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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熊拍拍     明末之帝国时代txt下载     明末之帝国时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二章 补给中心

    看到这条信息的孙永金急不可耐的想要知道增加了什么好东西,飞快的移动着鼠标并点击,然后痴痴的看着那个崭新的图标,喃喃的说道,“补给中心,这是什么东东。”

    帝国时代游戏里有这么个东西吗?他努力的回忆着,可怎么也想不起来,不停的问道,真的有这么一个建筑吗?不过,他很快把念头抛在一边,反正这个城镇中心与游戏中不同的太多,也不在乎这一点了。

    仓库里的木材刚刚好可以建造一个补给中心,而在这个世界里,孙永金还没有发现木材有更多的用处,于是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建造,如蜗牛一样移动的进度条,立刻出现在屏幕上,虽然缓慢却在持续的向前推进着。

    同时,在补给中心地基落下去的那一刻,屏幕上仿佛有雷达扫过一般,急促的出现了几个系统信息。

    “恭喜你发现了金属矿!”

    “恭喜你发现了金属矿!”

    “……”

    一连几个信息过来,只看得人眼花缭乱,统统都是这样的提示信息,只见屏幕上增加了几个小黑点,正是金属矿的所在地,同时资源一栏上多了一项――金属,并且直接就提供了五百的金属矿。

    “那些俘虏们终于有活干了!”孙永金邪邪的笑着,走出房去,对着一名武装农夫说道,“去,让薛虎带着俘虏们到一处金属矿去,你找上十几个人一起跟着押送,可别让那些俘虏给跑了。”

    “是!”武装农夫回答到,就向营寨的所在地走去,他们总是那么讲究效率,一点时间都不肯错过,或者说他们总是能把孙永金的命令不折不扣的执行下去。

    做完这一切,孙永金的肚子倏然间“咕噜噜”的叫了起来,说起来,这一路风尘仆仆,还没来得及吃饭呢,如果城镇中心此刻能够给他提供一顿大餐那就更好了。

    就这么想着,香飘飘的气息传来,回头看去,只见七八个小碟摆在桌子上,份量虽然都不多,但胜在精湛节约,恰恰好保持在他能吃完的肚量上。还有一瓶果缤纷看着让人觉得格外的亲切,久违的感觉再度回到眼前,几乎让他以为自己回到了二十一世纪,至于食物一栏上少了几个数字,已经是他不在乎的了。

    就这样美美的吃上一顿,再美美的睡上一觉,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在艰苦跋涉了如此久的日子里,在经历了血战依然还要努力拼搏的未来里,也算是让时间在享受中稍稍的流逝一点点。

    也就在这难得而短暂的清闲时光里,清兵俘虏们被赶到金属矿开始了他们的悲惨生活,无论是在云南圈占的土地,还是他们的顶戴功名,一切都与他们再无关联,因为他们将这里劳作,直到生命的尽头,为某个电脑的屏幕上增加一点点数字。

    同时,补给中心也修筑完毕,远远的看去就像一个铺子,而他的后面则像是一个大大的仓库,庞大得让人难以估计他的容量。

    一直以来,武装农夫需要补给弹药都是直接从城镇中心拿的,他不知道这个所谓的补给中心是干嘛的,不过还是充满期待的走到电脑边去查看。直到现在为止,无论是农场还是兵营的出现,都没有让他失望过,想必这个补给中心也同样如此。

    就这么想着,他已经点开了补给中心,只见他如商店一样的摆放着这么几个图标,一个个的点开查看。

    “自生火铳,崇祯八年,由大明南京户部右侍郎毕懋康所造,在欧洲又称为燧发枪,上限五百支,需要金属矿!”

    “鲁密铳,为大明赵士桢所改进制造,武备志有云,鸟铳:唯鲁密铳最远最毒。可射150米,上限五百支,需要金属矿!”

    孙永金越看越是心惊,他知道明末是个火器极其发达的时代,但是这个时代还是远远的超过了他的想象。一直以来,在书本上看到的就是西方的武器多么多么的先进,鸦片战争以来,所有的失败,似乎都可以归结到中国武器的落后,但看到眼前的这些,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燧发枪,火枪史上具有里程碑意义的重要发明。

    鲁密铳,最远最毒的鸟铳,让人多么想立刻拥有。

    孙永金激动的再往下看去。

    “掣电铳,鲁密铳与佛郎机的结合,燧石发射,配六个子铳,射速极高,上限300支,需要金属矿!”

    “迅雷铳,古代机关枪,但操作复杂,上限一百支,需要金属矿!”

    此刻,孙永金终于理解,为什么清朝绝对不能容忍火器的发展,若是这些装备继续改进下去,那么骑射还算什么呢。

    “造!”孙永金把鼠标在迅雷铳与掣电铳之间游移,稍稍思考一番,便选择先制作十支迅雷铳看看,然后把剩下的金属矿全部扔在了掣电铳上。在他的将来,必然会遇到越来越多的野战,相对于操作复杂的迅雷铳而言,他需要更多的掣电铳。因为防守永远是暂时,要打败敌人,最好的办法是进攻。

    武器传送的时间并不慢,很快一架迅雷铳便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只见黑洞洞的十八根枪管并排在一起,如果他们递次射击,那么阵地面前将立刻卷起一幕弹雨,然后是血的海洋,所有最勇敢的战士都将在它的面前战栗。在火枪射击的同时,它还拥有着一面盾牌和一杆长矛,看起来就像是三眼铳的超级加强版。

    很快十架迅雷铳就出来了,并排在一起,隐隐的就能感受到一股威慑力。

    补给中心开始继续传送掣电铳,而校场之中,更是拥有了一百名剑士,只见他们身披铠甲,手持利剑,正在相互喂招着练习。孙永金也想看看他们究竟与武装农夫有什么不同,于是将他们召集在一起,只见他们就这么静静的站立在那里就有着这么一股军人的气势。虽然同样是板着脸孔,但武装农夫所体现是呆滞的味道,而剑士则是严肃。

    看到他们的神色,孙永金欣喜的同他们交谈着,与武装农夫不一样,他们非常的健谈,并且对事物的看法也有着不一般的见解,而这种才华在军事知识方面尤为明显,在那一系列的战术名词面前,孙永金宣告华丽的败退了,也是异常高兴的败退了。

    就在此时,营寨传来消息,薛家湾的老者又要过来了。

第三十三章 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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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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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出征、训练

    孙永金在努力培植势力的时候,清兵更没有闲着,而且他们拥有着更强大的动员能量,随便一声命令,就是几千几千的士兵汇聚起来,而他只是组建一个民兵队都要费尽心思,可就算这样,他还是决定死磕到底了。

    清兵的快动作,让他等不到鲁密铳的全部传送完毕,拿上一切能拿上的好装备,然后所有的剑士动员起来,所有的长枪兵动员起来,除了必须留守的农夫,所有的武装农夫同样动员起来。当他们赫然成列,行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时,竟也是一眼望不到尽头;当他们穿过村庄的时候,顿时就引起了山民的围观。

    整齐的步伐如同一个人发出的一般,连绵不绝的仿佛永远也走不完,薛家湾的老者站在人群的最前列,满脸都是笑容,如此强军未必没有同清兵一争之力,至少在这滇西之地,上千的精兵已经是一个庞然巨物。

    看着不断的有如此精锐的士兵走过村头,那些山民们就是一阵扰动,上次清兵不过上百人,就能够肆行无忌,那么能同三倍于此清兵抗衡的他们又是什么概念。战争并不是一场简单的数字游戏,但山民们就是这么来运算的。

    当剑士走过之后,当长枪兵走过之后,人数最多的武装农夫开始登场,而走在最前列的居然就是他们这片山区的人。山民们又是欢呼,又是扰动,“看,那不是李二娃子吗?”

    看见熟悉的面孔,山民们感到格外的亲切,同时也在这一瞬间把这支军队同自己的关系拉近了。

    “咱们村的李二娃子是帮我们杀鞑子去了。”同村的人昂首挺胸的说道,就算扛着枪上战场的不是他,就觉得分外自豪。

    “看,李二娃子拿的是什么?乖乖的,上面还有刀呢!”又是有人惊呼道。

    “那叫鸟铳,上次员外就是靠着鸟铳把三倍的清兵干掉的,一枪就是一个大窟窿,指哪打哪,腾越城的总兵就是在一枪之下给打死的。”又是那个同李二娃子同村的人自鸣得意的说道,摇头晃脑的好像当时他就在战场上一样。

    “吹,你就吹,说得好像你看见一样,若你有本事,怎么不去加入民兵队!”旁边的人看不过去他得意的模样,故意挤兑着说道。

    那人一时语滞,但很快说道,“我等会就去加入民兵队。”

    说到这里,他故意顿上一顿,说道,“其实昨天从寨子里来的军爷已经说要请我去当民兵了,他说民兵队里少不得俺。”

    “吹,吹!”尽管周围的人儿在这么说着,但眼热的神情是显而易见的,心中琢磨着也得让村里的壮小伙子加入民兵队。说起来这个民兵队也是为了他们,在清兵来的时候,能先示警也不错,至少给了他们逃跑的时间,而且来上一两个清兵的散兵游勇的时候,也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再说不是还有寨子里来的军爷指点吗,说不定就杀掉这么上百个鞑子,让他们血债血偿呢。

    孙永金也走到村头时,薛家村的老者微微的向他点头,而派遣过来的剑士孙一则向他行了个标准的礼,被他劝来当作民兵骨干的年轻人眼中则既是羡慕又是高兴,羡慕的是其他的人可以亲自上战场去手刃仇人,高兴的是山民们就在这一刹那对这支部队充满了信心,他相信组建民兵队将会更加的轻松。

    能够有这样的效果,孙永金很是满意,消息本来就是他有意无意的放出去的,再加上薛家村老者的一番鼓动,顿时就聚集了这么多人前来观看。山村小路一次根本过不了几个人,但这样连绵不绝反而给了山民更大的震撼,再加上已经入伍的山民的示范作用,刹那间就拉近了双方的距离。

    于是,孙永金在稍稍挥了挥手之后,带着队伍扬长而去,剩下的就交给他们自己去解决。

    ********

    珠山寨,一名剑士作为前锋早早的来到这里,李生风赔笑在一边,面对这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显得有点惴惴不安。李生明则满眼满眼都是期待,因为这名剑士说员外带着一支更加庞大的军队来增援这边了。

    孙新依然是呆板的站在那里,不过此刻,那些刚刚投诚的人在看向他时,眼神里全都是又敬又畏。在这些天的训练中,他们没有少吃苦头,谁如果敢偷懒,毫不留情的就是处罚,有时候是军棍,有时候是禁闭。尽管处罚各不相同,但没有人能说什么,更没有人能质疑他的公平,有时候被处罚了,就算是抱怨,也会被其他的人所鄙视。

    就是在这么短短的时间里,孙新就有了一个非常契合的外号――铁面判官。不过,真正让他们敬佩的是他在战场上的冷静和身先士卒,在这些天里,他们并非没有剿灭过比他们强大得多的土匪。当对方人山人海的扑过来时,孙新连眼皮儿都没有眨一下,仿佛对面冲过来的不是敌军一样。

    每每看到这样的情形,脚肚子还在发抖的他们除了敬佩,再说不出什么来了,何况一旦遇上肉搏战,孙新也必然是冲在最前面,这样的长官,让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他们并不知道这只是克隆人程序设定使然,但通过几天的相处,没有人敢怀疑他的道德。

    训练虽苦,但看着身边的武装农夫一样在坚持着,一丝不苟的执行着任何训练要求。他们就会忍不住想到,就是这些人打败了三倍于己的清兵,同时他们更从李生明的口中探听到,就是这么一群人拿着鸟铳进行抵近射击,硬生生的让上千的清兵崩溃了。每当想到那气势恢宏的场面,想到这么一群人一往无前的向清兵冲锋,想到清兵在这块土地上造的孽,他们就不能当了孬种,他们又不少人在员外面前不是吼着要杀鞑子吗,现在拥有了机会,可不能让人给看低了去。

    此时,来了一名似乎地位比孙新更高的军官,他们怎能不奋力的表现,让他们看一看,他们也是能在战场上同人对敌的,也是能够打败三倍于己的清兵的。

    呐喊的声音更加强烈,一刀一枪的训练着,仿佛就像是在置身于真正的战场。那个古板的,难得说上一句话的孙新,把他的一句话刻进了这些人的脑海的,不想死在战场上,就把训练当作真正的战场。

    每当想到这句话时,每当想到这些武装农夫所创造的辉煌战绩的时候,这些新人在眼热的同时,也更加舍生忘死的相互搏斗。

    看到眼前的场景,那名剑士很是满意,若是有留意的人就会发现,他正是那个自称异类剑士的孙七,这一点只需要看他总是挂在脸上不大正经的笑容就看得出来了,在传送过来的克隆人中,只有他能露出这种笑容来。

    “不错!”孙七微微点头,然后大手一挥,喊道,“今天晚上吃肉!”

    声音不大,却瞬间传遍了整个营寨,众人陷入一片欢腾之中。

第二章 逼城

    在士卒的一片狂欢之中,另一支部队同样在向珠山急速而行,对于本来就是为战争而生的他们,即使是在行军中也是如此的与众不同。孙永金就在他们中间,紧紧的跟随着,一步也不肯叫苦。虽然明知道只要说上一声,那些绝对效忠的部队甚至于可以抬着他前进,但是在那几名山民面前,他实在做不出这么丢脸的事。

    只见得那几名山民偶尔就会回头望上一眼,心中暗暗吃惊,他们没想到这支军队能够如此熟练的在山林中跋涉,更没想到一个员外,也能够紧紧的跟上队伍,不肯叫上一声苦,回想起平时看见的老爷们,就连坐轿子也是叫苦不迭,与眼前的员外相比,实在有着太大的差距。

    于是,他们更加奋力的向前走着,作为一个从小生长在大山里的人,他们同样丢不起这个人。

    在这种堪称传说的速度面前,就算是急行军前往珠山寨的孙七也不过比他们先到达了一天而已,但也就是在这一天里,他颇费心思的安排了一个欢迎仪式。

    就像是在村头一样,同样是一排排的剑士,一排排的长枪兵,一排排手执火枪的农夫,那些刚刚收编的新兵此刻忍不住一阵又一阵的惊叹,感觉到自己跟对了人。

    此刻,李生明也不禁愣在那里,喃喃的说道,“这真的是员外带来的援兵吗?”

    一千多人,而且看起来还是这么精锐,再加上珠山寨的兵,就算腾越城倾巢而出,面对面的列阵而战,只怕也能轻松的战而胜之。

    当孙永金也跨进寨门的时候,孙七坏笑着靠近他,低声说道,“感觉如何?”

    “你确实与其他的人不太一样。”孙永金随便说了说便直奔主题,“珠山寨的兵能打仗吗?”

    这就是孙永金让他提前赶来寨子的目的,既然所有的剑士都是合格的基层军官,那么看出一支部队的战斗应该是没问题的。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此刻,他急切的想知道自己所拥有的实力,因此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孙七,等着他的答案。

    “你真的想知道吗?”孙七总是抱着他那坏坏的笑容,急得人想抽他一顿,不过他的忠诚度还是没有疑问的,也很快就把自己的见解抛了出来,“毫无疑问,这些兵去剿灭土匪是一把好手,但面对成倍的清兵时……”

    孙七一边说着,一边看向那些新兵简陋的装备,叹了一口,继续说道,“那些原来就是明军出身的没得说,能坚持到现在,说明他们的意志是很坚定的,但那些原生态的土匪就很难说了,他们上山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去,送命是不肯的。”

    孙永金的心往下一沉,问道,“至少能同多少清兵对阵。”

    “吴三桂的老底子,一对一,还是有胜算的。”

    孙永金怔了怔,接着开怀大笑,说道,“这就够了。”

    “不过,他们还能变得更强。”孙七总是那样的坏。

    “如何做?”孙永金看向他,满是期盼。

    “带着他们一起打一场胜仗,让他们见一见清兵的血!”

    孙永金微微估算了一下,问道,“永昌府的援兵到那了。”

    “还有几天呢,而且来的也只是前锋,看来永昌府对我们还不够重视啊。”孙七歪着脑袋,表示对永昌府的短视大为不解。

    “嗯!”孙永金点点头,猛然下定了决心,说道,“那就用清兵的血来浇筑我们的士气吧,想必那些腾越城里的清兵也是憋坏了。”

    孙七没有反对,李生明更是举双手支持。

    **********

    腾越城里的清兵确实憋坏了,在这个征粮的好季节,眼睁睁的看着城外的一片金黄色,不停的在风中摇曳,心中蠢蠢欲动,不停的向城外张望着,极力的保持着克制,遵守总兵大人的死命令,在援兵没有到来之前,绝对不许出城作战。

    于是不停的掰着手指,数着援兵该到来的日子,同时不停的朝着永昌府的方向望了望,然后一次次的失望,永昌府那边可能也没把这个地主民团放在眼里吧。

    突然之间,门“吱呀”一声打开,又一名骑兵飞驰而去,如今能够作为信使的无一不是军中的精锐,他们远远的就能看出,那可是一名把总,还是军中的一把好手,被众人当作身手了得的人物,如今连这样的角色居然都要担任信使了。

    不过大家依然不看好他,只是一个劲的扫视着那茫茫的山林,尽管他们使出了吃奶的劲,将眼睛睁得豆大,当官的甚至动用了千里镜,可依然什么也没看见。

    当他们看见的时候,只听得清脆的一阵排枪,那名把总就连人带马一起跌落在地上,在没有了声息。

    一名看起来像把总模样的军官猛的把刀甩到地上,骂道,“这日子没法过了,被一群土匪困在城里。”

    另一名跟他站在一起的把总则显得稍微平静,只是淡淡的说道,“没发过,也得过,现在即使我们出去又能怎么样,你还能从那树林里把他们抓的出来不成。”

    那名愤怒的把总心知他说得是理,闷着头不再吭声。

    就在此时,那名还保持着平静的把总突然变得不那么平静了,只见他努力的拍着另一个把总说道,“看,快看!”

    那名纳闷的把总没好气的说道,“看,有什么好看,看他们如何打扫战场么……”

    正这么说着,突然就嘎然而止,不敢相信的看着逶迤的山路中缓缓的走出一支部队出来,还是那种清一色的火枪,一眼就能看出究竟是谁了。

    “太嚣张了,简直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此时连那名原来还有点平静的把总也有点愤怒了,躲在山林里面袭击他们,这可以接受,这至少证明他们还没有与自己正面冲突的能力,但区区三百人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过来是什么意思,想攻城吗,他当腾越城里近两千的清兵都是死人么。

    “我忍不住了,用不着援兵,我现在就去灭了他。”那名愤怒的把总就要带兵冲出去。

    “等一等。”另一名把总尽管很愤怒,但还保持着理智,拉着他,低声说道,“就凭你那点人能干得了什么,再让对手给打残了去。别忘了,我们可是总兵大人仅剩的一点老底子,败光了,谁还镇得住那些人。”

    说着,他的眼光悄悄向周围瞟了瞟。

    “那怎么办,难道就让他们在城下耀武扬威,这样我们以后还怎么镇得住部下。”那名把总显然很是不甘,不过还是止住了脚步。

    “当然不能让他们这么嚣张下去,既然要打,就得一次把他们给灭了。”他狠狠的说道。

    “你的意思是……”那名把总眼前一亮。

    他微微点头,然后一起向城中走去。

第三章 出阵

    “兵临城下,居然被一群土匪兵临城下。”马宁眼神有一点游离,精神变得更加涣散,在他的身上似乎再看不到一员悍将的风采。

    站在他身边的部下满是悲伤,他们都是跟着总兵很久的老人了,想总兵大人一路冲杀何其风光,如今更是被委以重任,却不料在小山窝里翻船,眼瞧着就是一个性命不保的结局。

    他们黯然神伤的同时,更有着一股愤怒,如今听到那支队伍竟跑到了城下挑衅,早就渴望着出城冲杀一番,其中又以留守的几个营最为热切,他们还没有见识过武装农夫义无反顾的冲锋,认为上一战不过是对方的侥幸而已。

    于是,一起抱拳请战道,“总兵大人,让我们出战吧,区区三百多人,难道就要让我两千多士兵窝在城里,避战不出吗?”

    尽管如此,但另一名军官还是忍不住给他们浇了一盆冷水,“三百多人,哼,确实是三百多人,那场战斗确实也是他们的运气。不过,如果没有强悍的战斗力,你认为他们能靠运气打赢吗,别忘了,在磨盘山就是几千这样的精锐杀伤了我们近万人。”

    听闻此言,另一名部下勃然大怒,大声喝到,“你是被土匪给吓破胆了吧。”

    “你……”那名军官顿时也是火上心头,拔下衣服,指着那一个个伤口,说道,“吓破胆了,你也不看看爷爷我究竟打了多少血仗,从北到南,那一次不是冲锋在前,你以为这身上的伤口,全是我自己捅的吗。”

    眼见着两人就要吵起来,另一人呵斥到,“胡闹,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是不是想被拖出去打军棍。”

    话音一落,两人顿时声音就哑了下去,然后向床上的总兵大人看去。因为,就在此刻,哪怕眼前的这个人卧病在床,难以理事,更有可能命在旦夕,但在这个腾越城里,依然还是这个人说了算。

    马宁努力的睁开眼,看着众人殷切的目光,站在这里的大多数都是亲信了,也是他手上最为能战的将领。不过就是在这些的人眼里,他看见也不完全都是热切的请战,那些参与上一次战斗的将领们显然有一点畏缩,甚至还弥漫着一种避战的情绪。有时候人一旦战败了,那种阴影就会久久的笼罩在心头,何况这种战败还是在跟对方进行堂而皇之的列阵对战出现的呢。

    他闭上眼睛,静静的想着,如果连这些最亲信的人都这样,那么本来就意志动摇的降军会怎么样,他已经能够想象得到。

    于是,倏然之间就睁开眼来。

    众人只觉得那个战场上冲锋在前的马宁突然又回来了,也在这刹那间,只觉得重新有了主心骨,就连那些有一点避战的将领也殷切的等待着他的命令。

    此刻的马宁突然之间就变得中气十足,虽依然还在床上躺着,但众人觉得,他随时都能够再度指挥他们奋勇杀敌,只听得他毫不在意的笑了三声,然后说道,“怎么,这样就害怕了,我们以前就没吃过败仗吗,面对比这危急得多的局面我们不是一样顶过来了吗,以前被围困汉中的时候,我们不是一样把明军给撵回去了吗。怎么今天就吓成了这样,不过是区区三百人,难道他们比围困汉中的明军还要可怕吗,既然吃了败仗,我们就得千倍万倍的从他们身上讨回来。”

    闻听此言,众将精神一震,没错,他们又不是没吃过败仗,不过那些曾经打败他们的人,不是死了,就是降了。如今面对的不过是区区三百人,以两千对三百,难道他们还有理由害怕吗。

    顿时,众将齐声请战,“请总兵大人下令。”

    “好!这才像是我的兵。既然那个土财主把他的匪兵都送到了我们面前,我们没有不吃下去的道理。不过我们也不能硬拼,没道理让我们的兵白白流血,利用我们人数的优势,把他给我围困起来,用炮轰。”

    众将脸上顿显喜色,他们早就听说过那个土财主虽然火枪犀利,却没有炮火支援,心中暗叹,不愧是总兵大人。

    “去吧!”马宁挥挥手,让他们下去自行安排,这点小事总还用不着他来操心。

    当众将鱼贯而出,马宁的身体突然一阵抽动,整个的精神气儿刹那间就垮了下去,喷出一口鲜血,骂道,“可恶。”

    明明援兵还有几天就来了,只要再坚持几天,随着那些永昌府的精锐加入,完全就可以重振士气,而那个土财主居然好死不死的选择这个关头,让他只能硬着头皮去迎战。战败的事情传开之后,因为城外连绵不绝的骚扰,士气早就低落到极点,此刻,若是腾越城里再传出什么怪话,引得军心浮动,就会越发的不可收拾了。

    每每想到这里,他就越发的愤恨,明明身体已经伤重到那个地步,可还是咬紧牙关坚持,在没有活捉那个土财主之前,他绝不能先让自己挂掉,心中暗暗的发誓,一定要亲手活剐了他。

    同时,更是不断的给自己说道,既然你敢从山林里出来,就让你有去无回。

    就这么想着,他突然就强撑着坐起来,喊道,“把马玉叫进来。”

    马玉是他的部下,是他的亲信,更是他的侄儿,因此,只是轻轻的一声召唤,他立刻就来到了身边,只见满身披挂,显然也是准备出城作战了。

    马宁说道,“你亲自带人求援兵,你告诉他们,腾越城已经危在旦夕,李定国带人打回来了,务必要让援兵以最快的时间赶回来。”

    马玉微微愣了愣,半晌之后说道,“叔父,你是说我们出城的兵会败。”

    马宁对这个侄儿还是极好的,强撑着身子解释到,“那个土财主这些天收罗的土匪都到那里去了,他真的只有三百人吗,这次出城应战我们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马玉神色一凛,听见叔父说道,“去吧!或许你带来的援兵就是扭转战局的关键。”

    不久,十数骑冲出城门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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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林里,孙永金笑眯眯的看着鱼贯而出的清兵,笑着说道,“终究还是出来了啊!”

第四章 破灭

    飞扬的尘土,十几骑哨探最先冲出城门,然后是近百的骑兵,环绕着三百人组成的方阵,不断的嚎叫着,仿佛是在挑衅,更像是在寻找着间隙,随时就准备这么来上一下。

    不过,他们这么做更大的作用是给予方阵中的士卒以极大的压力。当四面八方都是敌人的时候,人类意志的那根弦就会绷到极限,来自于背后的敌人永远是最可怕的,你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就会来上这么一下。

    当这股压力再也支撑不住的时候,那根弦就会砰然断裂,然后如潮水溃堤一般的崩塌,把整个方阵都撕裂得不成样子,成为一群群的待宰羔羊。

    此刻,就连那些潜伏在山林之中的新兵也在暗暗的捏着一把汗,特别是那些久经战阵,原来就是明军的人,他们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凶险,一旦方阵在这种困境中动弹不得,就只能任人宰割。当年在辽东的时候,不是没有这么强悍的方阵,无论是白杆兵还是戚继光留下来的浙兵,他们无一不是让满清胆寒的存在,可失去友军协助的他们,最终陷入一种难以动弹的结局,被火炮活活的轰死。

    他们再看向城门,只见清兵还在源源不断的走出来,转眼之间就有了上千人之众,此刻,那些新兵的心揪得更紧了,不停的念叨着,“不会有火炮吧,不会有火炮吧!”

    城门口,一名清兵把总开怀大笑,只见他的身边是一门门的火炮拖出来,他像看宝贝一样的看着那些火炮,然后对着身边的另一名把总说道,“哈哈,不愧是总兵大人,今天咱们就狠狠的轰一场那些兔崽子。”

    “嗯!”那名把总点点头,又把千里镜拿了出来,不停的张望着。

    “不就是有个千里镜吗,你老拿出来炫耀什么?”他对同伴的毫不理睬显然很是不满,说着,就要把他的千里镜一把抢过来。

    另一名把总很轻松的就躲了过去,说道,“你不觉得有一点不对劲吗?”

    “不对劲?”他显然很是不解,说道,“有什么不对劲的,等会我们就死死的压住他们,四面八方,团团的围上,然后再架上炮来轰,看他们还能怎么样。”

    “说的也是,不过总有一点不对味的地方啊!”他一边说着,又一边把千里镜拿了出来。

    “你就是这么疑神疑鬼的。”说着又要去抢他的千里镜。

    这时,他又听见那名把总说道,“真的很不对劲啊!”

    此时,那些围着方阵盘旋的哨探察觉到一丝不对劲的味道了,能够成为哨探,那个不是打老了仗的精锐,若是一般的人这么被他们围住,要就动弹不得,满脸都是进退失据的恐慌。

    为什么这种恐慌在他们面前就看不到呢?虽然那三百个人暂时停止了前进,但他们在这种围困之下丝毫没有显得慌乱,只是有条不紊的在做着调整,有条不紊到让人麻木的地步。

    战场上的敏锐性让这些哨探产生一丝异样的感觉,眼前的那些方阵不是由人构成的。一想到这一点,心中就是一阵战栗,努力的想平稳心神,不过却又悄悄的把马拉开了一点,他们只想离这支方阵远一点。

    不过真正让他们感到恐惧的是,就在这个时候,由三百人组成的方阵突然移动了起来,只是安排了少量的人做好防守和监视,再度一往无前的向着清兵的阵势推进过去,仿佛浑然就没把那些个骑兵放在眼里。

    “啊!”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声,他感觉到自己的常识被颠覆了过来,这样笨重的方阵,居然没能让他们缠绕住。那些呼啸着,不断策马奔跑的清兵同样感到一丝惊恐,慌乱的情绪更加浓厚。

    “那些人难道就不知道恐惧吗,难道他们不知道时刻会有人从他们背后捅上一刀,或是来上一枪吗?”骑兵们脑袋里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在训练保持这么好的阵型尚且不易,何况是在战斗中,在强敌环视之中。人的常识一旦被打破,面临未知的境况时,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恐惧,并且将这种恐惧不断的向周围蔓延。

    “真强军也!”拿着千里镜的把总不禁赞道。

    “少长他人志气,没自己威风!”另一名把总又要去抢他的千里镜,还是扑了个空,忿忿的说道,“强军又能如何,照样用炮轰死他。”

    拿着千里镜的把总没有理他,只是说道,“只怕得有有一场血战了!”

    “那也不一定,在这种情况下,还敢快速冲过来,找死。”

    正在他们说话间,只见骑兵队里一阵呼啸,十几名骑兵就拿着三眼铳就朝阵势的后方杀奔而去。

    顿时,无论是正在出城,准备整顿队形的清兵,还是潜伏在山林中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眼睛死死的瞪着平地上,那个小小的方块处。

    区区三百人的方阵,在这一刹那引来了几千人注目。

    “杀,搅乱他们的阵型,让他们溃散,让他们给我亡命的逃。”那名清兵把总不再去抢千里镜,而是骑上马,不断的冲着那边大声叫好。

    那些清兵骑兵更是死死的瞪着那小小的方阵,只要对方有一点小小的慌乱,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冲上去,把他们的阵势彻底的搅乱,然后那些已经出城的兵马,会源源不断的冲向这里,将把这支部队彻底的拖入死地。

    只听得方阵之中的一名剑士,突然下令,然后整个阵型仿佛一个人一样,“刷”的一声就停了下来,面对后方的武装农夫立马把枪举了起来。

    “这不可能!”环视在一边的骑兵惊呼道,但冲锋的骑兵已经来不及反应,只得本能的举起三眼铳,渴望在对方之前把火枪射出去。

    不过,此刻他们连这么一点小小的愿望都做不到,有且仅有朝向他们那两排火枪手射出弹丸。

    十几名骑兵瞬间就倒下了一半,剩下的几名骑兵再也忍受不住,不管不顾的就要打马向后跑去,但装备掣电铳的武装农夫迅速的更换子铳,以一种他们完全意料不到的速度再次射击。

    刹那间,又是几名骑兵倒下,最后逃脱的一名骑兵疯狂的策马奔跑,久久不敢回头,然后在一个安全得不能够再安全的地方,惊魂未定的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站在一旁的骑兵也是看傻了眼,这种冷静到残酷的军队究竟是何时诞生,又是怎么诞生出来的,那种已经扎根的恐惧再也止不住的滋长发芽,使得他们再也不敢靠近,纷纷打马远离那支怪异的军队。

    所谓的把这支军队困住,然后炮火不断的削弱他们的幻想,就在此刻宣告破灭。他们相信,就算在多一点去完成包围的态势,依然好不了多少,那个怪异的部队,绝对会朝着其中的一边冲过来,仿佛在他们的世界里只有进攻一样。

    此刻,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堆不知恐惧为何物的克隆人,他们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按照标准的程式设定进行而已。

    在他们面前,除非生命已经消逝,否则任何人都挡不住他们的脚步,更不用指望用所谓的恐惧来困住他们。

    对于他们来说,只有一往无前的冲锋。

    在前进的过程中,他们或许会挨上几炮,但他们绝不会因此停下脚步,更不会转身逃跑。

    眼看着这支区区三百人的方阵就这么一步步的,稳步向前推进,一点点的靠近人数远远多于他们的清兵本阵。

    黑洞洞的炮口已经从清兵的阵势从伸了出去,但这似乎丝毫不能给予他们安全感,那些新归附不久的清兵不断的四处张望着,伸出舌头来,舔着干渴的嘴唇,但就算这样,依然抑制不住豆大的汗珠一颗颗的流下来。

    阵势之中,更是有人轻轻的低语道,“咱们干嘛要给鞑子卖命!”

    声音虽轻,但还是有人听见,斜眼看了他一下,却没有说出声来。此时,区区三百人,就这么一步步的走过来,明明人数远远少过他们,但那种一往无前的姿态,却能给予了他们莫大的压力,让人喘不过气来。

    当这种压力几乎要让人崩溃的时候,一名千总再也忍受不住,举起手中刀,大声喝到,“列阵,杀!”

    此时,他完全不知道,还有更加恐怖的事情出现。

第五章 射击

    “鸟铳队!”一名千总微微示意。

    列阵完毕的清兵迅速的把他们鸟铳队派遣了出来,同样是呈现轮射的阵型,一步步的向前推进,他们的后面是一排排的刀手和长枪兵,不少人甚至还带着弓箭。

    同时,那名千总还派人朝着两翼包抄而去,他相信总是能够找到间隙的。

    此刻,就算是还略略有些不满的人,也不得不随着大队的人马一起前进,在这种阵势之中,个人的意志变得不那么重要。面对敌人,就算是他们也不能不亡命的搏杀,汗珠在不停的往下流,握着兵器的手在微微的发抖。

    站在最前面的鸟铳手尽管也在努力的保持着阵型,不过无论如何也达不到平时训练的程度,手掌上沾满了汗水,不停的把舌头伸出来四处舔一舔,浑然不觉自己已经把阵型弄得有点散乱了。此时,就连指挥鸟铳手的清兵军官也是紧张万分,死死的盯着眼前的那支部队,同样没有注意到自己的队形早已散乱不堪。

    一步步的接近,指挥鸟铳手的清兵军官似乎再也承受不住这种压力,在明明还是很远的地方,突然就喊道,“准备!”

    鸟铳手们下意识的就举起枪,同时很是长舒了一口气,就这么一步步的接近着,如同眼睁睁看着一颗子弹缓慢的射进自己的头颅一般,换了谁都受不了。可就算这样,还是有人恍若未闻一般,继续向前走着,同前排的鸟铳手搅在一起,顿时就引起了一丝小小的骚乱。

    好不容易平息下来,他们发现那支小小的三百人方阵已经离他们更近了,心中更加慌乱,焦急的等待着命令。

    指挥的军官不停的念叨着,“近一点,再近一点。”

    就在此时,那支三百人的小小队伍,突然之间转换了队列,形成两列纵队,可就算这样,那些早已胆寒的骑兵也不敢再度靠上去,何况那些火枪队的后面还有身披铠甲的长枪兵,正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监视着他们,而包抄的清兵明显离得太远,来不及有所动作。

    不过,那些清兵阵列中的军官脸上浮现出一点笑容,他不得不承认,这支莫名其妙的队伍训练是做得很好的,完全脱离的地方民团的范畴。可如此优秀的部队,却没有一个正常一点的指挥官,居然摆出了一个可笑的两列线性阵。鸟铳队的阵线一般都是五列,这样才能保持连绵不断的火力,那家伙连一点常识都没有吗。

    此时,就算是身为敌人,他们也不禁为那些即将冤死的武装农夫感到惋惜,若是自己的手下有这么一群人该是多好。

    他们的高兴并没有持续多久,所谓的惋惜就更是谈不上,对面那个搞笑的线性阵列里,突然有人朝天开了一枪,仔细一看,分明就是有人走火。

    不能不说,这个世上总是充满了偶然,恰恰就是这一枪,让精神早就绷到极致的清兵鸟铳手再也承受不住,突然间就是一阵稀稀拉拉的排枪打了过去,对面行走着的三百多人毫发未伤,反而乘机加速前进,对后方不断巡视着的骑兵毫不理睬,就是快步向前奔跑着。

    那名清兵鸟铳的指挥者先是吓得愣了神,但豆大的汗珠很快冒了出来,也顾不得擦,飞快的下达了转换队列的命令。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剑士呼喝了一声,顿时,三百多人齐齐的站立,平举火枪,一阵排枪激射而出。

    转换完队列的鸟铳手,刚刚把枪举起来,就是一阵铺天盖地的弹雨,一排排的人倒下,在地上挣扎着,痛苦的嘶叫,把队形弄得更加混乱,近三百人的齐射,这种火力是让人难以想象的。

    “他们怎么可以打这么远!”

    其中还有不敢相信的清兵嘶声裂肺的喊道。

    同时也有清兵喊道,“他们没机会射第二发了,我们冲啊!”

    清兵的千总同样看出了其中的机会,一挥手,顿时,整个正面阵线的清兵一拥而上,像破堤而出的潮水,汹涌的冲过来。

    不能不说,那一排齐射威力是十分壮观而惊人的,但此刻所有的清兵都相信,只要他们冲上前去,胜利依然是他们的。

    “冲啊,冲上去,他们的火枪就是一根烧火棍。”

    很快,那些拿着大刀和长矛的清兵就漫过了前排的鸟铳手,朝着不远处区区三百人构筑的单薄阵线冲了过去,但就在他们满怀希望的时候,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第二波弹雨再次倾泄了过来,同样是三百人的齐射,威力惊人,扑倒的士兵密密麻麻的?倒在地上,冲在前排最凶猛的士兵立刻就被清空了一片。

    在汹涌前进的大队面前,及时回头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那些摔倒在地上,仅仅只是受伤的清兵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很快就被后方的人踩成肉泥。

    冲在最前排的清兵已经想回头了,但后面的人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挤着向前涌,使得他们身不由主的向前冲着,只是祈祷着第三轮子弹不要落在自己的头上。

    上天总是很希望作弄人的愿望,第三轮齐射再次出现,又是成排成排的士兵倒下,明明离那单薄的阵线看起来如此近,可为什么就是冲不上去。

    拿着千里镜的把总早就停住了脚步,从千里镜中看见那近三百名武装农夫正在更换火枪上的子铳,速度之快,骇人听闻。

    转眼的时间,又是第四轮排枪打了过来,而此时,清兵也不过是向前推进了几步而已。

    “掣电铳,是掣电铳。”那名拿着千里镜的把总终于发现那里不对劲了,一支区区三百人的队伍,面对几倍于己的敌军,居然敢离开自己的有利地形,有恃无恐的开到这种宽阔地带来,如果说他们没有什么依仗,打死都不会相信。

    清兵千总脸上青白相间,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在第五轮排枪打出去的时候,那些冲锋的清兵再也承受不住,呼啦啦的向后退去,正如他们的冲锋一样,又如潮水一般的退却了。

    这次近三百人的武装农夫没有向前冲击,而是抓紧这一点一滴的时间,重新把子铳上满弹药,因为两翼的清兵已经就位,正虎视眈眈的向这边看着。

    溃逃的清兵再度整好阵形,那名拿着千里镜的把总站在千总面前,说道,“是掣电铳,一定是掣电铳。”

    “什么掣电铳?”千总黑着脸问道。

    “小的也只是听过,据说制作起来极为不易,就连当年北京城的崇祯也不过才装备了几把而已,想不到在这个偏僻之地竟然能看到这么多。”

    “一个小小的土财主!”那名千总咬牙切齿的说道,不过随即面露笑容,说道,“此物真乃利器也!纵然有此利器,他们终究只有区区三百人,今日就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那些掣电铳全都抢过来。”

    说完,他看向已经准备就绪的两翼清兵,黑洞洞的火炮也往前推了几步。

    同时,孙永金也笑眯眯的看向离城门越来越远的清兵,此刻,他们再想回头已经没那么容易了。

第六章 伏兵出来了?

    区区一个地方民团,居然有着掣电铳这样的利器,清兵的千总笑眯眯的看向那支单薄的队伍,说道,“怀璧其罪!”

    不可否认,刚才确实把冲锋的清兵一下子就打蒙了过去,不过只要他们的包抄完成,从三面一起压过去,不信不能摧毁这么薄薄的阵形。

    看着千总信心满满的样子,那名拿着千里镜的把总似乎还是有一点不放心,忍不住又拿起千里镜朝着那片树林望去,再看向两翼移动的清兵,突然说道,“大人,只怕那些匪徒并不是这么一点兵马。”

    清兵千总正要重新整顿兵马,发动攻势,听见他如此说,略显不解,问道,“一支小小的土匪,能有多少兵马?”

    “大人忘记了吗,这些天来,他们不断的收罗附近山头的土匪,就算淘汰老弱,只怕也有着三四百人,怎么可能只有这么一点兵马。”

    清兵千总闻言,觉得很是有一番道理,若是当他们在平地上酣战的时候,突然有人杀出,那么对于他们本来就不算稳定的士气,绝对是个灾难性的打击。虽然总兵大人已经在那些新附的军队中安插了不少值得信任的人,算是能够控制住了,但他们也绝对还没有达到与清兵同生共死的程度。

    于是,他的目光也移向那片树林,那是里战场最近的地方,也是他们最有可能选择潜伏的地方。

    他倒也干脆,颇有一番杀伐果断的气势,想明白之后,立刻下达了命令,让骑兵开始搜索那片山林。

    孙永金心中一紧,暗暗叹道,清兵果然还是没那么好对付,他仅仅只是把三百人派出去,不过就是引诱他们出来。如果只是三百人,清兵都要龟缩在城中,那么刚刚归附他们的明军会怎么想,刚刚落入清兵手中,腾越城的百姓会如何想,那些挣扎在艰苦地带,犹豫着是否要投降的明朝残军会怎么想。

    因此腾越城的清兵一定会出战。

    不过,他们最终还是怀疑到这片树林,这里可是潜伏着上千的人,若是让那些骑兵侦查进来,一定会有所发现的。但是孙永金也是早有准备。

    只见那几十名骑兵刚刚靠近树林,就是一阵排枪打了过去,在这种距离上,立马就是十几个骑兵倒下,更有吃痛的马匹硬生生的把一名骑兵摔下来,紧接着,成队成队的长枪兵冲出树林,把那些来不及逃跑的骑兵一个个挑死在地上。

    骑兵们变得更加惊恐,今天的战斗显得如此的诡异,以前一切招数在这里都像是失灵了一样,而且步步都是吃瘪。虽然还处在战场上,但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威胁力了。

    当一排又一排的长枪兵走出来的时候,清兵千总在讶然的同时,更加庆幸自己所做的英明抉择,这或许就叫做从谏如流吧,想到这里,他又自鸣得意起来。当近四百人从树林中走出来的时候,他相信,那个小小的土财主所有的家当都在这里了。

    不过,在他看到那些长枪兵精良的装备时,还是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好家伙,每一个人身上都有一副铠甲,这个土财主的家中究竟有多少财产,比明军最精锐的部队装备还要好。同时,当那一队队的长枪兵夹杂着一些火枪手踩着同样整齐划一的步伐前进时,他忍不住愤恨的想到,他究竟是如何整出这样精锐的部队。

    那名拿着千里镜的清兵把总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一些,不禁叹道,“是个人才啊,可惜了!”

    此刻,就算是他也相信,树林中再无伏兵,如此众多的精锐兵马,只怕珠山寨已经倾巢而出,就算有所留守,也定然只是一些老弱而已。他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城镇中心这种东西,更想不到孙永金的实力可以扩张得如此快。

    只见他放下千里镜,突然说道,“大人,不如我们再派一支兵马前去袭击珠山,既然他们倾巢而出,定然巢穴空虚,不如乘机占了去,也好一举荡平这支贼寇。”

    千总听他说得有理,想到可以一举荡平这支部队,不禁觉得意气风发,爽快的答应到,“不错,正要如此。这件事交给你负责,带着你的人,给我把珠山抢下来。”

    同时,城头更有一名总兵大人的亲兵向城内跑去。

    马宁挣扎着坐起来一点点,听着亲兵的汇报,紧皱的眉头舒缓了一点点,“你是说树林里出来了四百多人。”

    “是的,若不是千总大人及时发现,怎么也想不到区区一个民团居然会有这么多的兵马。”那名亲兵面露喜色的说道,在他的眼里,尽管人数增加了不少,不过清兵依然占着绝对的优势,胜利的天平依然在他们这一边。

    马宁像是赞同的点点头,但又有一点犹豫,说道,“七百多的精锐,不好对付啊!”

    对自家的兵马,他是知根知底的,参杂了如此众多的明朝降军之后,打顺风仗或许还行,但一旦陷入苦战,他们则未必坚持得住。虽然只是七百人,而且是在平地之中,但他们并不居于绝对劣势。

    只是这么稍稍一思考,他厉声说道,“让两翼的兵马立刻发动攻击,不必等待了,绝不能让他们汇合,既然他们卖了个破绽给我们,就得让他们自食其果。”

    其实不用等待他的命令,出城指挥的千总已经看出了其中的战机,若是让两支方阵合流,那么他们将变得更加的不好对付。那些长枪兵看起来同样是如此的精锐,只怕到时候真的肉搏起来,也不会从他们的身上占到什么便宜。

    “不好对付啊!看来要想得到那些好东西还真得付出点代价。”话音刚落,他也不管两翼的清兵是否做好准备,直接下令让他们开始突击。

    那支三百人组成的队伍变阵很快,不多时的功夫,就形成了一个弧形阵线,无论是两翼还是正面,都能够保证火力的覆盖,但这样一来,他们在任何一个方向上,都无法再保持如刚才一样的三百人齐射。

    那名千总惊叹与这支部队变阵速度之快的同时,也露出了一丝笑容,因为他右翼的兵马明显更加雄厚一些,而对面的那些敌人似乎并没有看出来。

    滚滚的人潮簇拥在一起,开始疯狂的朝着前面冲锋,同时在心中默默的祈祷着好运,刚才的那一幕他们是看见得,那密集的弹雨,那连绵不绝的射击,一切都是如此的让人害怕,但身处战场之上,他们又不能不发起攻击,只是努力的想要缩在别人的后面,至少让自己多一线生机才好。

    装备掣电铳的武装农夫举起枪,眼睛一眨不眨的瞄准着前方,在敌人靠近之前,他们拥有连开六枪的机会,然后便是肉搏,此战要么让敌人崩溃,要么让自己战死。

    在完全藐视那区区几十名骑兵的情况下,长枪兵同样在小跑着前进,急速的想要同前面的部队汇合。

    “弟兄们,冲啊,靠上去就没事了!”就在此刻,骑兵同样发出一阵呐喊,发起了绝死的冲击。

第七章 靠近

    密密麻麻的人头,当近两千人同时发动攻势的时候,气势分外的惊人,仿佛汹涌而来的潮水。成半弧阵型的武装农夫则仿若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摇摇欲坠,似乎时刻都会崩塌,可就算是这样,他们还是面目表情的站立在那里,端正的举着枪,剑士则在估算着清兵的距离,面目沉静到让人害怕的地步。

    此刻,最先响起的却是炮声,由于不能限制住武装农夫们的移动,所以它们的准头小了不少,大部分都落在空地上。可就算这样,还是有滚动的炮弹弹入阵列之中,奔跑的清兵齐齐的发出一声欢呼。

    武装农夫纵然意志冷静到残酷的地步,可自身依然是肉身构成,被炮弹划过的地方,就是一片缺胳膊断腿,但与清兵不同的是,仅仅只是响起几声惨叫,便再也没有更多的声音了。

    清兵以为他们死了,可隐隐的看见他们还在动,只不过是把火枪举了起来,黑洞洞的枪口依然指向他们。

    在汹涌的清兵面前,在这惊涛骇浪之中,倏然间让清兵产生这样一种感觉,那单薄的阵列并不是孤单的一叶扁舟,而是能够浮在大海上的一面磐石,任由海风卷起什么样的巨浪,也影响不了他们分毫。

    这种感觉,对于那些贴得足够近的骑兵来说,尤为强烈。长枪兵依然在踩着整齐的步调,尽管那支主要由火枪兵构筑的部队形势危机到这种地步,也没法让他们变得更快,甚至于让人产生一种不紧不慢的错觉,仿佛前面的人死光了,他们眼皮儿也不会跳一下。

    不过更加让人觉得可怕的是那些火枪手,骑兵从他们身上感受不到任何情绪的变化,既没有慌乱,也没有恐惧,更谈不上转身逃跑,他们只是就这么把枪举着,把背后留给不多的几十个长枪兵,对即将到来的骑兵威胁就像没看见一般。

    “杀啊!”骑兵一旦开始冲阵,其实并没有太多回旋的余地,不管面前的敌人让人感觉多么的胆战心惊,此刻也只有硬着头皮冲上去,从两个方阵还来不及合拢的空隙之中钻了进去,朝着那些火枪手的后背直扑而去,希望搅乱他们的阵势,至少也是要扰乱他们的心神,为正面冲锋的同伴争取更多的机会。

    几十名长枪兵根本就没法把武装农夫的后背护个周全,骑兵们很轻松的就可以找到间隙,从武装农夫的背后劈过去。

    那些火枪手们根本没办法转身,在他们设定这个阵形的时候就决定了这一点,从整个战场的角度上来说,一部分人的转身射击,不仅起不到良好的效果,反而会把他们的阵形变得更加混乱。

    此刻,那些骑兵既祈祷着火枪兵们不要转身射击,同时又希望他们转过身来,把阵势弄得混乱不堪,就在这种犹豫之中,第一轮排枪已经打了出去。

    冲锋在前,被整个大队推着前进的士卒们应声倒下,他们中间不少人举起了盾牌,可这没让情况好上多少。又毒又狠的弹丸轻松的打破了盾牌,然后钻进他们的身体里,在地上扑腾了几下,随即被后面恐慌着向前冲的同伴活活的踩死在地上。

    也就是在第一轮排枪之后,骑兵们或是射出了他们的三眼铳,或是直接就在长枪兵护卫不到的空隙里杀向武装农夫的背后。

    只听得一声惨叫,一名骑兵轻松的就杀透了整个阵列。不过,就是在他马匹冲力已尽,微微停滞的一刹那,挺着刺刀的武装农夫就蜂拥而上,在他来不及的反应的过程中,把他活活的捅成了一个马蜂窝,十几个窟窿不停的流着血,淌落在地上,把他生命最后的火花也抽取干净。

    在他的意识即将从这个世界消逝的时刻,突然间就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这究竟是一群什么样的怪物,居然如此轻率的就使用了这种以命换命的打法。

    此时,他还发现另一个骑兵射出了手中的三眼铳,把一名长枪兵轰倒在地,但自己同样被长枪兵挑了起来,微微挣扎了两下,就失去了生命的气息。

    又一根刺刀捅了进来,他终于支撑不住,栽倒下来,把大地都侵染成血色。

    而那些突前的武装农夫再度回到队列之中,又是一轮齐射。

    清兵千总被眼前的一切看得血脉喷张,心中不停的想到,这样的怪物究竟是怎么训练出来的,他们似乎并不害怕死亡,不过在死之前,得用更多的人命来换。

    在这种场景下,千总已经想到,那些冲锋的士兵只怕又要撑不住了,不过,此战他必须一鼓作气,因为他们实在没有太多反复冲击的资本了。

    于是早就下令督战队紧随其后,任何胆敢后退者,就地格杀。

    骑兵很快在这种以命搏命的战斗中损失殆尽,某种意义上来说,能够成为骑兵的一般都是精锐啊,可就这样消耗在战场上。眼前的那些火枪手根本就没有什么技巧,在战术上甚至于可以说得上是很拙劣,但就凭着那股漠视生死的态度,精良的装备,就把人数远远多于他们的清兵死死的压住。

    当最后一名清兵倒下时,那名千总看得十分心痛,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总兵大人会败在这样的军队手中,或许那并不完全是运气。不过,他更知道,面对这样的军队,必须要消灭掉,否则他们根本没法在腾越立足。为此而付出的代价是必须,尽管心痛万分,但还是没有下达让他们暂时撤退的命令。

    又是一轮排枪,清兵离那薄薄的一道阵线越来越近,但倒在这条路上的人也越来越多,他们或是直接毙命,或是被活活的踩死,但还有更多的不幸者依然在地上呻吟。

    冲锋的清兵不知道还要承受几轮这样的射击,他们寄予了极大期望的骑兵已经伤亡殆尽,而那条薄薄的阵线连一点小小的扰乱都没有发生,只是死了几个长枪兵或是火枪手而已。

    失望带来的打击是无与伦比的,火炮的轰击没有动摇他们的士气,骑兵绝死的骚扰没有动摇他们的士气。一轮又一轮的排枪不断的从那黑洞洞的枪口中喷射出来,当第六轮排枪打出去的时候,拥有雄厚兵力的清兵也有人支撑不住,丢下手中的武器,不管不顾的就要回头跑去,并很快的带动了一批人。

    孙永金愕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一直默默的数着武装农夫究竟打出了几轮排枪,眼见着所有的子铳都射击完毕,接下来只能是刺刀见红,可清兵竟然又奇迹般的要崩溃啦。

    他可是打算等到两支军队一接触就把树林中潜伏起来的大队人马全部撒出去的,不过这样反而让他更加高兴。融合了大队长枪兵的阵形将会变得更加厚实,也更加难啃,如果不是为了把清兵引出城来,他早就摆上这么一个方阵。

    此刻,或许只要不停的射击,就可以杀伤大部分的清兵,然后一点点的逼近,直到他们最后崩溃。

    就在这时,一柄血刀穿过一名逃跑清兵的胸膛,同时还有更多的刀向那些逃跑的清兵砍去。

    “战场逃亡者,格杀勿论!”督战队齐声喊道,硬生生的把溃逃的势头遏制了下来,驱赶着清兵再度向前冲去。

    拥有优势兵力的右翼清兵重振士气,再度飞快的靠了上来。

    冷静的看着战场的剑士下令道,“准备刺刀!”

    通过传送而来的火枪都拥有着一个特色,就是装备了刺刀,它们或是直接绑在火枪之上,或是可以折叠,或是可以安装在枪口,这或许是这些武器不同于这个时代最大的地方吧。

    只见刺刀平举,在对面稀稀拉拉的弓箭射来的那一刻,猛然朝着前方对冲而去,白刃相见,刺刀见红。此时,战斗的残酷性,以及对人类精神的考验都远远的超过刚才的射击。

    长枪兵急速的向前小跑着。

    孙永金觉得该是出来的时候了。

第八章 最后的稻草

    “杀啊,我们冲上去了!”同武装农夫交织在一起,清兵重新燃起了胜利的希望,他们必须在长枪兵们赶上来之前击溃这区区三百人,挤压着他们,去冲击前来救援的长枪兵阵势。

    不过,他们永远也不会知道,同跟NPC一样的武装农夫对敌,这样的愿望是多么的奢侈,因为武装农夫根本就没有学会逃跑这项技能。尽管手中的武器不再占有优势,但他们还是不断的向前刺杀着,在自己的生命被收割的同时,也在收割着清兵的性命。

    清兵再次有一点受不了的感觉,这种鲜血迸流的场面远比刚才短暂而急促的射击来的更加刺激。不知不觉间,就有人产生了退缩,甚至于有清兵缩到人后,四处观望着,随时都准备逃跑,还小声嘀咕着说道,“为鞑子打仗,何必把命搭上去呢。”

    清兵的千总把战场上的情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原以为面对一支基本上由火枪兵构成的部队,只要能够冲上去,便如切西瓜一样容易,但结局远远的超出了他的预料。

    眼看着那些长枪兵越来越近,马上就要融于前线之中,而清兵艰难的支撑着,随时都可能又是一个溃败的局面。那时,他还能有多少资本再度进行攻击,而失败的他又将为这场战斗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想到这里,他就觉得不寒而栗,满清能够一路从北打到南,依靠的是什么,依靠的就是赏罚分明。就是凭着这么一样东西,不断的激发绿营的斗志,打了胜仗固然少不了官职顶戴,但打了败仗,更没有什么人情可讲。因此,一些战斗力极差的明兵在投降之后,反而焕发出让人难以想象的战斗力,没有人能承受失败的下场,那些满清贵胄不停的用血淋淋的事实在警告他们,再联想到那些满清贵胄对汉人向来刻薄,若他真的在这里败了,只怕下场绝对不会好过。

    同时,仗打到这个地步,也没有多少指挥的必要,于是他策马向前,催动部下最后的一点兵马,冲入两军混战之中,他们要成为压死这支变态军队的最后一根稻草。

    就在他亲自带领兵马,向第一线冲杀的时刻,清兵的督战队也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那些拿着火枪的家伙,几乎每一次刺杀都要带走一条人命,而且丝毫不顾及自身的伤亡,这种亡命的战法,早就让人觉得胆战心惊,也让他们感觉到越来越压不住清兵快要崩溃的情绪了。

    同时,长枪兵小跑着杀进了战场,坚固的铠甲,锋利的长枪,他们仿佛一个个杀神,既拥有着远超武装农夫的战技,又拥有他们悍不畏死的精神,瞬间就给清兵造成了极大的伤害,更是直接把他们的意志挤压到了临界点。

    面对这般凶狠的角色,尽管清兵依然占据着人数优势,可连督战队都忍不住产生了要逃跑的念头。如果不是千总带着最后的人马突然冲入战场,陡然提升了清兵的士气,或许这种溃逃将不可遏止的出现。

    一定会胜利的,清兵再度燃起了渴望。

    就在这一刻,更加震天的呐喊声传来,一些愕然的清兵回头看去,不可置信的看着山林中涌动的人头,仿佛山洪滑坡一样,突然就涌出了山林。

    一队又一队的长枪兵,一队又一队的火枪手,还有那数不清的,拿着不知道是什么武器,看起来像土匪的家伙,“呼啦啦”一下,全都冲了出来。没有组成密集阵型的他们,正面变得更加的宽大,气势也变得更加的恢宏,看起来也是如此的不可抵挡。

    汗珠从清兵千总的头上不停的流下来,今天自从开战之后,他就没能顺心过,那支变态的军队不断的给他留下不可磨灭的震惊,先是对骑兵的骚扰毫无畏惧,一往无前的向前推进,接着又冒出了射速极高的掣电铳,刚刚靠近,以为可以一举击溃的时候,那些家伙又展示了他们强悍得没边的肉搏能力,但最让他震惊的是,这样变态的军队居然还有这么多,树林里竟还隐藏着这么多的人,他们还能够抵挡吗。

    在这一刻,连他自己都想拍马转身逃跑了,不过,混乱之中,他却听见了另一名把总的声音,“不可能,不可能有这么多精锐,他们不过是乌合之众。”

    说完,他就招呼手上还成建制的部下,拼命的想要把那股滚滚而来的潮流挡住,区区几十个人对冲了过去。

    在这个时候,千总的命令已经很难传送下去,众人都陷入一片混乱,处于各自为战的境地之中。他想派遣更多人的去把来袭的人挡住,可只能是力不从心的看着那几十个人对冲而去,连一个浪花都没有卷起,生动的诠释了螳臂当车一把。

    谁也没有听见那个清兵把总在倒下之前,轻声的说了一句,“再也不能抢到千里镜了。”

    看着他们如此轻易的覆灭,尽管在意料之中,但清兵千总的手还是微微的颤抖了一下,连区区三百人都打得这么辛苦,现在上千人冲过来,他们还有希望吗。

    不少的清兵在一步步的后退,缺少的只是转身逃跑的最后一步,如果不是顾及到身后的督战队,或许这最后一步早就让他们跨出去了。

    实际上,就连督战队也手足失措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恰在此时,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千总跑啦,千总大人跑啦!”

    一石惊起千层浪,原来在一片混乱之中,在那几十个人被淹没的一瞬间,千总就打马朝后方疯狂的跑去,只听得他嘴里不停的念叨,“无望了,无望了,那些家伙根本不是人。”

    就在这种不管不顾的奔跑中,他连胯下坐骑撞伤了自己人,甚至于是自己的亲兵都顾不得,只是这么亡命的奔跑着,远远的就喊道,“开门,开门!”

    跟在他后面的是大队的亲兵。

    “弟兄们,各顾性命吧!”终于又有人这样喊道。

    “连当官的都跑啦,咱们何必给鞑子卖命啊!”

    千总的亡命奔逃,刹那间就成了压垮清兵意志的最后一根稻草,原本还在厮杀的他们,四散奔逃着,只希望远远的逃离那滚滚而来的洪流,或者是以最快的速度冲入城内,躲在城墙的庇护之下。

    “败啦!”这成了这群清兵最后的绝唱。

    也就是在那名千总策马逃入城内的那一刻,总兵大人的亲信更是神色慌张的奔入府中,大声喊道,“败啦,我们败啦!”

    还在病床上躺着的马宁一口鲜血喷吐出来,差一点背不过气,一命呜呼!

第九章 抛弃

    “半天,连半天的时间都不到,兵力几倍与对方的我们竟然败了。”马宁声嘶力歇的喊道,口中不断的咳出血来,情绪久久不能平复。

    其实,他心中何尝不是以为上一场战斗只是对方运气好,刚刚进入战场,就被火枪击中,让清兵大乱,因此对于近两千清兵在平地上进行对决,多多少少充满了希望,至少没有想过会败得这么惨。

    不过,他终究是久经沙场,即使没有亲临战场,也还是拥有着极高的战场敏锐性,尽管心中是如此的不甘和不肯相信,但还是在第一时间采取了措施,“关闭城门,不许任何人进来。”

    听取命令的那名亲信有一点不敢相信,嗫嚅着说道,“可我们的人还在外面!”

    “你想我们都死在腾越城里吗?”马宁厉声呵斥道,但情绪过于激动的他,忍不住就咳出血来。

    看到这种现状,那名亲信也知道现在到了非常时刻,大声回答了一声,转身而去。

    当他来到城门的时候,只见大队大队的溃兵,一路疯狂的逃了过来,惊慌写在每一个人的脸上,他们不少人甚至丢下了武器,让他们回头去抵抗,更是绝无可能。在这些人之中,不少都是熟面孔,平时见了面,都是要打个招呼的,可总兵大人的命令却是要把他们丢在外面。

    想到这里,那名总兵的亲信就是有一点不忍,不过最终还是硬起了心肠,大声呵斥着手下,喊道,“关闭城门,关闭城门。”

    部下们微微一愣,有点不敢相信的看着他。

    他拔出刀来,大声说道,“这是总兵大人的命令,关闭城门,任何人不得入城。”

    说完带着人就向城门涌了过去。

    此时,城门早就被溃兵堵塞,眼见着那名总兵的亲信前来关闭城门,更是心慌不已,大声叫唤着,更加猛烈的向前冲,连那名亲信所带的兵都要抵挡不住,于是死命的推嚷着,让双方对撞在一起,把本来就是拥堵不堪的城门变得更加难以行动。不时的就有人被推倒在地,然后千万人踩过,渐渐的气息全无,一支军队一旦溃败,自相践踏所死伤的兵马将远远的超过战斗伤亡,此刻的清兵就是如此场景,生动的描写着兵败如山倒这样一个词语。

    “总兵大人要把我们扔外面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堵在城门的溃兵变得更加的惊慌,更加拼命的要朝前涌动,使得那名亲信越发的难以抵挡,几乎就要被这些溃兵冲开。想到外面正跟随着溃兵不断涌过来的敌军,再想到那种变态的亡命战法,心中焦急的同时更是一阵战栗,于是不禁发起狠来。

    “给我砍,谁敢堵在门口,都给我砍!”说完,拔出刀来,朝着眼前的溃兵就是一阵乱砍乱杀,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的溃兵顿时就是喊声一片,溅落而出的鲜血洒满了他的身体。

    部下们先是一阵犹豫,让几个溃兵乘机溜进城里,但很快也砍杀了起来,因为外面敌军的喊杀声越来越逼近,若不是能关上城门,他们或许是外面那些溃兵一样的下场。

    人一旦走出了第一步,后面就变得很容易了,虽然面对的是一个兵营里的同伴,他们也是毫不留情的下手。

    “跟他们拼了。”一些还没有丢掉武器的溃兵也闹哄哄的喊道,双方就这么在城门口厮杀了起来。

    那名总兵的亲信早就杀红了眼,此时,他一切都顾不得,再度叫上十几个人,拿起长枪就朝着城门口攒刺,把那狭隘的地方杀得一片血红,更是添加了数不尽的惨叫和冤魂,他们好不容易逃到了城门口,却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上。

    面对这种局面,那些心慌意乱,早就失去了战意的溃兵如何是他们的对手,一边大骂着总兵的心狠手辣,一边又不得不退开,只是可怜了那些挤在前面,根本退无可退的溃兵,满身扎满了窟窿,不敢相信的倒了下去。

    城门在“吱呀”声中,紧紧的关闭。

    可就算这样,那名亲信还是有一点不放心,大声呼喝到,“把这里填满沙袋,别让他们用炮打进来!”

    说完就向城楼走去。

    看着城门一点点的被紧闭,那些堵在城门口的溃兵失去了最后的一丝念想,而面对不断涌过来的敌军,不断响起的排枪,他们连向周围溃逃的机会都没有,就这么被夹在中间,不知所措,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降了吧,这就是投鞑子的下场!”

    这么一声喊,很快就得到了应和,在战场上更有不少的清兵早就扔下了武器,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求饶,那些看起来像土匪的家伙,似乎也没有把他们怎么样。

    正在登上城楼的总兵亲信,听到城下的呼声,心中很不是滋味,那些溃兵里不是没有跟他一路杀过来的好友,平日里相互叫骂,一起在酒楼里吃酒,一起窑子里晃荡,更是在无数的战场上并肩作战,但今天他却不能不把他们抛下。在确信自己处于安全的位置之后,一丝愧疚之心油然而生,不禁叹道,“形势如此,你们也不要怪我。”

    就在此时,突然听得一声炮响,弹跳的炮弹落在城门的不远处,炸死了两名运气不好的溃兵。那名总兵亲信在城楼上一看,只见武装农夫正拿着刺刀威逼两名来不及逃跑的炮兵,把一门小炮调转了过来,冲着城池就是一阵乱轰。

    那两名武装农夫的旁边就站着一个人,不断的挥舞着手中的刀,不知道在那里喊着什么。

    如果他知道,那个看起来像个傻瓜的战争菜鸟,就是把整个腾越城的满清精兵都打到崩溃的人,他真觉得自己该找块砖头撞死了。

    “开炮,开炮还击!”那名总兵的亲信继续呼喝到,如今他只要一想到城下的那些敌军,就不自觉的感到胆战心惊,站在城头观看所带来的震撼和视觉冲击一点也不弱于那些参战的人,如果让他们冲进城来,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能抵抗多久。

    城头的炮兵还稍稍有点犹豫,说道,“可是我们的人正跟他们夹杂在一起……”

    话还没有说完,那名总兵的亲信就大声吼道,“让你们开炮,没听见吗?”

    说完,把那名炮兵推向一边,亲自点燃了一门火炮。

    “轰,轰,轰!”

    炮火不断的轰过来,那些清兵不知道究竟轰死的敌军多,还是轰死的自己人更多。

    在一片炮火之中,孙永金也不得不在武装农夫的掩护下撤出了战场,一边退后着,还一边说道,“把炮给我拉回来!”

    对于还不能生产火炮的他来说,那些虽然只是一些小炮,但依然被当成了宝贝疙瘩,至少以后面对敌人的火炮,他也有对轰的能力了不是。

    同时,面对敌人的城墙,面对不断轰过来的炮火,他还无奈的下达了收拾战场的决定,他要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收拾战场,然后大摇大摆的离开。

    他要让那些残存的清兵,以后看见他之后,除了紧闭城门,什么也不敢干。

    只见大队大队的清兵俘虏被押了过来,火炮也装上了马匹,一些本来就是明军的人,大摇大摆的在城墙下耀武扬威着,不停的出言不逊。

    “真是解气啊,很久没这么解气过了,原来清兵不过都是一群脓包啊。”一个人大笑着朝着另一个同伴说道,声音很大,简直就是扯着嗓子在喊,摆明了就是说给城楼上的清兵听。

    总兵亲信狠狠的一拳捶在城墙上,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愤怒更多一些,还是恐惧更多一些。

    又是一轮炮火轰了下去,对于那些散乱而移动的目标,命中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只听得城下的人闹得更加欢快,骂得也更加的不堪。

    孙永金笑眯眯的看着,经过这一仗,不仅腾越城的清兵被打了个胆寒,其他的普通人士气也提了上来。

    正在这时,突然听得腾越城里一阵欢呼,隐隐约约听见他们吼道,“援兵来啦,援兵终于来啦!”

第十章 结阵

    滚滚的尘土弥漫着,三百人的骑兵突然在一个小山坡站定,远远的张望了一下,便开始整顿队形,准备冲击。

    马玉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他没想到近两千清兵会败得如此的惨,更没有想到敌人会如此的多,他们驱赶俘虏,就如同在驱赶着一群绵羊,在城下的叫骂更是不堪入耳,自从明军内讧,清兵进入西南以来,很久没看见这样情景了。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永昌府终究没有放弃他们,在跑出去不久,就碰到了救援的前锋骑兵,看他们的情形倒是悠闲得很,仿佛对腾越城的战事一点都不在意,但当他说到,李定国杀回来了的时候,他们的脸色还是忍不住变了变,也顾不得继续调笑,策马飞驰而来,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承担不起腾越丢失,救援不力的罪责。

    当他们来到腾越城外的时候,看见四散奔逃的清兵,越发的相信马玉说的是真的,李定国真的回来了,从缅北回来了。

    就是在这一刻,连马玉自己都以为,莫非李定国真的率领着大队的明军回来了。不过,看着已经散乱的阵势,看着四散着要收拾战场的那些人,心中默默的念叨,局势就让我来挽回吧。

    接着,他对一旁的人说道,“大人,这可是消灭他们的大好机会啊!”

    那个人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整顿着队列,就要发起冲锋,他在吃惊的同时,也发现了其中的战机。

    孙永金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不停的往下沉,三百骑兵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在现在这个战场上,他空有近两千的人马,却在任何一个局部都处于绝对劣势之中,尽管他只是一个军事菜鸟,也能看出现在的形势多么的不利。

    此时,就连一直挂着邪邪笑容的孙七也沉下了脸去,稍一犹豫就在一边说道,“员外,撤吧。”

    孙永金的心绷得很紧,从孙七的表情上他就能看得出来,现在是多么的不妙,一边紧紧的捏着火枪,一边问道,“如果我们现在撤,会怎么样。”

    孙七半天没有回答,直到孙永金狠狠的瞪着他,问道,“实话告诉我!”

    孙七无法,只得说道,“那么我们大半的军队都会就此覆没,但我们一定能保住员外,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孙永金凄苦的笑了一下,说道,“如果我每战必撤,丢下浴血奋战的将士们不管,那别人会怎么看我,还有什么人愿意跟随我,那时,就算我拥有城镇中心,又能够挡得住连绵不绝的清兵吗。如果我今天在这里退却,那么我苦心经营的一切都将毁于一旦;如果我今天在这里退却了,那么明天我就会在其他的地方退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不过是句笑话!”

    听见孙永金这么说,孙七显得很急,忙说道,“我们身边只有一百多人,如果他们冲过来,其他的人根本来不及救援。”

    “既然他敢冲过来,我们就能把他缠住,让那些骑兵成为动弹不得的活靶子,传我的命令,让所有的人就近集合列队,不必管那些俘虏,我不会撤退,其他的人同样不得撤退,任何人都不能丢下自己的同伴,丢下自己并肩作战的战友。”孙永金狠狠的下令到。

    孙七见他主意已定,也不再说什么,尽管作为一名剑士,他拥有更多的灵活性,并不完全按照程式办事,但有一点是不能不遵守的,就是服从命令。

    何况他们现在还没有陷入死地,因为那些骑兵所要面对的是能够顽抗到底的克隆人,而不是陷入绝望就会溃散的普通人。

    他不停的让人们整队集合,就地结阵,抵御骑兵的冲击。同时召唤更多的长枪兵围在孙永金的身边,对于他们来说,孙永金就是一切,谁都可以死,就是他不行。

    山坡上的骑兵如何肯让他们再度结阵,早就迫不及待的奔流而下,孙永金散乱的步卒们根本就没办法同他们对抗,就算是武装农夫也不过是来得射上一枪,便倒在血泊之中。虽然只是三百名骑兵,却一路席卷而去,无人能够抵挡。

    那些跪在地上,准备当俘虏的清兵四处张望着,有的人开始逃跑,更有的人捡起地上的武器想要反抗,不过就算武装农夫们面对这样的窘境,依然轻而易举的干掉了他们。只是对那些逃跑的人再也没法理会,他们现在正急着相互扎堆,结阵御敌。

    城墙上的总兵亲信看得激动无比,今天一天都打得太过于窝囊,如今总算是解气了一会,心中思忖着要不要出城夹击,让那支变态的军队彻底的崩溃。

    不过,想到不久前发生的一切,他还是稍稍的犹豫了一下,或许就是这稍稍的一点犹豫救了他的性命。

    三百名骑兵虽然杀得兴起,很快就沾染了几十条人命,不过他们很快就发现一个严重的事实,尽管那些拿着火枪的家伙暂时无法结着更强大的阵型来抵抗自己,但却没有多少人因此而溃逃,他们在临死前总是要射上一轮排枪,收割上一两条人命。

    不过,让人更加觉得可怕的是,那些敌人不仅没有溃逃,反而不断的集结,已经大大小小的结成了几十个小方阵,刺刀成列,长枪如林,不再是可以轻易收割的对象。

    马玉也算是久经沙场的人,他很快就发现孙永金所在的那个方阵,其他的人都是朝着那个方向移动。

    他正要出声提点,却发现骑兵队的清兵指挥同样发现了这么一个所在,眼睛死死的瞪着那里,没有发动新的冲锋命令,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那里一定是他们的主帅,灭了他,这样我们才有机会。”马玉大声的说道。

    清兵指挥没有做声,他何尝不知道那里就是这些人的主心骨,但那里集结了上百人,一根根的长枪伸向外面,整个儿就如同一个刺猬一样,若是去动他,只怕伤亡惨重啊!

    这时,他看见那些远远溃逃的士兵,渐渐停住了脚步,他们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

    “员外就在那里,我们的主帅还没有退,连员外都还在坚持着,我们怎么能成了脓包。”一名刚加入孙永金这边不久的新兵大口的喘着气,仿佛在做出一个艰难的抉择。

    也就是在这一刻,他们真正的把孙永金当作了主心骨,如果以前只是敬仰于他的志气,羡慕于他的实力,那么这一刻,他们则真正的把孙永金当作了可以依靠的对象,任何人都会佩服硬气的汉子,这些当兵的更不会例外。

    突然间就产生一丝愧疚,只想狠狠的抽自己一巴掌。

    有人喊道,“不是一直叫着要杀鞑子吗,现在鞑子冲到鼻子面前,就都TMD脓包了。”

    一些人开始自觉的回去,不断的寻找着最近的方阵,加入进去,把长枪伸向外面,让它变得更加的厚实,更加的坚不可摧,然后一点点的向孙永金那边移动。

    那名清兵的骑兵指挥把面前的一切都看在眼里,因为鲜血的迸溅而沸腾起来的头脑渐渐的冷静下来,看到那些原本溃败的士兵再度凝聚成团,看到城墙上的清兵紧紧的闭着城门,眼巴巴的这么看着,居然不敢出城迎战,看着那些跪在地上要当俘虏的人,看着他们在这种局面下,虽然有人在逃跑,但更多的人乖乖的窝成一团,在求饶乞命。

    明明已经没多少人在看着他们,明明这么好的局面可以出城夹击,那名骑兵指挥不停的想到,也就是此刻,他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把那个主帅杀掉,不管他是不是李定国或者李定国手下的悍将,因为此人若是存在于世,必是他们的心腹大患。

    “杀!”他催动着兵马,朝着孙永金所在的那个方阵冲杀而去。

第十一章 歼灭

    当清兵催动兵马,三百骑席卷而来的时候,烟尘滚滚,好一派不可阻挡的气势,尽管这样的冲势对武装农夫和长枪兵来说毫无压力,但对于那些刚刚加入进来的新兵,则足以让他们心跳加速,拼命的想要捏住长枪,但还是止不住的发起抖来。

    “坚持住,坚持住!”赵二不停的念叨着,他是刚从珠山寨投过来的一名新兵,虽然作为明军的时候,也有过几场战斗,但面对骑兵冲阵的时候,心中还是忍不住紧张起来,看着身边那些一身铠甲,手持长枪的人,就是忍不住一阵佩服。

    这些家伙真是好汉子,面对骑兵冲阵,连眼皮儿也不眨上一下。不过想到他们是员外带领的队伍,也就是释然了,员外不也站在阵势的正中央,一动也不动的坚持着吗。

    想到这里,他把手中的长枪揣得更加的紧,眼睛死死的瞪着朝自己冲来的那名骑兵,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把他挑下来。

    就在这时,他看见那名骑兵把三眼铳举了起来,平直的对准他,黑洞洞的枪口,时刻都会喷射出死亡的弹丸。原本还努力着要坚持的心,顿时三魂去了两魂,头脑中陷入一片空白,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过,枪声很快惊醒了他,但枪声却不是来自于那名骑兵,而是身后的步卒,他们把火枪伸向空隙之处,一阵排枪过去,立刻就撂倒了十几名骑兵。

    在这种情况下落马,基本上就是死路一条,尽管有些人并没有中弹,只是马匹受伤狂躁,被扔下马来,但这并不能证明他们有多么的幸运,只见身后根本没可能转向的骑兵猛然撞上他们的身子,再度喷吐着鲜血滚在地上,然后是无数的马蹄踩过。

    赵二看得心惊肉跳,努力的舔着干渴的嘴唇,像所有长枪兵一样,紧紧的围成一个刺猬阵,同时不停的念叨着,员外还在这里,员外就在我的身后。

    人类一种朴实的情感支撑着他,因为拥有主心骨而不至于精神崩溃,努力的平举着长枪,准备同骑兵的冲阵对撞到一起去。

    此刻,就算是围在最中心的孙永金何尝不是绷紧了神经,不久前还是一个大学生的他,何时见过骑兵的冲阵,又如何能够想象得到骑兵的冲阵居然有着这样的气势,仿佛之间就觉得不可抵挡,身子本能的就想往后退去,只是看到那一个个开始集结的方阵,看到站在他身边的那些将士,他们有的是克隆人,程式般的执行着他们的最高使命,他们也有着普通人,那些人同样恐惧着骑兵的冲阵,可他们依然在苦苦坚持着。

    今天,他把这些人带上了战场,他又如何能够能够抛弃他们呢,孙永金不停的念叨着,同样在苦苦的支撑,没有被本能所驱动,转身逃去。

    孙七正在集结着各个小型方阵,拼命的向孙永金所在的方向去靠拢,如果是以前是出生以来的使命迫使他听从孙永金的命令,那么此刻,他则是由衷的想要救那个人,突然间就觉得那个人绝对不能死。

    不为别的,就为他不肯抛弃眼前的这些人。

    同时,心中更是不停的说着,人太少了,人太少了。

    是的,面对三百骑兵的冲阵,孙永金所在的地方,人实在太少了,何况其中还有不少的普通人,他们的意志远远没有克隆人坚强,随时都有可能转身逃跑,那时的孙永金就太危险了,特别是骑兵若是拼了性命的想要杀了他的时候。

    于是,他再也顾不得许多,大声的叫嚷着,“全速前进,全速前进,不必在乎阵型了。”

    克隆人们坚定的执行了他的命令,撒开了脚丫子的向前奔跑,此时,他们完全违背了程式的要求,再也没有什么阵型,只是拼命的奔跑着,想用两条腿同四条腿去竞赛速度。

    看到周围的方阵拼命的向这边靠拢,看到一个较大的方阵打散阵型,不顾一切的朝着这边冲杀过来,马玉和那名骑兵的指挥者越发的坚信,那个小小的方阵里,一定有着这支军队的主帅。

    于是越发坚定的要往这边杀过来,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在火枪的交织声中,长枪兵和骑兵对撞在一起,顿时金石相交,不少的骑兵被长枪叉成了肉串,但也有更多的步卒承受不住骑兵的冲击力,被撞飞了一片,这种成集团的骑兵冲锋,他的威力远远不是刚才那些散乱的腾越城骑兵能相比的,何况当时孙永金一方有着更为严整的阵势。

    于是,本来看起来还有点模样的阵型,瞬间就被冲得七零八落。

    马玉提起手中的三眼铳,直接朝着一名长枪兵的脑袋瓜子上拍去,那名长枪兵还未能抽出他插入另一名骑兵的长枪,就听得一声闷响,栽倒在地上,鲜血不停的从他的头盔处涌了出来。

    不能不说,在这种骇人的骑兵冲击中,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应当是孙永金一方的溃散,但无论是马玉还是那名清兵的骑兵指挥,都没有看到他们所期望的事情。

    那些受到冲击不大的火枪手们端着刺刀就是朝着他们身上乱捅,马玉居高临下,不停的用三眼铳拍向他们的脑袋瓜子,就像是砸碎一个个西瓜一样,但就算这样,那些连盔甲都没有的火枪手依然前仆后继的朝这边涌过来,死死的要把前进的路堵住。

    马玉不知道自己身上受了多少伤,只是尽力的避开了要害,眼看着就要杀透整个阵列,而且凭着他的直觉,他也感受到了孙永金的所在。他相信,那个被一大群火枪手簇拥着的人就是这支军队的主帅,他拼命的向那边杀了过去,尽管身边不断的传来同伴倒下的声音,已经没有多少人能够掩护他,但他还是义无反顾的朝那边杀了过去,眼中充满的都是渴望,心中更是在呐喊着,“局势,就让我来挽救吧!”

    当他再度用三眼铳拍死了一名火枪手后,他离那个人只有一步之遥,但恰恰就是这一刻,枪声响起,胸前冒出一团硝烟,那个家伙硬是顶着他的胸膛,狠狠的开了一枪。

    此刻,他再也支撑不住,努力的想要把三眼铳朝着那个家伙的脑袋上拍过去,但手上却是越发的无力,终究没能再挥动沾染了无数人鲜血和脑浆的三眼铳。

    孙永金惊魂未定的看着眼前的清兵慢慢的倒下,第一次觉得死亡离自己这么近,在阵形被冲散的那一刻,他就被武装农夫们簇拥着挤到了阵线的最后面,但这样还是差点被那些骑兵杀了个穿透。

    不过看到孙七带领的人越来越近,他知道自己这次算是逃出了生天。

    骑兵依然在不停的砍杀着,他们的人越来越少,而身边的那些步卒冒着极大的伤亡也不肯退却,更不要说溃败了。增援过来的步卒正在源源不断的投入战场,为他们补充着新鲜的血液,但真正让人绝望的是孙七带过来的那一群人,一旦他们投入战斗,所有的骑兵都不要想逃出去,于是不由自主的看向他们的指挥者。

    清军骑兵的指挥又何尝看不出这样的局面,不过他更知道,失去机动性的骑兵,现在就算想逃,又能逃得出去多少。那些武装农夫表现出来的战斗力,让他越发的坚定了要击杀他们主帅的意愿,如果在这里拼光,未必没有击杀他的可能,甚至于有可能最终让这支军队崩溃,但他终究只是指挥一小队的骑兵小军官,实在没有必要为此而丧生。

    看着逐渐逼近的孙七一群人,求生的欲望最终战胜了一切,呼啸了一声,招呼着部下撤退。

    孙永金如何会让他们如愿,虽然只有区区三百骑,但却是这场战斗给予他伤害最大的一群人,只见他狠狠的说道,“缠住他们,等其他的部队汇合过来,绝不能放跑一个。”

    在刺刀们疯狂的朝那些骑兵招呼的时候,由于撤退的命令,让那些骑兵斗志一下子就垮了下来,拼命的想夺路而逃,不过这让他们的伤亡变得更加大,失去机动力的他们,在战场上并不比一把刺刀厉害多少。

    不断的有人从马上倒下来,然后就是蜂拥而上的刺刀和长枪,眼见着骑在马上的人越来越少,而孙七也带着人正式投入了战斗,虽然是在马下格斗,但那些人就算居高临下,面对他高超的剑术也是毫无优势,何况身边不时就会有刺刀或是长枪从旁边捅过来。

    最终,三百名骑兵进行冲阵,虽然成功的冲散了对方的阵形,但却没有撼动对方的斗志,陷入近身肉搏的泥潭之中,然后被源源奔赴过来的援兵一举歼灭,仅十余骑逃脱。

    那名骑兵的指挥者在奔逃的路上忍不住回望了一眼,只觉得一片凄惨。因为他高超的武艺和身边亲兵的护卫,总算是逃了出来,但他的军队算是彻底的毁了,那些源源不断冲过去的步卒们早就杀红了眼,如何肯让他们投降,而且那些骑兵也不敢投降。

    孙永金一直没有下达接受投降的命令,只是静静的在那里看着。

第十二章 城门前

    欢腾的腾越城清兵再度陷入鸦雀无声的寂静之中,寂静到连自己的呼吸都听得清清楚楚,明明占据了这么大的优势,三百骑兵成集团的冲锋,一路横扫,无人能敌,可一旦那些变态的家伙组成阵形,虽然只是区区的一百多人,也立刻遏制住了他们的脚步。

    那可是骑兵啊,有人在心中呐喊到,在他们眼里,骑兵的冲阵是多么不可抵挡的东西,而且还占据着如此巨大的人数优势,可他们居然败了,而且还败得那么惨,在冲散了对方阵形的情况下,依然被他们拖住了脚步,最后陷入对方援兵的漩涡之中,只有十余骑杀出了一条生路。

    看着正在奔逃的那十几名骑兵,所有的清兵默然不语,没有人能再为这支援兵欢呼,只是看着他们越来越远离战场,朝着他们来的方向不断的逃跑。

    突然间,他们为自己没有出城去送死而感到庆幸,在那个时候,如果出去给那些人捅上一刀子,那么他们现在的下场可能就和那些骑兵一样了。虽然人数越来越少,只是十几骑在那里苦苦的挣扎着,但是没有人敢投降,投降了也不会有人接受,那些武装农夫或许会根据程式接受,但那些杀红了眼的普通人可不会,他们绝对会一刀子捅上去,何况孙永金还有意无意的放纵呢。

    那些被俘虏的清兵惊恐的挤成一团,战战兢兢的看着周围那些火枪手,生怕他们迁怒于自己,在这个时候,没人能肯定那些杀红了眼的家伙会干什么。但庆幸的是,当所有的骑兵全部倒下的时刻,狂暴的情绪重新平静了下来,那名看起来是头儿的家伙似乎下达了打扫战场的命令。

    不过,这次他的身边一直保持着一支五百人的队伍,排着严谨的阵形,监视着战场上每一点动静。

    只见几个会骑术的普通人直接就跨上缴获来的战马,朝着清兵俘虏逃跑的方向飞驰而去。其他人则在尽力的救援着自己的伤兵,看押俘虏的人反而显得不是很多。

    尽管这场战斗,他们依然是最后的胜利者,但他们同样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很明显,他们也是第一次碰到骑兵如此规模的冲阵,而且是朝着他们并不严整的阵形冲过去,那一百多名步卒几乎伤亡殆尽,如果不是源源不断的援兵增援过来,或许他们早就死光了。

    赵二躺在担架上,口中不断的冒出鲜血,只是在不断的喊着什么,当孙永金经过他的身边时,不知从那来的力气,一把就抓住他的手,问道,“员外,俺还算条汉子吧!”

    孙永金感受到他目光中的期盼,同样紧紧的抓着他的手说道,“是的,你是条汉子!”

    “那就好!”赵二仿佛是长舒了一口气,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着孙永金在说,只听得他这样说到,“俺三叔说,是条汉子就不能投鞑子,同清兵打仗的时候,就不能逃跑,俺做到了,我一直把枪拿着,没有后退!”

    说完,口中又是冒出几口鲜血,然后安然的闭上了双眼。

    孙永金黯然,只是紧紧的抓住他逐渐冰冷的手说道,“你是好样的,你是好样的。”

    这时,旁边的另外一个人说道,“清兵刚冲过来的时候,赵二就被撞翻了,不过他挣扎着站了起来,结果又挨了对方一枪,不过在他倒下去之前,硬是挑死了一个清兵。”

    听到这里,孙永金默然不语,只是深深的向他鞠了一躬。

    那些同样是普通人的士卒神情肃穆的看着担架上那个人,看着他逐渐消逝的生命,所有人都知道,实际上在被鞑子骑兵撞倒的那一刻,他的生命就走向了尽头,他的内伤已经无法挽救,但他还是挣扎着站了起来,只为了如此朴素的愿望。

    想到这里,人们就忍不住肃然起敬。

    这时,又有人说道,“员外,赵二能跟着你一起杀鞑子,就算死也是心安了。”

    “对,跟着员外一起杀鞑子,就算死也是值得了。”

    “不!”孙永金说道,“如果不是我的战场经验不足,如果不是我的大意,如果我能够远远的派出哨探,或许我们不必用这么薄弱的阵形来面对骑兵冲阵了,或许赵二就不用死了,这次伤亡这么惨重,最大的责任就是我!”

    周围的兵没有再说什么,孙永金说的是实情,不过当他说出来的时候,他们反而觉得这位员外更加值得追随了。

    在这肃穆的场景中,,一队队飞驰的骑兵欢腾的炫耀着他们的骑术,不停的四处奔跑着,而那些骑兵所围起来的,则是一群又一群的清兵的俘虏,刚刚逃跑的他们,转眼间又被圈了回来。

    “员外,怎么处置那些清兵!”一名士兵骑着马飞驰而来,然后漂亮的纵身跃下,请示着说道。

    孙永金看向那一群群的清兵俘虏,说道,“把那些曾经逃跑的俘虏全给我押到城门前去。”

    “是!”那名士兵应声答道,招呼着伙伴们把那些俘虏押到城门前,清兵的射程之外。

    城墙上的清兵发生一阵扰动,现在他们只求着那些家伙早一点离开,如今看到如此怪异的举动,心中不自觉的就惊慌起来,紧紧的抓着自己的武器,缩到城墙之后,不断的看着身边的火炮,寻找着安慰。

    紧接着,只见那些曾经逃跑过的俘虏身后站满了一排排的火枪手,让人有一丝非常不妙的感觉。

    孙七更是感应到了这一点,挡在孙永金的面前说道,“你想干什么,杀俘不祥,会降低你的声望的。”

    孙永金推开他,说道,“这些人是铁杆汉奸,不杀他们,难道等到他们某天逃跑之后又来杀我们吗?就是因为他们,满清那么一点人口就能奴役这块大地,就是因为他们,我们才不得不付出这么多的鲜血,就是因为他们,赵二才会死,同他们的牺牲来说,降低声望又算得了什么。”

    孙七明知他是强词夺理,可也不知该如何反驳才好,而且就算反驳成功也未必有用,此刻的孙永金显然正在气头上。

    只见得一队队没有逃跑的清兵俘虏在长枪兵的押送下正站在一旁观看,孙永金三两步走到他们面前,扯开嗓子,大声喊道,“你们今天够幸运,因为我还相信你们能够改造,我还相信你们总有一天会重新站起来为这汉家的江山挣一丝气运,但我也要让你们看到,那些铁了心的要当汉奸,要委身为贼,要用自己同族的血来染红顶戴,要用同族的性命来摇尾巴的家伙究竟是什么下场。”

    说完,一排排的火枪手举起手中的枪支,火绳在燃烧,那些背对着城门的俘虏一眼就看出了情况的不妙,有人脚在不停的颤抖,有人跪了下来,喊道,“饶了我吧,下次不敢啦,下次不敢了!”

    此时,一切都晚了,或许他们之中真的有不是那么该死的,但在排枪的轮射中,他们只能亡命的逃跑,可子弹显然比他们跑得更快。

    城墙上那名总兵的亲信也算是久经沙场的人,他不是没有杀过无辜的人,更不是没有看见人枪杀过俘虏,比这血腥得多的场面他都见过,但此刻他却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倏然间感觉到一丝凉意。

    明明排枪离他是如此的远,明明这一切依然是发生在别人的身上事,唯一不同是可以肯定里面多了不少自己的好友,他们是跟随清兵最久的人了,也是逃跑最积极的人了,同样也是被抓回来最多的人。

    看到眼前的一幕,他感觉到一丝颤抖,仿佛某一天这样的事情也会发生在他的身上一样。

    于是,紧紧的依着城墙,知道敌人没有火炮的他,只有城墙才能给予他最真实的依靠。

    就这样,孙永金打扫完战场,回头看了腾越城一眼,对于那高大的城墙,依然是他无可奈何的一件事情,不过却信誓旦旦的说道,“总有一天,就算是高大的城墙也无法阻挡我;总有一天,我会踏破这座城池;总有一天,我会用炮塔和城堡把满清八旗在北京城里围上十层;总有一天,我会把英雄的墓碑修到紫禁城里去,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有赵二这么一大群的人在牺牲。”

    说完,他押着俘虏,大摇大摆的扬长而去,自始自终,都没有一个清兵敢出来骚扰一下。

    不过,发生在这里的一切都不是那名腰间配着千里镜的清兵把总所知道的,他依然信心满满的带着手下的兵马向着珠山寨兼程而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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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之帝国时代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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