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发家之路 第二十六章 合同制
陈再荣就是做梦也是想不到自己敬重的兄长居然套自己的话,嘴一张就要说出来,幸好反应够快,这才没有上当:“哥,你别问了,你问我也不说。人无信则不立,我答应过师傅,不对任何人说起,自然是不说的了。差点上你的当了。”
陈晚荣只是好奇而已,他不说也就算了,笑道:“我只是好奇,没有别的意思。你能信守诚诺,我为你高兴。”
守诚信是一种美德,他能做到这样,陈晚荣作为兄长着实代他高兴,这话说得很真诚,也颇多赞许之意,陈再荣笑道:“谢谢哥体谅我。”话锋一转,又回到青花身上:“哥,青花多好的马,可惜给牛大眼养废了,现在脚程不过挥到七成。”
论化工陈再荣不如自己,说起养马之道陈晚荣就不如陈再荣了,陈晚荣请教起来:“你说要怎么办?青花这样的好马,要是给养废了,岂不可惜?”
这话说到陈再荣心里去了,很是赞成:“是呀。哥,你也别担心,有我呢,包证把青花养得筋骨强健,其行若飞。过了几天,我们家就搬到城里来,到时我来养。好马除了好料以外,还要每天清晨多溜溜。^^君??子??堂??^^”
“那以后溜马就靠你了,我可不精了。”陈晚荣有自知之明,不会的不打肿脸充胖子。陈再荣好马,这话可是投其所好,拍着胸脯保证:“哥,你放心好了。这事包在我身上。哥,我真想现在就骑着青花逛几圈呢。”
来看陈再荣,意外知晓青花居然是一匹带大吉之兆的好马,陈晚荣还真是想不到,这事算是告一段落了,该是告诉他张德铭的事了:“再荣,昨天我见到张师傅了。”
“你见到张师傅了?他现在怎么样?炼钢有眉目了?”陈再荣和张德铭地关系很铁。一闻此言一连串的问题就抛过来了。
陈晚荣笑道:“说出来你一定会高兴,他给叶大师推荐去了兵器监。”
兵器监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那里可是集中了唐朝的能工巧匠。随便拉一个出来都是个顶个的好手,要是没有叶大师从中引介,张德铭无论如何也是去不了,陈再荣代他高兴道:“那是,那是,兵器监是什么地儿,能人去的地方!这固然有叶大师的功劳。=君?子?堂??=张师傅自从拜了叶大师为师之后,锻造技艺大进,一定能干得有声有色。”对张德铭不乏信心,颇多勉励之词。
陈晚荣见识过了叶大师地技艺,的确是没话说,一把马刀锋利若斯。甚是可贵,相信张德铭在他的指点下,技艺会突飞猛进,很是赞成他地说法:“张师傅得遇叶大师这样的良师,想不技艺大进都不行。张师傅回来还给我捎了一样东西。”
陈再荣接过话头,问道:“哥,是不是宝剑?我猜叶大师生平以善铸刀剑闻名,必是给你打造了宝剑。是不?”
虽不是剑,也**不离十了,陈晚荣点头道:“不是剑,是刀,一把马刀。”知道他会追问,索性说出来:“锋利得紧,布片从距刀锋一尺的距离上放下来。会给割成两半。”
陈再荣并没有说话。而是拉住陈晚荣,在身上乱瞄。弄得陈晚荣不明所以。只听陈再荣埋怨道:“哥,你怎么不带来给我看看呢?”他好兵器成性,一闻有此利器,哪能不急切。
刀虽好,陈晚荣不习武,带在身上不过是显摆罢了,陈晚荣才不会附庸风雅:“放在家里了,等你休假再回去看也不迟。****”
陈再荣急得脚在地上一跺:“哥,你这不是急死我么?不行,我得回家去看看,不看个饱,觉也睡不着。哥,你等着我,我去给黄先生告个假。”不等陈晚荣话,飞也似的去了。
就为了好奇去告假,这事换作我是先生也不会准,陈晚荣暗中摇头。让陈晚荣意想不到的是,没过多久陈再荣就风风火火的回来了,远远就嚷起来了:“哥,我们走!”陈晚荣很是意外:“黄先生准了?”
“是啊!哥,你不信么?可以去问呀。”陈再荣有点急迫:“可得快点啦!”
不是不信,陈晚荣好奇的问道:“你是怎么给黄先生说地?”
“实话实说呗!”陈再荣抓住马缰:“我一说,黄先生就同意了。哥,你上去,我来骑。”
这也能请假的话,那些喜欢翘课的学生还不请个十回八回,陈晚荣真有跌眼镜的想法。转念一想也很正常,黄伯鸣对他先是器重,更是赞成他从军,凡和兵器有关的事自然不会拂他之意。=君?子?堂??=
陈晚荣依言上了马背,陈再荣飞身而上,坐在陈晚荣前面,一夹马肚,喝道:“驾!”青花嘶鸣一声,飞也似的去了。
骑术陈晚荣在另一时空去马场学过,那是驾车觉得无聊了才去地,精通更谈不上,只能说不会掉下来,会骑而已。哪里能和陈再荣比,青花在他的操控下特别来精神,奔得很欢实,陈晚荣只觉耳畔生风,路旁景物倒退如飞。
同样是青花,自己骑和陈再荣骑有着天壤之别,这才叫骑术,陈晚荣心里大是赞赏!
没过多久,就看到三间茅草屋。陈再荣愿望快成真了,心情格外好,大叫一声,引得青花嘶鸣相和。来到屋前,陈再荣一拉缰绳,青花停下来,陈再荣飞身下马,顺手把缰绳塞到陈晚荣手里,风风火火冲进屋去。
陈晚荣看在眼里,不住摇头,真是武痴!见了好刀,连宝马也不要了。跳下马来。把青花牵到牛棚里拴了,再给小黑扔给草料,在槽里加些谷子,一牛一马自顾自的吃着。
就这一会儿功夫,陈再荣已经从屋里冲出来,陈王氏跟在后面叮咛:“再荣,小心点。这刀很锋利,别给割着了。”
“知道啦,娘!”陈再荣随口应道。拔刀出鞘,光华闪烁,寒气逼人,赞道:“好刀!叶大师改进陌刀,堪称我大唐第一铸刀能手,真是名不虚传!”
手腕起处,一片刀光出现。只听咔嚓一声响,给他练武的木桩削掉一截。再一翻,又是一截。还要再削,陈王氏忙叫道:“再荣,别削了,难得栽。”
陈再荣这才住手。赞道:“真锋利!”把木桩削掉,不仅仅在于他地力气大,还在于刀很锋利,这话很中肯。
顿了顿,陈再荣打量着刀身对陈晚荣道:“哥,我听说大食的武士为了练臂力,就是拿刀对着木桩削。要一刀下去,应刀而断才算成功。有了这刀,就容易多了。”
他一心从军,对阿拉伯武士的锻炼之法很上法也在情理中,陈晚荣不以为奇:“你喜欢这刀,你就拿去,我拿着也没什么用。”
这是投其所好,按理说陈再荣会欣喜若狂。=君?子?堂??=没想到的是他却大摇其头:“哥。你地好意我知道,只是这刀我不能要。”
“都是一个家里的。我的还不是你地么?”陈晚荣不习武艺,就算有神兵利器也挥不出作用,还不如给好武成性的陈再荣才能物尽其用。
陈再荣还是不允:“哥,你这话有道理,可也不全对。这是叶大师专门为你铸的,是大唐第一把马刀,其意义何其重大?我想,叶大师人近暮年,亲自铸刀地事已经屈指可数了,他这是对你很敬重才专门为你铸刀呢。我就是再喜爱,也不能掠你之美,拂了叶大师地好意。”
这话很有道理,陈晚荣也只得随他了:“我把刀放在家里,你爱耍就拿去耍。”
“这还行!”陈再荣欣然同意:“哥,先给我玩几天,不许要哦!”拿着刀去自去玩耍。
陈王氏明知陈再荣武艺不错,仍是担心,叮嘱道:“小心点哦。”
“娘,爹呢?”陈再荣舞刀,弄得这么热闹,陈老实要是在家,肯定会来凑热闹。
陈王氏笑呵呵地道:“他呀,给你找人去了。你不是要人手么?只是去了这半天没回来。有几家比较远,可也该回来了。”
原来是为了人手的事情,陈晚荣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只听陈再荣惊奇地声音响起:“尚荣哥!花花姐!你们怎么来了?”
“再荣弟弟,你没去读书?”一个青年的人声音传来,很是惊喜。
陈晚荣知道肯定是陈老实找的人手来了,说好了明天再来挑选,今天就来了,也太心急了。陈王氏一脸地笑容:“你尚荣弟和你花花表妹来了呢。他们的家远,明儿赶不到,我叫你爹今天把他们带来。”
原来是这么回事,陈晚荣心想陈王氏的心很细,跟着陈王氏出屋去迎接。刚出屋,只见陈再荣和一个小伙子勾肩搭背,嘻嘻哈哈而来,瞧他们那样子可以穿一条裤子了。
跟在他们身后的是一个十六七岁年纪的村姑,扎着辫子,身上的衣衫洗得泛白,还撂着几个补丁,家境也不怎么样,要不然走亲戚不会穿这种破旧衣服。=君?子?堂??=
“娘,尚荣哥来了!”陈再荣很是高兴,远远冲陈王氏嚷起来。
陈王氏乐呵呵地数落起来:“你打小就和你的尚荣哥要好,这下开心了。”
这小伙子姓肖,名尚荣,是陈老实二弟的儿子。陈老实二弟入赘肖家,儿子自然不能跟他姓陈了,得随娘姓了。
肖尚荣和陈再荣年纪相仿,块头没有陈再荣大,和陈晚荣差不多。身上的衣衫也是白,只是没有补丁,想必家境也不是很好。这也难怪,在古代男尊女卑思想根深蒂固,除非特别穷娶不起媳妇的男人,谁也不会去入赘了。
人到也还机灵,放开陈再荣,小跑着过来冲陈王氏行大礼:“小侄尚荣见过伯母!”
陈王氏忙拉住:“你这孩子。见到伯母跟见到娘一样,别拘那些礼。见过你哥。”
肖尚荣忙向陈晚荣行礼:“见过大哥。”虽不是亲兄弟,这么一叫也很亲近了。
陈晚荣细瞧之下,模样不算太好,还不至于让人讨厌。****不乏机灵劲头,要是再磨励得几年,定是一个可用之人。笑道:“弟弟免礼。”
陈王氏张开双臂把花花搂在怀里,乐呵呵的道:“我的闺女,见着姨妈欢不欢喜?”爱怜地抚着花花地秀。
花花是她妹妹的女儿。有些腼腆,头埋在陈王氏怀里,轻轻点头,甜甜的叫声:“姨妈!”
“好闺女!”陈王氏乐得嘴都合不拢了,拉着她的手道:“快来见过你表哥。”这事还得陈晚荣作主,不见个面,能成么?
花花姓韩。叫韩花花,眨着大眼睛,冲陈再荣盈盈一福,虽没有郑晴那般风情万种,惹人怜的劲头,也有一股子女儿家的妩媚。陈晚荣笑道:“表妹免了,免了。”
陈老实笑呵呵地过来,就要为肖尚荣讲情,话还没有说出口就给陈王氏堵回去了:“老头子,你咋现在才回来,也不念着家里头。回来也好,趁还有点时间,赶紧叫尚荣露一手。”
她地心可比陈老实玲珑多了。就是讲情面也要讲点技巧,不能直说“晚荣,这是你二叔地儿子,你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得把他请了”。^^君??子??堂??^^让陈晚荣见识一下他地灵俐劲,以陈晚荣地眼光,还会落下他么?
“好嘞!”陈老实总算明白过来了。应一声。拉着肖尚荣道:“尚荣,大伯好久没见你干活了。给大伯雕一朵好,一定要雕好。”
陈王氏拽着韩花花进屋去,一边走一边絮叨起来:“花花,姨妈好久没见你叠花了,给姨妈叠叠看,让姨妈瞧瞧。”
韩花花还没明白陈王氏是要他露一手给陈晚荣瞧瞧,轻轻点头,细声细气的道:“但凭姨妈吩咐。”
一个包装说到底不难,只要是个人教几次就会了,陈晚荣原本想都是穷亲戚,请了他们也算是帮他们一回,用不着考较的。陈王氏可是雷厉风行,拉着韩花花去到桌边,找来布片道:“花花,叠一个!”韩花花接过布片,巧手轻展,不几下功夫就叠出一朵好看的布花,其美丽程度更在陈王氏所叠之上。陈王氏自觉妹妹的女儿很给自己挣脸,眉梢儿一扬,不无得意的看着陈老实,意思再明白也不过了。
陈老实再笨也是明白她是说“我娘家人了得”,心里不服气,拉着肖尚荣道:“尚荣,走,去雕花。”肖尚荣虽不是愿,也不能说什么,只得应道:“一切听大伯地。”
夫妻之间因娘家人较劲的事情太多了,居然较到这事上来了,陈晚荣还真有点跌眼镜,忙拦住:“爹,不用试了。”
“花花都试了,尚荣不试,能成么?”陈老实咬定青山不松口,眼睛瞄郑陈王氏,颇为不服气。
陈晚荣只得给他解释道:“爹,尚荣跟着您雕花,就算雕出真花来了,又能怎么样?您要他雕一辈子花?”
“就是嘛,也不走走脑子!”陈王氏自觉占到上风了,眉梢儿溢喜,不住在韩花花手背上轻轻摩挲,无限爱怜。
陈晚荣对他们夫妻间的较暗劲当作没看见:“尚荣弟还年轻,还有大好前途,不一定非要雕花。我是想要他跟着我。”
虽然没有明说跟着陈晚荣做什么,陈老实也明白,那就是陈晚荣已经决定把陈尚荣当心腹培养了。这脸子长了,比起陈王氏长了何止一倍,摸摸脸蛋,有点烫手,眼睛瞄着陈王氏,很是得意。
上阵不离父子兵,打仗不离亲兄弟,不管肖尚荣姓肖还是姓陈,和自己都是兄弟,忠诚不会有问题,这点可以放心。再者,他不乏机灵劲,可堪造就,在技术方面不能期望得太高,至少可以做一个助手,帮自己管管日常事务,处理一下技术上的细节问题还是可以的。这样一来,自己也省心省力了,可以去做更加重要的事情。
肖尚荣一脸地喜色,向陈晚荣道谢:“谢谢哥,谢谢哥!哥,我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陈老实想到自己这个弟弟入赘肖家,在人前低人一等,有了陈晚荣相帮,肖尚荣能干了,他一定能够扬眉吐气,快活得真想大吼一声,激动得眼里含着泪水。
陈王氏不甘落后,问道:“晚荣,花花这事怎么办呢?你得给娘一个答复。”脸色有点严肃,生怕陈晚荣不答应似的。
陈晚荣笑道:“娘,您看中的人能差么?让花花跟着您好了。”她手巧,搞包装应该不差。
陈王氏笑得鲜花般灿烂:“晚荣,你姨跟你娘一样,苦命,这些年来没少吃苦。能帮衬着点,你就帮衬着点。”
“娘,您不用担心,我这不是请了表妹么?”陈晚荣安慰她:“我这去把合同拿给他们看,要是觉得合意的话,就签了吧。”这是兄弟兄妹之间的事情,签合同只不过是例行公事,过场还是要走的。
第二卷 发家之路 第二十七章 佳人美意
果如陈晚荣所料,韩花花很是腼腆的道:“娘说了,要我都听表哥的,表哥说怎么着就怎么着。”
肖尚荣完全信任陈晚荣:“爹说了哥能干,对我们自己人特别好,不会害我们,要我都听哥的。”
陈晚荣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和他们见面,更谈不上对他们好,想必是陈老实去找人的时候吹嘘过一番,陈晚荣这么能干,吹嘘他也就是在给自己长脸,陈老实能不乐意么?陈晚荣做的事就连吴兢、郑建秋、郑晴这样的大学问家都是心悦诚服,更别说这些朴实的乡下人了,自然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唯他之命是从了。
一向支持陈晚荣的陈王氏先是小小的献个殷勤,帮陈晚荣把衣衫略一整理,这才道:“晚荣,都自家人,关起门都是一家子,还谈甚合同呢。你说吧,给他们多少钱一个月?”什么东西都不如钱重要,这才是她最关心的问题。
她这话可是说到众人的心里去了,一齐盯着陈晚荣,没有放过一个小细节。陈老实咂吧一下嘴巴:“晚荣,都是自家人,你不能亏了他们。”
“月钱三贯。”陈晚荣给出一份让他们吃惊的工钱。
陈老实夫妇,还有肖尚荣、韩花花惊讶不置,齐声道:“三贯?”韩花花不由得捂住了嘴巴,肖尚荣的嘴巴半天没合拢,陈老实夫妇翻着眼珠,惊讶得连话都不知道说了。
象陈晚荣这样的穷苦人家,一年到头也不过赚三两贯钱,三贯月钱对他们来说是天钱,要不惊讶都不行。陈再荣为人爽气,很是得意的挺挺胸,意思是说我哥多爽快。这才是爷们!
陈晚荣之所以开这么高的工钱。主要是考虑到在唐朝做香皂是暴利行业,就是给他们十贯一个月。也不过是毛毛雨,做人还是得有点人性,即使是在追逐利益也不能没人性。
陈王氏率先醒悟过来,一碰愣的陈老实:“晚荣,你对自家人好,娘晓得,晓得!”这话陈老实打从心里赞成,不住点头。
肖尚荣和韩花花醒悟过来,忙不迭向陈晚荣道谢,一张嘴哪里合得拢。
“这只是工钱。做得好每月底还有红包,到了年底会给你们一个大红包。”陈晚荣依着现代社会的工资结构。决定把工次分成基本工资。月奖,年奖。唐朝没有奖金的说法,雇主们给伙计红包是说赏,陈晚荣没那观念,说成红包。
这次,他们除了点头赞同外,连惊讶地话都省了。
“为了保证我们双方地权益,这合同还是要签。”从亲情上说他们是我的兄弟妹妹。从雇佣关系说他们是我请地人。这是两种不同的关系,得理顺了。陈晚荣取出合同。分给韩肖二人。
韩花花拿在手里看看也没看,就道:“表哥,你说怎么签,我就怎么签。”
肖尚荣睁大一双眼睛正在合同上瞄着,听了这话也不再瞄了:“哥,你说吧,我签,这就签!”
要是在现代社会,员工如此无条件支持,商家还不睡着了都会笑醒。陈晚荣并没有回答他们的问题,而是逐条逐款的解释起来。这是依据现代劳动合同拟订的,陈晚荣不想建立“血汗工厂”,给他们的权限足够大,不要说在雇主说了算的唐朝,就是放到现代社会也符合“劳动法”。
等到陈晚荣解释完了,一众人惊讶不已,就是受“仁善”思想影响的陈再荣都不得不服气,这才是真正的仁善之举。跟着陈晚荣做工,那不是做工,是在天堂生活。
尤其是每天工作四个时辰一款更是让他们津津乐道,陈王氏的回应是“晚荣真是照顾自己人,这才是一家子!”
陈老实地解读是“我们自家人当然得干点轻松的,叫他们多干点就是了!”
他们却不知道所有人都享有这种权利,把能想到地夸赞之词都安到陈晚荣头上去了。
条件如此优越,只有笨蛋才会拒绝,韩肖二人自无异言,在陈晚荣指点下按了手指印。
这是各得其所,众人皆是高兴,围炉夜话,憧憬着未来地美好生活,倦极方眠。第二天,陈晚荣还在床上就给沸腾的人声吵醒了,不得不爬起来。来到堂屋一瞧,可不得了,屋里站着坐着三十来人,个个一脸的期待。陈老实夫妇、陈再荣、肖尚荣和韩花花忙前忙后,端茶送水的,忙着招呼他们。
“晚荣,你爹找的人都来了。”陈王氏一边递水,一边冲陈晚荣打招呼。
就是她不说,陈晚荣也知道他们是为何而来,心想你们也太积极了,唐朝国力强盛,又没有生“金融危机”,用得着来吵我的好梦么?
那些人原本在说个不停,一听陈晚荣现身了,不再言语,齐刷刷盯着陈晚荣,想到自己的前途掌握在陈晚荣手里,不免几许紧张。
只可惜陈晚荣衣冠不整,衫子披在身上,趿着鞋,睡眼惺松,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瞧他那模样,巴不得再去睡个回笼觉。
陈晚荣也现了自己的不礼貌处,甩一下句“等我一下”,忙跑走了。解决好内部矛盾,刚回到屋前,韩花花就把一盆热水递到陈晚荣手里了,陈晚荣谢一声,洗过脸这才去和众人见面。
瞧着一张张朴实地脸,眼里地期冀之光,还有因为担心是否会给挑中的紧张,陈晚荣想象得到这都是陈老实吹嘘地结果。
“各位乡亲:承蒙你们瞧得起,我在这里谢过了。”陈晚荣抱拳团团一揖,道:“我需要一批诚实、勤快的人干活,我会付你们工钱。有一技之长最好,会木活的请雕一朵花,会叠花的请叠一朵。”
陈晚荣的话音一落,就有人问道:“要是不会叠花。不会雕花的。怎么办?”
“不用着急,我会给你一个答复。”陈晚荣只得安慰他们。
里面有九个木匠。陈老实和他们熟络,带着他们去雕花去了。还有五个年青女子,陈王氏熟和韩花花一道,带着她们叠花去了。
陈王氏在韩花花耳边低语几句,拉着陈晚荣出了屋,左右一瞄见没有人,这才压低声间道:“晚荣,有些人不是你爹叫来的,你挑人地时候要注意点。你爹也真是,叫他去找人。吹甚牛呢,他们一听说有这等好事。把他们地亲戚朋友都叫来了。”
乡下人朴实。一听说有好事,自然想到自己的亲朋,这也无可厚非,陈晚荣能理解,笑道:“娘,有些人我也面生,您了解他们么?”
不是面生,是根本就没有见过面。陈晚荣说话很有技巧。陈王氏根本就没有察觉,一个一个地给陈晚荣介绍。述说他们的为人品性。陈晚荣一一记住,末了,娘儿俩这才回到屋里。
回到屋里,韩花花正在检查女子叠的花,非常认真,没有放过一个小细节,陈晚荣心想如此心细之人去做质量管量员非常合适,把她放到包装把最后这一关,是找到对人了。
这些女子叠的花都不错,陈晚荣略一问话,一个个腼腆得很,和韩花花有得一比。乡下女子朴实,实诚没问题,再加上还沾亲带故,陈晚荣当场拍板,全请了,把五个女子乐得差点疯了。
又去屋里看木匠雕花,这些木匠都是陈老实预选过的,他们之中不乏上次做木盒子的人,技术还不错,雕的花好看,手脚也还麻利。包装好比人的脸面,要给人看的,非常重要,不能马虎,陈晚荣检查得很仔细,对结果还是满意,全要了。
九个木匠说了些感激的话,陈晚荣出屋而去。这些木匠没有跟出来,还是在屋里,只听陈老实“不客气,不客气!都乡里乡亲地,有啥好客气”的声音传来,欢喜之情溢于言表。可以想象得到,这些木匠在向他致谢,感谢他把机会给了自己,陈老实肯定是脸上泛红光了。
最后才是来挑选做香皂地人,陈晚荣对这些人不太熟悉,于他们不够了解,特地把陈王氏拉上。陈王氏明白陈晚荣的意思,陈晚荣于自己如此信任,陈王氏特别开心,脸上的笑容比起春花还要绚烂,每当陈晚荣在打量她不满意的人,就轻轻在陈晚荣身上一碰,陈晚荣就直接无视掉了。遇到她满意的人,则不做任何表示,就是默认了。
她只是参谋,决定还得陈晚荣拿,还别说她的眼光不错,陈晚荣特的测试了下,她不满意的还真有些不足,她满意地自己挺满意,不得不佩服她对人地了解。
陈晚荣简单的把香皂分成三部分,生产香皂、做木盒子、包装。做香皂是核心,需要地人手却不多,挑了五个就够了。相形之下,做木盒子需要的人手最多,木活本身就是技术活,尤其是这种高档产品的包装盒,更需要精细,马虎不得,需要的人手是最多的。
挑中了的,自是欣喜无已。没有给挑中的,不免几许失落,心有不甘者,把陈晚荣围住,里三层的外三层,尽拣好听的话来说,一个劲的保证自己会把活儿做好,请给自己一个机会。更有甚者,胸口捶得砰砰响,保证了又保证。
陈老实夫妇、陈再荣、肖尚荣、韩花花忙把陈晚荣围在中间保护起来,那些给挑中的现在和陈晚荣有着共同利益,自然是不能让他为难,围在外边,帮着劝解起来。
好说歹说,方才把他们劝开,当然其中也有说漏嘴,相互揭疮疤的事,平添几许笑料。
劝解人比起十公里越野跑还要累人,直到陈晚荣一头大汗这才战胜他们的热情与执着,万分不甘的离去。按照原计划,挑不中的可以管一顿饭,这是乡下人的基本礼数,只是他们没那心情了,不愿多呆一刻,匆匆离去。
虽然自己的条件很优厚。了解自己权益是每个人享有的权利。陈晚荣取出合同,交给陈再荣。要他给众人讲解,自己跑到一边去猛灌热水,这劝人真费口水!
陈再荣今天不去读书,就是想帮陈晚荣打理招人地事儿,欣然受命,把合同每人两份,然后逐条款地讲解一遍。他是读书人,对唐朝的事儿比起陈晚荣了解得更多,解释起来另有一番别致之处。
才讲到一半,众人先是交头接耳议论一番。很快就达成一致意见:“别讲了,我们同意。现在就签!”
这么好地条件。他们肯定很乐意,这一点也不意外。只是,这事还得陈晚荣拿主意,陈再荣看着陈晚荣,陈晚荣笑道:“各位:你们对我信任,我很感激。只是,这些权益你们应该知道,还是听完吧。”
这话很有道理。众人不再持异议。陈再荣接着往下讲。一讲完,众人一下子围过来:“我签。我签!快告诉我,怎么签?怎么签都成!”
接下来最苦的人就是陈再荣了,既要指点众人签合同,还要为他们书写名字,忙得不亦乐乎。谁叫他是家里唯一的读书人呢?这事不找他,还能找谁!
陈晚荣这个主事人反倒是清闲了。
做香皂是最辛苦的,陈晚荣考虑到这点,特的给这五人加了一贯钱算是“岗位工资”,这样一来就更加合理了。
合同一签好,各执一份,这事就算办完了。陈晚荣拿出钱,给他们预付工钱。他们都是庄稼人,没多少积蓄,突然扔下家里的事去做工,难免不造成家里人生活困难。再者,现在正是农忙时节,陈晚荣出身农村,深知时令对于庄稼人的重要性,一下子调走了劳动力,会影响其劳作,预付点钱,可以把家里的不便降低。
这是人性化的措施,自然能搏得众人的好感,无不是打从心里感激陈晚荣,打定主意要好好跟着陈晚荣干活。
在唐朝,劳动者处于绝对弱势地位,只要没有整出人命、伤残之类地事,雇主拖下工钱、克扣工钱很寻常,象陈晚荣这般预付的事不多,要他们不感激都不成。
陈再荣写好收据,一一签字,陈晚荣给了两贯钱。领到钱,众人欢喜不已,问地第一句话就是:“东家,甚时间上工呢?”
钱都领了,要是不上工,太对不起东家了,这就是他们朴实地逻辑。
一是他们要收拾东西,二是要安排家里的事情,特别是那九个木匠,都三四十岁的人,一家之主,离家而去自然是要把老婆孩子安排安排,陈晚荣要他们回去,明天来一起进城。
得到实信,众人高高兴兴的告辞而去。陈老实追出来,要留他们吃饭,哪里留得住,早跑得没影了。这么好的事儿不去说给老婆孩子知晓,还能说给谁呢?
忙到现在,也够饿的了,一家子涌进灶间做早饭,草草吃过。陈晚荣打算带着肖尚荣,韩花花,还有陈再荣先一步赶去城里,收拾一下,要陈老实他们明天带着大队人马赶来就是。这是一个很不错的安排,众人自是无异议。
陈晚荣草草收拾一下行装,还没有走,就有人赶过来了,不是别人,正是陈晚荣挑中做香皂的一个小伙子,叫欧中。喘着粗气,脸上挂着汗水,一进门就道:“东家,我今天就上工吧。干甚,您吩咐!”
“欧中,明天才是上工地日子呢。”陈晚荣有些不解,提醒他。
欧中抹着汗水解释起来:“东家,您不晓得,我回去一说,爹说象东家这样地好人哪里去找,要我过来帮东家。东家真心待我,我心也是肉长的,哪能不真心帮着东家呢。”
既然是这样,也就不能却他地美意了,陈晚荣点头道:“那就多谢你了。你歇会,喝口水,我们这就进城去。”
欧中的家离陈家最近,这么快就回转了,跑得太急,出汗不少,确实有点口渴,接过肖尚荣递的来的水,渴牛奔泉般牛饮起来,一口气喝个底朝天:“东家,我好了。”
陈晚荣暂别二老,带着人出了。陈再荣拉着肖尚荣共乘,骑着青花奔前蹿后的,兴奋得紧。众人心里均是高兴,脚下生风,没多久就到了县城。
从礼节是上说,陈晚荣应该先去郑府,给郑建秋打声招呼,这毕竟是他的老宅,要是不声不响直接就住进去,太失礼了。到了郑府一问,才知道郑建秋出门了,郑晴正在老宅。陈晚荣带着人赶去老宅,一进门就见郑晴俏立院中,指挥一帮子人忙着整理,请手动输入网址阅读
第二卷 发家之路 第二十八章 初具规模
郑晴现陈晚荣来了,莲步款款,迎了上来,好看的凤目中蕴着无尽笑意:“陈大哥,你来啦!”
香风阵阵,望着郑晴笑盈盈的娇俏模样儿,陈晚荣好象沐浴在春风中一般,迎上去:“要是再不来,你都把活儿干完了。谢谢你!”两人有着共同语言,就不生份了,你来我往的。
“陈大哥,你言重了。这本来就是我们家的事。”郑晴可不敢挡陈晚荣的谢意:“这是我们的老宅,多年没住人了,要是不收拾一下,怎么好意思交到你手上呢。”
陈晚荣哪会不知道她的用心,明明是帮着自己整理,还给她说得正大光明,一点也居功,对她这份胸怀不得不服气:“照你这么说,我都不能谢你啦。”
“谁要你谢啦?”郑晴卓立身旁:“陈大哥,我不知道合不合你的意,要是不合意的话,你尽管说,一定改。”
昨天来过这里,虽然还算整齐,毕竟很久没人住了,缺少生气自是不用说了,树叶、泥土这些东西在所难免,现在放眼一望,很是整洁,很明显收拾的时间不短了,要是自己再不来,说不定来的时候直接入住就是了,连打整都省了。
“你打整得如此整洁,我哪敢不满意。”陈晚荣是很满意。
不用陈晚荣吩咐,肖尚荣他们都知道该怎么办,把东西一放,加入了整理的行列。
陈晚荣挽起袖子,也准备去帮忙。郑晴拦住他:“陈大哥,屋子都整理了一下,我不知道你有多少人,吃的住的不知道够不够?陈大哥,你来瞧瞧。”
不能却她之意,陈晚荣只得跟着她去查看。郑晴推开门。陈晚荣一瞧,屋里摆了四架床,床上铺着崭新地褥子,床头放着新被子。质料虽不是上乘,也不差了:“这是……”
“陈大哥,你不是有很多人么?这里的屋子多,住得下,四人一间,房子还够。要是将来人多了,可以再挤挤。”郑晴跨进屋里。介绍起来。
四人一间宿舍,这是很好的待遇了,就是比起现代企业也是不高不低了,陈晚荣感激无已:“真得谢谢你。这得多少钱?我回头算给你。”
“陈大哥,你就这么见外么?”郑晴有点不悦。
陈晚荣忙辩解:“你别想偏了,我不是那意思。你出钱。我来住,这不合适吧。”
郑晴听陈晚荣说得真诚,不悦这才消散,笑道:“陈大哥,这些东西我可是有一本帐哦,到时你得一样不少的还给我。这是借给你的。”
她这是不想让陈晚荣于心不安才这么说话,陈晚荣哪会不明白,做了好事不愿别人承情。任谁处此之情都会感激。
郑晴接着往下说:“爹说了,要我把老宅打整一下,需要什么东西添置添置。爹没说,我也明白他的意思,爹虽是经商逐利,对伙计很是善待,给他们地工钱比别的商号多。是以伙计们都忠心。勤快肯干。当年,我们家道中落。爹就是真心待人,伙计们不计报酬相帮,我们郑家才有今天。”
突然醒悟过来,把自家秘事说给陈晚荣知道不太合适,忙住了嘴。陈晚荣明晓她的心思,笑道:“老爷子提到过你们家的事。****说得很好啊,以仁善之心待人,必得人以善心相报!老爷子是在告诫我,要对伙计们好些,受教了!”
陈晚荣不是“周扒皮”之类地狠心人,即使郑建秋不提醒也不会去做为了钱财不顾人死活的事,这说明郑建秋关心自己,真心帮自己,对他这番好意,陈晚荣还是感激。
郑晴对陈晚荣能明了郑建秋用心的敏捷反应很是欣赏,冲陈晚荣浅浅一笑,带着陈晚荣去了另一间房,和适才那间一样,仍是四人宿舍。这样的宿舍一共有七间,而陈晚荣现在招来的人手才二十一人,够用了。
来到一间稍小的房前,郑晴推开门,迈步而入,陈晚荣跟着进入。这间屋布置得特整齐,比起四人宿舍多了两张桌子。一张桌子放在屋正中,旁边围着几张椅子,桌上放着两把茶壶,十来个精致的茶杯。一张放在窗边,上面放了一些线装本书籍。
靠墙边放着一张雕花床,被褥也是崭新地,只是质料比起四人宿舍好了许多,显然是给重要人物准备的。****
陈晚荣一念未了,只听郑晴道:“陈大哥,这屋子是给你准备的,你看有什么不合意的地方?”
居然连自己的住处都准备好了,心思真细,陈晚荣能说会道之人,处此之情也不知道该如何说话才能表达谢意。郑晴笑道:“闲暇之余,陈大哥可以读读书怡情。要是陈大哥不喜欢,家里还有一些,也许能入陈大哥法眼。”打量着陈晚荣,仿佛在等待陈晚荣给予承诺。
古籍,陈晚荣肯定能读,只是没有读现代的小说上劲,只能敬谢不敏。陈晚荣肯定不会笨到拒绝地程度,笑道:“行,要是我读完了,一定找你借书,还请你不要秘而不借了。”
好看的秀眉微微一轩,盈盈笑意骤上俏脸,郑晴很是欢喜:“陈大哥识见不凡,我正要请教呢。还请陈大哥不要嫌我愚笨,不予指教。”
你这种天才的头脑,谁指教你谁就是自大,陈晚荣谦道:“言重了,言重了。出了屋,陈晚荣带上门,在郑晴的引领下,把各处看了看。^^君??子??堂??^^郑晴给陈再荣准备了一个大房间,有桌有椅,还特的准备了一个兵器架。看来,她对这一家子没有少下功夫,才能了解得这么详细。
陈老实夫妇一个房间,另外还有几间布置得不错的房间。想是给有些地位的伙计准备的。
来到厨下,几个郑家佣人正在补灶,手上泥裹裹地,忙得不亦乐乎,脸上的汗水证明他们没有偷懒。几个佣人向郑晴行礼:“见过小姐!”
郑晴右手轻挥,道:“你们忙你们的。不要拘礼。我是带陈大哥来看看。陈大哥,这灶多年没用过了,得修补。”
陈晚荣看见地上摆着几口新锅,还有几筐没有使用的碗碟。静静的放在防震的草垫上,她连吃饭地事都没有放过,实在是让人感激:“关怀若斯,我说什么好呢?”
郑晴笑着和关怀撇清:“陈大哥,你言重了,你为我们看护老宅,这是我们该做地。民以食为天。人不可一日无食,那么多地人一到来,先就要解决吃饭问题。”
明明是关怀备至,却给她说成是在尽义务,要是再说下去就没意思了,陈晚荣只得笑笑。^^?君?子??堂?^^
老宅很大。就是象郑晴这般安排,用去不到一半房间,将来就是再招人手也不用为吃住愁了。
出了厨下,经过一间偌大房前,屋里飘出一阵香味,陈晚荣问道:“这间里面是什么?”昨天郑建秋带陈晚荣来看宅子,就没有提过这间,由不得陈晚荣不好奇。
“这是我们家的祖宗牌位。”郑晴回答。
陈晚荣停了下来。道:“你要是允许地话,我进去上一炷香。”
郑晴婉拒道:“陈大哥,哪敢劳烦你呢。”
陈晚荣正色道:“这是你们祖上留下的宅子,我新搬进来,按照礼节,我应该去上一炷香。再说了,你们如此善待于我。我能不向你祖辈表示一下敬意么?”
这是礼数。任谁都会象陈晚荣这般决定了,郑晴略一沉吟道:“谢陈大哥。”推开门。陈晚荣进了门,里面摆着郑氏祖上牌位,墙壁上挂着几张画像,微微黄,应是有些年头了。****
供香燃得正旺,香烟缭绕,纸钱盆里有不少新烧的纸钱,应该是郑建秋来祭拜过了。这也难怪,象这么重大的事情,他肯定会祭告祖辈的。陈晚荣要是不来上香的话,这事还真是太失礼了。
拿起一炷香点燃,插在香炉里,陈晚荣鞠下躬去。等到陈晚荣上香完毕,郑晴这才站到陈晚荣面前,冲陈晚荣盈盈拜倒:“郑晴谢过陈大哥!”
按照礼节,陈晚荣给自己的祖辈上香,郑晴应该拜倒还礼,陈晚荣上香是出于真心,哪敢受她地礼,忙拉住她的手道:“千万别,千万别!”
郑晴站起身,右手轻轻一挣,陈晚荣忙放开,腼腆一笑。郑晴脸上一红,很是害羞,眉梢儿上却是挂着喜色,小跑着出去了。陈晚荣出门,顺手关上房门,跟了上去。
这种事情不需要多么丰富的与异性相处经验都知道该如何做,要是流露出来一定会让郑晴难堪,不如装作没事反而更能让她释怀。^^?君?子??堂?^^
尽管唐朝女子的思想观念开放,象这般给异性牵手,还是羞涩难挡,郑晴心如鹿撞,直到走了老远一程,这才略为安定下来。现陈晚荣跟在身后,扭头一瞧,只见陈晚荣平静如水,好象没生这事似的,更没有那种占了漂亮女子便宜的自得劲,这不是有意地,心下释然:“陈大哥,你还满意么?”
安排得如此周到,陈晚荣哪能不满意,笑道:“你如此费心,没有漏掉一个细微之处,我满意得紧。”
郑晴放心的点头道:“陈大哥,我是说你一定还有很多事,你就去办你的事。这里我会打理,要是你有什么吩咐,尽管提好了。”
不是赶陈晚荣走,是设身处地的为陈晚荣着想。陈晚荣现在要做的事情很多,人马上过来了,吃住一解决好就要生产,要生产就得要工具、要原料,应该抓紧时间准备才是正理。
对她的好意,陈晚荣想不感激都不行,想了想,点头道:“那这里就麻烦你费心了,我出去转转,买些东西回来。^^?君?子??堂?^^”
陈晚荣暂别郑晴。带着陈再荣,欧中,肖尚荣出了老宅。郑晴说得对,这么多人先要解决的就是吃饭问题,任你铁打的汉,三天不吃饭准饿趴下。陈晚荣先去米铺买了一千斤米,付了钱,要掌柜地送到老宅。
一千斤米是大买卖了,米铺掌柜自然是应允。当然。没忘了拉生意,说些我地米品质好,服务态度更好,包你满意之类的话。陈晚荣告诉他,这是第一批,以后还会要得更多,要是真好的话。自然是非他没属了,空口许诺换得掌柜一长串马屁。
来到“胡氏油坊”,胡三海一见陈晚荣的面,笑得跟开心果似的,屁颠颠的迎了出来:“这位爷,又见到您了。今儿。您可是来买油地?胡麻油还有好多,您可要?”
陈晚荣上次从他这里买了几百斤油,胡三海印象深刻,一边把陈晚荣让进来,一边挪椅子要陈晚荣几人坐下来。
“胡掌柜,我今天来,是和你谈一笔大买卖。”陈晚荣坐下来,直入主题。要做地事情很多。想磨嘴皮子也没那时间,不如单刀直入简捷。****
胡三海一听这话,喜溢眉梢,忙着给陈晚荣四人看茶,坐呵呵的问道:“敢问这位爷贵姓?”既然是谈大买卖,要是连陈晚荣姓甚名谁都不清楚,太不礼貌。
陈晚荣笑道:“免贵姓陈。叫我陈晚荣好了。”
“原来是陈爷。胡三海这里有礼了。”胡三海冲陈晚荣抱拳行礼。
陈晚荣抱拳回礼,连道不敢。见过礼。胡三海这才问道:“请问陈爷,您要多少油?”
“不谈多少,只能说你有多少,我要多少。”陈晚荣给出地答复足以惊倒胡三海。
这话比说要多少斤更能让人惊讶,胡三海还以为听错了,愣住了。陈晚荣肯定一次:“没错,是全要!”为了让他相信,这话说得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胡三海这才确认自己地听力没问题,仍是不敢相信陈晚荣这话是真的,提醒道:“陈爷,小店一个月的油不算多,也有三四千斤吧。”
陈晚荣想都没想道:“不管你是三千斤,还是四千斤,都不够。我还得去别的地方
胡三海不算很精明,至少不会让上门的买卖溜走,脸上的笑脸叠了一层又一层:“陈爷,既然您开口了,不要说油,就是天上的星星我也给您摘。这油,您放心,您要多少我给您做多少,绝对不会误您地事!”轻拍着胸口,保证不会误事。
陈晚荣提醒他道:“可得说好了,我有两个条件:一是不许你在油里掺水。”
油里掺水是黑心商人的常用勾当,胡三海双手连摇:“哎呀,陈爷,我胡三海您还信不过么?我的油绝对不掺水,不掺水!”
“我们先君子,后小人,丑话说在前头,要是我现你掺水了,我就到别处去了。”陈晚荣接着讲条件:“其二,油角子要少点,不要太多。”
多整些油角子,这也是油商的欺骗手段。陈晚荣两句话,掐住了奸猾油商的脖子,胡三海知道遇到行家了,一迭连声的答应。
陈晚荣最后道:“不管你是什么油,胡麻油也好,还是杏仁油都可以,只要是油我就要,你都给我送来。”
这话胡三海太爱听了,原本想问陈晚荣要这么多油做什么地话也省了:“成!陈爷,我胡三海以后全仰仗您了。这价钱的事儿,我也不高沽了,让一成价钱给您,您看可好?”
原料钱相对于收益来说,只能是一点小钱了,陈晚荣不怎么放在心上。当然,能省下是最好,胡三海主动让利,陈晚荣自然是应允。问过他店里的存油,付了钱,要胡三海送过去。
长期主顾,胡三海哪会不同意的。就是陈晚荣不说,他要拍陈晚荣马屁,也会给送过去。
离了油坊,又去石灰场,谈了长期供货的事情。石灰解决了,又去买纯碱,几乎把宁县的纯碱给包了,要不是那些店家哀求留下点以备不时之需的话,陈晚荣肯定是来个秋风扫落叶,一点不留。
纯碱不象石灰那样集中,分散在好多店铺里,自是不能叫店家给送了。陈晚荣去租了一辆车,要肖尚荣和欧中把纯碱运回去。
带着陈再荣去了一趟瓷器场,挑了二十几口瓦缸。没有木桶,只能用瓦缸来装东西,需要大瓦缸,每一个价钱都不低,算是大买卖了,场主叫人给送去。
二十几口瓦缸一齐运送,行走在道路上,好象一条长龙,引得行人注目。回到老宅,只见郑晴正在指挥人手搬运东西,俏脸上挂着晶莹的汗珠儿,格外惹人怜。
第二卷 发家之路 第二十九章 入住新家
韩花花在郑晴身旁帮着指东挥西,似模似样,完全没有在陈晚荣面前的羞涩劲。两个女子把一帮子男人指挥得团团转,要不是陈晚荣亲见说什么也不相信腼腆的韩花花有如此巨大的变化,也不知道郑晴用的是什么法子。
郑晴现陈晚荣回来了,笑语盈盈的迎上来。也许韩花花在陈晚荣面前天生就害羞,一见陈晚荣的面原本指挥若定的劲头一下子不见了,变得局促难安,眉头垂下,不住搓弄衣角。要不是郑晴拉着她,肯定是能逃多远逃多远了。
“陈大哥,县城给你买空了吧?这么多东西。”郑晴开个小玩笑。
韩花花轻声叫道:“表哥。”再也没有话了。
陈晚荣笑道:“你太夸张了,这才多少一点东西,还没买齐呢。”
就算是搬个家,要买的东西也不少,更别说是开办作坊了,要买的东西何其多,郑晴自然是明白这个理,笑道:“你出去这一趟买的东西可不少呢,米、油、石灰、纯碱,还有这些缸。”
望着忙碌的郑府伙计,陈晚荣甚觉过意不去,道:“他们为我忙前忙后的,今晚上我请。****”
郑晴忙推脱:“陈大哥,你这话就不对了,这是在整理我家的老宅。”
“那也是你老宅的事么?”陈晚荣指着正在搬石灰、搬缸的伙计问道。
郑晴一下子给问住了,愣了一下这才轻笑一声:“他们是闲着没事做,帮帮忙哦。”
“这事说定了,今晚上我请他们喝一顿。”陈晚荣非常肯定。
郑晴略一沉吟道:“那也行,不过,不用出去,就在这里做吧。灶台已经好了,可以做饭了,我叫人去把厨子叫来。”叫过一个伙计吩咐几句。伙计领命而去。
她都安排下去了,陈晚荣只得打消原本去酒店里喝一通的打算:“行,我去买些菜,买点酒,晚上我们就自己开工了。”
郑晴对宁县很熟。指点道:“菜市离这里远,酒坊离这里近,不在同一条路上。”
她是在暗示陈晚荣最好分头采购比较好,陈晚荣哪会不明白。当即叫过陈再荣和肖尚荣,给了他们钱,要他们去菜市买菜。
“陈大哥是买酒么?我跟你去。==我也好久没去孙记酒坊了,顺便去走走。”郑晴打量郑陈晚荣介绍起来:“孙记酒坊的酒是宁县最好的,价钱又便宜。”
陈晚荣还能说什么,谢一声,和郑晴并肩离去,直去酒坊。
出了老宅朝东北走,不过盏茶时分就到了。孙记酒坊没有在城里,是在城外。陈晚荣有点奇怪的问道:“酒坊不在城里,卖酒不是很不方便么?”
郑晴笑着解释:“陈大哥有所不知,孙记酒坊是宁县最好的酒坊了,他的酒一酿出来就给买空了,不用去城里。城里的酒肆饭馆卖地酒多数是这里的。”
原来是这样,陈晚荣恍然。举目望处,只见孙记酒坊人进人出,她的话应该不假。两人进了酒坊,一股浓烈的酒香飘来,陈晚荣**鼻子赞道:“好酒!”
一个矮胖的中年人快步而来,来到近前冲郑晴施礼:“孙正平见过大小姐!”郑晴是宁县大户子女,识得她地人不少。
郑晴虽是出身大户人家,没有一点大户人家的傲气。冲中年人盈盈一福:“见过孙伯伯。==”给陈晚荣介绍起来:“陈大哥,这是大掌柜孙伯伯,大号正平。”
众所周知,郑晴眼高于顶,等闲人哪里能靠近,更别说如此迫切的为人引介,还如此亲近。孙正平久历世故之人。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脸上堆着笑。冲陈晚荣施礼不迭:“见过陈公子!陈公子翩翩佳公子,光临寒舍,孙正平无上荣光。”
陈晚荣泥腿子出身,哪里是佳公子?这马屁拍得过份了,陈晚荣堆着笑容:“孙掌柜过誉了,过誉了。”
“大小姐,陈公子,请屋里奉茶。”孙正平的态度绝对够恭敬,让人不忍拒绝。
陈晚荣要做地事很多,笑道:“孙掌柜的好意我心领了,我是来买酒的。孙掌柜,把你的酒卖几坛给我。”
买卖上门孙正平自是不会拒绝,更何况还有郑晴在侧,孙正平自然是没口子的答应:“成成成!请陈公子先吃杯茶,歇会
“掌柜的,我事儿忙,买好酒就走。”陈晚荣现在正是忙活的时候,分秒必争,哪有功夫吃茶歇脚。
孙正平心想陈晚荣和郑晴如此亲近,必是大有来头,要是不能照顾好了,万一陈晚荣以后找了麻烦,这事多不好,忙向郑晴求助:“大小姐……”
郑晴聪明人,自是明晓他的心思,笑道:“孙伯伯有所不知,陈大哥真的很忙。^^^^改天再来叨扰您。”
有了她这句,孙正平就放心了。陈晚荣要了两百斤酒,这次喝不完还有下次,这搬家、开张指不定要喝掉多少酒。孙正平忙叫两个伙计赶着车给送到老宅。
等陈晚荣回到老宅,郑府的厨工也到了,过了一会儿陈再荣和肖尚荣买菜回来。郑晴指挥郑府佣人打扫、做饭烧菜,忙前忙后地忙得不亦乐乎。
陈晚荣也没闲着,指挥剩下的人整理。一直忙到天黑,这才停工。晚上自然是围桌聚餐,举杯庆祝了。陈晚荣大方,好酒好菜侍候着,郑府佣人也是高兴,只觉陈晚荣这人懂礼数,够意思,要是换个人的话未必能吃到这么丰盛的饭菜,即使要谢也是谢郑晴,不会谢他们这些最不为人注意的小人物。
晚饭之后,郑晴吩咐家人回去,明天接着过来干活。==佣人们领命,自行离去。奇怪的是,郑晴并没有离去,而是带着韩花花占了一间“上房”,也不知道两人絮叨什么。直到半夜三更屋里还亮着灯。
今天忙活了一天,陈晚荣真够累地,本想早点睡,偏偏陈再荣兴奋不已,懒在屋里不走。要和陈晚荣说话解闷。实在不行了,陈晚荣甩下一句“这么好的精神头,明儿早起溜马去”,把陈再荣轰出门。蒙头大睡。
对这个任务,陈再荣是欣然领命“哥,这溜马除了我,还能有谁呢?”
人多了,什么都不缺,缺的就是宁静。
陈晚荣第二天一大早就给吵醒了,鼎沸的人声,沉重地脚步声,陈晚荣就是睡死了也会给惊醒,自己就带来几个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整出这么大的动静,心想这都是些什么人呢?
万分不解之中,陈晚荣只得起床。现在院里有女子,还是年轻美貌的女子,陈晚荣不能象在乡下那样毫无顾忌,得注意形象。整理好衣衫,洗过脸这才出屋。
只见郑晴指挥郑府佣人把一捆一捆的竹节抱进来,堆放得整齐,好象一座小山似地,原来是他们闹出地动静。==陈晚荣不解的问道:“弄竹节做什么?”
郑晴专心指挥佣人,闻言转身,冲陈晚荣轻笑一下,道:“伯父伯母今儿要来。这宅子从今儿开始,由你使用,总得热热闹闹的,放点爆竹,热闹一下。”
唐朝没有鞭炮,一遇到喜庆事就得烧竹节了,虽然费事得很。为了喜庆气氛倒也值了。她是怎么知道今天要搬家?陈晚荣无意中看见韩花花不住往郑晴背后缩。立时明白,准是她说的。笑道:“烦你费心了,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郑晴略带调皮地一偏螓:“陈大哥,你别谢我。这次是我把老宅交到你手上,等你交回给我的时候,也得放爆竹,要热热闹闹地交回来。”
她是不愿陈晚荣谢她才这么说地,陈晚荣何尝不知,点头道:“行,我记住了。等我交回给你的时候,一定放爆竹。”
“哥,要放爆竹了!”陈再荣牵着青花,从外面进来。溜了一早上地马,青花精神多了,跟在陈再荣身后,亦步亦趋的进来。
“是呀!”陈晚荣吩咐任务:“再荣,你吃过早饭,骑着青花赶回去,帮爹娘一下。****”
爱热闹是人的天性,陈再荣一听这话劲头上来了:“还用得着吃早饭么?我现在就走。”翻身上马,飞驰而去。
望着陈再荣的背影,郑晴眼睛亮,特有神采:“陈大哥,你们每天都要溜马?”
陈晚荣点头道:“是呀!再荣说了,好马就得溜溜,不溜就要废了。怎么了?你问这做什么?”看见她特别有神采的凤目,陈晚荣心头泛疑。
“没什么,我随口问问。”郑晴不愿多说:“陈大哥,早饭好了,吃了快忙你地吧。”
这是顾左右而言他,虽是籍口却也在理,陈晚荣只得暂时放下疑心。吃过早饭,带着欧中、肖尚荣又去采购东西了。
先要解决的就是香料,因为配好之后要存放几天才能使用。陈晚荣决定先买配料,等到有空的时候先配出来放着,去城里第一件事就是采购香料原料。这是大规模生产,不象上次那么小打小闹,需要的香料特别多,陈晚荣买了五百多贯的香料原料。
好几十斤重,陈晚荣又去顾了一辆车,再去瓷器铺买了上百个瓷瓶,还有过滤用的麻布,放到车上,要肖尚荣送回去。
送走了肖尚荣,这才带着欧中买釜器。之所以用釜器,而不是用锅,一是在于釜器厚重结实,耐用。二是容积比锅大,可以提高效率。
陈晚荣决定不再象以前那样一锅做好了再做下一锅,而是要分成几个工序。碱洗、水洗、加香料这些步骤完全可以使用很长一段时间再换一次,这样有利于提高生产效率。釜器需要最多地是皂化,要几个釜器才能供应得上后处理。这样算下来,需要十几二十口釜器。
一下子卖掉这么多的釜器,釜器铺掌柜既是高兴,又是犯难。高兴的是今天撞上大运了,一下子卖出这么多,犯难的是这肯定要给送,自己又没有那大的能力。无奈之下只得去车行租了几辆车,一趟又一趟的给送,一连跑了几趟才给送完。陈晚荣跟着最后一趟送釜车回到老宅,已经过了饷午。
这次,陈晚荣回到老宅。==没有看到郑晴的身影。进入老宅现的第一桩奇异之处就是一股浓烈地香味扑面而来,宛如行走在万花丛中一般,让人心醉,陈晚荣忍不住叫绝。
“小姐端的好本事。配的香料这么香!”一个郑府佣人一脸的自豪,轻声夸赞起郑晴。
陈晚荣一闻就知道是香料的香味,就是不知道是何人在配,一听这话恍然。把安放釜器地事向肖尚荣和欧中略一交待,快步朝香气飘来的房间走去,推开门进去一瞧,只见郑晴和韩花花两人非常专注,韩花花正在捣末,而郑晴不住在数十种原料间行走,不时这里抓一点。那里抓一些,放在一起。
“这是什么香味?我没闻过。”陈晚荣配过吴兢给地几种香料配方,对这几种香味最是熟悉,就是没有闻过这味。
郑晴这才现屋里多了一个人,扭头看着陈晚荣,不无嗔怨:“陈大哥。你也不说一声,吓人家一跳。这是命妇香,长安、洛阳地命妇们最喜欢这种香了。吴叔叔没有给你这配方,他也真是地。”
吴兢学问渊博不假,只是他一门心思用在修史上了,哪会象她那样去研究命妇们喜欢什么香味,不知道很正常。^^^^
不用想都知道她是在帮着配香料,陈晚荣打从心里感激:“郑小姐。你对我地帮助,我是没齿难忘。”
“陈大哥,你别说得那么生份。我闲着也是闲着,我又不利帮忙搬呀扛的,只有这点长处还拿得出手,你不笑话我就很感激了。”郑晴很是谦虚。
陈晚荣一闻这香味就知道这香料配得比自己配的还要好很多,她在这方面极为善长。却给她说得这么谦虚。好象是无聊打时间一般,这真是好品德:“这是怎么配的?吴先生教我的法子好象和你的有些不太一样。”
郑晴把一包香料递给韩花花。韩花花接过,自去捣碎。郑晴这才解释起来:“吴叔叔的学问是好的,只是他写给你的配方都是从书籍里得到地,未经验证。有些原料可以不要,有了反而掩盖了香味,不太纯正。卖给一般人自无不可,要是卖给宫里人,或者是朝廷命妇,难免给她们瞧低了。”
要说修史,吴兢举世罕有对手,论到研究女人自然是不如身为女儿身的郑晴独到了,这种缺陷再正常不过了。
陈晚荣请教起来:“你这配方是怎么配的?能说给我知道么?”
“陈大哥爱听,我就说。要是有不到之处,还请你指教。”郑晴仍是没忘了谦虚,一边配料,一边给陈晚荣解释起来。
陈晚荣配香料要用东西去量原料,而她根本就用不着,直接用手抓,娴熟得紧,在这方面的造诣深厚得紧呢。陈晚荣突奇想:“郑小姐,我们打个商量,怎么样?”
“陈大哥,你有事请讲,要是我能做到,一定尽力。”郑晴没有停下手里的活。
陈晚荣不无兴奋的道:“对这香料,我所知不多,正缺一个人帮我。要是可以,你来帮我,要什么做谢仪,你提就是了。”她家不缺钱,要是给她工钱,那肯定不合适。
郑晴停下手里地活,略一沉吟道:“我一个人在家没什么事,要是你不嫌弃的话,我可以帮你配。谢仪不必了。”
象她这样对香料如此了解的人,称得上大师了,就是花再多的钱也未必请得到,居然一文不要,陈晚荣还真过意不去,笑道:“不一定是很值钱的东西,也许有些特别的意义,要是你瞧中了,我就送给你。”帮了这么大的忙,送点别致的礼物也是应该地,不一定非要用钱去砸。
对这提议郑晴倒是同意,点头道:“陈大哥,那我记住了。到时,你可别赖皮。”最后是在开玩笑了。
“一定,一定。”这事说定了,无意中得到一个很有造诣的香料大师帮忙,要陈晚荣不高兴都不成,加入了配香料的行列。
三人配了一阵子,配出不少。只见肖尚荣飞也似的冲进来:“哥,伯父伯母来了。”
陈晚荣放下手里的活:“走,去看看。”率先出了门。
郑晴和韩花花忙跟出来。郑晴冲郑府佣人道:“快放爆竹。”佣人忙把堆好的柴禾点燃,把爆竹放了进去。
陈晚荣小跑着来到门口,只见陈再荣牵着青花走在头里,陈王氏跟在他身后,陈老实赶着牛车,车上堆着东西。那些雇的伙计跟在后面。二十多人带着东西,一个跟一个,也是一条小小地长龙。
陈老实夫妇远远看见陈晚荣,分开才一天,仿佛三年没见,小跑着冲过来,一左一右拉着陈晚荣,左瞧瞧,右瞧瞧,见陈晚荣一如往昔,没掉一两肉,这才放心,张着嘴直乐呵。
还没来得及寒喧,只听院里传出砰砰地爆竹声。众人先是一愣,继而就是欢喜无限,齐声欢呼:“放爆竹喽!放爆竹喽!”
第二卷 发家之路 第三十章 不速之客
热闹,热闹,不闹就没有气氛,爆竹一响,这热闹劲头一下子上来了,院里院外都是欢呼不断,好象大过年似的。
陈王氏脸上溢着喜色,怜爱的打量着陈晚荣:“晚荣,真是难为你了,办得这么热闹。”
陈晚荣哪会掠人之美,笑道:“娘,这都是郑晴郑小姐张罗的。”
郑晴冲陈王氏盈盈一福:“侄女郑晴见过伯母。”大户人家自重身份,等闲哪会向农家人行礼的,她能礼下如此,陈晚荣又现了她一桩可贵之处,没有大户人家的矜骄之气。
陈王氏一瞧,郑晴大美人一个,俏立当地,风姿绰约如仙子临凡,打从心里欢喜,哪能受她之礼,忙拉住:“郑姑娘呀,多俊俏的人儿!”
母爱是人之天性,她这番举动好象母亲在关心掌珠一般,郑晴长年独居,最缺的就是关怀,倍觉亲切,拉着陈王氏的手,很是亲热的道:“伯母过奖啦!”扭扭脖子,眨巴着眼睛,一副调皮模样,惹得陈王氏呵呵之乐,拄住她的玉手,不忍放开。
陈晚荣招呼众人:“进去吧,进去吧。”
陈老实心里高兴,再也顾不得其他,大步一迈走在头里。雇工们跟在身后,进了院子。一进院子,陈老实略一观瞧,眼睛瞪得老大,一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模样,吞着口水,惊讶不置:“这得多少房子,才能这么大?”
他穷了一辈子,第一次进入这样的大宅院,不惊不行。不要说他惊讶,那是些雇工也有不少人惊呼出声,只是没有他大声罢了。
陈王氏虽然心里惊讶,可比陈老实沉稳多了,一碰陈老实:“老头子。”陈老实立时明白过来,没有再说惊讶的话。
接下来的事很简单了。就是安顿他们,给他们安排房间。房间问题,陈晚荣根本就不用操心,相熟的、关系好的自个扎成堆,没多久就安顿好了。
郑晴和韩花花一左一右的偎着陈王氏去了给陈老实夫妇准备的房间。也不知道她们在屋里说了些什么话,等到三人出来,郑晴和韩花花一左一右的挂在陈王氏胳膊上,好象恋娘的女孩儿似地。陈王氏一脸的欢喜。左一个闺女,右一个闺女,叫得好不亲热,好象是她的亲闺女似的,看得陈再荣眼热。
朴实勤快,不偷奸耍猾是乡下人的品德,雇工们略一休息。不用陈晚荣指派。自动去打理院子,整理花草树木,清理败叶。有了他们的加入,这进度就快多了,到天黑时。没有全好。也快差不多了。
香料这事得赶在头里才行,陈晚荣把几个年青女子交给郑晴了,由她带着去配香料。陈晚荣和陈老实,还有几个木匠合计木材、漆的问题,他们是行家,对这事陈晚荣真不在行,听听他们的有益处,兼听则明嘛。
虚心总是有回报地。让陈晚荣没有想到的是。一个叫王中则的木匠在这方面特有研究,哪种木材好雕花。哪种木材不好雕,他如数家珍般道来,让陈晚荣很服气。
一向自以为木活不错的陈老实都对这王木匠挺服气,王中则一说完,陈老实不无得意的道:“我对王师傅这么了解,知道你手艺好,才把你请来。”明里是在居功,言外之意是在赞王中则的技术不错。
以前和陈老实可以哥俩好,现在他是东家的老爹,不能再象以前那般说笑了,王中则忙拍陈老实地马屁:“这都是陈师傅看在乡邻乡亲地薄面上,赏我一口饭吃。”
赏是唐朝东家的常用语,东家是说得趾高气扬,就是听起来有点扎耳,陈晚荣笑着提醒道:“王师傅,以后不要说赏了,你是我请来的。你们干活,我自然是要给你们工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王师傅,我对这木材所知不多,你跟我走一趟,我们去买些木材回来。”
“一切听东家的!”王中则自是无异义。
陈晚荣当下带着王中则去买木材,有这个行家在就是省事,木材好不好用,他一眼就能看出来,让陈晚荣非常服气。让陈晚荣意外地是,他对刷漆很在行,又在他指点下,买了些漆回来。
在香皂盒子上刷漆,是一门精细活儿,说是艺术也不为过,陈晚荣对唐朝地漆所知不多,要是没有这么一个行家,给人蒙了也有可能。有了他,还真省
随着送木材的车回来,一进院子只见十几个樵夫站在院子里,面前放着大捆小捆的柴禾,陈再荣忙着过称。唐朝没人用煤、没有电,只能用柴禾了,只是我没有说,是谁安排的?陈晚荣不由自主的朝和陈王氏并肩站在屋檐下的郑晴望去,除了她没有别人。
雇工们不用吩咐,主动过来搬木材,七手八脚的搬到屋里去放着。陈晚荣四处查看一番,出去这趟功夫,进展不小,瓦缸已经洗干净了,可以用了。
郑府的佣人正在忙着砌灶台,十几个灶台要花费很多功夫,雇工们不会砌灶台地帮着打下手,会砌地忙着砌。抬头瞧瞧天色,日头偏西了,天快黑了,今天顶多能砌出五六个就不错了。
让陈晚荣意外的是,不论是雇工也好,还是郑府佣人,他们地热情不减,吃过晚饭,打着火把接着干,用他们的话来说,不砌好不睡觉了。
陈晚荣不是“扒皮”,哪会要他们没日没夜的干活,劝他们去休息,却遭到一致拒绝。雇工的回答很干脆“东家,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做点事,过得充实点”。
郑府佣人的回答更有意思“陈公子,我们不是没有帮别家干过事,只是哪有您这样把我们当个人看的,好酒好肉吃着不说,还和我们称兄道弟,没有一点架子。除了老爷、小姐,还没人这么瞧得起我们。”
想起郑晴说的郑建秋当年正是赤诚待人,换得佣人的真心。这才起死回生,重建家业。他们在郑建秋的影响下,非常真诚,自己一时过意不去,这才好酒好菜侍候着,没想到居然换得他们如此相报。
话都到这份上了,陈晚荣还能说什么,只能由得他们了。陈晚荣捋起袖子也来帮忙。陈再荣,陈老实夫妇,最后连郑晴也加入进来打下手,一直忙到夜半方才砌好。
在灶台里扔些柴禾点燃,到了明天早上就会经烘干了,就可以用了。吃过宵夜,这才各自就寝。郑晴仍是没有回去。和韩花花腻在一起。
陈晚荣虽然很累。一想到明天就可以开工了,这是平生头一遭做上老板,尽管这是唐朝的作坊,不能和现代企业相比,毕竟是自己奋斗得到的。由不得兴奋莫铭。老是睡不着。只在床上迷糊了一阵,天就亮了,兴奋之情不减,早早起床。
都知道昨天把准备工作做得差不多了,不用陈晚荣说,这些朴实的乡下人早早起床待命。今天完全可以试产,要生产的话先要做地就是把火碱溶液配出来,陈晚荣带着欧中、肖尚荣几个小伙子把石灰砸碎。放进瓦缸。等其不再喷溅水花,再把纯碱倒下去。搅拌均匀,这事就算做好了。
花的时间也不短,等他们弄好,陈王氏和郑晴指挥人手把早饭也做好了。马上就要生产了,陈晚荣更是兴奋,胡乱吃了点,指挥人手把油搬出来,准备过滤。
陈再荣溜完青花,吃过早饭,背着书包就要去县馆:“哥,我走了,你慢点。”昨天没有去县馆,今天是非去不可了。
“知道啦!你要多用功。”陈晚荣勉励他。
“请问,你找谁?”肖尚荣的声音响起,语带惊奇,好象遇到阳生人生似的。
一个厚重的男子声音响起:“我找陈再荣!”
陈晚荣一听,只觉这声音耳熟得紧,好象在哪里听过,向陈再荣瞧去,陈再荣也在打量他,眼里满是疑惑之色,和他的想法一样。
“谁找我?”陈再荣大步迎去,陈晚荣忙跟在身后。“我!”厚重的男子声音响起。
陈晚荣定睛一瞧,只见一个高大的男子迎面而来,腰间挎剑,鲜色地丝随着他的身形移动而轻轻晃动。头戴席帽,帽沿下垂,看不清他的相貌。席帽有帽沿,用藤编织。帽沿上挂有及脖的布帛或者网子,可以遮风沙,唐朝女人出行用得多。男子戴的不用网或布帛。
步履沉稳有力,行走之际好象山在移动一般,陈晚荣虽不习武,也看得出来他是一位大高手。陈再荣大声喝采:“好功夫!请问是哪位高人驾到?”
“小小年纪,如此多忘事,分手这才几天!”这人冷嘲热讽起来。
陈再荣敬的就是好手,一见这身武功不凡,心下大喜,哪会把他的讥嘲放在心上,就要冲上去见礼,却给陈晚荣一把拉住。陈晚荣反唇相讥:“没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你不敢见人,定是亏心事做得太多了。”陈晚荣文明人,骂人也不带脏字,这话相当于在骂他是缩头乌龟。
这人根本就不受激:“陈晚荣,我就是做一万件亏心事,你也拿我莫可奈何,还是少转点心思地好。”揭下席帽,
陈晚荣和陈再荣齐声惊叫起来:“是你?”不是别人,正是和陈再荣在长安过了一招地段辉。
段辉冷冷一笑道:“还算有点记性,没忘了我。我那一掌不知道有没有把你的胆量打得没了,有种的跟我走一趟,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过几招。”
那天两人过招,他一掌把陈再荣拍退好几步,的确是占了上风,该他说嘴。陈再荣哈哈一笑,反唇相讥道:“你地肩膀不疼了?”
“少废话,跟我走!好好打一架。”段辉一句话说完,转身就走。
陈再荣长这么大还没在别人手里吃过亏,给段辉一掌拍退,是平生第一遭吃瘪,哪里会服气,早想着找到段辉再打一场好架,这话正是投其所好,大笑道:“好咧!”把书包朝陈晚荣一扔。追了上去。
陈晚荣本想拉住,只是陈再荣地动作太快,哪里拉得住。把书包往地上一扔,追了出来:“再荣,不要跟他去。快回来。”
“哥,你放心,不会有事的!我这几天想了好多好武功呢,正好拿他喂招!”陈再荣其疾若飞。根本就不听。
陈晚荣急得不行,提醒道:“你别莽撞了,他是什么人你都不知道。要是有埋伏,你跟去不是吃亏么?”
“哥,你放心啦!就算他有埋伏,我也照样打!”陈再荣豪气不减。
有豪气当然是好事,可也得分时候。过头了就是莽撞。陈晚荣真想抽他两个耳光,拼命追上去:“双拳难敌四手,要是人多了,你哪里打得过,快回来!”
段辉在前。陈再荣在后。两人奔行若飞,度之快就是奥运会冠军能不能跟得上都成问题,陈晚荣自知没那实力。心想跑不过,骑马总行,转身朝回跑。刚进院子,只见郑晴牵着青花快步过:“陈大哥,骑马去追。”
陈老实夫妇急得脸色都青了,差点哭出来。除了说“晚荣。你一定要把再荣找回来”,一点主意也没有了。
郑晴见机之快让人不得不服气。陈晚荣一把夺过缰绳,飞身上马,一夹马肚,飞驰赶去。
青花脚程何等之快,他们就是轻功再高也是跑不过,没多久就看见二人背影,依然是一前一后在奔行,显然两人在赛脚力,要看看谁最先来不起了。
段辉扭头一瞧,哈哈一笑:“陈晚荣,你赶来凑甚热闹?你来了也无济于事,还不如回去的好。”
陈晚荣不是认怂的主,冷笑道:“不怕风大闪了舌头!要是你敢对再荣不利,我有一千种方法要你死得很难看!”现在那些无色无味的毒味,有好多就是通过化学方法得到的,陈晚荣真要和段辉铆上的话,段辉武功虽高,也未必讨得了好去。
“就凭你这资质,再练上十年,也不是我的对手。”段辉根本不以为意。
陈晚荣嘿嘿一阵冷笑道:“智者杀人,何需用刀!杀人地方法千百种,用刀是最笨地方法,只有你这种蠢人才会用!”
这话虽是口舌之争,却也有道理,段辉惊异的打量着陈晚荣,见陈晚荣一脸地坚毅,绝不是说笑,愣了愣,调转方向,直朝附近的山上奔去:“陈晚荣,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只是你现在要杀我却无能为力。有本事,到山上来杀一个给我瞧瞧!”
陈晚荣一拉青花,追了上去。段辉特别机灵,不在路上奔跑,而是专走崎岖难平之处。青花纵是天马也无能为力,陈晚荣只得拉住马缰,吼起来:“再荣,快回来。”陈再荣笑嘻嘻的:“哥,没事,我正和他赛脚力呢!”飞也似的追了上去。
豁达是陈晚荣地美德,很少生气,现在也是气不打一处来,要是陈再荣在跟前,肯定是端起兄长架子,打他个满地找牙。气归气,陈晚荣还是很冷静,并没有失去理智,拉转马头,原路返回,赶回宅子。
刚到院子,陈老实夫妇、郑晴、肖尚荣、欧中他们脖子伸得老长,一脸的焦急。陈老实急得脸色青:“晚荣,再荣呢?你咋不把他叫回来?”
能叫回来还要你说,陈晚荣气不打一处来,喝道:“闭嘴!来几个跑得动的,跟我走。”
陈老实见陈晚荣火,不敢再说了。陈王氏心下虽急,还算冷静,一拉陈老实:“老头子,你就少说几句,晚荣这不正在想办法么?”
郑晴机灵人,忙宽慰他们:“伯父,伯母,您们放心,陈大哥一定能把再荣找回来。”
肖尚荣、欧中他们呼啦一下跟了上去。陈老实夫妇就要从后追去,郑晴忙拦住:“伯父,伯母,你们年岁大了,没有他们跑得快,还是在家里等着好。”冲王中则一使眼色,王中则会意,忙拉住陈老实:“陈师傅,去了这么多人,不会有事,回屋里去歇着。”
王中则拉着陈老实,郑晴拉着陈王氏,连推带拖把二人弄回去。
陈晚荣带着人来到山下,从青花背上跳下来,带着几个人向山上奔去。一边跑,一边喊,只余空山回音,哪里有人。
一连找了一个多时辰,不仅陈晚荣急得不行,就是肖尚荣他们也是急得心快从胸腔中跳出来。就在这时,只听陈再荣兴奋的声音响起:“哥,我在这里!”
陈晚荣忙带着人赶过去,只见陈再荣靠在一块石头上,汗透重衣,都快虚脱了,脸上却是兴奋无已。形象和神情呈两极分化,陈晚荣一下子懵了,问道:“再荣,你怎么了?”
第二卷 发家之路 第三十一章 正式开张
“哥,我没事,真没事!”陈再荣虚弱无力,却极力把话说得平稳。
只要不是眼神有问题,都知道他遇到大麻烦了,肖尚荣一下子哭了,一双手在他背上捶起来:“再荣弟弟,你都成这样了,还没事,净说瞎话。”
“尚荣哥,我真的没事,这是累的,只是累罢了。”陈再荣话说得平稳,就是没有力气。
陈晚荣满腔怒气,想着见到陈再荣狠揍他一顿再说,见这副样子又狠不起心,蹲下身问道:“只是累?”
陈再荣点点头:“哥,我不骗你,真的很累。这架打得这么痛快,不累也不行呀!”一脸的满足笑容,好象这是平生最痛快之事似的。
真是难以理喻,陈晚荣很没好气在他头上轻拍下,检视一番,身上没有受伤,应该是累得虚脱了:“回去再跟你算帐!”
陈晚荣还没有说话,肖尚荣蹲下身,把陈再荣背在背上,在众人的搀扶下,朝山下行去。下了山,找到正在吃草的青花,把陈再荣放到马背上,陈晚荣牵着缰绳,往回走。
到了大门前,陈再荣尽管还没有恢复过来,怕陈老实担心,仍是挣扎着下地,坚持自己走进去。
一进院子,只见围着一堆人,陈老实夫妇给围在中间,王中则拉着一张脸成猪肝色的陈老实,郑晴和韩花花扶着陈王氏,要不是有人帮扶着,二老肯定连站都站不稳。
雇工们现陈晚荣他们回来了,忙让出一条道,陈再荣努力挤出笑容:“爹,娘,我回来了。”
陈老实挣脱,叫声“再荣”。疯了似的冲上来。陈再荣本想宽慰一下父母,没想到陈老实老大一个耳括子打过来,出啪的一声脆响。一个巴掌下去,陈老实还是不解恨,又把手举起来了,肖尚荣忙拉住:“伯父,别打了。”
“放开!让爹打。好好的教训教训他。以后还敢莽撞!”陈晚荣今天窝火得很厉害,一点也不同情陈再荣。
肖尚荣愣了愣,放开手,陈老实又是一个巴掌打在陈再荣脸上。然后把陈再荣搂在怀里。老泪纵横,呜呜的哭了。陈王氏搂着陈再荣。一双拳头在陈再荣背上不停的捶着:“再荣。你要吓死娘!你要吓死娘!”
陈再荣只想着和段辉好好打一架,检验一下新近领悟的武学,没想到竟然让爹娘如此担心,心里很是过意不去,跪了下来:“爹,娘,儿子不孝,让您们受惊了!”
“再荣。快起来。好好歇着,娘不怪你。不怪你!”陈王氏的心肠很软,见宝贝儿子累成这样,哪有心情怪他。
陈老实怜爱无限:“再荣,听话,以后不要再这么莽撞了。去歇着,爹去买人参,给你补补。”
郑晴拉过陈再荣地手,皓腕一翻,纤纤玉指搭在他腕脉上,微一凝思,放开道:“伯父,不用了。再荣只是疲劳过度,虚脱了,歇会就好。”
没想到她还会岐黄之术,陈王氏忙道谢:“谢谢郑姑娘!尚荣,来扶下再荣。”
肖尚荣还没把陈再荣扶住,陈晚荣已经一把抓住陈再荣道:“你想累是不?我让你再累会儿,跟我走,我有话问你。”走在头里,直去自己的房间,把门推开,径直进去。陈再荣跟在后面,进屋后,把门关上。
瞧陈晚荣那模样,火气不小,陈老实夫妇又开始为陈再荣担心了,怕陈晚荣揍他。郑晴忙劝道:“伯父,伯母,您们不用担心,陈大哥只是问问话。”
问话用得着避开众人么?陈王氏不信,郑晴冲王中则一递眼色,和韩花花扶着陈王氏,强行架走了。王中则要肖尚荣帮忙,把陈老实拖走了。
陈晚荣坐在椅子上,死死盯着陈再荣,一句话不说。陈再荣给看得心头毛,局促难安:“哥,你有什么话要说?”
“自己说!”陈晚荣很没好气。
陈再荣想了下:“哥,真没什么,只是打了一架。”
“你平时的聪明劲都哪里去了?”陈晚荣喝斥起来:“我们昨天才搬过来,他今天一大早就找上门来了,这么大本事的人,天底下有几个?你倒好,说得跟喝冷水一样轻松。”
陈再荣很是轻松的笑了:“哥,段大哥是好人,你不用担心他会对我们不利。”
“你知道他的事情?这姓段的是什么人?”陈晚荣眉头一轩,喝问起来。
陈再荣坐下来,喘口气道:“哥,段大哥来了已经前天了,他之所以没有出面,是怕担误我们搬家。我们这几天搬家,不正忙么,他等我们搬完家了才来找我。”
“他地鬼话,你也信?”陈晚荣才不信:“他要是好人,干么偷偷打探我们地底细?有问题,可以去官府查。我们是世代清白的庄稼人,没做过亏心事,不怕给人查。”
陈再荣为段辉辩白:“哥,你说的有道理,只是有些事只能在暗中进行,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哥,我给你说地话,不能告诉别人,不然会有大麻烦。”
“麻烦个屁,已经够麻烦了!”难得从陈晚荣嘴里蹦出一个脏字,实在是忍无可忍了:“他是什么人你都不清楚,你还为他说好话。”
陈再荣面对质问一点不急:“哥,你还记得我们在长安最后三块香皂给了谁么?”
那位慈祥的老人陈晚荣印象深刻:“送给了一位长者。”
“哥,你说这位长者是坏人么?”陈再荣反问道。
从心里讲,陈晚荣相信那位长者是好人,只是上位者做事往往只讲利害,不问情份,很难判定他是不是好人:“那也难说。”
“哥,你地顾虑我明白。你可以放心,天下间所有人都可以是坏人。唯独他不会是坏人。”陈再荣非常笃定:“段大哥之所以要把我引走,一是有些话不方便给别人知道,二是想和我好好打一架,有你们在旁边打不痛快。”
他都累得虚脱了,这一架肯定很精采,陈晚荣问道:“谁赢了?”
“哥,输赢并不重要。重要地是我又领悟到很多武学呢。哥。你教我的最有效的防守和最有效的进攻,还真是有用。我以前领会不深,自从见了公孙剑舞那纵横如意的剑意,豁然贯通。想了很多新招式,段大哥赞不绝口呢。”陈再荣眉梢飞舞。又兴奋起来了。
瞧他那副兴奋劲头。陈晚荣真想泼他一盆冷水,给他降降温,哼了一声。
陈再荣这才明白过来,忙道:“哥,这事关系很大,我不能说。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师傅是谁么?我可以告诉你,我师傅姓司马……”
几次探询他师傅,他都不愿意说。没想到这次竟然主动说出来。陈晚荣还真是想不到,很没好气的道:“算了。算了,你那些破事,我没心情管。去,给爹娘认个错。他们为你担心了半天,看你怎么收场。”站起身,开门而去。
“哥,我说地都是真的,以后你会明白。”陈再荣紧跟着出屋,找陈老实夫妇去了。
遇到这么一个弟弟,既是让人疼,又是让人恨,陈晚荣无奈地摇摇头。
这事虽有很多费解之处,陈再荣不愿说,陈晚荣也是无可奈何,只能暂告一段落,带着雇工们开始做香皂。
把油过滤好,放到釜里,再加入井水加热,温度差不多了加入火碱溶液进行皂化。达到闭合状态,加入盐进行盐析。盐析好了,把皂基转移到另一个釜里进行碱洗。碱洗好了,转移到下一个釜中进行水洗。
水洗好了放到加入香料地釜器里提味。郑晴配的香料比起陈晚荣配地香料味儿更纯正不说,还有一桩好处,那就是不需要太多时间就可以使用了。
香味处理好了,再来压模,切块,然后包装。
这些过程和以前一样,只不过人手多了,效率高而已。唯一不同的是陈晚荣这次没有把皂化地副产品甘油扔掉,而是收集起来。
现在是大量生产,甘油不少,扔了很可惜,将来肯定要提炼。陈晚荣要求肖尚荣他们把皂化后地废水加热提浓,只剩下极少的水份再转移到清洗干净的瓦缸存放。
用油生产香皂这事在古人眼里是很神奇的事儿,郑晴和雇工们一开始惊讶不置,看多了也就接受了,不以为奇。
一连三天很平静,陈晚荣天天带着人做香皂,做出六七百块了。
这天晚上,黄伯鸣和齐贤明联袂来访。陈晚荣和他们相熟,自然是热情迎接,叫人做些好菜款待。三人屋中杯酒共欢,无话不谈。黄齐二人此来有两个目地,一是来向陈晚荣贺喜,乔迁嘛自然是该道贺一声。二是来告诉陈晚荣一个好消息,国子监要从各县馆里招收一批良家子弟充实四门俊生。
今年的要求与往年不同,往年只需要文采好就成,而今年不仅要文采好,通诗书,还要弓马娴熟,通晓兵法。宁县县馆地生员虽多,合符这个条件地人只有一个,那就是陈再荣,因而县馆一致同意陈再荣代表宁县学馆去应试。
符合这条件的生员,整个大唐又有几人呢?陈晚荣微觉奇怪,这不是为陈再荣量身订做的么?陈再荣这一去,十有**必中,进了四门学,那就是从九品,有功名的了,尽管陈晚荣奇怪,也是代陈再荣高兴,感谢县馆栽培。
几杯酒下肚,黄伯鸣酒意上来,自觉和陈晚荣的关系不错,什么话都说,他认为朝廷这是在为将来储备将才。大唐这些年来风雨飘摇,边关上的战争不断,后突厥、吐蕃和大食帝国遥相呼应,搅得大唐边境不宁。
国子监现在招收这样条件的良家子弟,除了这理由外再也没有合适的解释了,陈晚荣也就心下释然。
吃饭喝足,陈晚荣送走二人,把这个好消息说给陈老实夫妇知晓。二老欢喜得不得了,陈老实不住摸着滚烫地脸蛋,还有一长串地“好”字。
相对来说,陈再荣本人的反应却很平淡“国子监虽好,四门学是良家子弟博取功名地捷径,可我更愿意奋击突厥于大漠之上”。
陈晚荣素知他久怀报国之志,一心驰骋于大漠深处。也没往深处想。勉励他几句,要他多珍惜机会。
第五天上午,陈晚荣带着雇工正忙活着,只听一个爽朗地笑声响起:“陈小弟。恭喜,恭喜!”
陈晚荣一瞧。不是别人。正是郑建秋大步而来。郑晴跟在他身后,笑意盈盈。
郑建秋不仅把老宅给了自己,还叫郑晴派人帮忙整理,要不然哪有这么快生产。陈晚荣忙迎了上去,施礼道:“见过老爷子。老爷子深情厚谊,这里谢过!”
“陈小弟,免了,免了!”郑建秋笑呵呵的拦住:“我今儿没事。过来看看。听晴儿说这做香皂的法子很神奇。我是难捺这好奇心呀。”
陈晚荣怎么能拒绝他的意思,领着他看了一遍。郑建秋尽管聪明过人。也是看得云山雾罩的,除了知道“油原来还有这等用途”外,于其中的化学反应更是无从知晓。
参观完了,陈晚荣请他们父女去客房奉茶。上的还是他喜好地青城雪芽。陈晚荣准备这茶,倒不是为了拍他地马屁,而是想到他对自己不错,这还是他的老宅,指不定什么时间不会过来看看,到时要是没有青城雪芽多不好。
郑建秋一边喝着茶,一边和陈晚荣说话:“陈小弟,我这次回来,主要是想提货。我这次去了趟洛阳,了解了一下那边的情况,你猜怎么着?”
唐朝又没有达的资讯,这事陈晚荣哪里猜得到,请教道:“还请老爷子明言。”
“你在这里埋头做香皂,却不知道你在长安现在有多大地名气。”郑建秋说出一句让陈晚荣吃惊的话。
瞧着陈晚荣那副不信地样子,解释道:“你在长安只卖出了两百多块香皂,就是这两百多块香皂引起了人们地注意呀。你卖的是五贯,可现在已经到这个数了,五十贯,有钱还买不着呢。这些人呀,原本是试着买,没想到香皂紧俏起来了,就转手卖给别人,你卖我卖的,几次转手下来,价钱越来越高。”
原来遇到倒爷了,陈晚荣还真是想不到。郑建秋接着往下说:“吴兄给我说了一个好笑之事。长安有一个巨商,娶了几房小的,每天眠花宿柳,很是得意。自从你卖香皂之后,他就犯难了,他那些小的都追着他要香皂,不给香皂不侍候,现在只能独眠了。”
这也太夸张了,要不是吴兢说的,陈晚荣还真不相信香皂在长安如此受追捧。
有郑晴在旁,说这等事不太好,郑晴轻碰一下郑建秋,郑建秋明白过来,忙转移话题:“高掌柜和马掌柜精明人,趁热打铁,派人在长安四处宣扬。以前,这两家是水火不容,这次为了香皂,居然联手了,真是想不到。”
只要有共同的利益,没有不可联合的,这是生意场上地规则,陈晚荣一点也不惊奇。
“马高两家接受预订,据我所知,高家店已经接受了两千多地预订。马家店要少点,也相差不多。”郑建秋心情大好,在陈晚荣的肩头拍拍:“风声传到洛阳,洛阳那些有钱人赶着车,来到长安,请求高马二家给货。陈小弟,您要是再不把香皂给他们送去,估摸着他们迟早会给逼疯。每天讨香皂地人走了一拨,又来一拨,这日子不好过。”
说到这里话锋一转:“陈小弟,不过先得给我。洛阳那边货一到,我敢打赌,肯定会抢购一空,您答应过我的,得兑现诺言!”
陈晚荣还能说什么呢?只得答应道:“行。现在做了些,老爷子可先拿去。”
“爽快!”郑建秋击掌赞一声,提醒起来:“陈小弟,您已经做了几天,还有一件事您应该办。”
陈晚荣请教道:“还请老爷子明言。”
“您在宁县做,不能不声不响就做起来了,应该搞个开张仪式,把宁县的头面人物都请来观礼。一来可以熟识一下,二来将来也有个照应不是?”郑建秋不乏语重心长。
这是经验之谈,陈晚荣并非没有想过,只是自己在宁县人生地不熟的,就是想搞这么一个仪式,宁县的头面人物也未必给面子。陈晚荣不过一千多贯的身家,在宁县大户眼里不够塞牙缝,要请他们来捧场,是自找没趣。
陈晚荣很为难道:“老爷子有所不知,这事我并非没想过,只是我在宁县除了您再也不认识别人。他们都不知道我陈晚荣是何许人也,要是我去请他们,他们了解到我出身农家,肯定不会来。”
郑建秋明白陈晚荣说的是实情,笑道:“这事,要是陈小弟信得过我,由我来办吧。,请手动输入网址阅读
第二卷 发家之路 第三十二章 喜讯不断
郑建秋这样的人绝对要算富商里的一个异类了,因为他有学识。大户之家当然也有学识不凡的,只是这类人不多,更多的是那些一心只盯着钱,只问钱之多少,不问学问、人品之高低。陈晚荣见识、人品都不错,深得郑建秋秋赏识,只是那些大户未必看得上眼,要是他们知道陈晚荣的出身,好脾气的随便派个人来应付一下,坏脾性的根本就不理睬。这是社会习气,谁也无法改变。
由宁县富出面的话,这事就好办多了,无论如何也要卖他一个面子。只是,陈晚荣的个性很强,心想你看不起我,难道我还瞧得起你么?婉拒道:“老爷子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以为大可不必了。我没有必要用我的热脸蛋,帖他们的冷**!”
这话虽然有些粗俗,却很帖切。郑建秋这些年在买卖场上打滚,什么样的嘴脸没见过,深知这些大户的脾性,想了想这才道:“陈小弟,您有这份志气,我服了!好吧,就依您。只是,您这开张总得有个仪式吧,他们不来,我们还不能自个热闹?”
对这话陈晚荣认为很有道理,我们自个乐总行吧?笑道:“老爷子所言极是,那就明天放些爆竹,摆上几桌子,请老爷子把贵府上的兄弟姐妹们都派来,我请他们喝酒。这几天,他们帮我忙前忙后的,我不能做没心肝的人。”
郑建秋大笑,抚掌称妙:“陈小弟的好意,我一定照办。古往今来,开张之际请佣人喝酒的没几个,您这是惊世骇俗了。”
“老爷子言重了,我不想惊世,更不想骇俗,他们帮过我的忙,我请他们吃顿饭。这不应该么?”陈晚荣笑道。
郑建秋略一沉吟道:“陈小弟,我看这事还是押后的点好。别人不来,难道我还能不来么?我也得准备准备,不是?”
陈晚荣摇手:“老爷子,您什么也不用准备,到时您人来了我就高兴了。”
“我也没打算送您什么贵重的东西,给您准备一块匾额什么的,这总行吧?”郑建秋提的要求不算过份。
陈晚荣想了想道:“那也成,那就三天之后举行开张仪式。”
郑建秋点头道:“您帮李老爷子这么大地忙,他心里对您一直记挂着。我去知会一声。^^?君?子??堂?^^要他也来道贺。”
他说的是李清泉,只要他知道了,肯定会来,因为陈晚荣握着他的生死,不敢不来。不过,陈晚荣没这心思,笑道:“老爷子的好意我心领了。李老爷子忙。就不惊动他了。”
郑建秋正色道:“李老爷子要是知道您不让他来,他肯定睡不安生。以李清泉的心思,肯定会想陈晚荣是不是对他不满意才不要他来,要是陈晚荣不满意,还会不会给他鞣剂。一连串的问题想下来。哪有心思睡觉。陈晚荣只得道:“那也成,我就给李老爷子一份请柬。”
“那敢情好,那敢情好!”郑建秋很是满意。两人又说了些话,郑建秋这才告辞离去。
送走了郑氏父女,陈晚荣专心做香皂。
一连两天过去,这两天陈晚荣一心扑在做香皂上。木匠在陈老实和王中则的指挥下,做了几十口大箱子,装得满满的。陈晚荣一清点。居然做了快两千块了,效率真不错。等过了开张仪式。该给长安送去了。
“哥,有人找你。”肖尚荣进来,向陈晚荣禀报。
陈晚荣这些天专心做香皂,也没和其他人接触:“谁找我?”
“我哪知道,说是长安来的。”肖尚荣提醒陈晚荣:“来的人不少,车辆一大路。”
“长安?”陈晚荣更惊奇了,快步出了屋,直朝门口奔去。一到门口,只见马致中和主清泰两人并肩站在门口,他们身后地车辆还真不少,排成了一条长龙。
两人之所以不进来,并不是摆架子等陈晚荣来迎接,未经主人允许擅自进门很不礼貌。
陈晚荣万万想不到他们两们找上门来了,笑道:“原来是高爷,马大哥,快快请进!”
“陈爷,别来无恙?”高清泰冲陈晚荣一抱拳。
马致中却是一脸地严肃,一把拉住陈晚荣,很是埋怨:“陈兄弟,您可是把我和高爷害惨了!”
这话莫明其妙,陈晚荣一脸的惊愕:“马大哥,这话从何说起?”
“陈兄弟,自从您走后,您知道我们是怎么过日子的么?多少人来催着要香皂,走一拨的来一拨,我们天天得应付他们,累呀,烦啊!今儿,我们是专门来提货的,要是不给我们,我们不走了。^^?君?子??堂?^^”马致中有点耍赖了。
历来与他不和的高清泰这次是击掌赞赏:“陈爷,马爷说得可对,这次您不把我们喂饱,我们就住在您这里了,看您怎么办?”
怪不得他们是赶着车来,原来是为了提货。陈晚荣正想着给他们送去,他们一来,连这事都给省了。陈晚荣笑道:“不瞒二位,货我也给您们准备好了,只是还没来得及给您们送去,请二位海涵。”
“这还差不多!”高马二人满意,跟着陈晚荣进了院子。
车马一大路进来,占地不小,好在院子够大,摆放得下。陈晚荣请二人进屋奉茶,笑道:“二位掌柜亲自驾临,我是何等荣幸!二位是如何找到这里的?”
陈晚荣上次离开长安说只给他们说了乡下住址,那时还没有选中地方,想留个准确地址也不可能。他们能找到这里,陈晚荣不得不好奇了。
“陈兄弟,您也真是地?明天开张,也不知会我们一声。^^?君?子??堂?^^别人不来,难道我们还不来么?”马致中埋怨完了,这才直奔主题:“我知道这事后,和高爷一商量,高爷自是没话说。赶到您府上来了。一来是提货,长安那边实在是不能再拖了,再拖我真顶不住了。二来,也是给您道贺。”
香皂是一门赚大钱的生意,以他们的精明,自然知道开张意味着什么,不会错过向陈晚荣卖好的机会。
陈晚荣明白了,准是郑建秋修书给他们了,怪不得他要陈晚荣推迟三日。郑建秋为了自己的事还真是不遗余力:“多谢二位抬爱,不敢当。”
高清泰一边喝茶。一边笑道:“陈爷地顾虑并非没有道理。想当年马爷地遭遇比您还要惨呢。这些士绅大户,自以为有了几个臭钱,就好了不起,其实就是一身的铜臭。”
马致中笑道:“我当年建立商铺时,也是本着相互通气地想法,给附近的商铺了请柬,办了几桌。只有一个人来了。而这个人还不是我请的,是路过来凑热闹,真是没面子。早知道,还不如和陈兄弟这般,自个乐呢。”
寒暄一毕。高清泰就表现出了他的高效率。直入主题:“陈爷,我和马爷要贺喜您之后才会走,不过我们的货还得先期送去长安。多少人在引颈盼望着呢,您货吧。”
这是折衷办法,陈晚荣笑道:“那行。请二位跟我来。”引着二人去了“仓库”,马高二人看到这么多的香皂,高兴得嘴都合不拢了,一个劲地赞好。
陈晚荣留下一部分给郑建秋。其余地全部给了二人。每人七百块。高清泰提议香皂卖十五贯,陈晚荣问会不会太高。马致中马上回答“只低不高”。毕竟他们是从长安来的,对长安现在地行情特别了解,陈晚荣也就定价十五贯了。
装载好,两家商铺地下人赶着马车离去。高马二人叫人从车上抬下箱子,在陈晚荣面前打开,全是黄金,高清泰笑道:“这是五百两黄金,预付给陈爷地。等卖完了,我们再清帐。”
五百两黄金,就是五千两银子,陈晚荣给高家店的香皂一共七百块,照议定的价格要卖一万零五百贯,换成黄金就是一千两多一点,除去他提成取一成五,陈晚荣应得八百五十两黄金,他付了大半。
马高致中指着自己的箱子:“陈兄弟,这是黄金六百两,您请收下。高爷说的对,等卖完了再清帐。”
七百块香皂,他要提两成,陈晚荣不过八百两黄金,他付得更多。
还没正式开张,陈晚荣就收到一千多两黄金,可以说这是开门红,着实让人高兴:“谢谢二位掌柜,我就不客气了。”
自从那天现硝石以来,陈晚荣一直在想着这事,要想硝石变成火药,先需要的就是一大笔钱。有了这些钱,陈晚荣就可以找人去勘探,找到硝石矿的话,就可以把山买下来。然后就可以开采,熬硝,制火药了。
陈晚荣要做地火药是最先进的火药,其威力比起明清时期的大得多,一旦出现在唐朝必将引一场革命。自己就是这场革命的推手,必将傲视千古,人生至此值了。尽管陈晚荣不贪财,看着金灿灿的黄金,也是笑得合不拢嘴了。
收了黄金,陈晚荣陪着二人说话,三人正话间,李清泉赶了来。
李清泉送给陈晚荣地礼物,陈晚荣无论如何是推脱不得地,是一块匾,上书“化工妙手”四字。^^?君?子??堂?^^在唐朝,无人比陈晚荣的化工知识更丰富了,说是“妙手”也不为过,陈晚荣谢过收下了。
四人围坐说话,无意中李清泉称赞陈晚荣配制的鞣剂很好用,做出来的皮特好。高马二人眼睛亮,向陈晚荣求证,这是事实陈晚荣就是想谦虚也谦虚不了,只得认了。
马高二人相信陈晚荣的人品,不会害自己,当即向李清泉下单,要一批皮革。李清泉一个乡下土财主,哪里想得到居然和长安最大的两家商铺搭上线,开心得不得了,一个劲的应承,拍胸口保证,要给他们做好。
这件事情的后果就是李清泉向陈晚荣要了一大批鞣剂。李清泉是来道贺地,没想居然有这等意外收获,开心得紧,到了晚上陈晚荣拉着陈再荣。把马致中、高清泰、郑建秋、李清泉请到最好地饭店去摆饭局,饭后李清泉抢着会帐。陈晚荣不允,他是死活不肯,陈晚荣只得依他。
第二天一起床,陈晚荣忙着指挥人手布置。就这么一点人,小小的闹上一场就成了,也没什么好布置地,主要就是把爆竹堆放好,到时烧起来热闹些罢了。
高马二人来贺喜,自然是带的有礼物。这礼物不是什么贵重物品。是匾额。马致中送地匾额是“香皂世家”。陈老实泥腿子一个,在陈晚荣做出香皂之前,根本就不知道香皂为何物,何来世家之说,这匾送得有点不伦不类了。不过马致中另有说法,“我是贺喜陈兄弟一门从此之后成为香皂世家”。这样一说,还真在理。
高清泰送的匾是“四季飘香”。按照他的说法“香皂自有一股子香味,有了香皂,一年四季都有香味”,这话很中听。
二人送礼刚毕,郑建秋父女到了。郑建秋代表郑府送上一块匾。上面写的是“香飘天下”,是他亲笔书写的字,请人制作出来。他的字不错,很有力度,间架合理,结构谨严。
郑晴另外送了一块匾给陈晚荣,上面写的是“誉满天下”,用她的话来说“化工除了陈大哥。再无第二人会。相信在陈大哥的经营下。化工终有那么一天会誉满天下,大唐百姓定会从中受益良多。”
马致中他们送匾多在恭维。^^?君?子??堂?^^独郑晴送的匾尽多勉励之意,一介女子竟有这等见识与胸襟,高清泰他们暗暗称奇,一致认为所有礼物中郑晴送地匾最有气魄,拔了头彩。
陈晚荣谢过,一一收下,陪着郑建秋他们说了一阵子话就到开张时间了,众人在陈晚荣地引导下来到院子里。今天对于陈家一说特别重要,陈再荣也没去学馆,帮着张罗。在他的指挥下,雇工们把准备工作做得十足。
“吉时到,放爆竹!”陈再荣扯着嗓子吼起来。自个闹闹,陈晚荣也没打算要闹多大的动静,连百戏也没请,放爆竹是重头戏。
肖尚荣带着人手把爆竹放到火堆里去烧,不一会儿,一阵砰砰的声音响起,气氛一下子热闹起来。
爆竹声中,郑建秋抱拳行礼:“恭喜陈小弟,贺喜陈小弟!”
高清泰抱拳:“恭喜陈爷,恭喜恭喜!”
“陈兄弟,贺喜啦,恭祝您大!”马致中来道喜。
李清泉脸上的笑容叠了一层又一层,仿佛是他在开张似的:“晚荣,向您道喜了,祝您一帆风顺,大大!”
陈晚荣一一抱拳回礼,说些谢谢之类的话。
郑晴最后道贺,来到陈晚荣身前,抱拳行礼:“陈大哥,恭喜你啦!郑晴祝你造福天下,誉满天下!”
虽是祝福之词,却尽多勉励,陈晚荣大受鼓舞:“谢谢你!谢谢!”
郑晴嫣然一笑,退到郑建秋身旁。
到现在,爆竹声音响成一片,一声接一声,好不热闹,陈老实夫妇恍如隔世,以前能吃饱穿暖就不错了,哪里还敢奢望住进这么大地院子,更不敢想有郑建秋这些大户人家前来道喜的事儿。这些不敢想的事儿居然都成真的,眼含泪花,幸福洋溢在脸上。
“恭喜,恭喜!”一阵洪亮的声音从院外传来,还有喧天地锣鼓,一下子把爆竹声压下去了。
郑建秋,高清泰他们不明所以,心想还有人来贺喜?听这动静,来人地动静不小,定是大有来头的人物,没想到陈晚荣还结交有这种有权势的人物,暗中称异。
陈晚荣也给弄迷糊了,快步朝大门口走。郑建秋他们忙跟上。
来到门口一瞧,院前大路上正有一队人敲锣打鼓前来,不下五六十人。走在头里的是一个身着深绿色官服的官员,他身后跟着几个县衙里的县丞、幕僚。在他们身后跟着几个肥头大耳的中年人,陈晚荣一个不识,郑建秋在他耳边一一介绍,全是宁县大户人家的掌门人。
他们身后是县馆地生员和先生,黄伯鸣和齐贤明也在其中。
“陈大哥,你和沈大人有交情么?”郑晴轻声问道。
陈晚荣连沈大人是哪根葱都不知道,更别谈交情了,摇头道:“我哪会认识他呢。”
“就是他!走在头里那个就是沈榷沈大人。陈大哥不认识他,他这是去给谁贺喜呢?”郑晴给陈晚荣介绍。
陈晚荣笑道:“反正不是给我贺喜地就是了!”和自己无关的事,看看热闹就是了,不用太费心,陈晚荣转身朝院里走。
却给郑晴一把拉住:“陈大哥,沈大人是给你贺喜地,没错,是给你贺喜的!”
“说笑了!”陈晚荣当笑话听的,回头一瞧,一下子愣住了,只见沈榷带着这路人来到门口,冲陈晚荣抱拳行礼:“恭喜晚荣兄!贺喜晚荣兄!”
陈晚荣和沈榷初次见面,何来兄弟之称?更别说他是官,陈晚荣是民,怎能称兄?自己和他一点交情也没有,他来道什么喜?一连串的问号袭上陈晚荣的心头。
第二卷 发家之路 第三十三章 三喜临门
“郑老爷子,这是……”在场之人只有郑建秋最有可能请沈榷来赴会了,陈晚荣以为是他,话才说出口郑建秋轻轻摇头否决了。如此一来,陈晚荣对沈榷何以会来就更加惊奇了,现在不是究根问底的时候,应该迎客才是最紧要事,越众而出,来到沈榷面前,抱拳行礼:“草民陈晚荣见过沈大人。”按照礼节,民见官要下跪,陈晚荣的膝下有黄金,才不会给沈榷下跪。
如此举动,很无礼的事情,郑建秋暗中替陈晚荣捏把汗,然而让他意外的是,沈榷却坦然接受陈晚荣的无礼,抱拳回礼:“沈榷见过晚荣兄!”拉住陈晚荣,左瞧瞧,右瞧瞧,亲热得紧,好象是老朋友似的。
两人初次见面,就如此亲热,郑建秋他们是无论如何也是想不到,惊讶不置。陈晚荣也不清楚沈榷为何对自己如此亲近,开始演戏,脸上堆着亲切的笑容:“沈大人大驾光临,陈晚荣未曾迎迓,还请沈大人恕罪。”
“晚荣兄言重了,沈榷不请自来,算是不之客了,晚荣兄没有把我赶出去,我就很感激了。”沈榷也不笨,言词得体。回身把跟来的县丞、幕僚、大户给陈晚荣一一引介。
陈晚荣自然是热情相迎,礼毕请众人进屋。陈晚荣故意落在后头,挨在黄伯鸣身边,一扯他的衣袖,轻声问道:“黄先生,你们这是为何?”
黄伯鸣和陈晚荣的关系不算差,白了陈晚荣一眼:“晚荣兄,您真是见外,今天开张也不告知一声,也不让我叨扰您一杯水酒吃吃。”
“黄先生事儿忙。我不是怕你分身乏术么?”陈晚荣笑道。
黄伯鸣在陈晚荣耳边轻声道:“晚荣兄,今天来您这里,给您道喜是一桩,可还有一件更重大的事情。您今天可是双喜临门了。”
“什么事?”陈晚荣正丈二金刚般摸不着头脑,一听这话哪有不问个明白的道理。
黄伯鸣这次没有做好好先生,而是卖起关子了:“等会沈大人自会告知您的。晚荣兄,您就等着听好消息吧。”
他的表现还真出陈晚荣地意外,陈晚荣半开玩笑道:“黄先生。你要是不说。小心我等会不给你酒吃。”
“您不是那种人!”黄伯鸣一句话把陈晚荣封死了。
真是拿他没奈何,陈晚荣只得放开他,跟上去陪着沈榷。来到院里,陈晚荣请沈榷他们进屋奉茶。陈再荣过来相陪。这么一大院人,真正有资格陪县令的也没几人。陈再荣虽无功名。毕竟是读书人,前途远大,由他来相陪挺合适的。
陈再荣端起茶杯,按照读书人的礼节给沈榷奉茶:“末学后进陈再荣敬沈大人。”
沈榷是读书人出身,是前辈,陈再荣给他敬茶是天经地义的事,然而沈榷一听这话,一副受宠若惊之态:“陈年兄啊。沈榷哪敢当您的茶呀!快快放下。我自个来!”真不敢接陈再荣的茶杯。尤其是“年兄”这称呼,更是让人莫明其妙。
不仅陈晚荣迷糊了。就是郑建秋也迷糊了。陈晚荣瞄着黄伯鸣,好象这在他意料中似的,究竟生什么事了?
沈榷冲黄伯鸣道:“黄先生,这是你们学馆地事,还是你来说吧。”
黄伯鸣应一声,从怀里取出文书,递在陈再荣手里:“再荣,这是国子监地文书,着你三日内赶到国子监应试。”
上次他们来时告诉陈晚荣,县馆决定推荐陈再荣去应试,这才几天就办下来了,唐人办事的效率真让人心服。
沈榷接过话头道:“三日后举行的考核是第一场,主要是关中地区长安附近几个县的良家子弟应试,这一场不比别场,由太子亲自考核。以太子之圣明,断不会让再荣兄这样地才俊之士明珠蒙尘,再荣兄前途无量!本县有陈年兄这样的才俊之士,沈榷不敢不贺!陈年兄,恭喜,恭喜!”
太平公主之所以和李隆基联手诛杀韦后安乐公主,在很大程度上瞧不起李隆基,自以为她老谋深算,就是武则天对她都是倍加赏识,何况李隆基这个年青人,更不是她对手。然而,她很快就现她错了,李隆基人虽年轻,却胆识过人,聪明绝顶,目光见识无不是高人一等,太平公主这才觉不对劲,施殿政治手腕,拉拢朝臣,大半朝臣入其党,在这场政治斗争中占据着优势。
李隆基虽是屈居下方,毕竟是太子,名正言顺地皇位继承人,亲自考核地话,陈再荣很可能会给挑中,就成了太子身边的人,伴驾左右。一旦李隆基登基,陈再荣就是前途不可限量,比起他现在去从军的前途更加远大。
沈榷久在官场,深谙官场上的逢迎之道,不趁现在和陈再荣结下善缘,更待何时呢?陈晚荣对他急着溜须拍马的小人嘴脸很是恶心,很是瞧不起他。
李隆基登基是必然之事,他具上皇之资,前期励精图治,整军经武,革除积弊,开创了大治之世,“虏不敢乘月犯边,士不敢弯弓报怨”,“开元盛世”美名流传千古。其强盛程度过了唐太宗的“贞观之治”,和汉武大帝开创的“汉武盛世”并列,把中国历史推向了鼎盛之局,就是千年以后,仍为我们所乐道。
要是没有“安史之乱”,中国历史将会更加辉煌,这都是李隆基的功绩。陈再荣真要给陈隆基挑中地话,不是前无量地问题,更有可能会名垂千古。
这可是于陈再荣大有好处,尽管陈晚荣不热心政治,也是兴奋,代陈再荣高兴。
这是县馆的大事,怪不得黄伯鸣他们率领生员前来道贺。能得太子考核地事情不多,这是光宗耀祖的事。生员艳慕无已。
“再荣,要是没有黄先生,齐先生的教诲,你也不会有这机会,给黄先生、齐先生敬杯茶!”陈晚荣忙提醒。
这是应该的,陈再荣端起一杯茶,来到黄伯鸣跟前,按照学生给先生奉茶地礼节。跪在地上。双手把茶举在额前:“学生陈再荣谢黄先生教诲之恩。”
黄伯鸣对陈再荣是真心赏识,真心希望他有一个好的前程,既是高兴,又有些受之不起。接过茶杯,放在桌上。双手扶起陈再荣。勉励道:“陈再荣,这次机会可难得呢。大唐建国近百年,既要文才,又要武艺韬略,可是第一回呢。你得好好珍惜这机会,为师相信你一定能成!”
不论成与不成,光这机会就足以让人骄傲一辈子了,要是换成“范进”之辈。说不定早就乐疯了。陈再荣的表现却很平静,好象这是顺理成章的事。一点高兴之情也没有:“谢黄先生!学生记住了!”
对陈再荣不骄不矜的表现,黄伯鸣打从心里赞赏,不住点头。沈榷,郑建中,齐贤明他们也是赞赏不已,年青人本多矜骄之气,能如陈再荣者鲜也。
陈晚荣不这么看,眉头微微一轩,心想这里面有大问题,得找个机会盘问一番。
陈再荣给齐贤明敬了一杯茶,这事算是告一段落了。兄弟二人陪着众人吃茶,闲聊。
沈榷一边吃茶,一边道:“晚荣兄,你真是不够厚道。”
陈晚荣对他没什么好感,在这种情况下又不得不应声,要不然他唱独角戏就太不好了,笑道:“还请大人赐教。”
沈榷接着道:“本县忝为宁县之主,对本县之事应该多所了解。晚荣兄你开张大喜,也不告知一声,你说你厚不厚道?”
随他来那几个大户马上附和道:“晚荣兄真不厚道,这么大的事也不给我们说一声。要是怕我们酒水吃得多,自个备上就是。”
“大人言重了,言重了。”陈晚荣很会开脱之人,顺手给沈榷一个马屁:“大人日理万机,我哪敢用这点小事惊忧大人您呢。”
“小事?”沈榷盯着陈晚荣反问道:“晚荣兄,你可知道你做香皂这事闹得有多大么?”
不就一个小作坊,有什么大不大的,陈晚荣不信,不过嘴上却道:“大人有所不知,草民放了些爆竹,动静是比平常大了些。”
这话很巧妙的规避了深榷地责难,沈榷为之莞尔:“晚荣兄,你还真是能说会道。我告诉你一个消息,这个消息我是听说地,不一定准确,你们听听就算了,不必往心里去,更没必要说出去。”
这是封口令,什么事用得着下封口令?陈晚荣不得不信他说的事情一定很大。在座之人都是玲俐人,齐道:“谨遵大人吩咐。”
沈榷这才压低声音道:“从长安传来的消息,说皇上用过香皂,赞香皂好用。”
武则天女皇烈心,主政期间东征西讨,为大唐的强盛做出了很大地贡献。但是她却把皇宫弄得有点乱,她这个女皇榜样令多少女人为之疯狂,想仿效她做女皇,韦后、安乐公主、太平公主皆是受她影响。
武则天之后,皇宫里的情势异常复杂,耳目众多,就是睿宗晚上和妃子亲热几次说不定外面都知道,更别说他赞美香皂这等事情了,要传出来非常容易。
陈晚荣恍然,他明明是想讨好陈晚荣,还要下封口令,这个沈榷端地是好心思。陈再荣马上就要见到太子了,其前途虽不敢肯定,也是充满希望。再有睿宗金口赞香皂好用,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陈晚荣也是前途不可限量,陈家立于不败之地!
上有所好,下有所效,皇上赞赏地东西,文武百官还敢不买香皂?文武百官里面难保没有一两个和陈晚荣拉得上关系的人,一旦陈晚荣和他们拉上关系,这后台就硬了。更别说,皇帝赞誉有嘉,万一睿宗心血来潮,要给陈晚荣点恩惠。这就前程似锦了。
沈榷不趁这时机来狠拍陈晚荣的马屁,还能等到什么时候?
陈晚荣望着马致中,马致中轻轻点头。再看高清泰,微微颔。怪不得两人建议陈晚荣把香皂的价格定在十五贯,原来他们早就听说宫中的小道消息了。他们虽和陈晚荣关系不错,毕竟是商人,不是官,这话有些顾忌。不能明着给陈晚荣说。
随沈榷来那几个大户。原本十二分不愿意,只是碍于沈榷的官威,不得不来。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等事情,自己要是不来。指不定将来会犯上什么事,对沈榷地“眷顾”之恩是感激不已。站起身。齐向陈晚荣道贺。说些好听的话语。
这些话都说过了,现在重说,不再是老和尚念经,有口无心,多了几分真诚。
好东西始终是好东西,即使睿宗不赞赏,香皂还是好东西,不过场面话还是要说地。陈晚荣望空抱拳:“皇上天恩浩荡。草民感激不尽!”
只是有一桩,陈晚荣想不明白。那天在长安卖香皂,没有和宫里人打过交道,睿宗怎么用上香皂了?转念一想,香皂成了倒爷手里地奇货,说不定哪个拍睿宗马屁的人买了块,敬献给他也有可能。
经过武则天代唐之后,朝局动荡,宫廷斗争不断,皇帝地威信大为削弱,要是处在唐太宗时期,沈榷就是想拍陈晚荣的马屁,也不敢说出这等话了。
沈榷笑道:“晚荣兄,你在本县做香皂,不给本县言语一声,你说这事该怎么罚?”
这是玩笑话,当不得真,陈晚荣笑道:“任凭大人吩咐。”
“那就罚你三大杯。”沈榷玩笑话一说完,这才道:“为了给晚荣兄贺喜,我和宁县几家大户商量过了,请了百戏前来助兴。皇上金口赞誉,这是本县的荣耀,不如此不足以显大唐之声威,皇恩之浩荡。”
一句话提到这种高度,把陈晚荣拒绝地话全给封住了,陈晚荣只得接受,抱拳团团一揖:“谢谢各位好意,谢谢!”
沈榷接着往下说:“陈年兄此次进京,以陈年兄地才情武艺,定会得到太子青睐,前途无量,本县忝为一县之主,不得不预为之贺。晚荣兄开张一喜,陈年兄赴京二喜,晚荣兄得皇上恩典三喜。三喜临门,一定得好好闹闹。”
原本自个闹闹就成,没想到一下子就成了三喜临门,陈晚荣要不高兴都不成,笑道:“一定,一定!”
一阵笙歌之声传来,悦耳动听,沈榷笑道:“来了,来了!”站起身道:“各位,这就去看百戏助兴。”
陈晚荣抱拳相请,众人站起身,跟着出去。几十人吹吹打打的进了院子,锣鼓喧天,吞刀吐火,热闹劲头比起只放爆竹大了何止十倍。
唐朝的娱乐活动很多,歌舞、杂技、斗鸡走狗、幻术皆有在其列。百戏并不是统称,而是一种娱乐节目,属于散乐,非部伍之声,俳优歌舞杂凑,广受百姓喜爱,可以说是雅俗共赏的娱乐节目。
雇工们老实巴交地庄稼人,一辈子也没几次看百戏的机会,自然是不会错过这等良机,围成一圈,看得很入神,看到高兴处齐声欢呼。
陈老实夫妇最是高兴,万万想不到县尊大人亲自前来道贺不说,还请来百戏助兴,要二老不高兴都不成。虽然他们没有沈榷那般玲珑地心思,想不到陈再荣此次去长安意味着前程似锦,能去国子监走一遭也是光宗耀祖地事,陈老实不住摸脸蛋,滚烫的。陈王氏笑得眼纹都不见了,一下子年轻了二十岁。
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一点准备都没有,吃饭还真是个问题,好在沈榷考虑得周到,早就向宁县几家大饭店预订了,要他们做好了送到郑家老宅来就是了。倒省了陈晚荣不少麻烦。
有百戏助兴,酒宴异常欢快,自是不必言说。饭后,几个大户告辞离去。马高二人目的已达,急着赶回长安,辞别而去。黄伯鸣和齐贤明留下来,县馆的其他生员和先生自回县馆。
沈榷和黄伯鸣交换一下眼色,道:“晚荣兄,酒足饭饱,本该告辞,只是还有一件事不得不说,还请晚荣兄不要嫌我唐突。”
陈晚荣笑道:“大人有话请讲。若能做到,草民一定尽力。”
“陈年兄此番进京,非同寻常,既是我们宁县的骄傲,更是县馆的荣幸。本县的意思是陈年兄此去不能冷冷清清,总得有个仪式,这也是县馆的意思。”沈榷笑着撇清:“大唐建国百年,第一次招收这样地良家子弟,本县就有陈年兄这样地才俊应试,这是何等的不易呀。黄先生,齐先生他们呕心沥血,把陈年兄磨砺成材,总得给他们一个交待,不是?”
说了半天,还想把马屁拍得更到位,想搞一个送行仪式。万一陈再荣高中了,到时只需要说一句“你们怎么对我那么没有信心,连个仪式也不举行一个”,他们就够受地了。这事做在头里,没坏处,请手动输入网址阅读
第三十四章 要变天了
这话虽有拍马屁之嫌,倒也合情合理,让人无法拒绝。唐朝的“国子监”相当于现代的“教委”,国子监辖下的国学、太学、四门学类似于现代的北大、清华这些高等学府,是读书人心中的圣地。就是在现代社会,有些偏僻地方有人考上北大清华,县长都会亲自到贺,为其上学做些准备,更何况在没有全民教育的唐朝。
不过,陈晚荣不是专断之人,这事还得陈再荣自个拿主意,问道:“再荣,你看呢?”
陈再荣向沈榷施礼道:“沈大人的好意我心领,只是这事成与不成还得两说,万一不成,劳动您们,我多不好意思。”
黄伯鸣接过话头道:“再荣,你就不用担心了。为师当年也进过国子监,对国子监还是有些了解,以你的才学人品不会有问题。至于你的武艺韬略,为师就不用多说了,学馆里的先生和生员都有目共睹。太子圣明,武艺高强,深通兵略,自会降恩于你。”
虽是预测之词,却给他说得信心十足,对陈再荣能否成功有着极大的信心。这话立时得齐贤明的赞同:“黄先生这话就是我要说的。再荣,你的能耐别人不了解,我们还能不了解么?本来县馆商议过了,准备今年秋季举荐你去应来年的春帏,现在你去国子监,由国子监举荐比我们县馆更合适。”
帏是考场的意思,唐朝的省试或礼部试一般在春天举行,故叫春帏。各地的县馆、地方官员要在头年秋季把举荐的生员或者乡贡名册报到长安。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陈再荣也没法推脱了,谦道:“若是不能进国子监。还请沈大人、黄先生、齐先生不要笑话。”
沈榷点头道:“陈年兄,您打算何时上路?我们也好做些准备。”
陈再荣略一沉吟道:“哥,你说什么时间去好?”
在这事上,他还真拿不定主意,不得不向陈晚荣求助,陈晚荣略一思索道:“你要去国子监,我们也得准备一下。这样吧,后天上路,你看可以么?”
这是大事。陈老实夫妇肯定要忙前忙后给陈再荣准备,陈晚荣当年考上大学,父母不正是这么做地么?陈再荣知道陈晚荣说的是实情,赞同道:“那就依哥。”
黄伯鸣拉住陈再荣道:“再荣,后天早上你先到县馆来,我们县馆所有先生和生员为你壮行。”齐贤明忙附和一声。
沈榷笑道:“陈年兄。到时本县率领县衙人等到县馆为您一壮行色!”
“谢沈大人!谢黄先生!谢齐先生!”陈再荣一一道谢。
这事说定了,沈榷他们告辞离去。送走三人。陈晚荣打量一眼陈再荣,平静如水,一点兴奋之情都没有,好象这事生在别人身上,与自己没有关系一般,完全没有他对于武艺那般热情。读书人向往的就是国子监,他反而没有什么高兴之情,这不在情理之中,其中必然有问题。陈晚荣笑道:“再荣。走,去我房间,我们好好商量一下。”
陈再荣也不疑有他,应一声,跟着陈晚荣来到房里,道:“哥,这有什么好商量的。后天早上,我去县馆一趟。直接去长安就是了。”
陈晚荣并没有说话。而是死死的盯着陈再荣。足足一盏茶时分,陈再荣实在是受不住了。局促不安起来:“哥,你这是怎么了?有话你就说嘛。老看着我做什么呢?”
“我问你,你是不是知道国子监会给你来应试文书?”陈晚荣紧盯着陈再荣。
陈再荣想也没有想,一口否决道:“哥,你这都说到哪去了,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国子监的事,我哪能预知呢。”
“我问你,你为什么一点惊喜之情都没有?”陈晚荣反诘。
陈再荣呵呵一笑:“哥,这用得着高兴么?一是这事成与不成还不知道,二是去过国子监的人何止千万之数,我只是他们中的一个。三是我更愿意从军,更想奋击突厥于大漠深处。”
“要是别人肯定会给你说服,说不定还会击节赞叹。”陈晚荣先肯定,后是话锋一转:“可你忘了,我是你哥,对你很了解。读书中举,你虽然不如从军热心,可这次不同。太子来挑选,一旦给挑中,你就会随侍左右,太子登基之后,你就是心腹重臣。太子大有为之君,必将安边靖民,这仗有得打,你区区一个从军地愿望何尝不能圆呢?
“其二,你读过书,又是从国子监随侍太子,太子登基之后完全可赐你进士出身,你就是天子门生了。天下间那么多的读书人,有几个能是天子门生?这是何等的荣幸,你不会想不到。中举、从军两个愿望都可以实现,人生至此,夫复何求呢?”
顿了顿,看着陈再荣,只见他仍是平静逾恒,一点变化也没有,陈晚荣最后质问道:“对于这样的大事,你一点惊喜之情都没有,那只能有一个解释,不是你不上心,而是你先一步知道了,我说对了么?”
陈再荣卟哧一声笑出来:“哥,你想得太远了吧。你说的是有道理,只是我真的想打突厥,而不是去国子监。”
陈晚荣脸一板,严厉地道:“那好,就不去国子监了,我去给爹娘说,你要去从军打突厥人。我这就去说“谢谢哥,我等着听好消息。”陈再荣神采飞扬,很是热心。
“想得美!”陈晚荣是试他的反应,沉吟道:“再荣,这事我总瞧着有些蹊跷,不太对劲。这些天你从县馆回来就在帮家里,没去接触外面地人。除非是那个姓段的。他是什么人?”
“哥,你怎么这么想?”陈再荣不答所问,反问一句。
陈晚荣剖析道:“黄先生说要推荐你去国子监,这才几天,文书就下来了。说是第一场,意思是后面还有应试,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在说谎,大唐这么大,应试的人何止百人之数。他们从天南地北赶来,这得多少时间?朝廷为何这样急?难道这里面没有问题?”
“哥,你说地是有道理,我也这么想。只是这些事哪是我们这些百姓所能知晓的,即便这是朝廷布的局,文书已经下来了。我们还是得照办。”陈再荣开导起来。
这话很有道理,陈晚荣不能不听。^^?君?子??堂?^^仍是有点不放心:“你对那位姓段的了解多少?”
“他是好人!哥,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陈再荣先行把陈晚荣的嘴封住。
陈晚荣知道问不出来,有一个问题非常关键:“他是不是那边的人,你得告诉我。”
在太平公主与李隆基争夺异常激烈地情况下,一旦涉身其间,就很危险。一步走错,不是杀身地问题,是破家、诛九族的大事,陈晚荣不得不小心应对。提醒道:“世间事变化多端。往往出人意料,弱者变强了,强者亡了,都很正常。”
陈晚荣没有明说那边是哪边,陈再荣也知道是指太平公主,摇头道:“哥,名不正则言不顺,国家之事更需要名份。她纵有二心。而没那名份。再说了,以我观之。太子天纵奇才,聪明过人,暂时蜇伏罢了,总有一天太子会展青云之志,鼎定乾坤。”
他对李隆基地看法与历史相合,只要段辉不是帮太平公主做事,陈晚荣也就放心了,鼓励陈再荣:“只要不是那边的人,你自己看着办吧。^^?君?子??堂?^^不过,我要提醒你一点,凡事,你得长个心眼,爹娘年纪一大把了,可不想因你受到牵连。”
“哥,我明白!”陈再荣大声保证。
陈晚荣挥手道:“去吧。”
不用说,太平公主和李隆基两派斗得很激烈了,这是变天的征兆。与自己利害极大,陈晚荣不得不好好掂量。太平公主和陈隆基斗得异常激烈,时局格外繁杂,一个不好就会惹来杀身之祸。要陈再荣不去是最好,理由好编,可以装病。只是,这是太子主持考核,与其说是考核,还不如说让太子挑选人才更为合适。太平公主势力庞大,大半朝臣入其党,朝中只有姚崇、宋这些少数官员不依附她。太子处于劣势,要是挑选一批年轻人才在身边,这势力就会稳固下来,睿宗这步棋很是高明。对于陈再荣来说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不能错过。
只听陈王氏的声音响起:“晚荣,你在么?”
打开门,只见陈老实夫妇站在门口,陈晚荣请二老进屋,问道:“娘,什么事?”
陈老实迟疑了一下,道:“晚荣,爹和你娘商量过了,再荣后天去长安应试,家里总得去个人,是不?我们商量着,还是你去合适。”
陈王氏生怕陈晚荣不同意,忙下说词:“晚荣,这么大的事儿,不去个人照应一下,娘心里放不下呀。宁县离长安近,来回也不过一天功夫,就担搁三两天,也误不了事。家里地事,你放心好了,有你爹,有娘,还有尚荣、花花,王师傅他们帮衬着,一定把香皂做好。”
二老跟随陈晚荣做香皂地时间最长,虽然没有化学知识,见得也不少,监督一下没问题。陈晚荣还真没看错人,肖尚荣够机灵,也掌握得差不多了,自己就是走开几天也不会出事,笑道:“行,那我就去长安一趟一家子四口,陈晚荣精明过人,办事手腕灵活,是送陈再荣地不二人选,要推也推不掉。
二老大为放心,陈王氏笑呵呵地道:“晚荣,你准备一下,我和你爹给陈再荣准备准备。^^?君?子??堂?^^”拉着陈老实,欢天喜地的去了。
这也没什么好准备的,陈晚荣心想带点钱在身上,直接往长安去就是了,应一声,自去指挥做香皂。后天就要出门。把肖尚荣拉在身边,特的叮嘱一番,尤其是要注意的地方更是再三讲解,直到肖尚荣弄明白为止。
第二天一大早,郑建秋带着伙计,赶着车马过来提货。他地货陈晚荣早就准备好了,自然是没有问题。
趁装货时间,陈晚荣请郑建秋奉茶,郑建秋笑道:“陈小弟。这大可不必了。不过,我倒是有几句话要对您说。”
“还请老爷子赐教。”陈晚荣知道他的话对自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郑建秋跟着陈晚荣进屋,随来的郑晴也跟了进来。陈晚荣请父女二人坐下,奉上茶水,问道:“不知老爷子有何见教?”
“言重了。见教不敢。”郑建秋笑道:“这事不是你地事,是你弟弟再荣地事。再荣真够争气的!这可是鱼跃龙门的良机。千万不要错过。人生在世,图的是什么?功名、钱财、女色,都不是,图的就是一个机会,一展胸中所学地机会!只有那些胸无大志的人才会一心追求功名利禄,如花美眷。再荣不是这种人,他一心奋击突厥于大漠之上,好男儿才会有这等志向,要是给太子挑中了。还怕不能如愿?”
这说法和陈晚荣的看法不谋而合。尤其是人生在世追寻地就是一个施展胸中所学机会这话可圈可点,卫青、霍去病、李靖他们不正是这种人吗?要不是陈晚荣了解他,还真会大跌眼镜,谁也不会想到一个商贾之人竟是有这等高明地见解。
陈晚荣击掌赞道:“老爷子所言极是,受教了!”
郑建秋摇摇手,接着往下说道:“机会归机会,能不能给太子挑中,这还得看他的造化。要想鱼跃龙门。除了科场得意以外。还有其他地途径,可以投名。拜入朝中重臣名相门下。由他们推荐,前程似锦。”
唐朝投名之风盛行,有些读书人为了谋求前程,甚至凭借一支如花妙笔写些文章,更有甚者写上一篇《投名状》,把自己狠狠吹嘘一通,以期搏得权贵的青睐,这地确是一种捷径,他这是掏心窝子的话。
“老爷子的好意,我这里谢过了。”陈晚荣抱拳相谢。郑建秋略一沉吟道:“以我看,吴兄他虽然只是一介史官,但他为人正气凛然,上至皇上,下至文武百官对他还有三分敬重之心,由他出面保荐,太子定会降恩于再荣。依我观之,吴兄对再荣颇多赞赏之意,若你们有意,吴兄定会欣然应允。”
吴兢的人品正气,陈晚荣是再熟悉不过了。史官虽然职位不高,就连皇帝都要让三分,汉武大帝对《史记》很不满意,还是不敢杀司马迁,任由《史记》流传于世。“董狐直笔责赵盾”,“吴兢却张说”都是脍炙人口的史家故事。
要是吴兢愿意保荐,这事成功的可能性更大,陈晚荣不愿意陈再荣走这种投机取巧的路子,笑道:“这事我想没这必要!再荣的性子想必老爷子也知道,他想凭自己的本事来挣取功名前程。”
太子登基之后,肯定会重用东宫旧人,这等良机不知道有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要,陈晚荣却拒绝了。尽管郑建秋豁达,也不由得愣住了:“陈小弟这份志气固然让人心折,可有些事也不是光凭志气就能办成地。走一点捷径,反倒事半功倍。陈小弟,您可要想好。要是您同意,我今天赶到长安,给吴兄言语一声。”
对他地热心肠,陈晚荣打从心里感激,只是这事就是我同意了,陈再荣也未必同意,笑道:“让老爷子费心了。只是,这事还是算了吧。我想再荣还是想凭自己的才干搏取功名。”
郑建秋叹息一声:“陈小弟,老夫言尽于此,您自个思虑。货已装好,我就告辞了。”
陈晚荣起身相送,郑晴凑到陈晚荣身边,轻声音问道:“陈大哥,你是不是要送再荣弟去长安?”
“是呀!爹娘不放心,要我跟着去。”陈晚荣对她是知无不言。
郑晴眨着明亮的眼珠道:“陈大哥,我好多天没见娘和弟弟了,我跟你们一道去长安,行么?还请陈大哥不要嫌我累赘。”
“你说笑了,有你这么一位知书达理,学识非凡的奇女子同行,在路上谈天说地,指不定多高兴呢。”陈晚荣对她是打心里钦佩。
“谢谢陈大哥!”郑晴冲陈晚荣嫣然一笑,很是高兴。
第二卷 发家之路 第三十五章 再入长安
“请问,晚荣兄在吗?”陈晚荣才端着碗,就听见黄伯鸣的声音响起。今儿是陈再荣进京的大日子,可也不能早到连早饭才端到手上的程度,雷也不打吃饭人!
陈晚荣忙放下饭碗,迎出来,只见黄伯鸣和齐贤明并肩而站,冲陈晚荣一抱拳:“请问晚荣兄可都准备好了?县馆都等着呢。”
“准是准备好了,只是五脏庙还有点事要做。”陈晚荣在肚子上轻拍两下,意思是说还没吃饭。
齐贤明怕陈晚荣误会,忙解释道:“晚荣兄请别误会。我们学馆虽不争气,送进国子监的生员还是有些,只不过没有一个如再荣这般出众的了,是以我们都有点心急,先生,生员们早早就聚齐了。”
陈晚荣哪会为这事生气,笑道:“齐先生言重了。你们用过早点了么?要是没用过,我们一起吃点。”
“这个……”黄伯鸣只说了两个字就没有下文了。
陈晚荣知道他们也没有吃早饭,这些人也真是的,再忙总得吃饭,笑道:“一点便饭,还请二位先生不要推辞。^^?君?子??堂?^^再荣,请二位先生上座!”
陈再荣应一声,以弟子之礼见过,引导二人进屋,坐在上位。陈王氏忙端来粥,送上馒头,小菜。黄伯鸣二人谢一声,老实不客气的吃起来。吃过早点,不用黄伯鸣催,陈再荣把包裹挎在胳膊上。其实包裹里也没什么东西,主要是些吃的,是陈老实夫妇忙前忙后给做的。长安的食品多的是,根本就用不着,只是在慈母眼里,儿子出行。那是何等的大事,要不带也不行。
要不然孟郊的“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那样地深入人心。慈母虽是力量有限。所做的事情不算大,还很琐碎,却自有一股温暖人心的力量,让人想拒也拒不了。
“伯父,伯母,您们也得去。”黄伯鸣相邀。
这事陈老实还着实想不到,迟疑着道:“我们去做甚呢?有晚荣就行了。”
“伯父所言极是。长兄如父嘛!”黄伯鸣先是夸一句,这才道:“只是伯父伯母这些年含辛茹苦,为的就是再荣有朝一日能出人头地。今儿是再荣的大日子,也是您的大日子,我们县馆得感谢您把这么出色地子弟送到县馆呢。”
唐朝的读书人倍受人尊敬,一朝登得天子堂。父母兄弟姐妹都跟着沾光,高人一筹,要是现在不请他们去,陈再荣一旦得势,他们面子上也不好过。虽然有点取巧,于人伦上倒也说得过去。
陈王氏迟疑着道:“那老头子去就是了,我一个妇道人家,哪能去县馆呢。”唐朝女性的思想观念开放,抛头露面很正常。只是陈王氏没有读过书。大字连一箩筐也认不了,去县馆还真不合适。
黄伯鸣笑道:“伯母言重了!我们县馆每有生员应试,都要把父母请到。若伯母不去,我们就是坏了规矩。”这就象现代社会的“欢送会”,父母得到场。
这是按惯例办的,也没什么好推脱的了,陈晚荣话了道:“娘,您就去吧。这些年。您为了再荣吃了多少苦。是应该的。”
“晚荣,你说甚话呢。娘哪里吃苦了。那娘去换下衣衫。老头子,你也换下。”陈王氏一拽陈老实,快步离去。
这话太在理了,陈老实想不听都不成,只得跟着去换衣衫。没多久功夫,换好衣衫出来,好衣衫穿在身上,年轻了许多。
一家人随着黄齐二人出了门,直去县馆。肖尚荣自小和陈再荣要好,韩花花是近亲,也要相信,直送出老远一程,这才回去帮忙监管活儿。
远远望见县馆,有人在外望风,看见陈晚荣他们来了,忙进入县馆,想是报信去了。来到县馆,往里一瞧,上百号人分列两厢,引颈翘望,仿佛在盼望英雄归来似地。
门内升了两堆火,燃得正旺,火堆旁边放了不少竹爆,准备工作还真细的。
这让陈晚荣想到现代那些学校,特别是那些多年没有人考上大学,没出过“人才”的学校,一旦有人考上大学,会好好热闹一场,仪式搞得挺大。
沈榷和县衙一帮子人站在头里,学馆的先生们紧跟在他身后,再后面才是生员。对沈榷这钻营的劲头,陈晚荣打从心里瞧不起,但今天还得给他面子,一抱拳道:“劳动大人,草民心下惶恐!”
“晚荣兄说到哪里去了?”沈榷忙回礼:“为陈年兄壮行,是本县的职责所在。陈年兄,恭喜!本县预祝陈年兄高中,成为朝廷栋梁之材!”
陈再荣回礼:“谢大人吉言!陈再荣驽钝之资,不敢当大人吉言!”
一行人在黄齐二人地引导下,从中间经过,直接去了学舍。一进学舍,陈晚荣还以为钻进洞房了。学舍里挂着红色的纸花,墙上贴着彩色纸,还摆上了瓜果、糕点,喜气洋洋。
在先生和生员的引领下,沈榷一众县衙人等坐在前排。当然,陈晚荣一家子坐在正中,今天是他们的节日,不坐中间还能坐哪里。陈老实做梦也不想到自己大字不识的人居然有这等殊荣,连测试脸蛋是不是滚烫都忘了。
陈王氏一个劲的乐呵,比起陈老实好不到哪去。^^?君?子??堂?^^
陈晚荣平静的坐着,仿佛这不是礼堂,是在饭店一样轻松。
第二排坐的是先生,也就是我们现在说的“老师”。在他们后面才是生员。
“沈大人,牛大人,孙大人……“黄伯鸣身为学馆祭酒,相当于现在地中学校长,自然是要“致辞”,站起身先念了一长串县衙官员地名字。这才道:“陈伯父,陈伯母,晚荣兄,县馆的各位先生,各位生员:今天是个好日子!是学馆生员陈再荣进京应试的大日子!”
一片叫好声打断他地讲话,还伴随着阵阵击掌声。赞叹声,此起彼伏,过了好一阵这才静下来,黄伯鸣接着往下说:“自从大唐创建以来,朝廷予读书人格外优待,大办学馆,这是朝廷的恩典。本学馆创建已近百年。一百年来,本学馆为朝廷培养了不少人才,进入国子监的有两百三十九人,陈再荣此去,必是第二百四十人!”
又是一片欢呼声响起,那些生员更是艳慕无已。国子监的人数有着严格规定。一般不会变动,一个县馆有两百多人进入国子监,的确是值得夸耀地事情。
这是套话,例话,讲完了才请沈榷讲话。沈榷一通之乎者也地话讲下来,讲得是热情洋溢,尽多勉励之词,赢得听众的阵阵喝采。陈晚荣却听得想打瞌睡,领导讲话都是这种声口。开口朝廷恩典。闭口皇恩浩荡,相形之下陈再荣地个人能力给无视了。
沈榷讲完了,黄伯鸣请陈家代表说几句。这事非陈晚荣莫属了,这是走过场,没什么实际意义,陈晚荣随便说了几句感谢之词。
这之后才是重头戏,就是陈再荣感谢师恩了,向黄伯鸣、齐贤明这些先生磕头拜谢了。一个个的头磕下去。费了不少时间。
陈晚荣心里一阵怜惜。幸好陈再荣练过武艺,身板结实。要是换作自己,肯定早就累得散架了。这等苦差事,却惹得生员们眼睛泛红,巴不得跪在地上叩头的人是自己。
陈老实夫妇眼里冒着红光,很是自豪的看着陈再荣磕头。可怜的人啊!陈晚荣感叹无已,现代社会感谢师恩顶多就是摆上几桌,喝上一顿,敬敬酒啥地,开明多了!
一通头磕下来,皆大欢喜,个个笑得合不拢嘴,当然陈晚荣除外。
黄伯鸣拉着陈再荣的手,万分不舍的道:“再荣啊,你这次去,一定要多用心,一定要给县馆争光。为师相信你,一定能成为朝廷的栋梁!再荣,你还有些什么事没有办?你给为师说,为师帮你完成。”
话说得绝对动听,仿佛真是师生情长,难以割舍似的。那些先生、生员眼里满是希望之光,盯着陈再荣不说话,仿佛陈再荣欠他们宝贝似的。
按理说,陈再荣只需两个字“没有”就可以把问题解决了,陈再荣迟疑地看着陈晚荣,半天没有说话,一脸的为难之色。
陈老实夫妇不明白黄伯鸣话里的意思,不住向陈再荣使眼色,意思是要他说些感谢的话就行。陈晚荣却比他们精明多了,听话听音,黄伯鸣哪里是难舍,分明是在敲竹杠,打秋风,向陈再荣索要好处了。
我们现在一个劲的叫读书太贵,读不起,这是实情。其实,唐朝的读书人比起我们现代人更加辛苦,那花费更加高昂。光是进士登科那应酬就要花费巨额的钱财,唐朝进士宴会名目繁多:大相识、次相识、小相识、闻喜、樱桃、月灯阁打、牡丹、看佛牙、关宴。
最著名的是关宴,又叫曲江大宴,不仅珍馐美味毕集,山珍海味齐上,还要请乐坊助兴,吃喝玩乐尽在其中了。
这一时期还有一种更豪华的进士宴叫“烧尾宴”,正广泛流行。“烧尾”一词取自“鱼跃龙门”,意即“神龙烧尾,直上青云之欹意”。龙门在现在地山西津县,相传是大禹治水时所凿,每到春季时,鲤鱼云集,溯龙门而上,只是龙门水急,往往不能游过去。多次尝试之后,鲤鱼就会改游为跃,迎波劈浪,一举而过龙门。就在此际,鲤鱼必遭雷电轰击,尾巴给烧掉,变成真正地龙。
因之,“烧尾”二字就是平步青云的代名词了。
现代大学生要自己找工作,自谋生路,混得差的摆地摊、刷皮鞋。^^?君?子??堂?^^唐朝的读书人不一样,中举之后,就是朝廷的栋梁之材,朝廷给官做,混得好的可以外放。成一方大员,吃请、收礼自是不在话下,就是搜刮民财也没问题,真的当得起“书中黄金屋”的说法。
他们前程似锦,还有不大摆宴席,大吃大喝地道理。就是没有钱地也要打肿脸充胖子,四处借钱拼凑了。
唐朝读书人间吃喝成风,这烧尾宴就更形厉害了,菜肴之多,做工之精细,都快赶得上“满汉全席”了,流传于世的菜肴就有五十八种之多。有多少没有流传下来就不得而知了。
感谢师恩更是很重要地一环了,黄伯鸣话里的意思是说“陈再荣,你家现在有钱了,是不是请我们喝顿酒呀”,只不过他说得委婉罢了。如此巧妙的表达,一家四口除了陈晚荣懂。还能有谁懂?陈再荣只得向陈晚荣求助了。陈家以前家徒四壁,吃饭都成问题,之所以生这么大地变化,是陈晚荣之功。陈再荣明知陈晚荣大方,懂规矩,也不能私自答应什么,这主意还得陈晚荣拿。^^?君?子??堂?^^
要是放在以前,黄伯鸣知道陈家穷,断不会说出这话。说不定还会资助点盘缠。与其说这话是对陈再荣说的。还不如说是冲陈晚荣说的更准确。
陈晚荣万万想不到平时和自己兄长弟短的黄伯鸣居然来这一手,看着先生们、生员们热切的神情,也理解黄伯鸣了。这是规矩,这是风气,他只不过代大家说出来罢了。
取出十两黄金,陈晚荣递在黄伯鸣手里,笑呵呵的道:“黄先生,些微之物。不成敬意。还请您收下。再荣这些年在县馆就读,您们花了那么多的心血。正要感谢您们,只是身不由己,不能亲自作陪,实是遗憾。请黄先生备办几桌酒席,代再荣谢罪。再荣此去,若能荣升,定当厚谢!”
这话很有水平,尤其是最后一句更是在暗示他们,等从长安归来,还会有好处。他们如何听不出来,十两黄金,就是一百两银子,足够他们美美地喝上一顿了,无不是大喜。
黄伯鸣本想收了,只是处此之情还不得不惺惺作态,忙把黄金塞回陈晚荣手里:“晚荣兄,您这是做什么呢?我们栽培再荣是为朝廷出力,非为一杯水酒。”
这是假客套,先生们才不会相信陈晚荣会把出手的东西收回去。
陈晚荣笑着把黄金塞回他手里:“黄先生施恩不望报,陈晚荣很受触动!大唐要是多些您这样的先生,大唐何愁没有人才?只是,这钱非为谢先生一人,是谢所有为再荣呕心沥血的先生,帮助过再荣的学友们!”
黄伯鸣皱着眉头,思虑再三,这才很“不好意思”的收了:“既如此,我就代先生们,代生员们谢过晚荣兄了。”
公然吃请,还要整个三推四让地,真会表演,陈晚荣在心里暗笑,嘴上却说出一番大义凛然的话:“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再荣孝敬您不是应该的么?”
这边事情已经办成,沈榷这才站出来“收场”,击掌赞道:“黄先生心怀若谷,谦让再三,晚荣兄尊重师长,执意相请,此番情意让沈某感动呀!在师长眼里,真心希望学生学到才学,成为朝廷的栋梁,这是师德!在学生眼里,孝敬师长是该尽的义务,师恩深厚,学生感德,足以感天动地,垂范后人了!”
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陈晚荣在心里甩了一长串脏话给沈榷,嘴上还不得不道:“大人言重了,一点心意罢了,不敢当大人厚誉!”
“此去长安,百里之遥,说长也不短,说短也远,再荣,你就上路吧!为师率领先生、生员为你送行了!放爆竹!”黄伯鸣好处也得了,便宜也卖了,心满意足。
陈再荣应一声“谢恩师”,在众人的相送之下,出了屋,向门口走去。几个生员正手忙脚乱的往火堆里放爆竹。
爆竹才放下去,还不会响,现在离去太不热闹。只得等了一会,爆竹出砰砰的响声,陈晚荣牵着青花,陈再荣和父母、黄伯鸣、沈榷他们作别而去。
陈老实夫妇叮嘱完陈再荣,再来叮嘱陈晚荣,一个劲的要陈晚荣照顾好陈再荣。陈晚荣是千保证,万保证,二老才放过他。临别之际,陈老实夫妇万分不舍,不由得饮泣起来,黄伯鸣他们好说歹说才劝回去。
出了县馆没行多远,就看见郑晴和青萼驻马道旁,正在等他们。郑晴今天一改往日傅粉不施地习惯,略施胭脂,修饰了一番弯月眉,更增几分娇媚,看见陈晚荣脸上立时绽出一朵花儿,一拍马背,笑盈盈地迎了上来。
第二卷 发家之路 第三十六章 国子监(上)
“郑小姐,让你们久等了,真不好意思。”这个送行仪式又长又没意思,要不是陈晚荣顾及陈再荣的面子早就跑得远远的了。
郑晴还是那般善解人意:“陈大哥,你言重了。办正事要紧嘛,我们又不急,迟点早点都一样呢。”
“你知道就好!”青萼可没有郑晴那般好说话,冲陈晚荣做个鬼脸,很没好气的道:“要不要我们等你们到天黑?”
郑晴轻喝一声:“青萼,不得胡说。这般送行,人生能有几次?我们等等又何妨。”
这种事由不得陈晚荣作主,想快也快不了,真是理解万岁!郑晴向陈再荣施礼:“恭喜陈小弟!”
陈再荣忙回礼:“多谢郑姐姐!郑姐姐,我们这就走。”
“请!”郑晴拉转马头。
她骑的是一匹神骏的白马,骨相不在青花之下,陈晚荣略一打量赞道:“真是一匹好马。”
“陈大哥过奖了,哪能和青花比。”郑晴笑着谦逊,催动白马,和青花跑了个头尾相齐。
青萼骑的是一匹黑马,异常神俊。唐朝的好马很多,主仆二人有如此神骏的坐骑陈晚荣一点不惊奇,不过一白一黑相互辉映,很是有趣。
陈晚荣和陈再荣共乘一骑,郑晴主仆二人相随,四人向长安赶去。
这是陈晚荣第二次去长安,与第一次不同的是春意更浓。相隔才半个月,在官道上放眼望去。满目尽是草长莺飞、杂花生树的盎然春意。农人在田里忙活,更增几许田园景致。
三匹马地脚程都很快,四人谈谈说说,青萼偶尔气下陈晚荣,倒也不乏寂寞,不知不觉中就到了长安。从北边的光化门进入长安,郑晴一勒马缰,白马缓缓前行,问道:“陈大哥。你们要在哪里驻足?”
也就是问陈晚荣他们要在哪里住宿,对这事陈晚荣心想随便在哪里找个客舍就成,笑道:“找个客舍吧。”
郑晴笑道:“要是陈大哥不嫌弃的话,可以住到我们家。我们家紧邻国子监,于陈小弟很是方便,再者愚弟是四门俊生,对国子监比较熟悉,可以给陈小弟一点建议。”
好是好,只是受她之惠太多,陈晚荣都有点不好意思了。笑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老劳烦你们,心里过意不去。”
“陈大哥说到哪里去了,都是乡里乡亲的,能在长安遇到乡里人,让人倍儿亲切。”郑晴盛情邀请。
她的美意真难却,陈晚荣征询陈再劳荣的意见:“再荣,你看呢?”
陈晚荣自能拿主意,不过今儿他为主,陈晚荣开明之人。自是要征询一下他的意见。陈再荣想也没想:“哥,你作主吧,我听你的。”对陈晚荣还是那般信任。
在郑晴热切期盼中,陈晚荣略一沉吟道:“那好,就多谢郑小姐了。”
郑晴展颜一笑:“请陈大哥随我来,我们家在平康坊。”一拉马缰。率先走在头里。陈再荣控缰。紧随其后。
长安地坊陈晚荣印象深刻,经过安定、休祥、金城、礼泉四坊,从西市外边经过,又看见高大的皇城。现在正是群臣办差时间,皇城外除了守卫的禁军以外,没有朝臣出入。^^?君?子??堂?^^
平康坊就在皇城边上,走完皇城就到了。郑晴带着陈晚荣兄弟二人穿过坊中大门,顺着高大的坊墙前行十余丈。来到一座四合院前。翻身下马:“陈大哥,就是这里。”
陈晚荣兄弟二人翻身下马。陈晚荣一瞧这四合院比起郑家在宁县的院子小了许多,不过更加精致。
“陈大哥,陈小弟,请!”郑晴热情相邀,牵着白马走在头里。
陈晚荣道声请,跟着她进了院子。院子依然是园林式布局,树木吐绿,百花盛开,花香沁人。
正看间,只见一个熟悉的人影冲了过来,远远就嚷起来:“姐,你来啦!也不给我说一声,人家好去接你嘛!”冲到近前,靠在郑晴肩头,调皮似的在郑晴肩头轻捶起来:“姐,你不给我说,我打你,我打你!”
“弟弟,别闹了,有客人呢。”郑晴俏脸含怒,她弟弟冲她吐吐舌头,扮个鬼脸。郑晴白他一眼,为他引介:“快见过陈大哥。”
“陈先生!”郑晴的话才完,她弟弟非常惊奇的指着陈晚荣,惊喜无已,好象捡到宝贝似的兴奋:“陈先生,怎么是你呀?”不是别人,正是和陈晚荣在乐游原上有一面之缘地郑宛如。半月前在乐游原上,陈晚荣一展诗才,让他佩服得五体投地,乍见陈晚荣,能不惊奇?
“你们认识?”这一来轮到郑晴惊讶了。
郑宛如兴奋之极的拉住陈晚荣:“姐,我们岂止是认识,还一起喝过酒呢。三月三叫你去乐游原上观夜景,你不去,错过机会了吧。”
“我不是要帮娘清帐么?”郑晴含笑而答:“真没想到你们早就认识了。”
对陈晚荣的事郑宛如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姐,陈先生在原上吟诗,同是以黄昏为题,意境却大不一样呢,截然相反。”
郑晴大感兴趣,白了陈晚荣一眼:“陈大哥,你好紧的口风,也不给人家说说。弟弟,是什么好诗?”
郑宛如正要说话,只见一个中年妇女从屋里快步出来:“晴丫头,你来长安了。”陈晚荣一瞧,这女子和郑晴酷似,只是年岁较大,成熟些。
“娘,女儿看您来了!”郑晴笑盈盈的迎上去。冲她娘拜倒。
她娘本姓周,嫁给郑建秋后叫郑周氏,忙把郑晴扶起来:“哎呀,晴丫头,你来了娘就高兴了,不要这些俗礼。”拉着郑晴,左瞧瞧,右瞧瞧,怜爱无限。真个母女情深,看得陈晚荣有些眼热。
“陈大哥,这是我娘。娘,这是陈大哥。”郑晴忙给陈晚荣介绍。
陈晚荣忙施礼道:“陈晚荣见过伯母。”
郑周氏右手虚扶:“陈小哥免礼。都是乡里乡亲的,不要拘那些礼节,就当是自个家。”声音甜美,更多几分亲切,让陈晚荣打从心里受用,“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这话还真是有理,能在长安得到她们地帮助,真是幸运!
陈再荣上前见礼,郑周氏拉住陈再荣,仔细瞅瞅:“当家的说过了,你是来应试的?我们宁县的大贵人呐,郑周氏有幸得见陈贵人,荣幸之至!”末了向陈再荣盈盈一福。
读书人在唐人眼里高人一等,更别说陈再荣此番应试意义非同凡响,能见到太子。在她眼里自是常人难及。礼节周全,就是让陈再荣有些不好意思,向左边一闪,表示不敢受她之礼,忙道:“伯母,您这是折煞我呢。陈再荣一应试之人。能不能进入国子监还不一定。哪及宛如兄四门俊生这样地才俊之士。”
郑宛如入四门学的确是一件让人很开心的事,陈再荣这话说到她心里去了,笑呵呵的道:“陈贵人真会说话!请屋里奉茶!”引着陈晚荣兄弟进屋。
这是一间布置极为幽雅的客厅,屋里桌椅齐全,墙上挂着一些墨宝,绘着壁画,美仑美奂,比起宁县地会客厅更胜一筹。
丫头送上茶水。郑宛如端着茶。挪过一张椅子,紧挨着陈再荣坐着。郑宛如虽是佩服陈晚荣。和陈再荣更亲近,毕竟两人都是读书人,还有着共同地东西:国子监。只一会儿功夫,两人不顾有尊长在前,勾肩搭背,粘在一起,好象两兄弟般亲热。
“宛如这孩子,真不懂规矩。”郑周氏看在眼里,喜在心头,嘴里却是埋怨。陈再荣地事她听郑建秋说过,知道此番应试的重要性,一旦陈再荣成了太子身边的人,郑宛如和他交情好,也会跟着得些好处。哪个做娘的会拒绝这种好事呢?
郑晴叫人送上饭菜,陈晚荣赶了半天路,着实饿了,老实不客气的大嚼。用过午餐,陈晚荣这才为陈再荣之事操心:“宛如兄,我们对国子监不了解,能不能请你给我们说说。”
“陈先生,国子监的规矩很多,等陈年兄进了国子监就知道了。不过,你们今天应该去国子监报备。现在时间还早,我带你们去。”郑宛如非常热情。
有他这个国子监的生员帮忙,自然是最好,陈晚荣没有理由不同意:“那就有劳宛如兄。”
“陈先生,您说哪里话,一点小事不足挂齿。”郑宛如和陈再荣勾肩搭背的走在头里,也不管陈晚荣去不去。
郑晴转着眼珠道:“娘,我跟着去看看,不要让弟弟闹出事来。”
郑周氏笑道:“宛如听话呢,哪会闹出事。也好,你跟着去看看吧,不要他乱跑。”
郑晴和陈晚荣暂别郑周氏,紧跟着郑宛如去了。
国子监在朱雀街东面第二街,离平康坊很近,走了不到半里路就到了。陈晚荣一瞧,国子监竟然占了一坊之地,学舍一间接一间,不知道有多少。
郑宛如领着四人来到国子监大门,只见门内矗立着一尊雕像,只是要中国人都认识地老夫子雕像,和我们现代书上看到地一模一样。
孔老夫子是读书人心目中的圣人,那些进出地先生、生员都要到老夫子雕像前行礼,行礼之前还要整理衣冠,一定要庄重、整洁、整齐。看着读书人一脸肃穆的表情,陈晚荣想到瞻仰烈士陵园,极为相似。
郑宛如和陈再荣不再勾肩搭背,整理一下衣衬,来到老夫子像前,老老实实行大礼。郑晴虽是女流,读书也不少。步了二人后尘。独有陈晚荣不理不睬,径直从老无子像前走过。^^?君?子??堂?^^
“哥,不得对圣人行礼。”陈再荣提醒。在这里对老夫子无礼,会给口水淹死。
陈晚荣的理由充分得紧:“我又不是读书人,怎么能给圣人行礼?我要行礼的话,也该是神农才对。我虽是泥腿子,可我也知道一条,不能拜错了圣人,这道理你们懂地吧?”
那么多人都对孔老夫子恭恭敬敬。独陈晚荣例外,不少读书人已经很愤怒了,正准备着来教训一番陈晚荣,没想到陈晚荣先一步把话说出来。读书人拜孔子,庄稼人拜神农,商人祭陶朱公,这是正理,读书人一下子给噎住了。
这话谁也无法反驳,读书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陈晚荣从孔子像前大摇大摆的走过,徒叹奈何。
对孔子陈晚荣并不是完全排斥。是他开启了民智,正是他开了中国教育地先河,陈晚荣对他很有敬意。只是要陈晚荣象那些读书人一样,对着一尊雕像磕头,陈晚荣无论如何做不到,找个籍口搪塞过去了事。
摇摇头,陈再荣他们跟上去。郑宛如对陈晚荣的做法不能认可,至少也没有理由反驳,只得把这事放下了,当起了义务导游:“这是集贤门。^^?君?子??堂?^^意即广集天下贤士。由太宗皇上御笔亲题。”
大门正上方悬挂着一块泥金匾额,上写“集贤门”三字。这三字气势不凡,金钩银划,如欲腾跃苍穹,唐太宗的飞草真是名不虚传。
对唐太宗这位明君,陈晚荣有着十二分的敬意。虽是见到他的手迹。心里油然而生敬意,整整衣衫,冲匾额鞠个躬。
见了皇帝的字,就如见了皇帝本人,行礼是必然之事,这举动合符这里地规定,那些因适才之事对陈晚荣不爽地读书人郁闷之情稍解。
“站住,你们做什么?这是国子监。朝廷重地。等闲人不得入内!”从国子监里出来五个身材异常高大的兵士,拦住去路。喝问起来。
唐朝的国子监占一坊之地,有一千多间学舍,规模太大,皇城内放不下,是以建在皇城外面,是唐朝唯一不在皇城内的“中央机构”,守卫自然森严,在这里见到兵士,实属正常。
郑宛如笑道:“索大哥……”带队的军官脸一板,斥道:“郑宛如,少嬉皮笑脸的,我在办正事。”
“索大哥,我也在说正事。”郑宛如脸上的笑容消失,介绍道:“索大哥,这位陈再荣陈先生奉国子监之命应试,特来报备。你知道的,这次应试可是太子主持哦。”
后面一句话是在提醒这位姓索地军官不要太无礼,陈再荣是能见到太子地人,后面的话大家都明白。索姓军官冷笑一下道:“就是见皇上,也得这么办,验文书!”
对他这种不畏权贵地品德陈晚荣很是赞赏。陈再荣取出文书递上,索姓军官验过道:“原来是陈先生,请恕无礼。您请进,这两位得做什么的?”
郑宛如介绍道:“这位是陈再荣的兄长,特的送陈再荣报备。这是我姐。”
索姓军官没有说话,看着陈再荣,陈再荣明白他的意思:“索大人,郑年兄说的是实话,这是我哥。”
“那你们进去吧。记住,得守规矩。”索姓军官手一挥,带人退下。来得快,去得也快。
郑宛如解释道:“国子监虽是朝廷重地,比起皇城里宽松多了。家人、朋友来访,都可以见。”
国子监虽是为朝廷培养人才,是官学,毕竟是学术机构。学者之间走访、交流学术是必然之事,要是规定太严苛,不准见面,反倒抑制了学术的展,对这点陈晚荣很是赞赏。
“这是井亭,东面这门叫敬持门,通孔庙。每当祭祀之时,这里的博士、生员进进出出,人来人往。”郑宛如真是个好导游,逐一介绍。
从中间大门进入,陈晚荣一下子惊呆了,学舍一幢接一幢,宽大明亮,一眼望不到头,就是现代高等学府也没有这等规模。陈晚荣是高等学府地高材生,万未想到国子监竟然如此宏大,不惊讶都不行。
郑晴和陈再荣也是讶异。郑宛如笑着介绍:“武德元年,高祖下旨办学,修建国子监。那时的国子监不大,只有四百来人,都是朝廷官员子弟,没有四门俊生。到了武德七年,战事平息,天下一统,高祖扩建了国子监,设立子四门学,百姓庶民可以凭才艺进国子监求学。
“贞观年间,太宗皇帝下旨大征天下儒士,充实国子监。太宗皇上数度临幸国子监,国子监因此盛极一时。增修学舍一千二百间,扩大了太学、四门学博士和生员,才有今日之盛。”
从他的话里,陈晚荣真切的感受到贞观遗风,唐太宗遗教,是那么的宏大,怪不得唐朝能够盛极一时,名垂千古!
第二卷 发家之路 第三十六章 国子监(下)
读书在古代是一种特权,平头百姓读书的事虽不少,比起贵族、富人来说比例少了许多,周礼宣扬的“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更是一种桎梏。唐朝能设置四门学,招收庶民百姓子弟入学,是中国教育史上的一大进步,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这为唐朝培养了很多人才,为大唐的兴盛做出了贡献。
“高兄,你又在扇,扇出道理了么?你都扇了几天了呢。”一个颇带讥诮的声音传来。
空地上有一个亭子,几个学子围坐在亭子里,正在讨论问题,气氛很热烈。有一个学子,约莫十**岁年纪,右手不住在面前扇来扇去,眉头紧皱,正在思索问题:“廖兄这话不对了,凡事都得弄清道理。你想呀,升火的时候,用扇子这么一扇,或者用嘴一吹,这火就燃得更旺了,这道理何在?”
“高兄,这有什么道理?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用不着琢磨了。”又一个学子泼冷水。
“高兄,也是我们了解你,要是换成不了解你的人,肯定把你当疯子了。快坐下,不要折腾了,我们来吟诗。”一个学子拉着他坐下来。
郑宛如一脸的好笑,仿佛在看猴子跳圈似的。
陈晚荣听在耳里,喜在心头,这位姓高的学子提的问题虽然平常,却是个化学问题,在唐朝,还是在国子监听到有人提出这样的问题,要陈晚荣不惊喜都不行:“他是谁?”
郑宛如虽不明白陈晚荣的用意何在,还是回答:“高渐呗,国子监除了名的疯子,整日里不好好读书,就搞些莫明其妙的事情。”
他嘴里的莫明其妙的事情,在陈晚荣听来肯定是自然科学方面地事情。很是感兴趣地问道:“都有些什么事情?”
“陈先生。没给您说,这高渐做的事没有一件不让人笑话。”郑宛如先贬损一通。这才说高渐地事情:“他看见用扇子扇火,火燃得旺就会问这是什么原因?看见肉呀米呀坏了。就会问这又是什么原因?整天想的都是这些莫明其妙地事情。放着大好的前程不要,真是疯子。”不住摇头,为高渐惋惜。
郑晴对陈晚荣很了解,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问起,一碰郑宛如:“弟弟,不要乱说,有些事看似无理,只要用心去想。很有道理。陈大哥。你不会是说高学子说的有道理?”
“岂止是有道理,是很有道理!”陈晚荣大声赞叹。
亭子里那几个学子听到了,一齐望着陈晚荣,一脸的鄙夷,仿佛在看疯子一般。这也难怪,不要说在没有化学的唐朝,就是在现代社会,有了化学这门学科。要是有人问这个问题。指不定还会遭到白眼。
高渐打量一眼陈晚荣,抱拳行礼道:“请问兄台高姓大名。
“高先生言过了。在下陈晚荣的便是。”陈晚荣自我介绍一完,不等他追问,给他解释道:“你这个问题其实很简单。你用手这么一扇,会感觉到一阵阵凉意,我们叫做风。风里面有一种东西叫氧气,柴禾的燃烧就需要氧气。你吹也好,扇也好,都是为了一个目的,加快了氧气地流动度,使之与柴禾更快地接触,从而火也就燃得很旺了。”
把空气说成风,是便于高渐理解。
那几个学子原本当笑话听的,越听越觉得有道理,取笑之心顿去,静静的听陈晚荣说完。^^?君?子??堂?^^高渐仿佛捡到宝贝似的,眼睛瞪得老大,想了想这才问道:“陈先生高见,高渐茅塞顿开。只是高渐愚昧,请问什么是氧气?”
氧气对于我们现代人来说,不需要解释。对于高渐这个唐人来说,非解释不可,陈晚荣略一思索:“简单的说,氧气是风里的一种成份。风就好比一碗饭,碗里有米、有菜、有油、有盐,我们吃起来才香。而氧气就好比油盐菜饭中的任何一种,没有氧气,火也燃不旺。”
这比喻生动形象,简单易懂,尽管眼前这些人是没有化学知识的唐人,还是听明白了,脸上写着“原来如此”地表情。
高渐最是兴奋,忙侧身相邀:“陈先生请坐,我们慢慢聊。我正有好些问题想向陈先生这样地达人请教呢。”
瞧着他那副欢喜之情,陈晚荣也不好拒所绝:“言重了,言重了,请教不敢。若我知晓的话,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几个学子腾出地方,请陈晚荣他们坐下。高渐坐下来,一抱拳道:“陈先生,请问鬼火地道理何在?”
所谓的鬼火都知道是白磷自燃,对我们现代人来说根本就不是问题,出处高渐这个唐人之口,由不是陈晚荣不惊奇,不答所问,反问道:“你为何问起这个问题。”
高渐脸上闪着得色,笑道:“陈先生有所不知,其实那不是鬼火,是一种白色的东西在燃烧。我胆子大些,在城外乱葬岗上猫了几个晚上,等到鬼火出来时,抓在手里看过了,是一种白色的东西。”
鬼火就是在现代都挺骇人的,高渐居然敢去乱葬岗猫着,还用手去抓鬼火,这就不是一个胆子大道得明白,这简直就是胆大包天了。那些学子们,陈再荣,郑宛如,郑晴都是惊讶得尖叫出声。
这种事任谁都会自豪,高渐眉梢儿飞扬,声调都提高了许多,笑道:“其实这鬼火没什么好怕的。抓在手里,捂一阵子就熄了。沾在手上,再这么晃来晃去,又会燃起来,我在想那些方士说的鬼手鬼火很可能是这种东西。”
方士用来骗人的鬼手鬼火就是在手上涂点白磷,再一阵晃动,利用摩擦生热的原理,使得白磷的温度升高,达到四十度的燃点就燃起来了。
高渐这个唐人竟然有如此丰富的联想,陈晚荣很是讶异:“高先生说得对,鬼火就是这种东西。这东西有一个名称。叫白磷。要想找到白磷。就去坟园,那里多。白磷地燃烧不会象柴禾地燃烧那般烫手。是以方士们才敢拿来骗人。”
白磷之所以在坟园多,是因为人体含有磷。尸体腐烂以后,磷会重新凝结在一起,漂浮在空气中,特别是到了夏天温度高,就会自燃,这就是鬼火往往出现在坟园的道理。
陈晚荣不仅证实了高渐地猜测,还说出一番让他耳目一新的道理,那感觉就象醍醐灌顶。高渐异常兴奋。不顾礼节地手舞足蹈起来:“陈兄,你这话我闻所未闻,听所未听,挺新鲜,也在理,我能遇到你,真是三生有幸。”不再叫陈先生,改口叫陈兄。自然是距离拉近之故。
对他这种欣然向道之心陈晚荣打从心里赞赏。接受他的兄弟之称,笑道:“高兄过奖了。这只是我的一点看法,不入高兄法眼。”
“如此高明的道理,一辈子也不见得能听到一回呢,陈兄真是谦谦君子。”高渐对陈晚荣是赞不绝口。
陈晚荣微笑着摇头,问出一个很关心的问题:“高兄,你如此关注这些问题,也不怕给人笑话,看不起?”
在陈晚荣的印象中,唐朝依然是以诗书为主进行教育,其教育目的就是为朝廷培养官员,高渐专心于“杂学”,在国子监恐怕无立锥之地。
郑宛如呵呵一笑,代高渐回答:“陈先生有所不知,国子监不比其地方,有问题可以问,有想法可以说,即使错了,也不会给人笑话。不过象高兄这等人,国子监虽有几千号人,也只有这么一个了。我们虽然暗地里称他疯子,见了面取笑一通,也没有瞧不起他的意思,这毕竟是他地爱好。”
那几个学子齐声附和:“是呀,郑兄说得对极。在国子监,并不是一心务诗书,还可以学学杂学,只要有兴趣格物也可以学。”
唐朝最高学府竟然鼓励学子从事“课外学习”,陈晚荣无论如也是想不到,轻轻击掌赞道:“真是难得呀!你们就不怕误了前程?”
“怎么了,陈兄?你也为我担心了?”高渐轻笑一声,不以为意:“只要不担误了功课,就是学再多地杂学也没关系。”
唐朝国子监在教学内容和课目的设置上并没有规定死,更不会进行填鸭式的教育,而是有很大的灵活性,给生员以很大的选择性,生员可以根据自己的爱好选修。
儒经分为大中小三类,大经为《礼记》、《春秋左传》,中经为《诗经》、《周礼》、《仪礼》,小经为《周易》、《尚书》、《春秋公羊传》、《春秋谷梁传》。生员可以按照标准,根据自己的喜好选择学习,要是选择“二经”的话,必须是一大经和一中经或者小经;选“三经”地话,就是大中小必选一经;选“五经”地话大经必须全修,其余各选至少一经学习。
《孝经》和《论语》是必修课,不论经学,还是书学、算学,只要是国子监生员都必须学习,没二话。
给予生员足够的自主权,并不是放任不管,而是有很严格地规定,学习经学有年限规定,《论语》、《孝经》为一年。
同时,还有很严格的考核制度和奖惩制度。唐朝的考试分旬考、岁考、毕业考。旬考就是十天一考,主要测试十天内教授的知识,类似于我们现在的小测验,三分为通晓,两分为及格,一分不及格,要受处罚。岁考就是考核一年内所学的知识,学经学的话考经义十条,通八条为上等,通六条为中等,通五条为下等。下等为不及格,须重习(也就是留级),重习岁考仍不及格,勒令补习,仍不及格者,不好意思只能退学了。
毕业考由博士出题,国子监祭酒亲自监考,合格者可以应省试或礼部试,就有中举的机会,一旦中举就是朝廷的“栋梁之材”。如果无意于官途,只想做一学者,合格者仍可以再学习。四门学生可入太学。太学可入国子学。
唐朝国子监的管理方式和现代大学极为类似,让人惊叹。当然。陈晚荣不知道这些,徒自为高渐担心。
唐太宗时期极为重视儒学教育。儒家之学盛极一时。经过高宗和武则天后,儒学渐衰,出现了“生徒不复以经学为意”的局面,这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儒家的影响力,为杂学、格物的兴盛奠定了基础,是以务杂学者渐多。
陈晚荣真想不到唐朝竟有如此务实地教育,比起明清时期专务“八股文”好到天上去了。开明地学风,培养出了很多能务实的人才。也许这是唐朝能够强盛地重要原困。
打从心里喜欢高渐。陈晚荣在感叹之余调侃道:“你就不怕贪多嚼不烂,贻人笑柄?”
高渐不以为意,笑道:“陈兄有所不知,就算是博士授课有不妥之处也可以提出,不必以博士之说为准,博士不仅不怪罪,还很鼓励。如我者,不会给人笑话。知者只会教诲我。”
唐朝的博士主要负责教授生员知识。相当于现代大学地教授,只是他们的影响力比起教授大得多。他们可以见皇帝,必要时皇帝会召见他们商议国政。可以说博生是国子监的权威,德高望重,他们犯了错生员可以纠正,如此学风比起现代大校只有过之而无不及,陈晚荣再次击节赞叹:“真是想不到!”
明清时期的读书人一言不合就相互攻讦,说什么“道不同不相为谋”,给对手扣上不合圣人之道”、“不重先圣之说”这样的大帽子,甚至而引起党争,祸国殃民。唐朝学风如此之好,要陈晚荣不感叹都不行。
“陈兄第一次来,我们得好好盘桓,我正有好多不解之处要向你请教。”高渐真是个好学生,准备粘上陈晚荣了。
他喜欢自然科学,给他讲解倒没问题,只是现在不行,陈再荣报备这事得先办,陈晚荣笑着婉拒道:“高兄的盛情我心感,只是我弟弟要去报备,时间不等人,先告辞了。”
“可是来应试的?”高渐眼睛特别明亮,盯着陈再荣,很是惊喜。
陈再荣笑道:“正是。我只是来应该,能不能进入国子监还未可知,哪象高兄这般已是国子监大才了。“
高渐笑着摇头:“陈兄过奖了。今年这试与往年不同,不说别的,光就这条件,我们国子监数千号人也没几个符合呢。陈兄能给推荐来,已是这个了,难能可贵了!”大拇指竖得老高。
那些生员附和道:“是呀!陈兄,你可得努力,要是给太子挑中,那就是前程似锦了。”都不是笨人,这利害看得比谁都清楚,眼里满是艳慕之光,巴不得自己去应试。
“高兄,各位兄台,我们就告辞了。”陈晚荣站起身辞行。
高渐忙拦住道:“陈兄,敬一亭离这里比较远,我给你带路。顺便向你请教,还请陈兄不要嫌弃我。”
敬一亭是国子监祭酒办公地地方,相当于现代高等学院地院长办公室。
陈晚荣不能拒绝他,只得道:“要是高兄不嫌我愚钝的话,我们可以相互切磋。”
“多谢陈兄!”高渐大喜。
那几个学子起身相送,说些祝福之类的话,拱手作别。
在郑宛如和高渐的带领下,一行人往里走。高渐兴致大好,不厌其烦的给陈晚荣介绍国子监,指着一排排学舍道:“这是率性堂、诚心堂、崇志堂、修道堂、正义堂、广业堂,是学子们听讲的地方,合称六堂。”
郑宛如在窗户上一望,见里面是空的,这才推开门给陈晚荣见识,陈晚荣一瞧,偌大一间房子,可以容纳两三百人听讲。桌椅齐全,摆放整齐,纵成列,横成行。更重要的是,一尘不染,非常干净。
“真是学习地好地方!”陈晚荣都有点艳慕了。
高渐笑道:“现在天色晚了,学子们在做自己地事,要是早点来,朗朗读书声让人心醉。”
郑宛如关上门,指着前面一长排学舍介绍道:“这是四门学学舍。四门学是国子监生员最多的,现在有一千多人,占地地方也最大。”
四门学几经扩大,最盛时有一千三百名四门俊生,在中国教育史上堪称辉煌的一笔了。
高渐指着前面一座院落,声调提得老高:“陈兄,这里以前是唐太宗皇上讲学之地。当年太宗皇上临幸国子监,在此处讲授《春秋》,国子监生徒是围得水泄不通,称一时之盛。现在,已经改成崇文阁了,天下图书尽集于此,要是能通十一者,也就是通才了。”
陈晚荣仔细一瞧,崇文阁比起现代大型图书馆一点也不逊色,收集的图书不知道有多少。这是中华文明的宝库,陈晚荣忍不住一阵激动!
第二卷 发家之路 第三十七章 翩翩佳公子
自古以来,中华文明就记载在书籍上,国子监收藏的书籍虽然没有囊括所有图书,至少也是很大一部分了,到了此处不去“知识宝库”参观一番太也遗憾。只可惜铁将军把门,未到开放时间,陈晚荣只得万分遗憾的离开。
望着守卫崇文阁的兵丁,陈晚荣巴不得自己成为其中一员,守卫中华文明,无怨无悔。
敬一亭离崇文阁不远,是一座小型的四合院,门口有兵丁把守。高渐自认帮陈晚荣做事正所应当,上去把事儿一说,兵丁要陈再荣出示文书,验过以后带着他们进去。
这里的兵丁不比门口的索性军官那般粗直,很懂礼貌,请陈晚荣他们坐下,这才去禀报。不一会儿,一个一身书卷气的老者,约莫六十来岁,颏下一部花白胡须,走了过来。一见这老者,高渐和郑宛如立时有点紧张,齐向他施礼:“见过柴博士!”
唐朝博士位高望重,倍受人尊敬,他们自然是不敢失礼。博士主要负责讲授学识,助教负责协助博士传授知识。
柴博士挥手道:“免了!哪位是陈再荣?”
陈再荣礼数周到:“末学后进见过先生。^^?君?子??堂?^^”竟是执以弟子之礼。
柴博士气质儒雅,陈晚荣大生好感,见到他好象见到自己导师似的,倍儿亲切,鞠个躬道:“无学之人陈晚荣见过柴先生。”
郑晴也忙着见礼:“小女子郑晴见过柴先生。”
学者在哪里都受人尊敬,柴博士给人见礼的事情多了,见怪不怪了,微微点头:“免了,免了。老朽行将就木之人,不敢当你们这些青年才俊之礼。再荣,徐祭酒在朝中办差。这里的事暂由老朽帮着。应试这事,后天早上你到国子监来,自会有人引领去考场。”把文书验过,还给陈再荣。
国子监的管理官员除了祭酒外,还有两司业,一般选德高望重的博士充任。协助祭酒处理日常事务。在这之处还设有丞、主簿、录事这些办事人员。
监祭酒从三品,是朝廷的大员,有些祭酒还要任“太子詹事”,负责为太子讲学,非常忙碌。现在祭酒是有名的学者徐坚,负责地事务很多,一般在朝中奔走。没有重大事一般不会在国子监。柴博士是两司业之一,主管应试这些事务。
柴博士办完事就下逐客令:“老朽事忙,就不留各位了。陈再荣,老朽再提醒你一次,不要误了时辰。”
“谢先生,学生一定不误了时辰!”陈再荣应道。
柴博士右手一挥:“去吧。”
虽是给人下逐客令。陈晚荣不仅没有一点不高兴,反倒很欣赏柴博士的高效率,整个过程没有一点繁文缛节,更没有官腔官话,仿佛是朋友之间在叮嘱一般。
陈晚荣原本以为报备手续繁多,这里问话,那里问询,等到处理下来身心俱疲了,没想到竟是这么简单。验过文书就算。陈晚荣打从心里服气!
出了国子监。看看天色还早,陈晚荣想去拜方吴兢,上次来长安没有时间,等自己有时间了他没时间。现在去吴府,到了晚上吴兢办差完,时机不正好么?只是陈晚荣的念头还没有转完,就给高渐打消了:“陈兄,要是没事的话。我们去乐游原上一游。现在去乐游原。正好赶上日暮黄昏,那可是一绝啊。让人称奇。”
乐游原上黄昏景致陈晚荣已经领略过了,正如高渐所言是一绝,笑道:“高兄美意,我心领了,只是我想去拜访一个朋友。”
这是正事,按理说高渐应该同意才对,然而他太想向陈晚荣讨教一些问题了:“陈兄,要是别的事我自然不会拦你,可拜访朋友这事明天去也成。后天才应试,还有一整天呢,还怕不够么?陈兄,说心里话,我还有好多魂牵梦绕的问题想向你请教呢。我是有点私心,还请陈兄成全。”
明明在打小算盘,却给他“真小人”一番说词让人顿生感动,想却也却不了,陈晚荣笑道:“乐游原上我去过了,想必高兄也游过多次了,还是去游龙原吧。”
大明宫建在龙原上,在龙原上可以看到含元殿,这可是大唐帝国地中枢,政令、军令出的地方,陈晚荣早就想去看看大明宫,看看含元殿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高渐脸露难色,苦笑起来,向郑宛如一使眼色,是在向他求助。郑宛如笑道:“陈先生有所不知,龙原虽是观景的好去处,只是等闲人等不得上去,这里有禁军把守。”
这事陈晚荣还真没想到,不由得一愣,转念一想也明白了,龙原上把大明宫和含元殿一览无余,要是不把守,还不是放任帝国的机密外泄么?要是这些秘密落到吐蕃、后突厥这些敌国之手,行刺皇帝、朝中重臣还不轻而易举?
虽是有点遗憾,也是无可如何,陈晚荣笑道:“既然这样,那就依高兄,我们重游乐游原。”来到唐朝这么久,高渐是陈晚荣遇到的唯一一个对自然科学很感兴趣的人,对他很是赞赏,想拒绝他也狠不起那心。
高渐脸上的期待立时换上了喜悦之色,击掌叫好道:“真是太好了!谢陈兄允准!陈兄请稍等,我去买些小吃,到原上一边赏晚景,一连小斟,快美难言,诚人生乐事也!”
读书人总是和酒离不开,陈晚荣理解他地心情,笑道:“我们一起去买。”
当下,一行人买了一些小吃,几壶酒,准备向乐游原进。
“姐,我们去么?要是我们迟迟不归,娘一定焦虑。”郑宛如有点迟疑,落在后头。压低声音和郑晴商量起来。
郑晴轻笑道:“你什么时间这么为娘着想了?你历来是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姐,你说那些事做甚呢?都过去的事了。”郑宛如脸上有点挂不住。
郑晴转着眼珠道:“弟弟,别担心,娘才没你想的那么不经吓呢。去原上看看。三月三你邂逅陈大哥,领略他的诗才,我认识他这么久还没这份荣幸呢。说不定陈大哥今天又诗兴大。我就有幸了。”
郑晴虽为女儿身,却有男子气概,做事明断果决,郑宛如对她甚是信服,也只得由她了,叮嘱一句:“姐,过去的事别老提哦。”
他是怕郑晴嘴下不积德。揭他的疮疤,郑晴俏脸一沉,嗔道:“弟弟,你把姐当成什么人了?姐是那般没高没低地人么?”
郑宛如冲郑晴调皮地吐吐舌头,紧跟在她身边,不再言语。
此去乐游原路途不短。走路的话会走得脚板疼,高渐带着众人去车行顾了两辆车,郑晴姐弟乘一辆,陈晚荣兄弟和高渐共乘一辆,直去乐游原。^^?君?子??堂?^^
顺着朱雀大街来到乐游原下,众人下了车,叫车夫在原下等候。长安太大,景点多,都人士女出游少不了车。相当于现在的出租车。等人是很正常的事,车夫自无不可,应一声,赶着车自去一边。
这是旧地重游,唯一不同的就是春意盎然,树木吐绿,百花绽放,处处可见春意。顺着原上道路一路行去。很快就来到太平公主的庄园前。高渐一双眼睛不住向庄园瞟着,好象园里有什么宝贝似地。
郑宛如不解的问道:“高兄。你看甚看呢?”
高渐机警地四处一望,见身前身后都没有人,这才压低声音道:“郑兄,你知道这庄园里有什么吗?我听人说里面有好几座园林,种植奇花异卉,每到春季,百花盛开,树木复苏,那就是人间仙境。最有名地是有一个牡丹园,据说种植的是天下间最名贵的牡丹,牡丹盛开之际,身处牡丹园乐不思蜀。”
一阵清风掠过,夹杂着一股浓郁的花香,让人欲醉,郑宛如赞道:“好香,好醇地花香!”眼睛也瞟着庄园了,明亮如灯笼:“必是从园里飘来的,要是能进去一观,那是何等的乐事!”
高渐很是赞同他的话,击掌赞道:“此言真吾言也!只是公主权高位重,连靠近庄园都不行,更别说去赏花了,只能说说罢了。^^?君?子??堂?^^”言来无限惋惜。
读书人就喜欢美景、花香,那是他们眼里地雅事,陈晚荣朝陈再荣瞟去,只见他眼里也是热切之光,和郑高二人想法相同。
“原上景致也不差,要是去得迟了,说不定好位置都给人占了。”陈晚荣怕他们多所留恋,引来不必要地麻烦,转移话题。
对陈晚荣地机警,郑晴很是赞赏,冲陈晚荣微微一笑,附和道:“我听说原上最好地位置是正中的亭子,要是给人占了,岂不可惜?”
上次游乐游原,高清泰用诡计从郑宛如他们手里骗到正中亭子,让陈晚荣大饱眼福,虽是过去这些天,仍是记忆犹新道:“此言极是!”
“陈兄有意,我们这就去据正中亭子。”高渐只觉满足陈晚荣的要求是理所应当之事。
陈晚荣还以为他是说着玩的,并没当真,笑道:“高兄美意,我心领了。正中亭子固然好,边上两座也不差,不一定非要正中亭子。”
“那不行,一定得正中亭子!”高渐非常笃定,率先走在头里。
一行人风风火火的赶到最顶端,只见三座亭子都有人,边上两个更是人满为患,而正中亭子里只有一个长身而立的公子,腰挎宝剑,负手而立,背向众人,观赏原下景致。
亭子入口处一左一右的站着两个人,左边一个中年男子,腰悬利剑,颏下三部黑亮的胡须,长相英俊,要是年轻十岁地话,肯定是个美男子。陈晚荣只觉这人很眼熟,好象在哪里见过,略一思索立时记起,上次来卖香皂时。第一个买香皂地华服公子和眼前之人的面相很相似。那个华服公子不仅第一个买香皂,还一口道破冯帐房的身份,陈晚荣对他记忆犹深。
右边那人二十六七岁年纪,颏下无须,面白胜雪,肌肤姣好如女子。郑晴的肌肤已经是很好地了,他的皮肤比起郑晴还要姣好,要不是他穿着男子衣衫,肯定会把他当作美女。
在这里遇到这种人物,陈晚荣不由得暗暗称异。尽管陈晚荣没有不良心思,现在也是不得不转着歪念头:要是他穿一身花衣衫,直接就是一个泰国货了!他真有心做“泰国货”的话。肯定是“妖后”了。
这三人太奇特,边上两座亭子里的人不住打量着三人,那位背对人群地华服公子吸引了最多地目光,仿佛他是磁石而人群是铁块一般。
不用想都知道遇到有权势地人物了,长安作为帝国地都城,有权有势的人物何其多。在这里遇到这等人物实属平常,陈晚荣一点也不惊异。
高渐信心满满要把中间亭子据为己用,没想到竟是这等变化,他就是胆子再大也不敢惹这等人物,压低声音在陈晚荣耳边致歉:“陈兄,真对不起,我们去旁边找个位子。”
民不与官斗,并不是说怕官,而是老百姓与官斗的话代价太大。很麻烦。就是高渐有据亭子之心。陈晚荣也会拦住他,哪都可以观风景,不一定非要在中间亭子,惹那无谓麻烦,笑道:“哪里都一样,高兄不必太在意。”
能得到陈晚荣的理解,高渐大是放心,报以一笑:“那边有空位。我们去那边。”
众人正朝左边去。只听那位华服公子洪亮动听的声音响起:“慢!诸位是不是对这亭子有意?”仍是背对着众人,头也没回。他的声音就象歌唱家地声音一般。动听之极。
高渐笑道:“公子说笑了,这亭子已经归你所用,总得有个先来后到,我们到别处去。”
“你是国子监的吧?”华服公子仍是没回头,让人惊异的是一口道破了高渐的来历。
高渐不能抵赖,只得道:“是,在下是国子监生员。”
“你是高渐,人称高疯子,我没说错吧?”华服公子把高渐的事如数家珍般说出来。
虽只区区数语,高渐额头上却渗出汗水了。国子监都知道有个高疯子,可在国子监外面有几人知道高疯子的名头呢?要他不惊也不行。
高渐一时愣住了,半天说不上话。陈晚荣不愿他过于受窘,代他答道:“公子此言差矣!高兄怀格物之心,致万物原委,此心诚可嘉也,何来疯子之说?孙膑佯狂归齐,名显于后世,真疯乎?高兄潜心于格物,不知者谓之疯,我则认为其心很诚。以高兄之诚,钻研万物之原委,必将显名于大唐盛世!”
这话维护了高渐,又有分寸,就是他这等权势人物也是抓不住把柄,给陈晚荣驳斥了还不得不服气,陈晚荣地说话技巧越来越来高明了。
左右二人眼里闪过一丝异色,在陈晚荣身上略一打量,旋即归于平静。
很明显陈晚荣这话很出乎华服公子的意料,惊奇的道:“你又是何人?”上位者固有的语气,让人不能不答。
陈晚荣却是一笑:“山野中人,无名无姓,不敢有辱公子清听。”话说得很有礼貌,却是拒绝了公子的问话。
华服公子霍然转过身,盯着陈晚荣,眼里神光闪动,亭边二人虽是没有看见他的眼神,也知道情势不妙,不由得有点紧张。陈晚荣略一打量他,惊讶得差点尖叫起来了。不是陈晚荣怕他,而是陈晚荣现这位公子真的是太帅了,帅得可以杀人!现代资讯达,陈晚荣见过的帅哥照片何止百数,那些粉丝们追逐的偶像根本就不能和他比。
更难得是身长八尺,腰悬利剑,身着华服,长身玉立,自有一股傲视天下地大气,这种浑然天成地气质,最优秀的演员也不可能演绎得出来。
不仅陈晚荣惊讶,就是郑晴、高渐、郑宛如、陈再荣他们也是惊讶不置。
华服公子相貌出众,见多了人们的讶异,一点也没放在心上,而是冲高渐道:“高渐,你最近又在研究什么原委?”
高渐只觉回答他的问题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忙答道:“回公子,高渐在研究鬼火。”
“解开了么?”华服公子淡淡的问道。
高渐忙回答:“公子垂询,不敢不答,解开了。不过,不是我自个解开的,是这位陈兄赐告的。”看见公子上里闪动地神光,忙补充一句:“陈兄大号晚荣。”
“陈晚荣!”华服公子打量着陈晚荣,长声大笑:“你不愿告诉我,我不也知道了么?要打听你地名字,不一定非要问你,可以施点小手段。”脸上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
陈晚荣原本以为他是探询高渐格物事,没想到竟是兜着圈子打听自己地名字,对他这份玲珑的心思,陈晚荣是不得不服。
第二卷 发家之路 第三十八章 妙手解毒
“公子好手段,只是山野之人的名字,犯不着用如此心机。”陈晚荣不以为意。
华服公子笑道:“说得没错,只是这得看是谁了。在我面前如你这般说话者,没几个,要不对你不好奇都不成。再说了,高渐是国子监有名的疯子,能和他疯到一起的人,要不感兴趣都不成。”
感情把自己当疯子了,陈晚荣还真有点郁闷,那哪里是疯子,是钻研,正是这种钻研劲头我们祖先才创造了辉煌灿烂的文明。正要出言分辩,华服公子接着往下说:“这亭子也是我从别人手里拿过来的,你们若是想用,可以凭本事从我手里拿走。”
上位者说话,有多少是真,有多少是假,谁又能说得清呢?他从别人手里拿过来固然开心,要是给人拿走了,焉知不会光火,陈晚荣心想犯不着:“好意心领了,这里的地方大着,不敢打扰公子。”
那两个守在两边的人快步而出,拦住陈晚荣他们的去路。居然还有这等硬逼着人做事的事情,陈晚荣不由得心头火起,眉头一轩,还没有说出话,只听华服公子笑呵呵的道:“在我面前,你只有两条路可以选。一是让我心服口服,我会把你待为上宾。二是你夹着尾巴,象狗一样滚开。”
一句极为损人的话却给他说得云淡风轻,好象这是在喝南瓜汤似的,陈晚荣沉声道:“好!你划出道来。我们接下了。就算我输了,我也不丢这个人!”
输本事可以,不能输人!
这话说到高渐他们心里去了,高渐振声而言道:“适才我敬你是一号人物。言语间多所恭敬,既然侮人若此,也别怪我不客气了,高疯子就接了。”
“这还有点男儿气概!男子汉,就该这般!侠客半道相逢。明知不敌,也要亮剑,亮地是一种气势!好好好!”华服公子轻轻击掌赞赏,话锋一转。提醒道:“我一人应战你们,诗词歌赋,武艺韬略,由你们选。只要有一样本事能让我心服口服,我尊你们为先生。”
打量着陈再荣,轻轻点:“这位功夫不俗,是位好手。只是,难是我对手。”
陈再荣是个血性人物,一闻此言冷笑道:“是不是对手。过两招就知道了。”
华服公子哈哈一笑。不以为意:“我在你这种年纪,打败的好手不知道有多少,你别不服气。你看见他没有,我才十五岁就打得他心服口气,他比我大二十岁。”指着佩剑男子。
佩剑男子向他一躬身:“公子武艺高强,奴才自愧不如。”
陈再荣嘿嘿一声冷笑道:“无独有偶,我也打败过比我大二十岁的好手。”
陈晚荣知道他说的是谁,就是段辉。上次问他他不说输赢。原来是嘴下积德,为段辉保守秘密。两人在长安初次见面。交过一次手,陈再荣吃了亏,没想到才分别没多少时间,他就打败段辉了,这份悟性真不是盖地。
“是谁?你说说看,也许我认识。”华服公子有点兴趣了。
段辉的来历陈晚荣盘问多次,陈再荣一字不吐,他这是找没趣。果然,陈再荣摇头道:“恕不能奉告。我只能告诉你,象他这样的高手,走不了三十招。”也指着佩剑男子。
“这还有点意思!那我就伸量一下你。”华服公子右手搭在剑柄上,就要出亭。
刀枪无眼,真要打起来,伤着谁都不好,陈晚荣可不想惹这等麻烦,打败人的方式有很多种,何必一定要用这种费力而又危险的办法,拦住道:“慢。你说只要有一技之长,让你不及就成,这话可当真?”
“我窦基说话,历来一言九鼎,自然算数!”窦基点头,提醒道:“我只是要提醒你一点,诗词歌赋,文章算数,易数算经,我无一不会,你选哪一种呢?”
口气很大,众人并不认为他在吹牛,天下间尽多聪明奇士,身兼数门所长之士多地是,窦基必是其中之
然而陈晚荣的回答却让他意外之极:“我都不选。”
“那你选什么?”窦基一下子好奇了。
郑晴和陈再荣已经猜到陈晚荣的想法,他善长化工,若选化工的话,唐朝无人是对手,任由窦基学究天人也得甘拜下风。心中暗赞陈晚荣这办法不错,既不用动刀动枪,还毫不费力地赢下来。
陈晚荣的说法很出乎郑晴和陈再荣的意料:“我和你论论丹道之术。”
丹道之术就是方士炼丹家所说的道术仙法的另一说法。陈晚荣之所不和窦基论化学,而和他论道术,就是想让他心服口服。
在唐朝,炼丹术盛极一时,上自皇帝,下至百姓,无不是为之疯狂。因误服丹药而死的皇帝就有好几位,宪宗、穆宗、敬宗、武宗、宣宗皆因丹药致死,就是圣明如唐太宗也有误服丹药丧命之嫌,中毒的就不说了,还有好几位。
“你还会丹道之术?”可以说这是唐朝的大热门,窦基一听这话,万分惊奇,仔细打量陈晚荣,一点仙风道骨都没有,怎么可能会道门中法术,笑道:“道术仙法之事,我也略有涉略,道家高士我也见过几位,我看这事算了,你还是另选吧。”
这话说得很委婉,可以说他是一番好意,没想到陈晚荣冷冷一笑道:“好意心领,就论道术吧。你请。”
窦基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愣了一下,这才莞尔不已,笑道:“既然这样。那就不要怪我了。河上姹女,灵而最神,得火则飞,不见埃尘。鬼隐龙匿,莫知所存,将欲制之,黄芽为根,何故?”
这可是炼丹史上一段很有名的话。郑晴不由得张大了嘴巴,很是惊讶,很是担心地瞧着陈晚荣。
陈晚荣说出地话足以惊倒天下人:“对不起,你使用了隐名。我不知姹女和黄芽为何物?能不能说说形状。”
这是魏伯阳的话,在炼丹史上具有很重要的地位,影响非常深远,不需要对道家有多么了解,只需要稍微有些了解就知晓,陈晚荣竟然不知道,还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卟哧一声,右边那个年青人再也忍俊不禁,笑出来声来。声音有些尖细刺耳。陈晚荣恍然大悟。原来是太监,怪不得长得跟个大姑娘似地。依此推断,这窦基应该是王侯之类的人了,要不然身边不可能跟个太监。
唐朝的王侯要么姓李,要么姓武,就没有听过姓窦的,他又是什么人呢?
“好吧,我告诉你。姹女是一种水一样的东西。用火一烧就不见了……”窦基倒也好人做到底,不厌其烦地给陈晚荣解释起来。
陈晚荣笑着接过话头:“我知道了。那是汞,汞不需要加热就会不见。为了保存汞,就加入了硫磺,得到地是硫化汞,我没说错吧。”
化学和炼丹术虽是近亲,毕竟有很大的不同,至少化学没有使用隐名,而是用大家都熟知地学名。窦基一提个头,陈晚荣就知道了。
窦基眉头一轩,有些惊异地道:“没错,是这样。”
陈晚荣接着往下说:“那些炼丹家就用硫化汞来炼制丹药,给人服食,害人害己!”
“那是神丹妙药,怎么说是害人?”窦基不赞同陈晚荣的说法。
唐人持这种见解再正常不过了,陈晚荣笑道:“神丹妙药?我给你说说服食多了的后果,精神恍忽,龈根炎,牙齿震颤,这些现象都常有吧?”
窦基并没有说话,很是惊异的打量着陈晚荣:“你吃过?”
“这种有毒的东西,我哪会拿性命去开玩笑。”陈晚荣笑着摇头。
窦基脸上神色变幻不定,沉吟了一会,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放在亭中桌子上,道:“晚荣兄,请进。”
陈晚荣站着不动,道:“我们比试未完,我还不能进去。”
窦基呵呵一笑道:“晚荣兄,不必占口头便宜,请进吧。我有点事要向你请教。都请进。”
话都到这份上,陈晚荣也不能说什么,进了亭子。郑晴他们跟着进来,在窦基的邀请下,坐了下来。
窦基打开锦盒,盒里出现一层上等丝绸,一股喷香的香气传来,沁人心脾,说不出的舒服。窦基揭起丝绸,露出一颗赤红的药丸,足有核桃大小,鲜艳欲滴,很是诱人。
“这是一位高人送给我地九转神丹,我一直没舍得吃,听了晚荣兄这话,让人心下犯疑。晚荣兄是行家,能不能帮我鉴定下。”窦基沉吟起来。
要是有实验室地话,自然是没有问题,成份含量都可以测出来,在这荒山野岭的,想鉴定也没那条件。不过,陈晚荣知道一种情况,中国古代的丹药含有大量的铅汞,造成慢性中毒,最后闹出人命。劝解起来:“要是你信得过我的话,这药还是不要服的好。”
“晚荣兄有所不知,这位高人无论如何也不会害我。我听了晚荣说的几点症状,以前有人出现过,是以我怀疑这丹药里面有问题。还请晚荣兄一展妙手,帮我验证一下。”窦基很诚恳,态度好得象请教先生的学生,适才地狂傲之气完全没有了。
陈晚荣心思转得极快之人,知道他话里有因,象他这样狂傲之人,要不是遇到大事,身段不可能放得这么低,笑道:“你要是信得过我,不妨直说。这么藏着掖着,我就是想帮你也帮不了。”
窦基眼里闪着神光,打量着陈晚荣,点头赞道:“晚荣兄好明快地心思,那我就不妨直说了。这丹药有人服过。服用之后不是晚荣说地地那般症状,精神头不好是真。老是睡不着,还老做梦,记不住东西。爱忘事。人很疲累,有时还很狂躁,请大夫给看,又查不出症状。”
整个就一慢性铅中毒,陈晚荣心如明镜笑道:“服用时间不短了吧?”古代炼丹家炼制的“神丹妙药”不是含铅就是含汞。出现铅中毒再正常不过了。
窦基点头道:“晚荣兄说得极是,有几个年头了。”
“不服用就成。”陈晚荣这法子不算高明,却实用,只要切断了毒源。就会调理好。
窦基有些无奈的道:“已经一个多月没有服用了,精神头稍微好些,只是没有什么大地起色。晚荣兄,可有什么法子么?”
要是在现代社会,治理铅中毒的方法很多,可这是在唐朝,要药物没药物,要设备没设备,只能用最简单的办法了。陈晚荣略一思索:“要是你相信我的话。我倒有一点法子可想。不必用什么药物,善加调理就成。”
不用药就能治病是很神奇的事,窦基不由得眉头一挑,道:“晚荣兄请明言。”
“多吃点猪血、鸭血、鸡血,猪内脏也多吃点,肉吃得越多越好,蛋也可以多吃。不要再服用这丹药,多吃点这些东西。过一段时间自然会好。”陈晚荣开出地法子谁也想不到。
窦基愣住了:“这也行?”
陈晚荣非常认真的点头道:“一定行!”
这种食物疗法是利用这些食物中含有的钙、锌元素和铅生“竟争”。进而取代铅的原理,虽然慢了点。在唐朝只能这么办了。
听得出陈晚荣信心十足,窦基暗中松口气。陈晚荣接着道:“要想快地话,可以长喝牛奶,只是牛奶喝的人少,恐怕难以施行。”
喝牛奶在现代社会成风气,在唐朝就不多了。牛奶里面的蛋白质可以与铅生化学反应,生成不溶性的铅,减少人体吸收,可以加快排出体外的度,这的确是一个很不错的疗法。
窦基仍是不放心,提醒一句:“晚荣兄,此事关系重大……”
“我也不会拿人命开玩笑!”陈晚荣脸一肃,打断他的话头:“这些东西都是极平常的食物,就算有问题也吃不出人命要是肉、血把人给吃死了,还有什么可以吃地呢?窦基不由得哑然失笑:“晚荣兄所言极是,我多虑了!晚荣兄,我有些事,先告辞了。这亭子归晚荣使用,以后这亭子就改个名吧,就叫敬贤亭。”
那个太监忙恭身应道:“公子说地是,奴才这就去办。”
“制一块匾,挂在这里就成!”窦基冲陈晚荣一抱拳:“晚荣兄,后会有期。”转身快步离去。太监和那个男子忙跟了上去。
望着飞一般离去的窦基,陈再荣万分惋惜:“这么好的身手,没有打上一架,真可惜!”
“陈小弟,能不动手最好。”郑晴提醒他:“刀枪无眼,万一伤着人了不好。”
陈再荣点头笑道:“郑姐姐言之有理,我只是可惜罢了。这么好的身手,不知道还能不能遇上?”
高渐是万万没有想到窦基居然把亭子给了他们,非常高兴:“陈兄,这都是你能耐。依我看,这位窦基是有真才实学之人,真要和他比诗词歌赋,真比不过。”
“高兄过奖了,我只是随便说说,没想到竟然触动他的心思了。”陈晚荣猜测着道:“依我看,定是他的亲人误服丹药,中了毒,讨了法子急着赶回去调理。”
郑晴对这话很是赞成:“陈大哥所言极是,窦基是个孝子!”任谁都对孝子敬重,言来颇多赞许之意。陈再荣他们自是附和了。
窦基的口气很大,一点也没把他们放在眼里,人虽去了,却没有一个人认为他狂妄,反倒认为他有真才实学,人生至此不虚了!
围坐在一起,谈论得最多的就是这个窦基,就连高渐也忘了此行地目地,开口一个窦基,闭口一个窦基。
正说间,只见路上快步而来三个厨子,手里提着沉甸甸的食盒。来到亭子前面停住,冲陈晚荣他们问道:“请问哪位是陈晚荣陈公子?”
陈晚荣一瞧,这几个厨子自己一个不识,很是奇怪地问道:“找我什么事?”
“有位公子吩咐小的给陈公子送些吃的来。”厨子很是恭敬的回答。
这事透着古怪,陈晚荣不由得错愕之极:“哪位公子?”
郑晴他们也是丈二金刚般,摸不着头脑。
第二卷 发家之路 第三十九章 太子妙音
带头的厨子从怀里掏出一张纸笺递给陈晚荣,陈晚荣接过一瞧,这是一张砑花纸,有着水纹一样的纹理,光泽莹润,是上等好纸,产于四川,雅称“鱼子笺”,倍受文士墨客喜爱。
笺上写着核桃大小的字“晚荣兄均鉴:亭中一晤,畅慰生平,只是急事在身不便久耽,甚憾!原下小吃,风味独特,请晚荣兄品尝!窦基顿!”字体龙飞凤舞,笔力遵劲,比起吴兢那手好字一点也不差。
“哥,谁送的东西?”陈再荣眨着眼睛,代表大家问道。
陈晚荣笑着把纸笺递给他,道:“还能有谁,当然是窦基了。想必是他到了原下,看见卖小吃的,顺便叫人给我们送来。怕我多起疑心,这才特的写一笺。”
“原来是他,他怎么前倨后恭了呢?有陈兄在,要窦基不服气都不行!”高渐异常兴奋,赞叹起来。
陈晚荣笑道:“高兄莫要夸人,真要比起来,郑小姐的学问未必就在他之下。”
“陈大哥,你才莫要夸人呢,我哪里有学问了。”郑晴略带嗔怪。
厨子把食品取出摆上,这个窦基还真是大方,长安的小吃几乎全有了:饼、馕、糕点、杂子、炙品、脍品、脯胙之类,无不应有尽有,还有几壶美酒,哪里是小吃了,堪称一顿丰盛的宴席了。
等厨子摆好,陈晚荣按照规矩给了一贯小费,打他们走了。郑宛如望着堆成山的食物,兀自难以相信这是适才那个狂傲过人的窦基送的,吞着口水问道:“陈先生。窦基会不会害我们呢?有没有下毒?”
这个问题不是敏感,是很敏感,高渐也有些惊疑起来,拿不定主意。郑晴浅浅一笑,分析道:“你们别乱疑心,窦基不会放毒。”
“姐。你又怎么知道他不会害我们?”郑宛如犹未深信。
郑晴抿着嘴唇,白了他一眼:“你得自个想。陈大哥不是智珠在握了么?”
陈晚荣提起壶筛酒,年轻人在一起。总是让人快活,心情不错。开玩笑道:“你们别吃,这有毒。”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再夹起一块脍品,自顾自的吃起来。
郑宛如瞧着他那副形象。真恨不得撬开他地嘴巴,一跺脚。催起来:“陈先生,您快说原委。”
“窦基不会下毒,不会害我们是明摆着的事情。”陈晚荣逗他们也差不多了,这才道出原委:“一是他是上位者,我们是平头百姓,就是你们两们国子监的生员,在他眼里也不过芝麻绿豆大的品秩,哪能入他之眼呢。我们和他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他为什么要害我们?”
高渐沉吟道:“可是,他刚才不是给陈兄折服了么?”
“他心胸坦荡。不是那种记仇的人。”陈晚荣接着剖析:“再说了,他真要害我们,犯不着赔上酒菜,派几个官差就够了。以他的权势,只要一句话,十个八个官差早就来了。”
郑宛如皱着眉头道:“万一窦基顾面子,才用这种阴损手段呢?”
“他不会!”陈再荣接过话头,剖析道:“把我们毒死在这里,不是在告诉人,是他做地么?”这是游览胜地,过往之人何其多,在这里毒人还不如派几个官差更方便。
郑宛如和高渐立时无语,郑晴提醒郑宛如:“弟弟,以后不要什么事都来问,要自个想。陈大哥和陈小弟都能想到,你就是不去想。”
“知道了,姐!”郑宛只得领命。
高渐有些不好意思:“我瞎疑心了,谢陈兄告以原委。”抓起筷子吃喝起来。
这事也不能全怪他们,窦基前后反差极大,让人不得不多心。疑心一去,众人不再拘谨,一边吃喝,一边说些趣事,说到高兴处,放声大笑。直到兴尽这才下原,坐上马车回去,各归其处。
第二天,陈晚荣本想去拜访吴兢,考虑到今天是上朝的日子,他在朝中办事,去了也见不到人,不如等到晚上再去。左右无事,不如去高马两家店铺看看,了解一下香皂的销售情况,暂别郑晴母女,和陈再荣一道直去曲江马家店。
郑晴本想跟着来,只是要帮她母亲清帐,只得错过这次机会了。
今天虽不是节假日,曲江边仍是人来人往,呵口气,热气都会喷到行人脖子上。这是旧地重游,一点也不费事就来到马家店。
在别地地方,认识陈晚荣的人不会太多,在马家店不认识陈晚荣地人反倒没有,他是这里的大名人,三月三那天上自马掌柜,下至伙计都见识过陈晚荣高明的推销艺术,特别是香皂洗干净叫化子衣衫一事更是让他们津津乐道。
“陈先生,您来了?您请进!”陈晚荣还没有说话,两个伙计热情万分的把陈晚荣兄弟二人迎了进去。
陈晚荣跨进店里,问道:“我来了解下情况,香皂卖得怎么样?”
“陈先生,这还用问么,自然是好得不能再好了。”伙计回答一句,领着陈晚荣直去马致中的屋子:“陈先生,掌柜地在屋里,请随我来。”
道声谢,陈晚荣跟着他去了。马致中房间的门仍是半掩着,伙计在门上轻敲:“掌柜地,陈先生来访。”
“哪个陈先生?”马致中慵懒的声音从屋里传来,无精打采的。
伙计忙回答:“还能有谁,自然是卖香皂的陈先生。”
“陈兄弟!你怎么不说明白?说话也不明不白,小心我扣你工钱!”马致中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许多,还充满着喜悦,门吱呀一声响,从屋里出来。不由分说拉住陈晚荣的手就往屋里拽:“陈兄弟,你也真是的,不声不响的就来了,也不给大哥说一声,大哥好去迎接你。”
伙计把兄弟二人让进屋,掩上门。退了开去。
陈晚荣笑道:“马大哥,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还要什么迎接。你这话就太见外了。”
“好好好!我见外了!”马致中忙请二人坐下,奉上茶水。笑呵呵地坐了下来,打量着陈晚荣,一瞬不瞬。
想起第一次进这屋,马致中对自己是爱理不理,今天再来却是这般热情。奉为上宾,好象亲人一般亲热。世事真是难料!
喝口茶,陈晚荣也不绕***,直接问香皂地事:“马大哥,香皂卖得怎么样了?”
“陈兄弟,你害苦我了!”马致中大声叫苦。
听伙计说香皂卖得不错,怎么又成了害人?尽管陈晚荣见事明快,也不由得一下子懵了,失声问道:“马大哥。这话从何说起?可是有问题?”“陈兄弟。你别急,不是有问题。”马致中也现语病。忙解释道:“问题是香皂太好了,太好卖了。我提的那批货,等我回到长安,已经卖得七七八八了。我们开始供应香皂地消息一传出,那些买香皂的人就象扑向臭鸡蛋的绿头苍蝇一般,全扑过来了,买得精光。”
不是挺好地么,马致中却没有一点喜悦,脸上倒是一脸的犯难之色:“更有人天天来问香皂,有些人跑的次数多了,找到我,扔下钱,说是预订地,到了就得给他留着。这些人有权有势,有些还是朝中重臣,我能不接么?兄弟,香皂呢?”双手伸出,向陈晚荣诉苦,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瞧他那副惨兮兮地模样,陈晚荣不忍卒睹,笑着宽慰他:“马大哥,香皂会有的,你可以放心。”
“兄弟,那你什么时间给我呢?我可是等着要呢。”马致中赶紧逼问。
陈晚荣问道:“高掌柜那边情况怎么样?”
“你看看我就知道他了。”马致中有点没好气的道:“陈兄弟,我们得说好了,老高那边你得少点货,我这里你一定要满足。兄弟,我们是什么交情,是不是比老高要好上那么一点点呢?”
为了得到更多的香皂,居然涎皮赖脸了,陈晚荣要不是亲见,真不相信人前风光的马致中居然还有上不得台面地一面,笑道:“马大哥请宽心,等我回去以后再招些人手,多做些,管你够就行。”
香皂已经卖断货了,不扩产也不行了,这是解决问题的最佳途径。
如此一来,马致中满意了,笑呵呵地道:“陈兄弟,这还够意思。有你这话,我就放开了接活。”
适才还是一脸的苦大仇深之状,转眼间就嬉笑如常,这脸变得真够快的,陈晚荣不由得莞尔。
“陈兄弟,你难得来,今儿大哥陪你到处走走。”马致中的兴致不错,沉吟着道:“城里的景致想必兄弟已经领略得差不多了,城外还有好些好去处。”
反正没有事,去看看风景倒是不错,只是劳动他这个大忙人,陈晚荣还真有点不好意:“马大哥事儿忙,怎敢劳动你呢。”
马致中大笑道:“兄弟,我这些天忙着和那些要香皂的人虚情假意的你来我往,弄得我很疲惫,早想出去散散心了。有兄弟这等良朋为伴,必将身心俱悦。兄弟,这事就说定了,我们这就去拉上老高,一起出去走走。”
他和高清泰历来水火不容,居然走得这样近,陈晚荣还真想不到,笑道:“听大哥的。”
马致中精明人,知道陈晚荣心中所想,笑道:“兄弟别见笑,其实我和老高斗虽斗,彼此还是了解地。香皂是你地货,你来了,他能不来么?再说了,我和老高商量过成立商业联盟的事,好几家商铺已经表达了加盟地意向,有些问题我们还没有想明白,正要向你请教呢。”
原来还有这么一节,成立商业联盟一事,陈晚荣只不过提个建议。并没有当真,没想到他们竟然在执行了,笑道:“言重了,言重了,要是我有看法的话,我自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马致中叫伙计准备好车辆,带着陈晚荣兄弟二人去了高家店。高家店离马家店不算远,一会儿功夫就赶到了。高家店作为长安最大的商铺。其规模自是宏大,光在曲江的店铺就不是马家店所能比地。比起马家店大了许多。
高清泰和马致中的风格截然不同,马致中没事可以躲到屋里打瞌睡,任由伙计们去折腾,没有大事不出面。而高清泰不同,没事也不会闲着。陈晚荣他们一进店铺,就见高清泰负手而立于店里角落。一脸的严肃,正打量着伙计们干活。
马致中带着陈晚荣兄弟二人直去高清泉面前,远远就嚷一声:“老高!”
高清泰回头一瞧,笑道:“马爷,你大驾光临了!”快步迎了过来,抱拳施礼:“马爷,陈爷,陈先生莅临。逢荜生辉。快请屋里奉茶。”礼节周到热情,好象见到老朋友似的。
陈晚荣三人抱拳回礼。跟着他进屋。高清泰忙给三人奉上香茗,也不绕***,直接问道:“马爷,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了?”
“你以为我想来?你这池子大,我这条小鱼生受不起。”马致中和他一见面就要互相抢白,马致中很没好气的道:“今儿陈兄弟来了解香皂的情况,我能不带他来么?”
高清泰忙致谢:“多谢马爷,高清泰这里谢过了!”
“少来你那些虚礼!”马致中手一挥,接着道:“香皂地情况我已经给陈兄弟说过了,你就省点口水。我是想陈兄弟难得来一次长安,我们是不是该请陈兄弟出去走走?三月天时,春光明媚,正是都人士女踏青赏春的时节,城外比城里更热闹,更有春意。”
高清泰击掌赞道:“有道理,有道理!八水绕长安固然有名,只是要去八个地方,时间暂且不说,光这路途就够累人的了,就不必了。水,当以渭水之滨最是热闹,不过陈爷来回都要经过,渭水风光虽美,想必早已领略了。我看就去看山:南山!”
“南山景致,天下一绝,春季更胜,高爷此言极是!”马致中在桌上轻击一下很是赞同。
这事一说定,高清泰吩咐下去,要人准备好酒菜、油幕,然后赶着马车出。油幕是帐逢,唐人出游必备之物,遇到景致上佳之处就会撑起油幕,尽情赏景,困了可以在油幕里休息,吃住睡不用愁。
曲江位于长安城南,离终南山很近,要不了多少时间就可以赶到。
唐朝旅游之风盛行,尤其是每月地后半月更是集中出游的时节,一路上只见都人士女三五成群,或乘马、或步行,冠盖相望,不知道有多少。路边野外,不时可见帐,游人或坐、或卧于帐逢之前,闲态适意,让人眼热。
终南山是关中名山,自古以来吸引无数游人墨客,留下地墨宝不可胜计,王维在《终南山》诗中写道:“南山塞天地,日月石上生。高峰夜留景,深谷昼未明。山中人自正,路险心亦平。长风驱松柏,声拂万壑清。到此悔读书,朝朝近浮名。”
诗人用卓越的诗才把南山的雄峻、清幽聚于笔端,让人读来生出一股愿为山中老,不愿近浮名的出尘之心。
陈晚荣对终南山的大名是闻之久矣,可以说如雷贯耳,远远望见南山巍峨地身影,热切的希望早点赶到,尽情领略一番大好美景。
“怎么那么多人?”马致中惊奇地声音响起。
“停车!”高清泰的声音从另一辆车上传来,马车应声停了下来。
高清泰从车上跳下来,兴冲冲的赶过来,很是兴奋的道:“陈爷,今儿我们先不去南山了,在这里等着看太子演羯鼓。”
这话让人摸不着头脑,陈晚荣一愕,还没有说话,马致中也是一脸的兴奋跟过来:“陈兄弟,我们今天太有福气了,遇到太子演奏呢!这可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李隆基拥有杰出的音乐天赋,设立“梨园”,扩充教坊,促进了音乐的展。而他本人地音乐天赋更是流传千古,别人填词作曲总要冥思苦想,而他却不需要,“若制作曲词,随音即成,不立章度,取适短长,皆应散声,皆中点拍”,好象早就熟之于胸一般。
千年以后,一提起李隆基地音乐才华,仍是要竖大拇指,能听他演奏极为难得,夸张点说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也不为过,陈晚荣没有理由拒绝,只是他怎么可能来到这荒郊野外?
陈再荣很是兴奋地一碰陈晚荣:“哥,快看,那是玉真观。玉真观正在准备,摆放乐器,太子真的要来。金仙、玉真两位公主也会一展琴技,哥,我们今天真是太有福气了!”
李隆基虽未登基,却是一颗耀眼的明星,以其杰出的才干搏得唐人的拥戴,尤其是他的音乐才华更是唐人追逐的梦,要是能一睹他演奏,快慰平生了,请手动输入网址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