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长安风云 第八十二章 贼心不死
安宁坊,晴天酒楼,是一个不大的酒楼,客人也不多,生意冷清。
格桑一步跨进来,店伙计迎出来,一脸的笑容:“客官,请问您是吃饭还是歇息?”
“你们这里是不是有梅花卖?给我来几朵。”格桑现在身着唐人便装,再加上一副长安口音,十足十的一个唐人。
店伙计嘴巴张得老大,半天没回过神:“梅花?客官现在是五月,哪有梅花?您要梅花,也得冬天吧。”
梅花天性耐寒,为人吟咏,不过要在冬天才会盛开。炎夏之季买梅花堪称一奇了,店伙计不惊奇也不成。
格桑却是一本正经的道:“有一种梅花一年四季长开不衰,你也太没见识了。”
一个戴着席帽的读书人走了过来,笑道:“这位兄弟一定是个爱花之人,难得难得!我家正好有你说的这种常开不败的梅花,要是兄弟不嫌弃路途有点远,可以去我家看看。”
“那就多谢兄弟了。”格桑把读书人略一打量,点头同意。
读书人侧身相邀道:“请!”
格桑客气一句,出店而去。读书人掏出一贯钱放在柜台上:“酒水钱,不用找了。”跟着出去了。
店伙计把铜钱在手里抛抛,不屑的摇摇头:“真是的,**买梅花,开眼了!”
格桑在读书人地带领下。上了读书人地车。读书人在车厢上敲敲。车声辚辚。马出在大街上不紧不慢地行驶着。
读书人一抱拳道:“敢问阁下大号如何称呼?”
格桑如实回答:“我是格桑。不知阁下仙乡何处?”
“在下阮大成。来自梅花故里。”阮大成这才摘下席帽。一笑道:“格桑大人大驾光临。阮大成多有失礼。还请恕罪。”
格桑一笑道:“阮大人言重了。久慕使者大名。今日一见。果是不虚。格桑这里有礼了。”抱拳施礼。
阮大成拦住道:“本该请格桑大人去我地住处。杯酒共欢。只是目下情势。格桑大人想必清楚。阮大成迎客不能请客。实在是抱歉得紧!”
格桑爽朗一笑:“阮大人言重了!等事成之后,我们再好好聚聚。”
“说得好!”阮大成赞赏一句。
格桑眉头一皱,问道:“不知贵派邀请我来有何要事?”格桑这次之所以能来长安。就是因为新月派相邀,说有要事和吐蕃相商。
本来,吐蕃在长安有间谍,新月派有事的话,完全可以通过他们处置,不处派人去吐蕃。但新月派坚持,吐蕃这才派出格桑,以出使的名义前来长安。阮大成不无得意的道:“实话相告,敝派这次邀请的人不止你们吐蕃。”
格桑眉头一挑:“难道突厥也来人了?”
后突厥和唐朝打了二三十年的仗。两国势同水火,新月派要想起事,必得借助外力。吐蕃和突厥这两个与大唐为敌地国家自然是他们极力争取的对象。
阮大成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而是岔开话题:“格桑大人可知敝派为何要请你们派人前来?”
这个问题还用想吗?明摆着的!格桑淡淡的道:“吐蕃高原太高,你们喘不过气,所以要我们派人来吧?”
和新月派勾结,于吐蕃也有利,派个使者算不得大事情。
阮大成摇头道:“格桑大人,敝派这可是为了你们吐蕃好。可以这样说,要不是我们新月派。你们吐蕃给李唐灭了,还不清楚原因呢。”
“想灭吐蕃?”格桑笑得很轻蔑,不住摇头,脸带讥笑:“你这是危言耸听!大吐蕃和在大唐打了数十年的仗,只有我们骚扰大唐的份,大唐能奈何我大吐蕃?打不过,大吐蕃可以撤回石堡城,大唐就算想灭我吐蕃也不可得!”
正如他所言,唐朝和吐蕃打了几十年。吐蕃凭借青藏高原地特珠地理环境屡次骚扰唐朝的河西之地。一旦战事不利,吐蕃就龟缩回去,凭借石堡城的险要阻挡唐军的前进。
收拾吐蕃,一直是唐朝的心愿,只是石堡城太过险要,打不下来,使得唐朝多次努力都付之流水。也正是如此,李隆基想改变这种战略,才在天宝年间不顾一切下令攻打石堡城。甚至还不惜治“养子”王忠嗣的罪。
阮大成盯着格桑没有说话。任由格桑一个人独自讥笑。过了老一阵,格桑这才觉不对劲。笑容不由得僵在脸上,吃惊的看着阮大成:“你说的可是真的?”
“信则真,不信则假!”阮大成来一句模棱两可地话。
这句模糊话很有力量,格桑一下子急了,请教起来:“敢问阮大人,这话从何说起?”
阮大成不紧不慢的道:“格桑大人,你可知道李唐为何在石堡城前集结重兵,而又不打石堡城呢?”
吐蕃是交战国,时刻注意唐军的动向。唐军这次很是反常,打了几天没有打下来,按照以往地做法就应该撤走。可是,唐军不仅没有撤不说,反而还增兵了,集结在关前的唐军都快接近十万之数了。
调集如此之多的兵力于石堡城前,这在唐朝和吐蕃的历史上从来没有过,吐蕃上层也是惊疑不定,一心想搞清楚唐军的意图,几经努力都没有白费。正是考虑到这点,新月派要求吐蕃派人,吐蕃也就同意了。
格桑很想知道原委,只是不能在阮大成面前输了气势,忍着心惊,装作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他们打不过,耗一段时间就要撤退,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阮大成笑了,笑得很猖狂,指着格桑道:“格桑啊格桑,你们自大惯了,还想自大!我告诉你们。不出两个月,石堡城必然为李唐攻下。没有了石堡城,吐蕃就没有了大门,敞开了胸膛任由李唐来打,来灭你们。”
“两个月?不知道是多少个两月?”格桑反讽一句。
阮大成收敛笑容:“格桑,给你说明了吧。李唐正在造一样利器。这种利器一成,攻下石堡城不过是指顾间事。”
“利器?”格桑根本就不信世间有能攻下石堡城的利器:“大唐的良工技艺精湛,造出来地刀剑削铁如泥是不假,要想把石堡城削得没有了,做白日梦!难道是法力无边的神仙?”
一句反讽之言,要是在平时,绝对是正确无比,现在却是错得离谱!
阮大成脸一肃:“火炮!你听说过吗?”
“火炮?”格桑嘀咕一句:“那是什么东西?有什么用?”
阮大成也不清楚火炮为何物,他也不过是听崔说起。不甚了了。不了解不要紧,要紧的是能增加筹码,能迫使吐蕃出更多的力就行了。
为了把效果最大化。阮大成开始为还没有问世的火炮大吹法螺:“格桑大人,这火炮可厉害了。这么大地石头,只听砰的一声响,就会给炸碎,你说厉害不厉害?要是这火炮出现在石堡城前,你说你们还守得住吗?”
一边说一边比划,比了一个脸盆大小的石头。这么大的石头,不是古代地火炮能炸碎的,至少也要现代大炮。
当然。吹得越厉害,格桑也就越害怕,他越害怕,在这次行动中吐蕃出力也就更多,新月派地好处也就越多!
“这么大的石头能炸碎?就是天雷也不行!”格桑要是信了就有鬼了。
阮大成嘴角一扯:“格桑大人,这么给你说吧。我这消息可是千真万确,是一个亲眼看见的人告诉我的。”
“是谁?”格桑来兴趣了。
阮大成哪会上他的当,马上岔开话题:“格桑大人,这是我新月派的人。请见谅。要不是我们知道李唐要造威力巨大的火炮,也不会要你们派人来。”
按照新月派地想法,只要吐蕃和突厥地人来了,订结一个盟约,得到外力就行了。哪里想得到,崔居然把火炮地秘密泄露了,阮大成一开始不信,把崔地话和新月派抓陈晚荣的人全军覆没一对照,信了十之**。
阮大成精明人。第一个念头就是得向吐蕃多讨些好处。要想吐蕃多给好处。就要他们心有所忌,只需要把火炮地事情透露给格桑。格桑势必会惊心,要不给好处都不行了,才有这次见面。
格桑仍是不信,不过也不敢掉以轻心,这事是真是假,总得要查个明白。要不然万一是真的,唐军把火炮拉到石堡城前一轰,石堡城完了,吐蕃就暴露在唐军的打击之下。唐军装备先进,战法多变,战斗力强悍,一旦出现在青藏高原话,后果不堪设想。即使吐蕃不亡国,也会实力大挫。
点点头,格桑问了一个很聪明的问题:“阮大人,你可知晓是哪个工匠制造大炮?”
阮大成把陈晚荣看作新月派将来要大用的人,自然不会说给格桑知道:“格桑大人,你也知道,这么大威力的武器,不是一个工匠就能完成。李唐调集了很多工匠,派重兵把守,就算知道了,也不可能把人弄出来。”
在火炮和陈晚荣之间选择的话,阮大成会毫不犹豫的选择陈晚荣,决对不会让吐蕃伤害陈晚荣,才如此说话。
“你也不知道吧。”格桑说得云淡风轻,还扯扯嘴角。
这是激将法,阮大成可不上当:“格桑大人,你就省省吧,这点小伎俩对我没用。”
格桑脸一红,不再说话。阮大成接着抛诱饵:“格桑大人,这火炮敝派绝不允许留存于世。敝派决定,要摧毁火炮,要是你们给助一臂之力的话,这事准成!”
摧毁火炮,那是万不得已地措施。最好的办法是弄出来,为自己所用,当然能把工匠弄到手,掌握火炮技术就更完美了。
格桑有着自己的想法,却是大点其头。很是赞赏道:“阮大人所说极是有理,我们愿助你们一臂之力。只不知,我们能为你们做些什么呢?”
阮大成并没有正面回答:“等我布置好了,再来麻烦你们。”
“要多久?”格桑很关心的一个问题。
阮大成回答得更加模糊:“很快。你们做好准备,随时等候。不过,格桑大人。要是敝派起事,你们能给予什么样的帮助呢?”
奸猾!格桑心里暗骂阮大成不是东西,脸上却是一副笑不可鞠模样:“你们起事时最需要的就是不能让大唐调兵南下,我们会大举进攻河西之地。河西走廊是大唐的和西域联系的命脉,大唐不会不管,必然会派出大军前来。到时,你们地压力也就小很多。”
以吐蕃地国力最多也就做到这么多了,阮大成欣然同意道:“如此甚好!有格桑大人的保证,这次摧毁火炮的事情。无论如何也要成功!”
这是一句威胁话,是在暗示格桑,要是你们敢变卦。就让唐朝用火炮来轰击石堡城。
格桑哪会不懂,心里想的是“火炮不摧毁的话,我们守不住石堡城,想帮你们也帮不了,你们敢不尽力而为么?再说了,出兵河西是大吐蕃百年心愿,奈何大唐太强,屡次出兵均以失败告终。若是你们要起事,等你们打得火热。大唐无力北顾地时候,我们再出兵,坐收渔翁之利,得河西之地必也!”
“那就多谢了!”格桑装作一副欣然之态。
阮大成右手伸出:“不客气,我们是朋友嘛!”脸上的笑容亲切得紧。
格桑右手伸出,握住阮大成的右手,笑道:“我们是朋友!永远是朋友!”
放开手,格桑告辞道:“阮大人,那我就告辞了。”
“格桑大人。走好!”阮大成也不留客,在车厢上敲敲,马车停下,格桑下车而去。望着格桑的背影,阮大成嘴角涌现一抹冷笑,嘀咕一句:“由你们操刀,我们坐享其成!”马车重新行驶,阮大成舒服地伸个懒腰,心想“该是去和突厥人商量了”。
格桑下车之后。立即上了跟在后面地马车。这是他的马车。吩咐一声,马车直朝驿馆驶去。回到驿馆一瞧。番西坐在椅子上,看着趴在桌上大睡地驿卒。这驿卒给番西下了点蒙汗药,等他昏睡过去,格桑这才出去。
只要这个驿卒睡过去就行了,至于其他几个驿卒很好办,派几个人去说说话稳住就成。
回到屋里,格桑坐下来,铺开一张纸,抓起笔写起来。写完,用蜡丸封好,做成蜡丸书。叫来达布,吩咐道:“你马上赶回去,把这封书信交给赞普。”
达布应一声,接过蜡丸,缝在衣衫里,这才骑马着出了驿馆,向吐蕃赶去。
送走达布,格桑手背在背上,不住踱步,万未想到这次出使长安,收获如此之丰,回去赞普一定会好好奖赏的。
火炮居然能把水盆粗细地石头炸碎,威力太大了,大得让人难以想象。要是弄到手,运到龙塬上去藏好,等到上朝,睿宗君臣齐集的时候,对着大明宫猛轰,会是什么结果呢?
不用说,肯定是君臣死伤惨重。即使睿宗不死,大臣死伤一半,甚至一小半,整个唐朝的实力都会下降许多,至少会乱上好一阵子。这一乱,新月派肯定起事,唐军必然南下平叛。
到时,吐蕃抓住机会出河西,切断河西走廊,让盟邦大食帝国在西域大打出手,把唐朝在西域地军队全歼了,吐蕃就可以和大食把西域吞食了。
得到安西之地,再得到河西走廊,吐蕃的实力将会大增不说,更重要的是进入中原的战略通道打通了,吐蕃军队就可以威逼长安,侍机进入中原,那会是什么样的光景呢?
这前途实在是太美妙了,格桑想想就头晕。
要想实现这一目标,还得要突厥参与进来,到时突厥出北方,牵制唐军于北地。突厥被唐太宗灭亡,颉利可汗也给生擒,突厥人视为奇耻大辱,无时无刻不在念着复仇。更巧的是,现在后突厥的可汗恰恰是颉利可汗的后人,此等良机他们会错过吗?
答案是肯定的:绝对不会!
契丹要不要参与进来呢?契丹太小,偏处辽东之地,自从给武则天打败以后,龟缩不出,只是偶尔骚扰一下边境,一直没有大地动静。契丹的实力太小,参与不参与都不重要,不过有总比没有强,让他契丹牵制一下辽东的唐军也很不错。
就这么定了!格桑阴阴一笑,心想“现在该是去游说突厥和契丹了”。有了他们帮忙,这事才能成。主意一定,格桑换上便装,易容之后,出了驿馆。睿宗他们走后,陈晚荣全身心的投入做火炮。今天,一切都很顺利,再过三两天这火炮就成了。望着铜光闪闪的火炮,陈晚荣也是高兴。
王少华快步过来:“陈兄,哥舒翰有事找你。”
哥舒翰这人没有大事不会上这来,陈晚荣忙跟着王少华行去。王少华领着陈晚荣来到一间屋里,只见哥舒翰正坐在椅上吃茶,神态倒也悠闲。
陈晚荣一抱拳:“见过哥舒兄。”
哥舒翰回礼,直道来意:“陈兄,我这次来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向你说。崔就是新月派在朝廷的重要人物,今天早上我的人现他和韩平去了云真观!”
“哦!”崔居然是新月派的人,陈晚荣还真是想不到,差点跳起来。就是王少华也是眼睛瞪得老大,难以置信。
第三卷 长安风云 第八十三章 急谋对策
陈晚荣显明感到喉头的干涩:“崔是新月派的人?”
明知新月派在朝中有人,可是堂堂宰相成了新月派的人,还是让人难以置信。
哥舒翰点点头道:“是呀!崔和新月派的关系有些复杂,并不是完全听命于新月派,可以说相互利用,狼狈为奸了。崔为新月派办事,收取好处,他有见不得人的事要新月派去处置。”
原来如此!崔已是宰相,官已经做到头了,不可能再有高升的机会。即使投靠了新月派,也不会得到更多好处。帮新月派办事,收取好处反在情理之中。
哥舒翰接着道:“崔我已注意好多时日了。今天早上,他和韩平易容之后去了云真观,想必是去见新月派的人了。”
这可是个重大消息,王少华很是奇怪的问道:“崔才罢官,正是身处嫌疑之地的时候,他居然还跑去见新月派的人,这胆子也太大了吧。”
哥舒翰一笑:“崔这人气度不足,性情急躁,凡事不能忍耐。明知现在出去活动会招人猜疑,只是忍不住,不得不为罢了。他易容之后以为我现不了他,一个人再会易容,这身板是变不了的。崔的易容术是不错,只是他一出门就给我的人觉了,一直跟到云真观。想必云真观有密室,我的人跟丢了。”
他交游广阔,结交的侠客有过人之处,跟踪对于他来说不算难事。
陈晚荣皱着眉头道:“要是能知晓他和谁见面,说了些什么就好了。”
王少华点头赞同道:“是呀!不知哥舒兄是否有现?”
哥舒翰一笑道:“他和谁见面,我不知晓。不过,可以推测。崔自恃极高,再加上做过宰相,要他去见的人必是非同凡响,我猜这个必是新月派中的重要人物。”
“有理!”陈晚荣和王少华同声赞同。
哥舒翰喝口茶。接着说:“至于要说地事。倒是颇费思量。不过。也有头绪。我想。崔罢官之后。心里肯定不痛快。心生恨意。陈兄。你说他最恨谁呢?”
“肯定是我!”陈晚荣想也没有想就点头。
王少华附和一句。
哥舒翰却是摇头:“崔肯定恨陈兄。但陈兄还不是他最恨之人。”
正是因为陈晚荣凌辱了崔。崔这才给罢官。要是他不最恨陈晚荣就邪门了。陈晚荣笑道:“难道还有让他更恨之人?”
哥舒翰点头道:“然也!他最恨的人应该是公主!”
这话点到为止,没有明说,但意思陈晚荣和王少华都明白。正是陈晚荣的凌辱导致崔罢官不假,不过他肯定希望太平公主救他。太平公主是他的情人,他有这想法很正常。可是。太平公主不仅没有救他,反而骂他,打他。还要睿宗罢他的官,他对太平公主的恨应该是恨到了极点,绝不比恨陈晚荣稍差。
陈晚荣和王少华想明白此节,点头道:“也有道理。”
哥舒翰一笑道:“明白了崔地想法,就能猜到他要做什么。我想他不外是要新月派帮他出气,那么我,陈兄,还有公主都会给新月派找上门来。当然,公主护卫森严。新月派举事在即,不想节外生枝,答应崔不过是虚应故事罢了。
“至于陈兄,新月派倒是得之方可甘心。不过,陈兄放心,你没有性命之忧。”
新月派想要陈晚荣效力,绝对不会下杀手,这事早就验证过了。
“我哥舒翰,倒是最有性命之忧的了。新月派肯定要来杀我。”哥舒翰爽朗一笑道:“我哥舒翰不是那种束手就缚的人,新月派敢来,我就给他来个有来无回。”
对他的才智,陈晚荣没得说,很是服气,点头道:“哥舒兄之能,我很佩服。新月派这是不长眼!”
哥舒翰摆摆手道:“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弄清楚崔拿什么和新月派做买卖。崔不是新月派的人,不过和新月派相互利用罢了。他若是宰相地话。只需要一句话。新月派不敢不做。现在,他无权无势了。要让新月派帮他办事,没有真货色,新月派不会接手。”
王少华眉头一皱:“崔知晓的朝廷秘密不少,随便说出一点,也能让新月派怦然心动。”
哥舒翰点头道:“王兄所言极是有理,我也是这样认为。陈兄,现在这事你得赶紧给太子说,一是要多注意崔的动静,二是你这里,尤其是火炮有关的事情更是要严防。”
王少华很是心惊的道:“哥舒兄,你以为崔胆大妄为,敢把这等极密之事说给新月派知晓?”真要如此的话,太难以让人置信了。
哥舒翰略一沉吟道:“王兄,我虽不清楚崔和新月派之间有什么勾当,不过小心一点总是没错。正如王兄所言,崔知道得太多,他随便说一点秘密,都足以让新月派动心,那么我想火炮会让新月派疯狂的。”
新月派要想成气候,无所不用其极,要不然仅凭安南之地的力量,和唐朝对抗,无异于以卵击石。火炮的消息要是给新月派知道了,那么他们肯定会想办法把火炮弄到手,最好是把陈晚荣擒获,逼迫陈晚荣为他们造火炮。王少华耸然动容,猛地跳起来:“天啊!崔疯了!”
陈晚荣想了一阵,很是头疼道:“崔要知道火炮的事情,一点难处也没有。”没有明说,哥舒翰明白他的意思,是说太平公主肯定要告诉他。
顿了顿,陈晚荣道:“王兄,麻烦你去趟东宫。我去见公主。”崔知不知道火炮地事情,还得太平公主来确认。
王少华摇头道:“陈兄,现在你的安危更加重要,我不能离开你。”
哥舒翰笑道:“王兄但请放心,我陪陈兄去见公主。”
有他在,陈晚荣不会出事。王少华点头道:“那就有劳哥舒兄了。我只身前去东宫就行,兵士就留给陈兄了。”也不等陈晚荣说话,快步离去。
陈晚荣叫哥舒翰等候,去把寇义兵和刘怀德叫来,说是有事要出去,要他们多看着。寇刘二人自然没有二话。交待完。陈晚荣这才和哥舒翰一道,带上龙武军,直去太平公主府上。
太平公主平日里住在城里,遇到要举行宴会就要去乐游原府第,因为那里的风景好,府第也更气派。
到府前,陈晚荣说要见太平公主,兵士叫他们等候,自去通禀。没多久。兵士回转,领着陈晚荣他们进去。叫龙武军歇了,陈晚荣和哥舒翰去见太平公主。今天。太平公主还是在陈晚荣上次来见她的那间屋里接见陈晚荣。
“晚荣,你不在军器监做事,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太平公主一见陈晚荣的面,堆着笑容相问。
陈晚荣上前施礼:“见过公主。公主,这位是哥舒翰。”
“哥舒翰?”太平公主有点意外,把哥舒翰略一打量,点头道:“你就是那个喜欢打抱不平,为人排忧解难的哥舒翰了?果然是一表人才,英雄气慨。”
哥舒翰见礼:“草民哥舒翰见过公主!”
太平公主摆手道:“坐。坐下。上茶。”
一个漂亮的侍女端来茶水,放在陈晚荣和哥舒翰面前,退了下去。
“晚荣,你说,你找我有什么事?是不是做火炮遇到困难了?今天早上要你说困难,你又不说。”太平公主没想到事情的严重性。
陈晚荣也不客套,直奔主题:“公主,臣有一句冒昧地话要请问公主,不知道可不可以?”
太平公主眉头一挑。意识到问题有些不一样:“晚荣,是什么话?你说。对了,就算你地话不敬,本公主也不怪罪你。”
“谢公主!”陈晚荣谢一声:“公主,臣想知道崔知不知道有关火炮的事情?公主,这事关系极大,还请公主如实相告。”
陈晚荣的话才说了一半,太平公主的眉头就拧在一起了,若不是陈晚荣及时补充一句。说不定她当场就火了。
如此说话。是在质疑她,她能不恼怒吗?
哥舒翰接过话头道:“公主。今天早上,崔和他的心腹韩平易容之后,去了云真观。云真观就是新月派在长安地一个落脚处。草民以为崔此去必是和新月派有所勾结。”
“什么?崔和新月派有勾结?”太平公主太难以置信了,右手重重一下拍在桌子上,眼睛瞪得老大,怒视着哥舒翰:“哥舒翰,本公主要正告你,此等大事,不得胡言乱语!”
这次事件,她本着不伤害自己羽翼的想法,没有救崔。但是,她毕竟和崔过从甚密,多年的情人,要她相信崔和新月派有关系,不是一般的难,是很难!
哥舒翰不为所动,接着道:“公主,崔和新月派相互勾结,狼狈为奸,已非一日。若公主不信,草民可以举出好几桩事例。”
太平公主内明之人,见哥舒翰说得如此笃定,自然知道她必然是有十足地把握。她只是不愿相信,并不是说不信,愣了一下,摆手道:“那些事以后再说,先拣紧要的说。说吧,你今天现了什么?”
哥舒翰也不撒谎道:“公主,草民其实在云真观也没有现什么可疑之处。不过,草民猜想,崔此去,必是和新月派之间有所勾结。崔知道的秘事太多,若是泄露给新月派一星半点,后果不堪设想。”
“你的意思是说,崔会把火炮这事告诉新月派?”太平公主仍是难以相信昔日的枕边人会做出这种为人指地事情。
陈晚荣接过话头道:“公主,这事我们不敢肯定,也许是我们多疑了。不过,既然崔和新月派走得近,各种可能我们都得想到,得做最坏的打算。正所谓,有备无患!”
太平公主靠在椅背上,酥胸急剧起伏。脸色一变再变,终于右手重重拍在桌子上,喝道:“崔,你要是敢做出见不得人的事,我要你这狗东西生不如死!”
她没有明说,变相承认她告诉崔有关火炮地事情了。陈晚荣和心头一跳。很是无奈。
太平公主平静一下:“晚荣,那天在校场看你试验,回来我就告诉崔这狗东西,说火炮必将成为大唐地利器,有了火炮,不要说石堡城,就是比石堡城更坚固地雄关也不在话下。”
顿了顿,叹息一声道:“早知道这狗东西有这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说给他知晓。”
那天在校场试验威力。为了保密,只是三巨头和一众良工参与,就连朝中大臣也没人参加。窦怀贞他们知道唐朝在秘密造一种很厉害地武器。叫做火炮。至于究竟怎样个厉害法,他们也是无从知晓。
要是太平公主不说给崔知道,崔即使手眼通天,顶多知道一些皮毛而已。
事已至此,怨也没有用,应该急谋对策才是,陈晚荣站起身道:“公主,臣告退。”
太平公主招招手,要陈晚荣坐下来。问道:“晚荣,这事,你打算怎么做?”
陈晚荣一时之间也没有办法,想了想道:“公主,臣还没有想好。不过,火炮肯定不能拖,一定要做下去。”
哥舒翰对这种事情可比陈晚荣在行多了:“公主,草民以为这事应该有两种准备。一是做好最坏的打算,以防不测。二是要确定崔有没有把火炮的事情说出去。”
做最坏的打算。没问题,这事好办。至于确认崔有没有泄密就很有难度了,即使太平公主去问崔,崔肯定也不会说实话。
太平公主眉头皱在一起:“哥舒翰,第二件事你可是有办法?”
哥舒翰智珠在握:“公主,这事说难不难,说不难也难,真要确定也有办法可想。”
太平公主的眼晴明亮起来了:“哦!你说说看,你有什么办法?”
哥舒翰应一声道:“公主。说不难。当然可以问崔。也可以找个借口治他地罪,拷问口供了。”
“不行!”太平公主断然否认:“没有把柄胡乱拷问告老大臣。影响极坏!”这是出于公心,并不是旧情难断。
哥舒翰礼节性地赞一句:“公主英明!不能从崔这里着手,事情就有点难度了。好在,还有办法可想。我们可以假定崔把火炮说给新月派知晓,那么新月派该如何做呢?”
太平公主极为聪明的一个人,击掌赞道:“哥舒翰,你这话说得好!提醒本公主了。依我看,新月派要为逆,他们知道这消息后,一是要破坏火炮,因为朝廷一旦有了火炮,他们要为逆就更难了。”
对这剖析,陈晚荣和哥舒翰打从心里赞同,不住点头。
太平公主接着剖析道:“其二就是对晚荣下手,把晚荣擒获,逼迫晚荣为他们造炮。我们只需要派出人手,暗中查访,必有结果。当然,晚荣,还有晚荣的家人都得加强防范。”
“谢公主隆恩!”陈晚荣对太平公主关心他家一事很是感激。哥舒翰不太同意太平公主的冲析:“公主所言,极是有理。只是,草民以为还有一种可能,也不得不防。”
“哦!”太平公主有些奇怪了,盯着哥舒翰问道:“哥舒翰,把你的话说完。”
哥舒翰应一声道:“公主,草民只是推测,也许新月派还不至于这么坏。火炮要是到手的话,新月派不会不用一用。”
太平公主猛的站起,一双眼睛瞪得似铜铃,脸上都变色了,站立不住,右手扶着椅子,不往摇晃。陈晚荣知道她极具胆识,要她如此这般惶恐,简直不可想象,忙道:“公主!”
侍女忙过来相扶,急急惶惶的道:“公主,公主!”
太平公主努力平静一下心神,挥手道:“你下去。”侍女应一声,退了下去。
看着哥舒翰道:“哥舒翰,你说地那种情况不是有可能生,是很有可能生。新月派要想为逆,自然是朝中越乱越好,火炮到手,对着皇宫一轰,大唐地天会塌下来!”
她丝毫不怀疑火炮的威力,要是新月派弄到手,狗急跳墙,炮轰皇宫的可能性很大。这后果太难想象了,尽管她她胆识过人,一时间也是难以承受,差点摔倒在椅上。
这种可能性,陈晚荣也是没有想到。听了她这话,也是不由得跳起来,张大了嘴巴,半天说不出话。
哥舒翰是三人中最平静地一个:“公主,这都是草民的推测之言,未必会成真。”
“好了!你别安慰我了。”太平公主打断哥舒翰的话道:“你说吧,你有何应对之策。”
哥舒翰点点头,分析道:“公主,依草民之见,新月派的势力很神秘,诡秘难测,但以新月派之力要想从朝廷手中把火炮弄出去,不太可能。要做到这点,就得里应外合。这个里,草民不说,公主也知道是谁了。”
“崔!”太平公主贝齿咬得格格作响:“他做宰相多年,势力不小。虽是不在相位,影响仍在,要弄火炮不是不可能呀!”
哥舒翰接着道:“至于这个外,不仅仅是新月派,草民料定必然还有吐蕃,突厥,甚至还有契丹。只有他们联手,才有这个实力。因而,要想证实崔有没有泄露这一秘密,也就不难了。”
太平公主长舒一口气道:“我明白了!哥舒翰,你才情不凡,见事明快,心思细密,为何甘愿做侠客,而不为朝廷做事?说吧,你要做将军,还是要做大臣?”
第三卷 长安风云 第八十四章 轰动长安
陈晚荣太意外了!
哥舒翰的才干自然是好得没法说,尤其是他的军事才干更是为人称道。太平公主居然没放过一切拉拔人才的机会,这点陈晚荣无论如何也是想不到。最让陈晚荣想不到的是,太平公居然任由哥舒翰选官,这是什么样的气度?有几个人能如此做呢?
能得到权倾天下的太平公主如此礼遇,放眼唐朝也没有几个,陈晚荣不由得担心起来,万一哥舒翰一时感动答应下来,那可是自找灭亡。大是后悔,早知如此,何必把哥舒翰带来。
好在陈晚荣的担心是白费了,哥舒翰笑道:“公主盛情草民感激无已。只是草民无为官的打算,还请公主见谅。”
太平公主脸一板,紧盯着哥舒翰:“哥舒翰,你要知道行侠仗义可是触犯大唐律法的,你就甘愿如此埋没吗?”
《韩非》有言“儒以文乱国,侠以武犯禁”,侠客固然受到人们的赞誉,但是侠客历来为当权者所忌。秦始皇,汉武帝更是禁断“行侠仗义”,违者重处。哥舒翰醉心于行侠,其实早就犯法了。
哥舒翰好象没有听出她话里的威胁之意,仍是平静的道:“公主,侠以武犯禁,这是自古名言。不过,臣行侠与古之侠者略有不同,他们只凭一己之意,不顾朝廷律法。而臣却没有违法,还请公主明察。”
太平公主可没那么好说话:“哥舒翰,擅自跟踪也是违法的,你还敢狡辩。”
陈晚荣为哥舒翰开脱:“公主有所不知,今天这事是臣请哥舒翰做的。臣以为,新月派太过神秘,朝廷追查多时都没有结果,换一种方式,由侠客来做,说不定会有重大现。”
太平公主皱着眉头想了想,道:“好了。你们下去吧。”
陈晚荣和哥舒翰应一声,施礼告辞。出了太平公主府,哥舒翰抱拳相谢道:“谢陈兄开脱之德。”
“哥舒兄不必放在心上。这是事实!”陈晚荣谦一句。两人上马。带着龙武军回军器监。
回到军器监。哥舒翰告辞。王少华还没有回来。陈晚荣也不等他。去看做火炮。还没走几步。王少华就回来了。陈晚荣忙问道:“太子怎么说?”
王少华大拇指一竖道:“太子真英明!太子说了。这事得两种准备。要做好最坏地打算。最重要地是要防止新月派把火炮弄到手来对付朝廷。”
这说法和哥舒翰地说法相近。没想到两人是英雄所见皆同。陈晚荣在心里暗赞一声。点头道:“如此我就放心了。”
“至于崔有没有泄露火炮。太子自有妙法。”王少华在陈晚荣耳边嘀咕一阵。陈晚荣击掌赞好:“妙!大妙!”
得到李隆基地答复。陈晚荣大是放心。这才去做火炮。
明天是旬休之期,也是陈晚荣推出香水的日子。不过,叶天衡他们要接着做火炮,不打算休息,陈晚荣这个负责人自然是也得来了。和叶天衡、寇义兵他们说好明天的事情,陈晚荣这才回家去。
刚到家,就听到一阵银铃似的笑声传出来这声音很熟。陈晚荣念头一转,想起来了,这应该是三月三那天和金仙公主在一起那个道姑,也就是金仙公主地妹妹玉真公主。昨天,金仙公主说了,要把玉真公主带来调配香水。除了她,不会有别人。
同样是金枝玉叶,金仙公主和玉真公主比起太平公主少了一份谨持,多了几分率真。
陈晚荣还没有说话。王少华就急急忙忙的道:“陈兄,我有事,先回屋了,就不去打扰你了。”
“王兄,公主来了,你不去见见,不是太失礼么?”陈晚荣昨天就在奇怪,王少华为何不见金仙公主。
王少华边跑边说道:“陈兄,我先把事儿办完了再来见也不迟。”
陈晚荣照顾他的面子:“王兄。什么事比见公主更重要呢?我给你说。公主这样的妙人儿,你要是不见见。那可是后悔一辈子。”
王少华有点无奈:“陈兄,我能不去见公主么?”
陈晚荣抓住机会问道:“王兄,你为何不愿见公主?”
王少华脸一红道:“陈兄,我还是去见公主吧。”
这也太勉强了,陈晚荣不愿他为难道:“王兄,你去忙你的。公主这里,我帮你问好。”
王少华当然明白陈晚荣的意思,是在帮他解围,很是感激:“陈兄,那就多谢了。今天晚上,我还是在屋里吃饭吧。”
得找个机会问清楚,当然现在不是机会,陈晚荣痛快地应承。王少华谢一声,急急忙忙的去了。
陈晚荣这才进客厅,一进入客厅就见郑晴、青萼、金仙公主和玉真公主四个女子围成一圈,嗑着瓜子,说说笑笑,个个好象吃了蜜似的,脸上洋溢着真诚的笑容。
“我是不是走错地方了?”陈晚荣很难相信眼前有两个公主。
青萼抬起头,冲陈晚荣吐吐舌头,一脸调皮模样。郑晴忙站起来,过来拉着陈晚荣的胳膊,笑道:“回来啦!”
陈晚荣一脸的迷糊:“谁回来了?”
“你呀!又来了!”郑晴嗔怪起来。
陈晚荣一副恍然大悟之样:“原来是在说我,我还以为是在说两位公主呢。”
郑晴着恼,白了陈晚荣一眼。金仙公主很没好气的看了一眼陈晚荣:“好象这就不是我们家似的?”
玉真公主瞪大了眼睛:“陈晚荣,没给你说,这就是我们的家,我们想回来就回来。”
这是潜邸,是金仙公主和玉真公主出生地地方,当然是她们的家了。
青萼本来就喜欢和陈晚荣作对,现在再加上金仙公主和玉真公主两人,陈晚荣感到头大,想学王少华:“你陪着公主说话,我有事先去忙了。”
“鬼才信!”青萼揭起来:“明明是不想见我们。找什么借口?”
给抓现形的感觉地确是不好受,陈晚荣不由得瞪着青萼,还没有来得及数落,只听玉真公主先派起陈晚荣的不是了:“陈晚荣,是不是看我们不顺眼,怕碍着你的事了?那好。我们这就去跟父皇说,要父皇给你换个地方。”
睿宗虽然疼爱两个女儿,也不会因她一句话而让陈晚荣挪窝。陈晚荣一点也不放在心上,笑道:“玉真公主,您说哪去了,您能来,是我莫大的荣幸。晴,你陪着两位公主,好好说说配香水地事。不能藏私。”
又准备开闪,金仙公主话了:“陈晚荣,明天推出香水。你去不去?”“明天我去军器监,不去了。这事,有我媳妇打理。”陈晚荣才不想和她们多磨牙。
女人,有时不可理喻,避一避,反倒有好处。陈晚荣本着做一回绅士的想法,打算避她们一回。
金仙公主脸一肃:“陈晚荣,你要知道,明天这香水的事情有多少人去吗?朝中好多官员要去。你要是不去,那合适吗?”
听她的语气不象在说笑,陈晚荣转着念头,她这话很在理。朝中那些官员冲他的面子来地,要是他不在还真不好交待。再说了,这些官员来了,要郑晴去应付,好象也不合适。
可是,明天要赶工做火炮。陈晚荣要是撂下火炮不管了,太对不起叶天衡他们了。这事两难,陈晚荣一时权衡难决。
瞧着陈晚荣那副犹豫不决地样子,玉真公主格外开心,右手冲郑晴一伸:“郑姐姐,你输了。我就说他会很难办,你说不难办,这不是你输了么?”
听了这话,陈晚荣很郁闷。瞧着郑晴。郑晴眨巴着眼睛。在他耳边轻声道:“人家相信你,会有办法。”
还是伊人好。不和我作对,陈晚荣念头一转,就有了主意:“玉真公主,这事其实一点也不难,很好办!我有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吹牛!”玉真公主不信。
陈晚荣一本正经的道:“玉真公主,您要知道我是主人,这香水的事情得我说了算。我可以把香水放到上午来办,下午我去军器监,这不是两头兼顾么?”
玉真公主嘴一张,就要反驳,可是又反驳不了,愣住了。金仙公主一笑道:“陈晚荣,算你脑子转得不慢。”
一回来就给玉真公主刁难,陈晚荣还真是有点不舒服。这才仅仅是个开始,到了晚上,郑晴和金仙公主、玉真公主打得火热,也不来陪陈晚荣说话了。要是在以往,郑晴早就跑来陪着陈晚荣说体己话,两人闹点情趣,小日子过得也不错。
郑晴这是破天荒第一遭不来陪陈晚荣,陈晚荣也是没辙,只得去找吴道子说话。王翰这几天有事,不常来,吴道子一个人没事,正摆好酒菜,准备找王少华来喝几盅。陈晚荣来得正好,吴道子把王少华请来,三人围坐在一起,开始推杯换盏了。
“吴兄,画廊怎么样了?”陈晚荣好多时间没有关心画廊,不得不问一句。
吴道子指着陈晚荣,不无取笑的意思:“陈兄,你现在才想起画廊,是不是太后知后觉?”
王少华接过话头:“吴兄,你这就不清楚了,这有家室的人就是不一样,总是喜欢和自己的媳妇儿窝在一起,哪会想这些事呢。”
陈晚荣反问一句:“王兄,为何不想见到金仙公主?”
王少华气愤的把酒杯一放,站起身就要走:“陈兄,以后不许再跟我提。”
自从和王少华认识以来,就没见他过火,陈晚荣还真是想不到,愣怔了一会,忙致歉:“王兄,抱歉,是我失言,请恕罪。”
吴道子也是意外,忙拉住王少华道:“王兄,陈兄也是不清楚。不知者不罪,还请王兄原谅。”
王少华地气这才消了不少,坐了下来,抓起酒杯就喝。一连喝了三杯,这才放下,长舒一口气:“吴兄。说说画廊地事情。”
他是这岔开话题,免得尴尬,吴道子会意:“陈兄,这画廊是一天比一天好。画作的价钱也是越卖越高,到现在,一幅画没有一万两银子碰都别想碰。”
陈晚荣知道吴道子的名气越来越大,只是没想到吴道子如此受欢迎,略一计算道:“如此看来,吴兄也是一方富豪了。吴兄。以我们地交情,没有话不能说,我有一句实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吴道子笑道:“陈兄,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请讲!”
陈晚荣点点头道:“吴兄,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别误会了。我是想,现在吴兄也有了些身家,是不是该置点田产,立个门户了。成家立业是人生的大事,吴兄,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千万不要乱想。”
话是大实话,只是要是遇到小心眼地人,会以为陈晚荣在赶吴道子走似地。是以,陈晚荣不得不再三申明。
吴道子点点头,爽朗的笑了:“陈兄,我没有多心,反倒是你多心了。你以为我地心眼就那么小,连陈兄一番好意都分辨不清么?实话告诉陈兄吧,我也是这么想地。只是陈兄一直忙。这银子我们还没有分,我也不好去办。”
他的画作越来越卖得上价,一天下来,至少也有万多两万两银子,一个月下来就是几十万上百万两。按照当初讲好地分,吴道子至少是几十万银子的身家了。分了钱,他完全可以置下不错的家产,然后安心作画,比寄居在陈晚荣这里强得多。
当然。陈晚荣是巴不得吴道子永远住在家里。只是人生各有际遇,吴道子也有他的人生道路要走。得成家,得立业,不能误了他。
“既如此,等王兄来了,我们把这帐先清一下,吴兄就有个家了。”陈晚荣很是高兴。
王少华端起酒杯:“来,吴兄,王少华敬你一杯,预祝你成家立业!陈晚荣也举杯:“吴兄,来,干了!”
三人一碰杯,各自饮尽。吴道子抓起酒壶筛酒,举杯在手:“陈兄,这杯酒我就敬你。要不是陈兄相帮,我吴道子哪有今天。若不是遇到陈兄,说不定我早就成了乞讨的乞丐了。”
陈晚荣第一次遇到吴道子,是在慈恩寺,当时他行色匆匆,想急着赚点画资过日子。第二次相遇,吴道子的境况更加惨淡,要不是陈晚荣出手相助,吴道子生活都成问题,更别谈坐拥巨富,置田产,成家立业了。
“吴兄言重了。这都是吴兄大才,我不过是尽了一点绵簿而已。”陈晚荣助吴道子一是出于不能让他埋没的想法,另一个就是有点私心,想要吴道子为自己设计包装。
吴道子一脸地严肃:“陈兄,这杯酒你一定得干了。”
他是真心感激陈晚荣,陈晚荣何尝不知,笑道:“吴兄,王兄,请端杯,我们一齐干了。”
王少华轰然应诺,举杯在手,三人再碰一杯,饮干了。三人一边小酌,一边商议,陈晚荣和王少华给吴道子出主意,提醒他置田产的一些注意事项。
吴道子地才气、人品,让人心服,他即将立门户,陈晚荣和王少华代他高兴,三人直饮到月正中天,这才兴尽而散次日,陈晚荣还没有起床,就给郑晴叫醒了。郑晴虽然有伴陪着说话,也没有忘记正事,依然来服侍陈晚荣起床,用早点。
在郑晴的相帮下,陈晚荣起床,洗漱完,用过早点,就要去军器监。郑晴忙拉住问道:“你今天真的要来?”
陈晚荣点头道:“是呀!我原先是不打算来地,不过,公主一提醒,我还真想起来了,我要是不来,真的不好。那些官员是冲我来的,我要是不在,这不太好吧?再说了,要你去应付他们,很不合适。”
以郑晴的才干要应付官员没问题,只是有些不合适,陈晚荣来是最好。郑晴嫣然一笑:“那我等着你。”
陈晚荣在她肩头拍拍道:“我得先去军器监,和叶大师他们说说。昨天说好了,我今天赶工,要是不打声招呼,直接去推出香水,太说不过去了。”
郑晴轻嗯一声,认同了。陈晚荣在她耳边轻声问道:“你给我说,你和公主她们都说了些啥,公主老是刁难我。”
“这是我们地秘密,不告诉你!”一向依着陈晚荣地郑晴这次却不听话了。
女人有女人的世界,陈晚荣虽是好奇,也是无可如何,只得不再追问。在龙武军地护卫下,直去军器监。来到军器监,方才知道叶天衡他们对做火炮的**有多高,比陈晚荣来得早得多,都在做了。
陈晚荣把叶天衡、寇义兵和刘怀德找来,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三位,按理我今天本该守在这里,和你们一道做火炮。只是,家里有点事,我得过去。我下午再过来。”
叶天衡一碰陈晚荣:“小友,是不是推出香水了?我听说了,好多人都知道你今天推出香水,就是我家里人一大早就跑去了。”
“都差不多吧。”寇义兵笑着道:“自从把香水拿回家去,耳根就没清净过。女儿、孙女,整天磨着我,问什么时间可以买到香水。陈大人,你赶紧去吧,早点推出香水,我们耳根也清净些。”
刘怀德很是赞成他这话:“陈大人,早去早了,我也少受些罪。”
陈晚荣得到他们的理解,心头也轻松了些,告辞而去。等到陈晚荣赶到朱雀街郑家店铺前,大吃一惊:“这是怎么一回事?这么多人!”
第三卷 长安风云 第八十五章 推出香水
以郑家店铺为中心,人多得象海潮,围了一层又一层,不知道有多少,连朱雀街都给占了一部分。陈晚荣估算了一下,到场的人不下万人之众。人群踮着脚尖,伸长脖子,瞅着悬挂在郑家店铺的横幅。
横幅上写的主要是推出香水有关的事情,落款是陈氏化工、郑家店、高家店和马家店。陈氏化工虽是新近崛起,其名声却是越来越响亮,直追高家店。
王少华也是惊讶不置:“陈兄,人真多呀!你这动静闹得太大了!”
陈晚荣摸着额头:“我只是给一些官员说过,他们即使要来,也不会有这么多人。高大哥他们花的力气不小,真是难为他们了。”
“陈兄,你也太谦虚了,要是没有你出主意,高掌柜他们能想得到么?他们会这么做吗?”王少华回敬陈晚荣一句。
兵士在前面开路,陈晚荣他们来到最前面,高清泰和马致中率先现陈晚荣,大笑着迎了上来:“兄弟,你可算是来了。我们还以为你不来了呢。”二人一左一右的把陈晚荣夹在中间,笑呵呵的。
陈晚荣并没有和他们客套,而是问道:“高大哥,马大哥,你们下了多少功夫,来了这么多人?”
马致中在陈晚荣肩头拍拍:“兄弟,香水这么好的东西,要是不多花点功夫,能成么?香皂要是有这么大的声势,会卖得更好。亏了香皂,能亏香水么?”
高清泰没好气的看了一眼马致中:“老马,你还好意思说,这都是你的不是。”
马致中回敬一句:“老高,我好歹也是帮衬着兄弟,没有派人来搅局。”
这是在指责三月三那天,高清泰派人捣乱一事,高清泰脸一红,狠狠的瞪了马致中一眼。气得牙痒痒的。
这是痛处。任谁给揭子疮疤都会难以忍受。陈晚荣怕高清泰火。忙岔开话题:“高大哥。你们都准备好了吗?打算怎么开始?”
高清泰笑道:“兄弟。你就等着瞧好了。包证让你想不到。”
郑晴小跑着迎上来:“现在才来。我们都等你呢。”
“我只是来看看。今天这事仍得靠你们。”陈晚荣笑着对郑晴说。拉着郑晴。向郑建秋夫妇行去。行礼相见:“见过岳父岳母。”
为了香水一事。郑建秋特地从洛阳赶回来。一见陈晚荣之面。笑得特别开心:“晚荣。辛苦你了。这香水真是个好东西。还没有开始卖。就有这么大地声势。本事不小。”
女婿如此能干。做岳父地哪能不开心?
陈晚荣谦逊一句:“岳父过奖了,这都是岳母、高大哥、马大哥的功劳。要是没有他们地忙碌,哪会有今天这声势呢。”紧紧郑晴的手,虽然没有夸赞她,郑晴也明白陈晚荣的意思“我们之间就不必夸来夸去”,冲陈晚荣嫣然一笑。
郑周氏笑呵呵的把陈晚荣夸了一通,轻声问道:“晚荣,你在哪里找到这么能干的两位使女。”指着金仙公主和玉真公主。
天啊,她居然把公主当作使女。陈晚荣还真是想不到,眼睛瞪得老大,不由自主的看着郑晴。郑晴眉头一蹙,在陈晚荣耳边轻声道:“她们不想暴露身份,只说是青萼地姐妹。”
青萼是丫头,她的姐妹自然也就是使女了,这推理也太武断了!
陈晚荣看去,只见金仙公主和玉真公主跟着青萼忙前忙后,准备推出香水的事情。小巧的瑶鼻上挂着晶莹的汗珠儿。
“怎么能让她们劳碌呢?”陈晚荣埋怨起来。
郑晴有点无奈的道:“我不让她们做,她们自己要做,我拦也拦不住。还有,她们自己说是青萼的姐妹,弄得我都没法给娘解释。”
金仙公主和玉真公主也太任性了,陈晚荣摸着额头,很是无奈:“岳母,这事以后再说吧。岳母,您千万不要说她们是使女。”
郑周氏一笑道:“晚荣。使女就使女呗。有什么不能说的。这两个使女怎么到你府上的?人漂亮,气质不错。很难得,你不要亏了她们。”
陈晚荣左右一打量,再次提醒道:“岳母,您真地不能说她们是使女。她们的来头不小,这里面有很多曲折,容以后再告诉你。记住,不能说她们是使女,要不然,当心祸从天降。”
说睿宗的两个心爱地女儿是使女,即使睿宗不计较,做臣子的难道会不说话?到那时,睿宗想不计较都不成了。
郑晴忙附和一句:“娘,这事有空再给您说,您真的不能乱想。”
郑周氏聪明人,听了他们的话,知道问题颇多曲折,点点头道:“娘记住了。”
得趁官员还没有来到之前阻止两位公主忙活,要不然给官员们看见了,问题就大了。陈晚荣主意一定,走上去道,压低声音道:“公主,你们不能做这事,在一边歇着。”
玉真公主很没好气的道:“人家做点事碍着你了?”
金仙公主倒没有抢白,不过也不高兴:“陈晚荣,你是不是怕给朝臣看见,奏你一本,说你役使公主?这可是大罪哦!妹妹,我们等会就说是他要我们做的,让朝臣参他一本。嘻嘻!”得意的笑了。
陈晚荣头一下子大了许多,皱着眉头道:“公主,这事对我的影响倒不大,可对你们却是影响很大,还请公主三思。”
就算给参了,陈晚荣顶多给罢官而已。对做官,陈晚荣没有兴趣,罢就罢了,没什么大不了。可是,做为金枝玉叶的公主,她们却来做这些事情,会给人认为有损皇家威仪,有失朝廷体统,剥夺封号也不是问题。
金仙公主想了想道:“我们是觉得有意思。想多做做。不过,你也不要担心,把这点做了,我们到一边去看着。”
总算说了一句通情达理地话,陈晚荣暗中舒口气:“谢公主!”
如此这般忙活,她们一辈子也不见得能有几次。感兴趣也很正常。对她们的心情,陈晚荣能理解,只要不闹出事,她们爱怎么闹怎么闹去。
“妹妹,快,放下,站到一边去!”金仙公主有点焦急的叫一声,忙放下手中的活儿,站到一边摆出一副瞧热闹的驾势。
“为何?”玉真公主有些不满,等到瞧清情势,也是放下手里的活。站到金仙公主旁边,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原来是窦怀贞、萧至忠二人领着一班朝臣到来。他们人多,带的护卫不少,声势浩荡,人喊马嘶,人群分开,让出一条通道。
窦怀贞领着群臣进来,冲陈晚荣一抱拳:“见过陈大人。”
“窦大人,萧大人。这里有礼了。”陈晚荣迎上来见礼,人太多,只能抱拳团团一转。
“陈大人,恭喜,恭喜!”群臣冲陈晚荣一抱拳,齐声道贺。
来地官员没有一百,也差不到哪去了。主要是上次去陈晚荣府里套交情地那些官员,他们存心要拍陈晚荣这个睿宗跟前红人的马屁,不能不来。
吴兢和沈榷这两个与陈晚荣关系最好的官员。反倒是没有来。以他们和陈晚荣的交情,不是不想来,而是不会在这时候来凑热闹。
窦怀贞眼尖,看见金仙公主和玉真公主也在,不由得眉头一挑,心想这两个公主眼高于顶,谁也不放在眼里,朝中不少大臣子孙想亲近这两位公主,只是她们不予理睬。奇怪的是。她们居然跑到这里来了。这个陈晚荣有什么魅力?
就要上前相见,金仙公主冲他轻轻摇头。玉真公主忙摆手。窦怀贞明白过来,迈出地步子收住,冲她们微一躬身,算是见过礼了。
萧至忠看见金仙公主和玉真公主,明白她们的意思,也没有上前相见。
这群朝臣中,识得二位公主的大有人在,万一他们没有明白金仙公主的意思,冒然相见地话,太违逆她们地意图,萧至忠决定要做一回好人:“各位:我们今天是来给陈大人贺喜的,你们要记住,不该问地不要问,不该见的不要见。这香水,有秘密,你们要是不识趣,即使问了,陈大人也不会说。”
群臣心想知机识趣谁不知道,还要你提醒么?认识金仙公主和玉真公主地臣子念头转动之际,顿明其理,笑道:“萧大人提醒得是,我们记住了!”只是冲二位公主微一躬身,并不上前相见。
不认识金仙公主和玉真公主的臣子不明所以,还以为他是画舌添足,嘴上漫应,心里不以为然。
金仙公主冲萧至忠微一点头,意示赞许。
萧至忠心想这马屁拍对了,心里也是高兴,冲陈晚荣道:“陈大人,萧某今日等着开眼界了。”
陈晚荣谦逊一句:“萧大人言重了,只怕不入你的法眼。”
话音刚落,一阵闷雷似地脚步声响起,陈晚荣不由得惊疑起来,只见一队兵士飞奔而来,把人群团团围住。
这变化太出人意料了,陈晚荣不由得大奇,是谁出动军队了?不仅陈晚荣好奇,就是窦怀贞和萧至忠他们也是莫明其妙,相顾骇然。陈晚荣是睿宗跟前的红人,只要不是眼神有问题都能看明白,居然有人派军队把这里包围起来,太没脑子。
郑晴在陈晚荣耳边轻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陈晚荣哪里知道,摇头道:“我也不清楚。就是窦大人和萧大人也不明白。”
人群骚动起来,不少人开始拥挤,更有人急急惶惶的叫道:“官兵来了,大势不好了,快走啊!”
一人叫,众人和,快走的声音响成一片。人潮涌动,要是一个不好,就会出现踩踏,会出人命。陈晚荣的心一下子揪紧了。扯起嗓子大喊道:“大家不要慌,官兵没有恶意!”
陈晚荣喊得嗓子都快破了,只是一点用也没有,他这点声音早就给人群的鼎沸声淹没了。正在陈晚荣愁之际,只听一个惊天动的声音响起:“肃静!”
声音好象炸雷似的,震人耳膜。正是出自一众兵士之口。人群好象给刀劈了似的,喧闹声戛然而止,立时安静下来。
“让开!”有兵士喝道。
人群分开,一个官员大步而入,不是别人,正是沈榷。陈晚荣恍然大悟,快步迎上去,数落起来:“沈大人,你开地什么玩笑?平白无故的调来军队。跟抓贼似地,差点出人命。”
窦怀贞和萧至忠见情势受到控制,也是长舒一口气。跟着派沈榷的不是:“沈大人,你兼领长安令,可也不是这么干的。无缘无故的动用军队,一个包围下来,还不把老百姓吓破胆?要不是处置及时,指不定死多少人呢。”
适才的情势确实凶险,沈榷抹着额头上的汗水,赔笑道:“是我思虑不周!陈大人,窦大人。萧大人,这可是太子地旨意,我是不得不执行。”
推出香水这事和太子有什么关系?陈晚荣一下子糊涂了,脱口问道:“沈大人,这话从何说起?”
沈榷整理一下思路道:“陈大人,这都得怨你。你要推出香水就推出嘛,整出这么大地动静,一大清早,这里就有这么多人。要是没有军队来维持。万一出事了,怎么办?太子知道这事后,要我妥善处置,我就带人过来了。”
他兼领长安令,这事自然得着落在他头上了。只是,好心差点办了坏事,陈晚荣到现在还有点心惊肉跳的,要是踩死人了,陈晚荣的干系太大了:“沈大人。太子要你妥善处置。没要你调军队!军队不声不响的来了,跟抓贼似的。连我的心都在怦怦跳,更别说老百姓了。”
沈榷脸一肃道:“陈大人说的是,只是现在的情势你也知道,我这也是不得不防。”
新月派闹得特别凶,要是趁今天这机会把陈晚荣抓走,或者伤了大臣,沈榷地干系很大,不派军队也不行。他也是好意,陈晚荣也不好再说什么:“那就有劳沈大人费心了。”心念转个不停,只顾着高兴,没有想到这节,有欠思虑。今天这事不应该拖得太久,得赶紧办完。
主意一定,陈晚荣把郑晴,郑建秋夫妇,高清泰和马致中叫到一边:“今天这事,你们也看到了。我地意思是早完早了,不能拖得太久。”
郑建秋夫妇,高清泰和马致中不清楚新月派之事,不以为然。高清泰很是兴奋地道:“兄弟,今天能有这么多地官员前来捧场,是莫大地荣幸。一分时间的事情,也得办成三分时间,不急,不急!”
真是精明的买卖人本色,连这主意都打。马致中赶紧附和:“就是嘛!这种场面,我在长安这么多年还没有遇到过,得好好利用,利用!老高,这事不急,得慢慢来。”
郑建秋眉头一拧,有些想不通道理:“晚荣,是不是有事生?”
还是他心细!陈晚荣宽慰他:“岳父,请放心,还不会到那种程度。官员的时间紧,我们不能占用他们太多的时间。”新月派的事情是机密,绝对不能说的。
郑晴支寺陈晚荣的意思:“爹,娘,高大哥,马大哥,今天地事情声势很大,是不能拖得太久了。连朝廷都介入了,要是再拖下去,这很不好。”
郑建秋才智过人,已经肯定今天这事背后有玄机,想了想,道:“晚荣,要不这样。你请各位大人去酒楼,好好款待他们。他们今天冲你来的,你做个东道不是正应该吗?”
不做东道也没什么,只是有碍人情罢了。只要官员们不在这里,就是新月派要动手,也不可能,这主意不错!陈晚荣权衡一番:“岳父说的是,我这就请他们去望江楼小聚。”
“你放心去吧,这里交给我们。”郑建秋安慰一句。
有他主事,陈晚荣自然放心。当下把窦怀贞、沈榷和萧至忠叫到一边道:“三位都知道,现在的情势不太妙。我的意思是我们分开,这就去望江楼小聚一番。”
沈榷倒是率先赞同:“我同意。”
窦怀贞摇头道:“陈大人,我们今天是冲香水来的,香水还没有推出,我们就去喝酒,这也太说不过去了。”
萧至忠也觉得新鲜:“是呀!陈大人,这么给你说吧,我在长安这么多年,就没见过如此别开生面的事情,不见识一番,还真是遗憾。陈大人放心,有沈大人在,区区几个小贼哪敢乱来。”
新月派完全可以派人混进来,抓住一批官员做人质。到时,沈榷虽是大军在握,也得投鼠忌器,还是离开的好。陈晚荣略一思索道:“窦大人,萧大人,你们都识大体,顾大局,若是贼人要来,可就不是小贼了。”
对付新月派这事,一直保密,知道的人不多,萧至忠他们虽是太平公主地心腹干将,所知也不多,不清楚陈晚荣和新月派之间的事情,一点也不在乎。
窦怀贞笑道:“陈大人,要喝酒,这时间多的是。等这事完了,我们再去望江楼好好喝上一通。”
沈榷脸色一变,就要数落,陈晚荣忙拦住他:“窦大人,萧大人,有一件事我没给你说。吴道子,你们知道吗?”
吴道子名声很大,窦怀贞他们哪会不知道。窦怀贞很是奇怪的问道:“陈大人,可是那个一掷万金的吴大画师?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刚得到消息,吴道子今天要在望江楼作画,不知二位大人有没有兴趣去见识一下?”陈晚荣说不动,打算引诱了。
第三卷 长安风云 第八十六章 名动公侯
萧至忠大是兴奋:“陈大人,你这话可是真的?你没骗我们?”
陈晚荣帮助吴道子一事,所知者不多,萧至忠根本就不知道吴道子就站在旁边,正和王翰说笑。
“是呀!”窦怀贞忙附和一句。
“窦大人,萧大人,这事千真万确!要是你们不信,吴道子不作画的话,任凭你们处置!”为了让他们相信,陈晚荣这话说得斩钉截铁。
要吴道子作画,陈晚荣一句话而已。为陈晚荣解围的事情,吴道子责无旁贷,不要说画一幅画,就是画十幅八幅也没问题。
“那好,我们这就去望江楼!”窦怀贞异常兴奋:“早就听说这个吴道子大才不凡,一掷万金求一胜过他的画师,可是到现在都没有人敢来应战。没想到,今天可以望识一番,幸运啊幸运!”
萧至忠的兴奋之情不在他之下:“窦大人,你还不知道,现在吴道子的画作都卖上万两银子了。万金难求,那可是画师的无上荣耀,大才呀大才!好多人想见他一面而不可得,今天若能相见,实慰生平!”
陈晚荣瞄了一眼吴道子,正和王翰说得起劲。窦怀贞和萧至忠是当面不识君!
这事说定了,陈晚荣也就放心了。陈晚荣原本想要是连吴道子都不能让他们心动的话,只能要沈榷来硬的了。
窦怀贞和萧至忠的品阶最高,又是太平公主的干将,隐然是一众朝臣的领袖,他们同意了,这事情就好办多了。陈晚荣一抱拳道:“各位大人:我们这就去望江楼小聚。”
“陈大人,我们是来看香水的,不是来蹭酒水的。”群臣里面立时有人反对。
“先看完香水再说。喝酒什么时间不能喝呀?”
“办完了。我们喝个痛快。不醉不归!”
这种反应在陈晚荣地意料之中。笑道:“各位大人:还有一件事没给你们说。望江楼那里马上就要生一件大事。一段佳话。要是你们不去见识一番。岂不可惜?”
“敢问陈大人。是什么事情?”有官员好奇地问。
这一问正是这些官员心里所想。无不是齐声附和。
陈晚荣故作神秘地道:“这可得你们自个去看了。我只想说一点。错过了今天。你们会后悔一辈子地。窦大人。萧大人。你们说是不是?”
“正是!”窦怀贞和萧至忠忙帮腔。
“走,这就去看看。”群臣轰然相应。沈榷调派军队护卫着群臣向望江楼出。
陈晚荣来到金仙公主跟前,还没有说话,金仙公主倒先话了:“你别说了,我们不会跟你去。我们就在这里。”
跟着陈晚荣去望江楼,肯定颇多束缚。哪有在这里自由自在。群臣里认识她们的不在少数,说话做事都不能随心所欲。在这里,除了郑晴和青萼以外。谁知道她们是公主?这自由程度一个是天,一个是地,完全不同。
陈晚荣本着礼节来相邀,她不去,陈晚荣也不再劝,笑道:“小心点,别把天给捅漏了。”
玉真公主眼睛瞪得老大:“你敢说我们?”
金仙公主无论如何也是想不到陈晚荣还有这手说笑的本事,卟哧一声笑了:“你这人真是的,说话都没顾忌。”
陈晚荣说声告罪。快步过去,把吴道子和王翰拉到车上,这才向望江楼而去。一坐定,陈晚荣冲吴道子一抱拳道:“吴兄,今天得请你帮个忙。”
吴道子笑道:“陈兄,你有事尽管说,我一定尽力。”
王翰为人爽直,在陈晚荣肩头拍拍道:“陈兄,我们什么交情?还什么帮忙不帮忙的说法。有事直接说。”
陈晚荣点头道:“那就有劳吴兄了。吴兄,这推出香水之事,我只顾着高兴,把声势整得太大了。”
“这有什么不好呢?声势越大越好!这种声势,好多人想求还求不来呢。你倒好,还嫌大了,天下间就没这道理!”王翰一点也不在乎。
陈晚荣接着道:“要是光整点声势,自然是没问题。问题是,我不该请那些官员前来。他们这一来。风光是风光了。麻烦也就来了。你们都知道的,现在新月派很猖獗。万一新月派趁今天这机会不利于官员,那会塌天。”
吴道子和王翰恍然,点头赞同道:“陈兄说地是,我们只顾着高兴,没有想到这层。还是陈兄虑事周全。”
陈晚荣可不敢领受他们的恭维道:“吴兄,王兄,你们过奖了。我也是在沈大人到来之后才想到这层,欠思虑了,欠思虑了。我是想把官员们请到望江楼去喝顿酒,一是尽下东道之谊,二是在望江楼,新月派要动手困难得多。毕竟沈大人带了军队来,只需要把望江楼一围,不准出入,新月派也没办法。”
“好主意!”吴道子赞一句。
陈晚荣皱着眉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适才我和窦大人、萧大人说起这事,他们不愿意去。我只好谎言说吴兄要在望江楼作画,他们这才同意去。”
王翰爽朗一笑道:“吴兄,你就准备露一手吧。这可是上百位官员,你当着他们的面作画,肯定是名动公侯了。吴兄,机会难得,得好好把握。”
陈晚荣只是临时想主意,还没有想到这一层,经王翰一提醒,这反而是吴道子提振名气的一个绝佳良机了。
王翰在陈晚荣肩头一拍:“陈兄,你可是给吴兄找了一个好时机。”在吴道子膝盖上轻拍两下:“吴兄,这等机会,古往今来的大画师,也没几人有,你千万不要错过!”
吴道子冲陈晚荣一抱拳:“陈兄,谢你成全!这事,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作为画师,在百官面前作画这等事。真没几个人做过。这机会之珍贵无论怎么赞誉都不为过,吴道子精神抖擞,决定好好展现一番本事。
原本是应急之策,居然成了吴道子的良机,陈晚荣既是意外,又代吴道子高兴。
等到陈晚荣来到望江楼。只见望江楼外戒备森严,军队把望江给包围了。虽然没有明令禁止出入,也是客人稀少了。不怕官兵的百姓也是有的,只是这样地人不多,更别说这么大的阵仗了,食客要不少都不行。
“动静也太大了吧?”陈晚荣嘀咕一句。
王翰取笑道:“陈兄,你现在才说动静过大,是不是有点晚了?这都是你呀!这下子好了,周掌柜今天的买卖会大受影响。”
对这事。陈晚荣倒不在乎:“没什么,不足地部分我给就是。”
吴道子摇头道:“陈兄,只怕周掌柜高兴还来不及呢。哪会要你的钱。你想,长安这么多酒楼,有哪家酒楼一下子接待过如此之多地官员?更别说,宰相都有好几位,那是何等的荣耀!堪称盛事了!”
正如吴道子所言,现在的周胜高兴得都快蹦起来了。脸上的笑容叠了一层又一层,忙着指挥伙计侍女招待官员。
陈晚荣三人下了车,刚进酒楼,就给周胜现了。笑呵呵的迎上来:“见过三位!哎哟,吴先生,您也来了!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的?真是大喜,大喜呀!怪不得今天地喜鹊喳喳叫,原来是有贵客上门!”一双手不住摸脸蛋,烫手了。
吴道子和望江楼地关系非浅,吴道子就是从这里出名的。吴道子在望江楼画的《聚饮图》还挂在望江楼,供人观赏,成了望江楼的招牌。望江楼的名气提振和吴道子的关系很大。乍见吴道子,周胜要不高兴都不成。
“周掌柜,今天麻烦你了。”陈晚荣客气一句。
周胜笑呵呵的,一张嘴哪里合得拢:“陈大人,您言重了!这是我的荣幸,你们这些贵客,请都请不到,哪里麻烦了。快,请上楼!”在头里带路。上二楼。只见站着不少兵士。把守得极严,除了官员、伙计侍女以外。一律不准进入。沈榷这功夫下得十足,就是有点扰民了。
沈榷迎上来,笑道:“陈大人,今天是沈榷第一次如此做派,罪过呀罪过!”
那也是没办法地事情,陈晚荣笑道:“沈大人不必自责,这都是因我而起,要说有错,错在我。”这是在暗示沈榷,要是有官员上本地话,陈晚荣担待。
陈晚荣是睿宗跟前的红人,相信不会有人不长眼睛,参陈晚荣。当然,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陈大人多心了,我不是那意思,我只是有点难以心安罢了。”沈榷摇头不已。
周胜领着陈晚荣来到一间最大地房间,只见窦怀贞、萧至忠二人已经坐在里面了。他二人和沈榷都是当朝宰相,自然是要最好的房间,要陈晚荣相陪了。
众人见过礼,各自就坐。陈晚荣问道:“周掌柜,都安排好了?”
周胜忙点头道:“陈大人尽管放心好了,这事就着落在我身上,包准不会出差错。”
“那就好!”陈晚荣点点头,不再说话。周胜告罪离去。
窦怀贞一边品着香茗,一边点评起来:“适才观赏了一番吴道子的《聚饮图》,其技法、线条勾勒,皆是一绝呀!没想到,我朝出此大才,堪比顾恺之了!只是,当日作画,没有亲睹,太也可惜了。”
顾恺之在历史上鼎鼎有名,窦怀贞现在就拿吴道子与之相比,评价非常高了。
萧至忠大是赞成这评价:“顾恺之百年不遇的大才,吴道子之才气不输于他。只是,吴道子正当盛年,我观其画技还未至大成,不出十年,吴道子就可与顾恺之并驾齐驱了。”
顾恺之是中国历史上不多见的大画家,只是吴道子入圣,被尊为“百代画圣”,比起顾恺之还要高明。当然,以后的展。只有陈晚荣知道,其他人谁也不清楚,就是吴道子本人也想不到。
萧至忠能如此评价,难能可贵了。
沈榷把茶杯一放,哈哈大笑起来,指着窦怀贞和萧至忠二人。一脸的取笑之意。
窦怀贞不明所以,错愕万分地看着沈榷:“沈大人,何故笑?”
“我笑二位是叶公子高,徒自好假龙,见了真龙却不知所措。”沈榷仍是笑个不住。
窦萧二人开口吴道子,闭口吴道子,赞赏有加,可是吴道子就坐在他们面前,正端着茶杯喝茶。他们却不知道。这事实在是太滑稽了,让人忍俊不禁,陈晚荣忍不住笑起来。“沈大人。你是说吴道子来了?”窦萧二人毕竟才智过人,念头微一转动已经猜到了。
沈榷非常干脆地回答他们:“然!”朝吴道子一指:“这位就是!”
“他是吴道子?”窦萧二人齐盯着吴道子,不敢相信。在郑家店,二人就见过吴道子,除了吴道子长得俊,气质特异以外,也没什么出奇之处,要二人相信这就是吴道子,很有难度。不能怪他们!
陈晚荣原本不想这么早挑明。事已至此,只得证实道:“二位大人,正是吴兄!”
“吴道子见过二位大人!”吴道子不能再装了,只得见礼。
窦萧二人蹭地站起,眼睛瞪得比牛眼睛还要大,顾不得礼节,死盯着吴道子:“你就是吴道子?见过吴先生!”抱拳施礼,极是礼敬,比起见太平公主也差不到哪去了。
二人动作过大。站起时把茶杯打翻了,茶水滴在地析上,出轻微地嘀嗒声。
和二人相识以来,只见二人对太平公主如此礼敬,陈晚荣暗中感叹一句“布衣之士傲视公侯并非虚妄!”
吴道子回礼:“吴道子失礼,还请二位大人见谅!”
“吴先生,快快请坐,快快请坐!”窦萧二人齐声道,一脸的喜色。比得了万两黄金还要兴奋。
吴道子道声请。坐了下来。窦萧二人也坐下来,平抑一下兴奋地心情。笑得眼睛只剩一条小缝了:“陈大人,你瞒得我们好苦啊!你可害苦我们了!”
萧至忠心情好到极点,还揶揄一句:“当着吴先生的面说吴先生,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了!惭愧,惭愧!幸好我们没有说吴先生的坏话!”
话音一落点,陈晚荣他们开心的笑了。
窦怀贞拍着额头,若有所悟的道:“怪不得陈大人底气十足,说吴先生要在望江楼作画了,原来你们的交情不浅。”
萧至忠也是明白过来:“我早就听说吴先生和陈大人交情不浅,早就该想到这点。”
“吴先生,还请您赐墨宝!”窦萧二人好象心有灵犀似地,齐声讨墨宝了。
吴道子笑道:“二位大人见爱,吴道子敢不从命。”
窦萧二人大喜过望,齐声道谢。陈晚荣笑道:“二位大人,你们刚才观赏了吴兄的《聚饮图》,上面的诗还记得?”
“当然!”窦怀贞点点头,赞道:“真是一好诗!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千古绝唱呀!”双手轻击,请问道:“不知这位王翰王先生可在?”
沈榷再也忍不住了,卟哧一声笑出来声:“二位,我说你们什么好呢?王先生和你们吃了这么久的茶,你们现在才想起来,这也太……”摇摇手,不再说下去。
窦萧二人一齐盯着王翰,嘴巴又合不拢了。他们这一屋一共六人,五人的身份已经确定了,只有王翰一人了,能不是诗的作者还能是谁?
王翰行礼道:“王翰见过二位大人!”
窦怀贞并没有回礼,而是一双手在桌上轻击,连声赞叹:“妙,妙,妙得紧!真是妙!我窦怀贞这辈子,第一次遇到如此妙事!”陡然醒悟失礼,站起身回礼道:“见过王先生!王先生大才,窦怀贞得见,快慰生平!”
萧至忠见过礼,再赞叹一通,高兴得象个孩子。等到心情平复下来,这才感慨起来:“得识吴先生,王先生,是萧至忠的莫大荣耀!陈大人,你的嘴巴也太紧了,连这都不告诉我们!陈大人,今天得罚你三杯!”
窦怀贞附和道:“三杯不够,至少也要杯九大杯!”
陈晚荣一笑道:“二位大人,并非我有意相瞒,实是不得不为。想必二位大人已经知道,吴兄声名鹊起之后,出门都多有不便,只能深居简出了。要是早告诉你们,若是给别人听了去,那还不知道出什么事呢。”
今天陈晚荣推出香水,吴道子不能不来。当然,他也没有公然露面,而是站在一个不显眼的角落,才没有给人认出来。
是这道理,不过窦萧二人可不认,埋怨一句:“陈大人,那你也可以悄悄告诉我们呀,我们肯定不会说。”
适才他们乍见吴道子地面,如此惊诧,要是在郑家店就告诉他们,还不知道闹出什么事来。陈晚荣还没有来得及分辩,沈榷就说话了:“我说二位,你们也不想想,刚刚你们什么反应,要是早告诉你们,这香水还能推出吗?”
窦萧二人脸一红,不再说话,默认这说法。
按理说,窦萧二人也是见过大世面地人,自持力不错。只是,吴道子的名气确实太大,可以和司马承祯相提并论了。他们乍见之下,想克制也是难以如意,激动一点也很正常。
这也说明一个问题:吴道子已经名动公侯了!
一介布衣之士,能有如此力量,人生至此,足矣!
第三卷 长安风云 第八十七章 神来之笔
正说间,周胜带着伙计送来酒菜,陈晚荣吩咐一句:“周掌柜,麻烦你准备一下,等会吴兄又要作画了。”
周胜大喜过望,嘴巴张得老大,老半方才说出来话来:“那简直是太好了。陈大人请放心,这事一定给你准备好。”
“那就有劳周掌柜了。”陈晚荣礼节性的谢一声。
周胜舔舔干涩的嘴唇,有些生涩的道:“陈大人,能不能与您商量一个事?”
陈晚荣颇感兴趣,眼睛明亮起来:“周掌柜请讲。”
周胜调门都提高了许多:“陈大人,我是想吴先生作的画,能不能放在我们酒楼,供客人们观赏。”
王翰断然否决:“周掌柜,你们酒楼不是已经有一幅了么?还要?你这也太不知满足了吧。适可而止。”
周胜给抢白了,不仅没有生气,态度反而更好:“王先生,您想啊,吴先生这般大才,他的画要是放在我们酒楼的话,我们无上荣光。当然,作为回报,今天算我作东。”
窦怀贞一点也不客气:“周掌柜,别不知足。吴先生一幅画少说也要值一万两银子,这种即兴之作,更成佳话,价值会更高。少说也要卖个三两万吧,我们吃你一顿,能有这么多钱么?”
萧至忠接着道:“这画理应归我。吴先生,你要是把这画给我,我在城南有一座宅子,还过得去。只是,我这些年没怎么去住,就送给你了。”
宰相的宅子。绝对不会差,少说点几十万两银子还是要值的,他出手真够大方的。不过,能得到吴道子的画更加荣耀。尤其是这种情况下地画作,这份荣光就更大几分。
窦怀贞忙笑道:“吴先生。你还没成亲吧?要是不嫌弃。我有一个外甥女。才貌都还过得去。琴棋书画也还不错。就让她侍候你吧。我在曲江之滨有一处田产。有一座院落。就当是陪嫁地嫁妆好了。”
他送一个媳妇不说。还要送上一处田产。比起萧至忠更大方。
万未想到二人居然为了还没有画出来地一幅画就暗中较上劲了。陈晚荣暗中感叹“怪不得人们喜欢追捧名士。原来非虚妄也!”
萧至忠外于下风。心中不服。就要再加筹码。吴道子笑道:“二位好意。我吴道子心领了。你们二位要是再争下去。万一起了争执。那就是我地罪过了。周掌柜。就按你说地办!这画归你了。”
周胜一蹦老高:“谢吴先生!谢吴先生!谢各位大人!”一个劲地打拱作揖。脸上泛起了红光。
窦怀贞和萧至忠很是不满。就要指责。沈榷接过话头道:“我说。二位。你们就不要争了。你们两个财雄势厚。真要争下去。何时方了?何不就如此了结地好?”
两人旗鼓相当。真要争执起来。一时难分胜负,真不好收场。想了想。窦萧二人不再坚持,点头道:“沈大人说的有道理。”
嘴上如此说,心里却在打主意“画作在周胜手里就好办!他虽是一方富豪,我要画作的话,他不敢不奉上。得等这事过了,再来上下其手就是了
只是,他们的主意还没转完,就给沈榷挑明了:“二位,你们不要嘴上应承,心里打主意。周掌柜,以后要是有人仗着权势讨要画作,你尽管来找我。”
周胜也有点担心,要是窦萧二人仗着权势硬索的话,他也没办法。有了沈榷的保证,那就好办多了,一迭连声地道:“谢沈大人,谢沈大人!”
心思给沈榷挑破,窦萧二人心里很不是滋味,又无可如何,只得抓起酒杯饮酒,把不满泄劲在酒水上。
看着二人地举动,陈晚荣不禁莞尔,举杯相陪。
酒酣耳热之际,陈晚荣心想该是吴道子露一手的时候了道:“吴兄,有请!”
吴道子放下酒杯,站起身来道:“献丑了!”大步出屋。这种事情,谁都要瞧个明白,窦怀贞和萧至忠他们自然是要跟出来的。不仅跟出来,而且还跟得很紧,要抢个好位置。
周胜叫人把作画的工具拿来,特的铺开一张大画布。今天这画归他,他自然是不遗余力,事事办得周到细致。
消息一传开,官员们放下酒杯,前来观看作画。只是有一样,一众官员不认识吴道子,到处乱瞅,相互询问“看见吴道子么?”
“吴道子在哪里?该不会不来吧?”
“要是不来,我们今天就白跑了。”
“那个人要作画,他又不是吴道子,作什么画呀!”
这些官员曾经到过陈晚荣府上,和吴道子喝过酒。当然,陈晚荣当时考虑到吴道子住在他家地消息要是走漏的话,会给吴道子带来诸多不便,只给他们引介姓吴,并没有说是吴道子,是以他们不认识吴道子。
“各位大人:这就是吴道子吴兄。”陈晚荣给官员引介了。
“什么,他就是吴道子?”
“那不是在陈大人府上作客地吴姓客人么?”
“听说陈大人和吴道子交情极深,应该不会差。”
一众官员议论纷纷,多少有些难以置这就是吴道子。这可是第二次见到吴道子,他们方才知道吴道子的身份,这份惊讶非笔墨所能形容了。
吴道子一抱拳道:“各位大人,吴道子献丑了。若有不到之处,还请各位大人恕罪!”
客套一完,捋起袖子,右手抓起一枝画笔叼在嘴里,双手各握一枝画笔。两枝笔在画布上画起来。如行龙蛇一般,挥洒自若,姿态优美得如歌女曼妙舞姿。
这段时间,陈晚荣忙着做事。好久没有见吴道子作画了,感觉比起以前娴熟多了。往画布上一瞧,果不其然,线条更加优美流畅,其技法已经更进一步了。
陈晚荣当初没有把吴道子网罗在身边,而是开一间画廊,要他作画,一个考虑就是不能埋没他的天才。要激他的创作灵感。时间虽不长。这一构想已经初见功效,再假以时日,吴道子的天才会得到更加完美的展现,画上几幅传世名作也不是问题,陈晚荣心下大慰。
窦怀贞于作画不外行。吴道子才画了数笔,忍不住击掌赞叹:“好笔法。好笔法!如此技法,堪称一绝!窦某也善作画,可是要和吴先生比起来,那就差得太远了。”
萧至忠地眼力也不错:“窦大人,你瞧,吴先生现在的功力比起作《聚饮图》时深厚了许多,线条更加优美流畅,难得的佳作呀!此行不虚也!”
沈榷点评一句:“更难得的是,吴先生双手皆可画,功力相当。无丝毫差距。如此之才。历史上有几个?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也!”
官员里面不乏作画好手。齐声赞好。一时间,采声响成一片,好不热闹。听着如雷般地掌声,周胜最是高兴了,心里一个劲地想“也不知道是哪辈祖宗积了德,让我有幸得到第二幅吴先生的画作!”
说话间,一座山峰已经成形了。
“这是哪一座仙山?”有官员马上询问。
窦怀贞不满地瞪了这位官员一眼:“不要打扰先生作画。”
作画要意境,吴道子现在全神贯注,要是给打扰了,说不定就得不到上佳之作了,这位官员明白过来,忙闭嘴。
又过一会儿,一座莲花形状的山峰出现在画布上,绝崖千丈,陡峻巍峨,自有一股挺拔之势,让人称绝。
“莲花峰!莲花峰!”有官员忍不住叫出来。
莲花峰是西岳华山的西峰,状若莲花,故称莲花峰。西峰是一块完整的巨石,浑然天成,是华山主峰之一。华山在关中,距离长安两百多里,唐朝的旅游之风盛行,不少官员游过华山,到过莲花峰。
对莲花峰,窦怀贞、萧至忠和沈榷很熟,很是神往。可是,在吴道子地UU小说,莲花峰更有神韵,那种险绝之势更是呼之欲出,让人心悸神动。
吴道子停下来,吐口气。官员们齐声喝彩,击掌叫绝。
这画实在是太绝了,陈晚荣惊讶不置,想说几句赞美之词,又找不到合适地褒奖之言,任何的夸赞之词都是多余!
吴道子稍一歇息,提笔又画起来。这次,不再是画山峰,而是画云霞。山峰画得极佳,就是少了些神韵,云霞一出,整个莲花峰一下子丰富多采,好比一个人有了血肉似的。
放下画笔,吴道子抹着额头上的汗水,长吁一口气,有些疲惫。
这一次,没有人喝采,没有人称赞,人人凝神打量着画作。过了老一阵,如雷似的彩声这才响起,击掌赞叹声响成一片,良久不绝。
不再有人喝彩了,窦怀贞这才点评起来:“在莲花峰上极目远眺,群山起伏,云霞披散,山风轻拂,仿佛置身仙府胜境。更难得地是,黄渭曲流,尽收眼底,让人胸怀万丈,俗念尽空。观吴先生此画,就能让人生出这这种念头,不必再费力去华山了。”
萧至忠接过话头道:“一气呵成,堪称神来之作!”
不惜溢美之词,却是很中肯的点评,众人无不是点头赞同。
沈榷眉头一拧道:“吴先生如此大作,不能没有诗。今天,在座各位都是大唐地才俊之士,就作诗一,请吴先生题于画上,诸位意下如何?”
“好!”众人齐声叫好,开始作诗了。
作诗需要灵感,没有灵感,硬挤也挤不出来。众人绞尽脑汁,过了老半天也是没有诗,无不是苦恼不堪。摇头叹息,不得不放弃。
萧至忠看着王翰道:“王先生大才,不如和上一。”
“对,还是有劳王先生。”窦怀贞附和一句。
王翰摇头道:“承蒙二位大人瞧得起王翰。王翰感激不尽。只是,王翰才穷思竭,绞尽脑汁也是未得佳句。可惜,可惜!”
要说念著名的唐诗,陈晚荣还记得不少,偏偏没有一写莲花峰的。要是没有诗的话,这幅画作就不够完美。
众人摇头叹息之际,只听一个官员一拍大腿。大声道:“有了!”
窦怀贞有些不大相信。看着这位官员道:“刘得仁,你有诗了?”
这位刘得仁中等个头,四十来岁年纪,模样不错,有几分清奇之气。闻言点头道:“窦大人,下官偶得几句。若是有不到之处,还请各位见谅。太华万余重,只此峰。当秋倚寥,入望似芙蓉。翠拔千寻直,青危一朵。气分毛女秀,灵有羽人踪。倒影便关路,流香激庙松。尘埃终不及,车马自幢幢。”
这诗比起诗仙诗圣之作,似有不如,不过在吟咏莲花峰之作中很不错了。众人齐声叫好:“好诗。好诗!”
“刘大人,请!”吴道子把笔递给刘得仁。
刘得仁心想能与吴道子配合。那是无上荣幸之事,也不推辞,接笔在手,饱醮浓墨,悬腕挥毫,在画上题写起来。他的字不错,堪称上乘之作,比起吴道子地字似有不如,但题字也足够了。
等到他放下笔,众人齐声叫好,大呼痛快。
窦怀贞和萧至忠站在画前,仔细观赏起来,一脸的艳慕,恨不得据为己有。周胜最是紧张了,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窦萧二人不认账,强行把画带走。
窦萧二人观赏了老一阵,窦怀贞这才道:“真是好画!周掌柜,这画你不要轻易示人,当心招来横祸!”
周胜心想有觊觎之心的,除了你们还会有谁?并未深信,应付道:“谢窦大人提醒,草民记住了。”
沈榷眉头一轩,非常认真地提醒周胜道:“周掌柜,窦大人是一番好意,你不要当作耳旁风。你要知道这幅画作值多少钱吗?”
这画是画得很不错,陈晚荣认为值三五万两银子没问题。然而,沈榷接下来地话让陈晚荣都难以置信了,只听沈榷道:“撇开其他地不说,光就这幅画作来说,堪称一绝,少说也值个五万两银子。再说了,今天到场的就有三位宰相,还有这么多官员,可以说是一场盛会吧,这么多人见证此画地诞生,这价值又提升一大截,值个七万两没问题。最重要的一点是,此画是即兴之作,而且吴先生在作画之时似有所领悟,比起以前的画作似要胜上一筹。要是沈某所料不差的话,从今天起,吴先生真正进入大师行列,可以与顾恺之相提并论了。
“这就是一段佳话,必将流传千古,因而说这画值十万两银子只是最低地估量。随着时间地推移,这画的价值会越来越高!你若不收藏好,要是给歹人现了的话,后果不说你也明白。”
陈晚荣有些难置信,在吴道子耳边轻声问道:“吴兄,你真的有所领悟?”
吴道子点点头道:“是呀!以往作画,总觉得有一点东西看得见,却摸不着,老是困扰着我。今天,在提笔之前,我突然领悟了,所以这画画起来与以往大不相同。可以这样说,从今天起,我吴道子方才称得上登堂入室了,才配一掷万金而求一败。”
陈晚荣今天要吴道子作画不过是临时起意,为的是把窦萧一众官员引诱开,没想到居然成全了吴道子,让他地画技更上一层楼,进入大师行列了。
以吴道子的大才,必将大放异彩,而陈晚荣是见证人,是催生者,陈晚荣脑袋晕乎乎地,很难置信。
听了沈榷的点评,周胜这才知道窦怀贞所言非虚,既是高兴,又是心惊。高兴的是得到如此重要的宝贝,可以留作传家宝了。心惊的是,君子无罪,怀璧其罪,若是消息泄露出去,那就不堪设想,得想法子收藏好。
“谢沈大人提醒,草民理会得!”周胜感激无已。
等到墨迹干了,周胜这才收了画作。一众官员无不是叹息,更多的是艳慕,这么珍贵的画作,要是归自己那该多好!
惋惜归惋惜,众人还是高兴,认为不虚此行。
经过这事之后,众人的兴致更高,各自归座,举杯痛饮。
周胜得了画作,高兴得不得了,连走路都在蹦,说话都在唱。叫人把望江楼珍藏上百年的佳酿拿出来,任由陈晚荣他们饮用。
这酒是望江楼的宝贝,存量不多,十年二十年也未必会动用一次。周胜高兴,不惜血本了,确实难得!
一众官员端着酒杯前来向吴道子敬酒,表示敬意。当然,更多地是想讨点墨宝。陈晚荣怕吴道子答应,帮着推辞。窦怀贞和萧至忠也帮着拒绝,众人很是无奈。
直到酒足饭饱,众人才在周胜地相送下,离了望江楼。出了望江楼,官员纷纷告辞,各自归去。窦怀贞和萧至忠无论如何也是不走,一定要请吴道子去他们府上作客。作客是假,讨要墨宝是真。
吴道子无奈,只得跟着他们去了。陈晚荣怕吴道子一个人应付不过来,叫王翰跟去。王翰也有些担心,欣然同意。
陈晚荣在龙武军的护卫下,来到郑家店前,人群早就散了。郑晴她们仍在忙碌,陈晚荣过去,问起经过,郑晴说一切顺利,比起预期地还要好。到现在为止,卖光了存货不说,还接到不少订货。
势头不错,不过郑晴也有愁的事情,那就是要如何提高香水产量的问题。香水不比香皂,简单的增加人手就可以扩大产量,陈晚荣还真有些头大。
第三卷 长安风云 第八十八章 往哪里逃
要想把香皂普及,在没有电的情况下,不能进行电解食盐水,不可能生产出更多火碱,不可能实现。唐朝的纯碱来自于盐湖,是天然形成的,其量不会很大。不过,对于陈晚荣的陈氏化工来说,仍是无限大,绝对够用,因而陈晚荣只需要增加人手就可以做出更多的香皂。
香水就不同了,这需要精华油。在没法进行化工合成的情况下,精华油只能来自于花,从花中提炼了。恰恰就是花不够用,才限制了香水的大量生产,陈晚荣要不头大都不行。
郑晴也明白陈晚荣的苦恼,笑着安慰道:“你也别太担心,公主不是说过了么,要把她的花给我们用。过几天就会送过来吧,到时我们就可以做更多的香水了。”
金仙公主正在旁边,笑嘻嘻的道:“陈晚荣,你说我一声好,我帮你想办法解决。”
陈晚荣对她有些了解,知道她率真,笑道:“公主本来就好嘛,哪需要我来夸。”
“没劲!”金仙公主很没劲,嘟囔一句:“不理你了。”
郑晴很感兴趣,问道:“公主,您有什么办法?”
金仙公主在郑晴耳边嘀咕几句,郑晴的眼睛一下子睁得老大,忙道:“这不成,这不成,万万不可。”
陈晚荣看得莫明其妙,问道:“公主有什么办法?”
郑晴迟疑了一下,仍是道:“公主是说,她的道观里有一个不小的花圃,可以把花给我们用。这事,我们哪能答应呢。”
睿宗对两个女儿极是疼爱,去年给她们修道观,建得富丽堂皇自不待说了,还修了花圃,种了不少花。
陈晚荣对郑晴地处置很赞同:“是呀!公主。这花我们不能要。”
“姑姑地你能要。为什么我们地就不要?是不是怕心里过意不去?那好。每个月给我五十瓶香水抵债就成了。”金仙公主也仿效起太平公主地办法了:“我地花圃没有姑姑地大。五十瓶也值。”
玉真公主插一句话道:“还有我地呢。我地花圃和姐姐地差不多。五十瓶香水不亏你。我每一个月要用好几十瓶香水。用花抵债。对你对我都有利。”
她们地道观不仅仅是道观。还有不少侍女、歌女、舞女。以及皇宫里退下来地宫女。每月用掉几十瓶香水很正常。
“是不是太亏你了?”金仙公主有些不满。
陈晚荣权衡一番道:“既然公主如此说了。我要是再不同意。那就太矫情了。”
玉真公主爽快多了:“陈晚荣,你今天赶快找人手,准备一下。我明天就叫人把花给你送过来。”
她还真是雷厉风行,陈晚荣想了想道:“晴,这事你处理你一下。我去军器监了。”
郑晴想了想道:“还是按照以前的法子,要吴伯他们举荐人。只是,这些人没有养老钱罢了。”
陈晚荣自无异言:“就依你。你去处置。我先走了。”跳上马背,在龙武军的护卫下,直去军器监。
玉真公主有点不高兴,嘟着嘴道:“真是地,我们帮了他,连谢都不谢,跟赶魂似的
金仙公主安慰她道:“妹妹别乱说话,他有正事。”
玉真公主不满的嘀咕一句:“姐姐,你老帮他说话。”
陈晚荣来到军器监。跳下马背,直接去叶天衡他们忙活的地方。寇义兵老远就现他了,冲他一招手,笑道:“陈大人,这么快就回来了?事情办好了?”
“承蒙过问,都办好了。你们怎么样了?”陈晚荣问一句。
叶天衡拄着拐杖迎上来:“小友,这你就放心吧,还能有事么?最紧要的铸造都过去了,清理、打磨还不简单么?”
“炮架再过一会就能做好。”刘怀德汇报进展。
叶天衡有点不服气。接过话头道:“别光说炮架,我这里再过一阵子就好了。小友,今天就可以把火炮做好,什么时间试呢?”
陈晚荣略一沉吟道:“先做好了,确定没有问题,我们就去禀报太子。这试炮的时间,得等皇上拿主意。”
寇义兵忙出主意:“陈大人,要不我们先找个地方,打一炮试试?要是不先试试。万一出了问题。那可是大事呀!”
先确认一下自然是好,只是有一点。没有场地。把火炮拉到校场去验炮,需要李隆基的手谕,要不然军队肯定不会给他们用校场。陈晚荣又犯难了:“我也想验炮,只是没有地方,没办法呀。”
刘怀德很是兴奋的道:“我们军器监不就有地方么?放在这里,打一炮不就成了?”
叶天衡和寇义兵立时附和。要是在这里验炮,保证会出事。要知道火炮的射程可达三五里,而长安地坊一般才一里宽窄,要是在军器监验炮,还不知道炮弹会飞到哪里去了。一个不好,就会炸死人,那就麻烦大了。
陈晚荣脸一肃道:“这事就别想了。火炮可是要打三五里远,军器监这地方不够大。”
叶天衡他们光顾着高兴,忘了这节,一闻此言,立时愣怔住了。沉吟一阵,不住摇头:“算了,算了,还是等皇上确定了再说吧。”
只能如此了,刘怀德点头,一脸的遗憾。不能第一时间体验火炮的威力,太让人惋惜了!
到了天快黑时,炮架做好了。陈晚荣一瞧,这炮架做得很不错,灵活结实,耐用。有了炮架,火炮地机动性就大为增加,陈晚荣很是满意。
把火炮固定在炮架上,唐朝的第一门火炮就算完成了。望着这尊铜光闪闪的火炮,陈晚荣异常兴奋,很是自豪。
自豪的不仅仅是造出了人类历史上的第一门火炮,还在于唐朝对吐蕃的战争即将开始。中国历史要翻开新的一页。要是把吐蕃纳入版图的话,那是莫大的荣耀。
刘怀德瞅着火炮,喜滋滋地道:“真是好东西!太漂亮了!陈大人,什么时间给太子说?”
陈晚荣想了想道:“明天吧。今天晚上,我们先去喝上一通,好好庆贺一番。”
对这提议。自然是不会有人反对,寇义兵他们无不是赞成。
陈晚荣笑道:“今晚我请客,大家放开了喝,不醉不休!”
当下说定,收了工,去了一家叶天衡他们平常爱去的酒楼,好好喝了一顿。火炮成功,大家心里都高兴,放开了喝。直到兴尽方才散去。
让陈晚荣惊讶的是,叶天衡他们心里高兴,可是自始至终。没有一个人提及火炮,这保密意识非常强,让陈晚荣赞叹不已。
黑夜中的石堡城好象展开翅膀的苍鹰,随时欲向猎物扑去,格外唬人。
赤岭周围,近十万唐军安营扎寨,营垒相连,不下数十里之广。黑夜中一队队唐军在巡逻,偶尔传出刁斗之声。
除了巡罗的兵士和不时传出地刁斗声之外。再无其他声音,唐军已经进入梦乡。
一个黑影猫着身子,向着石堡城靠去。这个黑影动作轻捷,身手不错,更难得的是特别机警,每行一段就要停下来,隐在暗处,四下里一阵打量,确认没事之后方才继续前进。
费了一好大一阵功夫。这黑影方才绕过唐军兵营,来到河谷之中。河谷中怪石嶙峋,昏黑的夜晚瞧去,好象蹲着地一只只猛虎。
黑影在河谷边蹲下身,藏在石头后面,把周围仔细打量一阵,屏神静听,没有现异状,这才伏低身子。朝不远处的石堡城摸去。
一切顺利。只一口气功夫就穿过河谷,来到悬崖下的山径前。黑影直起身来,长吁一口气。只需要再一会儿功夫,就到了石堡城,一切就安全了。
黑影一口气没有喘完,只听一声爆喝响起:“站住!”随着喝声,原本没人的河谷中出现一队唐军,黑影猛吃一惊,撒开腿就朝石堡城冲去。火长手一挥,十个唐军追了过去。
唐军每十人叫火,设有火长,相当于现在的班长。
“火长,我们点起火把追。”一个唐军提议。
火长喝道:“胡说!要是我们明火执仗的去追,还不是在告诉吐蕃人这是我们地敌人,他们能坐视不理么?”
兵士有些迷糊了,问道:“火长,那怎么办?我们离这人有好大一段距离呢,等我们追上去,他早就进了石堡城。”
火长想了想道:“弄出点动静,让吐蕃人以为我们在夜袭。”
一边想办法,一边追,很快就追到山径上。可是那个黑影都快到石堡城了,追上去也没有用。好在火长够机灵,扯起嗓子惨叫一声,抓起一块石头,扔到县崖下去,出咚的一声响,静夜中听起来特别明显。
石堡城的吐蕃兵士给惊醒,以为有敌情,大声吼叫起来:“唐人来了,唐人来了!快应战!”兵士奔走不息,不一会儿功夫,石堡城上灯火通明,张弓搭箭,一副大敌来袭地样子。
黑影冲到石堡城前,冲城头上吼叫起来:“快开城门!”
他说地是吐蕃话,吐蕃兵士一听,态度好了许多,道:“你等着,我这就给你通禀。”
这黑影正是奉格桑之命赶回吐蕃报信的达布。他下午就赶到赤岭,找一个隐蔽地方藏起来,想趁夜间通过石堡城。
唐军虽然没有攻打石堡城,也没有放松警惕。尤其是自从格桑去长安之后,郭虔更是加派了不少人手,把石堡城严密监视起来,严防格桑向吐蕃通报消息。
吐蕃得到石堡城,战略上很主动,占尽了便宜。当然,凡事有利必有弊,那就是一旦唐军把石堡城前地通道封锁了,吐蕃将得不到任何消息。
郭虔作为一代名将,格桑要去长安“议和”。他管不着,也不能拦阻,只得放行。不过,封锁格桑的消息还是没问题。
达布到了赤岭,仔细观察一阵,现唐军把石堡城封得很严密。白天要想通过根本不可能,只能等到晚上了。他一路小心,居然给他顺利的到达关前了。
按照达布的想法,他作为格桑的信使,只要到了石堡城,守关兵士肯定会放行。一听兵士要先通禀,不由得怒火中伤,大喝道:“通禀个屁!”
“有令牌就放你,没令牌就等着。”吐蕃兵士很干脆的回答。
达布忙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扔到城头上:“看清楚了,这可是格桑大人给我地令牌。”
格桑是吐蕃的使者,要是对吉布说他当然明白格桑是谁。可是兵士来说根本就不知道格桑是哪根葱,把令牌翻着看了看,不明所以,冲达布喝道:“你等着,我去给吉布大人验验。”
“这可是赞普的令牌,你连这都不识?”达布郁闷得紧,唐军地脚步声传来,他巴不得马上冲进城去。
赞普的令牌自然具有很上效力,只是兵士哪里辨得真假。这就好比对普通老百姓拿出皇帝的玉玺,他难辨真伪一样。兵士不找吉布确认,还能找谁?
达布想明此节,恨不得给兵士两个耳光,喝道:“难道你们听不懂我说的话?我说的是吐蕃话!”
兵士冷笑道:“唐人的奸细吐蕃话说得不比你差,他们还穿我们吐蕃地衣衫,你这身装扮,谁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吐蕃人?”
达布差点气得吐血!从长安归来送信,他能穿着吐蕃服装么?那不是在找死!
“你混账!你混账!”达布气得跳脚大骂。
在火长的率领下。唐军追了上来,引得城头上的吐蕃兵士更加起疑,以为达布是唐朝的间人,意在赚关。指着达布指责起来:“你果然是奸细!”
达布大吼一声:“快叫吉布大人来!”话音一落,只听破空之声响起,是唐军对着达布射箭,一轮箭雨射完,唐军朝达布扑去。
达布左躲右闪,左胸中了一箭。还没有来得及应战。唐军就冲到跟前。手里的横刀对着达布砍去,即使不能生擒他。也要杀掉他。
吉布大步赶来,怒气冲冲的对兵士喝道:“快,开门,请使者进城!”
“真是赞普的令牌?”兵士兀自难以置信。
吉布一个耳光打在他脸上,喝道:“你这不知高低的东西!”兵士捂着脸,不敢吭声了。
达布给火长一刀砍在肩头,伤得不轻。这还是火长想生擒他,要不然一刀就把他劈死了。
吉布大急,喝道:“快,冲出去,护卫使者进城。”城门一开,吉布亲自领着一队吐蕃兵士冲杀过来。
火长见势不妙,扔掉横刀,扑上去,抱着达布直朝悬崖下摔去。吉布大吼一声:“使者!”可是,悬崖下除了传来两声惨叫以外,再无其他声息。
吉布眼睛似欲喷出火来,挥着刀朝唐军砍去。唐军任务完成,也不想多担搁,立即撤退。只是,吐蕃兵士一通箭雨过后,他们立时给射成了刺猬。
“大人,我们赶紧下去救!”守门兵士铸成大错,忙讨好。
吐蕃地依仗就是石堡城,离了石堡城,一千把人不够唐军塞牙缝,吉布就算有心,也没有那个胆。唐军火长见机够快地,要是他不抱着达布摔下去,即使达布死了,吉布还可以搜他的身体,说不定能找到密信,消息照样可以传递。
人摔到悬崖下去了,吉布无可奈何。气愤之下,一脚把那个倒霉地吐蕃兵士踹到悬崖下,兀自恶狠狠的骂道:“你敢误大事!该死!”
石堡城前的动静,早就惊动了唐军,原本黑灯瞎火的营寨灯火通明,郭虔立在营门前,下令道:“费俊行,你带人去悬崖下看看。”
费俊行顶盔贯甲,应一声,带着人去了。
“大帅,我们不如趁机攻城。”一个将领请战。
郭虔摇头道:“太子严令,只许守住营寨,不得攻城,你难道忘了吗?”
“大帅,我们整天在这里吃吃喝喝,晒太阳,就是不打仗,憋闷得紧,不如趁这机会,好好活动活动。”这些天不打仗,一众将领早就给憋疯了,一说要打仗,那是人人请命。
郭虔脸一肃道:“你们有如此战心,固然甚好!只是,太子的严令,不得违抗!太子说得明白,在皇上未下旨之前攻城,以败军论罪!你们想被斩的话,你们就去攻。”
郭虔虽不明白李隆基的用意,但李隆基的为人他很清楚,说一不二,说要杀头肯定要砍头,他不敢不严格执行。李隆基之所以下这道严令,是怕他们一个忍不住了,擅自开战,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众将脸色一变,不敢再说话。
脚步声响起,费俊行回转,他身后地兵士抬着几具尸体过来,一具是达布的,一具是火长的,还有几个唐军兵士的。
郭虔把唐军兵士检视一通,再来看达布的尸身,眉头一皱道:“他是吐蕃使者格桑的侍卫,怎么会在这里?快搜他身上。”他见机极快,隐隐猜到事情极不寻常。
费俊行在达布身上一阵搜检,在衣缝里找到蜡丸书,撕开衣缝,取出来,递给郭虔。郭虔接在手里,捏开蜡丸,略一浏览,脸色大变。
“来人!”郭虔喝道:“这几个兄弟立了大功,每人晋一级,火长晋两级。厚葬!”郭虔果断的下令。对费俊行道:“你马上带人,把这书信送到长安,面呈给太子。记住,多带些马,换马不换人,不到地头不准歇息!”
第三卷 长安风云 第八十九章 刀具成功
“你今天怎么了?跟吃了蜜似的,一个劲的乐呵着。”郑晴帮陈晚荣整理衣衫,埋怨起来。自从昨天晚上陈晚荣回来,就高兴得紧,郑晴问他,陈晚荣只说有好事,值得高兴。
火炮造出来了,够让人高兴的了,这是陈晚荣来到唐朝最高兴的事情之一,可能只有和郑晴订婚能与之相比了。
陈晚荣在郑晴耳边轻声叮嘱道:“你不要对任何人说起,火炮好了。”
相信她肯定能保守秘密,所以陈晚荣决定告诉她。郑晴眼睛瞪得老大,吃惊的看着陈晚荣:“真的?这种大事,你不该告诉我。不过,你放心,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说出去。”
陈晚荣一点也不怀疑她的决心,点头道:“我相信你才告诉你。”
郑晴很是幸福的靠在陈晚荣肩头:“人家知道你对人家好,可有些事人家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以后,这种事,就不要对我说了。”
要是别的女人,处在这种情况下,固然感动,却不会虑及以后。她能想到这点,非常难得,陈晚荣搂着她的香肩,笑道:“行,以后不给你说了。不过,有一件事我还是得告诉你。你听了,千万不要给别人说。”
郑晴眨巴着眼睛,很是奇怪的问道:“是什么事呢?要是朝廷的秘事,你就不要给我说了,我不想知道。”
陈晚荣点头,一本正经的道:“是呀,是朝廷的大秘事,不得不告诉你了。你也知道,火炮造成功之后,我一定会万众瞩目,朝廷非常想知道,我们什么时间能有一个小炮师。”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郑晴嘴巴张得老大,半天才反应过来,陈晚荣是在戏谑。意思是说他们什么时间生个儿子,羞得一张俏脸通红,一双粉拳在陈晚荣胸口轻捶起来,嗔道:“你这坏人,就欺负人!”
陈晚荣捉着她的拳头,顺势香了一个。放开郑晴,小跑着去了。郑晴望着陈晚荣的背影,气得直跺脚,一个劲的说“坏人,坏人”,又是无可如何。关上房门,靠在门上,捂着嘴巴笑个不住,直到喘不过气来方才作罢。
戏弄郑晴是陈晚荣二人世界地一门必修课。这次戏谑别开生面。陈晚荣心下得意。脚步也轻快。很快就和王少华汇合。在龙武军地护卫下。直去军器监。
今天地军器监和往常不一样。洋溢着一股子喜气。叶天衡他们也没有去忙活。而是聚在一起。等待陈晚荣地到来。一见陈晚荣地面。一齐迎上来。个个脸上带着无尽地喜悦:“陈大人。你可算是来了!”
陈晚荣心情好。开玩笑道:“怎么了?你们个个好象吃了蜜似地。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高兴呗!”叶天衡拉着陈晚荣地手:“小友。走。去屋里说话。”
在众人地簇拥下来。陈晚荣进了屋。众人各自落座。寇义兵给陈晚荣奉上一杯茶水:“陈大人。你说接下该做什么?是不是去给太子言语一声?”
“行。这就去给太子说。”陈晚荣也是这么想地。
刘怀德问了一个很现实地问题:“陈大人。哪些人去?”
向李隆基禀报火炮成功,是无上荣光的事情,他也想去,才有如此一问。不仅他想去,在座的人谁不想去呢?
望着一张张充满期待的脸,陈晚荣有些犯难了,沉吟了一阵道:“这事,我看去几个人就成了。太子那里去的人不能太多,等这事完了。我想太子、皇上会来看望我们。”
火炮关系极广。试炮成功之后,李隆基和睿宗肯定不会忘了他们。即使不亲自来,也会大加犒赏。
寇义兵想了想道:“陈大人,就你,我,刘大人和叶哥哥去。”
“为何呀?我们也出了力!”众人心里如此想,只是没有说出来罢了。不是他们小心眼,实在是这种事情太荣光。
陈晚荣点头道:“我看可行。”其实,陈晚荣一个人去报告就成,只是他们殷殷期盼,陈晚荣不能独专。
叶天衡兴奋不已,蹭的一下站起来,这一刻他绝对不象老人,倒象三十来岁的壮年:“现在就走!”
刘怀德他们也是耐不住了,齐声附和,陈晚荣对张德铭他们安慰几句,这才和刘怀德他们一道出屋而去。张德铭他们万分不愿,仍是把他们送出军器监。
叶天衡的年岁较大,寇义兵和刘怀德心疼他,特的要他坐轿子,可是叶天衡心情太好,哪里愿意。拗不过他,只得依了,四人乘马,在军队地护卫下,浩浩荡荡的向东宫行去。
来到东宫,王少华上前说明情况。兵士叫等着,自去禀报。不一会儿,只见一个人急匆匆迎出来,不是别人,正是李隆基跟前不可或缺的高力士,一脸地喜色,远远就道:“哎哟,是陈大人呀!你们可算是来了!快,快,里面请。”亲自过来,很是热情的扶着叶天衡:“叶大师,慢点!”
他是李隆基跟前的近侍,能得他相扶,那是何等的荣幸,叶天衡受宠若惊,忙道:“高公公,使不得,使不得呀!”
高力士笑道:“叶大师,这是太子亲自交待的。”
“谢太子!谢高公公!”叶天衡再一次感动。
陈晚荣他们跟着高力士进了东宫,这次,高力士并没有把他们直接领去见李隆基,而是领到一间宽大的屋子里,请他们坐下。高力士叫人送上茶水果品点心:“各位,请稍等。太子有点紧要事,得先处理一下,马上就来。”
李隆基有大器局,这轻重缓急分得特别清楚,陈晚荣四人只得等着。
过了一阵,脚步声响起,李隆基高大的身影出现,陈晚荣他们忙站起来相迎。不等陈晚荣他们施礼,李隆基摆手道:“免了。免了!今天,你们是来告诉我好消息的,都高兴着呢,随便一点,随便一点。”
陈晚荣只说有要事要见李隆基,并没有说原因。以李隆基的才思,不会猜不到。于他这份才智,陈晚荣真地很服气。
李隆基坐下来,高力士出去,把门关上,站在门口守着。
“是不是火炮造好了?”李隆基开口相询。
都知道李隆基的才情,叶天衡他们也不意外。刘怀德和寇义兵看着陈晚荣,他们的意思是陈晚荣负责火炮,这事当然应该由陈晚荣来汇报了。
“太子英明!”陈晚荣也不推辞:“禀太子。样炮已经造好了。何时试炮,还请太子示下。”
李隆基眉头一轩,脸上并没有变化。不过陈晚荣感觉得到,他其实也很喜欢。要知道攻打石堡城是他倡其议,要是打下来了,那么他的地位就会更加稳固。相反的,要是失败了,各种指责声会铺天盖地袭来,尤其是太平公主更不会错过这等良机,会想尽办法扳倒他。
他承受的压力非常非常大,现在样炮造好。这离胜利又进一步,他当然是高兴了。只是,这在他地意料中,再者他有平静若山的本色,不形于色罢了。
“你们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造好炮,这都是你们一心为国地结果!本太子自会转奏父皇,父皇自会示下试炮时间。”李隆基嘉勉一番之后,这才暗示陈晚荣他们试炮时间得由睿宗来定夺。
略一停顿,李隆基接着道:“你们说说。试炮还有什么要求?”火炮是一种新式武器,李隆基也是不太明白,征求一下陈晚荣他们的意见,很应该。
这事还得陈晚荣来说了:“太子,试火炮的要求主要有两个:一是要找一个足够大地场地。火炮的射程可达三五里,要是场地不够的话,炮弹说不定就打出去了,会造成不必要的事故。”
李隆基轻轻点头,并没有说话。
陈晚荣接着道:“第二个就是要在人烟稀少的地方。这是样炮。是不是好用。我们也还不清楚,万一炮弹不受控制。可以减少不必要的伤亡。”
李隆基略一沉吟道:“龙武军地校场怎么样?方圆十里,够你折腾了!”
现在地火炮无论如何也是不可能打到这么远,方圆十里足够了,陈晚荣点头道:“太子英明!”
李隆基站起身道:“那好,你们这就回去。我这就进宫,向父皇禀报。等父皇确定了时间,会派人告诉你们。”
陈晚荣他们遵命,在高力士的引导下,离了东宫。
一出东宫,刘怀德难免有点不悦:“太子也真是,这么大地事,只三言两语就完结了。也不让我们多说会话。”
冠义兵取笑道:“刘大人,你是不是准备了一肚子的话要向太子诉说?是不是要说说我们如何做火炮的吧?”
叶天衡笑道:“寇大人,你也不一样?今天早上一见面,就在问我们该向太子怎么说,才能让太子对我们另眼相看。”
人嘛,遇到好事,都想向别人说起,他们如此想,其实很正常。陈晚荣一笑:“其实,以太子地英明,我们即使不说,他又何尝不知呢?再说了,太子公务繁忙,做事雷厉风行,没有任何的累赘,所以在太子面前最好直接说事,不要说无关紧要的。”
这是陈晚荣和李隆基多次打交道的经验之谈。
“受教了!受教了!”寇义兵他们齐声受教。
回到军器监,陈晚荣他们就给一阵喧哗声吸引住了,这喧闹正是从屋里出,不少人齐声叫好。
“出什么事了?”陈晚荣第一个念头就是出事了,快步进屋,只见张德铭和曹志雄他们里三圈的外三圈,围了个水泄不通。
人人脸上带着喜色,好象生了天大的喜事一般。
陈晚荣还没有问,刘怀德脸一沉,问道:“你们围在这里做甚呢?不去做事!”
给呵斥了,曹志雄不仅没有难堪,反倒是喜悦不减:“陈大人,刘大人。你们可算是回来了。我们军器监又有一件大喜事呢!”
寇义兵大感兴趣:“哦!是什么事?快快说说看。”
曹志雄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一句:“寇大人,你说我们军器监除了火炮以外,还有什么事更值得期待?”
军器监值得期待的事情多着呢,要想猜到还真不容易,寇义兵脸一沉:“曹师傅。有事就说,别藏着掖着了。”
曹志雄的心情很好,再提醒一句:“这事可是我们百年的梦想呢。”
陈晚荣心头一动,脱口问道:“刀具!你们把刀具做出来了?”军器监百年地梦想就是拥有更多的刀具,让那台机器挥出更大的用处。
寇义兵和叶天衡他们也反应过来了,一脸的喜悦,比起曹志雄一点也不差,急急忙忙地催促:“哎呀,曹师傅。你快说话呀!”
曹志雄右手翻处,一把闪着寒光的刀具出现在他手里。刀具会开启机加工时代,在陈晚荣心目中比起火炮还要重要得多。一见之下哪里还忍得住,一把夺过来,仔细观瞧起来。
入手有一种柔和的质感,这感觉比起上次的刀具要好很多,但是比起原先的刀具又有不如。再一瞧刀口,寒光闪闪,着淡淡地青光,应该很锋利。
叶天衡是刀匠大师傅,眼光何等老到。脱口赞道:“这刀具锋利异常,削铁如泥!”
听了他地赞誉,陈晚荣的信心更增几分,提议道:“我们赶快去试试。”
“对呀!我们早就想试了,只是刘大人和寇大人不在,进不去!”曹志雄很遗憾的说。
“走走走!”这时节了,谁还忍得住?众人一窝蜂似的涌到门前,寇刘二人开了门,众人冲了进去。
刘怀德最后进来。他身后跟着两个壮汉。等到他进来时,曹志雄他们已经把刀具固定好了,铁块也装好了,就等着壮汉来踩机器了。
壮汉二话不说,坐了下来,一齐力,在金属磨擦声中,机器转动了。曹志雄把袖子一捋,开始削铁了。在他的操作下。铁屑纷纷落下。一会儿功夫就是一地。
等到这块铁块变成了铁屑,陈晚荣立时叫停:“快停下。把刀具拿下来看看,有没有伤损。”上次试验时,才削了几下,刀具就崩掉老大一个口子,今天把一块铁削光了,也没有出现问题,陈晚荣激动得心都快从胸腔里蹦出来了。
壮汉停下来,大口大口的喘气。虽然疲累,一双眼睛却是死盯着刀具。
曹志雄取下刀具,一阵打量,大笑道:“哈哈!真的成了,真的成了!刀具一点损伤也没有!一百年地梦呀,我们终于圆了!”说着说着,眼里涌出了泪水。
一百年地梦想,一旦圆了,任谁都会激动不已!
寇义兵他们不住抹着眼泪,哽咽着难以成言。
陈晚荣从曹志雄手里接过刀具,仔细打量起来,刀具完好无损,连一个小缺口都没有,应该是已经成功了。不过,陈晚荣仍是不满足,想知道这刀具要用到什么时间才会崩掉:“再装上去,好好验验,直到崩掉才停下来!”
叶天衡马上就反对:“小友,这可是宝贝呢!不能损伤了。”
陈晚荣笑着解释:“叶大师勿用疑虑,这刀具我们现在能造了,以后要多少有多少。我们得验证刀具的好坏,要是我们不清楚刀具能用多久,以后做起来还不是没底?”
“对对对!说得对,说得很对!”寇义兵率先赞同。
真正一把好刀具,不是削一块铁不崩口,是要削好多块铁不崩才算合符要求,不能不验!
曹志雄手忙脚乱地把刀具装上去,两个大汉又踩动机器,开始削铁块。一块铁块削完,刀具仍是完好无损,曹志雄再装上一块。一直削了十块,刀具才崩出一个小口,米粒大小,只要稍微磨磨,又可以使用了。
“不错,不错!”众人无不是大喜,齐声欢呼。
等到众人地喜悦平复之后,陈晚荣这才总结道:“这刀具做得不错,能用了,实在是大喜事!”
“是呀!一百年的梦想,我们总算是圆了!”叶天衡长吁一口气:“原本以为我这辈子也不能圆这个梦,没想到暮年之际,居然圆了,我叶天衡何其幸也!”
刘怀德也是给幸福包围着:“叶哥哥这话说得对!为了这刀具,我们付出了很多心血,在陈大人的指点下,我们总算是成功了,可喜可贺!今天,火炮成功,刀具成功,双喜临门,我们得好好庆贺一番!饷午加菜!”
一片轰然叫好声响起!
寇义兵接过话头道:“要不是陈大人相帮,我们不可能圆这一梦想!来,大家谢谢陈大人!”在他的带领下,众人齐向陈晚荣鞠躬。
陈晚荣忙回礼道:“各位,这都是你们努力的结果,我只不过出了点主意,不敢领受。”
“陈大人,你别谦虚了!要是没有你,我们不可能成功的!”曹志雄激动未已,致谢都有些结巴。
陈晚荣双手不住下压,等到他们静下来,这才总结起来:“各位:这刀具是不错,是好东西!比起你们以往做的好了很多,可以用了!”
这是不争的事实,众人无不是点头。
就在众人的喜悦声中,陈晚荣话锋一转道:“不过,这刀具仍有不足,还需要改进!”
在叶天衡他们地印象中,这刀具已经很完美了,陈晚荣却说不够,这话太有震憾力了,众人无不是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不解的盯着陈晚荣。
第三卷 长安风云 第九十章 试炮
“小友,有什么不足呢?”叶天衡感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变样,喉头有些苦涩。
他们花了一百年时间,做出来的刀具就没有一把能切削铁块,现在这刀具能一口气切削十块铁块,才崩掉一个小口,这已经很完美了。听了陈晚荣的话,叶天衡不仅惊诧,还很苦涩,真不知道在陈晚荣眼里什么才叫好东西?
他这话正是大家心里所想,无不是齐盯着陈晚荣,盼望他解释。
刀具之所以能切削十块铁块才崩掉一个小口,很重要在原因就在于机器的转太慢。人力踩动的度,无论如何也不能与电机带动相提并论。转慢,使得刀具承受的力量小很多,损坏的可能性大为降低。按照陈晚荣的想法,要是达到现在电机带动的度,刀具顶多切五块铁块就会崩一个大口子。
现在的铁块并不大,不过酒杯大小,如此一来,刀具虽然能用了,其质量远未达到要求。当然,这事不能明说,陈晚荣笑道:“各位,你们别担心。我是想,这刀具应该能够做得更好,可以切出二十、三十块才崩
“小友,你真是太苛求了!”叶天衡长吁一口气。
寇义兵点头道:“陈大人说的也有道理,这刀具是应该做得更好。你们想呀,才切十块铁块,这远远不够,应该再改进,再努力。”
对这说法,不会有人有意见,齐皆应允。
无论如何,刀具能够用了,这是一个了不起的进步,众人仍是高兴之情不减,高高兴兴的去忙活了。
寇义兵把叶天衡、刘怀德还有陈晚荣叫住道:“陈大人,你上次说的那机器,我们画了一个草图,还请你过目。这草图前几天就画好了。只是你忙着做火炮,没有请你指点。现在,火炮这事总算有了交待,可以来研究一下这机器了。”
样炮造好了,需要试过之后才能确定有没有问题,陈晚荣暂时没事做。看看草图,见识一番也是不错,欣然点头道:“那好!快给我看看,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刀具已经能用了。要是再把机器造出来。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机加工时代已经到来了!中国历史。中国科技史将会改写。这本身就让人够期待地了。更重要地是。机加工时代一旦到来。陈晚荣需要地化工设备离给造出来就更进一步。化工在唐朝扎根就更加可期了。
“请!”寇义兵走在头里。把陈晚荣他们带到自己地房间。请陈晚荣他们在桌边坐下。来到一个大木柜前。取出钥匙。开了锁。拿出一个草图。放在桌上。展开来:“陈大人。你瞧瞧。有没有问题。”
陈晚荣也不多说。仔细观瞧起来。不瞧则已。一瞧之下。眼睛瞪得老大。很是惊奇地道:“你们想用水力?”
这草图比陈晚荣想象地还要好。真要做出来地话。这机器地外观美观大方。更重要地是在动力系统上地改进。陈晚荣起初是想通过赶驴来完成。小量使用。找几个壮汉来踩动没问题。只是。要大量加工。这肯定不行。赶驴倒是一个不错地主意。
陈晚荣也想到过用水力。只是水力比起赶驴来说要麻烦一些。因为那需要专门地设备不说。还必须安放在水边。
至于蒸汽机。陈晚荣现在是想都不敢想。没有机加工。要想造出蒸汽机。这难度太大了。依陈晚荣想来。等他们解决了机加工。再来试蒸汽机。说不定能成功。
叶天衡地兴趣一下子就来了:“小友。这你就不知道了。我们之所以使用水力,就在于我们想大干一番。我们商量过了,这机器能造出来,只不过需要点时间。这机器的用处可大了,既然要造,我们就多造些,大用特用一通。所以,我们决定用水力,在渭水之滨选一合适的地点修沟渠,用水力,建一个大作坊。”
雄心不小,陈晚荣大受感染:“这固然是好,我很赞成!不过,我得提醒你们一点,这轴可不好做。齿轮加工的难度也不小。”
寇义兵信心十足,拍着陈晚荣的肩头道:“陈大人放心好了,这事我们都议过了,有办法解决。现在,我们的机器不太好,做第一台有些慢。等我们做好一台机器之后,那就天翻地覆了,要多少机器有多少。”
万事开头难!第一台机器最是紧要!只要做好第一台机器,其他的问题也就好办了。
陈晚荣眼里都冒出星星了:“那准备什么时间开始做?”
“以前是等刀具,现在刀具能用了,等火炮试过了,要是没有问题,我们就可以抽出人手来做这机器了。”刘怀德早就想好了。
陈晚荣提醒一句道:“我们现在只是造了一门样炮,要是试过之后没问题,会造更多的炮,这人手不可能让你抽出来,说不定还不够。”
火炮被誉为“战争之神”,唐朝一旦尝到火炮的甜头,哪有不大量造地道理?以李隆基的精明,他不造一万,也要造一千。
刘怀德忙分辩道:“陈大人请别误会,是我没有说清楚。我的意思是说,到时,我们就可以把一些精英抽调出来做这机器。陈大人,你想啊,造了样炮,我们也有经验了,这以后造起来就更加方便,这人手嘛当然就可以灵活调配了。”
这倒是,陈晚荣很是赞成道:“如此甚好!不过,我们何不现在就准备呢?”
叶天衡捋着胡须,笑呵呵地道:“小友,你别急。这机器要做起来,先就得要很多刀具,先把刀具多做些就是最好的准备。至于人手,不需要太多,几个踩机器的壮汉,外加几个大师傅,十来个人就够了。给他们三五个月时间,应该能做好了。”
“到时。还得请叶哥哥来把把关了。”寇义兵饶有兴趣的道。
叶天衡自觉责无旁贷:“寇大人请放心,这还用说么?我叶天衡随叫随到!”
这事一说定,陈晚荣心情大好,巴不得现在就开始做机器,只是碍于情势,只能打消这一念头。
饷午一过。陈再荣前来传旨,说睿宗已经准许了,明天早朝之后,在城外龙武军的校场试炮,要陈晚荣他们做好准备。
消息一传开,无不是高兴,期待明天试炮。至于准备,现在是万事俱备,只等试炮了。没什么好准备的。
这一天,就在期待中渡过。
次日,陈晚荣起个绝早。匆匆用过早点,赶去军器监。陈晚荣心想,今天来得这么早,总不会有几个人吧。然而,陈晚荣的想法再一次落空了,因为叶天衡,寇义兵,刘怀德他们早就在候着了。
陈晚荣不得不承认:“你们真早啊!我这么早就都赶不上你们,惭愧。惭愧!”
叶天衡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小友,你猜猜原委何在?”
“你们来得早呗!”这事还用猜么?陈晚荣脱口而答。
刘怀德他们大笑起来:“不是我们比你来得早,是我们昨天晚上就来了,你能有我们早么?”叶天衡眨眨眼睛,不无得意。
试炮固然让人兴奋,可是也没必要守一晚上吧?昨天收工时,叶天衡他们明明回家去,怎么又是昨晚上就来了?
陈晚荣还真有些想不明白,寇义兵笑着解释道:“陈大人。昨天我们回到家,这心里七上八落的,不够踏实,就赶回军器监。我回来才知道,有这想法的不止我一个人,叶哥哥,刘大人,还有曹师傅,张师傅。他们哪一个不是如此想地呢?”
陈晚荣恍然大悟。对这些大师傅。朝廷很是优待,特的在军器监增加了一些房间。供他们歇息之用。这倒好,反倒成了他们不回家的理由。
寒暄一阵,军器监外传来一阵人喊马嘶之声,陈晚荣不由心头一跳,猛然站起。叶天衡他们也是惊疑不定,紧张的张望起来。陈晚荣他们忙出屋,赶到院中,只见王毛仲大步过来,冲陈晚荣他们行礼道:“见过陈大人!见过寇大人!见过刘大人!见过叶大师!”
见是他到来,陈晚荣悬着的心方才放下来,还礼道:“见过王大人!”
王毛仲学到了不少李隆基的本事,直入主题:“陈大人,奉太子旨意,前来请各位去校场观炮。陈大人,火炮在哪里?”
火炮现在很敏感,要是李隆基不派兵前来护卫地话,陈晚荣他们也不敢把炮拉出去。万一给新月派夺了,那就麻烦大了。
“王大人,请跟我们来!”刘怀德代为回答,走在头里带路。
王毛仲手一挥,过来一队龙武军,紧跟着陈晚荣他们来到停放火炮的地方。
为了停放这火炮,军器监专门拨出一间空屋子,在屋子外门派了兵士把守。来到屋前,刘怀德最出钥匙开了锁,陈晚荣和寇义兵、叶天衡一人一把钥匙,先后上前开了锁。推开门,就看见铜光闪闪的火炮了。
王毛仲快步上前,打量一阵,赞叹道:“火炮真是够怪地,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原来是这样子的!挺威武!”
挥挥手,龙武军进来,在陈晚荣的指点下,把火炮推出屋外。再赶来战马,套在车上,这火炮就可以牵引着出了。这很是平常的事情,不过,在王毛仲眼里却有一番新奇:“火炮这么大的威力,要是运动不便,太也可惜了。如此牵引,方便,省事,也更灵活!好想法!”
陈晚荣笑道:“过奖了,过奖了!一点小玩意,不敢当王大人夸奖!”
杂役把炮弹车推出来,套好战马,就可以出了。
除了陈晚荣、叶天衡、刘怀德、寇义兵、张德铭、曹志雄以外,还带了五个大师傅,这就是军器监观炮的成员,在龙武军地护卫下,出了军器监。
军器监外还有一队龙武军,陈晚荣一瞧,好多的人。王毛仲解释道:“太子要我率两千龙武军前来护卫。一是护炮,二是护人。火炮是大唐的宝贝,是利器。你们这些良工,更是大唐地珍宝,马虎不得。”
这些人都是参与火炮制造地核心人员,要是给新月派抓走一个两个。那后果不堪设想,李隆基这般安排很有必要。
“多谢太子!”陈晚荣他们谢一声。
王毛仲手一挥,龙武军赶来一辆龙辇,王毛仲道:“叶大师,请吧。”
叶天衡双手乱摇:“王大人,使不得,使不得!”
王毛仲笑道:“叶大师,皇上说了,你们的年纪不小了。要是骑马地话,太过劳累。皇上特降恩旨,要叶大师和寇师傅乘坐龙辇前去观炮!”
这些人里面。就叶天衡和寇义兵的年岁最大,骑马对他们来说是一种折磨,能乘车当然是好。睿宗地心思也挺细密的,连这都考虑到了,陈晚荣心悦诚服,笑道:“叶大师,寇师傅,你们请吧。”
叶寇二人谢过恩,欢天喜地的上了龙辇。王毛仲传下号令,一众人在两千龙武军的护卫下,浩浩荡荡地开向龙武军的校场。
龙武军地校场设在城外,陈晚荣骑在马上,跟在火炮旁边,穿城而过。两千龙武军出动,声势浩大,引得百姓注目,站得远远的。驻足观看。
唐太宗曾经选一百名身手矫健的健儿,随侍左右,带着他们行猎。武则天展成“千骑”,后来又展成“万骑”,李隆基监国后改建成龙武军,才有了现在的规模,成了唐朝最为精锐的军队之一。
龙武军经常出现在长安街头,这本不稀奇,让百姓注目的是火炮。这是火炮在历史上的第一次公然亮相。陈晚荣不想为人窥知秘密。特地命人用油布盖住。尽管如此,还是引人注目。百姓对着形状特异的火炮指指点点,窃窃私议。
出了建春门,折而向东北,行了差不多十里,来到一片平原地带。这里寨栅林立,身强体壮地龙武军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森严,已经来到龙武军的校场了。
王毛仲出示令箭,等守门兵士验过,这才令着龙武军进了校场。
一进校场,陈晚荣很是震撼!校场里旌旗招展,龙武军列成一个个方队,整齐划一,好象打进土里的木桩似地。
略一估计,不下万人之众。如此之多的军队,陈晚荣第一次面对,要不震撼都不行。最让陈晚荣感慨的是,上万人集结,居然没有一点声响,整个校杨只有陈晚荣他们这队龙武军到来的行进声。
一个骑着高头大马地传令兵疾驰而来,大声道:“皇上有旨,火炮随我来!龙武军原地待命!”
武龙军立时停下来,飞快地向右行去,只片刻功夫就列成阵势,成一个方队。好象他们根本不是从长安城里赶来,而是早就在这里似的。
一个火长带领一火人护卫着火炮前进,来到前面一里处,停了下来。
陈晚荣一瞧,只见睿宗、李隆基、太平公主就在前面百来步处。他们身边护卫着一队龙武
段辉大步赶来,大声传旨:“皇上有旨,军器监列位良工觐见!”
陈晚荣他们应一声,跟着段辉去见睿宗。叶天衡和寇义兵要从车上下来,却给王毛仲拦住,想必是睿宗有旨。
等到得近了,陈晚荣这才看清楚,今天地睿宗与以往大不一样,脸上洋溢着笑意,冲陈晚荣一招手:“晚荣,过来。”
陈晚荣应一声,大步过去见礼:“臣参见皇上!”
“免了,免了!”睿宗特别亲切,很是随和,笑道:“给叶大师,寇师傅看座!”
高力士和一内侍忙过来扶着叶天衡和寇义兵入座。二人要谢恩,却给睿宗拦住了:“你们年岁大了,这些时日很辛苦,就松泛松泛。”
睿宗既派龙辇迎接,又如此礼遇,让叶寇二人感激涕零,哽咽难言。
睿宗问道:“陈卿,都准备好了?”
陈晚荣点头回答:“回皇上,准备妥当了,只等皇上下旨。”
“好!先给朕瞧瞧。”睿宗兴致勃勃,盯着火炮。
王毛仲一挥手,龙武军揭起油布,火炮露了出来。看着铜光闪闪的火炮,睿宗非常高兴,笑呵呵地道:“陈卿,这火炮还真不一样。大唐的利器虽多,陌刀呀、横刀呀、投石机呀,就没有一样有如此形状。”
火炮是热兵器,哪里是冷兵器所能比的,这比法很不对。
睿宗已经见过一次,只是那不是完整的火炮,现在乍见真正意义上的火炮,仍是不免几分惊奇,快步过去,准备再好好看看。“
太平公主连早先的样子也没有见过,很是新奇,来到陈晚荣身边,轻声音问道:“晚荣,这火炮样子是不错,就是威力怎么样?要打石堡城,不是威力够大就成,紧要处是看能不能打得够远。”
一语切中要害,要论攻城武器,唐朝还是有些。投石机虽然很少用,库存也不少,只是一样,射程远远不够,在石堡城前根本派不上用场。
“公主,具体能打多远,我也不太清楚,要等试过了才知道。不过,公主请放心,要打石堡城还不会有问题。”陈晚荣信心十足。
太平公主鼓励一句:“那就好!”
仔细打量一番后,睿宗心满意足,拍拍手道:“开始吧。”
陈晚荣最担心的并不是火炮的威力和射程,而是会不会炸膛。唐朝没有无缝钢管技术,这增大了火炮炸膛的可能性。再者,使用地火药是威力很大的军用配方,使得炸膛的可能性更高,陈晚荣不由得紧张起来。
第三卷 长安风云 第九十一章 终于成功
陈晚荣把衣衫整理一下,准备亲自操炮。刘怀德心情同样振奋,过来帮忙,两人七手八脚的准备好。
睿宗,李隆基和太平人主三人站在旁边,兴致勃勃的观看,一点离开的打算也没有。为了他们的安全,陈晚荣不得不请他们离远点:“皇上,还请您离开一点。”
“没事,晚荣,朕就站在这里。站得近,才看得清嘛!”睿宗根本就不清楚这其中的危险性,一点也不在乎。
陈晚荣心想要是不说实话,他是不可能到远处,只得实话实说:“皇上,这是样炮,究竟好不好用,臣也不知道,万一出了事,臣可担待不起。”
睿宗仍是不在乎,笑道:“晚荣,你都不怕,朕还怕么?你开始吧。”
陈晚荣苦笑一下:“皇上,万一火炮炸膛的话,附近的人非死即伤,所以还请皇上站到远处为宜。”
“炸膛?”睿宗眉头一皱:“晚荣,那不是很危险么?你也离开,换个人来操炮。”
对他的关怀之情,陈晚荣很是感动,笑道:“谢皇上!不过,还是臣亲自来操炮的好!刘大人,有请你离远点。”
刘怀德哪里会让陈晚荣冒险:“陈大人,还是我来,你站远点为宜。”
李隆基话了:“你们两个都退开。陈晚荣和刘怀德没奈何,只得依言退到一边去。王少华上前请命道:“皇上,臣请命操炮,还请皇上允准。”
睿宗皱着眉头,王少华接着道:“皇上,若是不幸,臣身死于此,臣也心甘了。当年在北地,臣九死一生,在死人堆里打滚。多少兄弟死去,独臣还活着。要是今日死去,正好追随兄弟们于地下。”
王毛仲上前道:“皇上。请降旨吧!”作为父亲。他自然是知道这个儿子有逆流而上地勇气。他决心要做这件事。他也只有成全了。
睿宗轻轻击掌道:“壮哉!好。王少华。朕允了!”
“谢皇上!”王少华雄赳赳。气昂昂地来到火炮后面。略一调整方向。开始操炮了。只听轰地一声响。炮弹划过长空。带起尖锐地呼啸声。飞向远处。
望着象火球一样快飞向远处地炮弹。睿宗他们无不是凝神屏气。眼睛瞪得老大。目光随着炮弹移动。
陈晚荣终于暗松一口气。火炮造得结实。不会炸膛。白担心了。
“砰!”炮弹炸开。一团火光闪现。沙飞石走。声势骇人。
火炮的威力自是没得说,虽是平生第一遭见识其厉害,睿宗他们仍是给唬得一愣一愣的,过了老半天才明白过来。长吁一口气:“果然是厉害!”
“真是利器!”太平公主感慨一句,喜动颜色。
叶天衡他们这些良工更是激动得哭了,叶天衡一大把年纪,哭得象个孩子似的,喃喃自语:“终于成了!终于成了!”张德铭噙着眼泪,在他背上轻轻拍动。
陈晚荣朝着弹着点飞跑而去,李隆基问道:“晚荣,你去做什么?”
“验炮!”陈晚荣回答一句,人都跑出老远了。
第一炮虽然成功了。但是炮弹的威力究竟怎么样,还得去看看弹坑。再者,不清楚火炮地射程,第一炮只是找准一个方向射的,没有目的。得把射程确定下来,然后设置目标,进行校准,才能打得更准。
“走,去看看!”睿宗兴致极高。飞身上马。顺手牵了一匹马过来,追上陈晚荣。把马缰递给陈晚荣道:“骑上。”
这一炮打得很远,没有五里,也是相差不远,不骑马,光靠两条腿,还真不容易赶到。陈晚荣当时心情激动,没有想到这点,也不客气,飞身上马,朝弹着点赶去。
李隆基、太平公主、王毛仲、王少华、刘怀德、张德铭他们无不是仿效睿宗,打马跟上。唯有叶天衡和寇义兵二人是乘龙辇来的,没有马骑,急得直跺脚。后悔得要命,为什么要乘龙辇,而不是骑马呢?
来到弹着点处,陈晚荣飞身下马,只见地上一个尺多两尺大的坑,这威力不错!
睿宗他们跳下马,看清了,无不是惊讶:“这么厉害?”
“好好好!有了火炮,石堡城不再是麻烦了!”睿宗兴奋得象个孩子。
石堡城一下,吐蕃也不在话下,睿宗的历史功业就快到手了,他能不激动么?没有兴奋得跳起来,这份矜持力就不错了。
陈晚荣想得更多:“王大人,麻烦你往这个方向找找,看弹片飞到哪里了。刘大人,你这个方向,张师傅,你这个方向。我跑这个方向。”
杀伤范围究竟有多大,现在不能准确地检验,看看弹片落处,也是好的。
众人领命,朝着各自的方向搜索过去。等到四人停下来,陈晚荣一瞧,方圆好几米,如此大的杀伤范围,在唐朝足够了,陈晚荣很是满意。
验证了杀伤力,陈晚荣又要确认这射程:“这有多远?得叫人来量量。”
这简单,李隆基一声令下,龙武军就拿着工具来测量了。一通忙活,兵士报告射程是一千五百二十一步。步是古代的主要计量单位之一,历代变化很大,不尽相同。唐朝一步相当于现在一点五米,这一炮打了两千两百八十一点五米,也就是四里半多一点。
这射程对于现代战争来说,是儿戏。不过,在唐朝足够了,有了这么远的射程,要攻下石堡城是轻而易举之事!
“打得真够远的!”太平公主笑呵呵的:“晚荣,适才我还在提醒你,够不够得着,是多余的。能打这么远,石堡城不在话下了!大唐有此利器,真是天意也!恭喜皇兄!”
睿宗本就高兴,再给她一个顺手马屁拍得眼睛只剩一条小缝了。陈晚荣和睿宗相识这么久以来。就没有见他如此高兴过。睿宗先是一长串爽朗地笑声,这才道:“小妹,就你嘴甜,好象抹了蜜似的!”
这是调笑话,太平公主脸上有些挂不住,嗔道:“五哥。你又取笑我?”
睿宗这才觉他的话有语病,忙道:“小妹别往心里去,五哥一时高兴嘛!”
“我哪会怪五哥呢!”太平公主言笑宴宴。
睿宗拉着陈晚荣地手,很是亲热道:“晚荣,这段时间辛苦你了,现在好了,火炮成功了,我们回去,好好庆贺一番。”
这想法正是众人所想。无不是欣喜异常。
陈晚荣知道这火炮只是部分成功,不能算很成功,还有一步没有做:“皇上。容臣一言。”
“晚荣,快说!”睿宗有些迫不及待。
陈晚荣应一声道:“皇上,这火炮只能说能打,能用了。只是其准性还没有校正,臣的意思是应该趁这机会校正了,我们再去庆贺也不迟。”
这一炮是找个方向随便打地,根本就没有考虑准确性的问题。现在,知道了射程,来校正其准确性就好办多了。陈晚荣是想趁热打铁。把这件事完成了。
“哦,原来还有事?”睿宗很是意外,略一停顿,点头道:“也好!朕就看着你们校正!这么好的利器,要是不能挥出最大威力,岂不可惜?”
太平公主请教起来:“晚荣,这要怎么校正?”
陈晚荣解释起来道:“这和射箭差不多。要一个靶子,对着炮,再根据弹着点进行校正。”现在只能用这种法子了。
“这好办!叫龙武军放些靶子就是了。”太平公主很干脆。李隆基一声令下。龙武拿来不少箭靶,在陈晚荣的指挥下,安放好。
等到箭靶放好,众人这才回到火炮处。叶天衡和寇义兵不住搓手,迎上来,眼巴巴的望着陈晚荣:“陈大人,怎么样了?”
睿宗笑呵呵的在叶天衡肩头一拍:“叶大师放心,自然是好!好得不能再好!比朕预想地还要好呢!”
寇叶二人大喜过望,一下了为飘在云端地感觉所包围。走起路来都有些飘飘然。
陈晚荣要睿宗他们站远点。和王少华、刘怀德一道,把火炮方向调整下。对着最右边的箭靶就开炮了。炮弹划过长空,落下来,紧接着火光闪见,沙飞石走,只是离箭靶太远。这准性,真是差得太远了!
刘怀德和王少华轻叹一声:“哎!”
睿宗笑着鼓励道:“别泄气,再来!哪有一次打中的道理!”
真是好人!陈晚荣很是感慨,调整好准星,再打一炮。这次,弹着点离箭靶近了些,不过仍是没有打中。打一炮,调整一次,一连打了八炮,终于炮命中,箭靶不见了。
“打中了!打中了!”众人齐声欢呼,就是睿宗、李隆基和太平公主也是击掌赞好。
陈晚荣仍是不满足,道:“再打!”对着另一个箭靶开火,这一次,没有命中,在离箭靶一丈处爆炸。
“哎!”一片惋惜声响起,出自张德铭他们之口。
太平公主笑道:“不要着急,时间有的是!比起第一个好多了。第一个怕不是差了十丈!”
不断的调整,不断开火,直到第四炮,方才一炮命中,又引来一片欢呼声。
三人操炮,对着一个个箭靶开火,准确性越来越高。到最后,要么一炮命中,要么弹着点离箭靶不过三五尺距离。
枪械是点式杀伤,要有很高的准确性才能挥出威力。火炮不同,是面式杀伤武器,只需要在其有效杀伤范围内,都会造成伤亡。三五尺的误差,陈晚荣非常满意了。攻打石堡城时,只需要炮弹落在城内,就会给吐蕃人造成巨大的杀伤,这准性完全能够做到。
“好了!”陈晚荣抹抹额头上地汗水。
睿宗兴致勃勃地道:“来,朕来开一炮!”
陈晚荣吓了一跳,忙道:“皇上。不可。这可是很危险的事情。”炸膛仍是最大地危胁,陈晚荣不得不虑。
睿宗不在乎道:“你们都不怕,朕还会惧么?就这么定了。”
陈晚荣无奈,向太平公主望去,只见太平公主已经在捋袖子了,准备亲自上阵。只得向李隆基望去。冀希望他来劝阻,可是李隆基眼睛放光,已经在解衣扣,准备试炮了。
“这些大人怎么都这么倔呢?”陈晚荣很是郁闷。
睿宗在王少华和刘怀德的帮助下,准备好,瞄着一个箭靶,一炮打了出去。说来也巧,正好一炮命中。睿宗的兴致本来就很高,这无异于锦上添花。兴奋得蹦了两蹦:“真好使!”
等到兴奋之情稍却,睿宗又打了一炮。这次没有命中,炮弹落在箭靶五尺开外。不过。这丝毫没有影响睿宗的兴致:“一炮命中,好兆头!再来!”
太平公主一瞧,炮弹剩下不多了,笑道:“五哥,给小妹留点。”也不等睿宗说话,走上来,把持了炮手位置再说。
“小妹你……”睿宗无奈,只得退到一边去。
陈晚荣不再劝说,帮着太平公主试炮。太平公主地兴致高。一连打了三炮,只是运气太差,居然一炮也没有命中。
最后是李隆基上阵,也不知道是李隆基掌握了诀窍,还是运气特别好,打了五炮,全部是一命中,给他轰翻了五个箭靶。
连中五元,难以想象。陈晚荣知道现在的火炮没有那么高的准确性。可是李隆基就是做到了,陈晚荣地眼睛瞪得老大,连说话都忘了。
睿宗既是高兴,又是艳慕。他才打中一,李隆基连中五元,他能不艳慕吗?
太平公主心里就不是滋味了,不由得脸上变色。
这一幕龙武军将士看在眼里,齐声欢呼:“太子万岁!太子万岁!”
听着将士们地欢呼声,李隆基依然平静。没有丝毫变化。睿宗只是眉头微微一挑。没有说话。唯有太平公主,脸色大变。眼里神光炯炯,瞄了一眼李隆基,再扫视一阵龙武军,这才恢复平静。
陈晚荣知道太平公主地心情极为复杂,在这一刻,她心里闪过各种可怕地念头,杀心、怨念自是不在话下。
古人相信天命,尤其是追求帝位的人更是相信天命,太平公主也不例外。她三一也没有打中,而李隆基却是五全中,她肯定要和天命联系在一起,必然会生出杀心。只是,她的克制力够强,没有作罢了。
“五哥,小妹有点急事,先行告退了!”太平公主心中气愤难平。
睿宗自然明白她的想法,略一沉吟道:“好吧!小妹,你先回去。”
太平公主应一声,袍袖一甩,大步而去,在一众护卫簇拥下,快离去。临去之时,仍是不满的瞪了一眼火炮。
原本一场好好的喜事,却无端生出这般意外,实在是让人想不到。刘怀德他们对太平公主很是忌惮,生怕太平公主会找他们麻烦,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原本满腔的喜悦,刹那间荡然无存。
睿宗精明人一个,知道刘怀德他们的想法,笑着安慰道:“叶大师,寇师傅,你们是大唐地良工,为朝廷鞠躬尽瘁,朕心甚慰!这火炮,你们造得特别好,朝廷会给你们记功,等到这一仗打完,朕会封赏你们。
“功,以后赏!不过,可以先行庆贺!来呀!传朕旨意,赐所有参与制造火炮地良工、杂役御宴!”
内侍应一声,忙回皇宫去处置。
刘怀德他们这才长出一口气,齐声谢恩。睿宗如此宽慰,要是太平公主要为难他们,自然是不会坐视。
“火炮,先放到这里,由龙武军看管。”睿宗下旨:“我们先回去。叶大师,你们先回军器监,御宴随后就到。晚荣,跟朕进宫。”
陈晚荣应一声。睿宗起驾,陈晚荣骑着青花,跟在皇驾旁边。陈晚荣向李隆基瞄去,李隆基仍是那般平静,根本就猜不出他心里所想。
睿宗的兴致不错,从皇辇里探出头来:“晚荣,这火炮做得真的很好,是朕这辈子见过最有威力地武器了。不过,对这火炮,朕还不是太清楚,得听你讲解一番。有了火炮,这才仅仅是个开始,还要用好才行。等朕了解了火炮之后,才能决定如何使用火炮,建一支什么样的军队,找谁来统领这支军队。”
这话很有道理,光有好的武器还不行,关键是要用好。在历史上,有着先进的武器,却给人打败的事情多得多。宋朝就是一个活生生地例子。宋朝拥有先进地科技,强大的财力,却在契丹、女真人面前一败再败,丢失中原,偏安杭州。最后给蒙古人灭了,徒使后人叹息。
睿宗能有如此眼光,陈晚荣大是赞赏,真心地赞叹一句:“皇上圣明!”
“晚荣,等到了宫里,你把火炮地功效给朕好好说说。火炮的威力,朕是见识了。不过,要是能听你再说说,朕的印象就会更加深刻,理解得也就更加透彻!”睿宗亲切的笑道。
陈晚荣对火炮的认识虽不如炮兵将领深刻,至少比唐人深刻得多,欣然领命:“臣遵旨。”
蓦然,陈晚荣心中冒出一个念头:“太平公主在校场一怒之下,甩手而去,也太鲁莽了。睿宗要组建炮兵,不久之后,炮兵必将成为唐朝一支新锐力量,要是能控制在手里,那将有莫大的帮助。要控制炮兵,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心腹做炮兵将领。这可是天赐良机,太平公主居然错过了!”
然而,让陈晚荣意想不到的是,等到皇驾到了皇宫时,只见太平公主笑吟吟的等在皇宫前,原先地不快早就烟消云散了。
陈晚荣不得不感慨,太平公主醒悟得够快的了,居然等在这里了。看来,围饶这炮兵一事又有一番争斗,那么谁会做炮兵将领呢?
第三卷 长安风云 第九十二章 炮兵将领
不等睿宗说话,太平公主就笑吟吟的迎上来,笑道:“五哥,小妹的事儿办完了。五哥,今天难得这么高兴,小妹就叨扰你一杯水酒了。”
这圆谎的本事够高明的,陈晚荣对她这份机心不得不服气。
睿宗笑呵呵的道:“五哥正要好好庆贺一番,原本打算派人去看看你,你的事儿有没有办完?你办完了就好,省得五哥操
这也是个说谎不脸红的人!这两兄妹,一个说谎,另一个也不甘其后,陈晚荣不由得有点好笑。
太平公主笑道:“小妹谢五哥了。”盈盈一福,睿宗开怀一笑,大手一挥,众人直接进宫去了。
来到含元殿前,只见站着两个亭亭玉立的美人,不是别人,正是金仙公主和玉真公主。两姐妹一齐迎上来:“见过父皇!”
睿宗对这两个女儿非常疼爱,从皇辇上跳下来,指着两个女儿,笑得嘴都合不拢了:“金仙,玉真,你们终于想起父皇了,回来看父皇了?”
玉真公主略显调皮,脖子一扭:“父皇,您要是不高兴,女儿就走了。”
睿宗脸一沉,右手一扬,轻轻打在玉真公主的俏脸蛋上,嗔怪起来:“你要是走了,父皇才真的不高兴呢。”
玉真公主摸着光滑的脸蛋,扮着一副吃装疼模样:“父皇,您老打我?不来了嘛!”
“你这小妮子,少来这一套!父皇可不惹得打你,那是疼你!”睿宗知道玉真公主喜欢胡闹,要从她嘴里问出实话,不太可能,问金仙公主道:“金仙,你说,你们回来做什么?”
金仙公主调笑着回答:“父皇。女儿听说您今天捡到宝了。就和妹妹回来恭喜父皇呀!”
“胡说。父皇哪里捡到宝了?”睿宗一愣。没有明白她地意思。
玉真公主撒娇道:“父皇。您别听姐姐胡说。女儿听说今天试炮。父皇一准高兴。就回来看看父皇呢。”
睿宗这才明白过来。开心无已。连声说好:“还是女儿疼父皇!走。金仙。玉真。父皇等会设宴。你们得陪父皇好好喝几杯!”
火炮成功。功业有望。睿宗本来就很高兴。金仙公主和玉真公主一回来。他是喜上添喜。巴不得好好喝上一番。
金仙公主和玉真公主见过太平公主和李隆基。陈晚荣这才上前相见:“见过公主。”
玉真公主取笑陈晚荣:“父皇,这是您的大功臣吧?”
睿宗一愣,这才点头道:“你这妮子。就知道胡闹。没错,晚荣是大唐的功臣。”
金仙公主也来凑趣:“大功臣,父皇赏你什么了?快拿给我看看。”
陈晚荣对这两个娇憨的公主有些头疼,总是喜欢和我作对,眼珠一转,回答道:“两位公主,皇上还没有赏。不过,我可以向皇上讨一样赏。”
睿宗很是感兴趣:“晚荣,你要什么。说说看?”
陈晚荣一本正经的道:“皇上有所不知,两位公主在臣的府上调配香水,也算和臣有些缘份。臣看两位公主有做化工的潜质,要是皇上允可的话,就让臣来教教她们。”
要是陈晚荣教两位公主的话,那陈晚荣就是两位公主地师长了,金仙公主和玉真公主以后就不能再和他作对。金仙公主、玉真公主一双凤目睁得老大,恨恨的瞪着陈晚荣。陈晚荣仿佛没有看见似的。
睿宗哈哈一笑道:“以后再说。”这都是趣话,睿宗才不会当真。
经此一事。金仙公主和玉真公主对陈晚荣多了层戒心,要是陈晚荣真要讨这个赏,睿宗不见得不给,那样的话,就不能和陈晚荣作对了,齐道:“没劲!”
睿宗提议道:“喝酒去!喝酒去!”在金仙公主和玉真公主的簇拥下,进了鸾翔阁。
“都坐,都坐!”睿宗的心情好,话也亲切多了。
众人谢一声。各自就座。内侍奉上茶水。睿宗一边喝着,一边道:“今天。朕真地开心,我们就一边喝酒,一边说事。”
吩咐下去,内侍送上御宴。睿宗居中坐了,左太平公主,她以下是金仙公主和玉真公主。右李隆基,他以下是段辉,陈晚荣最末坐,紧挨着段辉。
段辉和睿宗的关系非同一般,亦君亦友,还是睿宗的救命恩人。在睿宗的心目中,份量自然比陈晚荣大得多,陈晚荣只能坐末座了。
睿宗举杯在手:“今天,火炮成功,朕很高兴!来,都端起杯,我们干了!”
众人举杯,一齐饮干。
金仙公主和玉真公主筛满酒,端起来道:“父皇,女儿敬您一杯!女儿祝父皇万寿无疆,功业永存,名载史册!”
人不可能活一万岁,万寿无疆不过说说罢了,睿宗一点也不放在心上。
“功业永存,名载史册”却是实实在在的,是皇帝的追求,而且睿宗现在所谋者正为此也。金仙公主和玉真公主的话正说到他心坎里了,睿宗高兴得紧,举杯在手道:“好!父皇就干了!”一饮而尽,美滋滋的一亮酒杯。
睿宗随和,为人亲切,没想到在女儿面前还有如此玩闹的一面,陈晚荣倍感亲切。
抹抹嘴角,睿宗很是惬意:“晚荣,说说火炮地事情。尤其是火炮的威力和用法,更得着重说说。”
陈晚荣应一声道:“皇上,火炮的威力想必都清楚了。一门火炮就如此威力,要是多些火炮,百门,千门,集中起来轰炸,那会是什么后果呢?土都会给掀翻一层!”
火炮被誉为“战神之神”,自其明以来,就广泛用于战场,挥着重要作用。尤其是第二世界大战。这火炮地运用更是让人惊讶,动辄上千门,数千门火炮集中轰炸。不要说泥土,就是水泥碉堡也是禁受不住。
上甘岭战役,打得泥土都松了好几尺。谅山战役,炮火纷飞。中国的火炮把整个山头给犁了一遍,二十多年过去了,仍是连草都不长。
当然,唐朝的炮火还达不到这种要求,不过,只要火炮数量足够,集中起来使用,犁上一遍,让泥土变松。陈晚荣还是有信心的。
“真的?”睿宗有些难以置信。
陈晚荣还没有回答,李隆基代为回答道:“父皇,这应该是真的。父皇也看见了。就一门火炮打了几十炮,那一带的泥土都变得松软。要是火炮更多,打上一阵的话,泥土给掀翻一层不在话下。要想在如此密集地火炮轰击下求生,很难!”
经过他这一解说,睿宗恍然大悟,击掌赞叹道:“太好了!大唐地敌人不少呢!吐蕃,突厥,还有大食。无不是让大唐头疼。有了火炮,大唐就可以对付他们了,到时,看是他们厉害,还是大唐厉害?”
吐蕃,大食和后突厥是唐朝的宿敌,让唐朝很是头疼。现在有了对付他们的利器,睿宗这心气陡长,眼睛放光。脸上泛起了光辉,恨不得统率千军万马,杀他个落花流水。
其实,唐军的装备比起这些宿敌更加先进,要打败这些国家根本不需要火炮。只是,这些国家各有特点,唐军现有的装备无法克服这些问题。
吐蕃是高原国家,地势险要,地形特别复杂。易守难攻。一旦吐蕃人扼险据守。唐军还真没奈何,石堡城就是最典型地例子。
火炮最好的用武之地就是对吐蕃的作战。吐蕃的关山险阻不少,只要唐军架起火炮一轰,包准吐蕃守不住,吐蕃即使不亡国,也差不到哪去。
至于后突厥,根本不需要火炮,唐军就能轻易战胜之。突厥地处大漠,大草原广阔无垠,无遮无拦,利于大兵团作战,尤其是骑兵合战,更是有利。
中国历史上地几次大规模反击游牧民族的大战,无不是以骑兵为主力。战国时的赵武灵王先是在阴山一带打败楼烦白羊等胡人,然后诱使匈奴南下。武灵王在阴山南麓摆开战场,以不到二十万的赵军,一破击败三十万匈奴大军。
后来的蒙恬在秦始皇地命令下,起的河套战役,三十万秦军一举击溃匈奴主力,迫使匈奴北遁。到了汉武大帝时,西汉奋起反击匈奴,汉武帝改变了西汉的军事战略,大规模组建骑兵,才有后来地“漠北绝战”,卫青和霍去病统率十万精锐骑兵,横绝大漠,彻底击破匈奴,从此,匈奴再也没有恢复过来,最终分裂、灭亡。
这些大作战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中**队享有装备优势。当然,这和中国拥有先进地科技分不开,武灵王打败胡人不仅仅是依赖于“胡服骑射”,还有赵国先进地弓弩优势。当时的匈奴单于根本不了解弓弩对他们地威胁有多大,自恃匈奴娴熟的骑射向赵军起冲锋。当赵军的箭雨铺天盖地射来的时候,匈奴离赵军还远着呢,这时的匈奴才猛然醒悟他们地弓箭根本就够不着赵军。
蒙恬打败匈奴的战役就不说了,秦始皇投入了一万多架大型连弩。秦朝的连弩是中国历史上威力最大的连弩,两千多年过去了,没有哪一个朝代能制造出比秦朝连努更大的弩箭。秦朝连弩的造价极其高昂,当然威力奇大,一支箭杆就有儿臂粗细,近一丈长。通过连努射出去,可以把身着皮甲的匈奴骑兵串成肉串。
当打斗打响之后,一万多架大型连弩对着匈奴骑兵进行的是一场大屠杀,比起赵武灵王的攻击猛烈十倍,匈奴不败都不行了。
同样地,唐朝拥有比突厥优良得多的兵器,马槊、陌刀、横刀、连弩,这些装备能很好的克制突厥骑兵。正是因为拥有如此先进的装备,是以名将程务挺能以三万唐军大破突厥十万之众。
当然,突厥也有其优势,就是草原太过广阔,打不过可以逃。是以唐军无数次打败后突厥,就是不能灭掉后突厥。
有了火炮,唐军的优势更加明显。灭掉突厥的希望更大,再现唐太宗时的辉煌,指日可期,睿宗能不兴奋么?
太平公主问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皇兄,这火炮造多少呢?”
睿宗脱口而答:“造一千门吧。”
陈晚荣给吓了一大跳,忙道:“皇上。一千门可是要造好久呢,没有三两年,是不太可能造出来。”
睿宗是一时高兴说出来的,君无戏言,他说出来,又不能改口,不由愣住了。
还是李隆基来解围道:“依我看,造一千门火炮还不够,还应该再多造些。不过。依我们现有地情况,这只能做为一个长远打算。父皇,儿臣以为。先造出二十门,把石堡城打下来再说。”
陈晚荣暗赞一句李隆基精明,这话既解了睿宗地妄言之失,又规划好了唐军的长远展。
睿宗并没有马上同意,而是征求陈晚荣地意见:“晚荣,你说,二十门炮能不能打下石堡城?”陈晚荣的话最是权威,他不能不征询一番。
二十门炮足够打下石堡城了,陈晚荣信心十足:“回皇上。臣以为够了!”二十门火炮不要说打下石堡城,就是攻下所有吐蕃的关隘也没有问题。
得到陈晚荣地肯定,睿宗欣然拍板道:“那就好,就先造二十门!晚荣,你在造火炮时,要多教会一些工匠,将来,好大量造火炮。”
这是必然,即使他不说。陈晚荣也会这么做:“皇上,臣明白!只是有一样,臣担心这人手不够。”
李隆基接过话头道:“这,你不必担心。火炮是大唐的头等大事,自然是要人有人,要钱有钱。一句话,你要什么就给你什么。”
“对呀!”睿宗宽慰陈晚荣道:“晚荣,这事你就宽心吧。”
这话李隆基早就说过了,陈晚荣另有一想法道:“皇上。臣倒是有一个办法。不知当不当讲?”
睿宗很感兴趣:“哦!快说说看。”
陈晚荣应一声道:“皇上,臣以为大唐要造火炮不难。只是这良工还真有些不够用。皇上还不知道,现在的军器监已经做出了切削钢铁的刀具,正准备做切削钢铁的机器。”
“你说什么?他们把刀具做出来了?”睿宗、太平公主、李隆基、金仙公主、玉真公主、段辉无不是惊讶不置,齐盯着陈晚荣。
能切削钢铁在古人眼里很难想象,唐朝拥有这台机器,虽然用得不多,也是珍宝,睿宗他们知道很正常。
陈晚荣点头道:“是呀!”
睿宗双眼放光:“太好了!这可是大事呀,你们怎么就不向朕说起呢?”
对这机器的用处,谁都明白,假以时日,良工们必然会造出很多过去没有,也不敢想的东西。睿宗做为一国之君,能不关切么?
陈晚荣解释道:“皇上,这刀具是做出来了,只是比以前做的好些,能用了。还不够好,还在改进当中,是以没有向皇上禀报,还请皇上恕罪!”
睿宗兴奋得站起身,踱起了步。踱了一阵,这才停下来,一迭连声道:“做出来就好!做出来就好!晚荣,这消息可是非同小可,不比造火炮差。依朕看,这两件事都要抓紧了,千万别误了!”
李隆基看着陈晚荣,问道:“你是不是想另外找人手,不担误军器监做这工具?”
还是李隆基反应够快,这么快就明白陈晚荣的用意了:“太子英明!臣正是这意思。”
太平公主也来兴趣了:“晚荣,你说说看,在哪里找人手?”
陈晚荣回答道:“公主,臣地意思一是从国子监里抽人,二是从民间征召那些头脑灵活,有志于良工的优秀子弟。到时,由军器监负责,教会他们良工之技。”
唐朝有杂学,也简单的教一些技术方面地知识,真正称得上技术教育的却没有。陈晚荣是打算现在就把这事做起来,贮备了人才,以后化工和机械才会更好的展。
睿宗微一凝思,立即拍板:“朕看,这事可行!这事,就由三郎去办吧。”
李隆基领旨。
太平公主这才把话题引入最紧要的炮兵问题:“皇兄,现在火炮有了,是不是该着手创建一支使用火炮的军队了?”
睿宗点头道:“是呀!这事是该着手办理了。前方十万大军在等着呢,不能再拖,要尽快建起来。”
李隆基胸有成竹:“父皇,这事儿臣以为,可以从龙武军里抽调一批头脑灵活的人来进行训练。龙武军是大唐的精锐之师,只要教导得法,儿臣料想不出旬日之期就能上战场了。”
火炮不是现代的大炮,没那么复杂,只需要教会他们运用之法,绝对可以上战场了。至于躲避敌人炮火,隐藏自己这些要求,根本就用不着,因为只有唐朝才有火炮,就是摆在那里,敌人也没办法。旬日之期应该是够了。
“从龙武军里抽人,是不错,我也赞成。”太平公主立即表态。
兵并不重要,不管兵从哪里抽调出来,都无并紧要,重要的是将领,太平公主没必要在这事上和李隆基拧着。
“好吧,就这样!”睿宗表态:“三郎尽快完成。”
太平公主仍是一副不紧不慢地神情:“皇兄,有兵还不行,要是没有将军,即使训练好了,也没法打仗。这是我大唐的第一支使用火炮的军队,必须要有一个有胆识、有魄力、头脑灵活、通晓兵略的将领来统领。不知皇兄派谁领此重任?”
可以预见的是,在不久的将来,炮兵必将成为唐朝一支极其重要的军事力量。如此重要的力量,睿宗肯定会想办法抓在手里,不会让别人掌控,是以太平公主也不敢冒然荐将,得先探探睿宗的口气再作道理。
第三卷 长安风云 第九十三章 赶鸭子上架
睿宗口风不露,反问一句道:“小妹,你是不是有合适的人选了?”
太平公主早就想有了心腹人选,只是等着合适的机会推荐罢了。听了睿宗的询问,反倒不敢直接说事,笑道:“五哥,小妹哪里有人选。小妹只是觉得这火炮的威力很大,这支军队一定要出类拔萃,这将军必要非常之人才行。五哥,不知小妹的话有没有道理?”
睿宗轻轻击掌道:“小妹说得很有道理,太有道理了!小妹,还是你举荐一个吧。”
要是在别的事情上,太平公主肯定会欣然同意,在这事上她可不敢冒然行事。听了睿宗的话,反倒更加不敢举荐人了:“五哥,你这不是为难我么?五哥,你点将就是了。”
军权本来就很敏感,而炮兵这个即将出现的新兵种,更是敏感,睿宗到现在都是深藏不露。以太平公主对他的了解,他如此说,必然是他心里早就有了计较,只是在他行动之前,务必要扫除障碍。太平公主要是推荐的人合他的意还好,要是不合他的意,睿宗虽然不会作,心里如何想就不敢确定了,是以太平公主不得不小心翼翼。
睿宗却不动声色,笑呵呵的道:“小妹,你说一个,一定要说一个。”
太平公主被迫无奈,只得道:“皇兄,要我说,这还非郭虔莫属了。”
“郭虔是我大唐的名将,也是一员老将,从军多年,谙于兵事。沙场征战多年,经验丰富,是一员难得的良将,由他来统领这支军队再合适不过了。”睿宗好整以暇的点评一通之后,这才话锋一转:“不过,他在统军在赤岭,分身无术。这事不可行!”
太平公主本就是随口说说的,装着一副恍然之态来迎合睿宗:“哎呀,五哥,你瞧小妹我,居然忘了这节。郭虔虽然合适,却脱不开身呀!”
睿宗的态度依然不明朗。笑道:“小妹,再举荐一个。你平日里礼贤下士,结交了很多俊杰之士,举荐一个将军不会有问题吧?”
这话说得很轻巧,好象两兄妹在话家常一般,不过,太平公主听在耳里,心里很不是滋味,尤其是“礼贤下士。结交了很多俊杰之士”一语,更是让太平公主暗自心惊。这话,表面上是在夸赞她。暗地里却是在告诉她“你拉帮结派,结交朝臣一事我知道,只不过不与你计较罢了”。
话都到这份上了。太平公主不举荐又不行。举荐自己地心腹必然惹得睿宗怀疑。那麻烦就大了。太平公主权衡一番。道:“五哥。这事还是听听隆基地见解。再作道理。”
她是打算先弄清李隆基地用意再作计较。主意是不错。就是李隆基地话太让她失望了。李隆基淡淡一笑:“姑姑。三侄以为这事还是听凭父皇作主。”李隆基排行第三。是以自称三侄了。
“好深沉地心机。居然如此沉得住气!”太平公主不得不暗赞一句李隆基地城府。
李隆基比太平公主多一个优势。那是他是太子。他在监国。手握兵权。无论睿宗派谁来做这将军。都得经过他地手。犯不着为这件事而引得睿宗不满。
睿宗有些犯难。思索着道:“朕想来想去。都没有一个合适地人选。本来。朕是想听听你们地见解。既然你们没有说法。朕只好乾纲独断了。三郎。你有人选么?要是没有。朕就命将了。”
太平公主地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了。要是李隆基趁机安插心腹。她就失算了。这事得当机立断。要是再不下决心。李隆基地人一旦安插进去。对她地威胁太大。
主意一定,太平公主眉头一皱,装作一副苦思状:“皇兄,以小妹看,这支军队就由晚荣来统领吧!”
“噗!”陈晚荣嘴里的酒水喷出老远,涨得脸红脖子粗:“我当将军?这不成,不成!没做过,做不来!”
陈晚荣宁愿相信天上会掉馅饼,还砸进嘴里,也不会相信太平公主居然会举荐自己做炮兵将领,惊讶是下巴都砸中脚面了。
瞧着陈晚荣那副吃惊模样,玉真公主大是开心,右手在俏脸上刮了两下,是在羞陈晚荣。
金仙公主想笑,死命憋住,一张俏脸涨得通红,以手捂嘴,笑倒在座位上。
睿宗把陈晚荣的失态看在眼里,不由得微微一笑。就是一向沉稳的李隆基也不禁莞尔。
太平公主却是一脸的认真,好象没有看见陈晚荣的吃惊模样,鼓励道:“晚荣,这事你做得好。你明了火炮,对火炮很了解,你来训练兵士,再合适也没有了。在大唐,还有谁比你更了解火炮呢?”
明火炮就能很好的使用火炮,这是哪门子的逻辑?要是照她这么推理,英国人明了坦克,那么英国人就应很最好地使用坦克。事实上是德国人在坦克的使用上更胜一筹,古德里安建立起了现代装甲战的理论体系,元地“闪电战”理论才得以实现。
陈晚荣想都不想,立即反驳道:“公主,这事臣真的做不来。一是臣没有从过军,对军队一无所知,要是臣去训练军队,这也太儿戏了!二是臣不谙兵事,更不懂兵略,要臣去带兵,肯定带不好。就算臣想带好,将士们也未必服气呀!”太平公主反问一句:“晚荣,那你说谁来带这支军队合适,让人放心呢?”
陈晚荣嘴一张,就要说“大唐能带兵的将军很多”,可是突然之间明白“让人放心”一语的含义,这话又说不出口了。
太平公主现在已经明白了,这炮兵将领她不可能安插自己的心腹了。既然不能控制炮兵,那么当务之急就是不能让这支军队落入李隆基手中。要做到这一点,就得由一个对自己没有威胁的人来统领炮兵。而且,这个人还得让睿宗和李隆基都能接受。
大唐将军虽多,符合这一条件的还真没有几个,而陈晚荣恰恰就是其中之一,太平公主这才决定举荐陈晚荣来统领炮兵。
让陈晚荣意外的是。睿宗竟然轻轻点头,问道:“三郎以为如何?”
李隆基这次却明确表态了:“父皇,儿臣以为可行!姑姑说得对,大唐比陈晚荣了解火炮的人还没有,陈晚荣统领这支军队合适。”
睿宗想了一阵,右手在御案上一拍道:“行!朕准了!晚荣。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大唐地将军!朕命你马上筹建一支使用火炮的军队,你可愿意?”
陈晚荣一百二十个不愿意,忙道:“皇上,臣有话要说。”
一向挺照顾陈晚荣地睿宗,这次却不太给陈晚荣面子了:“晚荣,你有话要说,朕真的想听。不过,这事你一定要接下!为朝廷效力。是每一个做臣子的本份!不能因为你没有从过军,就成为你的籍
陈晚荣有不干的理由数十个,到现在一个也说不出口了。只得很苦涩的道:“皇上,臣勉为其难!若是臣做不好,还请皇上恕罪!”
“好好好!”睿宗一连叫了几声好,这才道:“你地事务很多,朕也不能把你给累坏了。这样吧,这事你暂领着,等到有了合适地人选,你就不用再管了。”
“暂领”二字太有水平了,几天也是暂领。几个月,一两年,几年,十几二十年也可以暂领。因为,这是政治斗争的产物!只要没有类似于陈晚荣这样能为三巨头都接受的人出现,陈晚荣只能老老实实的“暂领”,说不定这一暂领就是十几年了。
再者,别人还没法指责。要是有人指责陈晚荣不通军旅,却来做将军。睿宗完全可以说“这不是暂领嘛”。如此一来,即使有人不以为然,也不好说什么了。
“谢皇上!臣领命!”陈晚荣很是勉强的领命。
三巨头之所以一致同意由陈晚荣来组建炮兵,主要原因在于他们了解陈晚荣,知道陈晚荣没有野心,不想作官。没有野心,陈晚荣就不会钻营,不会害人,也就是对自己没有威胁。
对于太平公主和李隆基来说。不能安插心腹的话。至少也不能让对自己有威胁的人控制炮兵了。陈晚荣和太平公主、李隆基的关系都不错,过从甚密。要说是他们地人却又不对。比起太平公主和李隆基,陈晚荣和睿宗地关系更加亲近。虽然陈晚荣地事主要是李隆基在管理,不过是依着睿宗地旨意在办罢了。
李隆基多一分优势,就是陈再荣在东宫奔走,是以陈晚荣不会做对李隆基不利地事情,这点李隆基非常放心。
正如太平公主所想,睿宗是真的打算把这支炮兵部队控制在手里,只是他要找到一个能完全听命于自己的人很难。朝中的大臣,军中的将领,不是太平公主的人就是李隆基一党,非此即彼,要想找到几个中立的人很难,就是姚崇张说之辈也是偏向李隆基的。
段辉是绝对忠于睿宗地,只是他对睿宗太重要了,不可能把他放出去。思来索去,睿宗也是打算要陈晚荣来做这炮兵将领了。
正是考虑到陈晚荣的特殊性,睿宗怕太平公主不同意,这才一再拿言语来挤兑太平公主。没想到,太平公主见机够快的,居然推荐陈晚荣,睿宗就来个顺水推舟,强行要陈晚荣就任。
不懂军事,是陈晚荣的一短。不过,这不要紧。火炮的威力都清楚了,只要教会兵士用炮就行了。陈晚荣对火炮的理解比别人深刻,要教会兵士一点难处也没有。
炮兵训练好了,拉到石堡城前去一阵猛轰,就可以建功立业了。只要是个人都会,茄子掐两个眼睛的所谓人都没问题,还要什么军事才干?
陈晚荣成了三巨头政治角逐的平衡点,这事他是不干也得干,干也得干,成了被强行赶上架的“鸭子”。
睿宗地心情不错,又恢复了那种亲切随和之态,问道:“晚荣。你说,你有什么困难?”
陈晚荣的最大困难就是不懂军事,而不是事务多,想了想道:“皇上,臣不通军务,这让臣很难办。臣是想。要是有一个副将,那就好了。”
主将不能控制,安插一个心腹做副将也不错,太平公主的眼睛一下子明亮起来了。然而,睿宗一句话就把她的希望给破灭了:“晚荣,这副将一事,朕看还是不用了。你呀,就一个人挑了。”
陈晚荣蓦的想到了一个人,心头狂跳。要是由他来帮我,不要说训练军队,就是带十万大军上战场也没问题:“皇上。臣是不是可以自己挑人?”
“是呀!这事你一肩挑了,朕会给你特旨,你看中的人都得放行。谁要是不放,你给朕说!”睿宗地脸色一下子严肃起来了,淡淡的扫了一眼太平公主。
太平公主却是脸色平静,没有任何变化。
陈晚荣很是兴奋的道:“皇上,臣要地第一个人就是王忠嗣。”
“王忠嗣?”睿宗脸色一变:“晚荣,忠嗣虽然有奇行,只是年纪太小了。”
选择王忠嗣。陈晚荣并不是要王忠嗣帮自己训练军队,而是从心里喜欢这个有奇行地小子,决心好好培养培养他。以他的聪明才智,只要假以时日,必然会成为一代良将。要想做良将,不会使用火炮,会让人笑话地。
“皇上,臣是想要王忠嗣帮臣看看,有没有失误的地方。皇上也知道。王忠嗣年岁虽小,却有越常人之智,说不定他真能出奇也未可知。”陈晚荣是真的打算要王忠嗣了。
李隆基点头道:“父皇,王忠嗣年纪虽小,却是个可造之才,若能让他多接触军旅,将来必成大唐栋梁之材。”
王忠嗣即使要成才,那也是好多年以后的事了,不会对自己构成威胁。太平公主也来劝说一句:“皇兄。晚荣是一番苦心,为大唐造就良将。还请皇兄允准。”睿宗沉吟一阵,道:“那这样好了。让忠嗣上午随你练兵,下午习文,晚上学兵法。”
自从李隆基把王忠嗣接到东宫后,请了最好的师傅教他讲文论武,现在这时间就要改变一下了。
“谢皇上!”陈晚荣对王忠嗣很是看好。
睿宗手一招,内侍送上笔墨,提笔在手,给陈晚荣写了一道特旨。有了这道特旨,陈晚荣练兵和造火炮一样,“一路绿灯”了。
按照睿宗的想法,太平公主肯定会把手伸得老长,他要想让陈晚荣来组建炮兵,必然要费一番手脚。没想到,太平公主居然主动举荐陈晚荣,这事进行得非常顺利,心情大好,写好特旨,交给陈晚荣后,君臣开怀痛饮,直到睿宗兴尽,这才散去。
出了皇宫,陈晚荣直奔军器监。来到军器监,却不见刘怀德他们,微觉奇怪。叫过一个杂役,一问之下,才知道刘怀德他们在赶制火炮。
陈晚荣赶过去,只见叶天衡拄着拐杖,不住走来走去,这里指点一番,那里教点东西,忙得不亦乐乎。刘怀德和寇义兵二人也没有闲着,帮着他指点。
“你们忙着。今天,皇上赐我们御宴,你们也不好好歇着。”陈晚荣大步过去。
叶天衡哈哈一笑,拐杖在地上不住敲动:“小友,皇上赐御宴固然让人高兴,可是御宴也是一道办事旨意呀!你想呀,前方十万将士在等着火炮呢,我们能好意思聚在一起吃吃喝喝么?要闹,也得等到战事结束了。那时,我们再好好庆贺一通,醉他个三天三夜也放心!”
“说得好!”寇义兵和刘怀德齐声赞好。
陈晚荣击掌赞道:“叶大师心怀大局,让人钦佩!”
“哪里,哪里!”叶天衡谦逊一句,拉住陈晚荣,问道:“小友,说说,你进宫的经过。”
说起进宫的事情,陈晚荣到现在还恍如在梦里,摇摇头,把经过一说。等到陈晚荣说完,叶天衡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小友,你做将军了?不可能吧!”
他对陈晚荣很佩服,可是陈晚荣做将军这事太也出人意料了,任谁都难以置信,不仅叶天衡不信,就是刘怀德和寇义兵二人也是取笑道:“陈大人,有没有喝多?”
陈晚荣自己都难以置信,也不多说,取出睿宗给的特旨,递在叶天衡手里。叶天衡忙展开,读了一遍,吃惊地张大着嘴巴,再也说不出话了。
“叶哥哥,圣旨上说的啥呀?”寇义兵取过圣旨,读完之后,也步了叶天衡的后尘。
刘怀德大奇,一把夺过来,一看完,声音提得老高:“我有没有看错?”
叶天衡和寇义兵齐声道:“没看错!是做了炮兵将军呢!我们军器监出人才了,有人做将军了!”
“别嚷,别嚷!”陈晚荣忙提醒。
叶天衡使劲抓住陈晚荣地胳膊,鼓励道:“小友,你要好好干,不能辜负了皇上的厚望!你要是能在沙场建功立业,我们军器监也跟着沾光呢!”
“就是嘛!陈大人,哦,陈将军……”刘怀德兴奋之情不减。
军器监要是出个将军,他们人人都脸上有光,要他们不兴奋都不行。陈晚荣一点兴奋之情也没有,忙阻止道:“好了!别说了!这里就请诸位多担待,我还有事,得先出去一趟。”
“遵将令!”叶天衡他们胸一挺,一齐领命。
陈晚荣没好气的白了他们一眼,三人却是一脸的嬉笑:“军器监出了将军,我们可是沾光喽!”
第三卷 长安风云 第九十四章 做一回说客
昭国坊西,有座不小的府第。这府第规模宏大,房屋相连,一幢幢,不知道有多少。
门口站着两个护院家丁,正在门房里闲聊。
“你说这少爷都干什么去了?一连几天不回府。”
“少爷还能做什么事,当然是去行侠仗义了。”
“少爷也真是的,守着大好的前程不要,非要做侠客。做侠客有什么好?打打杀杀不说,一个不好就会惹上麻烦。”
“哎,少爷也是!老爷要他从军,他不愿意。要他入仕,他也不愿意。人呐,各安天命,随缘吧!”
突然,一阵马蹄声响起,一队龙武军开了过来。
两个家丁一见之下,不由得唬得脸上变色:“官军来了!会不会是少爷惹事了?”
“很有可能!少爷上次惹上宰相,要不是陈大人帮着解决,还不知道要出多大的麻烦呢。这下可好了,官兵都上门来了,肯定出大事了。”
“我在这里守着,你快去给老爷说。”
一个家丁应一声,转身朝院里跑去。来到后花园,只见一个老者坐在凉亭里,身着薄衫,摇着扇子,正在读书。
“老爷。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家丁急急忙忙冲进来。气急败坏地禀报。
老者一部花白胡须。闻言抬起头来。看着家丁。喝道:“沉住气。天塌不下来!说。生了什么事?”
家丁吸口气。稍一冷静道:“老爷。官兵来了!是龙武军。可能来抓少爷。老爷。您还是要少爷避一避吧。”
“这个逆子。就知道惹事生非。没一天消停过。”老者气得花白地胡须不住颤动:“把这逆子给我找来。”
“老爷。小地急糊涂了。未向老爷禀告。少爷出府去了。至今未归呢。老爷。是不是少爷在外面又惹了事。朝廷才派龙武军来拘他呢?”家丁猜测着。
“龙武军?”老者眉头拧成一个川字。问道:“你说是龙武军来了?有没有看错?”
家丁忙回答道:“老爷,这哪会看错呢。小的好歹也跟你在沙场上打个滚,在死人堆里爬过呢。”
老者拈着胡须问道:“那你有没有听说最近长安出过事?一定要很大的事情。”
“老爷,为何一定要大事呀?”家丁有些想不通。
老者笑着解释道:“你要知道,既然是出动龙武军,必然是得到太子肯。要惊动太子,那得多大的事呀!”
家丁恍然大悟,想了想道:“老爷。这倒没听说过。”
“那就没事!走,去看看!”老者非常肯定的下了结论。
家丁更加迷糊:“老爷,你肯定没事?不会有错?”
老者开心的笑了:“我哥舒道元纵横沙场数十年。有几次失算?当年,面对大食的千军万马,老爷还是安然无恙,区区之事,还能算不准?”
哥舒道元是哥舒翰的父亲,是西突厥哥舒部地领,做过唐朝西域大都护府的副都护。唐朝在西域主要有两个敌人,一个是吐蕃,一个是大食。吐蕃曾经一度攻占了安西四镇。武则天派兵夺回。
从此以后,吐蕃在西域没有占到便宜,势力有所收缩。不过,大食的进攻更加猛烈,哥舒道元做为副都护,和大食国打仗再正常不过了。
对哥舒道元的才干,家丁很是服气,精神陡长:“哎呀,瞧我这话说的。老爷说没事准没事!”
哥舒道元呵呵一笑道:“记住,以后,凡事要沉住气。不要遇事老是急惶惶的。”
家丁一脸地惭愧:“老爷,小的也是急的嘛!要是上战场,小的自是不怕。只是,这是朝廷,是龙武军,小的不急也不行呀!”
“好了,好了!是我不该责备你。”哥舒道元很是随和的安慰一句。
一个膀阔腰圆的少年。年约十五六年。大步过来,道:“启禀老爷。有客人!还请老爷迎客!”
“左车,是谁?”哥舒道元问一句。
左车浓眉一轩,道:“老爷,这人您肯定想不到。说起来,他还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呐!”
“哦!”哥舒道元眉头一轩,很是感兴趣,催促起来:“左车,别卖关子了,快说。”
左车眉飞色舞,嘻嘻一笑:“老爷,您也有猜不到的时候?要是少爷在,肯定能猜到。”
哥舒道元很是不高兴,喝道:“不要提那个逆子。”
左车对哥舒翰很是佩服,为其分辩道:“老爷,您不赞成少爷行侠仗义也就算了,可您也不能说少爷没才呀!少爷地才干,小的可佩服得紧呢。要不是老爷拦着,小的真想跟少爷去行侠仗义呢!”
“少磨嘴皮子!”哥舒道元对哥舒翰这个儿子真地头疼,很难管束。
哥舒道元深知为侠之害,尤其是哥舒翰这种侠客,往往会成为权贵的眼中钉,这才反对哥舒翰行侠。平心而论,哥舒道元对哥舒翰的才干很是欣赏,以他设想,要是哥舒翰一心入仕,或是从军,必将大放异采。偏偏哥舒翰不喜欢按照他给安排的道路走,爱任侠使气,这让哥舒道元既是爱惜这个儿子,又是气愤。
左车忙脸一肃道:“老爷,来的是陈晚荣陈大人!您说,他是不是咱家的恩人?”
哥舒翰惹上崔,要不是陈晚荣适逢其会,搅入其中,这事还真不知道如何收场。说陈晚荣是哥舒家的恩人,一点也不过份。
“快快快,快快有请!”哥舒道元加快脚步,迎了出去。
“老爷,这边!人在客厅呢!”左车忙领着哥舒道元来到客厅。
哥舒道元小跑着进入客厅,只见两个年青人正在喝茶,抱拳施礼道:“请问哪位是陈大人陈恩公?”
陈晚荣放下茶杯,站起身,回礼道:“陈晚荣见过哥舒伯父!伯父。恩公一事休得提起。”陈晚荣和哥舒翰平辈论交,自然是要执行父辈之礼了。
哥舒道元爽朗的笑起来:“好好好!陈大人施恩不望报,哥舒道元这里谢过。”
陈晚荣忙道:“伯父,小侄和哥舒兄平辈论交,您就称我一声侄。”
打量一阵陈晚荣,舒哥道元舒心的点头道:“贤侄。那伯父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谢伯父!”陈晚荣为他引介道:“伯父,这位是王少华王兄。”
王少华抱拳行礼道:“王少华见过伯父。”他也和哥舒翰称兄道弟,也要执父辈之礼了。
哥舒道元拈着胡须,把王少华打量来打量去,右手伸出,在王少华肩头拍两下,赞不绝口:“王大人地英名,伯父是早有耳闻。当年,你在北地作战英勇。深得将士们爱戴。只是,看不惯上面乱来,仗义行法。一时美谈!伯父早就想见见你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今天终于见到了,伯父高兴,高兴!”
王少华当年在北地杀顶头上司的事情,闹得不小,他也知晓。他是个爽直人,对这事很是赞赏。就是,这两拍用了不小的力气。要不是王少华的功夫不错,只怕早就禁受不住了。
“伯父谬奖,小侄愧不敢当!”王少华谦逊一句。
“来来来,快请坐!”哥舒道元邀请陈晚荣他们入座,直叩来意:“不知道二位贤侄前来,有何要事?二位贤侄请放心,你们有事尽管说,老夫一定尽力。”
依他想来,说不定是陈晚荣他们遇到麻烦。这才来找哥舒翰帮忙解决。他不愿哥舒翰搅入不可测的危机中,这才揽到自己身上。这是慈父之情。
陈晚荣不了解他们父子间的关系,直说道:“伯父,小侄这次前来,是有要事要与哥舒兄相商。敢问伯父,哥舒兄在府上么?伯父,这事关系重大,万请伯父成全!”
“果然如我所料,他们是奔逆子来地。只不知。他们遇到什么样的大麻烦?”哥舒道元暗中思量。笑道:“贤侄瞧得起犬子,是犬子的福份。只是。犬子出去多日,至今未归。贤侄,你可以留下话,他回来时,我也好转告。”
哥舒翰不在家是真,不过老谋深算地哥舒道元打算用来打探陈晚荣的用意。
反正这事,他迟早都要知道,陈晚荣也不打算瞒他,笑道:“伯父,其实这事说起来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不知该如何说起。小侄想请问伯父一句,您可愿意让哥舒兄从军?”
要哥舒翰从军是他的梦想,怎么不愿意?哥舒道元点头道:“这事,伯父也劝过哥舒翰,只是这逆子倔得象头驴,无论伯父怎么说,他都不听。只怕,不能如贤侄所愿了。”
陈晚荣心想只要你同意就好了,哥舒翰那里我自会去说,笑道:“这事,伯父尽管放心就是。只要伯父允准,小侄自有办法让哥舒兄投身军旅。”
“真地?那太好了!”哥舒道元几乎是唱出来的。他以军功起家,要是他的儿子能从军,建功立业,那是何等的美事?
“左车!”哥舒道元唤一声。左车小跑着进来,施礼道:“见过老爷。”
哥舒道元吩咐一声:“左车,赶紧去把少爷找回来。”
左车不应命,而是反问道:“老爷,您找少爷何事?少爷可不在家,我在哪里去找?”
哥舒道元脸一沉,喝斥道:“少给我耍滑头!这逆子会瞒他爹,就不会瞒你。他去了哪里,你还不知道?给你半个时辰,把他给我找回来。要是找不回来,家法侍候!”
他的家法可严了,左车打个激灵,忙道:“老爷,我这就去,这就去!”转身出门,象风一样跑了开去。
“好快!世上竟有跑得如此快之人!”王少华有一身好功夫,识货之人,很是惊讶。
哥舒道元捋着花白的胡须,很是欣慰地道:“贤侄有所不知。这左车是伯父昔年在西域时收留地一个孤儿。当时,他瘦得皮包骨头,都快饿死了,伯父一时心软就收留了他。哪里想得到,这个左车有两样本事,人所不及。一是跑得特别快。就是和良马比,也没有他快。二是力气大,哥舒翰的力气不小,也没有他大。”
哥舒翰地本事,陈晚荣和王少华可是清楚得很,一等一的本领,居然没有左车的力气大,那他地力气大到哪种程度呢?
哥舒道元接着道:“说起来也是怪,这左车性子高傲。府里地人除了老夫夫妇,谁也不放在眼里。独和哥舒翰很是要好,极为投缘。就象亲兄弟一般。左车使得一手好枪法,和逆子配合得极好。在西域时,那时伯父还在统兵,战场上,两人老是在一起。追敌的时候,左车把枪往敌人脖子上一架,大喝一声,敌人一回头,哥舒翰照着咽喉就是一枪。在他们两个配合之下。没有三合之将,往往是一枪毙命。凡他们所到之处,敌人总是纷纷溃败。”
世上竟有如此奇事,陈晚荣还真是想不到,惊疑不定。
哥舒道元叹息一声道:“自从来到长安,哥舒翰好任侠使气。伯父怕他们两人在一起,会把天捅漏了,这才严令左车不许与哥舒翰出去胡闹。”
原来还有这番曲折,怪不得哥舒翰只能单枪匹马去行侠仗义了。
三人正说话间。只见左车飞也似的冲了进来,微微喘息道:“老爷,少爷回来了!”
哥舒道元蹭的一下站起:“叫这逆子进来!”
左车宽慰道:“老爷,您先千万别生气。这次,少爷出去是办正事,办一件大事。”
“他有屁的大事!”哥舒道元根本就不信只会行侠仗义的哥舒翰做出大事。
左车笑着道:“老爷,这事和陈大人有关呢。本来,少爷要去陈大人府人见陈大人,听说陈大人在府里。就赶了回来。老爷。您知道地,小的跑得快。少爷跟不上,随后就到。”
他之所以先行赶回来,就是要为哥舒翰开脱,怕哥舒道元责备。
陈晚荣心念一动,笑道:“伯父请息怒!哥舒兄是在为朝廷做一件大事,这事是小侄请哥舒兄去办地。”
哥舒道元仍有些不信,问道:“贤侄,你没骗伯父?”
要哥舒翰暗中察探新月派一事,是陈晚荣请求的,千真万确的事情,何来骗人之说?陈晚荣非常肯定的点点头,哥舒道元这才没有说话。
脚步声响起,陈晚荣一听就知道是哥舒翰回来了,忙站起身。只见哥舒翰喘着粗气,大步进来,向哥舒道元行礼道:“见过爹!”
哥舒道元脸一沉,喝道:“逆子,你还认得你的爹?”
哥舒翰笑道:“爹,儿子哪会不认您呢?您不是时常教诲儿子,做人要有正气,立身处世要有男儿气慨,儿子不正是照您的教诲做的么?”
听了这话,陈晚荣都快喷饭了。心想这个哥舒翰果然厉害,他如此一说,哥舒道元就是想作,也作不出来。果不其然,哥舒翰上前,帮哥舒道元捶肩,左车忙着帮他捏腿。两人配合得极好,殷勤一献,哥舒道元紧拧地眉头散开了,把哥舒翰的手一甩:“没轻没重地。陈大人有事找你,快去见过。”
哥舒翰应一声,过来相见,抱拳行礼道:“见过陈兄!见过王兄!”左眼调皮地一闪。
都是兄弟,这些事自然是要帮着包涵了,陈晚荣也是闪闪眼,表示明白,哥舒翰会心一笑。等到见过礼,哥舒翰坐下,哥舒道元还是心疼这个儿子,亲自捧杯茶水给他:“快喝下去!”哥舒翰谢一声,接过茶杯,一饮而尽,调笑一句:“爹给的茶,这味道就是不一样!”
哥舒道元笑骂一句:“老大不小的了,还没脸没皮的!你陪着陈大人说说话,爹有事,就不陪了。”
他是主动避开,好让他们之间敞开了说。不等陈晚荣他们说话,径自离去。陈晚荣他们起身相送,直到他去远了,这才重新落座。
哥舒翰浓眉一轩道:“陈兄,你交待的事,终于有了眉目。经过这几天的察探,不仅新月派,就连吐蕃人、突厥人,还有契丹人都在蠢蠢欲动。我推测,崔真的把火炮这事泄露出去了。”
陈晚荣笑道:“哥舒兄,多谢你了。这事,太子另有安排,我们就必操心了。”
哥舒翰点头:“既然如此,我也就放心了。陈兄,你找我有什么事?”
陈晚荣盯着哥舒翰,笑道:“哥舒兄,我告诉你一件事,你会信吗?”
哥舒翰有些奇怪,问道:“陈兄,你要是说太阳打西边出来,我肯定不信。”
这是一句玩笑话,回答得很巧妙。陈晚荣和王少华大笑起来,笑过,陈晚荣这才道:“哥舒兄,太阳打西边出来的事情还真是有,你不信也得信。哥舒兄,我现在是将军了,你信吗?”
哥舒翰非常干脆地道:“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不信!”
王少华调笑一句:“哥舒兄,你还真得相信太阳从西边出来。陈兄是将军,这事千真万确!是皇上半日前亲口封地。而且,皇上还给了陈兄一件秘密差事。”
回想起当上将军的经过,陈晚荣仍是难以置信,有些好笑,取出特旨递给哥舒翰道:“哥舒兄请过目!要办这事,我还真地有些为难,所以我才来请哥舒兄帮忙。不知哥舒兄可否愿意帮我?”
教军兵使用火炮,陈晚荣不会有任何问题。只是,在军务方面,陈晚荣是一窃不通。当然,睿宗也没打算要陈晚荣把炮兵组建得如何出色,只需要能打下石堡城就行了。不过,陈晚荣可不这么想,不当也当上将军了,总得要做得有声有色,炮兵一定要成为一支能征善战的雄师,才不愧做一回将军!军务我不行,难道我不会请人来帮忙?哥舒翰不就是一个现成的帮手么?
第三卷 长安风云 第九十五章 哥舒翰从军
哥舒翰看完,并没有马上说话,而是敲敲额头,兀自难以相信,摇摇头道:“服了,服了!哥舒翰平生第一遭遇到太阳从西边出来的事情!哈哈!”
不怪他取笑,实在是陈晚荣做将军这事太出人意料了。要不是三巨头之间在寻求平衡的话,无论如何也是轮不到陈晚荣来做这事。
陈晚荣也是好笑,问道:“哥舒兄,你可否来帮我?”
王少华接过话头,调笑一句:“哥舒兄,你最好不要答应。说到这练兵,我也成,好歹我在北地呆过一段时间,在死人堆里爬过。”
哥舒翰哈哈一笑,调笑着反诘王少华:“王兄,在死人堆里爬过,就能练好兵么?真要照你那么说,那些上过战场的人还不人人都是大将军了?练兵,不是那么容易的,尤其是练这种兵,更是困难。”
王少华不以为然:“哥舒兄,你别说得如此郑重。幸好我们了解你,要是遇到不了解你的人,还以为你是在自重身份呢。”
这是一句调侃话,哥舒翰却极为认真:“王兄,我说的是大实话。王兄你想,这可是大唐的第一支炮兵部队,前途未卜……”
王少华不同意他这话,打断他的话头:“哥舒兄,火炮的威力谁都清楚,炮兵的前途远大,怎能说未卜呢?”
哥舒翰接着剖析道:“火炮的威力是不错,这无可否认。不过,王兄,你要这么来想。朝廷做这火炮是为了打石堡城,在石堡城打下之前,火炮固然倍受重视。石堡城打下之后呢?还会如此重视么?我看未必!
“原困很简单,炮兵的数量不多,虽然威力大,很容易给人造成偶一用之的印象。真如此的话。炮兵还有前途么?”
王少华想反驳,嘴巴张大了,却是无从说起。
英国人明了坦克。明之初只是用来辅助步兵攻坚。坦克并未得到英国人地重视。反而是德国人对坦克很着迷。尤其是古德里安。更是花了近二十年地时间来研究坦克。最后建立起了现代装甲战地理论。
哥舒翰这话说得是太对了。好武器未必能够引起人们地重视。未必能挥出其应有地威力。象坦克这样地例子在历史上还不少。
陈晚荣非常欣喜地现哥舒翰地想法和我不谋而合。击掌赞道:“哥舒兄。你这话就是我要说地。以我推想。皇上要我暂领这事。不外就是做做样子。只要能打下石堡城就行了。只要石堡城打下来了。大唐军队能够展开队形。吐蕃军队根本就不是对手。
“我呢。不想把这个将军做得很窝囊。所以才来请哥舒兄帮忙。把炮兵训练成一支能征善地雄师!不仅在石堡城前要立下赫赫战功。还在其他地地方大展身手。不知哥舒兄愿不愿意与我一道。共担此事?”
哥舒翰很是兴奋。不住搓双手。眼睛特别明亮:“陈兄。如此美事。千载难逢!我哥舒翰要是错过了这机会。会后悔终生!陈兄。没说地。这事我干了!”
他地军事才干为历史所验证。有他做助手。炮兵地前程将非常远大。陈晚荣大喜过望:“谢哥舒兄!”
哥舒翰忙摇手:“陈兄,你千万不要谢我,应该我谢你才对!这些年来,爹要我入仕,要我从军,我都没有同意。原因何在?那是我认为没有好机会,我难以施展。陈兄把如此良机给了哥舒翰,哥舒翰这里谢过陈兄!”抱拳施礼,非常真诚。
历史上的哥舒翰不满朝廷要他做长安县尉的小官,仗剑西北。从军陇西。最终为王忠嗣现。一力提拔,最后成为威震西北地名将。
没想到。历史重来时,他还是本着这想法,陈晚荣忙回礼道:“哥舒兄,多谢了。”
王少华抱拳行礼,心悦诚服道:“哥舒兄高见,王少华钦佩。适才多有失言,还请哥舒兄见谅。”
哥舒翰爽朗一笑,在王少华肩头轻拍:“王兄,这话你就不要说了,太见外了。”
王少华舒心一笑:“陈兄,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你允准。”
哥舒翰戏谑道:“王兄是想跟着陈兄训练炮兵,是不是?我看,这事有难度。你想呀,你是太子身边的人,陈兄要你的话,太子不会不给。只是,你不在太子身边,太子有些事办起来就不利索。现在这种情势,陈兄要是从太子身边抽人,那就是不顾大局了。”
一番分析入情入理,陈晚荣不住点头:“王兄,不是我不帮你,而是我没法向太子交待,还请王兄见谅。”
王少华一脸的黯然,想了一阵,摇头道:“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哎!”上战场是他的夙愿,训练炮兵这种美差就这样白白错失了,任谁都会沮丧。
陈晚荣安慰道:“王兄不必烦恼,机会多地是。现在的炮兵,不过刚刚创建,还不成气候。以后,等炮兵成了气候,到那时局势也不同了,王兄给太子说一声,想必太子会同意。”
也只能如此了,王少华默默点头。
哥舒翰心情极好,挪挪椅子,坐到陈晚荣身边,问道:“陈兄,你打算让我做些什么?”
这事,陈晚荣早就想好了,笑道:“哥舒兄,这训练炮兵一事,对于我来说,这难度不小。是我不懂军务,就是想学,也没有时间,毕竟十万大军等着火炮,不可能让我有足够的时间学习军务,这事得抓紧。二是我的事务多,除了训练炮兵,还要造火炮,我没有多少时间。
“所以,我才来请哥舒兄帮忙。哥舒兄,这练兵一事,你看着处理就是了。兵是从龙武军里抽调,你看中了谁就调过来,要是有人不给。我去给皇上说。这可是皇上准了的。我想,一支能征善战的炮兵,不仅仅是炮打得好,还必须具备其他方面地品质。这些事。就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好了。”
这是在给哥舒翰全权,陈晚荣的话归结起来就是“你放手去训练,有问题我顶着”。这话对于一个将领,尤其是哥舒翰这种志向远大,才华横溢的人来说就太难得了,任由他放开了手脚大干。
哥舒翰大喜过望:“陈兄,如此,我就多谢了!陈兄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到时,我给你一支不比任何军队差的炮兵就是了。”
“要地就是你这话!”陈晚荣心怀大慰。
正事说完,三人说笑一阵,陈晚荣这才告辞。哥舒翰知道陈晚荣事多。也不挽留,起身相送。
刚出客厅,就见哥舒道元站在路中,冲陈晚荣行礼道:“贤侄,何不留下,多多叙谈?”
陈晚荣明白他的想法。他是想知道陈晚荣有没有说服哥舒翰,笑道:“伯父,哥舒兄从军之后,不能敬孝膝下,这都是小侄的过罪,还请伯父见谅。”
这是在告诉他哥舒翰从军了,只不过,陈晚荣说得委婉动听罢了。
哥舒道元大喜过望,卟嗵一声。跪在地上:“贤侄休要如此说!这逆子不听伯父的话,尽做些有违律法地事情,伯父痛心疾。逆子能追随贤侄从军,伯父这里谢过了!”额头触在地上,出砰的一声响。
陈晚荣吓了一大跳,忙闪到旁边,拉起来:“伯父,您千万不要如此!您要是如此做的话,这不是在折煞小侄么?”
“贤侄,这是应该的。应该的!”哥舒道元喜慰无已。拉着陈晚荣的胳膊,亲热得紧:“贤侄。你于我们家有大恩,现在又为逆子谋得一条好出路,伯父谢你不应该么?”
陈晚荣正色道:“伯父,恩人一事休得再提。至于哥舒兄从军一事,他是在帮我的忙,说起来小侄该谢伯父了。”
“千万别!”哥舒道元忙拦住:“贤侄,伯父本该留你痛饮一番。只是,你军务在身,担搁不得,伯父就不留你了。昔年,伯父在西域时,得到高昌国的陈年佳酿,回头,我叫左车给贤侄送到府上,还请贤侄哂纳。”
高昌国地葡萄酒是唐人眼里的佳酿,很是难得。高昌国地陈年佳酿,更加珍品。哥舒道元居然拿了出来,可见他地心情有多好。
陈晚荣忙婉拒:“伯父,这可使不得。伯父,要不这样好了,先放在府上,等小侄有空了,再过来和伯父聚饮。”
“贤侄,这你就放心好了。伯父这里还有些,给你几坛也没问题。不要再推辞了,要不然伯父可不高兴了。”哥舒道元脸一沉,颇有些不悦。
陈晚荣没办法,只得应道:“小侄多谢伯父了。”
“好说,好说!”哥舒道元高高兴兴的把陈晚荣送到府门前,直到陈晚荣不见了踪影,这才拉着哥舒翰地手往府里走。一边走,一边唠叨起来:“哥舒翰,你喜欢交朋友,陈晚荣这个朋友交得不错!给了你一条不错的出路,你要好好把握!”
陈晚荣回到军器监,忙活了一阵,就到了收工时间。今天,大家都高兴,叶天衡他们兴备得紧,还想着赶工,陈晚荣制止了他们。昨天晚上,他们赶到军器监,家里人肯定会挂念,得回去与家人团聚,叶天衡他们一想是这理,也就不坚持。
在龙武军的护卫下,陈晚荣回到府里。一进大门,吓了一大跳。只见府里人,人人脸上带着笑容,笑得嘴都合不拢了,好象有大喜事似的。
陈晚荣惊奇得紧了,正好牛尚新过来,问询道:“牛总管,家里有喜事么?这么高兴!”
牛尚新未语先笑,来上一长串的笑声,这才回答道:“东家,您还不知道?这可是大喜事呀!”
“快说!”陈晚荣催一句。
牛尚新乐呵呵的道:“东家,您做了将军,我们不是应该高兴高兴么?将军,将军地岳父岳母,正等着给您道喜呢!”
“谁告诉你们我做了将军?”陈晚荣才回来,他们倒先知道了,陈晚荣不奇都不行。
牛尚新答非所问:“将军。没有不透风的墙。您做了将军这事,府里都传遍了呢。”
陈晚荣向王少华望去,王少华一抱拳,调笑道:“陈兄。哦,陈将军,恭喜恭喜!”
“无聊!”陈晚荣没好气的白了一眼王少华,王少华却是一阵大笑,开心得紧。
陈晚荣跳下马背,冲进客厅,只见郑建秋夫妇、郑晴、青萼、郑宛如、司马承祯师徒、邵大贵、吴星都在,个个笑得嘴都合不拢了。一见陈晚荣进来。忙站起身来,向陈晚荣道贺:“恭喜将军,贺喜将军!”
一点喜色也没有,板着一张脸,陈晚荣问道:“不就做一件差事么。用得着这么高兴?”
郑晴很是诧异:“你不是说要我们好好准备准备,要庆贺一番。你咋又不高兴了呢?”
“谁说的?我没说呀!”陈晚荣跟丈二金刚似的,摸不着头脑。做这个将军,陈晚荣一点喜悦之情也没有,哪有心情热闹。
郑建秋很会说话:“贤婿,你做了将军。光大门楣,庆贺庆贺是应该的嘛!大家伙得到讯息,心里高兴,就凑在一起,准备摆上几席,好好乐乐。”
做了将军就光大门楣了?那么,在战场上驰骋地将军们,累建巨功的将领们,他们又该光大什么?真是小心眼!
陈晚荣着实有些恼火。本想责备几句。转念一想,这事很不对劲。牛尚新说的哪有不透风地墙,这就更不在情理中了。毕竟创建炮兵部队这事很是隐秘,不会对外公布,知情者不过几人而已,牛尚新这话又从何说起?
再说了,我才回府,而郑晴他们就知晓了,他们又是怎么知晓地呢?告诉他们的人,不是知情人。就是奸细。这事关系重大。陈晚荣不得不问个明白:“快说,谁给你们说的?”
郑建秋捋着胡须。没有打算回答陈晚荣的问话。还是郑晴好,走过来,在陈晚荣耳边轻声道:“下午,金仙公主和玉真公主来过了,她们说的。她们还说,这是皇上亲封的,我们要是不好好庆贺一番,就是大不敬,我们能不准备么?所以,我赶紧把爹娘请来,正好宛如也在,就一道来了。”
陈晚荣恍然大悟,原来是给这两个公主算计了,也不知道她和陈晚荣有什么仇,老是喜欢作对,陈晚荣很是郁闷的问道:“公主还在吗?”
“她们坐了一会儿,就走了。”郑晴如实回答。
估计是怕陈晚荣飙,早点避开为上了。陈晚荣恨得牙痒痒的,忍着不爽,笑道:“是该好好庆贺一番。不过,就在府里摆摆酒宴,聚聚就行了。”
郑建秋原本是国子监地生员,后来因为家遭变故,这才弃学经商。陈晚荣做了将军一事,对他来说,是莫大地荣耀,女婿如此能干,要是不好好庆贺一番,他心里还真别扭。再说了,喜庆事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陈晚荣要是不闹闹,他们肯定不舒服。思前想后,陈晚荣只能如此做了。
“恭喜陈将军!”司马承祯施礼。
陈晚荣听起来就有些扎耳朵:“道长,你怎么如此见外了?”
司马承祯呵呵一笑道:“今天是庆贺陈将军嘛。”言外之意是,过了今天,还是照以先地称呼叫陈晚荣“小友”。
只能由得他了,陈晚荣再提醒一句:“还有,这事各位不要说出去,就我们府里知道就行了。”炮兵事关绝密,要是声张出去,要坏大事。
“晚荣不喜张扬,那就这样吧!”郑周氏笑着应允了。
陈晚荣请他们坐下来,郑宛如捧着一杯茶水,递过来,以粉丝打量偶像的眼神打量着陈晚荣,崇敬无已地道:“姐夫,你真够厉害地,这么年轻就做了将军,了不起呀!”
要不是政治纷争,这将军无论如何也落不到陈晚荣身上,只能说是有点幸运,并不是靠本领打拼得来的,陈晚荣一点喜悦之情也没有,笑道:“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为皇上办差罢了!”
郑宛如顺势坐在陈晚荣身边,笑道:“姐夫,你要知道十八岁做将军的,古往今来有几个?就是冠军侯,十八岁奋击匈奴,也不过是率领八百壮士而已,还不是将军呢。”
冠军侯是天才的统帅霍去病,十八岁开始出击匈奴,至二十四岁病逝,一生六击匈奴,两次以校尉,四次以统帅的身份出征。十八岁时第一次随卫青出征,率领八百勇士,脱离主力一千多里,斩两千多,其中有伊稚斜单于地叔父。从此,霍去病作为一颗耀眼的明星,冉冉升起,书写了中国历史上的一段传奇故事。
尽管陈晚荣的历史不好,不过,霍去病打通河西走廊,封狼居胥的故事还是知道的。郑宛如居然把我和名垂千古的霍去病相提并论,陈晚荣还真是诧异,忙道:“宛如,这话以后不要说了。我不过是因缘际会,接了这差事罢了。”
郑晴素知陈晚荣的为人,走过来,道:“宛如,你不要老是夸你姐夫,他不喜欢被人夸。”
还是伊人了解我,陈晚荣心里大是温暖,问道:“公主还说什么了?”金仙公主她们要是透露了陈晚荣训练炮兵一事的话,麻烦就大了,这事不能不问个明白。
郑晴笑道:“公主只是说你做了将军,要我们好好庆贺一番,其他地倒没有说。”
陈晚荣长舒一口气,看来金仙公主她们喜欢和我作对,这轻重还是掂量得很清楚。
第三卷 长安风云 第九十六章 被人算计
当晚大摆宴席,陈晚荣没什么兴致,郑建秋夫妇最是高兴,杯来盏去,喝得尽兴,方才作罢。酒宴之后,说了一阵闲话,方才各自就寝。
明天还有大事要做,要组建炮兵,陈晚荣只是和郑晴说了一小会体己话,就歇息了。次日,陈晚荣醒来,在郑晴的帮助下,洗漱完毕,用过早点,就要出门。
却给郑晴拦住了:“今天去校场,身为将军,怎能不穿铠甲呢?”
“哦!”陈晚荣猛然醒悟,她的话很有道理。好歹也是个将军,要是穿着一身便装去校场,将士们会怎么想呢?是不太合适。
陈晚荣摸摸额头,笑道:“说的也是!只是,我没有准备,现在想穿也没得穿,还是算了。要不,我去给王兄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借我一套铠甲将就一天。”
“噗!”郑晴再也忍不住了,笑着在陈晚荣肩头轻捶两下:“你也真是的,这个将军做得太不称职了!将军连铠甲也没有,传出去,还不闹笑话!”
双手一摊,陈晚荣也是无奈:“我就没穿过铠甲,也没有往这方面想,你不提醒我还真想不到。事已至此,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了。”
“谁说没办法了?”郑晴冲门外叫一声:“青萼,拿进来。”
门吱呀一声开了,青萼捧着一套盔甲进来,很是吃力,放在桌上,甩甩手:“累死我了。这盔甲还真是沉,穿在身上,谁受得了?”
陈晚荣一瞧,是一副明光铠。不由得大是惊讶:“这哪来的?”
青萼没好气的白了陈晚荣一眼:“家里头的事,你一点不上心,就着迷当将军了。”
天大的冤枉!陈晚荣事情多,想顾家也顾不过来。这当将军的事情,更是被赶鸭子上架,不当也得当,推也推不掉,何来“着迷”一说?
陈晚荣调侃一句:“家里有贤妻,用得着我来过问么?”
郑晴卟哧一声笑。青萼刮脸羞陈晚荣:“不害臊!”
“这是金仙公主和玉真公主送来地!公主说了,你做了将军。要是没有一套象样的盔甲,不成体统,特的给你送来。”郑晴笑着解释:“两位公主真是细心,连这事都记着。”
陈晚荣可不这么看:“天知道她们是好心。还是存心捉弄我?”昨天庆贺一事,就是她们一力促成的闹剧,陈晚荣很是不满。
郑晴笑道:“不管怎么说,公主这也是解了你的围,还是好意居多。”
这话倒是有理,陈晚荣不再反驳,脱下外套,只着内衣。郑晴和青萼忙着帮陈晚荣穿戴。
明光铠的历史很悠久,最早是出现在周代。《周书?蔡佑传》记载“时着明光铁铠,所向无前。敌人咸曰此是铁猛兽也。皆遽避之。”周代,以使用青铜为主,铁器刚刚出现,技术上并未达到成熟。
即使如此,铁比青铜更加优良的性能仍是为人所瞩目,做成铁铠,哪里是青铜兵器所能破坏的,拥有一套铁铠,那就是不可攻破的堡垒,敌人辟易。
到了战国时代。名将吴起在魏国大量推行铁铠。训练出了名震天下地“魏武卒”。魏武卒就是身着铁铠的重装步兵,这支军队在近百年地时期内横扫了天下。尤其是秦国,在这支军队面前更是吃尽了苦头,丢掉了河西之地。
痛失河西之地后,老秦人唱出了复仇的战歌“赳赳老秦,复我河山。血不流干,誓不休战!”吴起正是凭借魏武卒强大的战斗力,把秦国赶出了河西之地,秦人矢志复仇百年,直至商鞅变法成功,秦国新军,也就是中国历史上大名鼎鼎的“锐士”,在商鞅地统领下,兵出河西,重新收复河西之地,这段历史才告结束。
魏武卒的战斗力非常惊人,庞涓正是统率魏武卒,北攻赵,西破韩。不过,却给孙膑两次设伏,魏武卒伤亡惨重。庞涓死后,魏武卒只剩下三万,又给商鞅歼灭于河西之地。
魏武卒的成功,使得战国各国纷纷仿效。从此,铁甲时代也就正式开始了。这明光铠从周代开始,进行着越来越大的演变,到了唐朝,才进入全盛之期。
唐朝科技水准的提高,盔甲制作水平更上一层楼。再加上“灌钢法”的推广,使得唐朝拥有更多的钢铁,因而唐朝大量制作明光铠,使得明光铠大量装备军队,把“两当铠”封在了历史中。
明光铠的使用一般有两种情况,一种是负有特殊使命的军队,比如骑兵就曾大量装备明光铠。唐太宗东征高丽时,投入地四支骑兵部队里,就有两支全部装备了明光铠。
另一种情况就是将领、校尉才有资格穿明光铠。因为,明光铠是唐朝最好的铠甲,不仅在于防护力好,还在前胸后背都有打磨光滑地铁片,既可以用来保护要害,还能在日光下反光,特别威武。是以,明光铠是将士们的最爱!
看着这明光闪闪的明光铠,陈晚荣是爱不释手,用手一摸,非常光滑,手感柔和,非常舒服。不由得暗赞一声好,在郑晴和青萼的帮助下,几下就穿在身上。
明光铠最大的问题就是太重,还没有戴头盔,陈晚荣就感到有些吃力,眉头一皱:“当兵的也怪苦的!”
唐朝招收兵卒,第一要求就是“胜举衣甲”,就是盔甲穿在身上要很轻松。若是很吃力,肯定不合格。
青萼捂着嘴,轻笑道:“好意思说!将军连盔甲都不胜任,你也不嫌脸皮厚么?”
陈晚荣哈哈一笑:“我这是暂领,又不是永远做将军,什么脸厚不脸厚的。哎呀,背上好象有东西在刺我。”呲牙裂嘴。很是痛苦。
青萼不信,取笑道:“少找借口!不胜衣甲就直说嘛!”
郑晴也有些不信,问道:“真的?”
陈晚荣一抖,又是一声叫唤,点头道:“是真的。”也不管二女如何反应,手忙脚乱地把铠甲脱下来。
郑晴检视陈晚荣背上,惊叫道:“出血了!”很是惶急地问道:“疼不疼?”
“还好,不算太疼!”陈晚荣很是郁闷,检视一阵铠甲。现衬里上有一根细针,要不注意还真现不了。取下针。陈晚荣恨恨地骂道:“这做铠甲地工匠该受罚,居然连针都忘了取走。”
明光铠的制作过程很复杂,先将铁制成甲片。之后打札、粗磨、穿孔、错**、并裁札、错、精磨,甲片加工完毕后。用皮革条编缀成甲。里面还要挂衬里,防止磨损皮肤。
工匠做好衬里,忘记取针也不是没有可能,陈晚荣也没有多心。
青萼眼光,指着衬里道:“这里有字条。”
陈晚荣一瞧,只见衬里有一个折得极细的纸条,给缝在衬里上,要不是不注意也不会现。郑晴忙取下来,展开一读。捂着嘴直笑:“原来是有人算计你!”
“谁呀?”陈晚荣不信居然有这等事,一把夺过纸条。只见上面写着几个娟细的字“敬献细针一枚,还请笑纳!嘻嘻!”
“是公主!”陈晚荣和青萼同声说出来。青萼捂着嘴,笑得直喘气,赞不绝口:“公主真是好心思,有趣,有趣!”
陈晚荣恨得牙痒痒的:“住嘴!这两个公主,也太坏了,这事,我记住了,得找个机会。好好教训她们一番!”
金仙公主和玉真公主老和陈晚荣作对。陈晚荣本着“好男不与女斗”的想法,让她们一让。没想到。她们居然恶作剧了,这口气不能不出。
郑晴揭起陈晚荣的衣衫一瞧,只是两个细小的针孔,并无大碍,这才放心。青萼笑闹归笑闹,拿来酒精,郑晴小心地给消了毒,这才放下衣衫。
陈晚荣把盔甲仔细检查一番,再也没有现异状,这才穿在身上。等到一副明光铠穿戴齐全了,这才明白明光铠有多重。陈晚荣不习惯,走路都有点不自然,在屋里练习了一阵,这才好多了。
青萼睁着一双妙目,打量着陈晚荣,一脸的惊讶。陈晚荣很是奇怪,问道:“看什么看?不知道我长得帅?”
“呸!”青萼脸一红,不理他。
郑晴也是惊讶之极,俏脸上洋溢着幸福,忙把一面铜镜递在陈晚荣手里道:“你自己看哦!穿戴整齐,又英俊又威武,活脱一个儒雅地大将军呢!”
“真的么?”陈晚荣有些不信,接过铜镜一照,一下子呆住了,失声道:“这还是我么?人要衣装,佛要金身,这话一点不假,就一套铠甲穿在身上,我就大变样了。”
镜中的陈晚荣英俊帅气,很是威武,又不乏儒雅气质,陈晚荣无论如何想不到自己有这番变化。陈晚荣穿上官袍,不过三分威严,而穿上明光铠却是威风十足,瞅着青萼,冲她一瞪眼,喝道:“你这小女子快快通名!”
这是戏谑,要是在以往,青萼肯定要回嘴。今天却是例外,秀眉一蹙,嘀咕一声:“你作践人啊!”不再有其他的话了。
郑晴忙道:“你快别吓青萼。你这样作势,我都有点害怕。”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老和我作对!”陈晚荣甩下一句狠话,这才大步出门。郑晴关上门,和青萼从后跟来。来到院中,王少华眼前一亮,迎上来,指着陈晚荣,哈哈大笑:“陈兄,这才象个将军样儿!见过陈将军!”
最后一句是戏言,陈晚荣右脚提起,虚踢一下:“王兄休得说笑。我这是第一次穿明光铠,没想到竟是这样子。”
司马承祯捋着胡须,说笑一句:“小友,你以后是要贫道叫你小友呢,还是叫你将军?”
两人相识这么久以来,交情日深。司马承祯才如此说话。陈晚荣笑道:“道长,你就饶了我吧!”司马承祯戏谑成功,心情大好,哈哈大笑。
郑建秋夫妇把陈晚荣左打量,右打量,笑得合不拢嘴。郑建秋张着嘴直乐:“没看出,晚荣还是个做将军地料子!丫头能嫁得如此威武的将军,不枉此生也!”
“岳父,你们打算什么时间把她嫁过来呀?将军要有将军夫人哦!”陈晚荣抓住机会戏谑一句。引得郑晴不满。笑骂道:“你这坏人,就爱胡说!”
郑周氏笑着点头道:“晚荣。这事不急。丫头不是在你府上么?等你忙完这阵子再说吧。”
“娘!”郑晴又羞又急,忙躲到郑周氏背后。
正说笑间,只听青花出一声欢吼,飞跑着过来。马头在陈晚荣身上不住蹭来蹭去,打着响鼻儿,兴奋得毛都竖起来了。
“青花这是怎么了?”陈晚荣很是吃惊。自从把青花牵回家,就没见过它如此兴奋。不仅陈晚荣好奇,就是郑晴他们也是好奇。
王少华眼睛放光,一抱拳道:“恭喜陈兄,贺喜陈兄!”
“王兄,喜从何来!”陈晚荣一下了糊涂了。
王少华抚着青花的头,解释道:“陈兄。我是上过战场的。对战马有些了解,有一种战马非常难得。这种战马闻号角而嘶鸣。闻战鼓而奋进,若与敌拼杀,这种战马无不是勇气倍增,会大神威。这是战场上最需要的战马,只是,这种马太少了!”
陈晚荣惹有所悟:“你地意思是说,青花就是这种数量不多的战马?”
王少华点头道:“应该不差!以前,陈兄没有穿过盔甲,青花无异样。今天,陈兄甲胄在身。青花异常振奋。因而青花应该是那种十万匹战马中未必能有的真正战场之马!陈兄,骑上去。跑两圈,看看青花有没有异常之处!”
听他这么一说,陈晚荣还真想试试了,应一声,踩蹬上马。不等陈晚荣拍马背,青花仰头一声嘶鸣,撒开四蹄,一跃而前,就是丈多两丈距离。这种飞跃,青花以前不少,只是没有今天这般平稳、稳健,更多了一种奋之气,让陈晚荣不由得心气一高,控着马缰在府里奔跑起来。
风驰电掣一般,不一会儿功夫,青花就奔跑了好几圈。估摸着时间不早了,陈晚荣不得不勒住缰绳,青花很是不满,不住甩脖子,打响鼻儿,马蹄在地上不住踏动。
“比以前轻快得多,也稳多了!”陈晚荣说出青花的不同之处。
王少华点头道:“陈兄啊,青花跟着你,真是给埋没了!这种战场之马,好象马中地勇士,天生就应该奔驰在战场上。而你只是用青花代步,可惜了,可惜了!青花要是在战场上奔驰一段时间,会更加不同。这就好比一个天生的勇士,只有在战场上才能把他地全部本领激出来一样!”
陈晚荣哈哈一笑,很是高兴:“王兄,你就别为青花惋惜了。要不是我,青花早就给人宰了吃肉了,哪有今天。人有人命,马有马运,各有遇合,谁也不能勉强!”
司马承祯赞一句:“小友这话极是有理,若千里马不遇伯乐,只能服盐车了!遇合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事情!”
一句慨叹,道尽了多少英雄辛酸事!古往今来,为人现的人才不少,给埋没地人才也不少!命也,运也!
原本想驰骋于疆场之上,纵战死也无悔,没想到现在只能东宫奔走,王少华不由得叹息一声道:“陈兄,不说了,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走了!”
“好!”陈晚荣应一声,就要打马而行。王少华忙阻住:“陈兄,你不是有一把宝刀么?怎么不一并配上呢?将军光有铠甲,没有武器,还能是将军么?”
这说法倒也成理,郑晴叫声:“你等着,我去给你拿!”小跑着去了。不一会儿,郑晴喘着气回转,手里拿着叶天衡给陈晚荣打造的马刀。
陈晚荣接过,挎在腰间,冲郑晴一笑,打马而去。王少华带着龙武军跟上。
一行人直朝城外龙武军校场行去。不多久,就到了龙武军地校场,只见哥舒翰和左车并骑而立,站在道旁等着。
哥舒翰也是一身明光铠,他人本就威猛不凡,明光铠在身,更加威武,让人生出见到天将的想法。
陈晚荣一抱拳:“哥舒兄,让你久候了。”
哥舒翰并没有回礼,而是骑着马,围着陈晚荣转悠了一圈,这才哈哈大笑起来:“陈兄,你君子豹变也,终于成了将军!”甲胄在身,陈晚荣的变化很大,任谁也想不到,哥舒翰也很是意外。
“哥舒兄言重了!不就一套铠甲么,没什么大惊小怪的。”陈晚荣谦逊一句。
哥舒翰地兴致不减:“陈兄可不得了。一套铠甲在身,整个人都变了,难得,难得!”
“我们进去!”陈晚荣一拍马背,直朝校场门口行走。来到门口,陈晚荣出示令箭,兵士忙把陈晚荣他们让了进去。
刚进门,只见一个六七岁地童子迎了上来,正是王忠嗣。今天地王忠嗣与以往大不相同,身着一身小巧的盔甲,在日光下闪闪光,不乏英武之气。冲陈晚荣施礼道:“王忠嗣见过陈将军!王忠嗣奉命来到,请陈将军示下!”
他模样俊俏,眉清目秀,本就讨人喜爱。这番话虽是稚嫩,却不乏老成,让人心下诧异。哥舒翰一双虎目在王忠嗣身上瞄来瞄去,大声赞道:“此儿甚奇!异事,异事!”
王忠嗣忙纠正道:“军中有号令,不得呼童子!”
哥舒翰眼睛瞪得滚圆,想反驳又反驳不了,愣在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