与任书能再想出一个对策来,心里默默念道:“王爷吩咐下来的事情,可千万不能失败啊!”
终于,任:“如今只有一个办法了!”转身朝着毛雄前进几步,低头吩咐道:“遣人去廷尉府打探吕禄之女关在何处。”
“唯,唯唯!”毛雄见任书不再焦急的模样,仿佛又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忙不迭地应声道。
“还有,今晨的消息是否可靠?”待毛雄应诺之后,任。
“这是长乐宫中细作传来的消息,此人忠心毋庸置疑!”毛雄肯定答道,任书是在询问关于早上刘恭召见群臣时,朱虚侯刘章似乎有些反常的汇报是否准确。
任:“好,你先下去查探刚才说的事情吧。”
“唯!”
“看来这个朱虚侯,对目前的结果也很是不满呢!”等毛雄出了门,任书重新坐下捻着胡须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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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十写了十几章,不知道九月十一要写几章。
明天六一儿童节,下午要出去庆祝一下,所以更新会很迟,很迟!只能说十二点前吧!
第053章 各方反应
正当任书还在为自己找到的新的突破口而谋划之时,却见刚刚离开了一下的毛雄又急匆匆绕了回来,走到自己面前正欲行礼,任书心里一惊,又生什么大事了?摆摆手示意毛雄不必拘礼,任:“你怎么又回来了,可是有何要事?”
“大人,下面最新传来的消息,说是丞相陈平已经去了朱虚侯府!”毛雄焦急地说道,他看的出来,任书对这个朱虚侯还是很重视的,这才一有可疑的消息就立即赶来汇报。
任书听到这个消息,顿时把眉毛挤成了一团:“看来还是陈平技高一筹啊!现在朱虚侯刘章很可能已经被他安抚,还有必要去找他吗?”
想了想,任书感到一阵心烦气躁,昨天明明已经使得太尉周勃大开杀戒,差一点,真的只差那么一点点,只要杀掉那个吕氏女,所有形式都会逆转,这个陈平到时也拿自己无可奈何,今天怎么又是他破坏了自己的计划!
一念及此,任书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机,是啊!如若没了此人,太尉周勃之流根本不足为惧。
收回思绪望向毛雄,任:“眼下他还在朱虚侯府吗?”
“是的,丞相目前尚未踏出朱虚侯府。”毛雄沉声回道。
“你可有把握在道上击杀陈平?”任书闻言,心中杀意转成话语脱口而出,任谁三番两次谋划的大事被人打乱,都会气的有些昏。
“啊~”毛雄大吃一惊,心里原本就对任书的评价不怎么样,如今再次作,心道:“这叫什么事,刺杀当朝丞相可是大案,这不是叫我去白白送死吗?”不过念及代王的交代,只得压下不满情绪,反问任:“大人可是考虑清楚了?此事干系重大,会引些什么都是未知之数。”
说完见任书心不在焉的样子,毛雄怒意更甚:“我知道你瞧不起我,可也不用表现的这么明显吧!”便提高音量道:“况且丞相身旁守卫森严,属下实无把握可以一击成功!”
其实任书方才说完就已经后悔了,他岂能不知刺杀丞相断无可能有必成的把握,只是想到另一件事,是以分心罢了,却不知此举使得原本就不太融洽的两人隔阂更深。
此时听到毛雄大声提醒,任书回过神来,来不及细看毛雄那黑如锅底的脸色,便匆匆跑到门边对着屋外喊道:“来人,来人,快快备车。”喊完就把毛雄晾在一旁,自顾自地冲了出去。
……
长乐宫,神仙殿。
刘恭知道自己最大的威胁就是来自功臣集团与在京的朱虚侯刘章,至于任书,只要陈平不乱,他的功能几本可以忽略不计。
所以一直以来,他就特别注意这些人的举止动作,只是苦于人手不足,无法时刻关注而已。经过昨日之事后,瞬间增加了几倍实力的刘恭,更是要求张辟疆做到事事都向自己回报,此时自然也就得知了丞相陈平拜访朱虚侯刘章的消息。
“你们说,丞相如此急切去找朱虚侯做什么?”刘恭也觉得此事非常重大,闻得张辟疆回报,即刻就问其余人等问道。
周亚夫最是冲动,想也不想就哼了一声道:“那还用说,刘章是想拥立齐王的,他定是想要出卖陛下讨好齐王去了。”可见陈平这墙头草的不良形象早已深入人心,连功臣集团的年轻一代都有所耳闻。
张辟疆思索片刻,疑惑道:“依丞相昨天的举动,似乎并没有投效齐王的心思,况且齐王十分宠信魏勃等人……”这话说到一半,意思很是明确,人家陈平总没有理由放弃现在这么信任他的刘恭,找个别人当皇帝,再让他把宠信的人带来跟自己争权吧!
刘恭也是被史记上的惯性思维吓怕了,总是担心陈平会害自己,此刻听了张辟疆的分析,定了定心神,想到了另一件事情,便皱着眉头缓缓说道:“也许,也许他是去让刘章劝齐王退兵的?”因为自己记得,之后确实是刘章去劝齐王退兵的,只不过当时陈平或者让刘章承诺了齐王刘襄什么。
想到这里,刘恭眉头皱得更紧了,改口说道:“也有可能,齐王早已对他有所许诺,丞相真的是去找朱虚侯……”实在不怪刘恭多疑,主要是陈平的名声太坏了,根本不是一个可靠的人,心道:“莫非齐王早就与陈平勾结上了,要是没有之后琅琊王刘泽的事情,齐王似乎是当定这个皇帝了。”
一旁的贾谊听了刘恭的话,觉得眼前的皇帝太过悲观,这样很容易影响士气,便接着张辟疆的话道:“臣也以为,丞相是不会那样做的。”顿了顿,见刘恭看向自己,贾谊继续分析道:“齐王起兵是以‘今诸吕又擅自尊官,聚兵严威,劫列侯忠臣,矫制以令天下,宗庙所以危。今寡人率兵入诛不当为王者。’之名,如今诸吕授、太尉掌军,宫中防卫尽在陛下之手,齐王已经先失了大义。再者,陛下今晨朝会隐隐透露出封赏太尉之意,太尉也是十分心动的,此事丞相必定心知肚明,也就是说,太尉大人并不一定知晓丞相拜会朱虚侯之事,既然陛下已有此意,必定不会只奖赏太尉一人,丞相又何必再冒险多此一举。”
“好像是这么回事!”周亚夫听了,连连点头道:“人心不齐,丞相似乎不必为了齐王如此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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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4章 其余势力
不论事前做了多少准备,对于陈平,刘恭总有一种恐惧,这恐惧源自于印象深刻的“诸大臣相与阴谋曰”,亦或者,还有史上记载陈平的种种事迹。
所以有时,刘恭会不经意地从心底涌起一股无力感,总是会担心自己苦心布置的一切都会被陈平用计轻易化解掉。甚至这几年来,刘恭无数次从恶梦中惊醒,梦见陈平拉着自己出了长乐宫,与恒山王刘义等兄弟们关在一处,然后在一个夜晚,一群士卒悍然冲入将自己等人尽数杀光。
现在被周亚夫这么一打岔,刘恭顿时安心了许多,太尉周勃可没有丞相陈平那么深的心机,他的倨傲、得意都会挂在脸上,记得史记中有一段记载:“绛侯为丞相,朝罢趋出,意得甚。上礼之恭,常自送之。”说的便是周勃的得意忘形,今晨朝会上的表演成功安抚了周勃,确可算是大有收获了,那么在没有共同敌人的情况下,相信功臣集团这两个原本就不睦的脑,是没那么容易统一意见的。
“你回去继续重点关注丞相与朱虚侯的动静,尤其是丞相,不论他去了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都要仔细记录然后回报于朕。”刘恭想通之后,转头如是对张辟疆吩咐道,既然目前信息不足,那就继续搜集好了,起码从昨天的表现来看,陈平还没有完全下定决心对自己不利,那么拉拢手握北军的太尉周勃,才是目前的第一要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即便陈平铁了心要靠向别人,也该好好掂量掂量,何况他目前还没有表现出这样的打算。
又回头对周亚夫道:“吕家的事情未了,朕现在还不能封赏太尉些什么,不过他的功力朕都记在心中了,你回去把朕的态度告诉太尉。”叹了口气,刘恭继续道:“太尉现在手里掌着北军,各方诸侯势力对朕这个位置都虎视眈眈,决不能再像昨晚那样掉以轻心,让他们有机可乘。”
等张辟疆、周亚夫两人各自应诺回去之后,刘恭对着贾谊吩咐一声,让他去找廷尉吴公问问他下一步会如何行动,便对留在殿内已经从鲁王降级为鲁侯的张偃道:“你与舞阳侯樊伉相熟否,朕听说他自昨日起就闭门不敢出府?”
张偃闻言笑了笑,道:“昨日周亚夫大索全城拘拿吕氏族人之时,舞阳侯就躲起来了,临光侯被杀之后更是吓破了胆,或许他此时正在家中战战兢兢呢!”
刘恭听了张偃的话,也是跟着笑了一声,道:“我们这位表叔虽然胆小了些,却也不是个完全无能的庸人,就这么躲在家里束手待毙算个什么事,先舞阳武侯在时,朝中故交旧部也不在少数,你去找找他吧,他也该为我们出些力气了,只要不牵扯进吕氏谋逆案,他的处境就还算是比较安全的。”
还好昨天周亚夫在场,周勃看在儿子面上,才没有兽性大的如史上那样抽死吕媭,现在临光侯吕媭罪名已定,还是皇帝亲自下诏,周勃才没有急切的要杀死樊伉。
张偃想了想,心知皇帝这是要动力量为廷尉大牢里的那些吕氏族人做准备了,便点头道:“我这就回去找他。”说罢就告辞出宫去了。
一时间,神仙殿内只剩下一个恒山王刘义,见众人都有任务,唯独自己无所事事,刘义上前一步,问刘恭道:“陛下还有什么事情要人去办吗?”
“没有了。”刘恭摇了摇头,忽地想起一事,问道:“对了,未央宫的守卫你收编的如何了?”
未央宫卫尉足蹇,这个原本在史上吕产死前反戈倒向了功臣集团的叛徒,因为刘恭的出现再也找不到投诚的机会了,收拢长乐宫守卫之后,刘恭就名正言顺的让恒山王刘义去拿下了这个帮着诸吕“擅自尊官”的“吕氏余孽”,顺势收编了未央宫的守卫力量,所以才有贾谊之前宫卫尽在手中的描述。
“陛下放心吧,未央宫守卫臣已经梳理了一遍,现在留下的,都是忠于陛下的人。”说起自己完成的这件大事,刘义一脸地自豪。
“那就好!”刘恭点了点头,满意道。两宫的守卫都掌握在自己人的手里,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不用再恶梦了。
等待消息的时间总是最煎熬的,看着刘义的样子想起张辟疆他们刚走不久,刘恭也不想就这么枯坐着,便拉着焦急的刘义出殿踢球减压去了。
……
长安城内,东市街头。
任书匆忙从屋内奔出就上了仆役刚刚为他准备好的马车,随车驶到东市,任书下来买了几样物品,复又上车继续往前行去。
“大人,我们要去何处?”驶出东市街头,车夫微微侧过头问道。任书一上车就直奔东市,买完东西就一言不,到现在,他还不知道自家主人要去什么地方。
“恩。”车内出一声微弱的回应,任书似是没有睡醒的样子,心不在焉的轻声道:“去太尉府上。”
“唯!”车夫应了一声,得到目的地之后就专心驾车去了。
“陈平啊陈平,你如此老谋深算,也算不到我会回头去找太尉周勃吧!”任书坐在车内,一边抬起右手捻着胡须,一边有些自得地想到:“这样一个天大的功劳,你不想被我胁迫,但在你没有决定去不去做之前,定是不会愿意让其他人知道的。这,就是你们的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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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临光侯,吕后之妹吕媭。樊伉,樊哙和吕媭所生的嫡子,袭舞阳侯爵。舞阳侯樊哙死后谥号为“武”,故主角称他为武侯。
我就知道,昨天熬着两小时码两千字太幸苦。果然,今天早上就受不了,下午一回来就睡着了。
第055章 嫌隙渐生
其实任书也挺可怜的,为什么每次做的事情总是比别人慢半拍呢!(说真的,我也不知道)
所以当他十分艰辛地在训练有素的专业探子车夫的帮助下躲过陈平、刘恭的暗哨,悄悄来到太尉周勃家中的时候,周亚夫早已经得了刘恭的吩咐,回家把皇帝对父亲的善意完美的诠释了一遍。
听儿子的描述与陈平所言相同,皇帝心里其实是很赞同自己昨天做法,只是在太傅王陵的极力劝说下才会有今晨的表现,太尉周勃就完全放下了心来。
等儿子离开之后,太尉周勃独自坐在书房内,想起昨天陈平的所作所为,不免在心中责怪陈平昨晚的多事与无礼,并暗暗考虑着等事情彻底完结之后,如何才能使自己得到最多的胜利果实。
就在这时,仆役来报,说道门外有一个自称太尉故交的老者携礼求见,还声称有一件关乎太尉大人生死存亡的大事要来告知。
周勃闻言愣了愣神,什么事情关乎自己生死?问道:“他说他叫什么名字?”
“小人不知。”那仆役想了想,解释道:“那人只是言明要小人回报他是太尉大人故交并有要事告知太尉,他还说太尉闻言必定接见于他,故此未曾对小人说出姓名。”
周勃听罢微怒,心道:“连名字都不敢说的人,还有关乎生死的大事,一定又是那些想要攀附自己以借此博取前程之人,怕求见被拒想出来的新花招。”便摆摆手,冷冷道:“我没有什么故交,让他回去吧!”
那仆役在门口收了任书一锭金子,受托在太尉周勃拒绝接见之时再替他传一句话,现在见自家主人果然据见,本着受人钱财替人消灾的原则,那仆役眼珠一转,先躬身应了个诺,然后在转身出门时做不屑状,自言自语道:“还说要我问一句话,我家太尉哪有功夫与他废话。”
“哦?”周勃眉毛一挑,倒要看看那等故弄玄虚之徒还有什么话要说,于是急忙喊了声停,道:“他要问什么话?”
那仆役收敛了嘴角的笑容,再转过身时,已是一脸谦卑,回答道:“他说要小人问问太尉大人,还记得昨晚吕禄府上忽然不见的那个人吗?”(真想把它换成:还记得当年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
周勃当然记得昨晚,任书在陈平出现之后就消失不见了,自己还以为他是临时有事,兼且怕被陈平责怪乱出主意,才不及打招呼就匆匆离开了。怎么今天又如此鬼鬼祟祟,连姓名都不敢透露的来到府上求见?
想到此处,周勃皱着眉,重新吩咐道:“你去带他来书房见我。”
少一时,任书被带到书房,周勃细细打量着眼前这须皆白,脸上还有密密麻麻的老人斑,明显乔装过的任书,挥手示意其余人等退出房间,疑惑问道:“你为何打扮成这副模样?”
任书很是满意太尉周勃的表现,这就说明陈平确实没有将自己的真实目的告诉他,否则依周勃的脾气,不论他心里是怎么考虑,都是不会跟自己废话的。
故作高深的一笑,任书不理会周勃刚才的问题,弹了弹肩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好整以暇道:“太尉大人可知任某昨晚为何从吕府逃走?”
“逃走?”周勃不解的重复了一遍,抬头看着任书的表情不似作伪,不欲在外人面前露怯,便眯起眼睛摸着下巴缓缓问道:“为什么?”
“这也是我今日乔装来见太尉您的原因。”任:“因为丞相不愿意见到我再出现于如太尉这等朝中重臣的眼前了。”
“恩?”周勃更加疑惑了,凭着多年来的斗争经验,太尉大人很快就联想到了丞相陈平那阴沉的心机,看来这个盟友确实不太可靠,还有很多事情隐瞒着自己啊!
这样想着,心里把陈平骂了个遍,太尉周勃面上却是半点不露,也不表态,等着任书继续往下说。
只见任:“丞相大人有自己的想法,不愿任某的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是故……”拖了个长音,任:“昨日丞相匆忙赶到吕府阻止太尉大人,也是出于如此目的。”
“什么目的?”周勃再也淡定不住,沉声问道。
想起昨天的事情,太尉周勃就一肚子气,陈平在那么多人面前让自己下不来台,还说是为了自己好,不想自己做的太尽得罪了皇帝,可是从今天早上皇帝的表现和次子的话来看,皇帝根本没有为此事而介怀,联系到任书所言,却原来事实根本不是如陈平所说的原因,他那么做只是出于私心。
任成功挑起了周勃已经被压下的怨气,心道:“他陈平纵使再机关算尽又能如何,但凡他们这些人有一丝私心,功臣集团就不会是铁板一块,总会被我找出缝隙,然后再插上一脚。”
任:“太尉大人莫非不知,就在我来到此处之前,丞相已经先一步去了朱虚侯府。”
“这……”周勃一下被任书这个极富跳跃性的问题给问倒了,他确实不知道此事,但这跟陈平的目的有什么关系?
“朱虚侯一心拥立齐王为帝,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如今丞相登门,不外乎两个可能。”
“哪两个可能?”周勃现自己有点跟不上任。
“其一,丞相也想拥立齐王,故此拜访朱虚侯商议对策;其二,便是担心朱虚侯再生事端,特地前去安抚。”看着周勃听得连连颔,任:“但从昨日来看,似乎安抚的可能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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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谋,难道拿了宫卫加南军还不算阳谋?任书陈平之流就是阴谋家,你不算计他们的想法,难道等着被算计吗?而且任书这个人物编出来,就是让他在主角后面拖后腿的。
第056章 将相离心
任书一语中的,猜出了丞相陈平去找朱虚侯刘章的用意,由于此前陈平的谋划周勃都曾亲自参与,现在经任书一提醒,太尉周勃恍然大悟,只是这跟陈平的那个目的有什么相干?于是疑惑着道:“这是好事啊。”
“太尉大人错矣!”任:“在下来此之前,代王殿下曾单独对我说过:‘高祖有言,安刘必勃。’要我此去长安,定要助太尉周勃诛除吕氏,安定刘姓江山。所以任某处心积虑,全是为太尉着想。”
“代王果真如此说我?”待任书一句话讲完,下一句还未接上之时,太尉周勃出言问道,接着又面露得色,扬了扬眉毛,喜滋滋道:“原来高祖还留有这么一句话!”
好一句“安刘必勃”,虽然什么高祖之言周勃根本不曾听说过,但是被人这么奉承,还是很有些飘飘然的感觉,尤其是此人正是高祖目前唯二在世的儿子中年长的一个——代王刘恒,或许高祖确实私下对这些儿子们说过类似的评价,而如此的话语肯定是不会外传的,谁又知道真假呢?
“千真万确!”任:“代王仁孝之名天下皆闻,怎会用高祖皇帝的名义欺骗太尉!”似乎有几分当年王陵捍卫“白马之盟”时候的气概。
周勃闻言肃然,“恩”了一声,稳定一下有些激动的心情,又恢复了刚才的深沉表情,道:“你接着说。”心里却是想着自己昨日在吕府的所作所为,不就是在替他安定刘氏江山吗?如此说来,这评价确是真的无疑。
只听任:“在下奉命前来,所协助的就是太尉大人,昨日闻得太尉领兵将去吕府,便知道时机已经成熟,是故跟随在太尉大人左右,以便为太尉大人出谋划策。”一番“合情合理”的解释下来,任书时刻关注着太尉周勃的表情变化,见他并未露出其他情绪,显然是已经听进去了。
把自己打扮成全心全意为周勃着想的角色,任书继续最初的话题,继续“痛心疾”地对着太尉周勃说道:“昨晚太尉大人明明可以立下盖世之功,只要当时诛灭吕氏满门,既可为陛下除去后顾之忧,刘姓天下也再不用受到吕姓威胁,这一切,却被丞相强行打断了。”
周勃最初就对陈平那样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举动不满,只是后来被陈平那番说辞吓到,不敢不从罢了。
如今有了刘恭朝会上隐隐对自己所为满意的表态,次子周亚夫回家之后表示出来皇帝的支持,又有任书前面那些话语挑拨,早已打消了那层疑虑,现在又被任书这么一捧,周勃自觉这诛吕大功,安定社稷完全都是自己的功劳,随着那句“被丞相强行打断”的话语,新仇旧恨加在一块儿,怒意便不可遏制地涌上心来。
太尉周勃怒道:“那这么说来,陈平安抚朱虚侯也是有此目的,想要以此邀功!”恨恨地一声重哼,表达自己的不满:“你早知如此,当时怎么不及早提醒我?”
“要是在下当时上前与太尉大人说话,那我们便真的再无机会了!”任:“太尉大人您想,丞相当时以陛下诏书为名,控制住了局势,还有太傅王陵等人在场,他们都是不愿太尉立下这盖世功劳的。”
见周勃眼中怒意更甚,任:“所以当时的情况,只要我稍有异动,就绝对不能善了,毕竟任某还没有能力,说的过那许多人。”
周勃闻言,也觉得颇有道理,但还是一时不愿承认自己这么容易会被“误导”,还是犹自问道:“你怎知我就不能分辨是非,定会听信他们的言语?”
“即便太尉大人明察秋毫相信了在下所言,奈何丞相以势压人,结果还是一样!”任书依旧是叹气:“届时,任某反倒把自己暴露在了他们眼下。”
“这……”周勃有些尴尬,自己确实不如任书看的通透,想了想,有件事情却是要问个明白,正好转移话题道:“任先生如此为我筹划,所为何来?”身处朝堂这么久,使得周勃明白一个道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任书之前为自己谋划诛除吕氏是受了代王嘱托,也有表现的意思在内。可是现在冒着风险乔装来找自己,却不见得有什么好处,陈平是不会因此倒台的,到时岂不是恨死了他。不弄清楚这点,他心中还是隐隐有些不太安定。
任书闻言,只是淡淡一笑,拱了拱手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太尉大人手握北军,实权在手,只要不被蒙蔽,谁能抢得去您的功劳,在下只是不忿丞相此等行径而已。丞相陈平年事已高,太尉却是正值盛年,再说我是代王属官,事成归国,他又能奈我何。”
“哈哈哈哈……”周勃大笑,心中郁结也一下子疏了许多,道:“任先生果然够爽快!”既然都说开了,也就不需再遮掩,于是许诺道:“你放心吧!有我一日,必不会亏待于你!”
“那就多谢太尉大人厚意了。”任书也是笑,他在笑周勃被权力冲昏了原本就不太清醒的头脑,事情刚刚完成一半就只顾着抢取果实;笑陈平因为自私不愿告诉周勃自己的谋划,而让他一直不知道自己的真实目的,这才成功让自己破坏了将相联盟。
书房外面,天色渐暗,“高后八年”的九月十一即将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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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计没过,就去考电算化;电算化十二点就考完了,陪人逛街,还把脚抽了,这都是何必呢?
昨天那章先欠着,累死了,睡觉先。
第057章 猪流感回来了,这章无题
任书所谋既已得售,太尉周勃如今又是一副势要与丞相陈平力争到底的模样,两人便在房内就如何夺回这个功计议一番,期间自然是任书说,周勃听。
一直商议到深夜,此时任书所居之处坊门早已关闭,又有宵禁限制无法出行,就在周勃府中歇息一宿,次日清晨才心满意足地从周勃府中悄悄出来,上了停在周府外间的车架,心道:“这回,应该没有问题了吧!”
长安城,朱虚侯刘章府邸。
经过一夜的深思熟虑,刘章自觉此次肯定万无一失,于是天一亮,就准备着出前往关外。
东牟侯刘兴居匆匆赶来为兄长送行,他也在家想了一夜,却始终想不出怎样能使一心要当皇帝的齐王乖乖罢休,他很想知道兄长准备如何行事,会否有什么障碍。
对于功名利禄,刘兴居一直都是很上心的。
由于跟陈平所谋都在暗中,长安其余权归即便知晓丞相拜访朱虚侯,也只能如刘恭一样暗自揣测,不解其意,所以刘章将要离京的消息长安城内几乎没有人知道,这大清早也就不会有人打扰。
是故刘兴居一进门,就毫无顾忌地当着众多仆人的面,直接问道:“兄长此去,准备如何行事?”
见弟弟问,刘章皱了皱眉,心中也正想有人参谋一二,便撇下侍从,拉着刘兴居进入室内,抬手示意弟弟落座,自己也跟着坐下,略带责备地开口道:“此事不宜过早暴露,你怎地如此没有分寸!”
“这有什么,府中尽是家奴,再说我也没透露什么,还怕有外人偷听了去不成?”刘兴居不以为意道,自己确实没说哥哥是要去干什么啊。
“凡是还需小心为妙,人多口杂,难保不会有什么意外。”刘章也不是要惩处弟弟,只是觉得他刚才讲话太招摇了些,便随意教训两句,再次叮嘱道:“一会我就将要出,你独自留下,有什么消息一定要立即派人向我传信。”
“兄长放心,我会时刻关注着朝局变化,一有异动就马上向兄长回报。”刘兴居信誓旦旦的保证,又道:“兄长此去,是否已经想好,要准备如何行事了?”
转回正题,刘章点了点头:“我正要于你说这件事,昨夜为兄就已有了定计,你且听听。”整理一下思路,朱虚侯刘章缓缓分析道:“齐王携倾国之兵汹汹而来,又有楚王襄助,连下济南、城阳两郡,尽收琅琊国之兵,必定不肯无功而返。驻军不动是因之前的那个协议,又兼有灌婴畔之,如今长安的局势迟早会传回齐国,那就是齐王真正出兵之时,所以冒然相劝只会适得其反。”
刘兴居闻言,原来哥哥跟自己想的一样,急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会想要先行问明兄长可有定计。”
刘章摆了摆手,示意弟弟稍安勿躁,接着道:“可是我们却有优势,只要能够善加利用,此事也并不是十分为难。”
说罢,朱虚侯刘章笑了笑,道:“为兄快马兼程赶去,他们不一定会先知晓长安的消息。即便知道了,我也有把握将这些消息改头换面,变成一些似是而非的东西,再解释成另一番结果。”
“这也只能暂时延缓齐王来攻时间罢了。”刘兴居不认同的说道。
“这只是前提罢了。”刘章摇了摇头,很是为自己的想法自得,又道:“那边消息不通,我们又是齐王手足至亲,你想,要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为兄再对我们的齐王大兄说,朝臣们已经准备要迎立他了,让他回国耐心等待,那会如何?”
“这,这……”刘兴居讶然道:“要是事后被齐王大兄现你骗了他,那该如何是好!”
刘章闻言,得意道:“到那时,你我都已封王之国了,这些烂摊子就留给算无遗策的丞相大人去收拾吧。”他就是要给陈平留下这么个隐患,一报陈平失信之仇。
“兄长真是……”刘兴居不知道该这么形容,只得赞道:“兄长真是妙计。”
再就一些刘兴居留京的细节交代一番,刘章便骑上马背,带上侍从,在许多人的注视下出了长安城,只是所有人都不知道他要往何处去。
长乐宫,神仙殿。
“他真的出城了?”刘恭听到张辟疆回报,长吁了一口气,再次确认道。只要刘章出城去找齐王,那就表明陈平基本已经放弃其他打算了,否侧,他是不会让这把好用的刀离开的。
功臣集团决不能容忍有人挑衅中央政府的权威,他们要把一切事情都控制在长安生。
“是的陛下!”张辟疆确认道:“就在朱虚侯出京的同时,臣还现,太尉府上也有人离开了长安城。”
“太尉?”刘恭想了想,唤道:“来人。”
守在殿外的宦者丞张余闻之,连忙入内下跪道:“陛下,奴婢在。”
看了眼一旁的张辟疆,刘恭吩咐道:“去召周亚夫进宫见朕。”想要了解太尉周勃的举动,找他儿子周亚夫前来一问,就可以一清二楚。
张余恭敬应诺,缓缓退下去找周亚夫宣召。
张辟疆见殿内再无他人,又道:“今日廷尉已经开始审问吕氏族人,陛下这边也该……”他这是提醒刘恭,还有一个隐患没有解决。
刘恭挥手阻止张辟疆的话,道:“朕已经安排下去,待张偃一到,你便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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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哪,下午寝室没交电费断电了,还好又弄了五度撑着,稿子也没丢。我现,自己的毅力被码字培养起来了,今天居然可以坚持下来。
前晚冻着了,开始还没事的,可是昨晚吃了药今天居然没好。这个感冒严重起来还真是有些威力,口干舌燥,忽冷忽热,还有点呆集中不了精神。
前天的继续欠着,下次真的补我会说明是哪章的。
第058章 棋差一着
此时已近中午饭时,刘恭便与张辟疆一同用了午膳,一边继续等待张余宣召周亚夫到来,又过了半刻,周亚夫才接到张余宣召,匆匆来到神仙殿觐见。
却原来他今晨起身之时,就得了昨夜有人留宿府中的消息,待问明情况后觉得十分蹊跷,又道那人刚刚离去不久,于是就急忙出门追查那人下落去了,是以张余前去周府宣召便扑了个空。
一见周亚夫到来,不及行礼,刘恭就急地朝外挥挥手,赶走了随周亚夫一同入殿复命的张余,之后迎着周亚夫的参拜声,站起来上前两步,走到周亚夫面前,伸手虚扶一下,道:“不必多礼,朕有事要问你。”
周亚夫刚好也要向刘恭报告昨日有人来访之事,闻言收回了已到嘴边的话语,看着刘恭与跟在刘恭身后的张辟疆,应道:“陛下请问,臣,知无不言。”示意让刘恭先说。
点了点头,刘恭转头对张辟疆道:“此事是你现的,还是你来说吧。”说罢退后一步,给张辟疆让出位置。
张辟疆应诺,踏前一步,问:“你在家中可曾听闻,今日太尉使人出城所为何事?”
“出城?”周亚夫皱眉,他一早起来就出门追查任家里之后生的事情,想了想,觉得可能就是与昨晚那人有关,便道:“昨夜有人曾在府中住宿,今晨又悄然出去,我便去追查此事了,出门时府中尚未有其他人出入。”
张辟疆与刘恭闻之,齐道:“查到什么没有(你查到了什么)?”
“那人极善隐藏行迹。”周亚夫颇为感慨,道:“我只迟了他半刻出门,就找不到任何踪迹!”
刘恭与张辟疆对视一眼,俱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一丝了然,“鬼鬼祟祟,符合他一向的行事风格。”他们都想到了一个人——那个从一开始就躲在暗处,势要将长安搅得天翻地覆的阴谋家。
既然如此,那就多说无益,刘恭便让周亚夫回家打探消息去了。
“即刻加派人手,一定要找出任书下落。此人不除,朕真是寝食难安!”待周亚夫离去之后,刘恭怒气冲冲地对张辟疆命令道。
有些事情牵涉到周亚夫的父亲,刘恭在他面前一时也不好作,虽然周亚夫听命于刘恭,却也不会真的就因此对太尉周勃如何,这也是之前周亚夫对周勃一直都是以劝说为主的原因。
张辟疆皱了皱眉,道:“一连找了几天都毫无头绪,足以说明此人在长安的部署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如今又闹了这么一出,或许,或许四年前……”
说到此处,张辟疆停了下来,微微有些汗颜,都怪当时自己意志不够坚定,深怕受到牵连,只觉得皇帝已经安全,就没有继续追查下去,否则当时太皇太后尚在,无论那人是什么身份,她老人家向来是不惮于处置异己的,任书亦或他身后的那个人,怎么还会有机会等的到今天。
刘恭注意到了张辟疆不自在的神色,眼珠一转便已明悟,他这是在为自己四年前的“不尽心”觉得愧疚呢!便接口道:“他们花几年时间布这么大一个局,所图的不会只有一个朕,即便你当时追查下去,也难找到什么结果。”
说罢冷笑一声,刘恭继续道:“以拉下一个皇帝来为他们的谋划做注脚,朕的这位皇叔,还真是‘深谋远虑’呢!”
“何谓‘注脚’。”张辟疆不明所以,出言问道。
刘恭越想越恨,却不便在此时作,咬了咬牙平复一下心情,说道:“朕已经让张偃去找舞阳侯了,你先回去继续追查那人下落吧。”
张辟疆见皇帝没有怪罪反倒安慰自己,又如此交代,心知皇帝是想要独自呆一会儿了,既然已经知道张偃去办的事情,也就不再多留,告辞退下。
……
长安城,丞相陈平府邸。
端坐案后,陈平听着手下回报,无奈地叹了口气,道:“真是了不起啊!”能够在离去之后不留任何线索,可见任书的准备是多么充分。
难得一个年轻人能有这份隐忍,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关键时刻却展现出了如此实力,在诸侯伸不进手的长安城,尤其是太皇太后这几年对刘姓诸王的压制下,居然都能安排下这许多事务。
“可惜,一味的躲在暗处想捡便宜,终究不是正道。”陈平又是一声轻叹。
要是再早个十年,也许陈平就被这巨大的功劳吸引了,不过如今他年事已高,早已失了年轻时的漏*点,凡是但求稳妥,只想顺势而为,而刘恭现在手中又握着足以一搏的实力,要是帮助任书,还得多花许多力气。
“何况皇帝表现出了足够的善意,此事过后,必定会将该有的封赏一一送到,我又何必多此一举,定要逆天而行呢?”
想到此处,陈平洒然一笑,心道:“玩阴谋,我才是方家!”
举起手来拍了拍掌,屋外又有一人推门而入,正是那天跟在陈平车架之旁的年轻人,只听陈平淡淡吩咐道:“既然找不到他,那就不用再找了。”要是任书没有一个厉害的车夫,他是绝不可能躲过这些人的监视进入周府的。
思索片刻,继续道:“你把那些散出去的人手全都调回,加派到太尉府四周盯着,务必保证十二时辰都在严密监视之中。”任书想要做的事情,一定会去找手握北军的太尉周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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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吃一粒泰诺,又睡了……醒过来还去搬回来一箱纸,我怎么就没想通,人都这样了昨天还要去淘宝买纸呢?
期末临近,打印生意爆满,不过该死怎么都是来复印的。
最后,复印要提价了,请相互转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