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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殷扬     化工大唐txt下载     化工大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卷 长安风云 第五十二章 解决问题

    在唐朝,由于火药处于萌芽期,在人们的印象中硝石除了具有药用价值以外,没有别的用处,是以不太重视。叶天衡他们不知道哪里大量出产硝石也很正常,陈晚荣想了想,只好去把西山的硝石矿开采出来。

    要开采西山的硝石矿,就需要人力,这要给太子说才行。主意一定,陈晚荣站起身来道:“我知道一个地方有硝石,只是这事非要太子同意不可,我这就去见太子。”

    刘怀德和寇义兵齐道:“有劳陈大人了。”

    陈晚荣暂别众人,众人把他送到门口,由王少华带着龙武军护送,直朝东宫而去。很快就到了东宫,一通禀进去,高力士迎了出来,远远就笑呵呵的道:“见过陈大人。”

    高力士虽是给后人诟病,陈晚荣和他接触这么久,不仅没现他的毛病,反倒现不少优点,为人亲切随和,没有架子,更重要的是对李隆基忠心耿耿,对他有不少好感,笑道:“见过高公公。”

    “陈大人,快请,太子等着呢。”高力士侧身相让。

    陈晚荣礼节性的应承一句,跟着高力士进去了。高力士把陈晚荣带到屋里,陈晚荣一瞧还是以前来的那间屋子,屋里除了李隆基还有沈榷。两人正在议事,一见陈晚荣到来,立即停下话头。陈晚荣见过李隆基,再和沈榷施礼相见。

    “说吧,是不是遇到难处了?”李隆基一如既往,直叩来意,没有任何闲话。

    陈晚荣了解他的为人,也不绕圈子:“太子英明!现在的问题缺乏硝石,没有硝石就没法造火药。我知道罗家甸的西山有硝石,只是听当地的老人说,很多年前因地裂而给埋了。要是开采的话,需要很多人力,这才来请太子帮忙。”

    李隆基眉头一皱道:“地裂给埋了。就算要开采,也不是那么容易。”

    这问题,陈晚荣也想到了,只是除了这里也不知道哪里有,只能试试了。

    沈榷接过话头:“太子。臣知道有一个地方地硝石特别多。”

    就目前来说。硝石是制约火炮地唯一因素。陈晚荣眼睛特别明亮。忙问道:“沈大人。在哪里?快说。”

    这话正是李隆基要说地。也是死盯着沈榷。沈榷笑道:“臣闻绵州地青莲附近硝石特多。可以从那里运到长安来。”

    绵州就是现在地四川地绵阳市。江油地青莲是诗仙李白地家乡。绵阳市管辖地江油在宋代大量出产硝石。宋王朝曾在这里大量熬硝。沈榷说地就是这地方。只不过因为火药还处在萌芽期。不为人重视罢了。李隆基二话没说。道:“那好。我马上下令。要绵州把硝石运来。”

    陈晚荣想了想。问道:“这得多长时间?”

    李隆基略一估算:“少则二十天。多则一个月。你放心。数十年我们都等下去了。这个把月我们还等得起。”

    唐朝地交通特别达,从四川运送东西不需要翻越险难的秦岭,可以通过水运出三峡,进入长江,转入汉水。再经过几条水系,辗转运到华阴,然后通过6路到达长安。之所以不能通过水运直接运到长安,在于渭水多沙,隋文帝开凿的通渠泥沙过多,不便航运。

    陈晚荣不知道这些,略一沉吟道:“既然如此,就不必运硝石来长安,可以叫绵州熬好再送过来。”

    这是一个很好的办法。李隆基虽不明熬硝为何物,也能明白其好处,点头道:“如此甚好。要绵州熬硝自是没问题,只是这方法得去人指点。这事,你要安排好。”

    熬硝又不难,将作府和军器监的大师傅们找一两个教教就会了,陈晚荣笑道:“太子放心,不会出错。”

    “那你先去忙,把这事安排好了。我就安排人去绵州。”李隆基送客了。

    陈晚荣作别而去。离了太子府。直接回军器监,刘怀德和寇义兵他们等着。陈晚荣把经过一说。二人长吁一口气,大是放心。

    至于去绵州的人选,陈晚荣没有谱,征询二的意见:“我对这里不太熟,不知派何人去合适?”

    二人对望一眼,寇义兵略一沉吟道:“请问陈大人,这熬硝难吗?要是难的话,可以先在这里熬熬,你指点他们,等他们会了,再去绵州也成。”

    刘怀德接过话头道:“是呀!长安的硝石不算多,药铺里好歹总能买些,能把他们教会就行了。”

    即使陈晚荣把药铺地硝石买空了,药铺也会马上从别处调集,很快就补充上去。他们的提议不错,只不过熬硝这事一点难处也没有,陈晚荣笑道:“二位的建议甚好,只是这事不难,说说就好。”

    “那好,那就好!”寇义兵想了想道:“既然这样,还请陈大人指点一下。依我之见,派三个人去好些。多派点人,一是可以提高效率,人总有累地时候嘛。二是防止出错,有问题,他们也好商量一下。”

    出不出错倒不重要,即使熬出来的硝酸钾纯度不够,运回来再熬一次就是了,总比直接把硝石矿送到长安省事得多。当然,这提议很不错,陈晚荣没有理由拒绝,点头道:“我没说的,刘大人呢?”

    “当然没问题。就派孙南虎,欧阳复,李晓义三人去。”刘怀德开始点人了:“他们正当壮年,年富力强,而且精明,技艺不错,多有创新。他们去,很合适。”

    寇义兵想了想道:“行,我是没说的。陈大人,你以为呢?”

    这三人陈晚荣记得,在校场时叶天衡给介绍过,点头道:“那好,有请二位把他们叫来,我把需要注意的事情说说。”

    刘怀德去叫人,只一会儿功夫,他回转。身后跟着三个中年人。略一见礼,寇义兵这才说明:“三位,有一件大事要你们去做,不知道三位愿不愿意?”

    “寇大人,有事你就吩咐,我们没二话。”欧阳复想都不想。脱口而答。

    刘怀德接过话头道:“造火炮要用到硝石,这硝石关中没有,绵州青莲才有。你们三位赶到绵州去,主持熬硝一事,把硝熬好了,再送到长安来,有问题吗?”

    孙南虎有些不解:“刘大人,我们去没问题。可是,绵州有硝石。叫当地官员送到长安来不就行了么?”

    这问题有必要解释一下,陈晚荣接过话头:“孙师傅说的不无道理。只是,这硝石的杂质很多。至少需要十斤矿石才能熬出一斤硝,要是直接送矿石过来的话,这人力物力很不划算。所以,我想在绵州先熬好了,再送来,比较好。这是我的看法,不二诸位是否认同?”

    十斤矿石熬一斤硝酸钾,还是以最好品位矿来计算地。要是只有百分之三到百分之五品位的矿,就要好几十斤才能熬一斤。这人力物力的浪费就很严重了。

    孙南虎恍然大悟,有点不好意思:“原来是这样。陈大人,请恕孙某无知之罪。”

    “陈师傅说哪去了。”陈晚荣礼节性地宽慰一句。

    刘怀德扫视三人道:“三位,有问题吗?”

    “没问题。”孙南虎三人脱口而答。

    寇义兵站起身道:“那就好。就请陈大人指点一下。”陈晚荣也不客气,给三人讲解熬的要点,以及检测方法。

    这都是成熟的技术,他们理解起来自然没有问题。要是他们自己去摸索的话,必然是难上千百倍。等到陈晚荣讲完,孙南虎三人。以及刘怀德和寇义兵都有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感觉,连声赞叹。

    孙南虎三人商议一阵,又问了一些技术上的问题,陈晚荣一一作答,直到他们没有问题了,这才作罢。五人商义一阵,决定先去东宫,回复李隆基。于是,五人赶到东宫求见李隆基。李隆基立即召见。问明清楚,问孙南虎他们什么时间出。孙南虎三人说立即出。还是李隆基阻止他们,要他们先回家去和家人说一声,明天动身。

    这是对他们好,三人无异议,回家告别亲朋去了。陈晚荣和刘寇二人告别李隆基,回到军器监。寇义兵年岁大了,一回到军器监就有些气喘,先半靠在椅子上,喝了一盏茶,这才气匀。

    气一均匀,寇义兵站起身道:“走,我们去看看叶哥哥进展如何了。”

    在唐朝造炮只能靠铸造,叶天衡负责地铸造非常重要,陈晚荣也想看看,自是没有异议,和寇刘二人前去。随着二人来到东面屋子里,只见叶天衡坐在椅子上,右手里握着拐杖,时不时的举起拐杖指点起来。

    这是一个木工房,几个木匠在叶天衡的指点下忙得团团转,额头上渗出汗珠。铸造大致可以分为三个阶段,一是铸型准备阶段,二是浇铸阶段,三是铸件处理阶段。

    准备阶段主要是模范的制作。模范并不是直接制作,而是要通过一系列的准备方可制作。先肯定要确立铸件的尺寸、形状,相当于现在的设计画图之类的准备工作。有了图纸也不能直接做模范,而是把图纸转变成实物。

    这一转变是通过木匠来实现的。木匠根据图纸做出实物,这些实物不一定和铸件大小相同,尺寸也不一定相同,是技术上地一些处理。比如要铸造空心地,那么就要做一个大小一样的实心体模范。

    有了这些东西才能做模范,模范做好了才能浇铸。

    陈晚荣只说了火炮地样式和一些注意问题,叶天衡和陈晚荣寇义兵他们讨论之后,确立了尺寸,画成图,要木匠做实物。

    看见陈晚荣他们进来,叶天衡站起身道:“呵呵,没想到,你们也来了。”

    “叶哥哥,进展如何?”刘怀德一笑。

    叶天衡点头道:“还不错,还不错。等到这些做完了,就可以做模范了。大概要一两天时间吧。来。我给你们看看。”拄着拐杖走在头里,陈晚荣他们跟上去,叶天衡一边走一边解释。

    听着他的解释,陈晚荣很是惊疑,唐朝的铸造技术和现代铸造非常接近,只不过没有现代先进罢了。特别是那些基本的东西。绝对一样。

    叶天衡之所以给尊为大师,不是幸致,讲解起来细致独到,其见解让陈晚荣钦佩。陈晚荣对现代铸造有所了解,心想就是现代大学的教授恐怕不见得比他强。

    讲解完,众人聚在一起商议一些问题。当然,最关心的是叶天衡什么时间能够做好的问题。叶天衡胸有成竹,保证在十天之内做好。只是做一件样品,而且“一路绿灯”。优先其他武器,应该不会有问题。

    忙完了这头,寇义兵站起身道:“叶哥哥。你忙着。我呀,还要请陈大人指点一下刀具的事情。陈大人,可否现在就去指点一下?”

    刀具这事陈晚荣也很热心,现在没甚事,去见识一下我们祖先的杰出智慧再好不过了,欣然应允:“那好!我早就想见识了呢。”

    叶天衡揶揄一句:“寇师傅,你还真是,这种好事居然不要我去。”

    刀具问题,他们历时百年没有解决。现在希望就在眼前,谁不心动呢?寇义兵大笑道:“叶哥哥,你不是忙吗?你就在这里看着,我们先去试试,做好了给你用。”

    这是玩笑话,叶天衡举起拐杖:“你找打。”

    寇义兵在这一刻特别快活:“刘大人,快救命。”笑呵呵地跑出去,仿佛年轻了十岁似地,原先那副老朽模样一下子不见了。

    四人说说笑。朝南边屋子走去。这间屋子与别的屋子不同,门上有两把大锁,寇义兵取出一把钥匙开了一把锁,刘怀德开了另一把,推开门,四人进去。

    叶天衡给陈晚荣解释道:“小友,你别笑话我们。这宝贝可是珍贵得紧呢,要想动用,就得刘大人和寇师傅同意去了。”

    如此工具对于他们来说。绝对比珍宝还要珍贵。保管得很严实属正常。陈晚荣笑道:“我还真是荣幸,给我做的铁壳居然动用了宝贝。”

    “陈大人。说实话,动用这宝贝,我还真是后悔。要不是当时听叶哥哥说火药多厉害,我们拖了几天,前方将士死伤不少,心中有愧,绝对不会给你用。”寇义兵有些不好意思。

    当然,还有叶天衡吹法螺的作用,陈晚荣一笑道:“我还真是受宠若惊。”

    刘怀德哈哈一笑,在陈晚荣肩头一拍道:“陈大人,你别听寇师傅瞎说,给你用是对的。不过,你用了之后,得多还我们刀具就行了。你要是不还的话……”

    后面地话没说,陈晚荣也想得到,笑道:“我知道一些方法,没有用做过,不一定成。”

    叶天衡很是高兴道:“那太好了。这刀具我们研究了一百年,都没有找到法子。你说出来,我们好好合计,说不定真做出来了。”

    屋子正中有一物竖立,用干净的麻布盖着。刘怀德揭起麻布,笑道:“陈大人,这就是那宝贝。”

    陈晚荣一瞧,油光闪亮一铁疙瘩,历时百年却保持得如此完好,和新地一样,军器监还真是下了一番功夫。这也好理解,如此贵重的东西,他们必然是时时擦拭保养。

    仔细一打量,这东西和现代的车床有些类似,只不过没有水平方向的伸缩,有固定刀具的夹具,也有固定物件的夹具,这两处与现代车床非常接近。当然在制造技术上远远不及,其样式不够合理,使用起来还很麻烦,估计用这东西来加工的话,一天也做不了多少东西。当然,加工螺纹例外,毕竟螺纹只需要一会儿功夫。

    一块刀具固定在上面,陈晚荣打量起来,刀尖明晃晃地,不用说肯定锋利。陈晚荣用手一摸刀身,入手有一种柔和的质感,从感觉上应该比现代刀具还要好。现代机加工地刀具陈晚荣用过不知道多少回,就是没有这种舒畅地感觉,右手不自然的摸到刀尖上。

    只听叶天衡急急忙忙地提醒:“小心!”然而,已经晚了,陈晚荣的指尖已经给划破了,鲜血流出来,滴在地上,出嘀嗒嘀嗒的声响。

第三卷 长安风云 第五十三章 山雨欲来

    陈晚荣并没有感觉,听了叶天衡的叫声方才感觉到手指上有些疼痛,拿起来一瞧,只见指肚上有一道不浅的口子,鲜血直往外冒,赞叹道:“好锋利!”

    机加工的刀具很锋利,但是以陈晚荣的经验,以如此轻微之力割破有可能,只是伤得如此之深,而又让人觉察不到,真是让人难以想象的事情,一脸的惊叹之色。

    叶天衡埋怨起来:“小友呀,这刀可锋利了,比起宝刀一点不差,伤人很轻松的事情。”

    寇义兵忙拉着陈晚荣右手,打量着指肚上的口子,不住摇头,埋怨起来:“你也真是的,没事摸甚刀口。没给你说,这刀刺破,还不沾血。”

    陈晚荣大是好奇,哦了一声,很是期待的道:“那我来试试。”把指肚举到刃口上方,一滴鲜血滴浇落,砸在刀具上,一些留在上面,另外的顺着刃口滑落,好象水珠在镜面滚动一般,瞬间就滴在地上。仔细一瞧,刃口上绝对没有丝毫血迹。

    实习的时候,陈晚荣曾经学过机加工,也给刀具刺破过手指。可是,那时的刀具上会沾上丝丝血迹,象这般不带一丝血迹的事情,陈晚荣还是头一遭遇到,大是兴奋:“真是了不起!我听说杀人不沾血的刀,才是真正的宝刀,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叶天衡无奈的叹口气:“小友,你都受伤了,还如此兴奋。我给你打的那把刀,就不沾血。”他改进陌刀,使得陌刀在战场上更加适用,好刀见得多了,自然不如陈晚荣这般兴奋。

    刘怀德带着一个中年人进来:“陈大人,快把手指治治。”

    虽然不怎么疼,毕竟这么流血也不是长久之事,陈晚荣只得暂抑探个究竟的想法。让中年人给包扎。中年人先是用酒精给清洗一番伤口,然后涂上药粉,再包扎起来。医术不错,陈晚荣感到很舒服,谢一声,中年人这才出去。

    “陈大人。刀具能做吗?”寇义兵打量着陈晚荣,满是期待之色,期待陈晚荣的肯定。

    陈晚荣摇头道:“我虽然知道刀具的做法,可难度不小。”

    刘怀德眉头一皱:“难不难。总要试试吧。”

    “对!”叶天衡和寇义兵同声附和。

    陈晚荣本是感慨之词。听了他们地话方才醒悟过来。有些交待不清。忙纠正道:“你们别急。我是说要做到这样不可能。但是。按照我说地方法做出来。要对付钢铁应该没问题。”

    完全可以肯定。这刀具比起现代机加工用地刀具一点不逊色。可以说还要胜上一筹半筹。陈晚荣问道:“你们用地时候。会不会崩掉刀口?”

    现代机加工地刀具很脆。这是其一缺点。一个不小心就会把刀口给崩了。这是陈晚荣实践得来地经验。才有此一问。

    一片呵呵声响起。叶天衡摸着胡须。笑道:“小友勿用担心。刀口绝对不会崩掉。要不然。仅仅四把刀具。怎么能用上百年呢?”

    四把用一百年?陈晚荣真是难以想象!刀具再好,毕竟有磨损,尽管军器监省着用,一百年下来仍是要磨损不少。四把刀具用一百年,这也说明了刀具的优良,陈晚荣非常吃惊。

    寇义兵很是惋惜道:“百年来,我们省着用,可是还是只剩下这最后一把了。要是再不做出刀具,这宝贝就成了摆设。还好。陈大人有妙法。”

    陈晚荣对这工具的兴致更浓了:“这要怎么用?”

    “马上给你见识一下。”刘怀德站到门口,冲外面吼了两嗓子。只一会儿,脚步声响,进来两个壮汉,非常墩实。

    陈晚荣看得不明所以,两个壮汉很自觉的走到工具旁边的座位上。刘怀德取出一块铁块,固定在夹具上,说声:“开始。”两个壮汉一齐用力踩动起来,只听一阵喀吱喀吱声响起。刀具动了。铁块好象豆腐一样,铁屑纷纷跌落。

    居然是用人力做动力。陈晚荣无论如何想不到,心想即使赶驴也比这强不少嘛。忍住好笑,看着刀具,只一会儿功夫,地上就出现了堆铁屑。这种度比起现代车床是远为不如,可也很不错了,陈晚荣再次惊讶了。

    “好了,好了,快停下来。”叶天衡吩咐一声,两个壮汉停下来,只听咚的一声大响从铁盒子里传出来,和现代车床骤然停下地声响非常接近,陈晚荣对这声音很熟悉。

    刘怀德只是给陈晚荣演示一下罢了,道:“没你们事了。”两个壮汉应一声,出屋而去。

    寇义兵兴冲冲的给陈晚荣介绍道:“这东西设计得可巧妙呢。”拉开盖子,朝里面一指:“陈大人,你瞧,真是不可思议。”

    陈晚荣朝铁盒子里一瞧,脑袋嗡的一声响,差点栽倒在地上,因为是用齿轮传动的,而且还有轴。齿轮和轴传动,是现代机械的普遍传动方式,陈晚荣就是想破脑袋也是想不到居然在唐朝见到这样的传动方式,要不惊讶得快晕倒都不成。

    无数次听说我们的祖先创造出了辉煌的文明,就是没有见到实物给人的震憾大,陈晚荣右手一握拳,大叫一声:“太了不起了!”一蹦老高,重重地落在地上,出砰的一声响。

    寇义兵他们和陈晚荣打交道的时间短,却也知道陈晚荣是个冷静地人,万万想不到他如此兴奋。仔细想想,自己最初见到这工具时,还不是如陈晚荣这般兴奋。

    陈晚荣的兴奋之情远远没有结束,一下搂住刘怀德,忘情的在他的肩头上捶打起来:“太不可思议了!太不可思议了!”

    刘怀德忙闪到一边去:“陈大人,你轻点,我可经不起你捶。”

    陈晚荣这才清醒过来,很不好意思:“刘大人,抱歉,我忘乎所以了。”

    叶天衡呵呵一笑道:“小友,你这不算甚。当初,我们见到这宝贝时。比你还疯,我们可是喝了一天酒来庆贺呢。”

    “是该浮三大白!”陈晚荣不住点头。兴奋之情稍去,这才打量起里面,齿轮和轴的加工太粗糙,轮齿的啮合性,以及齿轮和轴的配合性差得太远。要是用现代眼光来看。就是一百年前的破机床也比这好,还要好上百倍。

    不过,无论如何,毕竟能用了,能进行机加工了,而且还是在唐朝,绝对称得上一大明,一件惊世杰作!

    寇义兵不住摇头,惋惜无已:“我们也想再做一个。可是这东西我们造不出来,可叹,可叹!”

    陈晚荣兴奋之情不减。拍着寇义兵的肩头道:“放心,我们先造刀具,然后再造一个比这更先进,更好用地出来。”

    “真地?”刘怀德三人齐声问道。

    陈晚荣现在心气正高,拍着胸脯道:“绝对没问题!”

    “太好了!”叶天衡的拐杖不住点在地上,笑呵呵的道。寇义兵右手一握拳,放声大笑。刘怀德不住击掌:“真要做出来,我们就可以做出其他的东西。我们曾经想过好些东西,只是刀具有限。不敢做呢。”

    可以这样说,这已经是机床的雏形,只需要再加以改变,做出机床未必不可能。至于这动力系统好办,没有电,没有蒸汽机,赶驴总行吧?赶驴不好使的话,还可以用水力来完成。

    机床陈晚荣用过,很熟悉。虽然没有造过。不过,我们祖先能造出最原始地车床,合将作府和军器监之力,就不信造不出来。赶上现代车床,陈晚荣不敢想,至少比眼前这个更好,陈晚荣还是信心十足。

    “你们可曾查过,这是哪位先辈做出来的?”陈晚荣太想到知道这位先辈地名字了。

    刘怀德摇头道:“陈大人想知道这位杰出先辈的名字,我们又何尝不想。只是查不出来。为了查出这位先辈的名字。我们请国子监的博士们深入查找前朝图书,经过数十年的努力。国子监的博士也是无功。”

    国子监是唐朝最高学府,连这些一心治学的博士都没办法,谁还能有辙呢?陈是荣轻叹一声,又一位本该流芳百世地先辈,却只能给人称为“无名氏”了。

    我们常说中国古代科技领先世界,其实,领先程度让我们震惊。不仅仅是我们乐道的“四大明”,就是在机加工这一块上,中国也不比西方国家差。

    兵马俑出土地秦朝铜箭簇,为三面锥形,符合空气动力学不说。其加工精度更是让人震惊,用现代仪器检验,其误差在0。02毫米。如此精度,在我们现代社会来说自然不算什么,因为我们有机床、电脑、有游标卡尺、有螺旋测微仪这些工具。可是,这是生在两千年前地秦朝,着实让人震惊。

    唐朝金器上出现清晰的螺纹,只是唐人如何做到地,我们至今无法解开这个谜。必然有某种加工工具,只上这工具已经湮没在历史的尘埃中,让人惋惜!

    叹息了一阵,陈晚荣捋起袖子道:“来,我给你们说说这做刀具的事情。”到现在,陈晚荣的心情还没有平复下来,这话说起来声音就有点高了。

    刘怀德三人忙围过来,陈晚荣按照记忆,解说如何渗碳,如何淬火。其实,他们早就研究过,听了陈晚荣的话无异于拨开云雾见青天,听得如痴如醉。等到陈晚荣说完,他们已经差不多贯通了,信心更足,寇义兵仿佛年轻了三十岁,不住拍着陈晚荣的肩头:“陈大人,你真是可人啊!我们不通什么,你就会什么,妙绝!”

    “这话对极!”叶天衡击掌赞同。

    刘怀德脸上泛着光辉:“我给你们说,今晚上,我们得好好喝上一通。把所有的大师傅叫来,我们一边喝酒,一边商议,把一些不明白地地方弄清楚。”

    “对!”陈晚荣兴致极高,率先附和。

    四人都挺高兴,出了屋,把门锁上。一看天色,已经不早了。寇义兵笑道:“今天,我们就不做事了,先来商议。”

    对这提议,不会有人反对。陈晚荣正准备跟他们去,只见王少华快步上来:“陈兄,沈大人有话转告你。要你务必马上赶回府中。”

    陈晚荣心头一跳,忙问道:“出了什么事?”

    王少华摇摇头道:“陈兄,这我就不知晓了。还是听沈大人的,赶快回去吧。”

    见识了我们祖先的杰出智慧,陈晚荣兴奋不已,可是这种兴奋给沈榷几句话就给整得无影无踪了,忙道:“刘大人,寇大人,叶师傅。我先告辞了。”

    今晚上的聚饮商议,陈晚荣不参加甚是可惜,叶天衡三人也是无可奈何。只得把陈晚荣送走。出了军器监,王少华率领一百龙武军,簇拥着陈晚荣朝家赶去。

    心念家里,陈晚荣赶得甚快,不一会儿就到家了。一进家门,把缰绳扔给牛尚新,快步跑进客厅,只见沈榷端着茶杯,一边吃茶一边和司马承祯说话。甚是悠闲。

    “沈大人,出了什么事?”陈晚荣急匆匆的问道。

    沈榷这才现陈晚荣进来,放下茶杯,笑呵呵的道:“晚荣兄,你怎么急匆匆的跑回来?”

    陈晚荣真有揍他一顿的冲动,没好气地道:“你叫我马上赶回来,我能不急吗?你真是地,还一问三不知。”

    沈榷哦了一声,哈哈一笑道:“你放心。家里没什么事。若是有的话,那也是喜事,道长的香水配好了,我闻过了,挺香的,让人生出出尘之想,了不得呢。”

    “你……”陈晚荣实在是忍不住了,指着沈榷,很没好气。

    沈榷双手搭在陈晚荣肩头上:“晚荣兄。何必那么大的火气。我叫你赶回来。必然有原因。你呢,给想岔了。以为家里出事了,是不是?”

    现在新月派对陈晚荣是势在必得,对付不了陈晚荣,对付家人也不是不可能,听了那话,要陈晚荣不想岔都不行。坐了下来,平息一下,依然没好气地道:“说吧。”

    沈榷回到座位上,笑容不变道:“鱼儿上钩了,你这个饵能不回来么?你不回来,鱼儿是不会动的。”

    “有现了?”陈晚荣问道。

    司马承祯接过话头道:“小友勿忧。沈大人现新月派的人差不多有几百号,这说明新月派快动手了。差不多,也就最近几天吧。”

    “所以,晚荣兄,最近几天你要特别小心。还有,你每天晚上都要回来。”沈榷叮嘱一句:“回来的时候要早,要让新月派地人现。明白么?”

    陈晚荣心气这才平下来:“知道啦。”

    “王大人,你赶紧带着人回去。”沈榷冲王少华吩咐一句。

    王少华迟疑了一下,道:“沈大人,我带了一百龙武军呢,有我们在,陈兄也安全些。”

    “你地好意,我知道。不过,你放心,这事我有安排,保证不会出事就是了。你要是在这里,说不定新月派吓得不敢动。”沈榷剖析起来。

    也是这理,王少华不再坚持,告辞而去。陈晚荣送走王少华,这才问道:“沈大人,你说说你有些什么布置?”

    沈榷点点头道:“我正要跟你说。我和道长,邵镖头吴镖头商议过了,这府里的事由你们解决。新月派要是敢来,你们先挡住,我再带人从后掩杀过来,把他们一网打尽。记住,不能跑掉一个。”

    司马承祯接过话头道:“还有一事,就是吴镖头回燕威镖局去了,等会镖局还会来更多人。本来,他们有这些人已经够了,只是燕威镖局对新月派恨之入骨,要誓死一战,沈大人只好成全他们了。”

    新月派居然到燕威镖局去杀人,太不把燕威镖局放在眼里,燕威镖局要是不找回面子,就别在道上混了。

    “好了,事情我已经说完了,我也得回去了。”沈榷告辞而去。

    陈晚荣送走沈榷,心想这新月派实在是欺人太甚,来了最好,让你们知道知道我地厉害。我虽然不会武功,真要杀起人来,不见得比你们差。一时间,特别渴望风雨早点到来。

第三卷 长安风云 第五十四章 杀人利器

    ps:这几天状态不太好,我尽可能多更。)

    新月派太过猖狂,三番五次要对付陈晚荣,憋屈了这么久,终于要到泄时候了,陈晚荣舔舔嘴唇,目光凌厉,满是杀机。

    过了一会,冷静下来,陈晚荣这才和吴道子他们说了一阵话。正说间,燕兴带着镖局的增援人马赶到了。当然,他们不是走大门进来的,而是走花圃偏门来的。要是走大门进来,无异于告诉新月派增加人手了,只有这样才能杀个措手不及。

    到了晚荣上,吃过晚饭,各自准备。郑晴跟陈晚荣来到陈晚荣的房间,脸一板:“今晚上不论生何事,你都不得出屋一步。”

    她是关心陈晚荣,陈晚荣心里一暖,揶揄道:“要是贼人象上次来这里追杀我,我也不能出去?”

    虽是玩笑话,却也是一种可能生的情况,郑晴不由得一呆,看见陈晚荣似笑非笑,立时生恼,嗔怪起来:“你就知道胡说。”气苦之下,眼泪上涌,都快哭出来了。

    自从和郑晴相识以来,就没见她如此快哭过,陈晚荣忙拉住她,帮她拭干眼泪,笑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人总归是有风险的,要是禁不起风险,就不是男儿汉了。我答应你,能不冒险就不冒险。”郑晴脸现喜色,轻轻点头道:“人家就知道你好。你要是出了事,人家怎么过?”

    右手环着她的纤腰,还是那般温暖柔软,陈晚荣在她耳边轻轻的道:“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对了,我去把东西拿来,万一贼人冲进来,我炸死他。”他说的东西就是炸弹。

    郑晴虽然没有见过炸弹炸人,却也知道其威力不小,要是放到身边。不失为一种自保的利器,嫣然一笑道:“我跟你去。”

    陈晚荣自无异议,二人并肩出屋,来到放炸弹的房间,陈晚荣取出一个炸弹,在手里抛抛。笑道:“贼人要是敢来,我就让他们知道炸弹的厉害,准叫他们有来无回。到时,我们两个一齐炸,看他死不死?”

    说实在的,新月派欺人太甚,郑晴也有一肚子火。虽是不想杀人,至少要泄,想也没有想就点头道:“好啊!”

    陈晚荣提着袋子。拉着郑晴。高高兴兴地回到自己地房间。关上门。把炸弹放在地上。陈晚荣一下抱起郑晴。郑晴也没有反抗。双手环在陈晚荣脖子上。妙目不瞬不瞬地看着陈晚荣。吟吟笑意上脸。媚态横生。惹人怜。

    坐在椅子上。把郑晴放在腿上。环着她地纤腰。陈晚荣恶作剧起来:“你说。要怎样奖励你?”郑晴脸一红。右手轻轻打在陈晚荣脸上。嗔道:“又胡说。不许胡来。”

    陈晚荣吓唬她:“你是我媳妇。我那是应该地。不是胡来。”一双眼睛在郑晴身上瞄来瞄去:“你说。我从哪里下手好呢?”

    “你这个馋猫。人家又不是耗子。”郑晴卟哧一声笑了出来。

    正逗郑晴时。只听陈再荣地声音响起:“哥。你在哪里?是不在屋里。”

    两人说着体己话。虽然让人害羞。却也让人欢喜。给人搅局。郑晴有些不舍。冲陈晚荣吐吐小香舌。站在地上。陈晚荣过去开了门。只见门口站着好几个人:“进来。有什么事?”

    陈再荣脑袋探到屋里一瞧,见郑晴站在屋里,跨进屋的右脚又退了出去:“沈大人要我们来保护你。哥,你就在屋里。不许乱走。”

    他身后几个人都是五大三粗地汉子。应该是军中高手。

    这哪里是保护,纯粹就是关禁闭了。他们也是好意,陈晚荣也没办法,笑道:“别那么紧张兮兮的,要想杀我,没那么简单。兔子急了,还要咬人,更何况是人了。真要把我惹急了,我要他们有来无回。”

    “哥,你好好呆着吧。”陈再荣虽是在安慰,却不乏讥诮之意。陈晚荣不会武功,即使想收拾新月派的人,也没那实力。

    要是说陈晚荣做化工,有让人想不到的办法,他肯定信。这事嘛,就不好意思,不信了。

    陈晚荣有点怒了:“你别瞧不起我!”回到屋里坐下来。郑晴冲陈晚荣一笑,递上一杯茶水,在肩头轻捶起来:“消消气。”

    陈再荣摇摇头,挥挥手,几个人退开,各站一个位子,开始了保护之责。

    拉着郑晴的手,两人并肩而坐,谁也没有说话。两人相处这么久,即使不用话语,也能知道对方的想法。时间在无声中流逝,过了二更,还没有动静。

    “你先回去歇着。估计今晚上不会来了。”陈晚荣看着星眼困盹的郑晴,很是怜惜。

    郑晴虽是不想离去,也是困了,点点头站起身,陈晚荣把她送到屋里,关上门,这才回到屋里。想了想,陈晚荣脱下鞋子,和衣而卧,这样睡的好处在于,万一今夜来袭,可以及时应变。

    着实困了,不多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迷迷糊糊中,府里传来喊杀声,陈晚荣一惊而起,竖起耳朵一听,只听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燕威镖局,你们不知道好歹,竟敢坏我好事!”声音充满冷漠,好象从九幽地府出来一般,让人心寒。

    陈晚荣跳下床,手忙脚乱地穿鞋子。门吱呀一声响了,郑晴和陈再荣进来。郑晴衣衫整齐,估计是担心陈晚荣,并没有睡。青萼也是一脸的担心,出现在门口。

    “哥,你不要出去。”陈再荣大步过来。

    陈晚荣问道:“这人是谁?”

    “估计是新月派的大人物吧。”陈再荣回答:“这人地功力好高,就是燕威镖局的总镖头估计也不是对手。幸好师傅在这里,他一定讨不了好去。”

    郑晴有点好奇的问道:“再荣弟弟,你怎么知道这人功力深厚?”

    陈再荣解释道:“他说话中气充沛,具有震人心魄的力量,非高手莫属了。”

    陈晚荣这才想起这人的话语的确与别人不一样,具有一股子威势,点头道:“有道理。”轻笑一声道:“他武功再高。遇到我也没用。”提起袋子,大步出屋。

    陈再荣忙拦住:“哥,你不能出去。这些高手打斗起来,可不是闹着玩的。一个救援不及,就会出大事。”

    “让开,让开!”陈晚荣有点没好气:“怕啥?新月派又不是要杀我。只是要抓我。”

    郑晴也来劝阻:“只是抓你,并不是说不伤你。砍掉一只胳膊,一条腿也行啊。要真那样,人家心里可难受了。”

    新月派的目地是香皂配方,只需要陈晚荣还有一口气就成,其他地并不重要。陈晚荣愣了愣,笑道:“没事,没事。这种高手之间的打斗,我没见过。真想见识一下。”顿了顿,安慰郑晴道:“你看我手里是什么东西?管他多厉害的高手,要杀他们还不是轻而易举。走。去看看!”也不管陈再荣的反应,大步而去。

    陈晚荣之所以坚持要去看看,并不是好奇高手之间的打斗,高手之间地打斗陈晚荣又看不明白,打得再激烈都没用。只不过,陈晚荣现在杀机涌动,想杀人,要出一口怨气。

    郑晴气得脚在地上一跺,忙追了上去。陈晚荣拉着她的手。现她的手很冰凉,再看她的脸,有些苍白,很是担心。安慰她道:“不要担心,没事地。还对你相公没信心么?”无意中看见青萼也是担心不已,冲青萼扮个鬼脸。青萼气得直跺脚,埋怨道:“你这坏人,都什么时间了,还有心情开玩笑。”

    陈晚荣哈哈大笑。大步走在头里。陈再荣无奈,只好带人跟上去。

    来到人声嘈杂处,只见数百人对峙,新月派一方人人黑衣蒙面,手执利器,虎视眈眈。而燕威镖局一方以燕兴为,邵大贵和吴天星二人分站他左右,司马承祯依然一副仙风道骨模样,站在邵大贵旁边。

    “新月派贼子。杀我镖头。此仇不共戴天,我们等你们多时了。你们这是自投罗网。”燕兴双目如欲喷出火来,死死盯着为的黑衣人。

    燕威镖局这个跟斗栽得很大,要是不找回面子,声望会大跌。声望一跌,买卖就会惨淡,那么多人的生活就无着,燕兴身为总镖头,这压力很大。

    为黑衣人仰天一阵大笑道:“燕兴,我派不过是略施薄惩罢了。你要是执迷不悟,燕威镖局从此除名吧。”

    反正这梁子已经结定了,没什么好顾忌的了,燕兴冷冷的道:“贼子,那也得看你有没有本事逃出去。我们已经布置了天罗地网,你们是来得,回不得。”

    为黑衣人一点也不在乎:“就凭你们燕威镖局地人,休想拦得住我们。”

    “恶贼,休得猖狂。司马道长在这里,你想做恶,真是做梦。”邵大贵对司马承祯有足够的信心。他三番五次和司马承祯切磋,知道司马承祯艺业非凡,他远远不是对手。

    人的名,树地影,司马承祯地名头地确是响亮。那些黑衣人不由自主的看向司马承祯,眼里满是畏惧之色。

    为黑衣人冲司马承祯一抱拳:“见过道长!道长,我们有账要和陈晚荣算,还请道长行个方便。”

    司马承祯笑容不变:“贫道身在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本不想涉入这些俗事。只是,你们新月派地所作所为,让贫道不齿,只好管上一管了。”

    为黑衣人眼里厉芒一闪:“我新月派与道长井水不犯河水,还请道长三思。”

    司马承祯的地位非常高,是道家领袖人物,新月派并不是怕他,只是有些顾忌罢了。要是杀了司马承祯,朝廷会震怒,睿宗、太子、太平公主必然联手对付新月派,那么新月派必然是得不偿失。

    “贫道虽不想涉俗事,并不是说贫道不能涉俗事。新月派所作所为,贫道见识过了。欺骗百姓,诈取钱财,无所不用其极,人神共愤,贫道想不管也不可得了。”司马承祯非常干脆的表面态度。

    为黑衣人打量着司马承祯,目光凌厉。沉声道:“既然道长铁了心要搅入,那就不要怪我新月派不客气了。”

    原本不想杀司马承祯,既然他要搅局,也只得杀了。司马承祯武功再好,也是架不住人多,一拥而上,杀他不会有问题。

    “你们既然想死,就别怪我不留情了。杀!除了陈晚荣,全部杀掉!杀光他们!”为黑衣人恶狠狠的下达了死亡命令。

    陈晚荣本想先看看再说。没想到他们真是心狠手辣,居然要屠杀,不由得怒气陡生。取出来一个地瓜,点燃扔到黑衣人群里,哈哈大笑道:“恶贼,想杀我,做梦!”

    为黑衣人喝问道:“你是谁?”

    “我是你爹!”陈晚荣讨口头便宜了:“乖儿子,居然连你爹陈晚荣都不认识,找打!”

    司马承祯一跺脚,埋怨起来:“小友,你怎么出来了?”

    “道长放心。我不喜欢做缩头乌龟。”陈晚荣一点也不在乎。

    为黑衣人大喜,他最怕的就是陈晚荣躲起来,让他找不到。没想到陈晚荣自己出来,冷冷地道:“上,给我抓住他!”

    那些黑衣人领命,手执利器就要朝陈晚荣冲过来,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响起,地面都在抖动。紧接着就是几声惨叫,几个黑衣人栽倒在地上。不是死就是伤。

    那种巨大的声响,除了打雷还真没听到过,黑衣人不由得停下来,四处打量,这才现地上有几个死人。一瞧之下,更是心惊。肢体不全,血肉模糊,好象给恶魔撕裂了似的。没有死的,出撕心裂肺地惨叫声。

    为黑衣人不明所以。脸上变色。喝道:“谁?哪个恶人敢暗算?滚出来!”喝得个山响,就是没有人理睬。

    司马承祯他们见识过炸弹的厉害。自然知道是陈晚荣在捣鬼,不由得一笑。不过,如此杀人威力,他们是平生第一遭见到,心里也是震惊。

    “缩头乌龟,有胆做,就没胆承认?”为黑衣人咆哮起来了。

    陈晚荣哈哈大笑道:“狗东西,你爷爷教训你们这些不听话的孙子。”

    从他们得到的情报分析,陈晚荣不会武功,怎么可能杀得了精心挑选地好手。更何况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还是隔着这么远,为黑衣人无论如何也是不信:“胡说!”

    “不信!”陈晚荣戏耍起来,马上让你见识一下:“响!”

    话音刚落点,几声巨响传来,伴随着黑衣人的惨叫,又有不少黑衣人给炸死炸伤。一条断退直接飞到为黑衣人跟前,望着还在喷血地断腿,黑衣人震惊了,眼睛睁得老大,连转动一下都不知道。

    这次不是陈晚荣扔的,是陈再荣和几个军中高手扔的。地瓜只需要点燃扔出去就是了,没什么难处,陈再荣他们一学就会。

    “孙子,信不信?”陈晚荣揶揄一句。

    为黑衣人这才惊醒过来,看着陈晚荣,眼里露出惧色:“真的是你杀人?”早已没有了适才的狠辣之色,底气不足了。

    如此惨烈的杀法,他是平生第一遭遇上,要不吓得他没有底气都不行。

    “好好好,杀得好!”燕兴眉飞色舞,大声赞好。这话听在为黑衣人耳里,气愤难言,又无可如何。

    陈晚荣依然气定神闲:“是不是我杀的,你试试就知道了。”陈晚荣抓起一个地瓜,点燃,朝人群里扔了出去。

    陈再荣和军中高手取出地瓜,点燃扔过去。黑衣人太歹毒,居然要屠府,郑晴和青萼气愤不过,一人拿起一个地瓜,点燃扔到人群里,眼里闪着恨意。

    黑衣人根本就不知道死亡临近,望着冒烟地炸弹,无动于衷。燕兴大手一挥,大吼一声:“杀!报仇!”率先冲了过去。

    炸弹无眼,要是他们混战在一起,镖局地人肯定无法幸免,陈晚荣头皮炸,大声喝道:“不要上去,不要上去!”可是,燕兴他们照冲不误。

第三卷 长安风云 第五十五章 功亏一篑

    好在司马承祯了解炸弹的威力,一把拉住燕兴,喝道:“退回去!”他是大高手,这一声大喝含有无穷威势,燕兴他们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愕然万分的看着司马承祯。

    司马承祯还没有来得及说明,只听陈晚荣断喝一声:“趴下!”

    这点距离,即使不冲上去,也会给弹片伤着。司马承祯虽是不明原委,但对陈晚荣有信心,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的吼叫,一拉燕兴,趴在地上。

    只听一声接一声的爆炸声响起,沙飞石走,弹片横飞,惨叫声响成一片。血光迸现,肢体横飞,给炸死炸伤的人不知凡几。死伤者中既有新月派的人,也有燕威镖局的人。

    陈晚荣准备在开打之前让新月派撞上铁板,削弱他们的实力,那么燕威镖局的人压力就会小很多,死伤就减少不少。是以一口气把炸弹全部扔出来了,这爆炸威力就不小了,直到过了老一阵,这才停下来。

    一开始的爆炸,都还没当一回事。可是听到惨叫声此起彼伏,就知道不妙了,再听到爆炸声人人头皮炸,那爆炸声就好象在心坎里响起似的,惊得无不是变色,个个脸色苍白,眼里尽是惊恐之意。

    直到爆炸声停下好久,幸存者这才回过神来,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相互询问生了什么事。

    “咋回事?是不是打雷了?”

    “好响的声音,耳朵都给震聋了。”

    “是天遣,是天遣!”

    “胡说,天遣怎么可能伤我们的人?我们镖局可是侠义呢。”

    “这是什么?一块碎铁居然能杀人?”

    “插在咽喉上。能不死么?”

    唐人对炸弹没有概念。如此错愕。再正常不过了。陈晚荣不住摇头。司马承祯从地上爬起来。拍着身上地泥土。赞道:“好大地威力!要不是小友提醒得快。贫道性命休矣!”

    燕兴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终于明白陈晚荣为何不要他们上前了。冲司马承祯一抱拳:“多谢道长援手之德!”手臂给炸伤了。鲜血流了一地都是。也不觉得疼痛:“谢陈掌柜提醒!”

    “不客气!”陈晚荣大步过来。陈再荣带人护卫着。来到近前。打量一眼为地黑衣人。只见他躺在地上。身下一大摊鲜血。陈晚荣眉头一皱。问道:“不会是挂了吧?”

    司马承祯打量一阵。点头道:“已经没气了。碎铁打在咽喉上。武功再厉害也没有用。”

    为了抓一个有用的人,沈榷可没少下功夫,没想到他如此不经事。一轮爆炸就翘了,陈晚荣很是惋惜,心想但愿还能找一个有用的人。“你们现在想死还是想活?”陈晚荣目光凌厉。扫视着一众黑衣人:“想活就扔下武器。想死,就和他们一样。刚刚只是略施薄惩。”

    一轮爆炸下来,黑衣人死伤数十,可以说伤亡惨重。再者,炸弹的威力实在是太大了,大到他们难以想象的程度,早就没有了胆气。更不用说,领已死,无人主事。一听这话,无不是扔下手里地武器,站到一边去了。

    燕兴手一挥,燕威镖局的人上前,把他们团团围住。燕兴虽是恨新月派,也不会杀这些小喽罗,只是恶狠狠的瞪着他们。

    “清点一下!”陈晚荣吩咐一句,邵大贵带领镖局的人查看起来。

    等到查看完毕,这才来汇报:“陈掌柜。贼人死三十六人,伤五十七人,其余的全部活捉。只是,我们镖局也伤了十来个弟兄,死了一个。”

    之所以能取得如此战绩,是因为他们站得很集中,一颗炸弹下去就要死伤好多

    这都是燕兴蛮干的结果,要不是陈晚荣反应快,死伤会更多。

    邵大贵一挥手。镖局地人把那个死亡的同伴抬过来。陈晚荣一打量,一块弹片正正打在太阳**上。必死无疑了。其他的几个,都是一些皮外伤,没什么大不了。燕兴走过来,叹息一声,很是自责:“兄弟,都是我害了你,都怪我太冲动了。”

    他急于复仇,这种情情能理解,陈晚荣安慰道:“燕总镖头不用难过,这都怪我提醒晚了。这位大哥的后事就有请燕总镖头费心了,他的家人我来安排,一千两银子够他们过一辈子了。”

    “一千两?”燕兴绝对想不到陈晚荣出手如此大方,忙道:“陈掌柜,这太多了。按照我们镖局的规矩,兄弟身亡,可以得到二百两银子的怃恤。”

    陈晚荣在他肩头拍拍:“就这么着吧。受伤的,每人一百两银子。当然,这点钱并不算多,只是我的一点心意。这位大哥为了我而死,我心里不好受。燕总镖头,要是他家里有困难,你尽管开口,我一定尽力相帮。”

    “谢陈掌柜!”燕威镖局地人齐声道谢。

    邵大贵是个耿直人,对陈晚荣这份情义,感同身受,眼里闪着泪花道:“陈掌柜,老夫走镖一辈子,你是第一个有如此情意的人。以往,要是出现这种情况,主顾顶多就是给个几十两银子意思一下而已。陈掌柜,你这份高情厚谊,邵某记住了,以后但有用得着老夫的地方,尽管开口。”

    “邵镖头言重了,我只是做了我该做地。”陈晚荣的心里其实很沉痛。

    大门吱呀一声就开了,一队兵士开进来。沈榷在兵士的族拥下,大步而来。远远就问道:“怎么样?你们这里整得个山摇地动的,究竟怎么回事?”

    他没有见识过炸弹的威力,自然不明所以。听了他的话,众人想笑,又笑不出来。

    “咦!怎么这么多死人?伤亡大不大?”沈榷再次问道。按照他的想法,新月派准备了这么久,虎口扒牙,来的人必然了得,给杀了这么多,那么燕威镖局的伤亡肯定很大了。

    众人心里悲痛。没有人回答他地问题,只是默默看着他。还是陈晚荣承担起回答问题的责任:“沈大人,劳你问起,一个兄弟死了,伤了几个。”

    “就这点伤亡?怎么可能?”沈榷绝对不信能用如此小的代价换取这么大地胜利。

    司马承祯叹息一声道:“沈大人,是真的。小友用了一种杀人利器。新月派的人招架不住,不是死就是伤,余下的全部活捉了,一个也没有逃掉。”

    “杀人利器?”沈榷的念头只一转,大喜过望:“领呢?在哪里。”他最关心的就是领了,活捉了领才能审问出更多地讯息。

    司马承祯摇摇头:“沈大人,他死了。给小友的利器杀死了。”

    “什么?死了?”沈榷的眼睛鼓得象铜铃,死盯着陈晚荣,埋怨起来:“你这个陈晚荣。下手不会轻点么?他的重要性你又不是不知道。”

    炸弹无眼,谁能保证他不死呢?陈晚荣无奈的一耸肩膀,还没有解释。燕兴接过话头道:“沈大人,你别埋怨陈掌柜了。那利器威力太大,谁也不敢保证谁死谁活。那恶人做的坏事太多了,死了活该!”

    他不知道沈榷的用意,对于他来说,新月派死得越多越好。

    沈榷气得直跺脚:“这可坏了大事,这可坏了大事!”

    陈晚荣理解他的心情,提醒一句:“沈大人,其他人都在那里。与其怨叹,还不如审问一下,说不定能问出些有用的讯息。”

    事情已经这样了,再怨叹也是没有用。沈榷内明之人,马上明白过来,手一招,兵士把一众黑衣人围住,沈榷走上前去,开始审问。

    “谁是头目。自己站出来。”沈榷扫视着一众黑衣人。黑衣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没有人说话,更没有人站出来。

    沈榷脸上绽出一丝笑容,打量着黑衣人。不过,黑衣人没有一点好感,相反还升出一种毛骨悚然地感觉。果然,沈榷接下来说地却是:“我知道你们不愿说,这好办。谁说出头目。我给他一次机会。要是不说,那就全部处死。”

    “你可是朝廷官员。怎么能乱杀?”一个黑人鼓足了勇气,大声质问起来。

    沈榷哈哈大笑,指着这个黑衣人讥笑道:“怎么?朝廷的官员就不能杀人?对你们这些乱民,一心和朝廷作对地叛贼,不必讲什么仁义道德,杀了最好。我给你们一盏茶时间,把头目指出来。”

    “他死了!”又一个黑衣人道。

    沈榷大摇其头,笑道:“真是笑话。这么多人,怎么可能只有一个主事人?即使领死了,也有其他的小头目。”小头目必然知道得不多,总比现在一头雾水要强。

    黑衣人愕然,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沈榷扭头看着陈晚荣问道:“晚荣兄,把你的杀人利品拿些出来,他们不说,全部杀死!”这话他却说得云淡风轻,好象喝南瓜汤似的,一点没有把黑衣人的性命放在心上。

    陈晚荣很配合的演戏:“沈大人,杀人的方法太多了,何必一定要整得个山摇地动的。我还有几种方式没有用,用来逼供再好不过了。你们不信,是不是?等着瞧好了。”转身进屋,等到陈晚荣再次回来的时间,手里多了一个酒瓯。

    指着酒瓯,陈晚荣淡淡地道:“这东西厉不厉害,你们看看就知道了。”走到一具尸体前,倒了一些下去。过了一会儿,一阵刺鼻的异味弥漫在空气中,尸体上出了坑洞。

    拿的是浓硫酸,尸体遇到硫酸当然要给腐蚀了。炸弹已经扔光了,要想威胁人也不可能,硫酸倒是不错。这些人都是死士,杀剐他们不在乎,得用点别的办法。

    陈晚荣站到黑衣人身前:“你们不说,没关系。每个人喝一杯下去,你们的肠胃都会成这样。那痛苦我就不用说了吧,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沈大人,看你的了。”把酒瓯递到沈榷手里。退了开去。

    沈榷手一招,一个黑衣人给兵士推到跟前。沈榷揭开盖子,倒了一些硫酸在这人的手臂上,淡淡的看着这人的反应。只一口气功夫,这黑衣人脸上变色,黄豆大地汗珠一颗接一颗的滚下来。不住惨叫。

    陈晚荣本想拿来吓唬一通,没想到沈榷真的用来整人,不由得心头一跳。转念间顿时明白沈榷地用意,他是在立威。死人又不会叫,不如给活人整点,让他惨叫,才有震慑人心的力量。虽然毒辣了些,毕竟是外伤,可以治好。陈晚荣也就不去阻止了。

    沈榷一点头,兵士押着黑衣人从一众黑人面前走过。黑衣人看着不断腐蚀的手臂,听着他的惨叫。个个心头狂跳,脸上变色。他们都是死士,对他们来说,死并不可怕,要是用刀杀他们的话,根本就不会皱下眉头。可是,要是肠胃变成这样,如此折磨,谁受得了?

    对他们的反应。沈榷很是满意,手一招,又一个黑衣人给带了出来。沈榷再次揭起盖子:“捏开他地嘴。”兵士在腮帮上一捏,黑衣人地嘴巴张得老大。

    硫酸的腐蚀性,已经有目共睹了,要是给灌下去,其痛苦非人所能想象,这也太歹毒了。司马承祯于心不忍,想要劝止。却给陈晚荣拉住了,打量一眼陈晚荣,只得不说话了。

    沈榷好整以暇,一滴硫酸滴下来,正好滴在黑衣人地衣衫上,衣衫一会儿就出现一个洞,要是滴在身上,会是什么后果,不用说了。

    “原本是要滴到你嘴里。只是我手不准。却滴到衣衫上了。”沈榷一点反应也没有:“这次,我就朝你嘴里倒。要是你想说。还有机会。要是不想说,后果我就不说了。要是你嘴里有毒,尽管死好了,我不在乎。你们这种乱民,死了反倒干净。”

    逼供嘛,就是要折磨人的神经,沈榷深谙此道,酒瓯给他举了半天,却没有一滴硫酸倒出来。这个黑衣人眼睁睁的看着要命的酒瓯,吓得头皮炸。陡然间,一滴硫酸倒出来,直朝嘴里落去,尖叫一声:“我说!”

    话一落点,这才现硫酸根本就没有倒进嘴里,而是滴在他的衣衫上。沈榷这吓唬功夫奏效,却听他道:“要不是你说得够快,这一下肯定倒进你嘴里了。”

    黑衣人对逼供也有些了解,只是不敢确定沈榷是真的没倒进嘴里,还是假地。要知道,他们和朝廷作对,死有余辜,沈榷杀他不过是捏死一只蚂蚁罢了。

    兵士放开他,黑衣人定定神,指着一个黑衣人道:“他是!”

    “叛徒!”黑衣人厉喝一声,眼里射出怨毒的光芒,比眼镜蛇恶毒的眼神要让人害怕。

    黑衣人脸上闪过一丝得色,嘴角一裂,可是他地嘴巴一下子给捏开,一把小刀伸进嘴里,一声惨叫响起,一截舌头掉在地上,还在流血。

    沈榷冷冷的打量着他:“你想服毒自杀,如此雕虫小技,也敢在沈某面前耍弄。”

    这法子虽然有点残酷,却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一般在嘴里藏毒,要用舌头去舔开,没有了舌头,想死都不行,陈晚荣大是赞赏。

    黑衣人这才露出一丝惧色,不甘的打量沈榷,给兵士押走了。司马承祯轻叹一声:“沈大人见机好快!”

    陈晚荣笑道:“那是,要不然沈大人怎么能做三品大员呢?”

    沈榷把硫酸盖好,笑道:“晚荣兄,没你说的那么好。”一摆头,黑衣人又指认起来。

    每指认一个,兵士先捏开嘴巴,查看嘴里有没有藏毒。要是现不对劲,一刀下去,先把舌头割掉一截再说。

    指认了五个,黑衣人道:“没有了。”

    沈榷挥挥手,兵士把黑衣人押到一边去。沈榷笑道:“晚荣兄,你这宝贝不错,我先借用一下。道长,晚荣兄,走,我们去好好审问一下。”

    来到屋里,沈榷当中一坐,两队兵士进来,往两厢一站,一个临时公堂就成了。

    沈榷问道:“道长,那领身上有没有现?”在沈榷逼问黑衣人的时候,司马承祯和燕兴和邵大贵一道检视那领,是以才有此一问。

    “沈大人,没有现。”司马承祯有点无奈的道。

    沈榷笑道:“没有没关系,这还有几个活着的。我们慢慢来磨,看是你们的骨头硬,还是沈某厉害。”有意无意把玩着手里的酒瓯,打量着五个黑衣人。

    他学识渊博,深通副供之术,知道要想问出最有用地消息,必得把五人的破吓胆,虽是在微笑,让人感到没有一点笑的感觉,相反让人背上直冒凉意。为了把效果最大化,沈榷目光凌厉如刀,在五人身上扫过。

    五个黑衣人已经见识过沈榷的厉害,原本想自杀,没想到给沈榷轻松化解。要知道,在嘴里藏毒,寻死非常快捷,要想救人很难,可是沈榷就是做到了,要不服都不成。

    再给他如此一番做作,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把戏,最是折磨人的神经。五个黑衣人本想相互望望,可是每人背后各有两个龙武军兵士,按在他们头上,想扭动一下都不行。不知道同伴的情况最是让人难熬,越来越不安,脸色越来越难看。

    可是,沈榷依然在笑,笑得更加亲切。五个黑衣人看在眼里,仿佛年见魔鬼一脸。

    陈晚荣万万想不到沈榷居然有这一手,又不得不服气,忍住笑,心想好戏快上场了,只是不知能问出多少有用的消息。

第三卷 长安风云 第五十六章 新渠道

    不仅陈晚荣这么想,就是司马承祯、郑晴、燕兴、邵大贵他们也是如此想。为了让沈榷的效果最大化,燕兴、邵大贵、吴天星他们最恨新月派,很好的配合沈榷,脸色铁青,目光如刀,随时都要把五人生吞活剥似的。

    五个黑衣人在沈榷手上吃了亏,本就胆气不足了,再给他们这一吓,最终承受不住了,卟嗵一声,跪在地上讨饶:“大人,饶命,饶命!”舌头给割了,吐字不清,很是模糊。

    沈榷其实听得清清楚楚,却故意装不懂,脸一板,喝道:“说清楚点!”

    “是是是!大人饶命,大人饶命!”仍是吐字不清。

    沈榷没有喝斥,只是背后的兵士提起横刀,重重一刀背砸在背上,喝道:“说清楚!”

    黑衣人又待说话,总算明白过来没有了舌头不可能把话说清楚,只有一味磕头。心惊胆颤之下,磕头极是用力,只一口气功夫,额头上就渗出了鲜血。

    见也吓得够呛了,沈榷这才手一挥,兵士押走四个黑衣人,只余下一个。这是防止他们串供,于他这份细密的心思,陈晚荣挺佩服。

    沈榷泠厉的目光从黑衣人身上扫过,喝道:“说,你们抓住人,要怎么送走?”

    有这样逼供的么?不问姓名来历出身,不问他的罪行,却问这事,还真是让人想不到,陈晚荣他们微微一怔,继而明白过来,沈榷是想顺藤摸瓜,揪出更多的人。

    即使新月派抓住陈晚荣,要运出去也是一个大问题,因为一是有人从后面追,二是城门关闭了。以沈榷的精明,绝对会在进出城的问题上下一番功夫。新月派抓住陈晚荣,要想运出去,很难。

    新月派就是在城里停留几天,然后再来运人,也不可能。道理很简单,只需要进出城门盘查就行了。

    除了盘查城门以外。沈榷还可以全城大索。让新月派无处藏身。在这样地情况下。新月派若是还能藏得无影无踪地话。那么势力也太大了些。其在长安地落脚点非常重要。必然有重要人物主持。

    沈榷想地就是要问出这落脚点。然后再擒住大人物。故而有此一问。陈晚荣他们明白过来。对沈榷这灵敏地反应很是赞赏。

    “我不知道。”黑衣人忙回答。

    沈榷冷哼一声。喝斥道:“胡说。你是头目。怎能不清楚?”

    “大人。是真地。是真地呀!所有地事情都由黄护法决定。”黑衣人忙补充一句:“黄护法就是大人说地领。”

    一个护法。看来新月派挺重视地。陈晚荣有些惊疑。沈榷瞄了一眼陈晚荣。意思再明白不过了。这都是陈晚荣把线索给整断了。眉头一皱。沈榷继续问道:“真地吗?”

    “大人,是真的,是真地!”黑衣人忙点头。

    沈榷冷冰冰的盯着他:“你要明白,还有四个人没有问。你要是撒谎,后果你也想得到。”

    “大人,小的明白,明白,真的不知道。”黑衣人想也没有想,脱口而答。

    看来,要想顺藤摸瓜不太可能,这新月派组织也太严明了,没有漏洞。真不好对付,我居然惹上这样难缠的人了,陈晚荣暗中惋惜。

    要是当初不为孙正平出头,又是什么后果呢?也许刘思贤他们骗光了孙正平的钱财就放手了,孙正平一家仍然能生活在一起,只是家境破败,生活得异常艰辛。虽然惹上了麻烦,陈晚荣也不后悔。要是明知能帮孙正平一把,而没有帮。陈晚荣真的会后悔一辈子。

    虽然还有四个黑衣人没有审问。不过沈榷也清楚要想顺藤摸瓜不太可能,还是问点别的讯息。说不定有用,问道:“你们怎么来长安的?”

    “大人,小地本来负责洛阳,接到上面的命令,这才赶到长安。”黑衣人是真的怕了,不等沈榷追问,忙道:“我们是住在客店地。一直在客店待命,到今天晚上,才接到命令,要我们赶过来。”

    原本以为他们在长安的落脚点藏匿,却没有想到居然是住在客店,沈榷也是无可奈何,手一挥,兵士押走。连续审完四人,都差不多,都是从别的地方来长安的,住在客店候命,就没有一个原本在长安的人。

    等到审完,沈榷拍拍额头,很是苦恼:“晚荣,我怎么说你呢?居然把紧要的人给炸死了,所有的线索全断了。”

    这事谁知道?要是早知道会弄成这样子,陈晚荣也不会使用炸弹,任何他们相互厢杀好了,笑道:“沈大人,你怨我,我怨谁?我也想不想到会成这样。”

    这的确是揪出幕后人物的好机会,就这样失去了,司马承祯他们也是惋惜。燕兴最是恨新月派:“新月派,算是便宜他们了!这事,还没有完!”

    司马承祯安慰一句:“沈大人,这新月派行事诡秘,人所难测。当年,贫道杀了一个新月派弟子,追查多年未果。能有今天这样地局面,沈大人不必介怀了。”

    沈榷摇头道:“谢道长好意。只是,沈某以为越是如此,越是可怕。这么多年来,朝廷一直在注意这个神秘的派别,却毫无线索,这说明领人物极为了得,不可掉以轻心啊。”

    这是大实话,陈晚荣点头:“沈大人,这话极是有理。要想除掉新月派,不是那么简单,不知沈大人可有妙策?”

    司马承祯他们一齐盯着沈榷,静等他说话。

    沈榷摇头道:“晚荣兄高看沈某了,沈某哪里有好办法。不过,这事仍得着落在晚荣兄身上了。”

    “我?”陈晚荣有些惊疑,愣了愣问道:“沈大人,新月派这次损失这么大,对我肯定是恨之入骨,说不定要对我下毒手了。”

    沈榷打断陈晚荣的话头道:“晚荣兄,你放心,要是沈某所料不差。新月派这次虽然伤亡很大,也没有伤筋动骨,不过是一点皮外伤而已。这些人里,除了那个黄护法有些份量以外,其他人不过是走卒,没有一点份量。这样的人死得再多也没有关系。不及你一个人重要。”

    这番剖析大有道理,新月派要闹独立,先要准备的就是抵挡朝廷的镇压。要达到这一目的,必然要招兵买马,要招兵买马就需要钱财,拥有香皂配方,无异于拥有一座金矿,死千儿八百人也值。

    “有道理,有道理!”司马承祯点头赞同。

    沈榷接着分析道:“还有一层。今天晚上闹这么大的动静,新月派虽是全军覆没,必然会知晓经过。晚荣兄能造如此利器。你在新月派领心目中的地位会一跃千里,不要说死了一个护法,就是再死十个八个,也不会杀你,你一点危险也没有。”

    没有不透风地墙,今晚上的爆炸声惊动了很多人,必然会传出去,新月派虽是不明白原委,也会追查地。以新月派的实力,不会查不到。

    陈晚荣想到一个问题,提醒一句:“沈大人,我家闹得这么凶,外面说不定有可疑人物,你有没有派人侦探?”

    “没有一点讯息。”沈榷摇头,一脸的无奈。

    以他的精明,必然会想到这层,会有所行动。陈晚荣是多虑了:“沈大人,献丑了。”

    沈榷想了一阵,接着道:“晚荣兄,从今天起,你没有性命之忧。同时,你的家人也不会有性命之忧。新月派万分想与你合作,自然不会对付你的家人。当然,他们要挟你地可能性还是有地,这事我们也要防备。”

    “谢沈大人。”陈晚荣抱拳行礼。

    沈榷还礼道:“我想来想去。新月派这次吃了大亏。应该不会重蹈覆辙,不会强攻你地府邸。当然,也不可不防,这里有燕威镖局和道长足矣。”

    “请问沈大人,新月派会如何行动呢?”燕兴问道。他是想报仇,不过要想报仇,只有着落在陈晚荣身上了。

    沈榷眉头一拧,成一个川字:“明的不行,自然是暗地了,找机会劫持晚荣兄了。”

    “对!贫道也这么看。”司马承祯大是赞同。

    对他的分析,陈晚荣也是赞同:“沈大人放心,我会小

    “光是小心还不行。”沈榷摇头道:“这事必须要有万全准备。晚荣兄,你的重要性你比谁都清楚,要是可能的话,就是朝廷舍弃一万军队也要换得你的万全。”

    陈晚荣现在负责造火炮,火炮地威力睿宗他们见识过了,有了火炮这种利器,唐朝如虎添翼,那些坚固汤池之地不再是不可攻破了,那么唐军所至,无不披靡。因而陈晚荣对于唐朝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不要说用一万军队,就是用三五万来换,朝廷也不会犹豫。

    沈榷盯着陈晚荣道:“晚荣兄,从今天起,你身边必须要人保护。我会把陈再荣和杨思勖大人派来,还有请燕总镖头和道长出一份力。”杨思勖力气大,武艺好,更在于他虽是太监却精通兵法,多智善变,有他在陈晚荣身边,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沈大人请放心,我们明白。”司马承祯和燕兴齐皆领命。

    陈晚荣虽是不愿,不过现在也是没办法地事情了,只得依了沈榷。

    沈榷站起身道:“时辰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陈晚荣知道他回去还要审问那些小喽罗,虽然不一定会得到有用的信息,也不能放过,也不挽留。送走沈榷,陈晚荣这才招集人手处理现场,清理血迹,残肢断臂。

    和燕兴、司马承祯他们商议一阵,燕兴告辞,带着增援人手离去。陈晚荣送走燕兴他们,着实有些困了,和司马承祯他们略事聊了几句,各自就寝。

    才一回到屋里,郑晴就进来了,把门一关。一脸的喜色,陈晚荣有点惊奇,问道:“什么事这么高兴?跟捡到元宝似的。”

    郑晴靠在陈晚荣肩头上道:“你那武器真是厉害,要不是亲眼见到,无论如何也是不可能想得到世间竟然有如此威力的武器,你真是了不得!”

    这种东西在现代社会只能叫土炸弹。上不了台面,不过在唐朝却是宝贝,见所未见,闻所未闻,郑晴如此惊喜实属正常。司马承祯他们谁不是如此呢?

    “一点小东西而已,算不得什么。”陈晚荣并无喜色。

    郑晴眨巴着妙目打量着陈晚荣,嫣然一笑道:“好好歇着,别给累坏了。”也不等陈晚荣有所反应,在陈晚荣脸上亲了一下。红着脸,就要跑走。陈晚荣哪会错过这等良机,顺手拉住她。好好奖励了一通,这才放她离去。

    躺到床上,陈晚荣回想着伊人的娇俏模样,进入了梦想,异常甜蜜。

    次日醒来,天早就大亮了,陈晚荣记着今天要给孙南虎三人送行,虽然还没怎么睡好,也是不得不起床了。刚穿好衣衫。郑晴端着洗脸水进来,青萼端着早点也跟进来,冲陈晚荣道:“聪明人,快点洗脸吃饭啦。别在那磨磨蹭蹭的。”

    还是改不了和陈晚荣作对的习惯。陈晚荣不去理她,仿佛没看见似的,青萼大觉无趣,嘀咕一句,自行出去了。

    洗完脸,陈晚荣坐下吃早点。郑晴坐在他旁边:“你今天去军器监,我也要出去一趟。”

    “你去做什么?”这段时间,家里是由郑晴理事,陈晚荣不太熟悉家里地事了。

    郑晴以手支颐,言笑宴宴的道:“我去和高大哥、马大哥商量推出香水地事情。现在,我们已经配出好几个配方了,袁掌柜做的瓷器已经到了,吴兄把包装也设计好了。最重要的是,我们现在做的精华油可多了呢。可以推出香皂了。”

    这几天忙着朝廷的事情。对香皂一事陈晚荣还没有过问过,问道:“你打算怎么做呢?”闻晴脖子一扭。问道:“你猜呢?”

    “我猜不到。”陈晚荣盯着郑晴,戏谑起来:“你要是不说,你可知道大丈夫怒的后果。”

    郑晴调皮地吐吐小香舌:“谁是大丈夫?”

    陈晚荣把碗一放,搂着郑晴,不怀好意地看着郑晴:“你说不说?”

    郑晴赶紧投降:“人家说嘛。我是想和你推出香皂差不多,先印一些宣传画散出去。然后利用我们郑家、高家店和马家店的渠道,送一些香水给人试用。等到这些都准备好了,再找个地方正式推出香水。”

    先造势,后推出,这营销策略古今相同,陈晚荣笑道:“不错,你去做就是了,我现在没时间来过问。”

    “人家知道嘛!”郑晴颇有点小儿女态:“不过,到时,你也要来。你是陈氏化工的创建人,要是你不来,很不合适。”

    陈晚荣现在的名气不小,再者他和上层关系不错,要是他不来,的确是少了一下重要人物。对这提议,陈晚荣自然是不有二话:“没问题,我一定来。”

    这种结果在郑晴的意料之中,一点也不奇怪:“那就好。”

    陈晚荣想了想,问道:“你说要送给一些人试用,对吧?”

    郑晴点头道:“是呀。”看见陈晚荣沉思模样,似有所悟,眼睛一下子睁得老大:“你为何问这个?难道你有人要送?”

    陈晚荣点头道:“没错,我是有人要送,而且全是送给大人物。”不等郑晴追问,先行说出来:“你想,我现在在军器监也有些名气,我要是送一点香水给他们,他们会怎么反应呢?我别的要求没有,只是要他们帮我宣传一下。”

    军器监的大师傅们都是权威,要是得到他们地认可,那可不得了,影响非常大,郑晴忙站起来:“这主意不错!好主意,好主意!军器监地大师傅们在大唐可是倍受人尊敬,有他们帮忙说话,可比什么都强。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陈晚荣打量着欢喜无限地伊人,笑道:“这不算什么。我还有一个想法,这香水主要是女人使用,不过也要有钱地女人才用得起。所以我想把香水送到太子府,再给皇上送一些,当然公主那里也要送。”

    太子有太子妃,睿宗有皇妃,太平公主本人就不说了,这三人那里地消耗量不是一般的大,是很大。这且不说,更在于要是皇宫、东宫和太平公主也使用的话,这名气还用说吗?

    一鸣惊人的事情!

    郑晴很赞成:“对呀!皇上和公主对你很关心,太子虽然没有明说,你在太子心目中的份量也不轻。我只想到利用我们的渠道,却没想到这些,真是笨!”不住拍额头,很是后悔。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你是当局者迷了,我现在是旁观者清了。”陈晚荣拉着她的玉手宽慰起来。

    郑晴笑笑:“已经包装好一批,你现在就可以带去军器监。至于其他的地方,等你有时间再送也不迟。”自家财重要,军情更重要,郑晴虽不在官场,这公心还是有地,轻重缓急分得很明白。

    陈晚荣当然不会反对,二人相携出屋。来到客厅,只见杨思勖在陈再荣的陪同下,坐在椅上喝茶,他是今天早上过来的。

    “见过陈大人!”杨思勖站起身施礼,声音有些尖细。

    杨思勖虽是太监,才情过人,陈晚荣对他很是佩服,回礼:“见过杨大人。麻烦杨大人,真是不好意思。”

    “陈大人说哪去了。”杨思勖爽朗一笑:“陈大人,说实在的,在下对兵法有所了解,对你做火炮这事,一百二十个赞成,能为陈大人略尽绵薄,是我的荣幸。”

第三卷 长安风云 第五十七章 希望曙光

    陈晚荣知道他这人爽快,笑道:“杨大人言重了,言重了。”

    杨思勖笑容一收,一脸严肃道:“陈大人,杨某有一事要言明。”

    陈晚荣对他有所了解,知道他这人有公心,这副神情是要说公事了,也收了笑容:“杨大人有话尽管说,我能做到,一定尽力。”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于陈大人有所妨碍罢了。”杨思勖说起正事了:“太子有令,从今天起来,陈大人护卫一事由杨某负责,如有不便之处,还请陈大人见谅。”

    杨思勖才智绝高,通兵法,善机变,在现在这种复杂局势下,由他来负责保护陈晚荣的确是再好不过了,只是陈晚荣有些承受不起:“杨大人,这不太好。论品秩,我可没有你高,哪敢劳动杨大人。”

    “杨大人,这话就不对了。品秩算不得什么,重要的是对朝廷的贡献。”杨思勖一本正经的道:“以陈大人对朝廷的重要性,杨思勖能担此重任,实是再荣幸不过了。”

    他是李隆基身边的重要人物,李隆基派他来负责陈晚荣的安全,说明陈晚荣在太子心目中的份量不轻。这事虽是让人高兴,又有些不好承受,陈晚荣想了想,只得依了:“既然如此,那就有劳杨大人了。”

    杨思勖笑道:“不敢言有劳,这是我的本份。”

    自此,杨思勖这个在历史上以军功起家的太监就成了陈晚荣的护卫队长。想想杨思勖建立的功业,尤其是他沿着东汉名将伏波将军马援进军道路,突然出现在安南之地,一举平定梅玄成叛乱一事,陈晚荣有点晕乎乎的。

    陈晚荣问道:“杨大人,我这里有镖局的人,要不要见下面?”

    杨思勖略一沉吟道:“好吧。护卫这事很重要,即使陈大人不说,我也要见。”

    陈晚荣吩咐下去。不一会儿。邵大贵率领镖局地人过来。陈晚荣道:“邵镖头。这位是杨思勖杨大人。在东宫供奔走。现在。杨大人奉太子之命。前来这里负责调遣。不知你们是不是愿意奉杨大人地将令?”

    如此说。是在告诉邵大贵他们。最好听从杨思勖地号令。邵大贵他们久在长安。哪会不清楚杨思勖在东宫地地位。太子连他都派出来了。可见对陈晚荣地重视。要想不听从他地号令都不成。

    要是不听从号令地话。无异于和杨思勖结怨。将来太子登基。杨思勖必然是得力干将。他要为难燕威镖局地话。即使燕威镖局在朝廷有人。也是不好办。邵大贵和吴天星互视一眼。略一点头。邵大贵道:“愿听杨大人号令。”杨思勖一抱拳道:“既如此。杨思勖在这里谢过各位。”

    “不敢当!”邵大贵二人还礼。

    杨思勖没有多余地话。直入主题:“你们在这里地所作所为。杨某已经了解了。你们护卫得陈府万全。杨某钦佩。不过。这还不够。杨某在这里说明了。以后若有贼人来犯。厮杀之际必须全力以赴。不得后退。违者。斩!”

    奋勇冲杀正是邵大贵他们地愿望。没什么好说地。只是一个斩字。自有一股惊人地力量。让邵大贵他们这些在刀口上舔血地人都不由得一皱眉头。可是。又不敢违抗。只得道:“杨大人请放心。我们和新月派有不共戴天之仇。”

    杨思勖不为所动,接着道:“你们和新月派之间的仇怨,杨某已经知晓。不管你们和新月派之间有多大的仇恨,都得按我的号令行事。违者,军法从事!”

    镖局也有组织,有规矩,可是比起严厉的军法,就差远了。邵大贵他们虽是不愿,却不敢违抗。只得遵从。

    杨思勖扫视一眼众人道:“不过。你们也不必担心,杀敌有功者。按军功赏赐。受伤者,捐躯者,朝廷自会按军功处理。”

    走镖地想得军功,根本就不可能,没想到凭空掉下这机会,邵大贵他们自然是欢喜,齐声应和,连声道谢。

    杨思勖接着道:“我知道,你们这些走镖的,最喜欢的就是单打独斗,以为武艺高强,就可以杀更多地敌人,我要告诉你们,你们错了!你们要是遇到相同数量的军队,你们会给轻易击溃,甚至歼灭,你们知道原因在哪里么?”

    邵大贵隐隐觉得不妙,小心的问道:“还请杨大人示下。”

    “原因就在于你们是单打独斗,没有协调,没有配合,没有组织好。而你们的短处,恰恰是军队的长处。”杨思勖声音提高很多,更加尖细,有些刺耳了:“论打斗的能力,军队不如你们。可是军队的威胁比你们强,就在于军队有良好的组织、配合、协调、指挥,把力量集中起来使用,而不象你们那样分散。所以,从今天起,你们将在我的指挥下,接受训练。”

    手一挥,一个兵士跑过来,杨思勖对他道:“你,从现在起,负责训练他们。要他们有更好地配合,协调。”

    邵大贵的脸色很难看了:“杨大人,我们是镖局,不是军队呀。”

    杨思勖的眼睛陡然之间神光炯炯,紧盯着邵大贵:“邵镖头,你们要呆在这里,就得听我的号令。若是不想呆在这里,现在就退出去,回你们的燕威镖局。”

    陈晚荣看在眼里,心想这个杨思勖还真是厉害,天生的将领,具有军事指挥能力,更多几分钦佩之情。后人多诟病李隆基重用杨思勖,说他是太监,出身不好,开了太监乱国的先例。其实,这是后人的误解,杨思勖虽是太监,却是以军功起家。

    邵大贵看向吴天星,吴天星一脸的无奈。没有办法,邵大贵只好看向陈晚荣,向陈晚荣求助。这事。陈晚荣也不好干预。再说了,杨思勖地话并没有错。镖局走镖靠的是个人武艺,而不是协调与配合,让他们接受训练,对他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杨思勖右手已经按在剑柄上。要飙了,陈晚荣适时开口:“邵镖头,吴镖头,杨大人的话不无道理。你们在刀口上舔血,应该知道这协调与配合的重要性,说不定你们学到这本事,以后走镖就可以少些伤亡。”

    没有明说支持杨思勖,意思已经很明白了。邵大贵他们不愿意,可在杨思勖的高压下。不得不接受,只得道:“遵令!”

    杨思勖是个睁硬眼的角色,又撂一句狠话:“你们都记住了。违令者,不论是谁,都打三十军棍!”

    这明显是针对邵大贵和吴天星他们地,二人也是无可如何,只跟着兵士去了。司马承祯呵呵一笑道:“邵镖头,吴镖头,走,贫道跟你们一起感受一下。”他是怕邵大贵和吴天星面子上不好过,带个头而已。

    他的地位非常高。就是睿宗对他也是礼敬有加,杨思勖胆子再大也不敢训练他,忙拦住道:“道长,万万使不得!”

    司马承祯呵呵一笑道:“杨大人,你说得对,我们江湖中人就是不能好好配合,配合的就是这样阵法,那样阵法,哪有军队地配合协调好。贫道去学学。”

    杨思勖当然明白他地心思,很是感激道:“谢道长。”让了开去。

    有了然物外的司马承祯带头,邵大贵他们地面子也解决了,跟着兵士去了,不一会儿就传出训练的吆喝声。

    这事想起来有些好笑,陈晚荣和郑晴对视一眼,只见郑晴一脸的笑意。

    “陈大人,你今天可是要去军器监?”杨思勖问话了。

    陈晚荣知道他要负责安排人手,点头道:“是呀。造火炮这事得抓紧了。哦。晴今天有事要出去。”

    “陈大人放心。我会派人跟着郑小姐的。”杨思勖在一个兵士耳边嘀咕两句,兵士跑走了。不一会儿。只见司马承祯、邵大贵和吴天星三人过来。

    杨思勖真接下令了:“邵镖头,吴镖头,郑小姐今天有事要出去,你们二人跟着。”

    现在是杨思勖最大,他说了算,邵吴二人不敢不应:“杨大人放心,我们明白。”

    “那就好。道长,这里就有劳你了。”杨思勖冲司马承祯施礼。

    最有实力的几人都要离开,这里还得有人坐镇,当然司马承祯是最合适人选了。司马承祯回礼道:“杨大人放心,贫道理会得。”

    陈晚荣看在眼里,喜在心头。哪象以前,邵大贵他们只顾着看家护院,没事就三五扎堆吹牛聊天,海阔天空的胡侃,就是要他们派人跟着出去,都不太愿意。有杨思勖操持,他们不敢不听话。这以后要出去,只需要给扬思勖说一声就行了,他自会安排人,省心多了。

    陈晚荣带上香水,跨上青花,杨思勖和陈再荣带上护卫跟着,一行人向军器监赶去。

    远远看见叶天衡他们站在门口,东张西望,好象在等什么人似的,有些焦急。见陈晚荣来到,叶天衡他们迎上来,叶天衡埋怨道:“小友啊,你现在才来,真是不急。”

    陈晚荣笑道:“叶大师,非我不急,是我昨晚上有事,睡得晚,起得也迟了,还请各位恕罪。”昨晚上给新月派的人攻击,又是厮杀,又是审问,费时不少,这是大实话。

    “来了就好,来了就好!”寇义兵一副老好人模样。

    陈晚荣问道:“你们等我有什么事?”

    叶天衡和陈晚荣的关系非同一般,笑道:“小友,当然是孙师傅他们去绵州一事了。他们已经准备好了,就等你来到,交待一番,就可以上路了。”

    陈晚荣身为“项目负责人”,孙南虎他们去绵州处理硝石一事,在行前自然要和陈晚荣见见面,搞清楚陈晚荣还有没有别地吩咐。

    跟着刘怀德他们进了军器监,杨思勖叮嘱一句:“陈大人,你要出去,给我说一声。我好安排人跟你去。要是没人跟着你,千万不要出去。”

    他是为陈晚荣好,陈晚荣笑道:“谢杨大人关心。”

    “言重了,职责所在。”杨思勖和陈再荣带着人马,找地方歇着了。

    陈晚荣一边随着叶天衡他们往里走,一边问道:“叶大师。你那里进展如何了?”

    叶天衡还没有回答,寇义兵接过话头:“陈大人,你放心好了,叶哥哥做事,你还能不放心么?没问题,进展不错。”

    刘怀德接着道:“不仅叶大师那里不错,就是那刀具我们昨晚上商讨了一晚上,也有些眉目了,很有可能做出来。”火炮和刀具二者之间。陈晚荣更看重刀具。机加工刀具一出,会开启机加工时代,影响非常深远。陈晚荣一听这话很是兴奋:“哦,真的么?有没有开始做?”

    叶天衡在陈晚荣肩头拍拍:“小友,没给你说,这刀具我们以前试过好多方法,都没有成功。昨天你说了,我们把那些大师傅们召集起来,一边喝酒一边商议,鸡一嘴的鸭嘴,还真给弄出了一套方法。成功地可能性有没有十成,也有八成。”

    “这刀具困扰了我们这么多年,终于有眉目了,人人高兴,最终喝了个大红脸。只不过,还没有开始做。要做这刀具,先得做一些工具出来,等把工具做出来,我们再来做。”寇义兵兴致很高:“到了。”

    陈晚荣他们才到门口。屋里出来一批人,全是军器监和将匠府的大师傅,孙南虎,欧阳复,李晓义三人也在其中。

    略一寒暄,陈晚荣致歉:“来晚了,让各位久等,我这里谢罪。”

    “谢甚罪呢。快请进屋。”一众良工很是热情,簇拥着陈晚荣进屋。然后各自就座。

    孙南虎笑着问道:“陈大人。我们马上就要出去绵州。不知道你是否还有吩咐?”

    “该说的,我都说了。没什么好说的了。”陈晚荣也很干脆:“三位只需要记住前方将士等着用,加快时间就是了。”

    刘怀德笑道:“为了尽快把这事做好,皇上下了特旨,要绵州官员办理。如此绵州人力不够,还可以去附近几州调用,这事陈大人不用担心了。”

    有了特旨就好办了,陈晚荣也是高兴,问道:“大约要多少时间才能运到长安呢?”

    李晓义计算着道:“这不太好说,估计一两个月吧。我们赶到绵州,估计要十天半个月,还要和当地的官员商讨安排人手,这差不多要二十天时间。等到第一批做好,差不多一个月了,运到长安,肯定一个多月了。”

    长安和绵州的直线距离不远,只是秦岭险峻,山路难行,李晓义他们去绵州可以翻越秦岭。只是运硝石不能走这条路,走水路,出三峡,经汉水到长安,这时间就花得多了。

    叶天衡点头道:“这已经是最快时间了。”

    陈晚荣很干脆:“你们准备好了?好了地话,就赶紧出吧。”

    孙南虎,欧阳复,李晓义齐道:“那我们就告辞了。”三人站起身,作礼而别。陈晚荣他们送到军器监门口,目送三人在一队兵士护卫下,奔赴绵州。

    送走三人,叶天衡拉着陈晚荣胳脯道:“小友,走,跟老哥哥去看看。”

    陈晚荣眉头一拧,道:“叶大师,等会去看,还有一事得处理一下。”

    “哦,还有什么事?你尽管说。”刘怀德没有一点折扣。

    陈晚荣带着一众人进屋,要他们坐下来,道:“我想请问一下,长安,以及长安附近的硝石有多少?”

    寇义兵不解的问道:“陈大人,你问这做什么?硝石要急也急不来,只能等绵州送来,要用那么多呢。”

    真要用到战场上地话,的确要用很多硝石,不过陈晚荣现在想的并不是用到战场上,而是另有用处。扫视一眼众人,尽是一副迷茫模样,陈晚荣解释道:“有一点你们一定要清楚,那就是火炮造成出来之后,我们还要试。要试火炮地话,就必须要硝石。第一门造出来,我们必须要试了之后才能造得更多。不试的话,不清楚有哪些问题,一口气造成来,谁也不敢保证一定能用,一定好用!”

    这道理谁都懂,不住点头赞同。寇义兵一下急了:“陈大人,那该怎么办呢?”

    “我也正在想这个问题。”陈晚荣接着道:“第二问题就是,火炮造出来,还要给军队试用,训练。只有军队熟练掌握了火炮,才能挥作用。现在已经五月了,等到绵州送来硝石,已经是七月了。我们再来试炮,再给军队训练,这一下来,差不多九十月了,天气已经很冷了,不适合作战。”

    一般打仗都选在春夏两夏,秋天也能打上几仗,可是一旦到了冬天,不是不能打仗,是很难打,只有一些特殊的仗才能在冬天打。

    石堡城在大西北,到了深秋就很冷了,不好用兵。到那时,即使造好火炮,也要等来年。陈晚荣知道,李隆基虽没有说,他的压力其实很大。同时,睿宗急切想获得一场胜仗。

    陈晚荣没有献媚的想法,而是这事的确应该早点想办法处理掉,尽可能在今年把石堡城打下来。至少有一点是实实在在地,可以节约很多不必要的消耗。

    经过陈晚荣这番解释,寇义兵他们都明白过来了,一下子犯难了。

第三卷 长安风云 第五十八章 亦公亦私

    ps:明天恢复两更。)

    叶天衡想了想,问道:“小友,你是不是想从长安附近收集硝石?”

    陈晚荣正是打的这主意:“是呀。我有这想法,只是不知长安附近的硝石有多少,够不够用。”

    冠义兵在桌子上一拍,出主意道:“陈大人,这主意不错。要是用于战场的话,可能不够,只是用来试炮,给军队训练用的话,还是可以想办法的。长安有百多万人,每年消耗的硝石不少,还是挺惊人的。当然,分散在药铺,只是收集起来有些麻烦。”

    刘怀德摇头道:“一点也不麻烦。真要收集长安的硝石的话,只需要给太子说一声,太子自会下令,几天功夫就好了。”

    陈晚荣已经干过一次了,牛尚新只花费了三天功夫就把长安的硝石全部买完了。想必过了这么一段时间,长安各大药铺已经补充上来,可以再扫光了,很是赞成这主意道:“很好的主意,我看这事能成。”

    曹志雄分析道:“这主意好是好,有一个问题没有想到。长安的药铺虽多,全收齐也不会太多,按照陈大人说的,最好的是十斤熬一斤,要是遇到差的,要十几二十斤,甚至更多,这量也不会太多,还得想其他的办法。”

    这话太对了,陈晚荣不过熬了几十斤而已,已经快用光了。即使再来一次,也不顶事,是得再想法子:“曹师傅,你可有主意?”

    曹志雄声音提高了几分,颇有点兴奋:“我有一个主意,你们看行不行?长安的药铺都有一定的渠道进硝石,我们除了买硝石以外,应该把这渠道问出来。有了这渠道,还愁硝石不够用么?”

    药铺用的硝石不可能自己去捡去找,必然也是向人买。顺着这条线索下去。说不定就能找一个出硝石的地方,也许不会太多,至少比盲目等待强得多。一片附和声响起:“好主意!陈大人,我们看这主意不错。”

    陈晚荣的兴致也来了:“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事应该给太子说,让太子处理就比较方便了。”李隆基只需要指定一个人负责,这事比由兵器监出面强的多。

    越说大家越有兴致。叶天衡地拐杖在地上点点道:“说到这。我倒是想起一个办法。长安离洛阳不远。除了在长安买以外。还可以去洛阳买。洛阳是东都。到长安地交通便捷。运过来不过三五地事情。”

    长安是唐朝地都城。但是洛阳一直是唐朝地东都。特别是武则天时期。对洛阳进行大规模扩建。还把部分中央机松设在洛阳。使得洛阳地地位大增。更加繁华。虽然不如长安人多。也有近百万人口。

    叶天衡这主意太对了。一片附和声响起。

    刘怀德清咳一声。把叶天衡地主意继续下去:“叶哥哥这话提醒我了。诸位想想。要说交通方便。除了蜀道难以外。大唐哪里地交通不便捷?偏偏绵州在巴蜀之地。硝石运到长安。要兜一个大圈子。费时费力。我们是不能等。所以。我想除了在洛阳买以外。还可以在郑州。江宁。扬州等地买硝石。一个地方虽然不多。加起来也可观了。”南京在唐朝称江宁。

    郑州。江宁和扬州在唐朝是几个繁结地大都市。非常繁华。人口众多。要在这些地方买硝石地话。肯定不会有问题。更在于。要送到长安。交通非常便捷。比起“难于上青天”地蜀道。方便了何止百倍。

    “还有幽州。你们别忘了。”曹志雄提醒一句。

    北京在唐朝称为幽州,是唐朝在北方最重要的战略基地。因为京杭大运河的畅通,水运的达,在长安上船。可以直达幽州。再去辽东。唐太宗东征高丽时,大量的军用物资就是经过幽州转运辽东。

    因而幽州对于唐朝来说。非常重要,这里储备的物资除了供应辽东以外,还要供应北方。而当时北方不宁,边境上和突厥经常生战争,幽州的地位更加重要。是以幽州也是一个非常繁华地都市,人口众多,商贸达。

    “那不是太远了?”寇义兵有点不同意。

    陈晚荣却赞成曹志雄的看法:“这硝石收集起来需要时间,先到的先用,后到地后用就是了。要是一次性到的话,我们反而来不及处理,窝时间。”

    “陈大人所言极是,极是!”寇义兵有点不好意思。

    叶天衡转着眼珠一计算道:“我看,这几个地方差不多能收到千把斤,要是能找到渠道,碰到一个出产地,那就好了。就算这样,也有好几千斤,够用一阵子。要是还不够应急的话,可以加大力度,以长安、洛阳、郑州中心,向附近的州县收购。”

    一片叫好声响起,无人反对。

    几千斤硝石,也可以熬好几百斤硝酸钾了,可以配出几百斤火药。实在不行,可以不按照军用配方来配,降低硝酸钾的比例就是,虽然威力有所下降,可以当“教练弹”使用,给军队训练用也不错。

    想明此节,陈晚荣拍板了道:“这事,有请刘大人给太子禀报一下,我们还是抓紧时间造炮吧。”

    刘怀德应一声,就去东宫了。

    一个看似很困难的难题,经过集思广益,大家你一句,我一个主意,居然就解决了,陈晚荣很是高兴,扫视一眼众人,笑道:“三个臭屁匠,顶个诸葛亮,我们不就成了诸葛亮么?”

    叶天衡在陈晚荣肩头上拍拍,放声大笑:“臭屁匠,可以顶诸葛亮,有意思,有意思!”

    一众人也是开心,一时间说说笑笑,气氛格外热烈。等到大家的兴致稍降,陈晚荣道:“各位,问题也解决了,大家都高兴。不过。还是去办正事吧。”

    众人领命,各自忙活去了。

    叶天衡拉着陈晚荣的手道:“小友,走,跟我去看看。”

    火炮这事得抓紧,不过陈晚荣想到另一件事:“叶大师,我听张师傅说。你们在炼精钢,不知道进展如何了?”

    叶天衡不听这话则已,一听之下颇有点调皮,冲陈晚荣一眨眼,嘿嘿一笑:“小友,你猜猜看?”

    第一次和张德铭见面,就提到炼钢这事,后面张德铭说叶天衡他们要试验,再后来就不知道结果了。这钢材对陈晚荣来说。意义非凡,化工是否能在唐朝扎根就在这于此了,陈晚荣时刻记挂着。

    “叶大师。你就直说,我可猜不出来。”陈晚荣略一沉思,无奈的摇摇头。

    叶天衡在陈晚荣肩头拍拍:“小友,你可知道我本该在家里安度晚年了,为何又来军器监呢?说到底,还不是给你害地。自从听到我那徒儿张德铭说起新的炼钢方法,我就再也坐不住了,收拾东西回到长安,给老寇老刘一说。他们也挺支持。于是,就招集了一帮子人,由老哥哥领着炼钢。经过这段时间摸索,进展不小,要不是要造火炮,再过一年半载说不定就炼出来了。”

    精钢虽然重要,还不是目前急需的,自然是要给火炮让路了。不过,陈晚荣听到这话仍是高兴无已。调门都高了许多:“叶大师,真的?那我要去看看。”

    叶天衡摇头道:“现在看不成,还是先把火炮造完了再说。陈兄弟,等把火炮造完了,我就跟着你炼钢,我们一起努力,把这钢材炼出来。”

    “好!”陈晚荣很是开心。这钢材可是陈晚荣做梦都在想的,哪有不高兴的。

    有了钢材才能有合适地设备,有了设备可以做硫酸、硝酸、盐酸。甚至可以造化学肥料、造水泥。这些东西对于唐朝来说太需要了,前景广阔。

    二人一边说一边走。很快就来到叶天衡造火炮的地方,只见张德铭正带着人做模范。唐朝不具备做无缝炮管的条件,只能先铸成两部分,然后浇铸在一起,因而这模范也就分为两部分。做得已经差不多了,都具雏形了。

    不等陈晚荣说话,叶天衡就给解释道:“小友,今天能够做好一个,明天可以做完另一个。后天再准备一下,差不多就可以铸造了。等到铸造好,还需要清理。清理完了,再把一些部件做好,装上去,十天就过了。十天以后,我们可以试炮了。”

    十天做出一门炮来,度地确是够快。原因主要在于,这是成熟的技术,不必从头来研究,只需要验证一下就成。再者,睿宗、太子、太平公主三巨头全力支持,处于优先位置,要想不快都不成。

    即使如此,也有叶天衡的功劳,陈晚荣笑道:“辛苦叶大师了。”

    “言重了,这是我该做地。”叶天衡谦逊一句,拄着拐杖,四处走动,指点起来。

    陈晚荣于铸造一事只是有所了解,不过得其皮毛罢了,只能看看而已。一直忙到饷午,这才歇息,吃午饭。

    军器监的伙食非常丰盛,荤素全有,仍由大家吃饱吃好。一个个大师傅过来,三五成群的坐在一起吃喝,不时聊上几句,和现代大食堂就餐差不多。

    陈晚荣和叶天衡、张德铭、寇义兵、曹志雄几人坐在一起,一边吃饭一边海阔天空的神侃。张德铭最是高兴:“陈兄弟,大哥可是无论如何也是想不到,我们会一起在军器监共事。想不到啊,想不到!”

    这事,陈晚荣也是想不到,到现在都还有些莫名其妙,点头道:“是啊。人生就是如此,哪里不相逢。也许,这就叫缘份吧。”

    叶天衡笑着道:“德铭,你这话就不对了,有句说的好君子豹变,鱼也可以跃龙门。小友虽是庄稼人出身,但其想法新奇,构思巧妙,人所难及,早就该入军器监了。”

    这几天和陈晚荣相处,寇义兵见识了陈晚荣的厉害,打从心里服气。笑道:“叶哥哥这话有道理,很在理!”

    陈晚荣笑笑:“各位,等会我有东西送给你们,你们可要?”今天推广香水也是陈晚荣地一个任务,当然这种私事不能在大家都忙活地时候。午饭之后,大家都要休息一阵子。趁这机会推广香水,没人说话,挺合适的。

    “好啊!是什么宝贝?”寇义兵率先附和。

    他这话正是叶天衡他们要问地,尽皆盯着陈晚荣,静等他的回答。

    陈晚荣和他们也熟了,卖关子道:“天机不可泄露!”

    “哎!”一片叹息声响起。叶天衡在陈晚荣肩上拍拍,格外亲热:“小友,你就透露一点点,给你老哥哥一个面子。”

    陈晚荣实在却不过他的面子。只得道:“好,这东西很香。”

    “很香?难道是香料?这我会配呀!”叶天衡地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了。香料对于叶天衡他们来说,很简单。也许不如专业香料师那般精通。他们配出来地香料也不会差到哪去。

    陈晚荣笑道:“当然不是。”放下碗筷,用水漱好嘴,站起身道:“你们等一会。”转身出屋,叶天衡他们不明所以,看着陈晚荣的背影。

    等到陈晚荣回转时,手里多了一个木箱,陈晚荣把木箱往桌子上一放,叶天衡他们一下子围了过来,把陈晚荣围在中间。七嘴八舌的道:“这是什么?给我们看看。”

    “香水,你们听过么?”陈晚荣环视众人,只见个个一脸迷茫。

    “香水?”曹志雄不住摇头:“香水是什么样的?不会是在水里撒上香料吧?那我也会。”

    他还真会猜测,陈晚荣忍住好笑,取出一瓶香水,道:“这就是香水。你们闻好了。”拔开塞子,在众人鼻子前慢慢晃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香味,一片**鼻子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一片赞叹声响起:“好香!”叶天衡他们**鼻子。一副陶醉模样,好象饮了醇酒似的。

    “这怎么做地?”曹志雄嘴有点快,马上探听秘方了。

    陈晚荣当然不会告诉他:“这是我的秘密,恕不奉告。”

    明知这是犯忌地事情,曹志雄仍是有些失望,轻叹一声:“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了解一下。陈师傅,我不想知道得太多,你只需要说点皮毛就成。”他是技术专家。对技术自然感兴趣。

    叶天衡他们看着陈晚荣。虽然没有明说,也是如他一般想法。

    陈晚荣却不过情。心想就是告诉他们一些,他们也不可能做出来,毕竟这配方就是陈晚荣也不清楚,笑道:“好吧。我这是用花做的。”

    “花能做这东西?”众人都不相信,一脸的不以为然。

    陈晚荣点头道:“没必要骗你们。的确是用花做出来的。当然,这过程就恕不奉告了。”

    能得到陈晚荣如此答复,叶天衡他们也满足了,笑道:“好,我们不问了。”

    “小友,你这东西是不是送人的?老哥哥有没有?”叶天衡和陈晚荣地关系不一般,先拿了一瓶再说,打开盖子,一嗅之下,精神一振:“真是好东西!让我生出飘然出尘之想!选一个没人的地方,再闻闻这香水,真是一种享受,神仙般地生活。”

    他无巧不巧拿到了司马承祯地配方,才会生出这种想法。

    陈晚荣把香水一人一瓶,众人拿着香水,不住嗅起来。这些香水配方各不相同,香味各异,往往不同,他们就相互间交换着闻。

    “各位:我提醒你们一句,香水不是用来闻的,是用的,要擦在身上。”陈晚荣介绍使用办法了。

    曹志雄在手掌上倒了一滴,擦在脸上,道:“我这就用了。”

    其他人就要仿效他,陈晚荣忙阻止:“不要擦在脸上,会对你们不好。再说了,香水不是这么用的,上面有说明,你们不看,不要怪我。还有,香水主要是给女人用的,你们用什么香水。”

    众人这才看起说明书,叶天衡取笑曹志雄:“曹老弟,你错了,不是你那样用的,要这样用,要倒在手腕。”不管三七二十一,倒了些在手腕上,然后涂抹在耳后,际之处。最后的涂在衣衫上。

    曹志雄取笑叶天衡:“叶哥哥,这香水是给女人用的,你拿回去给嫂夫人用用还不错,你用什么用。”

    叶天衡不以为意,大笑起来:“我这地香味和你不一样呢。我这味让人生出飘然出尘之想,别人闻了只会钦佩我。你那味,却是接近玫瑰味,你涂在身上,别人会把你当作一朵花。女人才是一朵花!哈哈!”越说越兴奋,笑得好不欢畅。

    他虽是第一次使用香水,不过他地话真是有道理,无人能反驳。寇义兵在曹志雄身上闻闻,取笑起来:“曹大师傅,你什么时间成了女人,身上长出玫瑰了?”

    话音刚落,一片轰笑声响起,众人指着曹志雄:“曹玫瑰!”

    曹志雄脸红赛过关二哥,气嘟嘟的道:“我去洗了。”大步跑走。

    “洗了你也是曹玫瑰!”张德铭冲他地背影戏谑一句。

    陈晚荣摇摇头道:“放心吧,他洗不掉的。只有等一天之后,味道散了才会没味。”

    寇义兵大笑起来:“妙妙妙!曹大师傅回到家,曹夫人会怎么想呢?”这话有点黄,意思大家都明白,又是一片大笑声响起。

    在叶天衡身上闻闻,冠义兵眼睛放光:“叶哥哥,你这味不错,给我涂一点。”

    叶天衡这一刻活象个老顽童,忙把瓶子揣到怀里,小跑着闪开了:“不行。这么好的宝贝,怎么能给你用呢?”

第三卷 长安风云 第五十九章 又进一步

    寇义兵一脸的无奈,指着叶天衡,数落起来:“叶哥哥,我认识你这么多年,就没见你小气过,今天怎么就一点也不大方了?”

    叶天衡扮个鬼脸,笑道:“人生难得小气一回!”好象小气是理所当然似的,惹来一片轰笑声。

    寇义兵的年纪和叶天衡差不多,只是他的身体没有叶天衡好,要想追又追不上,只得气呼呼的坐在椅子上。

    叶天衡和寇义兵的交情不错,见他真的生气了,也有点过意不去,走过来,道:“给你涂一点没关系,不过,你们别想。”最以后一句话是冲那些想沾光的人说的。

    冠义兵一下子高兴起来:“这还差不多,不枉我们认识数十年。”叶天衡取出香水,倒了两滴在寇义兵手腕上,冠义兵涂在身上,一阵猛嗅,开心不已:“要是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再涂上这香水,真的可以当一回活神仙了。”

    没想到司马承祯这配方如此受欢迎,陈晚荣还真是有点意外。转念一想也明白了,这款香水必然是男女通用型,说不定是男人更喜欢,得好好利用一番。

    曹志雄回转,不过,他离众人远远的,不敢靠近。张德铭取笑一句:“曹玫瑰,还有玫瑰香么?”

    “走远点!”曹志雄没好气。

    陈晚荣一瞧他的模样就知道他拿香水没奈何。精华油又不溶于水,要想洗掉,哪有那么容易的,也不点破。

    寇义兵的兴致特别高:“老曹,我就晓得你没有洗干净。陈师傅说了,那是洗不掉的,只有等到明天才会散的,你就老老实实做一回曹玫瑰吧。”

    这话引来一片轰笑声,不少人指着曹志雄,一脸的笑意。

    曹志雄无奈。看着陈晚荣问道:“陈师傅。这话是真地么?”

    “差不多吧。”陈晚荣以模糊语回答。

    曹志雄暗中叫声声惨了。可是处此之情又无可如何。陈晚荣笑道:“这香水。我送给你们。你们也得帮我做一点事。这才公平。”

    “要我帮你做事。除非你让我身上没味道。”曹志雄准备要挟陈晚荣了。男人身上整出玫瑰香味。地确是不伦不类。要他不急都不行。

    陈晚荣才不会上当。笑道:“你不给我做事。我要你永远做曹玫瑰。”

    曹志雄也不知道香水会持续多久。只得服软了:“好吧。你说。什么事。”

    陈晚荣一笑:“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要你们帮我给你们的亲戚朋友说说。就说这是陈氏化工做的,很快就要推出了。”

    他们都是大师傅,威信高。由他们去说,必然是一传十,十传百,比宣传强。一句话得到如此好东西,叶天衡他们无不是高兴,齐道:“没问题,不就说说么。”

    叶天衡还特地加了一句:“这东西真的好!”

    时间过得很快,在众人的说笑中,又到了干活的时候。一到干活时间。所有人的态度就变了,戏谑之事瞬间消失,快步离去,投入公务了。

    陈晚荣跟着叶天衡又去看做模范。在张德铭和曹志雄的带领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叶天衡看了一阵,带着陈晚荣去看做刀具。

    机加工时代将由刀具来决定,陈晚荣想想就兴奋不已,跟着叶天衡去了。一进门,就见冠义兵手里拿着一把刀具。眼睛眯成了一条小缝,在刀具上仔细的观瞧着,不住点头道:“不错,不错!比我们以前做的好多了,这法子果然有用。”

    “做出来了?”叶天衡很是兴奋的问。

    冠义兵扭头一瞧,见是陈晚荣和叶天衡,笑呵呵的道:“老哥哥,你瞧瞧,不错吧?我还以为要好几天以后才能做出来。哪想得到这几个小子。跟拼命似的,现在就做出一把了。”

    刀具困扰了他们近百年。一旦有新办法,自然是想竭尽所能试试了,要想不快都不行。

    叶天衡接过,仔细打量一阵,赞道:“应该比我们以前做的好得多。不过,比起那把刀具,还是有差距。”

    “有差距并不可怕,毕竟这是我们做出来的第一把刀具。我们先试试,然后再来研究要如何改进。”冠义兵提议。

    叶天衡把刀具递给陈晚荣,问道:“小友,你以为呢?”

    陈晚荣掂一掂,这手感和现代社会用的刀具差不多,比起那把刀具柔和地质感有一段距离,只是不知道能不能用。对寇义兵的提议没有理由拒绝:“好啊。我也正想看看呢。”

    “好,那我们这就去试试。”叶天衡很是高兴。想了一百年的东西,终于到手,任谁都会兴奋,寇义兵仿佛年轻了三十岁,走起路来都生风了。

    寇义兵猛地停下来:“哎呀,老刘出去这么久,还不回来。他不回来,我们怎么试呢?”那屋要两把钥匙才能进去,刘怀德去东宫,到现在没有回来,想试也试不了。

    陈晚荣和叶天衡都是叹息一声。叹息未了,只听有人说:“谁说我没回来?”只见刘怀德大步而来,额头上还渗着汗珠。

    “说曹操,曹操到!你回来就好,回来说好!”寇义兵长吁一口气,格外开心。

    刘怀德快步上问道:“刀具做出来了?动作挺快的。”

    陈晚荣递给他,刘怀德接过一瞧,眼睛一下子明亮起来:“哈哈,真做出来了!这些小子,动作不是一般的快!不过,这也很正常,一百年没有得到的东西,我也会拼命!”

    “我们正想去试试,正愁你没回来,开了不门呢。”叶天衡很是舒心的说。

    刘怀德很是赞同:“是不是好用,就该去试下。不过,现在不成,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等把这事解决了,我们再去试。”

    不是极为重要的事情。刘怀德肯定不会把试刀具的事情放到一边,寇义兵只好暂抑心情,问道:“老刘,什么事情?”

    刘怀德回答道:“陈大人,我去东宫给太子一说,太子马上命人在长安收购硝石。现在。长安的硝石已经收购好了,运到军器监了,要如何处理?”

    太子出面,这效率就是不同,陈晚荣不得不服气。寇义兵有点难以置信:“这么快就好了?这才多大一阵子呢?”

    刘怀德笑道:“这还不简单,只需要太子一句话,派出兵士,骑着马去药铺买就是了。你想啊,买硝石又不难。两队兵士骑着马,还不一会功夫么?”

    这话倒是,陈晚荣不得不赞叹李隆基细密地心思。叶天衡笑道:“太子这办法是不错。只是有没有问硝石的来源呢?这才是最重要地。”

    刘怀德大笑道:“这还用问吗?太子圣明,哪有想不到的道理。没给你说,长安硝石的进货渠道主要有两个,现在太子已经派人去了,要不了多久,还会有更多的硝石到来。”

    陈晚荣暗中松口气,问道:“洛阳、郑州这些地方有没有派人去?”

    “当然,当然!”刘怀德笑呵呵的道:“太子听了我的禀报,立即写了手诏。派人送过去了。陈大人,你等着瞧吧,十天半月后,这硝石就多起来了。”

    硝石越多越好,大家都是高兴。只听刘怀德接着道:“陈大人,太子有一句要我转告你,放开手脚去做!需要什么,尽管提!”

    这是一个承诺,有这承诺。还有什么做不出来地?陈晚荣大喜,笑道:“一定,一定!刘大人,这硝石先要熬出来。熬硝其实很简单,只需要一个灶头,一口锅就成了。不知道军器监有没有现成地灶头?”

    寇义兵接过话头道:“陈大人,你要是别的东西,不会有问题。唯独这灶头,还真成问题。除了做饭的外。没多余的。”

    “有人么?有人的话,开始砌吧。”陈晚荣倒也干脆。

    刘怀德微一沉吟道:“人手自然不是问题。我马上就去安排。这地方就安排在西边。”

    对这安排。寇义兵没有异议,刘怀德去找人手,陈晚荣跟着寇义兵和叶天衡来到西边屋里,只见这屋子很大,砌个十口八口锅没有问题。

    刘怀德带着十几个人进来,陈晚荣把要求一说,这些人立即开始砌灶头。看了一阵,进展不错,估计要不了多久就可以熬硝了。

    叶天衡心念试刀具一事,道:“我们不用呆在这里,去试试刀具。”

    对这提议,不会有人反对,四人出屋而去。来到放“机械”的屋前,寇刘二人开了锁,四人进屋。陈晚荣把麻布揭起,叶天衡熟练的下了原先的刀具,把新刀具装上去。再固定一块铁块,这就调试好了。

    陈晚荣坐在位子上,用力一蹬,机械只是微微振动,而陈晚荣已经是脸红脖子粗了,叹息道:“好笨重地东西!赶驴也比人工好。”

    叶天衡在陈晚荣肩头拍拍道:“小友,我们也想到这问题。只是,这工具只有这么一台,若是要赶驴,必然要改变,万一给改换了,那就得不偿失,我们哪敢动手。所以,只好请两个壮汉来踩了。”

    陈晚荣这才明白过来,笑道:“有理。等刀具做好了,我们重新做一台更好用地,赶驴也好,用水力也好,都可以。”

    当然,陈晚荣现在还不敢奢望用蒸汽机。对蒸汽机,陈晚荣就不了解了,只知道历史上曾经有过这东西,究竟怎么制造就一概不知了。

    “那敢情好啊!”寇义兵和叶天衡喜滋滋地:“这东西我们做梦都想再有十台八台呢。”

    刘怀德带着两个壮汉进来,两个壮汉二话不说,直接坐上去,一齐力,工具动了,刀具对着铁块缓缓移过去。

    这一刻,寇义兵、叶天衡、刘怀德紧张之极,脸上地表情特别丰富,眼睛睁得老大,死盯着刀具。

    对于他们来说。这是百年地梦想,就要实现了,他们自然是紧张得很了。

    陈晚荣深知这把刀具的影响力,心中也是紧张,紧盯着缓缓靠近铁块的刀具。刀具一靠近铁块,出轻微的响声。铁屑开始掉落。

    “成了,成了!”叶天衡兴奋得象个孩子,一把抱住寇义兵,不住在他的身上捶着,这一刻,他活象一个捡到好玩玩具的玩童似的。

    寇义兵也不比他好到哪去,只觉头脑热,脑袋嗡嗡直响,紧紧拥着叶天衡。一个劲地道:“叶哥哥,成了,成了!”

    刘怀德激动得直抹眼泪:“多少年。多少人地梦,终于实现了!实现了!”自从现这工具的奇特用处之后,多少人在研究,都没有结果,今天终于做出能用的刀具了,这种激动的心情非笔墨所能形容。

    就是那两个壮汉,也是眼睛瞪得老大,吃惊不已,一脸的喜色。

    陈晚荣也是难以抑止这种**。不住跳起来,双手不住握拳:“终于成功了,终于成功了!”只要这刀具一成功,其他地问题都会迎刃而解,机加工时代已经不远了。

    然而,意外的事情生了,只听一声响,机器一下停下来了。原来是刀具崩了,刃口崩掉多半。陈晚荣做过机加工,就没有见过崩得如此大的口子。

    “哎!”寇义兵,叶天衡和刘怀德,还有两个壮汉齐声长叹,脸色大变,明亮的眼睛陡然间黯淡下来了,不住摇头。

    这种结果远出陈晚荣地意料,也是惋惜不已,陈晚荣安慰他们道:“不必气馁!没有失败。就没有成功!以前。做出来的刀具不能切下铁屑,而现在却能切出铁屑了。这说明我们已经进了一大步,应该高兴才是。”

    刘怀德点点头道:“陈大人说的道理,我们自然是明白。不过,多少年的梦,一朝破灭,很打击人的!”

    叶寇二人摇头,不说话。

    刘怀德接着道:“这刀具虽有进步,仍是不能用来加工,可惜,可惜!”

    陈晚荣眉头一皱道:“虽然不能用来加工,也是可喜可贺了。毕竟,这是我们做地第一把刀具,只需要好好吸取教训,集思广益,想必还是能做出来。以我看,这刀具的主要问题就是太脆,硬度还可以,要解决不难。”

    要是在以往,叶天衡肯定第一个赞同,可是现在他们的情绪低迷,都没有说话。陈晚荣也不多说,下了刀具,道:“走,我们再去商议商议。”

    叶天衡他们这才回过神来,跟着陈晚荣出了屋。寇刘二人锁了门,去做刀具地房间。一进屋,只见几个做东西地师傅正坐在一起歇息。一见他们进来,忙围上来,七嘴八舌地问道:“怎么样?好不好用?”

    陈晚荣把刀具放到桌上,几个师傅看了一眼,脸色大变,叹息声响成一片。

    “都坐,都坐!”陈晚荣招呼众人坐下来,扫视一眼:“其实,你们没必要如此,这其实是好事。把你们的方法说说,我们好好想想,找出问题。”

    冠义兵地情绪好了些:“陈师傅,几乎是按照你说的办法做的。这方法是不错,有长进,只是仍是不能用,弥足可惜。”

    “是呀!我们的确是按照陈师傅说的做地。”几个师傅附和一句。

    陈晚荣相信他们说的是真话,不过陈晚荣对做刀具只是有些了解,并不精通,更没有做过,也许记错了,也许有不了解的地方。想了想,道:“对做刀具,我也只是有些了解而已,我说的不一定对。你们要是有好办法的话,尽管用好了。这做研究嘛,就是要出新,不必拘泥,怎么好就怎么做。”

    寇义兵摇头道:“陈大人,你说的有道理,只是我们想了一百年,都没有更好的办法。要不是你的办法好,我们还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呢。”

    陈晚荣眉头一拧,沉吟一阵,道:“要不这样。你们先做一批出来,然后捡好的去试。毕竟你们才开始做,不一定熟练,虽然知道方法,也不定能把握得好。”

    知道方法和熟练掌握是两码子事。

    对这提议,寇义兵他们自然是认同,道:“那好,我们再研究研究。”

    陈晚荣提醒一句:“不必赶时间,一百年都过去了,也不急这点时间。”

    “对对对!”叶天衡附和一句:“等有把握了,我们再去,免得又让人受不了。”

    已经受了打击,要是不断受到打击,谁也受不了。这事一议定,陈晚荣去看砌灶头。这些人地动作很快,就这一阵,一个灶头已经砌了多半,都快好了。

    过了小半个时辰,两个灶头已经砌好了。搬来柴禾,扔些柴禾进去,点燃,要不了多少时间,就可以使用了。

    寇义兵看看天色,道:“现在时间还早,陈大人,要不要先熬些出来?”

    要熬出来当然没问题,只是没那必要赶得这么急。就算把火药配出来了,火炮没好,也没法试炮。陈晚荣笑道:“不用了吧,明天再来就是了。今天把灶头砌好,准备好,明天一天就可以熬出好多。”

    “好吧,那就这么着吧。”寇义兵也不反对。

    再过一个时辰,一共五口锅就砌好了。五口锅完全可以应付了。若是硝石多的话,可以再砌几口,毕竟这砌灶头不费事。

    到了收工时间,陈晚荣告别叶天衡他们,在杨思勖和陈再荣的簇拥下回家了。一到家,就见郑晴远远的迎了上来:“才回来,人家有事要给你说。”

    陈晚荣眼睛一下子亮起来:“什么事?”

第三卷 长安风云 第六十章 新帮手

    “当然是好事了。”郑晴略显调皮,脖子一偏,不回答。

    陈晚荣没想到她居然来这一手,笑道:“你什么时间变成调皮的小女孩了?”

    “谁是小女孩了?快,去客厅,你就知道了。”郑晴很是高兴:“你肯定想不到。”

    陈晚荣的好奇心大起,快步去了客厅,一进屋,只见屋里有几个人。居而坐的是司马承祯,他下手坐着三个道装中年人,道袍洁净,颇有几分仙风道骨,飘然出尘之姿。

    吴道子,王翰他们作陪,陪着他们吃茶,聊天,个个一脸的喜色,好象叫化子捡到元宝似的兴奋。

    郑晴在陈晚荣耳边轻声道:“你知道三位道长是什么人么?”

    陈晚荣心念一转,哈哈一笑道:“道长,这三位是你的高足吧?”

    司马承祯站起身道:“小友,正是贫道不成器的弟子。清虚,清明,清义,快见过小友。”

    清虚、清明、清义三人单手打个问询,齐道:“见过陈掌柜。”

    司马承祯早就说了,要把他的弟子叫来保护陈晚荣。后来,陈晚荣提议要三人帮陈晚荣做化工,而作为回报,陈晚荣教他们化学知识,这是两利之事,陈晚荣一直记挂着,没想到今天三人到了,这份喜悦自然没法说了。他在炼丹上的造诣,陈晚荣很是心服。想必司马承祯的弟子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平空得到三个有力助手,陈晚荣喜悦难禁,笑道:“陈晚荣见过三位道长。”

    陈再荣跟杨思勖进来,司马承祯一招手,陈再荣过来。司马承祯给他引介道:“再荣,这是你的大师兄清虚,这是你二师兄清明,这是你三师兄清义。贫道一生三个弟子。外加你一个记名弟子,一共个四弟子,以后你们多亲近。”

    虽是记名弟子。陈再荣在武学上地造诣不浅。司马承祯很是欣慰。更不用说。陈再荣现在在东宫奔走。前途无量。还有一个让他服气地兄长。这番引介喜气洋洋。不住摸胡须。出家人地恬淡之气荡然无存。

    “见过大师兄!”陈晚荣和清虚见礼。

    清虚虽是大师兄。也听司马承祯说过陈再荣地厉害处。仔细观瞧。只见陈再荣神态、步履皆是高手风范。对于一个记名弟子。司马承祯仅仅指点三天地人来说。难能可贵了。打从心里喜欢陈再荣。笑道:“师弟多礼了。”拉住陈晚荣地手。给陈晚荣介绍:“这是你二师兄。二师弟。这是四师弟。你快见过。”

    清明、清义二人对陈晚荣也是喜爱。三人各自见礼。等到见礼完毕。四师兄弟围在一起。说笑起来。好不亲热。司马承祯看在眼里。喜在心头。不住点头。

    陈晚荣叫来牛尚新。吩咐道:“好好准备。准备。我要给三位道长接风洗尘。”这么好地帮手到来。陈晚荣要不如此安排就不成了。

    牛尚新领命而去。

    陈晚荣兴致大好,请众人坐下来,然后坐在椅上,端起一杯茶,笑道:“三位道长前来,我很欣慰。只不知,道长有没有告诉你们一件事?”

    司马承祯知道陈晚荣的想法。笑道:“小友,你的事,贫道还没有说。清虚,你们这次来,为师原本是要你们保护小友。现在,这事有太子安排,用不着你们了。”

    顿了顿,话锋一转道:“不过,你们也别急着走。你们可知为师为何住在小友府上?”

    这事清虚他们哪里明白。司马承祯地位然。就是太平公主要见他一面。都是费了好多精力,饶是如此。司马承祯在太平公主府上所住时间也不长。而他却长住陈晚荣府上,还一

    副荣幸之至的神态,这事三大弟子无论如何也是想不明白。

    “还请师遵示下!”清虚三人齐道。

    司马承祯摸着胡须,很是开心:“你们不用奇怪,其实,你们要不了多久,也会和为师一样,长住这里。小友的化工,比起我们的炼丹术要高明得太多,让为师心服,是以为师决定长住,向小友多加请益。”

    化学就是从炼丹术展起来地,自然是比炼丹上高明得多了。

    陈晚荣笑道:“道长言重了。道长精通炼丹术,我很佩服呢。”

    司马承祯右手一摆:“小友言过了。贫道虽是通晓炼丹术,可是和你的化工一比,相形见拙了。清虚,你们三人从今天起,就跟小友好好学学化工,对我们的炼丹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谨遵师命!”三人听了这话,虽不太相信,仍是齐声相信。

    他们在炼丹上浸淫数十年,要他样相信陈晚荣比他们高明,不是难,是很难,只不过迫于师命,不得不如此罢了。

    司马承祯接着道:“为师和小友商量好了,你们帮小友做化工,小友教你们化工。这可是千载难逢的良机,你们一定要用

    三人哪会相信,不过仍是应了。

    司马承祯知道他们不会信服,冲陈晚荣道:“小友,贫道的三个弟子不会相信你的化工比他们的炼丹术更加高明,还要请小友露几手,让他们开开眼界。”

    对这提议,清虚三人倒是从心里赞成。是骡子是马,拉出去溜溜就知道了,陈晚荣是不是了得,让他展示一下就成了。

    陈晚荣知道得很清楚,要想让他们三人心服口服,自然是要压住他们才成。不过,陈晚荣不想自己动手,笑道:“道长,你知道吗?我今天把香水拿到军器监,道长调配的香水最受欢迎,叶大师他们争着涂抹吧。道长,你就给你的高足展示一下就成了。”

    这香水司马承祯花费了很大地心力,一听这话忍不住笑了:“小友过奖了。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清虚,你们跟为师来。”大步一迈。走在头里。

    清虚三人不明究里,仍是跟上去。陈晚荣自然要去瞧过究竟,郑晴和吴道子,王翰他们也不会落后,急先恐后跟着去了。

    一大群人来到司马承祯调配香水的房间,看着屋里的瓶瓶罐罐。清虚三人不明所以。要是说是炼丹嘛,又不见炼丹炉,要说不是,又是满屋地香气。而且,这香气他们是闻所未闻,不由得愣住了。

    把他们的愣怔神情看在眼里,陈晚荣笑在心里,等会你们就知道什么叫化工了。

    司马承祯取出他调配的香水,递给清虚道:“你们闻闻。”

    清虚接过。在鼻端一嗅,眼睛骤然明亮,脸上都泛起了光辉:“请问师父。这是什么?这么香!弟子还没有闻过。”

    司马承祯不回答,只是道:“给你师弟闻闻。”

    清虚递给清明,清明一闻之下,和他的表现一个模样。唯一不同地就是没有问司马承祯,当然他的眼神已经表明他很好奇。

    清义一闻之下,大声赞道:“让人生出飘然出尘之念,要是在山中,选一处白云悠悠的景致极佳之处,真有得道升仙的感想。”

    叶天衡和寇义兵也是这般说。没想到现在又多出一个这样想的人物,陈晚荣不由得莞尔。

    司马承祯虽是世外高人,世间难得有让他喜动颜色地事情,可这香水却是其中一件,听了这话,不由得摸着胡须,呵呵一笑道:“清义,这是为师调配地香水。”

    “还请师父教诲!”清虚三人都想学会这手本事,齐向司马承祯施礼。

    司马承祯脸色一正。收敛笑容:“这虽是为师调配的香水,可这些原料却是小友提供的,要是没有小友提供的原料,为师本事再大,也不可能调配出来。”

    清虚三人一齐看向陈晚荣。陈晚荣笑道:“道长言重了。我只不过做点原料而已,这配方还不是道长花费心血研究出来的?”

    “你们都瞧仔细了。”司马承祯取出一个瓷碗,在里面倒了些酒精。再取出精华油,要清虚他们闻过,记住香味。然后。按照他研究的比例。调配起来。

    只一会儿功夫,一股清香扑鼻而来。司马承祯端起碗,道:“你们再闻闻。”

    清虚一嗅之下,大喜过望,声调提高了许多:“和刚才那香味一个样呢!真神奇,不同的香味居然可以调配出这等让人有仙思的香味,了不得,了不得!”

    清明和清义闻过之后,皆是喜悦不禁,齐向司马承祯请教起来:“请师父教我。”

    司马承祯摇手道:“别地事情,为师还能教你们,唯独这配香水,为师就是想教也是教不了。为师要告诉你们地是,这都是小友教为师的,要不然为师哪里想得到世间竟然有如此神妙之事。”

    话音刚落点,清虚三人齐向陈晚荣请教起来:“还请陈掌柜看在师遵面上,教我师兄弟。”

    陈晚荣一笑:“三位道长有所不知。这香水和别的东西不一样,很不一样。别地东西可以教,唯独这香水无法教。你们也看见了,不同的精华油混在一起,有不同的香味,所以你想要什么样的香味,就得自己去研究。我只能给你们提供精华油,其他的我再也帮不了你们。”

    三人有些不信。清义嘴快点:“陈掌柜此言当真?”

    陈晚荣一本正经地道:“千真万确!若是不信,你可以问道长,可以问这里地人,他们都自己配出过香水。”

    三人目光从司马承祯、吴道子、王翰、郑晴身上掠过,无不是点头赞成。一得到众人确认,清虚三人兴致陡涨:“陈掌柜,不知我等可否一试?”

    陈晚荣笑道:“只要三位有心,当然可以!不过,我要提醒你们一点,得自己调配。你也可以向道长,还有他们请教。他们调配的香水香味各异,但还是有一些经验可以借鉴。”

    “谢陈掌柜允准!谢各位!”清虚三人颇有点按捺不住了。

    陈晚荣理解他们那种跃跃欲试地心情,笑道:“今天已经很晚了,一切明天再说吧。”

    “可惜。可惜!”清虚三人惋惜不已。

    清明地心思要灵敏些:“请问陈掌柜,这精华油是什么呢?闻起来各有香味,有玫瑰香,有桃花香,有樱花香。”

    对他这种深究观察的能力,陈晚荣很是赞赏。陈晚荣想要他们做助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有请三位道长移驾,去看看精华油的做法。”

    对这事,三人自然是无不允之理,谢一声,跟在陈晚荣身后,直去做精华油的房间。现在是大量做精华油,屋里一派热闹景象,一众人在吴伯指挥下忙前忙后,忙得不亦乐乎。吴伯看见陈晚荣他们进来。忙迎上来道:“见过东家!”

    陈晚荣扫视一眼,问道:“吴伯,我几天没来了。做得怎么样?”

    吴伯一下子兴奋起来:“东家放心,自然是没得说,一切顺利。”

    “那好!你给三位道长讲解一下。”陈晚荣吩咐一句。

    吴伯领命,带着清虚三人,给他们讲解起来。吴伯的口才不算好,只能说能讲清楚,就是这样,三人也中听得如痴如醉。等到吴伯讲完,三人惊叹不已。

    陈晚荣拉着郑晴。来到一个角落,问道:“你今天去见高大哥和马大哥,商议得怎么样了?”推出香水这事,关系重大,陈晚荣自然是上心了。

    郑晴卟哧一笑,道:“你猜猜看?”

    “猜不到。”陈晚荣摇头。

    郑晴一脸的笑意,抿着嘴唇,强忍住笑:“没给你说,我去给他们一说。他们争得不可开交,吵起来了。”

    “为何?”陈晚荣一下子来兴趣了。

    郑晴笑意不减:“还能为什么,当然是为了香水推出地事情。你想呀,现在陈氏化工的名气越来越响,我们推出香水,必然是一件轰动地事情,他们能不想揽下来么?”

    三月三那天,陈晚荣在长安推出香皂,就让马致中捡了一个大便宜。他当天的买卖特别红火不说。还让他的名气大升。现在已经大不相同了,在长安一说陈氏化工。有几个人不知道?要是能把这事揽下来,放在自己的地盘上搞个促销活动,那可是出风头地好机会,他们能不争么?

    “不会要打起来了吧?”陈晚荣戏谑一句。

    郑晴白了陈晚荣一眼道:“不是我劝住,他们说不定真打起来了。”

    马高二人本就是对头,只不过因为陈晚荣的关系,二人的矛盾有所缓和,但一旦涉及到自己的根本利益,还是不认账的。

    这事真出陈晚荣意料,拍拍脑门:“有这必要么?真是地。”

    郑晴笑意更浓几分:“你知道他们怎么说地么?马大哥说陈兄弟和我的关系最好,这事当然在我马家店举行。高大哥马上反驳你还好意思说。当初,你是如何对待陈兄弟地?想抽头,想占好处,你也不脸红。马大哥很是气愤你才不脸红呢。陈兄弟当初推出香皂,你不是派那个冯世才来捣乱么?冯世才不是洗过叫化子衣衫吗?你就忘了。还是我马家店好,至少没那么多坏心眼。”两人居然揭短了,这种短处一揭,就是再冷静地人都不见得能冷静,不打起来就不对了。陈晚荣再也忍不住了,卟哧一声笑出来。郑晴也是笑不可抑。

    陈晚荣问道:“那怎么解决的?”

    郑晴接着道:“两人吵得不可开交,我看快打起来了,就劝说,这事还是让你来拿主意。当然,他们吵得再厉害,要是你不同意,他们也没辙,相互瞪视一阵,不再说话。”

    陈晚荣摇头道:“这事,你作主就是了。我还有得忙呢。”军器监那边的事情很多,忙完了火炮,还要忙刀具,忙了刀具还要忙炼钢,等到忙完,还不知道什么时间去了。

    郑晴笑道:“我不过是说说而已。等他们冷静下来,我说这样吵没用。既然你们互不相让,那就便宜我们郑家,到时就选在我们郑家地铺子举行。这是个折衷办法,二人想了一阵,最终同意了。”

    陈晚荣问道:“你有没有给岳母说?”

    “我和高大哥他们商议好,就去给娘说了。娘马上使人去洛阳给爹说,要爹快点赶回来。”郑晴有点遗憾:“爹去洛阳好长时间了,是该回来了。这时间,我们初步定在六天以后,那时正是旬休,你才有时间去。”

    这安排不错,各方兼顾,陈晚荣不会有异议:“在你们的店铺举行也好,免得他们两个去吵。不过,也得给他们些好处,让他们也有出名的机会。”

    郑晴点头道:“这是当然。高大哥,马大哥何等人,我一提出到我们郑家的店铺举行,他们就提出这事了。我就说,地点虽是在我们郑家的店铺,不过还是以高家店,马家店,郑家的名义举行。”

    陈晚荣大是赞成:“这主意好,这主意好!”

    两人说这阵话,清虚他们也看完了。陈晚荣引领他们回到客厅。等到晚上,大摆宴席,为清虚他们接风洗尘。

    清虚三人现在对陈晚荣很是钦佩,自认能为陈晚荣做化工出份力是莫大的荣幸。当然,他们也有要求,就是要陈晚荣教他们化工。这本是和司马承祯说好的,就是他们不提,陈晚荣也不会赖皮。这顿饭,吃得异常高兴,直到兴尽方散。

第三卷 长安风云 第六十一章 只欠东风

    第二天,陈晚荣起床后,用过早点,赶到军器监。陈晚荣自认今天来得比较早,没想到一到军器监才知道居然是来得最晚的一个了,不由得自嘲一笑:“你们真早。”

    寇义兵白胡子一翘,开心的笑了:“陈大人,今天是什么日子?熬硝的日子!我们能不来早点么?”

    熬硝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火药太厉害,他们已经见识过了,自然想亲眼见证熬硝了。虽然有点让人想不到,倒也在情理中,陈晚荣不禁莞尔:“既然都准备好了,那就开始吧。”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叶天衡的拐杖在地上不住点动,飞也似的走在头里。

    陈晚荣跟着众人来到房里,只见锅灶全部弄好了,就连硝石也堆在一旁,就等他这个负责人来下令开工了,这准备工作做得真是到位,陈晚荣要不满足都不行。

    “陈大人,要怎么做,你吩咐。”刘怀德捋起袖子了。

    陈晚荣也不多说:“升火,加水吧。”

    话音一落点,杂役升火的升火,提水的提水,只一会儿功夫就完成了。陈晚荣捡起硝石往锅里放,叶天衡马上仿效,你一块,我一块,锅里就一大堆了。

    陈晚荣拍拍手,站起身来。叶天衡有些不明白,问道:“小友,这是为何呢?熬硝不会就是煮吧?”

    熬硝就是利用硝酸钾溶解度不同,而且变化极大的原理进行分离。当然,叶天衡没有化学常识,不理解很正常。陈晚荣点头道:“差不多。”

    曹志雄很是惊奇:“这也能煮出硝来?不会和煮海为盐一样吧?”

    这是两码子事。煮海为盐是因为海水里含有食盐。通过加热。水份蒸。就能得到食盐。而熬硝是利用溶解度在不同温度下急剧变化地原理完成。(食盐地溶解度在随温度地变化不是太大。)

    陈晚荣想纠正他这种说法。一想到他没有化学常识。又不好解释。只得道:“有些区别就是了。”

    曹志雄本想问有些什么区别。只见陈晚荣拿起一根棍子在锅里搅动起来。也就不问。拿起棍子搅拌。随着温度地上升。硝酸钾本就在溶解。搅拌有加快溶解地作用。只一会儿功夫。硝石就散乱开来。渐渐地变成了泥沙。

    这番变化还真是出人意料。众人不乏惊讶之情。惊讶之声响成一片。

    他们地反应。在陈晚荣地意料之中。一点也不意外。笑着给他们解释:“硝石里地有用成份已经转移到水里了。再加些进去。”

    叶天衡一边加硝石。一边请教起来:“小友。要怎样才能得到有用成份呢?”

    这问题正是众人想要问的,齐声附和,看着陈晚荣。等待答案。陈晚荣一边搅拌,一边道:“等会就知道了。现在说,不够生动。”

    说得再好,不如亲身体验让人感受深。

    叶天衡他们也不再问。看看温度差不多了,陈晚荣叫停,众人这才停下来,不再搅拌,把棍子放到一边。

    空气中已经有些异味了,陈晚荣眉头一皱道:“火势就这样。好了。大家退出去吧,等会进来就是了。”

    曹志雄有点不甘心,问道:“为何要退出去?”

    陈晚荣解释:“你闻闻,不是有些异味么?这对身体不太好,还是等会进来就是。”

    “危害大么?要是不大,我们就看着。”寇义兵不在乎这点危害。

    危害是有,就是不大,陈晚荣如实回答:“不算大。”

    “那我就看着。”众人异口同声的表示决心。

    陈晚荣本想避开,也不好走了。只得跟着他们一道守着。直到锅里澄清,陈晚荣这才叫人把澄清液小心的舀到干净的锅里。几口锅的澄清液不少,收集起来装了满满一锅。

    “这些泥沙是不是要倒掉?”叶天衡仔细打量一阵锅里地泥沙问道。陈晚荣点头道:“正是。”

    叶天衡拐杖一放,就要动手干活,寇义兵忙拉住他:“叶哥哥,你千万别动手。你这指年岁了,别给累坏了。”

    “这种事情,叶某平生第一遭遇到,就算累坏了。我也认了。”叶天衡满不在乎。

    寇义兵哪会放任他动手。死拽着不放,叶天衡也是无奈。只得作罢。

    杂役把泥沙倒掉,再把锅清洗干净,在陈晚荣的指点下,再提来水倒在锅里。这次,不等陈晚荣的吩咐,众人就捡起硝石放到锅里,拿起棍子搅拌起来。

    等到这一轮弄好了,陈晚荣这才叫人升火给澄清液加热。随着温度的升高,屋里的异味越来越浓,众人终于抵受不住,纷纷跑出屋去。

    “这下你们知道厉害了吧?”陈晚荣戏谑一句。

    刘怀德不无担心的道:“屋里没人,会不会出事?”

    陈晚荣笑道:“不妨事的,一会儿进去就是了。”

    众人心念熬硝一事,没有心情说话,干等着。估计差不多了,陈晚荣这才进屋,把澄清液转移到一口干净的锅里。

    等到温度上升,异味浓烈时,再出屋等待。如此反复两次,当众人进入屋后,曹志雄惊奇的声音响起:“快看,水里出东西了,出东西了!白色地!”

    众人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去,只见锅里出现硝酸钾白色结晶。他们知识渊博,水里出现白色硝酸钾不会让他们惊讶不置,关键是水里出现一颗很大的晶粒,拇指大小,晶莹透明,特别好看,好象水晶一般,要他们不惊奇都不行。

    结晶是有条件地,若是条件合适,有晶核的话,那么析出的晶粒有可能粗大。呈多面体,看起来特别漂亮,让人惊叹。

    这么大的结晶,不是那么容易遇得到,陈晚荣做了那么多次试验,得到如此粗大的结晶不过数次而已。没想到。今天居然得到如此粗大的结晶,陈晚荣异常高兴,伸手捞出来一瞧,漂亮得很,出屋对着阳光一照,好象钻石般闪亮。

    叶天衡从陈晚荣手里接过,对着太阳一照,连声赞叹:“漂亮,真漂亮!比琥珀还好看!”

    晶粒在众人手里不住传递。不时响起赞叹声。直到看了个饱,这才罢手。

    人多做起来也快,几百斤硝石到饷午时就做完了。把澄清液放到一边冷却。析出。陈晚荣他们这才去吃午饭。

    午饭之后,回到屋里一瞧,最后熬好的也开始析出结晶了。最早的一锅已经不再析出,差不多了。陈晚荣吩咐一声,杂役把溶液倒掉,再把结晶弄出去晒。今天天气不错,温度高,要晒硝酸钾再合适不过了。

    望着白色地硝酸钾,众人又是一通议论:“这可比硝石白多了。就是少了些。”硝石含有很多杂质,硝酸钾所占比例太小,自然是不够白了。

    任由他们议论纷纷,陈晚荣把寇义兵,刘怀德,叶天衡三人叫到一边,道:“三位,这火药关系重大,我想是不是要做好保密。不能让这等秘密外泄。”

    陈晚荣之所以现在才提保密一事,那是考虑到众人地好奇心,才让他们看熬硝。熬硝这事算不得核心机密,让他们看看也无所谓,只需要把配火药这核心机密保管好就成。

    寇义兵把正在议论纷纷的曹志雄他们扫视一眼,点头道:“陈大人,这话极是,我也赞成。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叶天衡眉头一皱道:“说到嘴巴,我相信他们的嘴巴很紧。就是让他们知道也不用怕。不会泄露出去。不过,这等重要事情。还是不让他们知道的好。”

    陈晚荣和他们相处,对他们有所了解,知道他们的“觉悟”不低,保密不会有问题。不过,这不是让他们知道地理由,毕竟保密是防止万一。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刘怀德微一沉吟:“这话我赞成。我们商议一下,只能让哪些人知道,不能知道的叫他们散了。稀奇也看了,也该散了。”

    寇义兵想了想:“这事就我们四人知道的好,他们就不用知晓了。具体的事务,就由我来负责吧,陈大人指导就行了。”

    陈晚荣对军器监不如寇义兵熟悉,由他负责具体事情是一个不错地点子,陈晚荣没有理由不同意,笑道:“既如此,那就有劳寇师傅了。”

    “陈大人,下面该做什么?”冠义兵请命了。

    陈晚荣眉头一轩:“还有两件事要做,等这两件事做好了,就该配火药了。一是要硫磺,二是要木炭,都要弄得很细,要粉末。”不是粉末不能混合均匀,再者会减少接触面积,降低威力。

    “好,我这就来办。”寇义兵没二话。

    刘怀德来到众人面前,清咳一声道:“各位,看了大半天,也该满足了,回去做你们的事。还有,我提醒你们一点,不该打听的不要过问。”

    曹志雄他们明白话里的意思,也知道火药的重要性,没有人说话,各自散去。

    寇义兵想了想,问道:“陈大人,军器监有几个磨盘,用来磨硫磺和木炭,行不行?”

    这主意不错,陈晚荣当即道:“好啊。”用磨盘磨出来地硫磺和木炭,肯定是很细了。

    顿了顿,陈晚荣再补充一句:“等到硝石好了,也要磨磨。”硝酸钾的结晶肯定不会均匀,有大有小,太大了不能很好的混合,不利于加快化学反应,再磨一次很有必要。

    要说火药,陈晚荣知道湿法生产,湿法生产出来地火药威力更大,也更稳定。不过,陈晚荣暂时没有打算使用湿法生产,原因在于比较复杂,还需要一些设备。再者,现在地铜炮,其结实性还有待验证,要是一来就用湿法生产。火药威力过大,说不定就会炸膛。

    真若如此地话,麻烦就大了,会出人命!

    寇义兵自然没口子的应允,说声:“我去安排。”大步而去。陈晚荣忙跟上去,要看个究竟。寇义兵叫上杂役。直去磨房。

    磨房里有几个大磨盘,寇义兵叫杂役把驴牵来,做好准备。这才叫人搬来木炭和硫磺。木炭太粗大了,不便磨碎,寇义兵叫人去砸碎备用。

    硫磺好办,即使有大块地,捏捏,或者稍为砸下就好了,寇义兵决定先磨起来。吩咐下去。杂役开始磨硫磺。一个杂役有点好奇,问道:“大人,这硫磺为何要磨?有什么用呢?”

    寇义兵脸一沉:“少管闲事。做好你自己的事。记住,今天的事情,不得对任何人说起。要是违反了,监狱里面呆一辈子吧。”

    杂役吓得直缩舌头,不再说话,只顾着磨硫磺。

    寇义兵这方法不错,经过这一磨的硫磺细了许多,用来配火药的话,可以增大接触面积。加快燃烧度,威力会大上许多。

    木炭砸得差不多了,再牵来驴,开始磨起来。上次,陈晚荣配火药地木炭是和王中则砸细的,并没有用磨盘。当时想的只是做一下试验,要不了多少,是以没有采用这一办法。木炭经过磨碎,细了许多。陈晚荣大是满意。

    反正以后还要用很多,狠狠的磨,磨得越多越好,寇义兵也不叫停。

    过了一阵,硝酸钾晒干了,陈晚荣抓起一瞧,里面有不少大块头,是应该处理下。叫人把硝酸钾弄到磨房来,吩咐一声。杂役赶驴研磨起来。

    上次配火药。陈晚荣只是把大块的硝酸钾处理了一下,很粗糙。火药的威力都不小。这次,经过如此认真地处理,想必其威力会大上不少,陈晚荣一阵欣慰。

    等到一切弄好了,寇义兵这才叫停。杂役卸了磨,把硫磺、木炭和硝酸钾收拾好。

    “小友,现在该做什么?”叶天衡有些急切,问道:“是不是该配火药了?”

    陈晚荣点头道:“没错,是可以配了。”

    刘怀德忙问道:“这要怎么配?”

    火药的神奇他们早就见识了,一直梦想着早点做出火药,马上就要成功了,自然是急切得紧。陈晚荣笑道:“很简单。把东西弄回去,我们就来配。”

    “好好好!”三人没口子的答应。寇义兵吩咐杂役把硫磺、木炭和硝酸钾弄回去。

    杂役知道事涉机密,放下东西,不等寇义兵说话,自行离去。陈晚荣笑道:“火药要是一百份地话,那么就需要七十五份硝石,十份硫磺,十五份木炭。混合均匀就是火药。”

    寇义兵惊奇不已:“这就是火药?我还以为有什么神奇的事呢。”

    叶天衡也是有点难以理解,不住摸额头:“这么简单?火药那么大威力,这能成么?”

    刘怀德也有点不信,不过他没有明说,只是道:“你们说哪去了,这种事陈大人会开玩笑么?当然是真的了。”

    寇义兵笑道:“理是这个理,不过,这也太简单了,我们能不怀疑么?”

    硝石可以入药,能治病,也算是常见之物了。硫磺和木炭就不说了,很平常,三种东西混在一起,居然就是让他们想破脑袋也是想不到的火药,要不奇怪都不成。

    陈晚荣理解他们的想法:“这就是化工的奇妙之处。看似不相关地东西,经过化工处理,就有让人想不到变化。这火药,只不过是其中一个。”

    “陈氏化工的大名,我们是如雷贯耳,没想到竟是名不虚传,有如许奇妙之处。”寇义兵不住摸胡须,笑呵呵的感慨。

    不要说他,就是司马承祯这等修心养性功夫极为了得地世外高人,还不是给化工折服,甘愿跟着陈晚荣一道做化工。

    叶天衡把拐杖一放,很是兴奋地道:“好,我们来配吧。我弄硝石。我们先配十斤看看,就七斤半硝石。”称了七斤半硝酸钾,放到一边。

    “我弄硫磺。”寇义兵说一声,称好一斤硫磺,倒在硝酸钾旁边。

    刘怀德称一斤半木炭,倒在一起:“陈大人,这就混合了?”

    陈晚荣点头道:“是呀!一定要混均匀。”

    “没问题!”三人异口同声的说一声,捋起袖子,用手混合起来了。

    其实不必用手,用工具也行,陈晚荣本想阻止,只是没有来得及,只得由着他们了。

    混合过程很简单,不过三人却极是认真,一脸地肃穆,一阵混合,总算是好了。望着黑色的火药,三人哪里还能按捺得住,居然齐声道:“该试试了!”

    叶天衡笑道:“那天给小友做铁壳,我偷偷拿了两个出来,正好派上用场。”

    陈晚荣调侃一句:“叶大师,好啊,你真不够意思。”

    叶天衡开心得紧,笑呵呵的道:“小事,小事。以后,你要多少,我给你做多少。”在胸口拍拍,居然打包票了。

    “快去拿呀!”寇义兵催促起来。

    陈晚荣摇手阻止:“现在想试也不行,还需要做导火索。”

    “导火索?怎么做?”刘怀德很是惋惜,埋怨起来:“陈大人,你也真是的,不早点说,害我们又得干等了。”

    陈晚荣笑道:“火药没好,想做也做不了。这好做,弄点棉线,还有油,麻布和防湿剂来就是了。”

    “哎,这些东西多的是。”寇义兵才不当一回事,大步出屋而去。等到他回转时,需要的东西全拿来了。

    陈晚荣把棉线在油里浸湿,再在火药上一拖,放到外面去晾晒。寇义兵三人如法施为,望着还没有干地导火索,叶天衡急不可捺:“哎呀,小友,好了没?真是急死人呀!”

    陈晚荣笑道:“叶大师,别急,有你看的。叶大师,现在火药已经配好了,火炮一事可以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就差你的炮了。”

    寇义兵和刘怀德盯着叶天衡,用质问的口气道:“叶哥哥,你怎么办呢?”

第三卷 长安风云 第六十二章 街头霸王

    叶天衡有点不好意思:“你们也不必怨我,这事只能这么快,我想快也快不了。”

    都明白这道理,只不过不说不快。刘怀德笑道:“叶哥哥,你要努力了。不要让我们等得心急。”

    “一定,一定!”叶天衡忙应道。

    寇义兵皱着眉头,问道:“陈大人,可不可试了?”

    陈晚荣知道他们心急,可是导火索不干也没办法,道:“再等等,要等干了再说。不过,可以先装炸弹了。”

    “我去拿铁壳。”叶天衡甩下一句话,飞也似的去了,只听见拐杖点在地上出的急促声响,好象炒豆子似的。

    刘怀德不住摇头,寇义兵点评一句:“这个叶哥哥,仿佛年轻了。”

    不一会儿,叶天衡回转,喘气有些急,道:“给。”手里两个“地瓜”,放在桌子上。

    陈晚荣拿起一瞧,和给他做的铁壳一个样,笑道:“叶大师,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

    叶天衡笑呵呵的道:“要不留两个,今天不就没办法试了?哦,还可以用油纸。”

    陈晚荣拧开盖子,把火药装进去。再看看导火索,差不多了,把三股编成一根导火索。他们急着看,也不必用麻布包起来,更没必要用防湿剂涂了,直接装在炸弹里,再略一密封就成了。

    另一个。刘怀德依样葫芦装起来。叶天衡和寇义兵打下手。三人一通忙活。很快就做好。

    看着两个炸弹。寇义兵三人高兴万分。叶天衡提议道:“去把他们叫来。让他们也见识一下。”

    那天在校场。他们已经见识过了。看不看都无所谓。不过。这是军器监做地炸弹。和陈晚荣做地意义不一样。对这提议。刘寇二人没有不同意见。刘怀德年轻些。这事自然着落在他身上。

    不一会儿。得到刘怀德通知地良工们赶了来。看着两个地瓜。七嘴八舌地问道:“做好了?这么快!”

    叶天衡拍拍胸口:“你们也不看看是谁做地?有我老叶在。能不快么?”

    寇义兵笑着在叶天衡胸口轻捶一下:“叶哥哥。你别吹牛了。走。去空地上试试。”拿起两颗炸弹。率先出门。众人忙跟上去。

    跟着寇义兵朝南走,很快就来到一块空地上。这里有不少树,陈晚荣一瞧,有不少树根露在外面。今天这炸弹比起陈晚荣做的细致多了。陈晚荣也想试试威力,叫人拿来工具,在树根下挖一下洞。把炸弹放进去,塞实了。

    叫他们退远点,陈晚荣这才点燃导火索,小跑着来到人群边上。只见火花四溅,众人无不是睁大眼睛,生怕漏掉一个小细节。

    一团火光闪现,一声爆炸声响起,沙飞石走,好不骇人。断裂的树根四处飞溅。威力真的不小。

    叶天衡摸着额头,有点难以理解的道:“小友,这是怎么一回事呢?好象比那天在校场看地威力要大许多呀。”

    的确是这样,刘怀德在陈晚荣肩头拍拍:“陈师傅,还是我们军器监厉害,是吧?”

    这是一句玩笑话,引来一片笑声。

    陈晚荣当然明白原委:“那是因为有些功夫我没有做。今天这火药,可是功夫做足了,要不威力大都不成。”要是用湿法生产的话。威力会更大。

    众人一边说笑,一边来到近处观瞧。只见地上一个坑,树根断裂处正在流着新鲜的汁水。这树根比起陈晚荣在家里试的那树根要大些,不仅给炸断了,还飞出老远。对这威力,陈晚荣很是满意,提醒叶天衡一句:“叶大师,有一句话我要先说明一下。”

    叶天衡高兴得很,在陈晚荣肩头拍拍:“小友。有话尽管说。”

    陈晚荣脸一肃道:“叶大师。这火药的威力,你也见到了。炮弹里地火炮会装得更多。威力还要大上许多,所以对火炮的要求更高,一定要坚固,要不然会炸膛。”

    虽然火炮还没有造出来,他们不知道什么叫炸膛,想必不是好事,寇义兵他们看着叶天衡。叶天衡略一沉吟,点头道:“放心吧,我还是有把握的。这铜铸造,我还有信心,不会出事。”他一本正经,没有丝毫笑意,说得极为认真。

    都了解他,没有把握的事不会说,听了这话,大家都松一口气。

    曹志雄提议:“还有一颗,我们也试了吧。不要留着,让人挠心呢。”

    不少人都有这意思,寇义兵也不阻止,把炸弹给了曹志雄。曹志雄异常兴奋,拿着炸弹跑得远远的,放在地上,点燃,这才跑回来。等到爆炸过后,众人围上去一瞧,只见地上出现一个坑,这威力真不是盖的,无不是高兴。

    试完炮,曹志雄他们去干活。陈晚荣和寇义兵三人回转,陈晚荣又教他们做导火索。先是把棉绳编好,再用麻布缠好,再刷上防湿剂,晒干,就成了。

    导火索以后用得多,寇义兵三人学着做,直到把配好的火药用光了,还不满足。又配了一批火药,做了一半,时间差不多了,该收工了。

    今天这一天的收获不错,陈晚荣高高兴兴的离开军器监,往家里赶。

    正行间,只听前面吆喝声如雷,一大群人围在一起,好象生了什么大事似地。杨思勖眉头一皱,冷哼一声,手一摆,就要命令兵士清道。

    他们奉命护卫陈晚荣,只是保证陈晚荣的安全,不会清道。原因在于,陈晚荣小小一个七品官,还不够清道的资格。现在事起突然,只能清道了。

    兵士正要去清道,只听一个雷鸣般地喝声响起:“你们这些恶贼,给我听好了,现在滚,还来得及。要不然。我准让你们爬着回去!”

    好惊人的喝声!陈晚荣不由得心头一跳。杨思勖眉头一轩,一摆手,阻止兵士清道,看向陈晚荣。

    陈晚荣好奇心起道:“我们去看看。”

    能出如此声音者,必然不是平庸之辈,杨思勖也想去见识一番。听了陈晚荣这话,没有异议,翻身下马。

    陈再荣下马,和杨思勖一左一右,把陈晚荣护在中间。兵士在他们四周围成一圈,挤进人群。

    围观之人踮着脚尖,伸长脖子,想看清人群里的情形,只是人太多。哪里看得清。陈晚荣他们一来,不敢不让道,陈晚荣他们进去。没有费吹灰之力。

    六个带刀大汉死盯着一个壮汉,这壮汉个头高大,比起陈再荣还要高大些,面容姣好,长得很英俊。让人印象深刻,一见难忘。最让人惊讶的是,他的一双眼睛特别明亮,明澈如水,转动之际好象利剑一般。让人心生畏惧。

    “真是条汉子!”陈晚荣不由得赞叹一声。

    杨思勖一见这人,眼睛陡的明亮起来,在这人身上打量一阵,微微点头:“有点意思。”他身负才华,自命甚高,等闲人不入他法眼,能得他如此赞许,极是难得。

    陈再荣在陈晚荣耳边轻声道:“哥,这人气势非凡。有一身好武艺,真要动起手,这六人不是他对手。”

    六个带刀大汉簇拥着一个公子哥,这个公子哥年若二十许,面白如玉,英俊非常,姣好如女子。就是脸上带着傲气,还有阴狠之色,眼里更多几分狠辣。

    公子哥冲壮汉道:“本公子的事。不用你管。识相地,赶紧给我滚!要不然。你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壮汉身边有一个老头,一脸地焦急,忙劝道:“好汉,这事和你无关,赶紧走吧。崔相的公子,我们惹不起。”

    崔相是中书令崔,当朝大员,不仅仅是太平公主的心腹,更重要的是他和太平公主之间地关系有些暧昧,两人暗通款曲。因此,崔和萧至忠同为中书令,却能压住萧至忠一头,他的家人仗着他的权势,胡作非为也就很正常了。

    杨思勖一听这话,眉头一轩,目光一下子狠厉起来,盯着公子哥,嘴角一抹冷笑。

    壮汉根本不为所动,冷笑道:“老伯放心,不就中书令的虎狼儿子么?我还没放在眼里。一个只知道仗着家势欺人的孬种!”嘴角一裂,都快到耳根了。

    这公子是崔地三公子崔正元,平日里仗着崔的权势,尽干些欺男霸女的事情。听了壮汉这话,气得脸色都白了,指着壮汉,喝道:“打,打,打,给我狠狠的打!一只胳膊一百两银子,一条腿两百两!”

    六个大汉吆喝一声,拔出刀就朝壮汉砍了过去。壮汉冷冷一笑:“来得好!”刷地一下,拔出腰间佩剑,剑光一闪,一个大汉左肩中剑,还没有来得及飞退,就给壮汉一脚踢在胸口上,好象纸鸢一般飞出去,摔在地上,杀猪似的惨叫起来。

    “好身手!”陈晚荣大赞一声,问陈再荣:“和你比,谁厉害?”

    陈再荣很是自信的道:“要是不用寸劲,我打不过他。”

    自从悟到寸劲后,陈再荣下了一番苦功,在寸劲上地领悟越来越深。陈晚荣了解他,要是没有把握,他也不会如此说了。

    剑光起处,又一个大汉受伤了。壮汉一拳打在这个倒霉的大汉身上,一阵骨骼碎裂声响起,这个大汉惨叫着倒在地上。

    那个老头急得直跺脚:“哎哟,这可如何是好?”

    壮汉根本就没把几个大汉放在眼里,一边打一边问道:“老伯,你真愿意你孙女进狼窝?”

    很显然,壮汉地话触到他地心事了,老伯脸色一黯,不再说话。

    壮汉飞起一脚踢倒一个大汉,再一个肘锤,又放倒一个。只剩下两个大汉了,壮汉嘴角一扯,打量着二人,二人为他气势所迫,不住后退。

    崔正元不住吼起来:“上,给我打!没用的东西!死了。本公子抚养你们地家人!”

    壮汉手中的剑好象毒蛇一般蹿起,指在一个大汉咽喉上,冷笑道:“再退一步,试试?”

    大汉再也不敢退了,脸色煞白:“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壮汉手腕一抖。长剑在他脸上划出一道血痕,冷笑道:“你也知道害怕?你们平日里欺男霸女,做过多少恶事?今天更是不得了,居然在光天化日下强抢民女,还有没有王法?”

    强抢民女这种事可是太过骇人听闻了,陈晚荣这才明白过来,心想这崔正元的胆子也太大了。转念一想,也很正常。唐朝数十年来朝廷不宁,吏治日渐**。特别安乐公主卖官以后。斜封官大兴,这吏治就更乱了。

    催不仅是当朝宰相,还是权倾天下的太平公主地情人。不要说抢一个民女,就是再大的事也能抹平。

    不过,这个壮汉更加了得,明知是崔正元在做坏事,也敢撄其锋芒,这份胆气着实让人佩服。

    飞起两脚,壮汉踢飞两个大汉,大步来到崔正元跟前,冷冷地打量着他:“崔正元。你做了这么多坏事,你说要怎么处置你好?”

    崔正元色厉内荏:“你给我听着,我爹是当朝宰相,你要是敢对我不敬,有你好受的。”他不抬出他老爹还好,他一就出来,一片骂声响起。

    壮汉指着人群,不屑的道:“你听到没有?这就是你爹的官声!枉自身在宰相之列,居然博得如此污名。可叹呀!想想宋相和姚相,他们只要往这里一站,老百姓就要说他们一个好!同殿为臣,为何差距就这么大?”

    “要你管?你有本事打我呀!”崔正元见壮汉不住数落感慨,还以为壮汉在虚张声势,不敢收拾他,开始叫阵了。

    话音刚落点,一只大脚飞来,崔正元倒飞出去。重重摔倒在地上。脸上一个大脚印,正是壮汉赏给他的。

    “哎哟!疼死我了!”崔正元捂着脸叫疼。鲜血顺着嘴角流出来。壮汉一脚踩在他胸口上,蹲下身,好整以暇的打量着他道:“疼不疼?不疼,我再来一下。”

    崔正元看着大汉,不住抖,求饶道:“好汉,都是我有眼无珠,不知道好汉地厉害,还请好汉饶我这一回。我再也不敢了。”嘴上说得如此动听,心里却想地是“等我逃脱了,定要爹爹为我作主,哼,有你好受的。”

    壮汉脚上一用力,崔正元惨叫起来。壮汉冲老头道:“老伯,快走。”

    老头迟疑着道:“那壮士呢?”

    “我没事。再不走,就没机会了。”壮汉目光炯炯的盯着前面。

    老头愣了一下,跪在地上,向壮汉叩头道:“多谢好汉!”

    壮汉催促起来:“快去追你孙女。”刚开始要打起来时,老头就催他孙女离开了。应声而去。

    老头刚走,只听一阵人马喧哗,一队人冲了进来。崔正元一见之下,大喜,嚷起来:“韩大哥,快救我!把这不长眼的狗东西拿下!”

    刚才还是一副摇尾乞怜模样,现在居然雄赳赳,气昂昂,陈晚荣看在眼里,不住撇嘴,世上竟有如此无耻之徒!

    那队人的领头的是一个细长汉子,走起路来气度沉稳,很有节奏,陈再荣眉头一拧道:“高手!这是一个好手,恐怕这位大哥要吃亏了。”

    陈晚荣对这壮汉很有好感,闻言心头一紧,问道:“打不过?”

    杨思勖接过话头:“不是打不过。只是这瘦子难缠,壮汉要是给缠住了,其他人再一拥而上,好汉也是架不住人多。”

    陈晚荣这才明白过来,眉头一皱道:“我们帮帮他。”

    杨思勖微一点头,不再说话。陈再荣听了这话,很是兴奋:“哥,这话我爱听,我早就想动手了。”

    “先看看再说。”杨思勖稳重,知道陈再荣虽然机灵,毕竟年岁不大,难免几分冲动,特的叮嘱一句。

    陈晚荣没有异议,观看起来。壮汉一脚踢在崔正元下巴上,喝道:“没用的东西!就知道仗势欺人!”只是教训他,才没有把崔正元地下巴踢碎。

    壮汉一点也不畏惧,在催正元地惨叫声中,向细长汉子迎了上去,眼里神光四射:“终于来了一个硬手,好好打一架。”还剑入鞘,一握拳,骨节出噼哩啪啦地响声。

    细长汉子眉毛一挑,右掌一竖,朝壮汉打去。壮汉喝声来得好,握拳迎上去,两人打在一起,一时难分胜负。

    崔正元忙从地上爬起来,双眼血红,瞪着壮汉,恨不得生吞活剥。从一个家奴手上抢过一把横刀,紧握在手里,双眼在壮汉身上溜来溜去,寻找报复地机会。

    只是二人都是高手,他哪里找得到机会。不由得大骂起来:“你这杂碎,看你还敢横!上,给我杀了他!赏一千两银子!”

    家奴眼睛放光,提着刀就扑了上去。

    崔正元活象打鸣地公鸡,兴奋得脖子都红了。陈再荣实在是看不过去了,走上去,飞起一脚踢在他滚圆的**上,崔正元跌了个狗吃屎,牙齿磕掉了几颗。手里的横刀脱手,飞出老远。

    “哪个狗杂种,敢偷袭老子!”崔正元一副泼妇骂街模样,向地上的横刀爬了过去。

    陈晚荣本想看看再说,哪里想得到陈再荣忍不住了,率先出手。陈晚荣也不是省油的灯,从兵士手里抢过横刀,握住刀柄,刀光起处,狠狠一刀背砸在崔正元背上。崔正元张大了嘴巴,连叫疼都叫出来了。手起处,横刀又砸了下去,一连几下,崔正元嘴里吐血,趴在地上再也动不了。

第三卷 长安风云 第六十三章 哥舒翰

    崔正元实在是惹人厌,一众龙武军早就气愤不已,陈晚荣一动手,哪里还能忍耐,握住横刀,看着杨思勖,只等他下令了。杨思勖号令极严,是以龙武军兵士不得号令不敢动手。

    杨思勖毫不犹豫,低喝一声:“打!”

    “得令!”龙武军兵士应一声,举起横刀就冲过去,对着那些恶奴就砍。

    一众恶奴正围着壮汉大打出手,壮汉的武艺虽然高强,不过细长汉子也不弱,两人堪称半斤八两,再有一众恶奴骚扰,早就落于下风,处境维艰。等得龙武军杀上来,恶奴哪里是他们的对手,给杀得七零八落,到处逃蹿。

    壮汉精神大振,大喝一声,宛如平地一声雷,震得人耳鼓嗡嗡直响。长剑出鞘,对着细长汉子就刺了过去。细长汉子正待闪避,斜刺里一个拳头飞来,打在他的肩膀上,只听一阵骨骼碎裂声响起,整个肩膀塌了下去。

    正是陈再荣出手伤了他,陈再荣对这种无恶不作之辈极是痛恨,出手不留情,用上了寸劲,他的肩不塌都不行。

    细长汉子惨叫一声,摔倒在地上,壮汉一脚踏在他胸口上,冷笑道:“姓韩的,我不喜欢打落水狗,你这就滚吧。等你把伤养好了,我们再好好打一架。”

    韩姓汉子点点头,露出一丝赞许之色:“你倒是有种。敢问你的大名。”

    “我是哥舒翰!”壮汉直接通名。

    韩姓汉子倒也硬气:“哥舒翰,今天这事没有完,你要杀我正是时候。要是过了今天,你将后悔。”

    哥舒翰大笑道:“我哥舒翰说一是一,说二是二,说了今天不为难你,肯定不会为难你,除非你自讨没趣。”

    韩姓汉子从地上爬起来。恶狠狠地盯着陈再荣。眼里闪着眼镜蛇般地怨毒目光:“请问好汉高姓大名。”说得挺客气。心里打地是先问清楚来路。以后再来报复。

    陈再荣头一昂:“我姓陈。叫陈再荣。要想报复。尽管来就是了。”

    就在龙武军动手之后。陈晚荣对着崔正元又是几刀背下去。崔正元唯有趴在地上喘气地份了。连话也说不出来。陈晚荣听了韩姓汉子地问话。冷笑道:“我是陈晚荣。家住常乐坊。不服地话。尽管来就是了。”

    反正梁子已经结了。要避是避不了。还不如得罪到底地好。再说了。这事龙武军出手了。杨思勖也出手了。即使崔要为难陈晚荣。李隆基不会不管。崔再横。也不能把太子怎么样。

    虽然陈晚荣不喜欢依仗权势行事。不过。象这种事。陈晚荣不会那么迂腐。该借用地力量还是要用地。

    韩姓汉子牙齿一咬:“陈晚荣。我记住了。走!”手一挥。带着恶奴走了。

    崔正元在两个恶奴的搀扶下,巴不得逃快点,不住的催促:“走快点,走快点!”想早点回去给崔说。要崔来收拾陈晚荣。

    望着这群恶奴的背影,围观人众齐声叫好,一通夸奖之词飞过来,既夸哥舒翰,又赞陈晚荣,当然陈再荣和杨思勖他们也给夸奖了一通。

    做好人的滋味着实不错,这些好话,让人听着就舒服。

    哥舒翰大步过来,冲陈晚荣一抱拳:“哥舒翰见过陈大人。要不是陈大人仗义出手。哥舒翰今天怕是讨不了好。”

    陈晚荣无论如何也是想不到今天会遇到哥舒翰,虽是适才已经知道是他,现在正式相见,心里的惊讶不仅没有减少,反而更增几分。

    “北斗七星高,哥舒夜带刀。至今窥牧马,不敢过临洮。”这唐诗,陈晚荣是耳熟能详,对哥舒翰这位威震边陲地名将很是佩服。哥舒翰虽然在安史之乱中兵败后投降了安禄山。最终被杀。他毕竟是一位以边功起家的名将,攻打石堡城。扬威西北,为后人赞颂。

    哥舒翰本是西突厥哥舒部落,公元657年,唐军在苏定方的统率下一举灭了西突厥,从此东西两突厥全部灭亡。哥舒部落也归顺唐朝,而哥舒翰就出生在安西。

    “大器晚成”是哥舒翰的特色,成年以后长住长安,仗义疏财,任侠弄气,结交游侠之士。重然诺,为人排忧解难,凡他应承之事,一定要做到。直到四十岁时,他的父亲病逝,朝廷要他做长安尉,他嫌官太小,施展不开,仗剑西北,从军陇西。

    不久,为王忠嗣现,王忠嗣对他的才干很是欣赏,很是看重他,不时提拔。当然,王忠嗣年纪虽然比他小,可是王忠嗣是当时最出色的将领之一,不仅打仗得心应手,还在于他是优秀的战略家,对大局的把握非常出色。更在于,他和唐玄宗地关系非同一般,是“养子养父”的关系,深得唐玄宗的信任。

    哥舒翰对王忠嗣也是钦佩,两人既是上下级关系,又是相交莫逆地密友。王忠嗣获罪下狱后,正是哥舒翰犯颜直谏,弄得唐玄宗没办法,只得饶了王忠嗣一次,传为佳话。

    陈晚荣只知道哥舒翰的名气、军功,对他的为人不太了解,不知道现在的哥舒翰着迷于任侠弄气,很是惊异,愣了好一阵,这才道:“陈晚荣这里有礼了。”

    哥舒翰非常高兴,爽朗一笑:“久闻陈大人之名,没想到今日方才得见,快慰生平!哥舒翰见过杨大人。”

    杨思勖对哥舒翰也有几分喜悦,笑道:“哥舒义士仗义疏财,为人排忧解难,杨思勖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是不假。”

    言来颇多夸赞之词,陈晚荣和杨思勖相识以来,头一回见他如此夸人。如此赞誉,必然是对哥舒翰很是赏识了。

    陈再荣对哥舒翰大有好感,上前见礼:“陈再荣见过哥舒大哥。”

    哥舒翰哈哈一笑,拉住陈再荣的手,不住在陈再荣手背上轻拍:“陈兄弟。你那是什么武功?威力好大!只一下,就把姓韩的肩膀给打塌了。打得好!打得好!”

    陈再荣笑道:“一点微末之技,恐不入哥舒大哥法眼!”

    “兄弟,你可真谦逊,那是绝技!我哥舒翰自认武艺不凡,也没有这手本事呢!”哥舒翰不乏英雄本色。直言不如。

    顿了顿,扭头对陈晚荣道:“陈大人,今日相遇,哥舒翰很高兴,要不,我们找个地方,好好喝上一通。能与你们结识,是我莫大的荣幸。”

    他豪爽过人,直性子。很对陈晚荣的胃口,陈晚荣欣然道:“好啊!不过,就到我家里去。今晚上,我们不醉不休!”

    哥舒翰摇头道:“去望江楼,那里的酒好,菜好,正是畅叙地好地方。”

    陈晚荣笑道:“望江楼虽然不错,不过,毕竟人太多了,我们大声说话,不怕打扰人么?还是我家里好。再说了。皇上派了一个御厨在我家,你还愁没好菜?”

    “御厨?”哥舒翰一愣,欣然点头道:“好!那就叨扰了。”

    “走喽!”陈晚荣心情好,扯起嗓子吼一声,龙武军围住众人,直向家里行去。

    哥舒翰骑马,与陈晚荣并肩而行,问道:“陈大人,你如此明目张胆的告诉崔正元姓名。不怕崔报复你?”

    陈晚荣不答所问,反问一句:“难倒你不怕?”

    哥舒翰大笑道:“怕他何来?”

    陈晚荣笑道:“是呀!何必怕他。宰相的权势是大,不过,那也得讲王法。他儿子如此胡作非为,难道他不怕败坏他的名声么?”

    杨思勖接过话头道:“陈大人,以我对崔地了解,他十有**会找上门来,而且很快。”

    他料事十有九中,陈晚荣不得不信他的判断。笑道:“他真要是找上门来。那也说不得,只好和他斗斗了。”

    哥舒翰大笑:“不用怕。大不了。我进宫见皇上,禀明他的劣行。”

    陈晚荣对睿宗有救命之恩,可以说睿宗对陈晚荣也是不错,就是陈晚荣要想见到他也难。哥舒翰这话信心十足,陈晚荣不由得惊疑起来:“哥舒兄,你能见到皇上?”

    不仅陈晚荣惊讶,就是杨思勖也是惊奇,打量着哥舒翰。

    哥舒翰非常认真的点头道:“那是当然。我说能见到皇上,肯定能见到。”

    他虽无功名,却神通广大,说不定真能见到睿宗也未可知。陈晚荣一瞧,已经到家了,笑道:“哥舒兄,请。”

    哥舒翰直爽汉子,称兄道弟了:“陈兄,叨扰了。”和陈晚荣并肩进府。

    把哥舒翰请到客厅,叫人送上茶水。哥舒翰到来,的确是一件让人高兴地大事,陈晚荣特地要牛尚新把司马承祯师徒,吴道子和王翰叫来,让他们相见。

    哥舒翰喜欢结交,万万想不到陈晚荣里居然藏龙卧虎,连司马承祯这世外高人也长住于此不说,还把徒弟也叫了来。哥舒翰大喜过见,一见司马承祯之面,就是哈哈一笑:“道长,哥舒翰这里有礼了。道长大名,如雷贯耳,早就想一睹道长仙范,一直未能如愿。今日得见,快慰生平!”

    司马承祯对哥舒翰也是看重,笑道:“贫道早有耳闻,长安有一个哥舒翰,行侠仗义,为人排忧解难,急人之急,没想到今日一见,远过传闻。“道长过奖了,哥舒翰愧不敢当。”哥舒翰谦逊一句。

    吴道子施礼相见:“吴道子见过哥舒兄。”

    哥舒翰不见则已,一见之下,大喜过望,比见到司马承祯还要高兴三分,一把拉住吴道子的手:“吴兄啊,你真是神龙见不见尾,我找你找得好辛苦!”

    这话太让人惊奇了,吴道子忙问道:“哥舒兄,此话怎讲?”

    哥舒翰笑道:“还不是想向吴兄讨要一幅墨宝。自从吴兄声名鹊起之后,哥舒翰心慕吴兄,四处寻找吴兄,终不可得,没想到吴兄竟然在陈兄府上。”

    吴道子住在陈晚荣这里。极为机秘,他哪里找得到。

    陈晚荣有点好奇,问道:“哥舒兄,既然你要吴兄的墨宝,这有何难,你可以去画廓买呀。”

    哥舒翰想也没有想。大摇其头:“陈兄,那就没意思了。象吴兄这样的大师,他的墨宝岂能以金钱来计?这墨宝,要吴兄心甘情愿送给我,才算有意思。”

    杨思勖笑道:“哥舒兄,吴先生的画作万金难求,你要吴先生送一幅画作给你,你不嫌太难么?”

    “不难,我辈何用?”哥舒翰反问一句。

    “不难。我辈何用?”众人品味他这话,不由得愣住了。继而齐竖大拇指,赞道:“好!好一句豪言壮语!”就连司马承祯也是竖起了大拇指。难得之至。

    杨思勖击掌赞叹:“此言妙哉!妙哉!哥舒兄,可愿为太子办事?”他是想向李隆基推荐哥舒翰了。

    哥舒翰才情不凡,再者杨思勖极得李隆基赏识,要是由他出面推荐,哥舒翰前程无量。这是千载难逢的良机,哪里想得到,哥舒翰竟然摇头道:“杨兄好意,哥舒翰心领了。哥舒翰喜游侠,不愿为官。”

    现在的哥舒翰对做官。对建功立业还不上心,喜欢地就是侠客之行,拒绝这大好机会,实属正常。

    杨思勖眼睛猛地睁大了,盯着哥舒翰:“哥舒兄,这可是千载难逢地良机,你要三思啊。”

    哥舒翰仍是摇头:“杨兄好意,我心领了。现在为太子办事,将来必是重臣。这等机会少之又少。不过,我哥舒翰现在还没这心思。”

    杨思勖再劝道:“哥舒兄,太子圣明,必将开创大唐太平盛世。哥舒兄此等才气,若为不愿为国出力,岂不可惜?”

    哥舒翰另有说法:“杨兄所言,哥舒翰自然明白。只是,哥舒翰现在还没有做官地念头。也许,将来有那么一天。哥舒翰会为国出力。”

    “好!哥舒兄。你什么时间决定了,尽管来找我。我一定尽力。”杨思勖承诺一句。

    哥舒翰念着吴道子地墨宝一事:“吴兄,可否赐一墨宝?若吴兄成全,哥舒翰答应为吴兄办一件事。”

    他重然诺言,一言九鼎,他说办事肯定办事,多少人想得到他允诺而不可得。然而吴道子却道:“哥舒兄言重了。承蒙哥舒兄瞧得起,我就为哥舒兄画一幅行侠图。其他的事,哥舒兄休要提起。”

    哥舒翰一愣,哈哈大笑起来:“吴兄如此知遇,哥舒翰如此说话,实是小气了。吴兄但有差遣,哥舒翰无有不遵。”

    “言重了,言重了!”吴道子谦逊一句:“那我现在就为哥舒兄作一幅。”

    哥舒翰大喜过望:“谢吴兄!”

    陈晚荣命人把作画一应工具拿来,吴道子也不客气,捋起袖子,铺开画布,当场作画。作画对于吴道子来说,太轻松了,笔行龙蛇,不一会儿功夫,一幅《行侠图》就画好了。

    画的是一个侠客仗剑行侠之事,而这个侠客和哥舒翰形神俱似。众人赞不绝口,齐声叫好。哥舒翰最是高兴,捧着画作,哈哈大笑:“真是天人之作也!”

    陈晚荣仔细打量起来,这画更见功力了,比起初识吴道子时的技法更加成熟、圆润,更加多样。当日画廓开张时,他地画技已经让司马承祯他们赞叹不已,现在比起当日,更胜一筹。

    “吴兄,恭喜!”陈晚荣为他取得的进步高兴。

    王翰在陈晚荣肩头拍拍:“陈兄,你真是后知后觉了。吴兄的画技日渐成熟,我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进入全盛之期。到那时,吴兄将开一代画风!”

    以吴道子的大才,要开一代画风,没人敢怀疑,众人齐声附和。吴道子忙道:“王兄言重了,不敢当,不敢当!”

    哥舒翰把画作欣赏了个饱,这才收起来,开心不已,和众人大声说笑。没过多久,酒席准备好了,陈晚荣邀请众人入席。

    今天,大家都很高兴,放开了吃喝,尽情说笑,气氛热烈,陈晚荣异常高兴。酒酣耳热之际,陈晚荣突然想起一事,道:“哥舒兄,你行侠仗义,交游广阔,可否为我做一件事?”

    哥舒翰已经有了三分酒意,斜着一双眼睛望着陈晚荣:“陈兄,有话直言,我一定尽力。”

    陈晚荣提醒一句:“哥舒兄,这事你得想好了,这事很难。”

    哥舒翰浑不在乎:“陈兄,我哥舒翰就不知道难字怎么写,越是艰难之事,我越是要做。大丈夫,就是要做难事嘛!”

    话音一落点,众人齐声喝彩:“说得好!”

    陈晚荣笑道:“哥舒兄既然这么说了,那我就直言了。在座诸位都知道,我和新月派有梁子,新月派想杀我而后甘心。前几天,新月派派了几百人来对付我。这事,我和新月派没完,只可惜,到现在对新月派所知不多,都不知道新月派在何处落脚,他们有些什么厉害人物。”

    为了对付新月派,李隆基没少下功夫,可是没多大进展,好多东西还是推理得来的。哥舒翰交游广阔,人面广,由他来打听新月派是一个不错地主意。

    杨思勖眼睛放光道:“陈兄,这主意不错。朝廷的人手虽多,不过新月派对朝廷很是了解,难以成事。由哥舒兄来打听,或许有出人意料的收获也未可知。”

    这话深得众人赞同,不住点头。

    哥舒翰没有说话,眉头拧在一起,成一个川字:“新月派?陈兄,你和新月派结仇?这事有些难办了。”

第三卷 长安风云 第六十四章 欺上门来

    陈晚荣不愿他过份为难,笑道:“要是哥舒兄为难,这事就算了。想那新月派势力庞大,连朝廷都束手,难,也很正常。”最后这句话是为了哥舒翰的面子。

    哥舒翰摇头道:“陈兄多虑了,我只是说难办,并不是没办法。”

    他是重然诺之人,没有把握,他是不会如此说话,不仅陈晚荣一下子来了兴趣,杨思勖、郑晴、吴道子、王翰、陈再荣,无不是兴趣大增,目光炯炯的看着哥舒翰。

    司马承祯眼里闪过一丝惊异,打量着哥舒翰。

    哥舒翰端起酒杯,一口喝干,擦掉嘴角的酒液,这才道:“陈兄,你可知道新月派的势力有多大么?以我对新月派的了解,他们不仅仅在民间骗取钱财,而且还有帮死士为其张目。诸位请想,新月派骗人的手法虽然高明,可是难保没有一二智慧之士,万一遇到高明之士,破其骗术也很简单。”

    这话对极,陈晚荣当初破刘思贤的骗术就是最好的明证。当日,不仅破了骗术,还当场杀了一个人,把刘思贤他们一举成擒。郑晴瞄着陈晚荣,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满是欢喜。

    司马承祯接过话头道:“贫道也撞破新月派的弟子行骗,只是没有找到幕后主使之人。”

    哥舒翰笑道:“道长能破他们的法术,已是难能可贵了。以我看,新月派虽是骗钱,但其骗术却极为高明,能破一二已是很了不得了。”

    司马承祯捋着胡须,呵呵一笑道:“哥舒翰,你这话既对,又不全对。”

    哥舒翰很是惊异,忙请教起来:“敢问道长,这话如何讲?”

    司马承祯指着陈晚荣,解释道:“新月派那些骗术在小友眼里不值一哂。还不是给小友全破了么?”

    陈晚荣之所以能破掉新月派地骗术。原因在于陈晚荣是化学专家。其所知所学哪里是唐朝地方士掌握地那点初级化学知识所能比。

    哥舒翰惊奇地打量着陈晚荣。失声问道:“道长。此言当真?”

    郑晴拉着陈晚荣地胳膊。很是幸福地靠在陈晚荣肩头上。陈晚荣一笑:“道长过奖了。新月派地骗术虽然高明。还难不倒我。”

    哥舒翰下巴差点砸中脚面。猛地站起来:“陈兄。我久闻陈氏化工地大名。没想到陈兄居然还有此等本事。哥舒翰有眼无珠。还请陈兄恕罪。”

    陈晚荣破新月派地骗术一事。所知者不多。再说了。陈晚荣破他们地骗术。又不是一次破光。而是分成几次破地。第一次是在孙正平家里破刘思贤地“法术”。第二次是在太平公主府上破江丙楚地“法术”。

    就是太平公主这个当事人。也只知陈晚荣大破江丙楚法术一事。却不知道陈晚荣对付刘思一节。是以。哥舒翰不知情很正常。

    陈晚荣把话题拉回来:“哥舒兄言重了。还请哥舒说下去,以释我心中之疑。”

    哥舒翰欢快的应一声,一拍额头,恍然大悟:“陈兄破了新月派地骗术,怪不得新月派欲杀陈兄而甘心了。新月派为了对付陈兄这等与其作对的高明之士,特的招募了一批死士,为其翦除异己,想必不久前来对付陈兄的,就是这批人了。”

    对这判断。陈晚荣大是赞同,微微点头。

    哥舒翰接着道:“新月派不仅在民间势力极大,就是在朝中也有不少朝臣投其麾下。以我之见,要想对付新月派,必得双管齐下,民间和朝中同时动手才成。”

    新月派在朝中有人,这点陈晚荣早就知道。哥舒翰这提议也不错,就是有难处,陈晚荣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杨思勖就说出顾虑:“哥舒兄言之成理,我也赞成双管齐下,民间和朝廷同时动手之说。只是,有一样哥舒兄还不知道,那就是朝中哪些臣子是新月派的人呢?”

    这问题一直困扰着大家,一闻是言,不住点头。

    哥舒翰呵呵一笑道:“杨兄,你是当局者迷,我是旁观者清了。你们都知道江丙楚吧?他就是新月派的人。自从和陈兄比试失败之后。给公主逐出长安,自此不知所踪。他人不见了。这不要紧,要紧的是以前和他过往甚密的朝臣里面必定有新月派的人。”

    一语提醒梦中人,陈晚荣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不住点头:“哥舒兄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呀!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不是陈晚荣想不到,是陈晚荣这段时间根本就没精力来想这事。

    杨思勖笑道:“话是这么说。不过,这事太子想到了,沈大人也想到了,对这些人监视了这么久,却不见动静,到现在还是一无所获。”

    哥舒翰脸色微红,笑道:“太子圣明,我是班门弄斧了。对这事,我倒是有谱了,我敢断定,有一个人必然是新月派地人。”

    这话太惊人了,座中人无不是眼珠快掉下来,吃惊的看着哥舒翰。陈晚荣很是急切的道:“哥舒兄,是谁?”

    新月派,陈晚荣是恨之入骨,有此消息,哪能不急切地。

    哥舒翰摇头道:“陈兄相询,我自当奉告。奈何这事只有一点头绪,没有真凭实据,请恕我不能奉告。等我有了十足的把握,我再告诉陈兄。”“哎!”众人知道他不说就是不说,只得长叹一声。

    哥舒翰理解众人的心情:“诸位,不必介怀,这事早晚会有水落石出的的时候,急也不急在一时。我对这个新月派早就注意了,综合各方面的讯息,我以为这个新月派的老巢应该在安南。”

    李隆基也是这么认为,可以说两人是英雄所见皆同了。

    陈晚荣眉头一拧道:“哥舒兄有所不知,太子也是如此认为。而且,太子还认定,新月派的目的就是要叛逆,所以他们才行骗,为地就是收刮钱财。”

    “照啊!”哥舒翰轻轻击掌:“太子圣明。连这都想到了。这主使之人还真是难查,不过也有眉目了。”

    这主使之人,李隆基花了那么大功夫都没有找到一点珠丝马迹,哥舒翰却有眉目,这话太惊人了,众人惊讶不置。

    哥舒翰扫视一眼众人。解释道:“既然新月派是要叛逆,那么这主使人不就呼之欲出了?这主使人,必然有几个条件:一是必定是世居安南,二是必须是安南的大族,三是此人必然才情不凡,有过人之处。四是心怀不臣之心。有此四者,要查何难之有?”

    这番分析入情入理,司马承祯率先击掌赞道:“哥舒所言,字字在理呀!贫道以前没往这方面去。惭愧,惭愧!”

    陈晚荣惊叹无已,怪不得哥舒翰能成为一代名将。这份细密的心思让人叹服。

    杨思勖却摇头道:“哥舒兄剖析明白,入情入理。只是,安南地世族何其多也!安南自从强秦之时就纳入版土,秦汉称交趾,我朝称安南。东汉光武帝时,贞侧叛乱,伏波将军马援请命,诛杀之,平定了交趾动乱。自此以后。欲图叛乱的安南人不在少数,只不过没成气候罢了。

    “再说了,安南的气候、风俗与中原异,其出产更是与中原不同,很受中原人士喜爱。历来不乏贩有市无的安南人,这么多年下来,安南的大族不在少数。若要查,无异于大海捞针,很难。很难!这点,太子也不是没有想到过,严令安南官员查访,奈何这么些年过去,一无讯息。”

    李隆基才思过人,他必然有万全布置,没有消息,说明了这事的困难处。陈晚荣他们一阵叹息,不住摇头。惋惜不已。

    哥舒翰抓起酒壶。筛满一杯,一饮而尽。放下酒杯,这才笑道:“太子圣明,虑事能及此,哥舒翰钦佩。不过,这事其实难不住人。之所以没有线索,应该是安南地官员出了问题,要么给新月派收买了,要么就是才情不足,查访不到新月派要闹独立,必然要想方设法收买安南的官员。而且,这些年来唐朝的吏治**了,尤其是安乐公主卖官之后,无能的到斜封官充斥官场,给了新月派一个安插人手的机会。因而,安南的官员给收买拉拢,不是不可能,是很有可能。

    杨思勖惊得差点站起来,眉头一皱,点头道:“哥舒兄此言极是在理,得禀明太子才是!”

    哥舒翰惊人的话更多了:“以我的判断,梅姓、黎姓、阮姓这三族的嫌疑最大。”

    杨思勖对安南比较了解,沉思着道:“哥舒兄所言极是,这三族都是安南近百年崛起地大族。他们以经商家,势力越来越大,要叛逆也有可能。哥舒兄,你认为这三姓里地哪一姓嫌疑最大?”

    哥舒翰摇头道:“这我不太确定。真要说嫌疑的话,似乎阮姓最大。阮大元可是一方豪雄,在安南地势不小,只手遮天也有可能。不过,他这人做事喜好张扬,和新月派的行事不符合。叛逆这等事,在成事之前一般都要小心翼翼,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暴露实力的,是以我也拿不准。”

    杨思勖进一步请教道:“哥舒兄,那另外两姓呢?可有值得怀疑的人物。”

    “这个,这个……”哥舒翰并没有马上说下去,而是不停思索。众人也不打断他的思维,只是看着而已。

    过了一会,哥舒翰摇头道:“另两姓势力是不小,就是没有什么杰出人物,要想为逆也不可能。哦,对了,梅姓有一个叫梅玄成的人,据说读书不少,喜欢与读书人打交道。不过,这人也有一短,那就是只喜欢结交读书人,其他的事一概不过问,过起了半隐居的日子。”

    杨思勖断然否决道:“要想为逆,必然不能隐世,既然如此,必定不是他了。”

    陈晚荣仿佛想到了什么,不住拍额头,猛然间灵光一闪。笑道:“哥舒兄,杨兄,要找到这主使之人,我倒有个法子,不知道成与不成。”

    “哦!陈兄,快快说来!”哥舒翰和杨思勖很是惊讶。忙催促起来。

    陈晚荣剖析道:“据我所知,安南的南面有林邑(现在越南地中部),还有真腊(现在的柬埔寨),金林等国。这些国家虽小,毕竟是一臂助。新月派要想为逆,必然要结交这些国家,期待起兵之时,得到这些国家的帮助。”

    哥舒翰和杨思勖同声大笑起来,又一齐道:“我明白了!这主意妙。很妙!”

    陈晚荣自从得知新月派的秘密后,就对安南感兴趣,留心起来了。对安南一带的势力分布有所了解。让陈晚荣吃惊的地是,他的话才说到一半,哥舒翰和杨思勖居然就想到他的办法了,笑道:“二位见事好明快!”

    哥舒翰笑容满意:“再明快,要不是陈兄提醒,我们也是想不到。来,我们先干一杯!”众人举杯,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司马承祯有些想不明白。放下酒杯:“三位在打哑谜,不知是不是该给我们解释一下。”

    在座地人都信得过,杨思勖也没有顾虑,笑道:“陈大人的意思是说,只要朝廷派一介使者去林邑、真腊、金林等国,就可以访查出来。这办法就简单了,只需要注意安南三姓里,哪一姓和这三国走得最近,那就**不离十了。”

    司马承祯他们恍然大悟。齐声赞叹:“这主意不错!”

    哥舒翰分析道:“主意是好,不过真要办起来就不容易了。难处在于两个:一是这些国家不属我大唐,虽对大唐天威有所顾忌,也是阳奉阴违,他们要是得了新月派好处,必然要帮着新月派。二是要派一个得力的使者前去。南安地官员不可信,这人得重新选派。”

    杨思勖大笑道:“哥舒兄勿忧,这事好办!杨思勖不才,愿请命前往。”

    他才思敏捷。更在于对李隆基忠心耿耿。要是他前去的话,必然成事。陈晚荣不由得一愣。道:“要是杨大人走了,谁来接替你呢?”

    杨思勖很是开心道:“陈大人放心,杨思勖和你在一起,不过数天光阴。不过,却因你而得一件功劳,这事我自然会安排妥当就是。”

    有他这句话,陈晚荣也是放心了,笑道:“那就预祝杨兄马到成功。”

    哥舒翰开玩笑道:“杨大人,你就这么有信心?太子一定派你前去么?太子身边可是藏龙卧虎,才俊之士不少。”

    杨思勖哈哈一笑,一点也不放在心上:“要是哥舒兄和我争的话,或许我不能前去。王大人他们嘛,自然不能我和一争了。哥舒兄知道原因么?那是因为我杨思勖对安南这些地方特别了解,那里的风土人情,我闭着眼睛也能说出来。”

    这话太让人惊奇了,哥舒翰更奇了:“杨大人,这是何故?”

    杨思勖一笑道:“说起来,不过是点小聪明罢了。杨思勖一直以为,安南是大唐的一个乱源,那里早晚要出事。是以,杨思勖一有空,就研究安南一带的情况。”

    “好眼力!好眼力!”哥舒翰佩服得五体投地:“杨大人有此眼光,何愁新月派不灭?”

    陈晚荣端起酒杯道:“来,干!”众人一饮而尽。哥舒翰感喟道:“安南不稳,我也有所查觉。只是,我没有如杨大人这般,深入研究。想必杨大人已经有对付安南叛乱地法子了。”

    查觉到问题是一回事,能找到对付问题地办法又是另一回事。杨思勖这等未雨绸缪,着实让人心服口服!

    杨思勖笑道:“哥舒兄所言不差。安南不起兵则已,一旦起兵,杨某必然向皇上讨一支军出征,踏平安南。不过,最好不要动刀兵,免得生灵涂炭。”

    新月派这事终于有了眉目,众人均是高兴,兴致更加高昂,杯来盏去,谈笑生风。

    喝了一轮酒,杨思勖看着哥舒翰道:“哥舒兄,要对付新月派,你说得极对,要双管齐下,民间和朝廷一齐着力。朝廷有沈大人坐镇,再加上杨某去安南,这事可以说不会有问题。只是,这民间一事,还得要人来做,不知哥舒兄可有意?”

    杨思勖和哥舒勖虽是今日初见,却有惺惺相惜之意。哥舒翰点头道:“没问题,这事就交给我了。适才,陈兄还要我做这事,这就两事并一事,我接了就是了。不过,杨兄,话得说在明里,我做事有我的方法。”

    他地意思是说他不想受命于朝廷,还是想以侠客的身份来做。

    “行,我答应你。我只给太子说一声,要是太子要给你官职,我帮你却了。”杨思勖非常痛快的应承下来。

    哥舒翰点头道:“那就有劳杨兄了。来,我们好好地喝个痛快!”哥舒翰兴致不错,众人陪饮,一口气不知道喝了多少,个个带着酒意,就连一向不醉的陈晚荣都有了几分酒意。

    众人正在尽情饮酒,牛尚新却是一脸的冷汗,冲了进来:“东家,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急得脸色都白了。

    陈晚荣正在兴头上,一见他慌里慌张的模样,不由得心头不悦,轻喝道:“什么事?说!”

    “东家,崔相带人来,把府邸团团围住了!”牛尚新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陈晚荣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只听府外人喊马嘶,闹成一片。更有人喝道:“陈晚荣,你给我滚出来!”

第三卷 长安风云 第六十五章 怒火中烧

    杨思勖脸色一变,阴沉似水:“哼,这个崔,也太胆大妄为了,居然敢欺到府上来,还有没有王法?”

    崔的愤怒,众人能理解,让有难以置信的是,堂堂一个宰相,居然亲自到陈晚荣家里闹事。这事一旦传开,必然引起轩然大波,即使他是太平公主的情人,是宰相,也不见得能抹平,做事太欠思量了。

    司马承祯他们也是不断摇头,轻叹一声。

    郑晴很是担心:“这可怎么办呢?”

    崔是宰相,陈晚荣不过是一个从七品散官,两者相差太远。崔亲来问罪,必然不能善罢甘休,这麻烦不是一般大,是很大,郑晴担心实属正常。

    陈晚荣酒意涌上来,也没多想,在郑晴肩头上拍拍道:“不用担心,我就不信他还敢无法无天。走,去看看!”酒劲上来,胆气正豪,大步走在头里,一边走一边呵呵直笑:“我倒要看看这个崔能奈我何?”

    听了这话,郑晴哭笑不得,眉头皱得更紧了。

    一众人来到门口,只见崔身着紫袍,腰佩金鱼袋,怒气冲冲的站在当地,一双眼睛瞪得老大,眼珠都快掉出来。

    他旁边正是那个惹事的人,崔正元。一脸的得色,好象在房梁上打鸣的公鸡一般自得,看见大步而来的陈晚荣眼里闪过一丝阴冷:“爹,就是这恶人。他用刀背砸我。”

    哥舒翰也赏过他大脚掌,不过,他更恨陈晚荣。毕竟,陈晚荣一口气不知道砸了他多少刀背,让他连气都喘不过来。

    崔对这个儿子很是溺爱,听了这话,眼里如欲喷出火来,死盯着陈晚荣,喝道:“陈晚荣。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打我儿。”

    陈晚荣醉眼斜睨。一点也不把崔放在眼里:“哪里钻出来一只疯狗。在这里乱嚷乱吠!”

    按照崔想来。他是宰相。还是太平公主地情人。权势熏天。人人都得惧三分。陈晚荣不过一个七品散官。连日朝地机会都没有。见到他怒火冲天地样子肯定吓得快尿裤裆了。

    哪里想得到。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陈晚荣不仅没把他放在眼里不说。还讨起了口头便宜。骂他是疯狗。是可忍。孰不可忍。指着陈晚荣喝道:“陈晚荣。你区区从七品散官。居然敢对我不敬。你吃了豹子胆?”

    陈晚荣走到他面前停下来。冷笑道:“崔。你身为宰相。该做百官表率。可你都做了什么呢?你地儿子崔正元当街强抢民女。朝廷会怎么看?老百姓会怎么说?你就不怕你地官声败坏么?你就不怕朝廷地律法么?”

    一连串地质问。句句打在崔心上。气焰不由得一挫。不过。他还不把一个区区从七品官放在眼里。眉头一轩。喝道:“陈晚荣。不需要你来教训本相!”

    陈晚荣大摇其头:“你这宰相做得好啊。千古一相啊!”一脸地讥嘲。根本就没把崔放在眼里:“太宗皇上以人为镜。以魏征为镜。查自己地得与失。而你呢?枉自为大唐地臣子。身为宰相。一点也没有学到太宗皇上地品德。反倒纵容家人。为匪作歹。干尽坏事。你还好意思闯到我家里来闹事。你羞不羞?”

    又是一番义正词严的诘问,崔自大惯了,几时听过这等数落?不由得肝火大盛,指着陈晚荣。胸口急喘。过了半天才崩出一个字:“你……”

    崔正元讨好似的在崔背上轻拍:“爹,您消消火。不必和这种人生气,他不配!您是三品宰相,他不过是从七品散官,犯得着么?”

    崔给他一劝,脸色好看多了,气也平了些,这才吼出来:“气死我也!”

    “气死你活该!”陈晚荣酒劲更浓,脱口回应一句。

    崔正元一双眼睛在郑晴身上溜来溜去,只觉郑晴美丽过人,气质上佳,是一个难得的妙人儿,要是能得到郑晴,那就妙不可言了。抹了抹嘴角地口水,崔正元嘴角一扯,冷冷一笑,在崔耳边轻声道:“爹,这个女人就是儿子给你找的媳妇。”

    崔知道崔正元喜欢寻花问柳,看中了的女人不惜强抢,就是没有一个入他之眼,顶多就是玩上一段时间,一旦玩厌了就不闻不问,是以到现在都没有大婚。崔一心想抱孙子,就是不可得,这也是崔放任崔正元胡作非为的一个原因。

    崔把郑晴一打量,眼里放光,问道:“你可愿意和她大婚?”要是只是玩玩,也就算了,犯不着那么麻烦。

    崔正元对郑晴很着迷,想也没想,点头道:“爹,您放心,我一定给您生几个乖孙子!”

    抱孙子是崔的一大心愿,听了这话,哪有不喜欢的,顿时喜上眉梢,喝道:“陈晚荣,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抢我儿媳妇!来啊,给我拿下了!”手一挥,一群恶奴冲了上去,准备强抢郑晴了。

    郑晴气得脸上变色:“你这恶人,你胡说!”

    陈晚荣不听则已,一听这话,恶向胆边生,右手不由自主的向怀里摸去,只可惜怀里没有炸弹。要是有炸弹的话,陈晚荣会毫不犹豫地扔过去。

    现在的陈晚荣,杀机陡起,恶狠狠的看着崔,骂道:“老贼,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崔要是只来问罪,陈晚荣还不会如此愤怒,他居然打起郑晴地心思,那就不客气了,陈晚荣准备大开杀戒了。

    手一挥,陈晚荣喝声:“关门!给我狠狠的杀!一个也不准跑掉!”

    邵大贵他们这些镖局的人自然不敢和崔作对,站在当地,左右犯难,不知如何是好。崔看在眼里,嘴角一扯:“算你们识时务!惹恼本相,本相会让你们家破人亡!”

    只是,他的狠话都一出口,只见牛尚新带着吴伯他们冲了过去,咣啷一声。就把门给关上了。

    关门,崔倒不放在眼里,只是这太也扫他脸面了,还是有些着恼,指着牛尚新他们喝斥起来:“你们这些刁民,居然敢对本相不敬!”

    牛尚新却不当一回事。冷笑道:“崔相,你做事太过份了!你可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么?”

    “本相管你什么人,今天,本相都要给你们好看!”崔恶狠狠的道。

    牛尚新依然冰冷:“崔相,我们是二十年前服侍皇上的旧人。现在,奉皇上旨意,留在潜邸,供陈大人使唤。你可以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但你不能不对皇上不敬!”

    睿宗一惯玩平衡。可是三巨头睿宗的势力最大。不仅仅在于他是皇上,名正言顺,还在他在平衡中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太平公主和太子斗得不可开交。就是不敢得罪他。原因很简单,要是太平公主惹恼了睿宗,睿宗转而支持李隆基,那太平公主必然处于下风。

    崔对朝局的微妙很清楚,听了这话有点怵。

    再说了,皇帝身边地人见官大三分,哪怕是个小小地太监,崔也不敢得罪。更别说,睿宗留下来守潜邸的人。那自然信任有加了,他们要是在睿宗跟前说他一句坏话,崔就有大麻烦了。

    崔暗道不妙,试探着问道:“你要做什么?”

    牛尚新的回答足以把他气死:“这要看崔相了。”

    崔气怒之下,忘了这是潜邸,忘了睿宗把潜邸赏给陈晚荣意味着什么?现在才想起来,也是暗悔莽撞了,心想还是趁大错没有铸成之前,赶紧回去的好。大手一挥,喝道:“走!”

    可是,陈晚荣已经动了杀机,哪会让他离开,喝道:“龙武军,给我上!”

    杨思勖是个明白人,知道从此以后崔和陈晚荣抓破脸皮了,两人是生死对头。在这场争斗中,陈晚荣不见得能讨到好。不过。也不是没有机会。机会就是在今晚,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崔走掉。拔剑出鞘,喝道:“全部拿下!”

    龙武军得令,拔出横刀,排成阵势,就围了上去。瞬间,就把崔他们围在中间。

    对龙武军,崔可以不怕,不过他的家奴就不得不惧了。毕竟这是官兵,杀官兵等于造反,那是大罪,家奴不由得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崔也是心中叫苦,喝道:“站住!你们身为官兵,未得朝廷号令,如此作为,不怕朝廷追究么?”

    杨思勖上前,一抱拳道:“在下杨思勖,见过崔相。杨思勖公干在身,请崔相恕杨思勖不能全礼之罪。”

    这番话倒是恭敬,崔脸色稍缓,装作一副亲切的嘴脸,呵呵一笑:“杨思勖,夜深了,你还在公干,难得呀!朝廷有你这样地干才,真是幸事呀!”

    可惜的是,杨思勖于他地抚慰之词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接着道:“崔相,杨思勖奉太子之命,前来护卫陈大人的安危。崔相如此莽撞,欲图不利于陈大人,还请去东宫走一遭,向太子说明原委。”

    对于李隆基,崔倒不怎么放在心上,听了这话,暗松一口气,笑道:“杨大人说的是,我明天就向太子请罪。”心里想的是先离开再说,就算太子问罪,还有太平公主撑腰,怕啥!

    杨思勖比崔想象的聪明多了,早就把利害关系想得透彻。李隆基和太平公主争斗不休,而崔却是太平公主一党里的重要人物,要是能给他坐个实罪,罢了他的相权,或者让他脸面丢尽,对太平公主地势力是不小的打击。

    当然,要想实现这一目地,就得把崔留下,只要掌握了崔,也就坐实了他地罪名,杨思勖笑道:“崔相,何不现在就去见太子,把是非曲直说过明白呢?”

    崔也算明白人物,知道要是他给陈晚荣他们捉住,那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只需要一个“你堂堂宰相,居然跑到陈晚荣府里去问罪,还有没有王法”就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心念电转,崔马上有了主意。脸一沉,喝道:“杨思勖,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拦阻本相,你可知道本相有多少军国大事要处理?延误大事,你可吃罪得起?”

    这番质问声色俱厉,很有威势。只可惜。没有一点用处,陈晚荣接过话头,讥嘲一句:“哟,崔,你现在才想到要处理军国之事,是不是太晚了?我家里没有军国之事要处理,你跑到这里来撒野,就不怕浪费时,延误大事么?”

    崔哑口无言。崔正元冲陈晚荣喝道:“你这恶人,居然敢抢我媳妇,我爹是来讨回我媳妇地。识相的。快把我媳妇交出来!”

    现在最紧要的是应该想办法离开,而不是在这里论是非曲直。对这个草包儿子,崔是怒不可遏,反手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了脸上:“住嘴!”爹,你打我?”崔正元眼里满是委屈的泪水,不敢相信一向呵护他的老爹居然恶脸相向。眼泪在眼里滚来滚去,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哭起来:“爹,你打我。你打我!我不活了,我这就死给你看。”从家奴手里抢过一把横刀,架在脖子上。

    崔急得不得了,不住搓手:“元儿,元儿,快把刀放下,是爹不对,是爹一时气恼。爹保证,以后再也不敢。再也不敢了。”一副乞怜模样,好象崔正元是爹,崔是儿子似地。

    对儿子溺爱到这种程度,堪称一奇了,众人无不是摇头叹息。

    陈晚荣对崔正元恨得牙痒痒的,喝道:“有种你抹脖子!你要是不抹脖子,等会你后悔都来不及!”

    崔恨得牙根痒:“陈晚荣,你敢逼我儿!”

    陈晚荣冷笑一声,冲陈再荣道:“拿下!”

    陈再荣绝对会服从陈晚荣的命令。二话不说。一个健步上去,右手一伸。掐在崔正元脖子上,再一甩,崔正元象纸鸢一般,飞出老远,重重砸在地上,崔正元杀猪似的惨叫起来。

    “元儿,元儿!”崔心疼爱子,想冲上来给查看。却给龙武军拦住了,崔盛怒之下,一个巴掌打在龙武军脸上,喝道:“让开!”把龙武军一推,快步冲了过去。

    龙武军给他打懵了,愣愣的看着崔。

    陈晚荣气怒难平,手一伸从镖师手里抢过一根铁棍,举得老高,朝崔大腿上就是一下,崔惨叫一声“疼死我也”,一个踉跄,摔在地上。

    “谁?谁敢打我?”崔疼得脸色白,仍是没忘了作威作福。

    陈晚荣冷冷的道:“老子!”手里地棍子朝着崔又砸了下去,崔右手来挡,给砸个结实,右手软软垂下来。第三棍,正砸在崔的腮帮上,崔嘴里鲜血直流,还有几颗牙齿也脱落了。

    还待再砸,哥舒翰一把拉住陈晚荣道:“陈兄,够了!”把棍子给抢了。陈晚荣仍是不解气,飞起一脚踢在崔脸上,骂道:“你***,不要脸地杂种!老子和你没完!”

    “我也和你没完!”崔哪里受过如此侮辱,早就气得七荤八素的了,眼睛血红,冲陈晚荣嚷起来。就是嘛,嘴一张,鲜血直冒。

    崔是跑不了,这罪名是坐实了,杨思勖大是放心,冲一众家奴喝道:“放下武器,不然格杀勿论!”

    家奴迟疑一阵,终于扔下武器,乖乖受缚。

    陈晚荣真的是大动肝火,怒气不熄,郑晴知道陈晚荣之所以如此愤怒,全是为了她,既是欢喜,又是心疼,忙着给陈晚荣擦拭头上的汗水,轻声宽慰。

    过了一阵,陈晚荣的怒气平复一些,恨恨的瞪着崔:“老乌龟,老子要你好看!”

    崔自恃是宰相之身,陈晚荣拿他没办法,冷笑道:“陈晚荣,你要是敢对本相不敬,本相当禀明皇上,治你地罪。”

    他不说还好,他一说,陈晚荣怒气又起,冲上去,左右开弓,赏了他几个耳光,打得崔晕头转向。想骂,看见陈晚荣恨不杀掉他的气恼模样,又没有那个胆,只得咬牙忍了。

    哥舒翰眉头一皱:“这要怎么处置?”

    崔虽是可恼可恨,可他毕竟是朝廷的宰相,就算抓住他了,也不好处置,只能把他关住,然后送到朝廷,由睿宗落。

    杨思勖明知抓住他不好处置,可是比起放走他好处要大些,想了想道:“先找间屋子,派几个人侍候好,不要亏了崔相。”

    崔听了这话,大是得意,宰相就是宰相,谅你们也不敢乱来,脸一板,装出一副肃穆样,脑袋望到天上去了,根本就不把陈晚荣他们放在眼里。

    “鸟!”陈晚荣可不同意这么处置,恨恨地道:“崔,你落在老子地手里,你还想摆谱,没门!老乌龟,你就等着消受老子的手段吧!”

    崔不以为然,冷冷地打量一眼陈晚荣:“你能把本相怎么样?”

    陈晚荣嘿嘿一阵冷笑:“再荣,把这老乌龟拎到过来。吴伯,麻烦您弄点大粪来。”

    吴伯惊疑起来:“东家,你要大粪做什么?”

    陈晚荣走到崔面前,冷冷的道:“老乌龟,你不是很了不起么?老子给你几桶大粪浇在头上,看你还敢横?”

    淋大便虽然对身体没什么伤害,可是那是耻辱,奇耻大辱!崔要是给陈晚荣淋一头大粪,不管朝廷如何处置陈晚荣,崔有失体统,丢尽朝廷脸面,这宰相就别当了,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后退几步,喝道:“你敢!”

    陈晚荣踏上一步:“老子今天豁出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经过这番折腾,陈晚荣已经酒醒了,知道现在和崔结下了生死之仇,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没有丝毫余地。要是不趁现在把崔一整到底,让他永不得翻身,那么倒霉的就是自己,陈晚荣绝对不会手软。

第三卷 长安风云 第六十六章 凌辱宰相

    要让崔永不得翻身,就是要给他污点。经过一番思虑,陈晚荣最终决定在“凌辱”二字上做功夫。

    对于崔这种人来说,扣留他都是大罪,更别说伤害他的身体,摧残他了。那样不仅不会达到整垮崔的目的,反倒是在帮他的忙,他要是咬牙挺过去,就会搏得“不畏强暴”的美名,政治资本更足,威望更高,会成为百官心目中的英雄,号召力更大。

    陈晚荣绝对不会笨到这种程度。凌辱的话,既不伤害崔的身体,又让他的威信尽失,淋大粪就是必然的选择。

    可以想得到,崔要是给淋了一头的大粪,这事一旦传出去,那么他的声名将会很臭,百官瞧不起他,这宰相也就不别想做了。哪个皇帝会用一个给人淋了大粪的人来做宰相呢?

    那是自取其辱,即使百官不说,难道后人就不说?史书就不会记载?

    即使睿宗有汉高祖刘邦拜受**之辱的韩信为大将军的气度,也不会再用崔了。原因在于,崔不是韩信,韩信是无端遭辱,而崔却是自取其辱,二者的区别很大。

    太平公主就算想保全崔的相位也不可能了。崔威信大跌后,睿宗必然不会用他为相,那么太平公主会冒着得罪睿宗的风险保崔么?以太平公主的精明,必然不会。

    不仅不会保崔,能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至于崔还想念着太平公主的好,想和太平公主上床,那就是痴心妄想了,太平公主绝对不会再和他好的。不要说情人,就是夫妻之间,崔受了这等辱耻,老婆会如何想都未可知了,更别说杀伐决断的太平公主了。

    至于陈晚荣本人的惩罚,陈晚荣倒不放在心上。惩罚必然是有的,就看轻重了。只要陈晚荣把握好分寸,顶多就是丢官,还不至于危及性命,不至于拖累家人。做不做官,陈晚荣根本不放在心上。无官一身轻,安安心心做我的化工就行了。

    正是权衡了利弊,陈晚荣决定对崔大肆凌侮一番。只是,吴伯他们没有明白陈晚荣的用意,听了这话唬得脸上变色,吃惊的看着陈晚荣:“东家,这也太太……”过份二字没有说出来。

    郑晴也是心生疑虑,一拉陈晚荣,在陈晚荣耳边轻声道:“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我已经很满足了,这事就到这吧。”眨着一双美丽的眼睛。很是焦急地看着陈晚荣。

    陈晚荣明白她地心思。微微一笑。在她耳边嘀咕一阵。把想法说明了。郑晴万未想到陈晚荣见机如此之快。这么快就想到办法。侮辱崔虽然有很大地风险。不过。这种风险值得去冒。要不然以后陈郑两家地日子就没法过了。

    想了想。郑晴很是高兴。在陈晚荣耳边轻声道:“对不起。我不清楚你地想法。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得到伊人地支持。比什么都重要。陈晚荣也是高兴。道:“我知道了。吴伯。怎么?你不想听我地话?”

    吴伯知道陈晚荣人好。历来很听陈晚荣地话。可是这事太惊人了。吴伯不犯难都不行。迟疑一阵道:“东家。这事还是禀明皇上地好。”

    现在就禀明睿宗。睿宗顶多训诫崔一通。还不至于危及他地官位。一旦这事过去。崔必然要疯狂报复。陈晚荣是得不偿失。脸上作色道:“吴伯。我再问你一次。做还是不做?”

    吴伯彻底没辙了。向牛尚新求助。牛尚新想了想。冲吴伯一颔:“赵伯。你跟吴伯去吧。多弄点来!”

    牛尚新他们都是睿宗身边的旧人。自成一体,遇到难处,向牛尚新求助很正常。可是,吴伯他们万万想不到牛尚新居然同意了,无不是眼睛瞪得老大,吃惊万分的打量着牛尚新,仿佛不认识似的。

    “快去!”牛尚新催促一句。

    吴伯和赵伯无奈了,只得去弄大粪。陈再荣走到陈晚荣身边,问道:“哥,你真要给他浇大粪?”

    陈晚荣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陈再荣本想劝说,突然想明白了,冲陈晚荣一笑道:“哥,除了淋大粪外,还应该再整整他。”

    陈晚荣不说话,朝哥舒翰和杨思勖二人看去,二人冲他略一点头,意示嘉许。二人见事明快,已然明白陈晚荣的用意,于他们这份心思,陈晚荣打从心里佩服。

    哥舒翰行侠仗义,排忧解难,对崔的所作所为很是不屑。不过,碍于他是朝廷地宰相,也是拿他没办法,只能做些不痛不痒的事,要是能扳倒崔的话,那么长安就少一害,何乐而不为呢?

    杨思勖对李隆基忠心耿耿,自然是要为李隆基考虑。要是能扳倒崔,对李隆基来说有莫大地好处。要是有机会的话,李隆基趁机安插自己的心腹接替崔,那就太妙了。当然,这一步是否可行,不太好说。至少,拿掉崔先做了再说。

    是以,杨思勖和哥舒翰不仅不阻止陈晚荣,还在想着如何帮陈晚荣把这事进行到底。

    对他们的算盘,陈晚荣也能猜到一二。陈晚荣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了。当然,能得到他们的帮助,那是最好。

    司马承祯把陈晚荣和杨思勖、哥舒翰三人的举动看在眼里,惹有所悟,也不阻止,任由他们去张罗。

    不一会儿,吴伯和赵伯回转,两人抬来一桶臭气熏天的大粪,往催面前一放。崔给熏得晕头转向,捏着鼻子喝道:“快抬开,快抬开!你们竟敢对本相不敬!”

    都到这时候了,居然还在摆谱,让人无话可说。

    陈晚荣袖子一捋,看着崔,冷冷一笑:“老乌龟,老子看你能倔到什么时间?”

    就要给崔淋大粪,牛尚新过来拉住,道:“东家。借一步说话。”

    刚才不阻止,现在居然阻止,陈晚荣大是奇怪,见他一脸的认真,似是有话要说,只得跟他走到一边:“你有什么事?快说吧。”

    牛尚新四下里一望。见没有人跟来,这才压低声音道:“东家,这事不劳您动手,要吴伯和赵伯动手就成了。”

    陈晚荣想也没有想,摇头道:“不行!这事可是要问罪的,一旦朝廷怪罪下来,让吴伯和赵伯受罪,我心何安?还是我自己来吧,朝廷问罪。我扛了就是。”

    牛尚新大拇指一竖,赞道:“东家,你真是好人!东家。您能为吴伯他们如此着想,我真是很感激您。皇上当初把潜邸给您,就是要给我们找个好地去处,皇上真是眼光!”陈晚荣一笑道:“这是我该做的,你不要记在心上。”

    牛尚新接着道:“东家,您对我们的好,我们记在心里,我们哪能让您受罪呢?这个崔要是逃过这一次,必然会对东家不利。我们也跟着倒霉,所以,我想还是扳倒他的好。”

    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盘,这点很正常。

    陈晚荣点头道:“你们的想法,我清楚。不过,这事不能连累你们,要不然我就对不起皇上。”睿宗把牛尚新他们交给陈晚荣,就是要陈晚荣好好照顾他们,要是因此而获罪。陈晚荣也觉过意不去。

    牛尚新摇头道:“东家,这您就有所不知了,让吴伯和赵伯来做这事,再合适不过了。吴伯和赵伯,以前可是服侍德妃的,不要说淋点大粪,就是再大地事,皇上也不会问罪。”

    德妃就是窦德妃,李隆基的生母。牛尚新提到德妃。因为这牵涉到一段宫廷秘辛。睿宗第一次退位后,仍是处于政治漩涡中。他明哲保身,不问朝政。只是,人有旦夕祸福,谁又能料得到呢?

    武则天宠信地女婢韦团儿看上了睿宗,想和他生私情,睿宗深晓当时的政治太过复杂,就拒绝了韦团儿。韦团儿因此怀恨在心,想报复睿宗。当然,韦团儿也知道,睿宗是武则天的亲儿子,武则天在杀了李贤之后,虽然扫除了称帝的政治障碍,心里也是难受,毕竟是亲儿子。要让武则天杀睿宗,难度太大了。

    韦团儿也有心计,不能对付睿宗,就来对付他地妃子。韦团儿在睿宗的刘妃和窦德妃的住处埋了一个木偶,告她们行妖蛊之术,诅咒武则天。武则天自然是信了,在长寿二年(公元693年)正月二日,刘妃和窦德妃进宫朝见武则天时,给武则天秘密处死。

    这事见不得光,武则天也知理亏,派人把二妃的尸身秘密埋葬,二妃的尸体究竟在何处,至今无人知晓,成了迷案。睿宗当时地处境艰难,也没有过问,在人前装作若无其事,暗地里却是神伤。睿宗再次登基之后,也只能对二妃进行召魂安葬。

    当然,事情到此还没有完。后来有人告窦德妃地母亲图谋不轨,被判了死刑,差点丢了性命。庞氏之所以能活命,是御史徐有功出面帮她洗刷的。庞氏是清白了,只是徐有功却给加上“阿党恶逆”地罪名,差点给绞死。最终虽然免死,却也给革职了。

    这事,就成了睿宗心中永远地痛!

    刘妃和窦德妃之间,睿宗更看重窦德妃,当然和李隆基有关系。正是李隆基政变成功,才把睿宗再次推上皇位,睿宗对李隆基心存感激,爱屋及乌之下,对窦德妃多了几分思念。

    吴伯和赵伯曾经服侍过窦德妃,在睿宗和李隆基的心目中,自然倍加亲切,在心里当成亲人。也正是因为如此,睿宗查看陈晚荣的心性不错,才把潜邸给了陈晚荣,为地就是要让陈晚荣把这帮子旧人照顾好。

    当然,睿宗和李隆基也能照顾这些旧人,不过让陈晚荣来照顾,既报了陈晚荣的救命之恩,又托付了旧人,两全其美了,何乐而不为呢?

    有了这层关系,吴伯和赵伯不要说给崔淋大粪,就是再严重些。睿宗也不会怪罪,顶多就是不痛不痒的申斥一通罢了。

    一旦涉及到这些旧人,睿宗肯定会坚持自己的主张,李隆基也会支持。太平公主为了不让两父子靠得太近,虽然不愿意,也不得不支持。如此一来。群臣还能怎么样?谁会为了不起眼的佣人得罪三巨头?

    陈晚荣经他一提醒,立时明白过来了,牛尚新是一番好意,为的是给陈晚荣减轻罪责。想了想,道:“这主意是不错,只是不知道吴伯和赵伯为怎么想?”

    牛尚新吼一嗓子,吴伯和赵伯过来,牛尚新把想法一说,吴伯和赵伯二话不说。一口应承下来:“东家,您放心,我们一定办好!”陈晚荣亲自动手和让吴伯他们动手。这罪责有些差别,不过不会太大。罪责的大小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给睿宗找到为陈晚荣开脱的借口,能减轻一点是一点。

    不过,陈晚荣仍是不放心:“要是真地危险,你们就推到我身上,就说是我做的。”

    吴伯和赵伯齐道:“东家放心,这点事我们还扛得了。皇上断不会配我们。更不会杀我们,无性命之忧就成。”

    反正他们已经是佣人,还能把他们怎么样?

    四人回转,吴伯和赵伯捋起袖子,冲了上去,一人一脚踩在崔身上,提起桶,就要朝崔头上淋下去。

    崔一下了软了,忙求饶:“别别别。千万别!你们要我做什么,我都同意。”他可是明白人,非常清楚,只要一桶大粪下去,他的相位就不保了,没有权势,他想报仇,很难。

    嘴上如此说,心里却是在想“等过了这一关。我再来收拾你们!”

    陈晚荣不理睬。手一挥,吴伯又要倒下去。崔实在没想法了:“我可是公主的人。你们竟敢对公主不敬!”

    “你是公主的什么人?”陈晚荣反问一句。

    “枕边人!”崔脱口就要说出来,好在反应够快,硬生生咽回去。要是他敢当众说出这话,那他就死定了,太平公主绝对会杀他。

    陈晚荣戏谑一句:“我们也是公主的人!是公主地臣子!”

    吴伯一用力,哗啦啦一声响,一桶大粪倒在崔头上。崔大吃一惊,嘴一张,嘴里塞满了大粪,忙闭上嘴。赵伯也够狠,忙捏住他的鼻子,崔喘不过气,只得张开嘴,大粪又流进嘴里,呼吸之际,下了肚。

    崔只觉肠胃一阵翻滚,恶心得紧,想吐又吐不出来。

    “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崔只觉天旋地转,脑袋嗡嗡直响,双脚一蹬,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陈晚荣大觉解气:“老乌龟,你也有今天!”

    杨思勖话了:“用凉水给他冲冲。”

    哥舒翰的心思细密,道:“找块布来,把他地嘴巴勒住!”

    这是为了防止崔咬舌自尽。陈晚荣可以凌辱他,却不能让他死。万一崔气愤不过,咬牙自尽的话,那陈晚荣就大祸临头了,会给诛灭九族,睿宗就算不想杀他,也不可得了。

    牛尚新飞快的去了,等他回转,手里多了一块麻布。哥舒翰接过,走过去,吴伯捏开崔的嘴巴,哥舒把麻布在他嘴里一勒,在脑后打个结。如此一来,崔就算想自尽也不可得。几桶凉水下去,崔醒过来,羞愤不已,心中一狠,就要咬舌自尽,一用力才现居然嘴里给塞了布,不能自尽。双手要来扯布,却给哥舒翰一把抓住,把双手向背后一翦,绑了。崔现在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唯有恶狠狠的看着陈晚荣,眼里如欲喷出火来。

    陈晚荣根本就不惧,冷笑道:“老乌龟,你做恶时,可曾想到有今日?”

    吴伯和赵伯看着陈晚荣,问道:“东家,还要做什么?”

    陈晚荣想也没想道:“老乌龟不听话,打**。”

    郑晴一扯陈晚荣,问道:“真打?”

    陈晚荣微一点头道:“当然!”既然是凌辱,就要凌辱到家,让他永远不得翻身。

    郑晴知道不是说笑,忙回避,快步离去。

    哥舒翰象拎小鸡一样把崔提起来,一把扯下他的裤子,露出肥白地**,一巴掌拍在上面,笑骂道:“又白又嫩!”

    崔气愤不过,猛的扭头,盯着哥舒翰。哥舒翰嘿嘿一笑道:“你这是自取其辱!”右手又是一巴掌下去,出清脆的响声。

    这地确是自取其辱,寻死不可得地崔只得选择闭嘴了。不过,吴伯和赵伯却不饶过他,吴伯道:“扳过来。”哥舒翰一用,让崔的大**对着二人。吴伯狠狠一巴掌打下去,问道:“还作不作恶?”

    赵伯不甘落后,一脚踢下去:“那么大地官,却一点也不学好!小的时候,你爹娘管教不好,现在后悔也迟了。”

    两人你一下,我一巴掌,不会儿功夫,崔的**红通一片,比猴**还要红,尽是巴掌印。

    崔一生何曾受过如此凌辱,想骂骂不了,想挣扎,哥舒翰双手似铁,一点力也使不上,唯有双眼翻白的份。

    适才,崔还想着报复,可是现在他很明白,他给一桶大粪剥夺了这机会,要想报复,难如登天,除了徒叹奈何以外,什么也做不了。

    宰相给人打**,那是何等的骇人听闻,众人既觉新鲜,又是好笑,不禁莞尔。

    就在这时,只听一声响,大门给人撞开了,进来一队官兵,簇拥着一个中年人。中年人是太平公主的儿子武崇训,崔一见是他,好象落水地人抓到稻草似的,双眼放光:“大人,快救救我!”

    武崇训眼睛犹如利剑一般,从众人身上掠过,最后停在陈晚荣身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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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工大唐介绍:
化工学院的高材生陈晚荣意外的来到唐朝,成了赤贫之家的一员,面临着家徒四壁的赤贫家境,他将如何运用他的化学知识创造精彩的人生?即将到来的“开元盛世”在他的影响下将走向何方?“安史之乱”是否还会发生?唐朝与阿拉伯帝国争夺中东的战争结局又将如何?化工大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化工大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化工大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