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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藏剑翁     义气水浒txt下载     义气水浒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二章 不一样的鲁达

    青州这些武官却也是一般的养尊处优,武艺早生疏了。

    后一个出阵的还不如头一个,战了十几合,便被周通一枪挑下马。

    周通又补了一枪,戳死摔在马下的武官,抢了那战马便回阵。

    “待我拿了贼首,你们便带兵扑杀红头子,畏缩不前的军法处置。”

    秦明已经杀一儆百,也不再催逼这些武官,吩咐一声,亲自出阵。

    鲁达看来将一身黄金连环锁甲,料想就是青州兵马总管秦明,也打马出阵。

    “贼人看棒。”

    秦明对桃花山贼寇也没好气,舞着狼牙棒便来打鲁达。

    “来的好。”

    鲁达看秦明来的猛,却是见猎心喜,也舞着手中铁棍迎上去。

    “铛”

    “铛”

    一时间,只闻金铁交鸣声不断。

    二人都是力大之辈,碰到一个同样使力的,都不愿服输,只是硬打硬接。

    斗了二十多合,鲁达胯下劣马便口吐白沫,悲嘶起来。

    “没鸟用。”

    鲁达骂了一声,翻身跳下马,也不回阵,步战起秦明来。

    说来也怪不得这战马,鲁达身长八尺,腰阔十围,再加一个百斤铁棍,寻常马驮起来就不错了,如何能禁得起他们那般厮杀。

    鲁达双脚落地,却是更加生猛,直打的秦明连人带马倒退不已。

    秦明借着马力和鲁达斗了几合,不得不承认自己力气不如鲁达,也不再和鲁达硬拼,拨马和鲁达游斗起来。

    斗了五六十合,秦明勒住马,问道:“我看你武艺不是绿林中手段,可通一个姓名来?”

    鲁达单手握棍,杵在地上,道:“洒家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延安府老种经略相公帐前提辖鲁达便是。只为在渭州打抱不平,三拳打死了镇关西,因此在这里歇马。”

    秦明点头道:“原来是老种经略相公帐前提辖,难怪有这般武艺。我看你也是条好汉,在这里落草可惜了。你若愿意,我为你去本州知府那里谋个招安,如何?”

    很多绿林好汉杀人放火,抵敌官兵,只为谋个招安。

    这也是大宋禁军战力下降的一个原因,碰到厉害的便招安,禁军哪有厮杀的机会。

    在秦明想来,鲁达是军官出身,现在能再谋个出身,必然对他感恩戴德。

    他有了鲁达这个猛将相助,剿灭二龙山、清风山贼寇也只在反掌之间。

    哪知鲁达想都没想便道:“不劳将军费心了,洒家在军中也打熬了多年,却没一日像现在快活。听到有那不公的事,洒家便能领人去打抱不平,每日也能大碗吃酒,大块吃肉,好不快活。何苦再去青州受那些狗官的气,我听说这新来的青州知府也不是什么好鸟,依仗妹子权势欺压同僚,鱼肉百姓。倒不如你与我一起去青州打杀那厮,然后再来这里扎营,可好?”

    “你这厮既然不识抬举,那我们便手上见真章。”

    听得鲁达反过来劝他落草,性如霹雳的秦明险些气得栽下马,骂了一声,又扑向鲁达。

    “好,洒家也正要和你见个输赢。”

    鲁达也挺手中铁棍,又和秦明站在一处。

    二人又斗了十来合,秦明胯下战马一声悲嘶,软倒在地。

    秦明也被栽下马,在地上滚了几圈才站起来,看到鲁达站在丈余外,并没趁势来攻,对鲁达也有些钦佩。

    鲁达看着被摔得灰头土脸的秦明道:“看你也是条好汉,洒家也不欺你。你去换了马匹,我们再战。”

    秦明不善步战,也不敢硬撑,道:“好,我们今日并个输赢。”

    鲁达道:“好,你若胜了洒家,任杀任剐。你若赢不得洒家,洒家也不杀你,你自带兵回你那青州就是。”

    秦明却道:“职责在身,只要你杀不得我,我便要带兵剿灭桃花山。”

    鲁达听得秦明这般说,也不由气道:“好,那洒家便打杀了你。快去换马来。”

    秦明也气鲁达不识他好心,回阵换了匹马,便又杀向鲁达。

    又斗了五六十合,直累的两人气喘吁吁。

    鲁达叫道:“今日且歇,我们明日再来并个输赢,如何?”

    “好。”

    秦明也觉日头已晚,便收兵退了几里扎营。

    鲁达和周通也带了喽啰上山。

    周通道:“这秦明好生厉害,能和哥哥杀的难解难分。”

    鲁达道:“洒家兵器不顺手,不过他远道而来,也亏了些气力,我二人武艺只怕在伯仲间。”

    周通忧心道:“似哥哥这般说,若是赢不得秦明,他带兵围困我山寨时,便不好应对了。山寨不缺粮草,但是却没水源,时日长了也难坚守。”

    鲁达皱眉道:“你且让孩儿们先把山寨水缸都存满了,斗两日再说。”

    周通道:“依小弟愚见,倒不如派人向清风山、二龙山求个援手。只要有一处出兵,便能打退秦明了。”

    鲁达从渭州出逃没几月便到了桃花山,也没见惯江湖上的勾当,皱眉道:“清风山、二龙山的人马打家劫舍,胡作非为,向他们求援,岂不坏了桃花山好汉名声。洒家宁愿去梁山入伙,也绝不和他们为伍。”

    周通也知道鲁达嫉恶如仇,小心的道:“我们也不是向他们求援,我们三个山寨都在青州境内,正是唇亡齿寒。如果让秦明打下桃花山,接下来便是他们清风山、二龙山,只要让人和他们说清利害,他们该会出兵。”

    鲁达挥着手,道:“此事再也休提,洒家更乐意帮秦明灭了清风山、二龙山的贼人。”

    说完,便大步往山上走去。

    周通看鲁达这般说,也不敢再多说,只能先吩咐喽啰存水。

    一宿无事。

    次日大早,秦明便又领兵来到桃花山下,摆开阵势,擂鼓叫阵。

    鲁达、周通也带了喽啰下山迎战。

    两军对阵,鲁达也不骑马,抄了铁棍便来和秦明放对。

    二人斗了六七十合,又是不分胜负。

    秦明拨马走出战圈,道:“不斗了,再斗下去也难分出胜负。我实与你说,我这次带兵来打桃花山,一是为了捉拿你们,二是为了练兵。青州总有五千禁军,我隔两日便换一千兵马来与你们厮杀。十天半月,总能剿灭你们。你也是战阵上厮杀过的人,须知刀枪无眼,便是为了你身后的喽啰,何不归顺朝廷,为国效力?”

    鲁达听得秦明这般说,也不由皱眉起来。

    看秦明昨日打杀军官的样子,恐怕真是来整顿兵马的。

    青州有五千兵马任他损耗,而他桃花山却只有五七百人,若真和秦明拼起来,必然死伤惨重,这桃花山也保不住。

    不过他也不愿招安,尤其不愿去那鱼肉百姓的狗官慕容彦达手下去当差。

    罢!

    罢!

    孤木难成林。

    洒家去梁山入伙,到了那里还能杀狗官。

    鲁达计议定,道:“你且退兵,洒家和他们回去商议商议,明早给你答复。”

    “好。”

    秦明看鲁达松口,便也应了,领兵退回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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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青州局势

    周通和鲁达带喽啰上了山,便问道:“哥哥真要招安?”

    鲁达道:“谁耐烦去与狗官做爪牙,洒家只是赚那秦明退兵,我们才好商议去留。这秦明打定了主意来练兵,我们却没许多孩儿和他消耗,洒家心下是想去梁山入伙的。只是这桃花山终究是你开创的,后来又让我做大头领,你若不愿走时,洒家也不独走,好歹与你在这里杀个够。”

    周通连忙道:“哥哥说的是,我们兄弟同生共死,断无散伙的道理。小弟也不是贪恋权位的人,那秦明要练兵,我们却不拿山寨孩儿们性命陪他耍子。梁山好汉名闻天下,去那里入伙也好。只不知我们这许多人马去投,他们肯纳否?”

    周通唤作小霸王,为人倒不粗鲁,反有些计较。

    水浒中鲁达嫌他们做事悭吝,把官路当人情,拿了他们金银酒器逃走。李忠要赶上去向鲁达讨时,便是周通作罢,留下日后求援的情分。

    鲁达却是心宽之人,笑道:“梁山好汉做的偌大事业,那九纹龙史进当是真男子,我们带这许多人去,他必然欢喜。便是那史进容不得我们,我们有这许多人马,哪里安不得身。”

    周通点头道:“哥哥说的也是,那我便让孩儿们去收拾细软。”

    “好,你让孩儿们收拾了便好好歇息,到了晚间,我们便下山,连夜离了青州。便是官兵发现了,也只是防备我们袭营,断不敢追的。”

    当下周通就让山寨喽啰各自收拾了细软。

    到的晚间,鲁达、周通便领了山寨喽啰下山,往梁山而来。

    秦明正在大营中巡视,听得伏路士卒来报:“桃花山贼寇下山了,依稀看到许多人背着包裹,像是要逃走的样子。”

    秦明听了,便要下令追击。

    旋又想到青州禁军的情况,若是贼人有埋伏,恐怕立时就是一场大败。

    想及此,秦明也便没有出兵追击,只是让人小心戒备。

    到的天明,才派人上山查探。

    桃花山自然是人去屋空,又让探马查看了一番,得知桃花山人马已经出了青州。

    秦明便让人搬了桃花山众人带不走的粮草回了青州交差。

    慕容彦达看秦明虽然没有抓获强人,但能赶走那许多人也足见秦明本领高强,当下便赏赐了秦明,只是没有抓到贼人,不好请功。

    秦明也是踟蹰满志,歇了两日,便又带兵攻打清风山。

    清风山却是青州地面第一伙强人,周通刚刚在桃花山扎营时,清风山便聚了五七百喽啰了。

    为头三人,第一个,姓燕,名顺,绰号锦毛虎,祖贯山东莱州人氏。原是贩羊马客人出身,因为消折了本钱,流落在绿林丛内打劫。

    第二个,祖贯两淮人氏,姓王,名英,为他五短身材,江湖上叫他做矮脚虎。原是车家出身,为因半路里见财起意,就势劫了客人,事发到官,越狱走了,上清风山,和燕顺一起打家劫舍。

    第三个,祖贯浙西苏州人氏,姓郑,双名天寿,为他生得白净俊俏,人都号他做白面郎君。原是打银为生,因他自小好习枪棒,流落在江湖上,因来清风山过,撞着王矮虎,和他斗了五六十合,不分胜败。因此燕顺见他好手段,留在山上,坐了第三把交椅。

    秦明兵马刚近清风山,燕顺三人便得了消息,领喽啰下山来迎战。

    两下摆开兵马,秦明自不会第一阵便上,又派了一个武官出阵。

    哪想没二十合,便被郑天寿杀了。

    秦明看这些武官都不中用,只好再次出马。

    这边矮脚虎王英看秦明一身黄金连环锁甲,当即起了贪念,抢出来接住秦明便战。

    王英哪是秦明对手,斗了十几合,枪法就乱了。

    郑天寿见了,连忙打马出来双战秦明。

    官兵阵营,这几日连折三个武官,却是没人敢出来迎敌了。

    秦明也不畏惧,独斗二人,并不落下风。

    燕顺看两人都胜不得这秦明,也打马上前来围攻。

    秦明兀自不退,与三人斗了二十多合,料难取胜,这才逼开三人,回阵领了官兵与清风山兵马混战。

    青州兵马虽然害怕秦明将令,奈何久不操练,虽是人多,但却被悍勇的清风山喽啰杀的节节败退。

    秦明被燕顺三人缠住,也扭转不了局势,只好收兵。

    退了数里,秦明收住兵马,点检下来,只是厮杀了半个时辰,青州禁军便阵亡三十多人,伤五百多人。

    不少人的伤处都在一些不紧要的地方,伤口也不深,倒更似他们自残的,气得秦明咬牙切齿,却又没有证据,不好处置他们。

    秦明不过带了一千人出征,伤亡过半,也只好收兵回城。

    回的城中,自然少不得向知府禀报战况。

    慕容彦达看秦明这般快便回来,笑道:“将军可是又建功了?”

    秦明惭愧道:“让公祖失望了,清风山三个贼人都有些武艺,虽然都不是末将的对手,但三人联手,末将也胜不得他们。城中禁军又都不堪,打了一场,倒有一半人自残,不愿上战场了。”

    慕容彦达听了,不由又惊又怒,斥道:“混账,混账。我只听说有些壮丁为了逃避徭役自残,不想还有禁军为了逃避厮杀自残的。似此如何了得,贼人来攻城时,他们还不都躲起来吗?将军只管整顿,便是死一千人,我也保你无罪。”

    秦明久在军中,却是知道自残避战的事情很多,不过他也不敢下猛药。若太过残暴,很有可能激发兵变,便是那些厮们不敢反叛时,也会阳奉阴违,说不得哪天便会害了他性命。

    不过秦明也有办法,禀道:“练兵之事还要徐徐图之,否则容易激发兵变。不过清风山贼寇也不是难以对付,末将与黄信一同出马,只要他帮我敌住一人,末将当能杀败另外两人。贼首一去,红头子也就不足为虑了。”

    慕容彦达却是有些被秦明说的兵变吓住了,哪敢让秦明和黄信一同离城,连忙道:“不急,不急。这些贼人啸聚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不可用兵太急。将军且安心练兵,待兵马操练精熟了,再剿灭他们不迟。”

第四十四章 鲁达见闻

    再说鲁达、周通领桃花山喽啰离了青州。

    于路行了五六日,便来到一个去处,地名对影山,两边两座高山,一般形势,中间却是一条大阔驿路。

    鲁达和周通骑着马当先而行,看到这般去处,也有些稀奇的道:“这两座山生的好奇怪,倒好似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一样。”

    周通想了想道:“这里只怕就是那对影山。”

    鲁达也拍了拍额头道:“你这般说,洒家也想起来了,前段时日听孩儿们说,这里也有人立寨打家劫舍,为头的叫什么白衣王伦,摸天杜迁,金刚宋万?”

    周通纠正道:“是白衣秀士王伦,摸着天杜迁,云里金刚宋万三人。”

    鲁达不以为然的道:“他们又不是梁山好汉,洒家记那许多干什么。”

    二人正打量对影山形势时,左边山腰处出现一伙人。

    周通看着山上道:“对影山的人发现我们了,我们要不要拜山?”

    鲁达瞥了山腰处的人马一眼,道:“不过一伙草寇,拜他作甚。他们若敢呱噪,洒家正好为民除害。”

    山上王伦、杜迁、宋万领着对影山喽啰看着下面驿道上行来的人马。

    杜迁把手放在眉骨上,张望着下面的人马,奇怪道:“这伙人看着像绿林中人,中间却有些人穿着官兵的盔甲。”

    一旁比杜迁还要高些的宋万道:“想来是抢了官兵的盔甲。”

    中间王伦道:“是桃花山的人马。”

    杜迁用他那仿佛能摸着天的手挠着头,道:“哥哥怎么知道?”

    王伦指着鲁达、周通身后的一面旗帜,道:“那旗帜上写着桃花山。”

    “哦。”

    杜迁恍然大悟,然后又道:“桃花山不是在青州吗?他们捞过界了吧?”

    宋万道:“他们都带着包裹,似乎要换山头,不像打劫的样子。”

    杜迁似乎有问不完的问题,又道:“青州也是个大地方,他们好端端的换山头干什么?”

    王伦冷笑道:“定是他们学梁山攻打村坊,杀害乡绅大户,惹得官兵围剿,不得不换山头了。”

    杜迁没听出王伦话语间的嘲讽,反而高兴道:“他们也是好汉,又有这许多人马,我们何不下山邀他们在对面山头立寨。万一官兵来打,咱们也能互相救应。”

    愚蠢。

    王伦暗骂一声,也不得不和这心腹解释道:“我们也不知他们做了什么祸事,贸然把他们留下,惹来朝廷大军征讨时,岂不冤枉?何况这附近也就那些村坊,若是再多一处人去借粮,附近村民没了活路,还不与我们拼命吗?再有他们要学那梁山好汉行事,杀害乡绅大户,迟早还得惹来官兵围剿,我们与他们做一处,能落得什么好。”

    宋万点头道:“哥哥说的是,这附近也就那些油水,多了一伙人便要被他们分一半去。还是哥哥有见地,没有学那梁山洗荡村坊,不然我们只怕也要和他们一样换山头了。”

    王伦摇头道:“世道艰难,我们兄弟能得些快活就不错了,哪能管的许多。天下事非是我等能做主的。梁山也只是风光一时,他们再猖狂下去,迟早惹得朝廷大军围剿。区区一洼之水,又如何能对抗一国之力,败亡只是早晚的事情。”

    杜迁挠着头道:“哥哥说的也是,我们大碗吃酒,大块吃肉,过的也快活。梁山好汉替天行道,也只是大碗吃酒,大块吃肉。”

    饭桶。

    王伦看着山下人马没有停留的样子,也没心思在这里和杜迁这个浑人多说,道:“带孩儿们回寨吧。”

    过了对影山,又行了两日,鲁达一行人便近了梁山水泊。

    江湖上都知道梁山在李家道口设了一个酒店接引入伙的好汉,但是李家道口在水泊西边,而众人却是从东边来。

    鲁达、周通还考虑如何联络梁山兵马时,便见远处尘土大起。

    “准备迎敌。”

    鲁达在边关厮杀多年,看尘土样子便知道是马军奔袭而来,连忙跳下马,从身后车子上抄了铁棍,站在队伍前。

    桃花山喽啰听得鲁达示警,也连忙抄了兵器准备厮杀。

    转眼间,一队黑衣黑甲的马军已经出现在远处。

    周通道:“似乎是梁山兵马。”

    鲁达也看出来了。

    梁山果然兴旺,这一队马军怕不有五十来骑,而且都装备了朝廷制式精良兵甲。

    大宋虽然每年可以通过茶马互市获得两万多匹良马,但是和西夏连年征战,战场损耗的马匹也很大,总体来说,大宋还是缺马的。

    中原一个州府能有一二百马军便不错了。

    啸聚山林的绿林中人就更不用说了,一来战马难寻,二来养马不易,他们也没许多用处,很少有山寨会大批养马。

    不过军中出身的鲁达却是知道马军的厉害。

    “停。”

    隔着还有二三十丈,当头一个十七八的后生,举起手臂,大喝一声,勒住马军。

    一阵马嘶声中,五十来骑马军停在十余丈外。

    不错。

    虽然还不能和关西久经沙场的马军相比,但也有些骑兵的样子了。

    “收了兵器。”

    鲁达看着梁山马军停下,也让身后喽啰们收起兵器来。

    当头的后生打马走到跟前,抱拳道:“梁山史柱有礼了,敢问各位要去哪里?”

    鲁达抱拳道:“我们从青州桃花山来,想到贵寨入伙,还请这位兄弟通报一声。”

    史柱问道:“和我们一样杀贪官劣绅的桃花山好汉?”

    鲁达听得史柱称呼他好汉,笑道:“正是,没想到梁山好汉也听过我们名声。”

    史柱听鲁达口音是关西的,笑道:“你莫不是三拳打死镇关西的鲁提辖?”

    鲁达点头道:“正是洒家。”

    史柱翻身下马,拱手道:“常听史进哥哥提起提辖大名,不想今日能在此相会,幸甚。”

    周通听得史进常说鲁达,也有些欢喜,好歹不用担心梁山不纳他们了。

    鲁达笑道:“我在渭州时,便多曾听闻史家村史大郎的姓名,使得好枪棒。这半年间,大郎更是做的好大事业,天下谁不闻他姓名。此番前来,能与他相会,足慰平生渴仰之念。”

    史柱笑道:“史进哥哥也曾说得空要去青州拜会鲁提辖,若是得知提辖来入伙,必然欢喜。我们也莫客套了,这便上山去,也给哥哥个惊喜。”

    “好,那便请小兄弟带路。”

    “诸位稍等,我去让人先唤水军撑船来。”

    史柱说了一声,又翻身上马,回到马军跟前,让一骑马军先去报信,然后才带其余马军过来,与鲁达等人并做一路。

    鲁达与史柱并缰而行,问道:“听你口音也是关西人,莫不是史大郎庄上的人?”

    史柱笑道:“提辖好眼力,我家两代在史家庄做客,上山前我是史进哥哥的小厮。现在也在史进哥哥身边跟着,今天闲着无事,便和他们一起出来巡哨,顺便练练马术。”

    鲁达奇道:“梁山马军每日都在水泊外巡哨?”

    史柱点头道:“每日都有两队马军下山,在水泊外巡哨,不过水泊方圆数百里,也不定在哪里巡哨。说是巡哨,其实也是练兵,还有就是震慑附近村中泼皮、闲汉,防止他们冒充我梁山好汉劫掠,或者欺压百姓。如果有百姓被欺压,告到山寨,我们查实后,也会抓一些欺压百姓的人。”

    鲁达听了,叹道:“我们以为梁山只劫富济贫,原来还做这许多事情,想必附近村坊再没人敢害人了。”

    史柱也有些自得的道:“不是我夸口,如今方圆数十里确实很少有人敢危害百姓了。便是他们在官府有门路,只要有人悄悄告到梁山来,我们暗暗查实了,一定派人抓了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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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鲁达入伙

    一行人到的水泊边时,便见水面上十来只快船如飞而来。

    当先一只船,船头上站着一个大汉,黑黝黝的皮肤,一双铜铃大眼,端的有些吓人。

    史柱笑道:“来的是山寨水军头领阮小五。”

    鲁达是直性之人,刚刚见识了梁山马军,又见到梁山水军这般声势,赞道:“梁山果然不同寻常山寨,端的兴旺。”

    史柱也道:“我看桃花山人马也不似寻常绿林兵马,想必是提辖教过军阵吧?”

    鲁达摇头道:“洒家哪晓得什么军阵,只是教他们一些枪棒和行军的规矩。”

    两人说话间,水军船只已经靠岸。

    阮小五跳上岸来,和鲁达、周通见过礼,便请桃花山人马上船。

    这些快船不比梁山大船,可载数百人,每船只载的三五十人,不过靠岸也更方便一些。

    史柱也陪鲁达、周通上船,马军则去继续巡哨。

    船只绕到金沙滩,桃花山众人看到金沙滩水寨里停靠的无数大小船只,又是一番惊叹。

    众人进了水寨,便看到史进带着山寨众头领在岸边迎接。

    鲁达听得史柱说最中间的人便是史进,也不由望过去。

    人中之龙。

    看了史进人物,鲁达也不知如何,心底便浮起这般一个词。

    身材长大,面如冠玉,乍看上去,倒更像翩翩佳公子。

    这般人物,也不愧了九纹龙的诨号。

    史进也在打量着船头之人,他得了消息,便连忙请了众头领下山来迎接。

    开山立寨近一年了,好歹来了一员大将。

    只见鲁达生得面圆耳大,鼻直口方,腮边一部络腮胡须。

    身长八尺,腰阔十围。

    真的是重量级的人物啊!

    史进心中打趣着,看到船只靠岸,便大笑着迎上来,抱拳道:“史进有失远迎,还望桃花山好汉恕罪。”

    鲁达、周通见了,连忙还礼。

    众人见过,史进便请桃花山众人上山。

    出了水寨,走不几步,便见座大关。

    关前摆着枪、刀、剑、戟、弓、弩、戈、矛,四边都是擂木炮石。

    关上喽啰林立,便是下面有水寨防护,也不见丝毫松懈。

    进得关来,又过了两座关隘,方才到大寨门口。

    每座关隘上面都是守备严密。

    所见的每一个喽啰也都是精气神十足,让鲁达暗暗心惊。

    单看精气神,梁山兵马倒似乎比西军还要强。

    当然,鲁达也知道现阶段的梁山兵马肯定不如西军。

    梁山兵马满打满算成军也不到一年,而西军却是百战精兵,常年和西夏兵马厮杀。

    很多老卒平日看上去吊儿郎当,但上了战场却能爆发出极强的战斗力。

    不过鲁达还是喜欢梁山兵马这种样子,看上去便是令行禁止的精兵。

    当然也只是喜欢,让他那样一动不动站着,他也觉得难受。

    进了大寨,便见四面高山,中间里镜面也似一片平地,靠着山口是一个演武场,后面是宽敞的聚义厅,厅前竖着一面杏黄大旗,上书“替天行道”四个大字。

    聚义厅两侧是军政司、钱粮司,后面虽然看不清楚,但也能隐约看到一排排整齐的营房。

    史进笑道:“我们先安排大伙放了行李,再到聚义厅一叙。”

    鲁达道:“全凭大郎安排。”

    一行人走过聚义厅,史进指着一个墙壁上画着铜钱的房子,道:“那里是钱庄,大伙可以把钱存到那里,用的时候去取便是。”

    鲁达愣了一下,道:“洒家还是第一次听说钱庄。”

    朱武笑道:“这也是史进哥哥的主意,有了这钱庄,山寨弟兄间少了很多事情。每次打大户,山寨弟兄都能分到不少钱。东山又有赌坊、酒店、青.楼让他们玩耍,难免有些人使完钱后,打些歪主意。有了钱庄,就没那些事情了。”

    鲁达点头道:“军师一说,这钱庄还真是个好东西,孩儿们也不用为今天他少了一两银子,明天他又少了二两银子猜疑了。大郎能想出这主意,当真了不得。”

    史进笑道:“鲁达哥哥过奖了。”

    过了钱庄,便是头领们居住的独院区。

    史进指着一座座独院,道:“这是头领们住的地方,鲁提辖和周通兄弟可选一处住。”

    周通听到史进让他和鲁达都住这里,也放了心。

    上山前,他还觉得凭他武艺,如何也能做个头领。

    但是一路上来,他却是越走越没底。

    这梁山完全不是桃花山能比的,还不知道藏了多少好汉,也许他到了梁山只能做个小头目。

    鲁达笑道:“洒家哪里也住的,随便选一处就是。”

    周通也连忙道:“全凭哥哥安排。”

    史进指着两座院子,笑道:“既然这样,便住那两处吧,前面的院子先上山的头领都住了。”

    鲁达本是洒落之人,也不拘泥这些,便让心腹喽啰去放了包裹。

    过了独院区,便是一排排整齐的营房。

    今年梁山也在不断修葺营房,如今大寨中已有营房五百多间,可以容纳两千五百多人,而现在梁山人马还不到一千五百人,还有近半的营房空着,安置桃花山五百多人马并不难。

    史进看桃花山众人都分了营房,便与众头领一起往聚义厅而来。

    进了聚义厅,众人便都望向史进。

    鲁达和周通在桃花山占山为王,在江湖上也算有些名望,尤其鲁达更是提辖出身,似乎没有让他坐后面的道理。

    史进看众人都看他,对鲁达抱拳道:“以鲁达哥哥为人、武艺,史进理该让出这寨主之位。”

    陈达听了,叫道:“这梁山是哥哥开创,我只认哥哥。”

    阮小七也喊道:“我也只认得哥哥,莫说其他人,便是东京的皇帝老儿来了,我也认不得他。”

    史进挥手道:“两位兄弟莫急,我话还未说完。这寨主之位虽是我坐了,但却关系山寨众兄弟前途,我也不好随意让与他人。”

    鲁达笑道:“大郎说的是,若是寻常山寨,洒家也敢坐头一把交椅,无非就是厮杀时多出力就是。但是梁山替天行道,做的偌大事业,洒家却是只有一身蛮力,莫说头一把交椅了,便是前面的交椅,洒家也是不敢坐的。能在这厅中有一把交椅坐,洒家便心满意足了。”

    史进笑道:“以鲁达哥哥武艺,要坐后面只怕大家也不服。不过鲁达哥哥刚上山,便是有再大本事,坐前面时,兄弟们也难免有些不快。依我愚见,大伙便先按上山顺序坐了,日后再论功排位。可好?”

    鲁达也觉他刚上山便要占强不好,笑道:“如此最好。”

    陈达、阮小七等人听得史进说日后论功排位也都开心,他们出身不高,但是敢打敢拼,若是来个提辖,便坐到他们前面去,他们不好坏了义气,但心中又如何能舒服。

    日后大伙各凭本事最好。

    史进道:“还有便是两位兄弟带来的人马,都要改编了,两位兄弟仍可率领他们。只是他们触犯了军纪时,都要秉公处理。”

    鲁达点头道:“我等既然入伙,便该遵守山寨规矩,今后我们便都是梁山兄弟,再无桃花山人马。”

    史进看鲁达这般说,笑道:“鲁达哥哥豪爽,今后我们便都是梁山兄弟,大伙坐下说话。”

    当下,史进便坐了寨主之位。

    下面朱武、陈达、杨春、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张青、孙二娘、朱贵、石勇、鲁达、周通依次坐了。

    众人落座,史进便问起桃花山的事情来。

    鲁达便把和黄信、秦明交战的事情说了一遍。

    朱武等人听说鲁达能和青州兵马总管斗的不相上下,对鲁达武艺也有了些了解。

    (感谢书友“王谪”“告解师”“知秋晓寒”100打赏)

第四十六章 赛虎痴

    众人在聚义厅叙了一阵,史柱便来替火头军请众人赴宴。

    史柱这小厮性子伶俐,腿脚又勤快,和山寨各军都十分熟络。

    众人来到食堂时,桃花山喽啰已经团团围坐,一个个看着满桌的酒肉都是直咽口水。

    莫说在桃花山山寨,便是在各处城池酒楼,他们也未见过这般色香味俱全的菜肴。

    梁山的酒也绝不是他们在桃花山自酿的村酒,刚刚拍开酒坛,浓郁的酒香便弥漫在堂中,让嗜酒的人忍不住闭目品着这酒香。

    鲁达进了食堂,闻着堂中的酒香,也不由叫道:“好浓的酒香。”

    陈达看鲁达似乎是个能吃酒的人,笑道:“哥哥弄出来的烧酒,酒性甚烈,不知鲁达哥哥吃烈酒不?”

    鲁达笑道:“再烈的酒,洒家也吃的。”

    陈达喜道:“若是鲁达哥哥能吃的惯烧刀子,今后吃酒我也就有个伴了。”

    烧刀子太烈,即使是史进后世喝过一些烈酒,他也不愿意喝烧刀子。

    他并没见过蒸馏设备,只是知道其中原理,加上山寨木匠水平不高,蒸馏设备很可能出了一些问题。

    一次蒸馏出的烧酒还不如后世他经常喝的白酒烈,但是二次蒸馏出的烧刀子,却是让他怀疑那已经不能叫酒了。

    石勇上山后,山寨头领便达到了十一人,而且一个个都身形长大,火头军便让山寨木匠弄了一张大一号的桌子。

    此时倒也能勉强坐下十三个头领。

    众人落座,阮小七也不等一旁火头军动手,自己拿起酒坛,就开始给旁边的人倒酒。

    烧酒问世后,山寨吃酒的器皿也从先前的海碗换成了小酒碗。

    陈达也拎了一个酒坛,给鲁达一边倒酒,一边道:“鲁达哥哥先尝尝烧酒,再试烧刀子。”

    “好。”

    众人都倒了一碗烧酒,史进端了碗,站起身道:“今日山寨又添了许多兄弟,大伙一起吃一碗。酒量小的便少吃一些,这烧酒性烈,莫一碗下去吃醉了,错过这分例酒食。分例酒食酒肉管饱,只要大伙能吃下,只管向火头军讨。上了山,便都是自家兄弟,都不用客气。来,干。”

    “干”

    “干”

    桃花山众人纷纷举起酒碗响应。

    “咳咳”

    “咳咳”

    “噗”

    虽然史进已经有言在先,但是很多人还是没当回事,一仰脖子便干了。

    到了喉咙,才知这酒真的烈。

    酒碗还未放下,便响起一阵咳嗽声。

    还有几人实在受不得这烈酒,刚到喉咙,便喷了出来,惹得周围的人一阵笑骂。

    鲁达吃了一碗,却是叫道:“好酒。”

    陈达笑道:“哥哥要是能吃的这酒,再试试烧刀子如何?”

    鲁达点头道:“好,这烧酒虽烈,但也不是绝无仅有,洒家倒要看看这烧刀子又如何烈。”

    “烧酒不好说,这烧刀子绝对是世上独一份。”

    陈达说着,从桌上拿起一个酒壶,给鲁达倒了半碗,道:“哥哥尝尝,莫喝急了。”

    “好。”

    鲁达闻着这酒香更加浓郁的烧刀子,端起碗来,便一饮而尽。

    众人看鲁达这般喝法,都看向鲁达。

    只见鲁达双眼猛地瞪大,脸颊也变得通红,喘了口气才道:“好烈的酒,真的好像吞了一把烧刀子一样,从嘴里到肚里都是火辣辣的。”

    陈达笑道:“大伙也都觉哥哥这烧刀子叫的好,鲁达哥哥吃的惯吗?”

    鲁达点头道:“这酒对洒家脾性。”

    陈达听得鲁达这般说,喜道:“总算有了个一起吃酒的了。”

    史进看陈达又给鲁达倒酒,笑道:“大伙先吃些东西再喝酒。”

    陈达给鲁达又倒了一碗烧刀子,道:“对,对。这叫花鸡、炒菜也都是哥哥弄的,端的好吃。”

    鲁达、周通听得又是史进弄的,也有些好奇,尝了一下,也不由胃口大开,筷子飞动。

    酒至半酣,鲁达叫道:“洒家平生只好两样,一是练武,二是吃酒。今日吃的畅快,浑身正有使不完的力气,且容洒家告退片刻,到外面使一回拳脚再来吃酒。”

    史进起身道:“我等一起去看鲁达哥哥演武,再来吃酒。”

    “好。”

    众头领也都想看看名闻天下的老种经略相公帐前提辖的武艺,纷纷起身。

    食堂中喽啰听得这动静,也都纷纷起身跟来。

    “太轻了。”

    众人到的聚义厅前的演武场,鲁达走到武器架前,拿起一柄大刀,摇着头放下,又连拿了几样兵刃,都觉不顺手,便对一个喽啰喊道:“去拿洒家铁棍来。”

    鲁达也没枯等,捆扎了衣服,冲山寨众头领喊道:“哪位兄弟陪我使几趟拳?”

    石勇自恃拳脚了得,走进演武场道:“小弟陪哥哥耍耍。”

    “好。”

    “看拳。”

    鲁达等石勇捆扎了衣服,叫一声,便扑过去。

    石勇也有八尺来高,只是不如鲁达壮硕,看鲁达扑来,也不躲避,使开拳脚与鲁达战在一处。

    鲁达拳脚却是不甚高明。

    二人交手没几合,鲁达便着了石勇一拳。

    “砰”

    石勇虽然已经收了不少力,但是听动静,这一拳也不轻,寻常人挨了只怕要倒地不起。

    鲁达却是一挺胸膛,硬接了石勇这一拳,身子都没晃,大叫道:“好拳,再来。”

    “好。”

    石勇看鲁达这般雄壮,也不再收力。

    二人拳来脚往,鲁达着了几拳,却是仿佛没事人一般,反而越打越兴奋。

    斗了一阵,鲁达终于抓住机会,一拳砸向石勇胸膛。

    石勇再要闪躲已经来不及,只能硬接一招。

    “砰”

    一声闷响,石勇如遭雷击,直被打的双脚离地,向后飞了五六尺,落的地上,又蹬蹬退了好几步才站稳。

    史进看石勇和鲁达硬碰的胳膊颤抖不已,连忙问道:“石勇兄弟没事吧?”

    石勇小心的活动了一下胳膊,道:“没事,鲁达哥哥有收力,否则这一拳只怕能打断我手臂。”

    鲁达也松了口气,挠着头道:“洒家便是收不住力才打死了镇关西,说来洒家也没用多大力气,那厮也太不禁打了。”

    石勇摇头道:“小弟自认膂力也不错,和哥哥一比,便如孩童碰到大人。有几人能吃的哥哥三拳。”

    史进走到石勇跟前道:“为策万全,兄弟还是去让山寨大夫看看手臂吧。”

    石勇活动着手臂,笑道:“不用了,我也常打熬筋骨,若是伤着了,我不会不知道。”

    史进听到石勇这般说,这才对鲁达道:“哥哥的拳脚太重,我陪你使器械,可好?”

    鲁达性子洒落,看石勇没事,也就没把刚才的事放在心上,笑道:“好啊。”

    喽啰已经拿了鲁达铁棍来,正立在那里歇息,看到鲁达要,连忙扛了过来。

    鲁达单手抓过喽啰扛着的铁棍,使了个把火烧天式。

    史进正要去一旁武器架上拿枪,一旁陈达却抢出来,道:“我先陪鲁达哥哥耍耍吧。”

    史进看陈达这样说,也就笑道:“好。”

    陈达捆扎了衣服,取了一支矛,和鲁达拱拱手,便与鲁达战作一处。

    如果说鲁达拳脚功夫一般,那鲁达器械便使得好了。

    陈达的器械在梁山先上山的十一个头领中武艺可排第二,仅次于史进,但是在鲁达手里走不了二十合,便落了下风。

    众人这才知道鲁达这提辖不是只靠一身神力做到的。

    陈达奋力支撑了二十多合,便跳出圈子道:“鲁达哥哥使得好器械,小弟甘拜下风。”

    鲁达笑道:“你这长矛在马下能使得这般光景,也算了得了。”

    一旁史进看了鲁达这般武艺,也忍不住道:“鲁达哥哥歇息片刻,我也来领教一二。”

    鲁达仍是龙精虎猛,笑道:“大郎若有兴致,现在便来,洒家力气并不曾亏了。”

    “好,那我便占些便宜。”

    史进扎了衣服,取了一支花枪,走入场中,抱拳道:“请哥哥赐教。”

    “大郎小心。”

    鲁达也不谦让,叫了一声,便打将过来。

    “来的好。”

    史进也不采守势,便与鲁达对攻起来。

    二人却是一番好斗,一枪一棍,使得好不惊险。

    斗到间深里,鲁达虎吼连连,一棍紧似一棍,直看的众人为史进捏了把汗。

    若不是史进护送林冲去沧州,林冲好不藏私的点拨了史进二十来日,只怕史进在鲁达手里撑不过五十合。

    饶是如此,五十合以后,史进也便落了下风。

    史进看鲁达这般凶猛,也不敢再斗,逼开鲁达,便跳出圈外,笑道:“鲁达哥哥厉害,小弟不是对手。”

    鲁达也收棍立住,笑道:“大郎也使得好枪棒,只怕再过几年,我便不是你的对手了。这番斗当真畅快,我们再去吃几碗。”

    “好。”

    史进把枪扔给一旁看戏的史柱,放下衣服,突然想起一事来,问道:“哥哥可有外号?”

    鲁达摇头道:“没有,洒家年少时便到了军中,拳打镇关西前并没在江湖上走过。”

    史进笑道:“那我送哥哥一个外号如何?”

    鲁达笑道:“好啊,众兄弟都有外号,洒家也正等着人送一个呢。”

    史进想了想,道:“哥哥的勇猛堪比三国虎痴,你们的身材也相仿,不如便见赛虎痴,如何?”

    “赛虎痴?赛虎痴!”

    鲁达念了两遍,便叫道:“好,这个外号好。”

第四十七章 打虎将李忠

    众人再回食堂宴饮,鲁达总前后总吃了两斤多烧刀子才有八分醉意。

    看的众人咋舌不已。

    吃到日落,众人这才散席。

    山寨储存的牛羊也被桃花山众人吃空,火头军只能再去附近村坊收购。

    次日上午,史进在演武场教马军枪棒时,见一个钱粮司小头目和鲁达、周通结伴而来,停在场边,便让马军自行练棒,他走了过来。

    三人见过礼,鲁达便道:“前些日子我们打了一个镇子,桃花山山寨账上还有三万多贯钱,我们想献给山寨。刚才我们往钱粮司走了一遭,这位兄弟说要先与大郎说了,才好收钱。”

    史进赞许的对管账的小头目点点头,对鲁达道:“你们的钱也是兄弟们拿命换来的,山寨断无收的道理。”

    鲁达、周通看史进不收他们的钱财也有些意外。

    梁山劫了两个镇子,想必收获不少,但是梁山养了这许多人马,山寨衣食住行又都阔气,山寨兄弟的老小衣食也都是山寨负责,消耗必然很大。

    不缺钱是不可能的。

    三万多贯也是一笔很大的数字。

    上山前,两人也商议过这笔钱如何处理。

    如果梁山容不得他们,他们便带着人马去其他地方扎营,这笔钱正好开山立寨。

    如果梁山头领对他们热忱,他们便交给梁山。

    当初周通还是十分肉痛,和鲁达商议是不是再拿出一部分来分了,留一些便是。

    鲁达对金银却是看的轻,便以打了一个镇子,拿的少了时,吃梁山好汉笑话,让周通罢了分钱的主意。

    昨日上山后,梁山的所见所闻都让二人震撼不已,山寨众头领也都是豪爽汉子,二人都觉畅快,因此今天起来后,便决定把钱献给山寨钱粮司。

    哪想到史进想也没想,便回绝了他们。

    鲁达笑道:“入伙不都是要交投名状吗?这些钱便当我们的投名状吧。”

    史进摇头道:“山寨兄弟当以诚相待,梁山是不要投名状的。以后大伙有了收获,不交山寨也不行,入伙前的就算了。这些钱,两位兄弟自行处理吧,山寨便不过问了。”

    周通听得史进坚持不要这些钱,也为史进的豪气打动,没了先前的悭吝,笑道:“我们打了一个镇子,躲避而来,交一半给山寨也是应该的。官兵追来时,还要山寨弟兄帮我们抵敌。”

    鲁达听了,连忙道:“对,对。否则大家闯了祸事,便都来入伙,让山寨去顶缸,那山寨岂不冤枉?”

    史进摇头道:“一旦入伙,便是山寨弟兄,便是泼天大祸,兄弟们也会一起承担,绝无怨言。况且你们做的也是替天行道的好事,山寨兄弟更不会多说。”

    鲁达听得史进这般义气,更不愿分那钱了,笑道:“这样吧,山寨不是在水泊外发放钱粮吗?便请山寨替我们把那些钱也送给贫苦百姓,我们先前已经分了一半了,再多拿时也昧心。”

    周通也点头道:“鲁达哥哥说的是,便请山寨替我们济贫吧。”

    “两位兄弟这般说,我便不拒绝了。”

    史进看两人打定主意不分那钱,便也让钱粮司把桃花山的钱记到济贫的账上。

    解决了钱的事情,鲁达、周通又请史进整编桃花山人马。

    史进也没多插手,让鲁达、周通自行把桃花山按梁山编制,五人一伙,十伙一队,分了十一队。

    鲁达、周通也和陈达、杨春、朱贵一样各带四队。

    多的三队拨给了石勇,加上梁山最近入伙的一队,石勇麾下也刚好是四队人。

    整编了桃花山人马,史进又安心呆在梁山练兵、习武。

    每日傍晚,还会跟着阮小七学习水中功夫。

    进了七月,梁山又添了一位头领,却是打虎将李忠。

    史进没有去渭州,李忠也没有结识鲁达,自不会为鲁达打死镇关西的事情出逃,在渭州一带住了多时。

    听得史进在梁山做的好大事业,犹豫了一阵,这才来投。

    李忠说是史进的开手师父,其实李忠传授史进武艺时间也不过几月。

    史进年少时在华阴县看李忠使棒,便请李忠去庄上教他开手,后面还经了七八个师父。

    两人并没太深的师徒之情,因此水浒中二人在渭州撞见,吃了一顿酒后,也是各自去投客店。

    因此史进自不会为了李忠破坏梁山规矩,先让李忠在周通后面坐了。

    李忠也被梁山布置震惊,能坐一把交椅已经心满意足,哪敢多想。

    何况鲁达这提辖也只在他前面两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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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章更新晚了,有书友等着,就不多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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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ookid=3241231,bookname=《大文道》]文至则武昌,这是读书人纵天狂歌的时代

第四十八章 林冲上山

    再说当日林冲到了沧州牢城营,先把柴进书信投了,又给管营、差拨些银子,免了一百杀威棒不说,每日也只须做一些轻省的活儿。

    林冲也是慷慨之人,身边带的金银又多,牢里犯人也多得他接济,正是无人不念他的好。

    不觉便过了两三月,林冲看并无人来害他,提防之心也少了。

    他也听得史进在梁山劫富济贫,做的好大事业,不过在他心里,落草为寇终究是有辱门楣的事情。

    他在这里熬几年,遇到大赦便能重获新生。到时去边关一刀一枪也能博个封妻荫子,重振门楣。

    这一日,管营叫唤林冲到点视厅上,说道:“你来这里许多时,柴大官人面皮,不曾抬举的你。此间东门外十五里有座大军草场,每月但是纳草纳料的,有些常例钱取觅。如今我抬举你去那里,每月也寻几贯盘缠。你可和差拨便去那里交割。”

    林冲蓦地想起当日史进的警告,脸色当即变了。

    管营自思没有露了破绽,问道:“怎么,你不愿意吗?”

    林冲心中虽有百般疑惑,此时也不好违了管营的意,须知县官不如现管,连忙道:“多谢管营抬举,小人便去。”

    当下林冲就去取了包裹,带了尖刀,拿了条花枪,与差拨一同辞了管营,两个取路投草料场来。

    两人在路上也没耽搁,早来到草料场外。

    看时,一周遭有些黄土墙,两扇大门。

    推开看里面时,七八间草屋做着仓廒,四下里都是马草堆,中间两座草厅。

    一个老军听到动静,从草厅里走出来,看到差拨,忙上来问候。

    差拨道:“管营差这个林冲来替你,你可即便交割。”

    老军听得是管营吩咐,也没多说,领着林冲在草料场走了一遭,交割了便和差拨回牢城营去了。

    林冲按捺着好奇,等二人走了,便攀上一个仓廒,纵目四望。

    看到东边不到半里处正有一个古庙,不由呆了。

    草料场、古庙。

    史进的梦便这般真切?

    林冲呆了片刻,跳到地上,锁了草厅门,便快步往东而来。

    到的那古庙处,入得里面看时,又呆住了。

    只见殿上塑着一尊金甲山神,两边一个判官,一个小鬼。

    林冲看着眼前山神,面色凝重。

    草料场、山神庙都应验了。

    若真能在这里抓到陆谦,那史进便真是老天派来救他的人。

    史进便是能买动先前押送的董超、薛霸,还有这牢城营的管营、差拨,做这许多戏给他看,也定然买不动陆谦那奸贼来。

    若果真如此,这条命便给了史进又如何。

    林冲思虑片刻,走出山神庙,回了草料场,把尖刀放在怀里,又拿了些银子,依着先前老军的指点,往东边市井吃了些酒食。

    吃的肚饱,又买了一些酒肉回到草料场。

    歇息了半日,看看夜幕降临,打火热了酒肉,吃的肚饱,便拿了包裹、花枪出厅,虚掩了房门,也不走大门,从围墙上翻到外面,往山神庙而来。

    到的山神庙,林冲也无心歇息。

    看着山神,林冲也不知道是希望陆谦这狗贼来受死呢,还是希望陆谦不要出现了。

    林冲在山神庙枯坐了一阵,突然听得外面必必剥剥地爆响,跳起身来,就壁缝里看时,只见草料场里火起,刮刮杂杂的烧着。

    当真有人放火!

    且看陆谦这狗贼会不会来。

    林冲刚刚抓起花枪,便看三人从草料场方向走来。

    借着草料场大火看去,一个是今日送他来此的差拨,一个是当初出卖他的陆虞候,最后一个是高衙内身边的帮闲干鸟头富安。

    看清三人面目,林冲钢牙险些咬碎。

    再无差错了,这高俅父子果然不为人,已经害他到这般地步,还不肯罢休。

    外面三人还不知他们要害的林冲就在跟前,那差拨还在邀功:“他便逃得性命时,烧了大军草料场,也得个死罪。”

    林冲早忍耐不下去,拽开庙门,喝道:“且看谁先死。”

    三个人看到林冲从庙里跳出来,都惊得呆了。

    林冲却是不再犹豫,举手一枪先刺倒差拨。

    “饶命!”

    陆虞候吓得尖叫一声,要逃走时,却慌了手脚,走不动。

    林冲也不理陆虞侯,几个箭步赶上逃走的富安,后心只一枪,又搠倒了。

    翻身回来,再要细细料理这卖友求荣的陆虞侯。

    陆虞候却才行得三四步。

    林冲喝道:“好贼,你待那里去!”

    说话间,快步追上,一枪扫翻在地,用脚踏住胸脯,身边取出那口刀来,便去陆谦脸上搁着,喝道:“泼贼,我自来又和你无甚么冤仇,你如何这等害我?正是杀人可恕,情理难容。”

    陆虞候连忙告道:“不干小人事,太尉差遣,不敢不来。”

    林冲骂道:“奸贼,我与你自幼相交,你却三番两次害我,怎不干你事?且吃我一刀!”

    说完,把陆谦上身衣服扯开,把尖刀向心窝里只一剜,将心肝提在手里。

    又割了三人首级,提入庙里来,都摆在山神面前供桌上。

    对着山神道:“史进兄弟两次救我,我却还疑心于他,当真该死。山神见证,今后林冲这条性命便是史进兄弟的,若违今日之誓,叫我死于非命。”

    说完,背了包裹,便往东而来。

    走不到三五里,见近村人家都拿着水桶钩子来救火。

    林冲看身上有血迹,便躲在暗处,让他们过去,才闪了过去。

    寻一处地方,换了身衣裳,把染了血迹的衣服藏了,连夜往梁山水泊而来。

    七月的夜间也不甚冷,林冲知道事情一发,各处关卡必然要张榜搜检,也不敢耽搁,一路疾走,赶在天明前便出了沧州。

    林冲脸上有金印,一路小心翼翼,走了七八日,才进了梁山水泊北边的东平府地界。

    走了十来里,便听得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林冲慌忙躲到一旁草丛里。

    刚刚伏下身子,便看到一队黑衣黑甲的马军呼啸而来。

    莫非是梁山马军?

    林冲也听人提起梁山兵马都是黑衣黑甲,这里又近了梁山水泊,心中自然有此怀疑。

    不过林冲也没贸然跳出来,待马军过去,便又往梁山方向走。

    走了几里,林冲看到一个五十多岁的老汉在田间赶鸟雀,便上前道:“老丈,搅扰一下,请教去李家道口如何走?”

    老汉打量了林冲几眼,道:“你要去梁山入伙的话,我给你指个近路。”

    林冲看老汉似乎对梁山并无恶感,拱手道:“请老丈指点。”

    “你在路上可看到黑衣黑甲的马军?”

    林冲点头道:“先前见了五十来骑。”

    老汉道:“那就是梁山好汉,你去路上等一等,看到有回山的马军时,你跟着他们回去就是。梁山好汉很和气,你不用怕。”

    林冲笑道:“多谢老丈指点。这里离梁山还有近百里,梁山马军如何到了这里?”

    “听说是有个八十万禁军教头被高俅害的刺配沧州,高俅那奸贼又派人去沧州害他,那教头也厉害的紧,杀了三个要害他的人逃了,现在官府正在到处捉拿他。梁山好汉已经发下话来,谁敢给官府报信或者围堵那教头,便是躲到京城去,梁山好汉也会找他算账。这些马军便是梁山好汉接应那教头的,这些天东平府做公的都被吓得躲在城中不敢出来。”

    林冲听得史进为他弄出这般动静,也不由虎目含泪,对老汉抱抱拳,走向大路。

    等了不多时,便又听得一阵马蹄声从远处而来。

    林冲躲到路旁,看到出现的兵马又是黑衣黑甲后,便走到路旁招手示意。

    “吁”

    为头的马军看到有人招手,远远便勒住马军,独自一骑上来,问道:“你有何事?”

    林冲抱拳道:“敢问兄台可是梁山好汉?”

    马上骑士打量着林冲,点头道:“正是。”

    林冲道:“小人是林冲……”

    马上骑士听得林冲姓名,便一脸惊喜的打断林冲的话,问道:“你是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

    林冲点头道:“正是小人。”

    为头的马军听到眼前的大汉便是他们这几日找的人,连忙呼喝着让后面的马军牵来一匹空鞍的马来。

    “史进哥哥在山寨翘首以盼,请林教头与我们回山。”

    “好。”

    当下林冲便与这一队马军一起飞马向梁山而来,路上又碰到一队马军,听得已经找到林冲,便也一起回山。

    众人到的水泊边,马军用响箭招来一只小船。

    为头的马军也不敢耽搁,便和林冲一起乘了这小船往梁山而来,大队马军则在水泊边等水军接应。

    到的金沙滩水寨,为头的马军便让当值的水军去大寨通报,他自陪林冲上山。

    二人上到第二道关隘时,便见史进领着几个山寨头领快步迎下来。

    隔着数丈,史进便叫道:“林教头。”

    林冲看到史进,更为自己先前的怀疑惭愧,拜在地上,道:“见过史进兄弟。”

    史进连忙快步上前,扶起林冲道:“史进受不起这般大礼,教头快些起来。”

    林冲道:“若非大郎两次搭救,林冲便被那高俅奸贼害了。如此大恩……”

    史进拉了林冲手,笑道:“我们兄弟何须说这些。林教头能平安回来便好,我们且上山说话。”

    “好。”

    (今天只有一章了,咳嗽一个月,今天终于有所好转,但是连续吃药,气短的厉害。休息一天,希望明天可以痊愈。)

第四十九章 林冲老小

    上山间,史进问起林冲沧州之事。

    林冲便把牢城营和草料场的事一一说了。

    末了,道:“若不是大郎提醒时,林冲只怕便葬身火海了。”

    朱武等人并没听史进提过梦境的事,如今听得林冲说起,也是一个个难以置信。

    史进道:“我也不知那梦真实与否,因此未与大伙说,如今听林教头说起,才知那梦这般真切。”

    朱武道:“想是老天也不忍见林教头这般豪杰英年早逝,故托梦与史进哥哥。”

    陈达却突然道:“依我看,哥哥不是凡夫俗子,不然老天不会让哥哥看到这还没发生的事情的。”

    陈达这一说,众人顿时愣了。

    朱武心中也有些疑惑起来。

    当日他到了梁山时,便觉史进有些气运。

    若是提点山东刑狱任谅还未调走,他们也无法在梁山水泊立足,若是来的晚些,只怕梁山便有人扎寨了。

    如今这林冲之事更是应天成命。

    古往今来,应天承运的人莫不开创大事业。

    众人疑惑间,史进自己却是有些不好意思了,笑道:“陈达兄弟说笑了,我和你们一样,也是一顿不吃饿得慌,有什么不一样的。”

    鲁达道:“此事当真奇怪,洒家若不是知道大郎为人,万万不信此事。”

    陈达笑道:“哥哥不是装神弄鬼的人,依我看,哥哥就是天上星宿下凡,便是做不了皇帝,也能做个大将军,扫清朝中奸臣小人,还百姓个朗朗乾坤。”

    史进摆手道:“我等兄弟不求荣华富贵,只求对得起这男儿身。”

    说话间,众人已经上到山寨。

    史进看林冲一路快马过来,风尘仆仆,便让人带林冲去沐浴更衣。

    林冲换了衣裳,跟着喽啰到的聚义厅时,山下的阮氏三雄和水泊外的张青、孙二娘都已经上的山来。

    众人都在左边一带坐了。

    史进请林冲在右边第一把交椅坐了,笑道:“除了朱贵兄弟去了东京,山寨头领便都到齐了,我与林教头引见一下。第一位是山寨军师神机军师朱武,第二位是步军头领跳涧虎陈达,第三位是步军头领白花蛇杨春,第四、五、六位是一母同胞的阮氏三雄,他们是山寨水军头领,分别是立地太岁阮小二、短命二郎阮小五、活阎罗阮小七,后面两位是山寨耳目,专管哨探消息、接引入伙的人,前面的是菜园子张青,后面是他的浑家母夜叉孙二娘。再往后是山寨步军头领,石将军石勇、赛虎痴鲁达、小霸王周通、打虎将李忠。”

    林冲一一与众人见过。

    到鲁达时,鲁达笑道:“说来我们也不是陌生人,洒家年幼时到东京,认得令尊林提辖。”

    林冲听得鲁达是父亲的相识,连忙再次拜见,口称叔父。

    鲁达连忙避开,解释道:“洒家也比你大不的几岁,只是参军早些。当初跟着上官去东京,洒家也只是在跟前听命,哪敢和令尊称兄道弟。我们还是以平辈论交。”

    史进笑道:“鲁达哥哥先前是老种经略相公帐前提辖,只为打抱不平,三拳打死镇关西,逃走在江湖,先前在桃花山也和我们一般替天行道。”

    林冲点头道:“我在沧州时,也多曾听得人说起鲁达哥哥事情,端的是条好汉。”

    介绍完厅中之人,史进又道:“孙二娘下首的位置是山寨步军头领旱地忽律朱贵,我听得官府捉拿哥哥后,料想哥哥会来山寨入伙。便让朱贵兄弟和先前随我去过东京的史柱带了几个精细喽啰去东京搬取嫂嫂了,免得他们被高俅那厮逼迫。

    只是害怕没有教头消息,他们不愿来山寨,所以想了个折中之计,若是张教头不愿来时,便让他们先去开封府北边的封丘县,先脱了高俅掌握。

    高俅想必已经从董超、薛霸处知道教头与我相交,这几日,我又放风接应教头,高俅便是知道嫂嫂走了时,多半也是往东边来梁山的路上搜捕,他们在封丘县该是安全的。待得了教头书信,我再去封丘县搬取嫂嫂。”

    林教头听得史进为他做了这许多,忍不住又起身拜在地下,道:“哥哥这般相待,林冲敢不效死以报。”

    史进起身走下来,扶起林冲道:“你我一见如故,不谈这些。他们走时,我嘱咐他们,不管张教头如何选择,都要派人快马回来报信,早晚便在这两日。待得了消息,我们便去接应嫂嫂,教头不用太过忧心。”

    林冲点头道:“当日我刺配时,害怕牵累娘子,当众写了休书,众人皆知,高俅那厮也无道理拿我娘子。再有我那泰山在军中也多年了,高俅那厮也是奸猾之徒,害我时,军中众人便多不平,他该不会再明目张胆的陷害泰山。”

    史进笑道:“教头有先见之明。那我们便去后面赴宴,为教头洗尘。”

    当下,众人便到后面食堂吃酒。

    直吃到半夜,才各自歇了。

    次日,史进和鲁达正领林冲在山寨观赏时,一个喽啰便跑来报说东京报信的人回来了。

    三人听了,连忙赶到聚义厅。

    只见一个风尘仆仆的喽啰正在聚义厅候着,看到史进到来,连忙见礼。

    史进点头道:“辛苦了,朱贵兄弟可搬到林教头老小了?”

    喽啰禀道:“朱头领与张教头说了多时,张教头没有林教头消息,只是不肯来山寨。朱头领只好劝他们去封丘县等林教头消息。”

    史进点头道:“好,兄弟辛苦了,你先下去歇息吧。”

    “那小的先告退了。”

    喽啰拱手退了下去。

    林冲抱拳道:“我那泰山想必也是怕我不肯落草,才不愿来梁山,倒给大郎添了许多麻烦。”

    史进笑道:“在世人眼里,我们做再多也还是草寇,张教头不愿来山寨也是正常的。事不宜迟,我这便召集众头领来,交待了山寨事情,请教头修书一封,我明日便去封丘县取嫂嫂来。”

    鲁达也道:“我和大郎同去。”

    林冲连忙道:“大郎派人传个信去便是,何须亲自下山。”

    史进摇头道:“高俅抓不到张教头和嫂嫂,必然让人四处缉拿。为策万全,还是我亲自走一趟吧。”

    林冲慌忙道:“这般说,我更不能让大郎亲身犯险了。只恨林冲被高俅奸贼陷害,脸上有金印,不好抛头露面。”

    史进笑道:“他人去我也不放心,还是我和鲁达哥哥走一遭吧。”

    说完,便走到聚义厅外,让当值的喽啰敲响聚将鼓,召集山寨头领。

    不一刻,山上众头领便来到山寨。

    史进看众人到齐,便道:“朱贵兄弟已让人传信回来,他们到了封丘县了。明日我便与鲁达兄弟去封丘县与他会合,搬林教头老小回来。我走后,山寨事务便由军师做主,众兄弟不可违逆。”

    话音刚落,阮小七便起身道:“我与哥哥同去,厮杀起来时,小七也为哥哥杀的几十人。”

    史进寻思,碰到河流或有用得着阮小七的地方,便点头道:“好,那小七也与我们同去。”

    说着,看陈达也要起身,便道:“好了,其他人都留守山寨,若是我们须人接应时,还要众兄弟带兵接应。”

    (身体还未大好,今天还是一章,诸位见谅)

第五十章 精细朱贵

    再说那日朱贵领了史柱和几个精细喽啰一路快马加鞭赶到东京。

    史柱便要径自去张教头家。

    朱贵却是警觉,罢了史柱之议,先带众人在城中找了一个客店,让史柱和众人先在客店呆着。

    他自问了路径,扮作一个山东货郎来到附近,沿着周遭走了半日,发现巷口茶坊有两人只是坐着张望张教头家,料定必是高俅派来的,也不去打草惊蛇,便回到客店。

    朱贵原本便在江湖上做客,虽碰到一些人问价买货,并不曾露了马脚,走了半日,也赚的几十文钱。

    回到客店,史柱少年心性,早等的心焦了,看到朱贵回来,便问朱贵去张教头家没。

    朱贵道:“巷口有两人守着,想是高俅那厮派去的,因此没敢去。”

    史柱道:“说不得晚上便没人了,我们等到入夜了去看看。”

    朱贵摇头道:“看情形,只怕日夜都有人守着,去多了会被那些厮们察觉。我们明日起个大早去附近候着,张教头家总有人出来买菜,若是没有人盯梢,我们便请他捎话,约张教头出来一谈。若是有人跟着,我们便等张教头出来,找个机会与他说话。事情越急,办起来便越不能急。”

    史柱听得朱贵打算,这才知道史进为何让朱贵来搬林冲老小。

    这朱贵在江湖上做客多年,不光阅历丰富,性子也不急不躁,为人又精细。

    做这等事,正是不二人选。

    一宿无话。

    次日大早,朱贵便又扮作货郎,来到张教头家附近。

    原以为盯梢的人会换个地方,还要费些功夫寻找。

    不想仍是昨日那两人,仍在巷口茶坊。

    看来高俅并不是害怕张教头逃走,而是想捉拿贸然来找张教头的人。

    或者便是等梁山的人。

    这几日,林冲的海捕文书已经传遍各州。

    梁山接应林冲的事情虽然还没传播的太广,但想来也瞒不过高俅。

    朱贵在附近卖了两样小东西,便见张教头家一个使女拎着菜篮出来。

    朱贵不紧不慢,吆喝了几声,看巷口茶坊坐着的两人并不理这使女,便示意街上吃早点的史柱跟上去。

    史柱先前跟着史进到东京时,也见过林冲家女使锦儿,看朱贵示意,便起身还了钱,远远跟上去。

    朱贵又等了片刻,看锦儿后面没有盯梢的人,这才跟了上去。

    史柱看朱贵上来,忙低声道:“有人盯梢吗?”

    朱贵摇头道:“没有发现,巷口盯梢的两人也还在茶坊。我看着后面,你上去请锦儿姑娘到僻静处说话。”

    “好。”

    史柱点点头,便快步向前面的锦儿追去。

    “锦儿姑娘。”

    锦儿正在街上走着,听到一旁有人叫她,扭头看到史柱,只觉在那里见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疑惑道:“你是?”

    史柱低声道:“我家主人姓史,三个月前我跟着他去过林教头府上的。”

    姓史?

    三个月前?

    锦儿脑海中马上浮现出一个面如冠玉的公子来,两眼也发亮起来。

    哪个少女不怀春。

    当日她见到丰神俊朗的史进,心头便小鹿乱撞,只是知道自己不过一个使女,也不敢多想。

    但是后来林冲出事后,史进并没躲避,反而送了一百两黄金给林娘子,又护送林冲到沧州。

    史进的慷慨仗义更是让这少女倾倒,心中不知不觉便多了一个人。

    直到最近才听到张教头和林冲娘子说,史进在梁山替天行道,劫富济贫,杀的济州团练使都待罪回了东京。

    她才知道那样一个翩翩公子原来是江湖大豪。

    少女心中原本就美好的形象又添了许多神秘色彩,她也晓得史进多半都未曾留意过她,但是一颗芳心还是系在了史进身上。

    每日只期盼着史进能再来看望林娘子,她也好再见见史进。

    这几日,东京的人都传林冲在沧州杀人出逃,各州府都发了海捕文书。

    张氏每日在家以泪洗面,张教头则百般宽慰,说林冲与史进有交情,只要逃到梁山,便不用怕官府捉拿。

    锦儿听了,心中则思想着林冲上了山,史进会来接张氏,到时她便能经常见到史进了。

    没想到林冲刚刚出事几天,梁山的人便来了。

    正所谓爱屋及乌,连带着只打过一个照面的史柱,提醒了一下后,锦儿也想了起来。

    锦儿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道:“我想起你来了,你主人第一次去的时候,你拎着礼物在外面,当时我在院子里也看见你了。你家主人来了吗?”

    史柱看锦儿认出他,开心道:“这里多有不便,我们到僻静处说话。”

    锦儿一想也是,听说现在济州悬赏一万贯捉史进,要是被人知道他来了东京,那还不害了史进。

    想到这里,锦儿也仿佛做了贼似的,看了看周围没有做公的,这才低声道:“好。”

    史柱看锦儿答应,这才扭头寻找起僻静的地方来。

    扭头看了一圈,史柱便要往一个巷子里去。

    朱贵在后面看了,连忙指了指河边。

    史柱虽是没什么经验,但却生的伶俐,马上反应过来。

    河边人少,而且视线开阔,若是有人靠近,他马上就能发现。

    而巷子里,隔墙有耳也说不定。

    看到史柱和锦儿往河边走去,朱贵也没上前,继续在后面注意着周围的人。

    只要不是从张教头处跟来的人,其他人便是看到锦儿和史柱在一起,也只会以为这个使女和谁家小厮有私情。

    二人年纪相仿,河边更是一个有情的地方。

    至于说请张教头出来,只是捎个信的事情,史柱也伶俐,朱贵还是相信他能做好这件事的。

    锦儿跟着史柱到了汴河边,脸上浮起一丝红霞,倒真的好似私会情郎模样,问道:“你家主人是来带我家娘子去梁山吗?”

    史柱道:“恩,我主人已经去接应林教头了,早晚林教头一定会去山上,所以派我们来接林娘子。只是害怕张教头不肯,我们想找张教头说说此事,只是巷口有人盯着,我们不好直接找上门去,所以想让你捎话给张教头,请他出来和我们见上一见。”

    锦儿听得史进没来,也有些失望,不过想到到了梁山便能经常见到史进,心中也欢喜,笑道:“这事容易,那我这就回去。”

    史柱连忙指了指锦儿菜篮道:“你买些菜再回去,免得被人看出破绽。”

    “哦。”

    锦儿吐了吐舌头,走下河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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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张教头的思虑

    锦儿兴匆匆的下了河岸,买了些菜便快步往家走去。

    巷口茶坊盯梢的魏景看着锦儿小跑着往家去,怀疑道:“这使女莫不是有事,走的这般急?”

    一旁王耀喝着茶道:“许是内急也说不定,便是她被人拐跑了,也不关我们事,我们只看着林冲娘子便是。说来这林冲娘子也是想不开,衙内为了她,已经把林冲刺配出去了。她还不肯随顺,又惹出后面这许多事来。”

    魏景道:“有其父必有其女,这张教头也痴呆。林冲已经休了他女儿,太尉又三回五次托人情去说,他兀自不肯。和他一般的教头,有多少人想巴结太尉,却寻不到门路。他倒好,连着推脱了几次,前日居然告老辞了教头的差事,让太尉好不难堪。”

    王耀突然道:“你说这厮会不会得了梁山贼寇银子,否则东京这般耗费,他如何便舍得辞了那月月支钱的差事。”

    魏景点头道:“有可能,照那董超、薛霸说,梁山贼首史进一直从东京送林冲去了沧州,二人想来交情不浅。史进那厮又是个挥金如土的人,在山东也不知散了多少金银,对林冲应该也不会吝啬。如今想必都落入张教头手里了,他有许多金银受用,又何须每日去应卯当差。

    可惜董超、薛霸那两个呆子,一路都没察觉同行的人便是梁山贼首,否则路上哪一处州府都能拿了史进那厮。人赃俱获,林冲也难逃死罪。到时有济州的赏银,又能得太尉的看承,正是飞黄腾达。”

    王耀道:“确实可惜了,那董超、薛霸也愚蠢,那许多日子都没看出一点破绽来。亏得太尉还留他们在东京,等着捉史进。史进那厮便是再大胆,也不敢再来东京第二次了。”

    魏景摇头道:“便是他敢,也没必要了。他结交林冲,无非也是想拉林冲去梁山入伙。前番他在董超、薛霸手中救了林冲,又一路护送到沧州去,这般恩情也够了。林冲说不得已经去了梁山了,史进再来东京作甚?他随便派几人来,若是能把林冲娘子弄去梁山,林冲自然感恩戴德。若是弄不去,推到太尉身上便是。”

    王耀点头道:“说的也是,董超、薛霸二人再想建功只怕也没机会了。”

    为了捉拿梁山人马,茶坊里的人已经全部换成做公的,两个承局也不怕被人听到,肆无忌惮的说着。

    再说锦儿进了家门,拎着菜篮便跑到里屋。

    正愁肠百转的张氏看到锦儿一脸喜色,不悦道:“你又看到什么好玩的了?”

    若是往日,锦儿看到张氏这般表情,也就马上低头认错了,今天却是仍旧喜笑颜开的道:“夫人听了这个消息一定开心,刚才我见到史进官人身边的小厮了,他说他家主人去接应主人了,还派他来接我们去梁山和主人团聚。”

    张氏听得林冲消息,马上站起来道:“你看真切了?是史家叔叔身边的人?”

    锦儿点头道:“不会错,史官人第一次拜访时,我看到他拎着礼物在门外的。”

    张氏听得锦儿这样说,顿时满脸欢喜,也不再问下文,跑到外间,对正吃茶的张教头道:“爹,有官人的消息了。”

    张教头放下茶碗,道:“刚才锦儿得的消息?”

    张氏点头道:“恩,史进叔叔派人去接应官人,又派了身边的人来接我们去梁山。”

    张教头想了想道:“这般说,你家丈夫还没去梁山。林家世代武官,你丈夫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如今虽然做出事来,也未必就愿意落草为寇。若是他不愿去梁山,我们却去了梁山,岂不是逼他落草?”

    张氏听得父亲这般说,不解道:“爹爹也说了,现在各州府都发了海捕文书捉拿官人,他不去梁山,又能去哪里?”

    张教头道:“中原是呆不得了,如今想来也只有去南边了。可惜这次闹的大了,军中又多有认识他的人,否则和王进一样换个姓名去西边效力,说不得也还能谋个出身。”

    张氏道:“官人脸上有金印,如何能躲得过沿途州府盘查去南边。女儿寻思,官人还是去梁山时候多。史家叔叔替天行道,也不是寻常草寇,待官人又好,官人如何会不去。”

    张教头摇头道:“谁也不知你家丈夫会不会去梁山,我们还是安心在这里等他消息。那日你丈夫当众写了休书,如今他便是惹了再大祸事,官司也追不到我们身上来。高俅那厮要顾着军中影响,也不敢太过威逼我们。等有了你丈夫消息,我再送你去与他团聚不迟。”

    后面跟来的锦儿听得张教头不愿去梁山,她也不敢多说,只能寄希望于梁山来人了,禀道:“史官人身边的小厮让我传话,请老爷去与他们说话。”

    张教头点头道:“恩,一会我让他们回去,免得他们被高俅派来的人拿了。”

    张氏也没了主意,脸上的开心也都消失,只剩担忧。

    张教头劝道:“女儿不用忧心,你丈夫一身武艺,便是在教头里也没几个对手,寻常做公的哪能捉到他。他寻到落脚的地方,自然会有书信来。到时不管天南海北,我总送的你去与他完聚。”

    林冲被刺配后,父亲便让她在家中躲避高衙内纠缠。

    她也知道父亲为她承担了很多压力,前些时日为了躲避高俅为难更是告老在家。

    如今又听得父亲这般说,顿时泪如雨下,泣道:“女儿不孝,让爹爹为我这般操心。”

    张教头摆手道:“我只生的你这一个女儿,如何不心疼你。当日也是我看林冲武艺高强,为人朴实,是个过活的人,才把你嫁与他。你们成亲后相敬如宾,我也看在眼里,只当你终身有了依靠。不想高俅父子不为人,害了我那女婿。

    刺配时,他还想着你。害怕高衙内拿他威逼你,又念着你青春,给你写了休书,任你改嫁。你若能忘了他,我带你离了这东京,总能躲开高衙内那厮。”

    张氏哭道:“我与丈夫成亲三载,不曾有半点面红耳赤,他也待我极好,我怎能忘了他。”

    张教头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也希望你们可以团聚,荣华富贵也是一世,缝缝补补也是一世,只要你开心便好。女儿莫哭了,早晚得了消息,我便送你去和我那女婿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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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逃出东京

    张教头向锦儿问了史柱衣衫模样,又在家中坐了一阵,才走出家门。

    出了巷子,张教头便直接进了魏景、王耀盯梢的茶坊,问道:“可有林冲的消息了?”

    张教头在这巷子里住了多年,巷口的茶坊变化自然骗不过他。

    何况他久在军中,高俅身边的人便是不识,总也面熟。

    魏景、王耀二人在茶坊坐了一日,他便知道二人是冲着他来的了。

    彼时林冲在沧州杀人出逃的事已经在东京传开,魏景、王耀也知道他们瞒不过在这里住了几十年的张教头,便说奉了高俅之命,抓捕梁山来人,希望张教头配合。

    张教头还笑着说,他也怕梁山贼寇把他女儿劫走,只要梁山贼寇真的来了,他一定会向魏景、王耀报信。

    每天张教头还会到茶坊询问有没林冲的消息,让魏景、王耀好不难受。

    魏景摇头道:“没有,说不得他已经上了梁山了。也许再过几日,他就使人来搬令爱了。”

    张教头摇摇头没说话,拱拱手,转身上了街。

    史柱在远处看张教头进了巷口茶坊和盯梢的两个人说了几句话出来,不由走到朱贵跟前,小声问道:“张教头不会和高俅的人串通捉我们吧?”

    朱贵摇头道:“我们托锦儿传话,他想必也知道我们发现盯梢的人了。若是他和那两人串通,不会这样走进茶坊让我们看到的。我们跟着他走一段,看没碍眼的人了,再上去与他说话。你在后面走着,看我眼色上去与张教头找个说话处,然后你便离去,我自与他去说。”

    “好。”

    史进要在梁山接应林冲,又怕朱贵无法取信张氏,只能派了前次和张氏打过照面的史柱来。

    不过史进也怕史柱被认出来,水浒中董超、薛霸被鲁智深看着,没能害了林冲,回了东京后便直接被刺配到北京去了,但是这回换了他护送林冲,说不得会有变故。

    当日在野猪林,史柱也和董超、薛霸打过照面的,所以史进吩咐接上头后,史柱便先行返回梁山。

    张教头一路走着,并没左顾右盼,梁山的人能发现盯梢的人,想必也是精细的人,该不会跟丢了他。

    看看朱贵、史柱过去,茶坊二楼窗户上突然出现一人,同时一人从楼上下来,对下面坐着的魏景、王耀道:“今天可有什么动静?”

    魏景冷笑一声道:“张教头刚刚出去,你们兄弟不盯紧了,抓不到梁山贼人时,看你们如何担前面的罪责。”

    原来这二人正是那日害林冲的董超、薛霸,因为无人识的史进,高俅便把二人留在东京戴罪立功,以防有用得着的时候。

    前几日,林冲在沧州杀了陆谦三人,高俅寻思林冲可能会去梁山,便派了一干人等来这里守株待兔。

    因为史进也识的董超、薛霸,所以二人也不敢在一楼坐着,只能躲在二楼窗口张望。

    一连等了几日,一无所获,两人也觉得史进不太可能再来东京了,不免懈怠下来。

    董超、薛霸不过是开封府公人,何况还是戴罪立功之身,也不敢对太尉府承局不敬,连忙赔笑道:“昨日听得梁山派人接应林冲,我们二人直守到三更天,看看街上没人了才睡的,因此今日起的有些晚了。两位恕罪。”

    魏景、王耀夜间却是不在茶坊歇息,也不知真假,摆手道:“误了事时,太尉自然会和你们算账,我们兄弟恕罪也没用。”

    薛霸陪着小心道:“是,是。董超已经在上面盯着了,小人去买些吃食来,便也去盯着。两位承局吃过了吗?”

    魏景道:“不用管我们,你快去快回,别误了事。”

    薛霸走到街上的时候,史柱已经走了过去。

    两人只在野猪林见过一次,薛霸自然从背影上认不住史柱来。

    朱贵跟着张教头走了两个路口,没发现什么碍眼的人,便示意后面史柱上去。

    史柱快步走到张教头跟前,拱手道:“我是山东来的史柱,张教头可否借一步说话?”

    张教头看史柱衣衫模样都和锦儿说的一样,装作指路的样子道:“没有林冲的书信,我不会和你们走的。你们赶紧回去吧,这几日都有人跟着我。”

    史柱听得张教头这般说,当即惊得有些变了脸色,不过还是强作镇定的道:“我们受哥哥嘱托而来,怎好轻易回去。张教头可否找一个说话的地方,让朱贵哥哥和你谈谈?”

    张教头看史柱这般固执,也只能道:“好,午后,马行街李家酒店见。你先回去吧,小心后面有人跟着。”

    史柱装作问路的样子,谢过张教头,和后面朱贵使了个眼色,匆匆往前面走去。

    朱贵看史柱单独离开,也知道出了差错,只能弃了张教头,跟着史柱离开。

    史柱领着朱贵在街上走了一阵,才等朱贵上来,道:“张教头说这几日有人跟着他,刚才不方便说话,要我们午后去马行街李家酒店。”

    朱贵也吃了一惊,他一路跟来并没发现有碍眼的人,他也不知是今天没人跟着,还是他没发现。

    为防万一,他和朱贵又在街上绕了几圈才回了客店。

    到的客店,朱贵便让史柱领了两人先回去,免得他吃人拿了。

    也不等午后,朱贵换了身衣裳,便带了两个喽啰来到马行街,寻到李家酒店后,让两个喽啰在外面看着,他自进了酒店找了一张桌子吃酒。

    午时刚过,便见张教头快步而来。

    朱贵连忙起身,招呼张教头落座。

    张教头看朱贵操着一口江南口音,带着一丝奇怪坐下,装作熟人寒暄了两句。

    朱贵看没人注意,才换做山东口音低声道:“我是梁山朱贵,史柱先前在东京露过脸,我让他先回去了。”

    张教头还记得上午史柱正是要他和朱贵说话,看朱贵这般谨慎,点头道:“幸会。没有林冲书信,我不会与你们走的。你们还是回去吧,免得被做公的拿了。”

    朱贵道:“当日哥哥和林教头在沧州分别时,便料定高俅那厮还会去害林教头,让林教头小心提防。林教头也和哥哥说过,若是高俅还派人去害他,只要他不死,便会去梁山。因此哥哥听得林教头在沧州杀人后,便一面派人接应他,一面派我们来接张教头和林家嫂嫂。免得高俅知道林教头上山后,看守更加严密。

    或许林教头现在已经到了山寨了,若是到了济州,还没林教头消息,张教头愿意在济州住几时等林教头也好,愿意回东京也好,我们绝不敢相强。”

    张教头想了想,还是摇头道:“我也知道你们不是寻常草寇,只是害怕我那女婿不肯去。若是我们先去了,引得他违了本意,反而不美。还是等得了他的消息再说吧。”

    朱贵看张教头不信他们,也只好道:“张教头若是不肯去济州,那我们先去封丘县,脱了这牢笼。山寨一旦接到林教头,便会送书信来,到时我们再去山东可好?”

    张教头不愿意去山东是怕到时被朱贵等人劫去梁山,而封丘县便在东京北边,他倒是不怕被梁山众人劫持了。

    朱贵看张教头意动,又道:“我听得哥哥说林教头夫妻十分恩爱,便是写了休书,两人也绝不会改变心意。哥哥生怕两人抱憾终身,这才派我们来接林家嫂嫂。张教头想必也不愿见女儿郁郁寡欢。”

    张教头听得朱贵这般说,终于点头道:“好,那我们便与你去封丘县住些时日。不过十日之内没有我那女婿书信的话,我们仍要返回东京。”

    朱贵看张教头答应,连忙道:“好。我这次来还带了几个精细的伴当,张教头有用得着的地方只管吩咐。”

    张教头想了想,道:“你有蒙汗药吗?”

    朱贵点头道:“带了一些。”

    张教头道:“那你一会给我一些,明日我带女儿去观音寺烧香,你先去那里。到时跟我进寺,我把药下到酒里请盯梢的人吃,待都麻翻了,你救了我,我们便走。”

    “好,教头在这里稍坐,我吩咐人取来。”

    朱贵起身走到酒店外面,吩咐一个喽啰回去取蒙汗药,然后便又回到酒店和张教头吃酒。

    等到蒙汗药取来,朱贵给了张教头,二人便还了钱各自离去。

    次日上午,张教头便带了女儿和使女锦儿出门。

    巷口盯梢的魏景、王耀看张氏出来,便上来问道:“张教头这是要去哪里?”

    张教头笑道:“我陪女儿去观音寺烧香,散散心。”

    魏景、王耀看张教头三人都没带包裹,倒是没怀疑,只是也不敢大意,便道:“我们陪你们去吧,免得梁山贼寇劫人。”

    张教头道:“有劳两位了。”

    一路上,张教头与魏景、王耀闲聊着,并没反感二人盯梢的意思。

    到了观音寺外,朱贵早领着一人赶了辆马车在寺外候着。

    看到张教头几人来到,便让喽啰在外面候着,他自跟了进去。

    张教头几人先在外面大殿烧了香,然后张氏便寻了一个大师诵经。

    看看过了一个多时辰,张氏只是在那里诵经,直把魏景、王耀等的呵欠连天。

    眼见到了午时,张教头便请寺里火工整治了一桌素宴,来请魏景、王耀。

    魏景、王耀也等的肚里饿了,又听张教头说张氏要日落才回去,略作推辞,便和张教头吃喝起来。

    几杯素酒下肚,三个人便口角流涎,倒在桌上。

    外面朱贵听得动静,便闪了进去,救醒张教头。

    张教头醒来,看到二人都被麻翻了,便和朱贵把二人都搬到卧榻上休息,又交待寺里小沙弥说,二人醉倒了,不要惊扰二人。

    这才叫了张氏和锦儿出了寺庙,乘了马车就近从东门出了城,然后折向北边。

    魏景、王耀醒来时,已经是日落时分,问了寺里僧众,得知张教头父女午时便走了,心知不妙。

    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回张教头家外面的巷口,听得茶坊的人说张教头三人并没回来,也不敢再耽搁,破开张教头家门,翻箱倒柜找了一阵,看家中只剩一些铜钱,全没金银的影子,也知道张教头三人逃了,连忙奔到太尉府禀告。

    高衙内这厮听得张氏逃走,却是哭闹着不肯罢休。

    高俅一番布置落空,也觉颜面无光,当即派人往东追赶。

    东京每日出城的人不知多少,追赶的人自然也打探不到张教头一行人的消息,一路向东追去,哪里能追的到。

第五十三章 夫妻团聚

    再说史进、鲁达、阮小七下了梁山,一路快马加鞭的赶到封丘县。

    离着城门还有里余,史进便看到一个跟着朱贵下山的喽啰在路边坐着。

    路边守候的喽啰也看到史进三人,连忙起身迎上来。

    见过礼,史进问道::“朱兄弟在哪里?”

    喽啰禀道:“朱头领怕城中有事时不好脱身,因此在城外落脚。”

    鲁达笑道:“朱贵兄弟果然是个精细的人。”

    一向心直口快的阮小七却是没说话,他上山后才学会骑马,平日练的也不甚多,马术却是不高,一路快马加鞭赶过来,只觉身子骨都要散架了。

    史进也觉他没看错人,笑道:“兄弟辛苦了,我们去和朱贵兄弟会合吧。”

    喽啰又道:“朱头领怕我错过山寨来人,在城门里面也派了一人守着。”

    史进点头道:“好,那你去唤他出来,我们一起走。”

    “是。”

    喽啰拱手应命,转身往城中走去。

    不多时便和另一个喽啰出来。

    五人见了,便从城外绕到北边城门外一个市井。

    张教头一行人却是扮作一个探亲的大户人家,张教头是户主,张氏是小姐,锦儿是使女,朱贵几人是护院。到的这里,小姐病了,只能在客店小歇几日。

    张氏原本就憔悴,客店中人倒是也没怀疑。

    史进几人刚刚接近客店,在外面警戒的喽啰便报给朱贵了。

    朱贵听得史进亲自来接,连忙迎出来。

    几人见过,朱贵便领着三人来见张教头。

    为了避人耳目,朱贵却是把客店全包下了。

    他和几个喽啰住一楼,张教头和张氏、锦儿住二楼。

    四人上的二楼,正碰上锦儿端了一盆水出来。

    锦儿看到史进,顿时一脸惊喜的福了一福,道:“锦儿见过史官人。”

    史进只以为这小丫头是为他送来林冲书信开心,笑道:“锦儿姑娘好,我带了林教头的书信来,还请锦儿知会一下嫂嫂。”

    锦儿连忙点头道:“好,史官人稍等。”

    说完,便又端着水盆进了房间。

    这功夫,四人立足的侧边房门已经打开。

    却是里面张教头听到史进和锦儿的对话,出来探看。

    看到真的是史进,张教头也有些惊愕史进的大胆。

    如今济州可是悬赏了一万贯捉拿史进,各州府都张贴了海捕文书,上面的画像和史进也有五六分相似,不想史进还敢来这京畿重地。

    史进看张教头出来,拱手道:“小子见过张教头。”

    张教头连忙还了礼,又道:“诸位快请屋里坐。”

    众人刚刚进屋,张氏便急匆匆的跑进来。

    看到屋中许多人,这才红着脸,停住脚步,给众人请安。

    只是几个月,张氏便憔悴的厉害。

    若不是在这里相见,只怕打个照面,史进也未必能认出张氏来。

    史进见过礼,也没耽搁,取出林冲的书信,道:“这是林教头的书信,请嫂嫂过目。”

    “有劳叔叔了。”

    张氏颤抖着双手接过书信,看到封皮上熟悉的字迹,两行清泪便脱眶而下。

    张教头劝道:“既有你丈夫书信,想必他安然无恙。这番我便送你去和他完聚,切莫再伤了身子。”

    “谢谢爹,谢谢诸位叔叔。”

    张氏含着泪对众人福了一福,这才打开书信。

    看了一遍,却是林冲叙些相思之情,简单说了自己被刺配后的事情,又道自己脸上有金印,不便穿州过府,因此请史进兄弟来取张氏,希望张氏早日和他团聚。

    张氏直看了两遍,才对张教头道:“我家丈夫已经到了梁山,他请我们去梁山和他完聚。”

    张教头点头道:“既然他到了梁山,那我们也去便是。”

    “谢谢……”

    几个月的日思夜盼终于等到破镜重圆的机会,张氏向爹爹道谢时,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向地上摔去。

    张教头见状,连忙扶住女儿。

    后面站着的锦儿也才反应过来,帮着扶住张氏。

    史进连忙对朱贵道:“兄弟快去请一个大夫来。”

    “好。”

    朱贵应了一声,下楼去请大夫。

    张教头对史进道:“三位头领稍坐,我扶女儿去她屋中歇息。”

    史进点头道:“好,教头自便。”

    张教头和女使锦儿扶着张氏到了另一个房间,让锦儿看着女儿,这才回来与史进三人说话。

    众人都心系张氏病情,也都没什么说话的兴致,倒有大半时间枯坐,把心直口快的阮小七憋得抓耳挠腮,好不难受。

    还好不多时,便听得朱贵领了大夫来。

    张教头连忙起身道:“失陪一下。”

    “好。”

    男女有别。

    史进三人也不好去张氏房间,只能在张教头房中等候。

    过了一阵,才听得张教头在外面送大夫离开。

    等到张教头推门进来,史进便问道:“嫂嫂无恙吧?”

    张教头点头道:“还好,只是身体虚弱,突然听到我那女婿的消息,一时受不了。”

    史进也松了口气,点头道:“那让嫂嫂在这里养几日,我们再上路吧。”

    张教头摇头道:“我们还是明日上路吧,她只想着早日见到我那女婿,也许早些上路倒比在这里养着要好。再者诸位头领也不宜在这里久呆。”

    心病还得心药医。

    史进也觉张氏呆在这里或许更加煎熬,笑道:“也好,那我们明日看嫂嫂身体如何?若是无碍了,我们便上路。”

    众人又聊了聊,史进三人便去歇息了。

    次日大早,史进正在后院练棒时,便见二楼锦儿推开窗户,站在那里观看。

    史进也没在意,只顾练棒。

    山寨众头领虽然也多好武,但是除了史进,却是没人愿意在每日早起练武。

    当然他们少年时也曾闻鸡起舞,只是到了后来也都懒了,反正每日有的是时间练武。

    史进却是习惯早间练武,白日练兵,闲了便到处走走。

    直到看到张氏出现在窗口,史进才收了哨棒,抱拳道:“史进给嫂嫂请安。”

    张氏看史进行礼,也连忙道了个万福。

    史进问道:“嫂嫂可好些了?”

    张氏笑道:“好多了,叔叔方便时,我们就能上路。”

    史进笑道:“好,那我们用过早饭便上路。”

    张氏听得史进这般说,脸上顿时添了几分光彩。

    当下,史进便让人打火吃饭。

    用过饭,朱贵算了房钱,众人便去路往梁山而来。

    前番张教头已经告老辞了差事,高俅也没拿住张教头把柄,并没张榜捉拿张教头几人。

    不过为防万一,史进还是决定继续往北到了开德府,然后再折向梁山。

    张氏和锦儿坐着马车,史进、鲁达、阮小七、朱贵、张教头还有几个喽啰都骑着马,护在左右。

    看看离了封丘县,并没什么埋伏,史进也松了口气。

    原本他还有些担心封丘县可能有陷阱,需要他们闯一闯,现在看来朱贵的办事能力果然不错,并没让人吊着。

    一路无事,过滑州、经开德府,取濮州,上东平府,前往梁山水泊。

    一行人到的水泊边时,先行一步的喽啰已经招来水军船只。

    众人上了船,到金沙滩水寨上岸。

    船只近了水寨时,张氏便在岸上寻找林冲身影,可惜直到上岸都没法发现那熟悉的身影。

    众人上了岸,史进便道:“嫂嫂身体不适,我们且在这里稍歇,我让人抬轿子下来。”

    张氏却摇头道:“多谢叔叔厚意,我的身体不碍事,这山也不高,我们步行上去吧。”

    张教头知道女儿心思,无非是想早些看到林冲,也道:“她坐了一路车,走走也好。”

    史进看二人这般说,点头道:“那好,我们这便上山吧。”

    众人还没到第一道关,便见山上众多头领带人迎下来,显然是刚刚得了消息。

    当先一人更是健步如飞,把众人都落在后面。

    不多时,便来到跟前,正是豹子头林冲。

    “官人。”

    张氏看到魂牵梦绕的林冲,再也忍不住,甩开搀扶的锦儿便向前跑去。

    林冲也是虎目含泪,疾走两步,把张氏抱在怀里,道:“苦了你了。”

    张氏依偎在林冲怀里,幸福的道:“能见到官人便好。”

    林冲看史进众人都停在下边,也收敛感情,拍了拍张氏香肩,道:“待我见过泰山和诸位兄弟再说。”

    “哦。”

    张氏也才醒悟过来,红着脸跟在林冲身后。

    林冲走到众人跟前,望着张教头拜在地下,道:“泰山在上,林冲吃了屈官司,如今又杀人出逃,泰山还愿认我做女婿,深感泰山厚意。”

    张教头扶起林冲,道:“世道浑浊,到的这里也未必便不好。”

    后面阮小七忍不住叫道:“张教头说的是,不是我说,林教头在梁山做个头领也比那八十万禁军教头光彩,还不用受那些奸臣小人的气。”

    林冲笑着对史进众人拱手道:“小七说的是,大恩不言谢,上了山,我与众位多吃几碗。”

    鲁达笑道:“最好,最好。十来日不吃烧刀子,洒家浑身都快没力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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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第一场雪

    为了接应林冲,梁山在河北、山东传话的事,因为太师蔡京正忙着粉饰太平,让皇帝醉心享乐,朝中并没有生出什么波澜。

    高俅虽然不甘,但是今年五月蔡京女婿梁中书送蔡京的十万生辰纲被劫,蔡京都忍了,他也只好先按下此事。

    倒是江湖上传播甚广,都说史进义薄云天。

    史进也是见好就收,搬了林冲老小上山后,便闭山不出。

    让林冲歇息了几日后,史进便把四队马军交给林冲。

    众头领虽然眼热,但也没有意见。

    马军不比步军,军中出身的鲁达也只能操练步军。

    史进先前操练马军时,也只能教他们一些马术和自己揣摩出的马上功夫。

    前两次厮杀战况也不激烈,但却仍有人掌控不了力度,落马受伤。

    史进对于操练马军也颇头疼,因此问的林冲懂一些操练马军的方法后,便像荡手山芋一样把马军丢给林冲了。

    林冲作为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不光是教的步军枪棒,马上枪棒也不在马下。

    张教头告老后过了些清闲日子,也不想再过军伍生活,上山没几日,便搬到了东山村子,悠闲度日。

    转眼,便又到了秋收的时节。

    前番打了两个镇子都没搬取粮草,加上酿酒消耗了许多粮食,因此梁山又开始收买粮食。

    这一次史进没有再派人去附近州府向粮商收买,而是让梁山喽啰扮作粮商去附近村坊收买。

    一来梁山可以减少一些收粮支出,二来百姓也可以得一些实惠。

    梁山的收粮价格总要比粮商高些。

    今年梁山兵马开始在水泊外巡哨后,捕盗官兵便不敢来水泊附近了。

    没了捕盗官兵,地方上反倒太平了。

    梁山好汉声名远播,过不下去的人落草时多去梁山入伙,打家劫舍的也害怕梁山好汉替天行道,不敢在附近安身。

    便是做公的有些差事到乡间时,也都是老老实实的当差,再不敢像从前一样扰害村中百姓,生怕撞着梁山巡哨的兵马。

    梁山的人扮作粮商收购粮草,其实很多人也都是心知肚明。

    不过梁山的人不会明说,百姓也乐得装糊涂。

    官府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没发文不准百姓胡乱卖粮。

    百姓及时卖粮,他们征收赋税才容易。

    蔡京当政,只问赋税。

    只要赋税按时完成,考评便不会差,若是能再向朝廷多交一些“羡余”,那升迁也是指日可待。

    至于围困梁山,谁也不曾想过。

    梁山兵强马壮,不来打城池便是好的,谁还敢去撩拨那些大虫。

    济州禁军在新任知州和团练使齐心合力下有了些起色,但也只是每日操练时到的人齐了一些,想要让这些没了血勇的人上阵厮杀却不是他们能做到的。

    这知州也认命了,济州不被劫了就是好的,哪敢再想剿灭梁山的事情。

    苦主告到上司衙门,知州便推诿梁山贼寇是在前任啸聚的,如今已经坐大,要剿灭他们须得朝廷派大军来。

    朝中蔡京一伙人正在粉饰太平,看到这种文书便都压下了。

    四百座军州,报贼患的也不知有多少,若是都要派兵,东京的禁军也不够使。

    只要不造反,蔡京都是责令地方自行剿捕。

    在这些奸臣配合下,梁山和邻近州府又“相安无事”起来。

    梁山不去攻打城池,邻近州府也不限制梁山。

    征收商税的官员还有些窃喜,梁山强人除了劫掠大户,平日吃用都是在附近采买,梁山立寨这一年,商税也加了不少。

    入冬后,梁山水泊便又封冻。

    对附近百姓来说,这个冬天倒也不算难熬。

    从六月开始,梁山便一直在扶危济困。

    没灾没病的去了也可以领到一贯钱。

    一次一贯,隔些时日再去又是一贯。

    到了冬天,便是不贪心的人也领了好几贯钱。

    这些钱虽然不能让他们富足,但添件冬衣、加些口粮还是够了。

    入冬后,来梁山入伙的人也多了一些。

    附近的百姓有梁山接济,不愁冬天难熬,但是其他州府的百姓便没这么命好了,每年冬天总有熬不下去,落草为寇的。

    梁山好汉名扬天下,有些盘缠又不愿做寻常草寇的人自然都来梁山入伙。

    马军交给林冲后,史进也闲了许多,每日练武之余,便是看各头领操练兵马,或者到东山村中找阮氏干娘坐坐。

    这日大早,史进起来正要练武,推开房门便见外面纷纷扬扬的下着雪。

    史进站在门口看着这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蓦地想起林冲是在雪夜上的梁山。

    不过他也不知林冲是不是在这场雪时上的山,左右他闲着无事。

    次日,用过早饭,史进便下山,到水泊外张青、孙二娘酒店闲坐,想看看能不能碰到青面兽杨志。

    如今梁山水泊周围已经是公认的安全道路,过往的行商都不会绕道避开梁山脚下。

    入冬后,更是有一些行商会特意多走一些路,来李家道口买些烧酒,路上驱寒。

    史进闲下来后,又和山寨木匠琢磨了一番,改进了蒸馏设备。

    现在一次蒸馏出的酒就比之前两次蒸馏的都要烈,不过山寨仍然勾兑成烧酒、烧刀子两种酒。

    史进倒也不是想招揽杨志,莫说杨志丢失生辰纲的罪过已经免了,便是不免,杨志最多也还是潜逃,绝不会落草为寇的。

    他们在梁山便是做再多事情,也改变不了他们是贼寇的事实。

    附近百姓也都真心诚意的叫他们梁山好汉,但是要他们入伙时,他们也是不肯的。

    史进只是想结识一下杨志,希望明年杨志押送的生辰纲被晁盖等人劫了以后,他可以直接来梁山入伙,不要又去了别处入伙。

    水泊早已冻实了,杨志从东边来,要去东京,很可能从泊面上直接穿过来,到这李家道口酒店歇脚。

    杨志的样貌倒也显眼,只是无缘无故的,他也不好让人打探有没这一个人,只能亲自在李家道口的酒店等候,可惜一连等了几日都没见着杨志。

    眼见得林冲不是这一场雪后上山的了。

    张青、孙二娘看史进每日坐在店中听过往客商说些江湖上的闲话,只以为史进是在山上呆的烦闷了,下来散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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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拜会晁盖

    在李家道口酒店坐了几日,史进还真有些闲不住了。

    这日,又在山下酒店坐了一日后,上了山便来到军政司。

    朱武正在军政司看兵书,见史进来到,起身笑道:“哥哥刚从山下上来?”

    史进点头道:“恩,今日在山下听得人说起托塔天王晁盖,山寨弟兄也多说此人仗义疏财。我们在这里立寨也有一年了,理该拜会一下这位左近的豪杰。”

    朱武道:“哥哥说的是,如今山寨也没什么事,哥哥若想去时,我陪哥哥走一遭。”

    史进笑道:“好,你也多时不曾下山了,正好一起走走。择日不如撞日,我们明早便去,如何?”

    山寨几次替天行道,朱武都是留守山寨。

    不过他也不觉有什么难过的,每日在山上看书、练武,吃酒时也有众兄弟陪着,多少文人高士想得而不可得呢。

    他也知道这种生活对少年人来说单调了一些,尤其对史进这样大户出身,在城中玩耍惯的人来说,山寨可说十分枯燥。

    但是这一年来,除了几次下山替天行道和护送林冲、搬林冲老小的一个多月,其他时间史进都在山寨呆着,倒让朱武有些意外。

    这几日,史进每日去山下酒店,倒是让朱武觉得正常了一些。

    “哥哥说何时便何时,只是东溪村离郓城县不远,为防万一,明日我们还是让两队马军在附近巡哨。若是有事时,也好救应。”

    史进摇头道:“不妥。若传到江湖上,只怕都会以为我们待人不诚。晁盖那里也不好说,他那里也不知接待了多少江湖朋友,从未出过差错,必然有他的手段。我们若是信他,只管去便是。”

    朱武为难道:“哥哥说的是,只是如今哥哥身系山寨数千人命运,不得不多考虑一些。”

    史进也知道朱武谨慎的性子,笑道:“这样吧,我们再叫鲁达兄弟与我们同去。有他陪伴,便是有事时,想必也没人能挡得住他。”

    朱武倒也不怀疑晁盖为人,看史进打定主意不带兵,也只好答应。

    两人又说了几句闲话,外面便响起报时的鼓声。

    史进道:“我们去后面用饭吧,顺便和众兄弟说一声。”

    酉时是梁山食堂开饭的时间,各队到了这个时辰也都会结束操练,钱粮司、军政司自然也要停止工作。

    当下,朱武便和史进往后面食堂而来。

    路上碰到石勇、李忠,史进便招呼二人一起往一号食堂。

    有新上山的头领,或者节日宴饮时,众头领都会在一号食堂一起吃酒,但是平日多数头领都会和自己麾下的喽啰一起用饭。

    众人到了一号食堂,史进又让人去请来众头领。

    不多时,众人便也都来了。

    张青、孙二娘都在泊外酒店,金沙滩水寨也添了食堂,阮氏三雄平日也多在水寨用饭。

    史进、朱武、陈达、杨春、朱贵、石勇、鲁达、周通、李忠、林冲十人刚好一桌,不过他们的酒菜也不比山寨喽啰的多。

    史进看众人都到了,便道:“明日我想请军师和鲁达兄弟陪我去东溪村拜会一下托塔天王晁盖,我们走后,若是山寨有事,众兄弟可商量办理,意见不一时,由陈达兄弟做主。”

    陈达是开山元老,无论武艺还是功绩都远超其他人。

    众人听到史进的话,倒是也没什么意外。

    鲁达笑道:“我在江湖上也多曾听闻托塔天王的名号,倒是想与他比比,看谁的力气大。”

    朱武道:“鲁达哥哥力能扛鼎,当有楚霸王之力,要找一对手恐怕不易。”

    这段时日众人也都领教了鲁达神力,对朱武的话也都深信不疑。

    史进却是有点好奇了。

    水浒中并没提及晁盖武力,不过晁盖能举起石塔,必然也是力大之辈。

    鲁达更是神力惊人,二人说不得还真有一番好斗。

    用过饭,众人便各自歇息了。

    冬日天短,山寨又没什么娱乐生活,众人多是早早便睡了,这也是史进能每日早起的一个原因。

    次日清晨,用过早饭,史进、朱武、鲁达三人便拿了朴刀,各挎了口腰刀,牵马下山而来。

    到的金沙滩水寨时,阮氏三雄正准备练兵,阮小七看到三人牵着马,便跑过来问道:“三位哥哥要去哪里?也捎带上小七如何?”

    史进笑道:“我们去东溪村拜会一下托塔天王晁盖,晚间便回来了。你安心练兵吧。”

    阮小七道:“我也听闻这晁盖是个仗义疏财的好男子,哥哥是要请他来入伙吗?”

    后面走来的阮小二听得阮小七言语,道:“晁保正家财万贯,是本地豪强,他必然不愿入伙的。”

    史进摇头道:“二哥说的是,若非犯事,他如何肯落草。我们此去只是拜会一下他,并无他意。”

    阮小七涎着脸道:“这样说,那哥哥一定要带我去了。我早听得晁保正名号,只是缘分浅薄,无缘得见。哥哥便了了我这个心愿也好。”

    史进看阮小七无赖模样,摇着头道:“你要去时,快去准备马。”

    阮小七听得史进答应,顿时喜笑颜开的道:“好,我这便去。哥哥不用等我,你们只管上路,我很快便追上去。”

    阮小五也眨着铜铃大眼道:“要不哥哥也带上我?”

    史进也不好厚此薄彼,无奈的道:“好,二哥便不去了吧?”

    阮小二笑道:“他们都去时,我想去也不能去了,这水寨总要有人看着。”

    阮小五、阮小七去准备鞍马。

    史进、朱武、鲁达也没等,牵马出了水泊,骑马缓行了一段,阮小五、阮小七便骑马追了上来。

    五人也没策马疾驰,只是骑着马缓缓而行。

    可惜冬日无甚风景,田垄间只剩黄土和一些收割留下的根茎。

    一些背阴处的积雪还未消去,让大地看上去斑斑点点的。

    好在今日没什么寒风,晒着冬日的太阳,倒也是暖烘烘的。

    东溪村离梁山也不过五十多里,快到午时,五人已经望见东溪村了。

    (感谢老书友“成精的mouse”588打赏。)

第五十六章 豪强晁盖

    村口十几个百姓坐在日头底下晒着太阳,几个小猴子在周围追逐、玩闹着。

    一日三餐是史进带给梁山的一个改变,大宋的人还是习惯早晚各一餐,无论村中农夫还是朝中高官。

    不过对村中农夫而言,现在正是农闲的时候,虽然家中粮食还多,但是他们也要省着口粮吃,否则过了冬天,春天会更加难熬。

    看到五个带着兵器的大汉骑着高头大马进村,几个小猴子顿时吓得缩到自家大人跟前。

    这些村夫倒是没什么惊慌,他们见多了这样的江湖汉子了,不过平日都是一个两个的来,骑马的也不多。

    史进率先跳下马,牵着马走到这些百姓跟前,拱手问道:“请问晁保正在哪里住?”

    一个老汉指着村中一个方向道:“保正的庄子在那颗大槐树下。”

    史进顺着老汉指的方向,看到一颗已经只剩枯枝的大树,如果是夏日,想必看到的会是一颗枝繁叶茂的槐树。

    “多谢老丈。”

    五人进了村子,望着大槐树走了没多远,便看到一个偌大的院子。

    阮小七咋舌道:“好大的院子,咱们打的那些大户也没一个这般奢遮。”

    朱武摇头道:“莫胡说,别人听了,还以为我们来相脚头的呢。”

    史进也让人打听过晁盖的事情,若是晁盖也和其他人一般欺压百姓,他也少不得替天行道。

    不过晁盖仗义疏财的名声却不是假的,不光是山东、河北做私商的爱来投奔晁盖,便是济州附近的闲汉没了吃食时,也喜欢来这里寻趁一些。左近的百姓有些灾病,求到晁盖庄上时,也总能得些救济。

    晁盖对自家庄户也很宽厚,便是在郓城县的官员眼里,晁盖都是远近闻名的好汉、善人。

    因此史进才来拜会晁盖。

    五人转到庄前来,史进看到大门外有两个庄客站着,便上前拱手道:“烦请大哥向晁保正通报一声,便说有江湖上的朋友拜会。”

    这些庄客也知道这些不通名的人多半都是身上有官司的人,脾性也不好,稍有怠慢,便可能送他们一顿拳头吃,抱拳道:“五位好汉稍等,我这便去通报保正。”

    史进点头道:“有劳大哥了。”

    晁盖正在庄中吃茶,听得有五个骑马带刀的汉子来拜会,连忙出来。

    到的庄前,看当中一个英武不凡的少年,旁边一个清秀文士,还有三个彪形大汉,晁盖心中不由也疑惑起来。

    这般五个人必然不会无名之辈。

    史进也打量着晁盖,四旬上下年纪,八尺多高,样貌威武。

    晁盖率先开口道:“晁盖有失迎迓。”

    史进也拱手道:“久闻晁保正大名,特来拜会。”

    见过礼,晁盖便请五人进前堂落座,让人奉茶了,才道:“还未请教诸位高姓大名?”

    史进笑道:“不瞒保正,小可便是梁山史进,这位是朱武、阮小五、阮小七、鲁达。”

    晁盖稍微顿了一下,便笑道:“梁山好汉大名如雷贯耳,不想今日来踏贱地,实乃晁盖三生有幸。”

    史进道:“我们也早听得晁保正仗义疏财之名,只是山寨草创,诸般杂事缠身,因此未能早来拜会保正。保正休要见怪。”

    如果说一年前,晁盖的名望确实要比史进、朱武等人高许多。

    便是在这山东地面,也只有宋江能与他比肩。

    江湖朋友路过济州,也多会来拜会他,晁盖也不会让他们白来,临走总会送上一些盘缠。

    不过到了如今,史进的威望已经远超晁盖、宋江,莫说山东地面,便是放到大江南北,史进也可说第一人。

    他们仗义疏财、扶危济困总也是有数的,而梁山发放的钱粮却是以数十万贯计,更让江湖汉子敬重的是梁山是杀富济贫。

    江湖汉子多数都出身贫苦,不仇富的还真不多。

    晁盖连忙道:“岂敢,梁山好汉替天行道,做了多少大事。理该是晁盖去拜望的,只是庄上宾客不断,也难得闲。”

    两人寒暄了几句,晁盖便对身后主管道:“让人在后堂准备酒宴,再让几人去村外盯着,若有做公的靠近,便来报知。”

    众人在前堂叙了一阵,家中主管便来请众人赴宴。

    六人到的后堂,晁盖便道:“请义士上坐。”

    史进连忙道:“使不得,还是保正坐主位,我们坐客位吧。”

    晁盖再三谦让,看史进不依,这才在主位坐了。

    众人坐定,晁盖亲自给众人把盏,笑道:“不怕你们笑话,这酒还是贵寨的烧酒。庄上一个庄客知道我爱吃烈酒,又听得李家道口的烧酒有名,便给我买了一些来吃。不想吃了这烧酒,便再吃不下其他酒了,只好让人买了一些来。”

    史进笑道:“早知晁保正爱吃烧酒时,我便让人送几车来。”

    晁盖倒是对史进几人的身份并不畏惧,笑道:“我也吃不得多少,便不劳烦山寨好汉了,不然倒似我向诸位讨酒吃一般。”

    史进笑道:“不值得甚么,山寨钱粮广有,这烧酒也是山寨自酿的。回头我便先让人送一千斤来。”

    晁盖连忙摆手道:“我也吃不得许多,一千斤要吃到牛年马月。”

    阮小七看晁盖并没生分的样子,叫道:“送来送去做什么,保正也是仗义疏财的好汉,何不与我们一同上山替天行道,大碗吃酒,大块吃肉!”

    晁盖一听,也顿住了。

    他好结交江湖朋友,其中也多有犯罪之人,无论何等人,他都敢结交,但让他落草为寇,他也是不愿意的。

    只是他也不知阮小七这话是不是史进五人的来意,也不好贸然回答。

    史进看晁盖为难,解围道:“小七还没吃酒,便说起醉话来了。保正在这里也快活,何用舍近求远。”

    阮小七道:“如今天下都被贪官污吏诈害,在这里怎地能得快活?”

    晁盖叹了口气,道:“小七说的是,只是祖上传下来这偌大家业,我也不好废了。”

    史进笑道:“保正说的是,当初若不是迫于无奈,我也不愿毁了家业的。好了,我们不提这些,大伙先吃一盏。”

    晁盖看史进岔开话题,也松了口气。

    众人一面吃酒,一面说些闲话,较量些拳棒,倒也投机。

    这一顿酒吃了两个多时辰,史进五人才告退。

    晁盖挽留了一阵,看五人执意要走,便让人备了一份厚礼,亲自送五人出庄。

    (抱歉,今天只有一更了。老婆去外地实习,大半时间都在看孩子,还让孩子额头碰了个包,乱成一锅粥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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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义气水浒: 金圣叹曾有“生子当如九纹龙之叹” 一个热血青年穿越成为史进,自此江湖只闻九纹龙史进之名。 没有坑蒙拐骗,没有阴谋诡计,看他如何收拢各路豪杰,横扫天下!义气水浒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义气水浒,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义气水浒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