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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殷扬     化工大唐txt下载     化工大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卷 发家之路 第一OO章 迟到了

    戏谑了一阵,两人这才吃早点。这早点是郑晴精心准备的,味道不错,两人偎在一起用餐,没有人打搅,杯来盏去,不时说点笑话,调笑一番,情意融融,乐也无穷。

    吃过早点,两人偎在一起看着天空,说些情话,陈晚荣乐不思蜀,居然把今天还要做酒精的事情给忘了。对于现在的陈晚荣来说,不要说区区兵部要的东西,就是睿宗限时要货,也不会放在心上,与心上人在一起分享甜蜜时光那才是最紧要的。

    郑晴头靠在陈晚荣肩头上,轻轻晃动,很是悠闲,望着天空,悠悠问道:“相公,你打算怎么向爹娘说?”

    两人已经正式确立了关系,还得让郑建秋夫妇知道,这是一个大问题,郑晴不能不关心。

    陈晚荣搂着她的纤腰,笑道:“没事,我自己去说,我就说我要娶你。”

    这话固然让人欢喜,又让人有些害羞,更有些惊世骇俗,郑晴脸一红,盯着陈晚荣,嗔道:“相公,哪有这种事呢?”

    唐朝的社会风气相当开放,有好多女人为子过自由的生活,不愿结婚,遁入空门,以空门为掩护,过着自由择伴的生活。只是,在婚姻方面唐人承训“六礼”古制,自有一套礼仪。

    六礼是指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六事。纳采是指男方请媒人登门求亲,若是女方有意,则正式带礼物提亲。纳名是指男方询问女方姓名及出生年月。纳吉是男方在祖庙占卜吉凶,占得吉则通告女方,送礼订婚。纳征就是男方向女方送聘礼。正式确立婚姻关系。相当于现在的订婚了。请期相当于现在商量结婚日期,一般要找个“黄道吉日”,利婚娶才行。亲迎就是新郎亲自去迎娶新娘。

    无论哪一件事,都离不了媒人,应该由媒人去提亲。陈晚荣这话有些惊世骇俗,郑晴不能不惊讶。并不是说唐朝没有自主择婚的事情,只是很少。能有这种气魄的人太少了。

    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现代社会除了乡下农村,城市里谁还在要媒人提亲呢?陈晚荣一点也不在乎道:“我给岳父岳母说,我要把你娶进门,这不好么?”

    名份还没有正式确立,陈晚荣就在叫岳父岳母,这脸皮不是一般厚,是很厚,郑晴万万想不到陈晚荣这个懂得礼数地人居然如此前。盯着陈晚荣。格格地笑个不住。

    陈晚荣把郑晴拥在怀里,凑得近近的道:“你不愿意?你不愿意,我就不去了。”

    “人家没说不愿意!”郑晴忙投降,嗔道:“只是也太那个了。”

    陈晚荣见逗她逗得够了,这才道:“我是想,我先去说通了,然后再找个媒人,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这主意不错,郑晴能接受。笑着点头道:“相公。还是你想得周到。”

    “喜不喜欢?”陈晚荣捧着郑晴的脸颊,调笑起来了。

    郑晴早就欢喜不禁了。只是要亲口说出来,太难以启齿了,紧抿着嘴唇不说话。陈晚荣非要让她说出来不可,脸一沉,装作一副很生气的样子:“你不说,我可要生气了。”

    点点头,忙把脑袋埋在陈晚荣怀里,郑晴羞不可抑。瞧着伊人这羞劲,陈晚荣大乐,不怀好意的笑起来:“你自己愿意地,不要怪相公了。”抬起郑晴香颐,朝樱唇啄了下去。

    郑晴抬起头迎合,不经意间看见日上三竿了,吓了一大跳,忙一推陈晚荣,跳起来:“相公,快回去,时间不早了,你今天还有急事要做呢。”

    “哪有急事。”陈晚荣不当一回事,心想哪有和郑晴亲热更急的了,抬头一瞧,再不回去就饷午了。那么多人等着我回去做酒精,而我却在这里和郑晴卿卿我我,实在说不过去,只得收起戏谑之心,收拾东西回家去。

    下了山包,找到马,两人并骑而行,朝家急赶。

    远远望见老宅,郑晴一颗心怦怦跳,很是不安,问道:“相公,要是有人问起,你怎么说?”必然有人问起,要是不能找个好籍口,就会露馅,那还不羞死人?

    遇到这种事,男人的厚脸皮总是会被挥,陈晚荣才不当一回事:“我就说给一个漂亮地仙女缠住了。”

    “去,不正经!”郑晴轻斥起来。又喜又羞,格外娇媚。

    正说间,来到门口,只见陈老实夫妇站在门口东张西望,一脸的焦急。一见陈晚荣的面,陈老实急性子的脾性就表现出来了,劈头盖脑的问道:“晚荣,你都去哪了?那么多人等着你,大半天不见人影,事情还做不做?”

    今天这事的确是有点大,几十号人在等着,陈晚荣却跑去享温柔艳福了,无论如何也是说不过去,郑晴一听这话,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陈老实气愤难已,埋怨的话有一长串,一打开话匣子就收不住了,还待再说,却给陈王氏一碰手肘打断。陈老实气愤愤的道:“婆娘,你少管……”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就给陈王氏堵住了:“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晚荣要去哪你管得着么?晚荣为了这个家忙前忙后地,那时节你不说,就晓得说这事,亏你还是做爹地。晚荣不在,你就不会帮着把事做了,就晓得埋怨其实陈王氏也有一肚子的怨言,可她的心细,一见陈晚荣和郑晴的关系与往日不同,就明白过来,二人肯定是躲到没人的地方腻味得忘了时间。她是过来人,自然知道情浓的滋味,年青人食髓知味,难以舍却。这很正常。

    陈老实虽然不服。毕竟陈王氏说的有道理,要是陈老实能干,完全可以顶起这个家。现在,所有的事情全压在陈晚荣肩上,一旦他有事不在。很难运作,陈老实一下子没法反驳,愣在当场。

    “晚荣。吃了饭没?饭给你们留着,吃了快去酒坊,他们都等着你呢。”陈王氏聪明地岔开话题。

    要是再不把话题转移了,郑晴肯定会给羞死,很是感激地冲陈王氏一笑。

    陈晚荣跳下马,扶着郑晴下马,一点也没有把陈老实地埋怨放在心里,笑呵呵的道:“爹,这有什么大惊小怪地。不就晚来一会么?瞧你急的那样。木桶做得怎么样了?”

    陈老实就是做梦也是想不到陈晚荣第一句话就是反难自己了,一下子愣住了,结结巴巴地道:“没没没怎么做呢?”

    “那你在这里张望什么?去添一斧头,也是活儿,比在这里空耗强。木桶做了,还要做木盒子呢,香皂也不能停。”陈晚荣得了便宜还卖乖,再次数落起来。

    陈老实原本想好好数落一通陈晚荣,没想到反给陈晚荣数落了。细细想来陈晚荣说的很有道理。甩下一句:“那我现在就去做。”不等陈晚荣说话,快步离去。

    只要陈老实不在这里乱说话。气氛就同了,陈王氏笑呵呵的拉住郑晴地手,亲热得紧:“郑姑娘,快去歇会。晚荣,瞧你,去哪里了,把郑姑娘累的。”拉着郑晴进了院子,忙着打水给郑晴净面。

    骑了半天马,确实很累了,出了不少汗,郑晴接过热水洗好脸,再打一盆热水递给陈晚荣。陈晚荣洗脸,郑晴在旁边忙着张罗着,递东递西的,比起往日更加亲近了。

    陈王氏看在眼里,知道肯定有事情生,把郑晴支走:“郑姑娘,锅的饭菜你帮我端起来。”郑晴明知陈王氏要支走她,可话都点明了,她又不能拒绝,只得应一声,去了灶间。

    拉住陈晚荣,来屋里,陈王氏把门关上,笑呵呵的问道:“晚荣,说好了?”

    陈晚荣装糊涂,反问道:“娘,什么说好了?郑老子是要借人手给我,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陈王氏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脸一沉,轻斥道:“晚荣,少给娘打马虎眼,娘问你和郑姑娘的事。”陈晚荣表现出了油盐不进的良好品德:“娘,我和她没事呀,你问地什么事?”

    陈王氏真恨不得从陈晚荣嘴里掏出答案来,白了陈晚荣一眼:“娘是问你和郑姑娘地婚事,她有没有同意?”

    陈晚荣拉开门,道:“娘,今天事儿多,我去忙了。”

    “你现在才知道事儿多?”陈王氏不满的埋怨起来,扯着陈晚荣的衣角不放:“你不给娘一个准信,娘不放你走。事情不做就不做。”

    陈晚荣见她一脸的坚毅,绝不是说笑:“娘,您就等着做公婆吧。”

    “好好好!”陈王氏笑得嘴都合不拢了,眼纹也不见了,放开陈晚荣,在陈晚荣肩头轻捶一下:“这个晚荣,还和娘生份,兜这么大一个圈子!”

    陈晚荣一出屋,就给郑晴逮个正着,扯着陈晚荣的衣衫,问道:“陈大哥,你和伯母都说了些甚呢?”

    “你叫我什么?”陈晚荣压低声音问道。

    郑晴左右一望,压低声音回答:“这不有人嘛!”

    没忘记叫相公就好,陈晚荣心满意足,在郑晴耳边嘀咕几句,郑晴笑得花枝招展,香肩不住颤动,跟着陈晚荣去酒坊。

    离了家,郑晴四下里一望,见没有人,有些愁的问道:“相公,要是爹娘问起来,你怎么说?”陈老实夫妇盘问得这么厉害,郑建秋夫妇也会来这么一出的,不能不有所应对。

    “那不正好么?我正愁没机会给他们说呢。我就说岳父岳母,我要娶你们的女儿做媳妇。”陈晚荣老着一张脸皮。

    郑晴受不了,粉拳举得老高,嗔怪起来:“打你这坏家伙!”

    陈晚荣拔脚就跑,郑晴提着拳头从后追来,一边追一边笑。两人嘻嘻哈哈的向酒坊赶去。

    事实证明郑晴地担心是多余地。郑建秋夫妇根本就没有问。来到酒坊,只见酒坊里热闹非凡,酒坊地伙计和郑府地佣人忙前忙后,忙得不亦乐乎。

    最让陈晚荣想不到的是,郑建秋夫妇和郑宛如身着粗布葛衣。和佣人伙计一样忙活,不论粗活脏活,他们都能拿上手。

    这还真是掉眼珠。陈晚荣指着郑建秋道:“晴,岳父这身打扮和庄稼人没区别,我真是想不到。”

    “不许叫!”郑晴听他叫出岳父有些受不了,轻斥一句,这才解释道:“这有什么,我们一家以前不就是做农活的么?只是现在做得少了。”

    郑建秋夫妇对自己着实不错,陈晚荣收起了戏谑之心,上去见礼道:“见过伯父,见过伯母。”

    郑周氏笑呵呵的道:“贤侄。不要拘这些俗礼。去忙活吧。”

    “伯父,伯母,你们不用做这活,到处看看就成。”陈晚荣提议。

    郑建秋笑道:“贤侄,你不用为我们担心。这重活好多时间没做过了,做了一阵子,挺舒服,身上正热呢。”

    久了没做重活是觉得很舒服,等这舒服劲头一过就很痛苦了。至少暂时没问题。陈晚荣只得道:“伯父。你得把握点,做得了的就做。做不了地就不要做。”

    “理会得,理会得!”郑建秋夫妇齐声回答。

    孙正平抹着汗水,迎过来道:“见过东家。东家,您瞧瞧,有没有不合意的地方?”压低声音道:“我们等东家等不到,郑老爷子说您有事担搁了,要我们不必等,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于是,我就叫肖师傅看着,按照您上次做的方法先做起来了。东家,您得去看看,有没有不对地。”

    还是郑建秋有见识!陈晚荣不到,陈老实夫妇除了守在门口张望以外,没有任何实际的措施。郑建秋却不同,能把这么多人指挥得有条不紊,能有这么一个老丈人,实在是幸运。

    “行,你先忙着,我检查一下。”陈晚荣交待一句,四里查看。

    蒸馏酒的工艺其实不复杂,虽只做过一次,肖致中也掌握得差不多了,没什么差错,陈晚荣很是满意。

    郑晴和青萼在一边窃窃私语,不时打闹,异常开心。陈晚荣也没去凑一堆,跟着众人忙活。过了饷午,袁天成把酒缸送来,陈晚荣一瞧,很不错,非常满意。和袁天成说了一阵话,把他送走,又投入到做酒精的事情上来。

    五口锅灶一起开工,效率高了许多,虽只一个上午,仍是做了不少蒸馏酒出来。现在计量用的酒缸也来了,应该边做边配了。

    陈晚荣叫人去把配酒精的屋子清理出来,回到老宅到木工房一看,已经做出十来个木桶了。这木桶做得不错,轻便结实,还有提手,搬运起来就更加方便了。

    叫人搬到车上,陈晚荣赶着牛车去酒坊。来到酒坊,御下木桶,把小黑一拴,扔些草料。

    正好有一口锅做好,清理完成,肖致中正准备装料,陈晚荣要他停下来。把锅清洗干净,倒入蒸馏酒,开始提浓。

    提浓的事情进入正轨,陈晚荣这才去井边清洗木桶。郑晴来打下手,两人又开始了既干活,又温馨的二人世事。

    只可惜只有这么一点木桶,清洗起来一点也不费事,很快就做完了。郑晴意犹未尽,凤目四下里寻找,想找点活儿来做,事与愿违,没有适合两人做的事情,只得作罢。

    过了这一阵子,配酒精地屋子也整理出来了,把酒缸清洗干净,抬到屋里放平整。这是计量用地,自然不能高低不平,一定要放水平。

    经过两次提浓之后,合乎要求的酒精差不多有两百来斤,伙计们不等陈晚荣的吩咐就主动搬了过来。

    陈晚荣找来一根干净棍子,再找来线。把一根细线拴在木棍上,肖致中不明所以,问道:“东家,这是做甚呢?”

    上次计量就没有把线拴在棍子上,他不理解很正常。陈晚荣的回答让他更加想不明白:“今天用一种新办法来配。”

    “什么办法?”郑晴眨着眼睛望着陈晚荣,脱口问道,很是好奇。

第二卷 发家之路 第一0一章 小小收获

    “并不是什么高明主意,一个小办法。”陈晚荣保持贯有的谦逊,道:“倒下去。”

    肖致中和伙计抱起酒坛,倒进酒缸里。等到倒好,陈晚荣把线头向上移动,这才把棍子插进酒缸。提起木棍,郑晴不等陈晚荣说话,拿起一根细线,从湿印处开始,到底端一量,把线头打折成三等份,往湿印处上面一比划,笑道:“陈大哥,是不是把线头拴在这里?”

    她还真是聪明,一眼就看穿了陈晚荣的用意。陈晚荣笑道:“是这样的。”把线头移下去,这计量就算完成了。

    郑晴赞道:“这虽是个小办法,不过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多次使用,只需要移动一下线头就是了。陈大哥,真有你的。”在郑晴眼里,陈晚荣的任何举动都是好的,正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嘛。

    经她一说,肖致中他们明白过来,连声赞好。这比起上次用铜钱,用指甲划印子方便实用多了。

    上次只是配一次,能解决问题就成了,用不着整得那么复杂。现在不同了,要大量做,就得有一个能多次使用的办法。

    陈晚荣考虑到蒸馏酒不可能是百分百的浓度,而现在酒缸的缸壁垂直,还有酒精的挥性,应该尽可能让浓度接近上限,特的把线往下移动三分之一等份。如此一来,酒精的浓度就不会低于下限。保证在最佳范围内。还可以长期使用。

    把棍子往缸壁上一靠,陈晚荣道:“加水。”

    肖致中带头。把提浓剩下地蒸馏水加进去。直到棍子上地线头处,这才停手。用棍子搅均匀。装在酒桶里,钉住。再用黄蜡一抹,保证不会漏气。

    这一次装了五个整桶。还有一个多半桶。天黑之前又配了一次,今天一共做好了九桶,也就是四百五十斤。这是第一天做,能做这么多陈晚荣满意了,明天会做得更多。

    要不是大伙等陈晚荣耗费了不少时间,今天就能做得更多。

    吃过晚饭,郑建秋夫妇毕竟多时没有干这种重活,干了一天有些累了,告辞回家道:“贤侄。不怕你笑话。伯父这身子骨大不如以前了,有些支持不住。先回去歇会。他们就留下来,再干一阵才回来。”他们是指郑府的佣人。

    他这样地富商,能放下身段干活就很不错了,更别说一干就是一天,陈晚荣已经承天大的情份,笑道:“伯父言重了。小倒是佩服还来不及。伯父,小侄送你们回去。”

    “不了,不了。你这里地事儿多,还是留下来忙你的。”郑周氏忙推辞。

    郑建秋夫妇所为让陈晚荣打从心里佩服,送他们是真心。当然,并不是全部,还有一点想法,就是想趁这机会好好谈谈和郑晴地事情,坚持道:“伯母你是知道的,我干活不怎么样,只能走走看看,有我不多,没我不少。这里地事,有孙掌柜和肖师傅就够了。”

    孙正平接过话头,大拇指一竖,赞道:“郑老爷子,贤伉丽是这个!孙正平万万没有想到老爷子会来干活,还一干就是一整天,脏的、累的、重的,一样没落下。象老爷子这样身家万贯的人还能象这样干活,我一把年纪是头一回见到!老爷子请放心,东家送您不是正应该么?这里的事,有我们呢,包准不会出事!”

    这话说到肖致中心里去了,不住点头赞同,一口气不知道说了多少个好字。

    郑建秋笑着摇手:“孙掌柜过奖了。我是多时没干活,有些想干。没有你们干得多,让你们见笑了。贤侄,那就有劳了。”

    这样说是答应了,郑晴芳心暗喜,左眼冲陈晚荣一闪,是在告诉陈晚荣要把握机会。陈晚荣吐吐舌头,算是回应。

    当下,陈晚荣和郑建秋一家四口,还有青萼一起出了酒坊,向郑府行去。一离了酒坊,郑建秋大拇指一竖,赞道:“贤侄呀,这种做酒之法,伯父真是想不到。照这样做出来的酒醇厚,甘美,劲头更足,这些都不说。最重要的是把做酒的工序减少了很多,省事省力。”

    郑周氏接过话头道:“幸好是用来治病地,要不然这么烈地酒,谁敢喝呢?”

    她要是知道现代社会很流行老酒,尤其是北方苦寒之地,对烈酒的爱好胜过肉类,她就不会这样说了。因为老酒有御寒地作用,苦寒之地是离不了酒的。

    “伯母所言极是!”陈晚荣自不会点破,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她说的话也有道理,要是在唐朝推行烈酒的话,等到饮酒之风改变,人们接受烈酒,估计陈晚荣的孙子都在揪他的胡子玩了。

    一众人说得最多的就是这做酒之法,一边走一边说,来到郑府。今日的郑府,没有以往热闹,除了几个留守的老苍头以外,年轻力壮的都在酒坊忙活。

    最开心的是郑晴,一到家就道:“爹娘,你们歇着,我去给你们热水。”

    郑建秋夫妇今天干活,出了不少汗,身上粘粘的,很不好受。热水洗个澡是必要的,郑建秋很是高兴道:“丫头,你也累了,不要太劳碌。”哪个当爹的会不接受儿女的孝心呢?

    陈晚荣对他们的帮助很是感激,主动请缨:“伯父伯母,你们歇着,我去帮忙。”

    郑建秋忙拉住:“贤侄,不可,千万不可。”

    陈晚荣笑着解释道:“伯父,府里的年青人都在酒坊里忙着呢。我不去帮着提水。还能谁去呢?”

    这话有道理,郑周氏已经听出陈晚荣话里地意思。那就是说不能让郑晴太劳累了,他这个夫君应该为郑晴分担点。还没有正式确立名份。陈晚荣就如此疼郑晴,将来指不定如何疼呢。笑得特别开心:“那就有劳贤侄了。宛如,你跟着去。”都知道丈母娘疼女婿。这不把亲儿子也派去了。

    郑宛如应一声,跟着陈晚荣他们去了。望着陈晚荣地背影,郑建秋呵呵直乐,摸着胡须,不住点头。

    “看把你乐的!”郑周氏白了郑建秋一眼,笑道:“晚荣这么早就疼丫头了,丫头跟了他,我也放心。只是,他能什么时间来提亲呢?”

    唐朝地律法规定。女子十五以上就可以成亲。郑晴已经快二十的人了。算得上是唐朝地大龄青年了,郑建秋夫妇就没少为她的终身大事操心。现在亲事快成了,自然是开心了。

    跟着郑晴来到灶间,只见郑府地灶间不小,好多的锅灶。

    郑晴于陈晚荣地用心最是清楚,笑逐颜开的道:“陈大哥,我们烧一口大锅就行了。”

    陈晚荣一瞧,灶间有三口大锅,烧一锅水都够几个人洗澡了:“行。我来提水。”

    郑宛如不等郑晴吩咐,提着水桶道:“我来打水。”径直去了井边。陈晚荣拎着水桶,跟着去了。两人来到井边,郑宛如打起井水,陈晚荣拎着去灶间。

    一进灶间,就见郑晴和青萼两人打闹成一团,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看见陈晚荣进来,两人很有默契,不再打闹,绷着脸,强忍着笑,开始升火。

    这些女人间的笑闹事,陈晚荣没必要参与进去,当没看见处理,把水倒在锅里,拎着水桶出屋而去。

    一趟又一趟,走了十几趟,陈晚荣才拎满一锅水。

    “看着火!”郑晴冲青萼吩咐一句,走到陈晚荣身边道:“陈大哥,你歇着。”

    青萼多嘴道:“聪明人,还不去看小姐泡茶呢。茶百戏,你不亲眼看看,有什么意思呢?”末了,还来一句:“小姐专门为你泡的茶哦。”

    郑晴羞了个大红脸,轻斥道:“去,不许胡说!”

    陈晚荣第一次来郑府听郑晴说起过茶百戏,就是没有见到过,一听青萼的话,开玩笑道:“谢啦了,聪明人。”换来青萼一个鬼脸。

    心上人已经话了,郑晴还能说什么呢?只得道:“陈大哥,这边请。”走在头里,陈晚荣忙跟上去。

    郑宛如本想跟上去,想了想还是聪明的选择了不去打扰二人,挪过椅子坐在上面歇着了。

    离了灶间,往左行,过了三间房,郑晴推开房门,一股喷香的茶味扑面而来,陈晚荣**起鼻子,赞道:“好香!”

    “陈大哥,这是茶房。”郑晴笑着跨进去,陈晚荣跟着进去一瞧,只见屋里摆满了煮茶的用具,竹器、茶杯、茶壶、茶釜,煮茶用具应有尽有。

    光看这煮茶的用具,就知道此屋地主人是一个懂茶艺地雅人,陈晚荣多次喝过郑晴煮的茶,自然知道这都是郑晴地杰作,笑道:“晴,真有你的。不要说喝你煮的茶,光看这些用具就知道你的技艺不凡了。”

    “陈大哥,你又夸人了。”郑晴笑吟吟的。

    陈晚荣眨着眼睛不说话,郑晴脸一红:“相公,你不要怪人家哦”现在没有人了,自然该叫相公了。

    认错了就行,陈晚荣不会过份为难她道:“快煮茶,我跟你学学。”

    心上人有所求,郑晴必有所应,笑道:“相公别急,这就煮。”一边说,一边把火升起来,把釜器放在炉子上。从架子取下一个坛子,拍开封泥,再用布片把泥屑清理干净,把水倒在釜里。一边倒一边解释道:“相公,这是扬子江南零水,最好的煮茶用水。我们家只剩最后一坛了。”

    扬子江水运到长安,这得花费多少时间与精力,在交通达的现代社会还能理解,在唐朝就让人震惊了。有钱人地生活还真是奢侈。他们真懂得享受。

    郑晴从架子上拿下一个罐子。揭开盖子,拿出一个茶饼。笑道:“这是蒙顶石芽,最好地茶叶。”

    陈晚荣帮忙把罐子盖好。放回到架子上。郑晴把一个银制茶盘放在下面,这才轻揉茶饼。茶饼松脆。一揉之下茶末纷落,跌在茶盘里。出清脆的响声。

    茶末细小如尘,大小均匀,要是不明究里地人一定会以为是机器做出来的,不会想到这是郑晴揉出来地,这茶的品质自是好得没法说了。

    陈晚荣问道:“晴,要是不用青城雪芽,岳父不是要说话么?”

    这个厚脸皮,现在就叫岳父了,真是羞人!郑晴白了陈晚荣一眼。解释道:“你放心吧。只要是我煮地茶,爹都会喜欢。”

    听出来了。郑晴是用最好的茶来款待我,陈晚荣很是受用,开玩笑道:“女生外向,还没有嫁,就心向外人喽!”

    “你胡说甚呢?”郑晴不依了,在陈晚荣胳膊上轻拧一下:“怪难听地。”

    把茶末收集在一起,这才照顾水。郑晴拿起一把勺,给陈晚荣讲解起来:“水有三沸,每一沸都有其用处,得把握好火候,要是把握不准,这茶就没味了。现在有鱼目般大小的水泡上来,还有轻微的水声,这是一沸。加一点盐,味道会更好。”一边说,一边往釜里加入盐末。

    第一次来郑府,就给郑晴上了半天茶艺之课,当时是当天书听的,现在是实地考察,与听讲有着截然不同的感受,陈晚荣打起精神看郑晴煮茶。

    郑晴一瞬不瞬的看着釜里的水,极为专注。看来,这煮茶也不是那么好学的。怪不得郑晴煮的茶好喝,她是用了心地,光凭这股子专注劲,要是不好喝就太对不起人了,陈晚荣暗叹不已。

    过了一会,郑晴指着釜缘解释道:“相公,你瞧,这边上地水泡接二连三的上来,好象涌起地珍珠般漂亮,这是二沸了。这时候得舀一些起来备用。”舀了一碗放在一边。

    拿起竹器,在釜里不住搅动,讲解道:“这时候釜里有些地方滚烫,有些地方比较凉,得搅动一番,才会均匀。”

    釜里加热,受热不均,是要搅动才行。只是用手工,而不是用现代搅拌设备,这也太落后了,古人还美其名曰雅兴,实在是让人没话说。陈晚荣既是惊讶古人在茶艺方面过高的要求,又对他们落后的方式有些腹诽。

    取了勺茶末放入釜里,用竹器缓慢搅动。随着时光的流失,釜里的温度越来越高,水泡越来越密集,水面漂浮着泡沫,郑晴盯着水面解释道:“这是汤花,这时应该把适才舀出去的水再加进来。这样做,可以防止水变老,使茶味变差。”把适才舀出去的水,缓慢的加了一些进去,温度下降,水泡减少了许多。

    之所以要提前舀些水出去,就是为了这时节调节温度用的。古人在这方面的意识不错,就是这方法有些落后,要是有恒温锅,就用不着如此折腾了。

    一边搅拌,一边加入二沸水,釜里的茶沫越来越多,茶香也更浓了,陈晚荣不由**鼻子,真巴不得现在就喝上一盏。

    心上人的赞美比什么都重要,郑晴俏脸上满是笑意:“再过一会就好好!”

    “没事,煮好了再说。”陈晚荣早就想喝了,可没有煮好,急也急不来,只得强忍着了。

    过了一阵,郑晴说声好了,就要来退火。陈晚荣说声我来,抢着把火退了。郑晴摆好五只茶杯,道:“这分茶重在分汤花,细而轻的花,薄而密的叫沫,厚而密的叫饽。一釜只能分五杯,多了就没味了。”向茶杯里分茶,手法熟练之极,陈晚荣自叹不如。

    端起一杯,递在陈晚荣面前,郑晴轻声道:“相公,你尝尝,好不好喝?”

    闻着茶香,比吃肉还要享受,还用说么?陈晚荣馋劲上来,也不客气,接过来喝了一大口,郑晴卟哧一声笑,提醒道:“茶要品,得慢慢来!”

    陈晚荣这是牛饮,连品茶的边都沾不上了,听了郑晴的话,这才品起来,赞道:“极品好茶,入口生津,清香四溢,仿佛置身于茶山似的。太美了!”

    郑晴抿着嘴唇笑道:“相公爱喝,多喝点。我这就给爹娘送去。”

    陈晚荣问道:“这才五杯,谁没有?”

    “我煮茶的,哪能喝呢。”郑晴不明陈晚荣的意思,实言相告。

    果然如陈晚荣所料一样,郑家四口,加上陈晚荣和青萼一共六人。青萼名虽为丫头,实则姐妹,郑晴当然不会亏她的。不亏青萼,就得亏自己了。

    陈晚荣脸一板道:“胡说,谁说你不能喝了?我们一起喝。”拿过一个茶杯,把杯里的茶分了一半过去,递给郑晴道:“你忙了这半天,也喝点。”

    “不嘛,相公!人家这是为你煮的。”郑晴心里甜蜜,忙推拒。

    正是因为你是为我煮茶,我才不能独享,陈晚荣很是坚决的道:“你要是不喝,我喝起来还能有意思么?”

    还有比给心上人关怀更让人感动的么?郑晴情意绵绵,轻轻点头道:“相公,人家听你的!”接过茶杯,抿了一口,娇躯不由自主的靠在陈晚荣肩头。

第二卷 发家之路 第一0二章 不正经

    两人偎在一起,喝完茶,陈晚荣端着托盘,出了茶房。郑晴把门关上,跟着陈晚荣来到灶间,只见郑宛如靠在椅子上打盹,今天累了一天,他这个读书人自然有些吃不消,困顿在所难免。

    郑晴端起一杯茶,递给郑宛如。再端起一杯,递给青萼,青萼接在手里:“谢谢小姐!小姐,我们两个喝。”眨着眼睛,寻找起茶杯,准备分茶了。

    她和郑晴最是知心,自然能猜到郑晴的为人。郑晴笑吟吟的道:“不啦,我吃过了。”

    “小姐吃过了?”青萼有些惊奇,转着眼珠打量着陈晚荣,有些明白,在郑晴耳边嘀咕几句,换来郑晴一个拳头。

    照顾好这头,陈晚荣和郑晴这才给郑建秋夫妇送茶去。来到客厅,只见郑建秋夫妇坐在椅子上,面对面的说着话,听见响声,抬起头,看见二人相偕进来,脸上立时绽出了笑容。

    “爹,娘,请吃茶!”郑晴笑着奉茶。

    郑建秋接过,喝了一口赞道:“好茶,好香!”

    郑晴笑道:“爹,你是该夸夸呢,这都是陈大哥帮着煮的呢。”

    “是么?贤侄真是煮得一手好茶,我们有幸吃到贤侄煮的茶,真是荣幸!”郑周氏笑呵呵的一边品茶,一边夸赞陈晚荣。

    陈晚荣只是看看,哪里帮上忙了,郑晴这是要分些功给他,让他在郑建秋夫妇心目中树立起更加能干的形象。陈晚荣素以精明著称,郑建秋夫妇很是佩服。就是没有这事也不打紧,只是伊人一片好心,陈晚荣也不能揭穿,只得做一回虚伪人,冒一次功了:“伯母过奖了,这都是晴的功劳。我哪里帮上忙了。”

    多好的女婿,帮了忙也不贪功,郑建秋夫妇笑得更开心了。

    “爹,娘,本来想做茶百戏,只是要调膏,来不及。”郑晴致歉。

    郑晴秋一个劲地道:“这就蛮好了。”

    青萼进来道:“老爷,夫人,请你们净身。”

    郑建秋放下茶杯,站起身活动一下。道:“好好。茶先放着,净完身再来吃也不迟。”快步出去。郑周氏忙跟上去。

    “陈大哥,你累了一天,先净个身。”郑晴盯着陈晚荣提议。

    忙了一天,汗巴巴的,洗个澡最好,陈晚荣没有理由不同意:“好呀!”

    “陈大哥,跟我来。”郑晴在前面领路,两人来到离灶间不远的一个房间。郑晴推开门进去,只见屋里放着一个大木桶,还有不少洗澡用具。

    木桶是干净的,只需要装满水就可了。陈晚荣回到灶间,拎了两桶热水倒下去,再打些井水,把水温调节一下。

    让陈晚荣想不到的是,郑晴从外面进来,手提着一个篮子。篮子里有鲜花。撒进木桶里。又不是女人,要整得一身喷香,陈晚荣笑道:“不需要这些,用香皂洗洗就成。”

    “香皂也要,这个也要!”郑晴偏着脖子,颇有点调皮的道:“陈大哥,用花洗了之后会提神,有益处。”

    洗澡本来就有提神作用,要是再整些鲜花。清新喷香。想无神都不行,陈晚荣只得依她了。郑晴撒完花。再拿来干净衣衫,这才出门而去,把门关起来。

    不看见澡桶还不觉得身上难受,临到洗澡时才知道身上有多难受,陈晚荣恨不得一头扎进去洗个痛快,脱下衣衫,钻进木桶。有了鲜花地热水,让人感觉大不相同,清香宜人,陈晚荣格外舒畅,泡在里面就不想动了。

    抓起花瓣,在鼻端一嗅,花香宜人,坐在桶里,尽情享受这难得的待遇。在现代社会,陈晚荣泡过的澡不知道有多少,现代润肤产品也用过,就是没有如此让人舒畅的事情,不好好泡泡对不起自己。

    泡够了,这才动手洗澡。洗好,擦干身上的水珠,拿起郑晴留下的衣衫往身上一披,挺合身的,好象订身量做的。仔细一看,是新衣衫,原本以为是郑宛如的衣衫,这才现不是,陈晚荣有些惊奇了。

    穿好衣衫,出了屋,只见郑晴迎面而来。郑晴秀还有些湿润,娇躯上散着花香,衣衫也换了,好象出水芙蓉般清新美丽,应该是洗过澡了。

    “你做的?”陈晚荣指着身上地衣衫,询问起来。除了郑晴做的外,不可能如此合身。

    郑晴展颜一笑,道:“陈大哥,合身么?要是不合身,我重新做。”

    裁剪适度,做工精细,很是合身,比起专业裁缝师也不差,不知道郑晴费了多少功夫,陈晚荣握住她的玉手道:“这么好的衣衫,怎么能不合适呢?你什么时间量过我的身材?”

    “人家和陈晚荣大哥接触时间多了,自然记得了。”郑晴压低声音,很是温柔。

    伊人情深,要不是在郑府,陈晚荣真想拥着伊人好好温存一通了,道:“走,去看看伯父伯母。”

    郑晴自然明白这个看字的意思,是要提亲了,既是欢喜,又是害羞,忙挣脱陈晚荣的手掌:“陈大哥,人家不去了,你去吧。”

    要是能让伊人一起去当然最好,只是伊人太羞怯了,陈晚荣不忍心她过份为难,道:“那好,我这就去了。”

    郑晴只是轻轻点头,并没有说话。陈晚荣大步而去,走了几步,回头一瞧,只见郑晴跟了上去,停下脚步,轻声问道:“还是要去?”

    “不啦!人家在外面听嘛!”郑晴先是点点头,继而就是摇头,声音很低,要不是陈晚荣耳音好。肯定听不出来。

    陈晚荣真想放声大笑,她明明想知道,却又害羞,躲在屋外听墙根。这办法也不错,只能由得她了。两人相皆来到客厅,郑晴朝门口指指。靠在墙上了。

    陈晚荣冲她一笑,这才推开门进去,为了让郑晴听得清楚,只能做一回不礼貌的事情,没有关门。

    郑建秋夫妇正在吃茶,瞧见陈晚荣进来,正要说话,却见陈晚荣大步而来,连门都不关,这也太失礼了。在他们的印象中。陈晚荣懂礼数,随手关门是最起码地礼节,他不会不明白,既是惊讶,为了照顾陈晚荣地面子,又不能点穿,只能闷在心里。

    “贤侄,请坐!”郑建秋热情的邀请陈晚荣就坐。

    陈晚荣谢一声坐了下来,郑周氏笑呵呵的问道:“贤侄。承蒙你瞧得起,为我们看守老宅,伯母感激。”

    “伯母言重了,这是我该做的。你们对我的帮助这么多,要说感激应该是小倒才对。”陈晚荣客套话一完,立即进入正事,道:“伯父,伯母,小侄有一个请求。不知道当不当讲?”

    郑建秋夫妇对望一眼。脸现喜色,陈晚荣应该是要提亲了。郑建秋忙道:“贤侄请讲,只要伯父能做到的,一定尽力。”

    “谢伯父!伯父,自从和你们相识以来,伯父予我地帮助很大,小侄铭记在心!”陈晚荣把必要的铺垫说完了,这才道:“晴对小侄地帮助不少,每当小侄遇到困难。都是她帮我解决。小侄在这里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伯父允准。”

    果然是和郑晴有关。郑建秋喜慰不禁,笑道:“贤侄有话尽管说。”

    然而陈晚荣说出地话让他很是失望,陈晚荣说的是:“要是伯父同意的话,我想和晴做朋友。”

    就做朋友?这和预期差得太远了,郑建秋心里一凉,大失所望,还不得强装笑颜道:“贤侄诚信君子,晴丫头能有你这么一个朋友,是她的荣幸。”冲郑周氏微微摇头。

    郑周氏也是惋惜,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只听陈晚荣接着道:“谢伯父允准!小侄想和晴做一辈子的朋友!照顾好晴!”

    这才是重点,说白了就是“我要娶她”,只不过陈晚荣能说会道之人,说得委婉罢了。

    郑建秋夫妇阴转晴,惊喜无限,笑呵呵的道:“那感情好,那感情好!”等了半天,等的就是这话,能不高兴么?

    “姐,你在这里做什么?怎么不进去陪爹娘说话?”郑宛如地声音从屋外传来。

    郑晴运气不好,给郑宛如抓了一个现形。郑建秋夫妇这才明白过来,陈晚荣为何不关门了,那是为了让郑晴听得真切。这两个年青人,配合真默契,想笑又不能笑,只能强忍着。

    只听郑宛如的声音又传来:“姐,你跑什么?”

    “宛如,进来!”郑宛如不明究里,要是再说下去,还不知道说出什么让郑晴难堪地话语,郑建秋只得出面喝止了。

    郑宛如应一声,进屋问道:“爹,您有什么事?”

    “去给你姐说,做点宵夜来。”郑建秋只能派点事给他,把他打走。

    家里使唤人都不在,郑宛如只得干一回跑腿差使了,应一声,出屋而去。郑周氏实在是忍不住了,瞄着陈晚荣,卟哧一声笑出来,不住擦眼泪。

    郑建秋一连喝了几口茶,这才笑道:“贤侄呀,承蒙你瞧得起,晴丫头有福气了。只是,丫头从小吃了不小苦,伯父心里很愧疚,伯父一直盼望她能找一个诚信君子,好好照顾她一生,贤侄能答允伯父么?”

    “伯父请放心!小侄大话不说了,只说我会尽力照顾好晴!”陈晚荣并没有拍胸脯保证,更没有什么让人心动地豪言。

    却更加亲切,更加让人容易接受,郑周氏笑呵呵的道:“贤侄果然是诚信之人,尽力照顾好晴丫头,有这句话伯母就放心了。那些山盟海誓,海枯石烂地大话都靠不住,人生有很多的艰辛与不如意,说得再好。不如做得好!”

    这话不仅仅是训诲之言,更富哲理,很多人当初立下海枯石烂的誓约,可到最后却是劳燕纷飞。能象郑建秋夫妇这般相濡以沫,以诚相守地实在是太少了。

    陈晚荣打从心里赞成她地话:“伯母说的是,小侄记住了!”

    郑建秋把茶杯放下。脸一肃道:“贤侄,跟你说句知根知底的话,伯父一生历经大难,衰而复兴,遭受的磨难不少,各种种样的嘴脸更是见得多了。能让伯父心服地人没几个,你却是其中的一个。”

    陈晚荣忙谦逊道:“伯父言重了,小侄无智无识,不敢当伯父盛赞。”

    郑建秋挥挥手,接着道:“你虽是农家出身。却能自奋,不求人,看中了的事情又能坚持,这让伯父很赞赏。别的不说,就说这老宅,贤侄知道伯父为什么给你了么?”

    依照陈晚荣想来,应该是和郑晴有关,不过这话不能说。不仅不能说,还要装糊涂才是聪明人:“伯父厚爱。小侄感激不尽。”

    郑建秋严肃依旧:“当初,你提出要借老宅,伯父很是愠怒。继而一想,再查你地为人,伯你这恼怒才没了。伯父地老宅放在这里十多年,就没有一个人敢提出这要求,你能提出来,说明你够胆色。这人呐,要想过得比别人好。就是要有这种胆识。敢想别人不敢想,敢做别人不敢为,这才是真正的男儿!

    “在别人眼里,伯父的老宅那是动不得的,是以他们根本就不提。伯父对你恼怒之后又是赞赏,这才考虑一番。回到家一问丫头,丫头原来和你有一面之缘,对你的印象不错,是以伯父就同意了。”

    原来还有这番曲折。陈晚荣还真是想不到。当初之所以要郑家老宅。是因为这条件蛮好,适合做工。倒没有想别地。

    站起身,向郑建秋施礼道:“小侄这里谢伯父厚爱!”

    “坐坐坐!”郑建秋招呼陈晚荣坐下,道:“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伯父以为当初决定把老宅给你使用这一步走对了。贤侄是伯父见过家最快的人,一个庄稼人家之后往往会得意忘形,做出一些狂悖之事。而贤侄一件也没有,还保持着从前的本色,宽厚待人,伯父真心希望你能始终如一。”两世为人,都是贫寒出身,堪透地世情比起别人要多得多,陈晚荣笑道:“伯父请放心,小侄记住了。”

    郑周氏接过话头道:“贤侄,以伯母看,丫头倾心于你,就不必去问她了,这门亲事伯母允了。”郑建秋摸着胡子,不住点头。

    陈晚荣机灵地站起身道:“见过岳父!见过岳母!”

    “贤婿免了!”郑建秋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任由陈晚荣给他行礼,受用得紧,哪里是免了,巴不得陈晚荣多来几次。

    等陈晚荣施完礼,郑周氏眉头微微一蹙,道:“贤婿,婚事得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我们夫妇对这门亲事挺赞成,只是这媒妁之言不可少。要是没有媒妁之言,丫头地名声有损。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不怕你笑话,当年岳母顶住流言蜚语下嫁你岳父,给人讥笑,岳母不想丫头再重蹈覆辙。”

    唐承古制,婚嫁之事需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是当时的社会风气。媒妁之言不可少,郑周氏这是为郑晴考虑,少惹物议,一番好意。

    没有媒妁之言也不打紧,只是能减少地麻烦尽量减少,生活才能过得更美好。

    这事,陈晚荣已经考虑过了:“谢岳母提醒,小婿是想找一个有修养、有学识、有名望、人品好的人来做媒,这才对得起晴的一片深情。”

    郑建秋夫妇大喜,郑建秋笑呵呵的道:“贤婿把事儿都想到头里去了,我们是白担心了。只是,这样的人不太好找,贤婿可有人选?”

    这事真有些棘手,陈晚荣笑道:“岳父请放心,只要用心去找,一定会找到。”必要时不是有吴兢么?

    郑周氏最是开心,笑道:“如此一来,看谁还敢乱嚼舌头?”想象得到,她当年下嫁郑建秋,惹来的物议不少。

    “贤婿能有如此美意,岳父就放心了。”郑建秋摸着胡须,乐不可支道:“在正式订亲以前,应该持着庚帖占卜吉凶,去祖庙祭祀一番。”

    这是当时的社会风气,叫纳吉。占卜得吉则订亲,不吉则不订亲。陈晚荣现代人,哪有这些迷信思想,大声道:“岳父岳母请放心,无论如何,我都要娶晴!”

    这话让人听着固然高兴,就是有些惊世骇俗,郑建秋夫妇一下子愣住了。

第二卷 发家之路 第一0三章 新问题

    陈晚荣理解他们的心情,笑着解释道:“福祸之事谁也说不清楚,并非由天定。是福是祸这得由自己来主张,占卜再吉祥,未必没有祸事。占卜为凶,未必就是祸事,这得看如何主张了。正所谓福兮祸所倚,祸兮福所伏。我决心要和晴厮守一生,更应该福祸与共了!”

    人只要会主张,坏事未必就不能变成好事,福祸之事不一定就是一成不变。

    “相公!”郑晴的激动的声音响起,出现在门口,快步冲了过来,顾不得父母在眼前,扑在陈晚荣怀里,眼里涌出珠泪:“相公,你的心意人家明白!不管生什么事,我们一起担待!”

    陈晚荣的话让人闻所未闻,听所未听,在古人心目中完全不顾福祸的人不是没有,是很少,郑建秋夫妇听得惊心,喜得更惊心了,不住抹眼泪,代郑晴高

    郑周氏走过来,抚着郑晴的秀,柔声道:“丫头,晚荣如此对你,此情比天高,比海深,你要珍惜。我们女子最大的幸福就是能嫁得一个如意郎君,你有福了,娘代你高兴!”

    郑建秋叮嘱道:“丫头,你要对晚荣好,做一个贤妻良母。”

    郑晴点头应允,轻轻嗯一声。陈晚荣却不同意了,在她耳边轻声道:“你这么有学识的人,要是只做贤妻良母,就是埋没人才。以后,我们一起来打拼,开创一片新天地!”

    在这一刻,陈晚荣豪气满怀。神采飞扬。和以前的陈晚荣大不相同。郑晴之所长,正陈晚荣所不足。两人合力,前途必将无限光明,要陈晚荣不兴奋都不行。

    现在的郑晴一切以陈晚荣是听,轻点螓。既是欢喜,又有些受之不起,含情脉脉的看着陈晚荣。

    郑周氏一碰郑建秋,两夫妇快步出屋。轻轻把门关上,仍由陈晚荣和郑晴在屋里温存。

    过了一阵。郑晴扭动娇躯,低声道:“相公,人家好幸福呢!”陈晚荣地话足以感动任何女子,她能不为幸福所包围么?

    紧紧伊人纤腰,陈晚荣这才放开,笑道:“能有你相伴,是我地福气。晴,我先回去了,你今天累了。先歇着。”

    还是相公好。事事为自己着想,郑晴站直身子。点头道:“人家听相公的。”

    开了门,只见郑宛如站在路上,东张西望,陈晚荣走上去,问道:“你在看什么?”

    “陈大哥,没什么。”郑宛如打量着二人回答。

    陈晚荣老着一张脸皮,道:“还叫陈大哥,叫姐夫!”

    郑宛如一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郑晴抡起粉拳,斥道:“贫嘴!”朝陈晚荣肩头轻轻砸下去,又是喜又是羞。

    “姐夫!”郑宛如算是明白过来了。

    陈晚荣脸皮够长地,点头应道:“嗯!小舅子!”

    郑晴再也忍不住了,卟哧一声笑出来:“你也不害臊!弟弟,打这坏人!”

    郑宛如心想你们两个人的事情,我犯不着卷进来,看见郑晴笑得特别开心,眉梢上好象有只报喜鸟似的,戏谑心起,响应道:“打坏人了!”提着拳头打下去。

    陈晚荣哈哈一笑,异常开心,拔脚就走。郑晴姐弟二人提着拳头,嘻嘻哈哈的,从后追去。郑建秋夫妇站在角落里看得真切,郑周氏直皱眉:“这个晚荣,平日里看起来规规矩矩,诚信一君子,这脸皮怎么这么老?”

    郑建秋帮陈晚荣说话道:“这叫情趣,有什么不好?他们年青人爱闹,就让他们闹去,不必操这心。”

    第二天继续做酒精,做得比头天多了,做了差不多一千斤。照这度,再有两天就能完成,陈晚荣大是放心。

    到了第三天,陈晚荣正在家里巡视,有了郑府佣人地帮忙,做酒精的人手足够,香皂也没有落下,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陈晚荣特别满意。

    “见过陈掌柜。”袁天成赶着一辆车进来,跳下车向陈晚荣行礼。

    陈晚荣抱拳回礼道:“见过袁掌柜。”

    “陈掌柜,你要的东西我给你做好了,你看看合不合适。”袁天成手一挥,伙计忙从车上搬东西。

    陈晚荣上去一瞧,是坩埚,这坩埚做得不错。和实验用地坩埚区别在于一是太大,足以装百来斤料。二是有三个耳朵,呈三角布置,是为了方便搬运,陈晚荣特别吩咐要求做的。

    要是只有两个耳朵地话,很可能晃荡。这要加热到上千度的高温,有晃荡的话,就有可能造成事故,是以才用三个耳朵,安全些。

    实验室用的坩埚可以用坩埚钳夹取,很方便。而现在这坩埚这么大,装满料很重,没有挂铁链装置的话,很不方便。

    “不错,不错!”陈晚荣对坩埚的外形满意。至于好不好用要试过了才知道,要知道瓷坩埚能经受的温度在一千两百度左右,是三种坩埚里耐热性能最差的。

    袁天成大是放心道:“这些东西,陈掌柜请点验一下。”

    除了坩埚就是瓷砖,还有做玻璃用的模范,砌灶用地炉桥。最后,袁天成叫伙计搬下两大包粘土,陈晚荣当时交待过需要粘土,他真给送来了。

    对他这态度,陈晚荣要不满意都不成,邀请袁天成吃茶。袁天成婉拒道:“陈掌柜,这茶就不吃了,以后有机会再说吧。窑上地事儿不少,我得赶回去。”压低声音,很是欢喜的道:“陈掌柜有所不知,我这几天接地活儿更多了,这都是拜你好赐呢。”

    “恭喜。恭喜!”陈晚荣抱拳道贺。

    袁天成笑得皱纹都不见了:“陈掌柜。你要甚东西言语一声,一定给你做好。”这才告辞而去。

    送走袁天成。陈晚荣叫人把瓷砖、粘土、炉桥搬到院子外面,靠近墙边的地方放下来。

    郑晴万分不解地问道:“相公,你这是做甚呢?要砌灶台,怎么不在院里砌呢?”自从前天正式确立关系之后。郑晴是人前人后相公长相公短地叫起来了。

    陈晚荣给她解释道:“因为我这灶不一样,有一个烟囟,要是放到院子里,会熏人。”做玻璃的熔融温度要高。现在地灶自然是不可能达到这一要求。陈晚荣不仅要改变灶体,还打算使用无烟煤来加热。因为煤的热值比柴禾高。

    煤比柴禾更好,但是要是没有烟囟的话,会让人受不了。要是在院里做,肯定不合适,是以陈晚荣才决定砌到院子外面的角落去。

    郑晴特别聪明地人物,很是兴奋的问道:“相公,是不是要砌不一样的灶台?那赶紧砌。”

    她是好奇心起,想看个究竟,满足她不是不可以。只是还有更加紧要的事情要做。陈晚荣笑道:“这事等会再说。我先把另一个工具安排一下再说。”

    盯着陈晚荣,郑晴忙问道:“相公。是什么工具?能说给我知道么?”

    “去木工房,我一起说。”陈晚荣直朝木工房行去,郑晴忙跟上来。

    来到木工房,只见王中则带着木工们在做木盒子。有了郑府木工帮忙,已经把木桶做好了,应该回头赶木盒子了。

    “王师傅,有一个东西你得帮我做做。”陈晚荣来到王中则身边。

    王中则做事专注,这才现陈晚荣到了,忙站起身道:“东家,您吩咐吧。要做甚呢?”

    “我要做个风箱!”陈晚荣很是简单地回答,捡起一根木棍,在地上画起来,一边画一边解释:“这风箱得用泡桐木做箱体,槐木做杆,用竹钉钉住,用驴皮胶粘合。”

    风箱在明代的《天工开物》里有记载,从东汉以来,主要使用地是水排,这种简便的鼓风设备,王中则没见过,听得不明所以,眼睛瞪得老大。

    陈晚荣知道他难以理解,再给详细解释,猫耳朵、活门、箱体、拉杆这些一一道来,听得王中则眼睛亮。

    “相公,这风箱可是个好东西呢!简便,实用,比起水排更适宜。”郑晴的理解力惊人,很快就知晓风箱的优点。

    水排的功率比起风箱大,而且用的是水力,节约人力,特别适合于大型作坊使用。但其缺点也很明显,就是需要水力,陈晚荣只是做做试验,总不可能挖一条水渠到家吧。在没有更好的选择情况下,使用风箱是最好的办法了。

    要是有鼓风机就不必这么麻烦,问题是唐朝一没有鼓风机,二没有电,没办法的事情。

    风箱要人来拉动才能工作,做一个实验顶多叫两个人轮流拉风箱就是了。再者,木匠是现成地,做起也不费事。

    经郑晴这一提醒,王中则也明白过来了,击掌赞赏道:“东家,这东西可是个好东西呢,要是送到市面上去卖,肯定会卖个好价钱。家里头做饭,用这东西省事多了。”

    诚如他所言,在唐朝卖风箱肯定会卖个好价钱,只是陈晚荣没这兴趣,做好化工就成了,笑道:“卖就算了,我自己用用就行。做好之后,上些蜂蜡,拉起来就方便了。”

    蜂蜡有润滑作用,要是加桐油地话,固然是“口紧”,就是拉起来太费力,人受不了,还不如用蜂蜡。

    郑晴和王中则当然明白蜂蜡的妙用,连声赞妙。

    风箱在中国农村就有,陈晚荣在另一时空地家里就有一个,从小用到大的,记忆特别深,笑着念起一俚谣:“东凹里,西凹里,两个狐狸打架哩,拉开了,还骂哩。晴,你猜是什么东西?”

    这是一个谜语,说的就是风箱。郑晴没见过风箱。自然是猜不出。张大了嘴不知道如何回答。陈晚荣笑道:“就是风箱。”

    郑晴再也忍不住了,捂着嘴笑得花枝招展。不仅郑晴笑。就是王中则他们也是忍俊不禁,笑翻了。

    安排好这事,陈晚荣这才叫上两个会砌灶台的雇工,准备砌灶台。

    来到墙边。陈晚荣把要求一说,两个雇工就明白了,按照陈晚荣的要求砌起来。这灶台与以往地灶台不同之处主要在于材料,全部是用瓷砖砌成。陈晚荣用地瓷砖。是耐火材料,用粘土烧成的砖头。拿下在手里很重。

    这是砌灶台用地,要求不高,可袁天成一老一实,其光滑度和瓷器没有区别,这功夫是白费了。

    另外的不同就是有炉桥,便于上面放煤,还有通气孔,安上风箱就可以鼓风,使得灶里的温度更高。

    烟囟部分用普通的砖块砌成就是了。“这灶要怎么烧?”陈王氏地声音响起。很是惊奇的打量着灶头:“晚荣。这是甚灶呢?”

    这是烧煤的灶台,下面中空。唐朝没有流行烧煤,陈王氏没见过很正常。陈晚荣笑道:“娘,一样的烧法,只不过是在上面升火。下面这些间隙可以用铁条捅捅,燃得就更旺了。”

    “哦,原来是这样?”陈王氏恍然大悟。

    郑晴有些急迫:“是不是可以做玻璃了?”她听陈晚荣说起过玻璃地神奇之处,早就想见识了,只是没有机会,现在机会来了,她能不急么?

    “现在不行,还差几样东西。”陈晚荣这话很是打击郑晴的积极性。知道她会追问,陈晚荣不等她问出来,先行说出来:“没有石英砂,这要去河边江边寻找。还没有烧地煤,风箱更没有好。”

    郑晴忙问道:“煤要到哪里找呢?”

    “这好办,去西山就有了。”陈晚荣知道西山有无烟煤是因为张德铭的缘故。做一次实验,不需要太多,有那么一两百斤就够了,去西山的话肯定能找够需要的煤。

    郑晴正要说话,陈王氏一拍额头,哦了一声,道:“晚荣,快去,高掌柜来了。娘一看到这灶,把这事给忘了呢。”

    高清泰来了,怪不陈王氏会过来,陈晚荣还以为她是过来凑热闹的。对雇工交待一些注意事项,这才回去见高清泰。

    回到院里,只见高清泰双手背在背后,站在屋檐下,看着雇工们忙活,很是悠远闲。陈晚荣上前施礼道:“见过高大哥。”

    高清泰抱拳回礼道:“陈兄弟免了。”

    “高大哥好悠闲呢。”陈晚荣说笑一句。

    高清泰呵呵一笑:“陈兄弟把酒精做好了,要大哥不高兴都不成呢。”要说做好,为时尚早,按照现在的进度来看,绝对不会误事就是了。这也够了,足了让高清泰放心的了。

    把高清泰请进屋,奉上茶水,陈晚荣这才问道:“高大哥,小弟有一事不明,你怎么把酒精送到兵部去了?”

    “这不好么?”高清泰反问一句。

    好是好,就是有点让人奇怪,药铺还没有下单,兵部倒先购买了,陈晚荣真想理清这其中的脉络。

    高清泰不过是开个小玩笑罢了,接着道:“大哥在兵部有几个熟人,回到长安以后,把酒精装了一些送到兵部,要他们试用一下。大哥听你说过酒精的妙用,心想要是兵部采用地话,对将士们有莫大地好处。这事既赚了钱,又为朝廷做了点事,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这话说到陈晚荣心里去了,酒精在唐朝出现,既可以赚钱,又能救人无数,积善行德的事情,笑道:“后来呢?”

    “还能怎样?我头天送去,第二天兵部就来人告诉我,要三千斤,还要在五天内交货。”高清泰有点无奈地道:“大哥心想兄弟只是试着做了一点,还没有准备大量做,怕来不及,就要冯账房赶来言语一声。没想到兄弟的动作挺快的,大哥是白担心了。”这事的确是出乎他的意料,心里一高兴,呵呵直乐。

    说了半天,他还是没有说清来龙去脉,陈晚荣不能满意,只听高清泰接着道:“这事大哥也有些奇怪,事后去打听了一番。兄弟,你猜怎么着?”

    朝廷的事错综复杂,陈晚荣哪里猜得到,笑道:“大哥,你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

    “陈兄弟,你在兵部有熟人也不给大哥说一声。”高清泰的话足以把陈晚荣绕糊涂。

    陈晚荣忙问道:“高大哥,这话从何说起?兵部里哪有熟人!”兵部里的人长的什么样,是美是丑,陈晚荣根本就说不上来,因为连面都没照过,居然说有熟人,要陈晚荣不惊奇都不行了。

第二卷 发家之路 第一0四章 夜半敌袭

    高清泰惊异的打量着陈晚荣:“陈兄弟,你真不知道?”

    “真没一个兵部的熟人。”陈晚荣非常肯定的回答。

    高清泰摸着额头,沉思道:“这事就怪了,大哥打听的结果是,兵部里的人听说这是兄弟你的做东西,于是就要三千斤试用一下再说。”

    光凭这话理不出头绪,陈晚荣忙问道:“高大哥,还有么?”

    高清泰有些后悔:“大哥心想兄弟在兵部这么有势力,大哥也省心了,就没有多打听。兄弟,你好好想想,有没有认识特别有权势的人。”

    经他这一提醒,陈晚荣有些明白了,一拍额头,声调提高了许多:“准是他!”

    “是谁呀?”高清泰忙问。能调动兵部的人,必然权倾天下,要是借陈晚荣这条关系和这人套上交情,以后做买卖就方便多了。这是商人的小算盘,不能怪他钻营。

    陈晚荣摇头道:“高大哥,这事我只是猜测,准不准还不清楚呢。再说了,我和他只有一面之缘,还拿不准。”

    这人的来历太大,陈晚荣不想让高清泰知道自己和这人的关系,才婉拒。不全是借口,陈晚荣的猜测若是对的话,陈晚荣和这人的确是只见过一面,而且一见面就斗得很凶。

    高清泰聪明人,知道陈晚荣不愿意说,也就不再问了。

    他的胸怀宽广,除了三月三那天给陈晚荣难堪以外,对陈晚荣着实不错,这事陈晚荣实在不能说。转移话题道:“我听冯账房说,还以为是要攻打石堡城才购买的。”

    高清泰在大腿上一拍,调门提高了许多道:“太子这一手高明!是这个!”大拇指竖到房顶上去了。

    “真是太子的主意?”陈晚荣先前就怀疑这是李隆基地点子,一听这话忙求证。

    高清泰压低声音道:“据宫里透出来的消息,这的确是太子的主意。本来,按照皇上和公主的意思,准备集中兵力和突厥好好打上一仗,太子却主张先打石堡城。再回过头来打突厥。兄弟,你是知道的。公主和太子水火不容,太子的主张公主自然是要反对。可太子把皇上和公主说服了,这才决定打石堡城。”

    陈晚荣暗暗心惊,如此机密之事,居然连高清泰这平头百姓都知晓了,那么吐蕃能不知道么?皇宫里的耳目真是太过繁杂,要想保守点秘密都难,这仗还没打就先输三分突然性了。

    高清泰可没有他这般顾虑,说到高兴处。声调又提高了许多:“大哥虽然不懂军事,也看得出来太子这一手挺高明地。自从石堡城给吐蕃占领之后,遗患无穷,大唐屡次攻打都没有拿下来。死在石堡城下的将士没有十万。也相差不多了。”

    这么重要地战略锁钥,不需要太高的智商都能看出其重要性。即便如中宗、睿宗这样没什么作为的皇帝也不会放过,也会出动军队争夺。是以数十年来,唐军死在石保城下的将士不少。

    “为了防止吐蕃对河湟之地和陇右的骚扰,朝廷驻军十万,十万大军枕戈待旦,其耗费巨大自不必说,更重要的是把我们的力量给分散了。安北都护府一直想收复塞北之地,让突厥再次臣服,却始终不能得到朝廷有力的增援。总是不能如意。”高清泰剖析得入情入理:“要是拿下石堡城。大唐只需派少量的军队驻守就行了。可以把军队调到北方,和突厥好好打一仗。我就不信不能再现太宗皇上地辉煌!”

    重现唐太宗的辉煌是无数唐人的梦想,高清泰虽然身在商贾之列,亦有此心,这话说得慷慨激昂,脸上都现出了红光,巴不得提刀上战场。

    他这番分析很有道理,不过是当时唐人的共识,他能有此见解,一点也不奇怪。只不过陈晚荣比他看得更远,接过话头道:“完全可以利用石保城丢了,吐蕃国内震恐,以为大唐军队要深入其腹心地有利时机,和吐蕃订立有利的条约,迫使其称臣,解除这一威胁。”

    石堡城一拿下,若是唐朝调集大军,摆出一副攻入吐蕃腹心地态势,吐蕃不得不称臣求和了,西北边境就可以获得短暂的安宁。有了这数年的安宁,唐朝就可以腾出手来,攻入大漠深处,灭掉后突厥。

    后突厥一灭,北方的威胁一解除,唐军就可以大举西进,和大食帝国争夺中东的控制权,这前景实在是太美妙了。

    从石堡城下手,实是抓住了最关键的要害,一步棋下活唐朝整个战略,李隆基这盘棋很高明,表现出了他卓越的战略眼光,陈晚荣很是佩服。

    至于太平公主支持一节,就不是问题了。无论他们谁当皇上,石堡城在手毕竟是大好事,握有战略上的主动权,太平公主暂时摒弃前嫌,支持李隆基的观点也就很正常了。

    高清泰击掌称妙道:“兄弟,还是你高明,大哥都没想到这一节呢。”

    “大哥过奖了,这不难猜,你迟早会想到。”陈晚荣笑言。即使现在想不到,等到石堡城拿下来,吐蕃自己就会送上门来,不应对也不行了。

    高清泰地兴致不减,美滋滋地,仿佛唐朝已经拿下了石堡城似的:“为了拿下石堡城,暂时让突厥横行,即使丢一两座城池给突厥也是划算地两者不能兼顾的话,这是必然的举措,陈晚荣很是赞同他这话:“是呀!”

    高清泰站起身:“兄弟,走,去看看酒精做了多少。这仗一打起来,死伤在所不免。能有酒精,可以救很多将士,也算对朝廷做了一点事情!”

    爱国之心都一样,哪怕是最为人鄙视的商人也不缺乏这种**,陈晚荣站起身道:“请!”两人相偕出屋而去。

    来到酒坊,看着热火朝天的景象,高清泰欢喜无已,捋起袖子加入了做酒精的行列。陈晚荣本想不要他参与。高清泰地回答是:“让我为这一仗出点力!”陈晚荣只能由他了。

    第四天中午过一会,三千斤酒精就做好了。高清泰高高兴兴的带着酒精回长安。准备为大唐“效力”了。

    送走高清泰,陈晚荣对孙正平道:“孙掌柜,你吩咐下去,把东西收拾一下,休息了。今天不算,给大伙放两天假,好好歇歇。另外,所有人,每人三两银子的谢仪。”

    放假银子都是好事。只是在孙正平心目中数目有些大,忙提醒道:“东家,是不是太多了?放一天,一两银子就行了。”

    陈晚荣笑道:“前天是旬假。大伙都没有休息。这几天,大伙都在赶活。晚上也在忙,没怎么休息,都累了,放了歇个够。休息好了,才能干活嘛!郑府的朋友们过来帮忙,只一两银子说不过去,给三两好了。”

    这话入情入理,郑府的佣人都是无偿干活,不给银子也没事。只是这人情上就不好看了。总得有所表示才是会做人。孙正平不再坚持。把陈晚荣的决定一宣布,引来一片赞叹声。郑府的佣人最是拥护了。未来的姑爷一出手就是三两银子,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了,陈郑两家结亲之后,姑爷给地好处还不知道有多少呢。

    安排好酒坊的事情,回到家里,把雇工们招集在一起,要他们收下东西,准备放假,无不是高兴。这几天他们也在加班加点,连旬假都给占用了,是有些累了,想休息。

    领了银子,雇工们三五成群,带着钱,告辞而去。准备去城里买些东西,回家探望亲人。肖尚荣、韩花花和他们地父母也想回家看看,先后靠辞而去。

    原本热热闹闹的大宅院,一下子冷冷清清了。郑建秋笑呵呵的提议道:“晚荣,要是可以的话,去乡下呆两天,清闲一下。”

    他的意思是说要去陈晚荣老家看看。最早这提议是在暗示陈晚荣该登门求亲,陈晚荣已经正式提亲了,可以不去了。现在活儿赶完了,大家心里都高兴,到乡下去走走看看,可以放松一下疲惫的身心,当作疗养好了。

    这建议不错,陈晚荣笑道:“好呀!我多时没回家了,正好回去看看。”三间茅草屋虽然不值得留恋,可正是在这三间茅草屋里陈晚荣赚到在唐朝的第一桶金,打下了基础,有着特别的意义,还真是有些怀念,能回去走走看看,蛮温馨的。

    陈老实一听这话,张着嘴直乐:“回家好,回家好!”他栖身数十年地茅草屋,这感情特别深,能回去看看是再欢喜不过了。

    陈王氏也是高兴,不过她并没有忘记正事:“晚荣,娘有些事,你帮着做做。”她是要把陈晚荣拉到一边去商量如何招待郑建秋他们。儿女亲家第一次上门,她自然是要尽地主之谊了,这商量是必要的。

    郑建秋知晓她的想法,笑道:“大嫂子,没那么麻烦。家里还有些东西,我们带上就是了。”言外之意是说都是一家人,谁跟谁呢。

    郑周氏附和一句道:“你们的,我们地,还不一样么。”

    这话郑晴最爱听了,瞄着陈晚荣,不说话,紧抿着嘴唇。

    “娘,就这样吧。”陈晚荣知道郑建秋他们现在是想轻松一下,对于吃住倒不在乎,爽快的应了。

    陈王氏只得允了:“当家地,你赶车,我们这就回去。”

    赶牛车回家当然没问题,只是郑建的考虑比她更周到:“大嫂子,我们家还有车,套一辆就是了。”

    他有如此盛情,陈王氏虽是以为不合适,还是允了:“那就谢谢郑老爷子。”

    这事说定,陈晚荣给石大柱交待一番,要他们看好家,这才牵着青花和郑建秋他们一道去了郑府。

    就是陈晚荣不交待。石大柱他们也没问题,这是他们的职责。唯一多出的事情就是要自己动手做饭了,好在吃食都备好了,做好做坏那得看他们的厨艺了。

    来到郑府,郑建秋叫人套好车,带些吃食,赶着车直去陈家。陈晚荣,郑晴。郑宛如和青萼骑马,郑建秋夫妇还有陈老实夫妇乘车。一大队人浩浩荡荡,开始了回家之旅。

    这次出来是为了放松身心,不用急,慢慢走就是了。一边走,一边看风情,挺悠闲。就中数郑晴最是欢喜了,第一次去夫君家,那种感觉非常奇特,既是甜蜜温馨。又有些羞涩。

    宁县离老家不远,虽是慢慢行来,没多久就上了小路。一上小路,离家就更近了。陈老实兴奋不已,脑袋从窗中探出来。东张西望,一个劲地点评:“东头的庄稼长得好,张三这家伙有点偷懒,肥施得少,还有很多草呢。”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陈王氏的心情大好,指指点点:“瞧,那是李四家的媳妇,那是赵三赖。这个三赖子,还是那么粗。光着身子干活。”

    这种田园情景郑晴很是熟悉。和陈晚荣并骑而行:“人家好象回到从前在地里干活时地情景呢。”

    她打小吃了不少苦,没少干农活。乍见这儿时情景,既是甜密,又是辛酸。陈晚荣忙安慰道:“人一辈子要经历很多事情,先苦后甜是福,以后我们有好日子过呢。”

    这话既是鼓励,又是双关,郑晴听得欢喜,轻轻点头,嗯了一声,妙目含情,打量着陈晚荣。

    回家地感觉就是好,三间茅草屋出现在视野里,一股亲切感扑面而来,陈晚荣不由得激动起来,一拍马背,飞快的冲了过去。郑晴他们忙跟上去。

    还是熟悉地茅草屋,来到唐朝后,陈晚荣多次离家,多次回家,每次归来陈王氏夫妇都会接着自己,知冷知热地,倒茶送水,让人倍儿温暖。今天,家里冷冷清清,没有人来迎接,更没有人递来热水润喉,少了昔日的温情。

    好在有郑晴这个大美人相伴,等到陈老实他们到家了,这人多了,自然热闹,冷清劲一下子就没了。

    陈王氏开了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这打理就得花很多时间了。众人一齐动手,把吃食搬进屋里,郑周氏拿起扫帚打扫起来。

    慌得陈王氏阻止:“妹子,这怎么成呢?快放下。”

    郑周氏笑着接过话头:“大嫂子,没事地。以前,我们住苦窑那会,风起扬尘,下雨满地泥泞,想打扫都不成。大嫂子,你比我们有福呢,还有屋子住!”

    虽是过去的事情,仍是让人怦然心动,陈王氏擦着眼睛道:“妹子,你都说哪去了。要不是晚荣,我们还住在这里呢。”

    郑建秋改变了郑家,陈晚荣改变了陈家,两个男人正好肩并肩站着,四目交投,真有些惺惺相惜!

    她要坚持,只能由得她了。众人动手打理起来,费了老大功夫这才打理整齐。余下的事情就是四下里看看,领略一番乡间风情。

    以前住在乡下,倒没有现田园有多美,现在家境改变了,心境也变了,抱着欣赏的态度来看,就不一样了,陈晚荣这才现乡间真的美丽、清新、恬适,让人觉得轻松,完全没有了整日里的忙活劲,让人身心为之一松。

    到了晚上,吃过晚饭,众人围坐在院中,繁星闪烁的夜空格外宁静,清风拂来,更是宜人,让人心旷神怡。谈天说地,说些趣事,讲些笑话,说到高兴处,笑成一片,秉烛夜话,自有一番乐趣。

    宁县,郑家老宅,一个幽灵般的黑影出现在围墙上,四下里一望,这才跳了下来,轻捷异常,落地无声。

    黑影握住腰间佩剑,一声轻微的呛啷声响起,长剑已经在手,星月之光照耀下,长剑着寒光。黑影提着剑,展开身法,好象狸猫一般轻捷,进了院子。

    四下里一阵搜索,不见人影,黑影恶狠狠地道:“陈晚荣,你这恶人,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老子把你的乌龟窝烧了!”语气狠厉,行事恶毒,好象陈晚荣和他有杀父之仇似的。

    正靠近马厩,堆着不少草料,适于放火。黑影还剑入鞘,轻手轻脚的来到马厩,走到草料堆前,冷冷一笑:“先烧你乌龟窝,再找你算账。”取出火刀火石,开始点火了。

第二卷 发家之路 第一0五章 恶毒之极

    “哞!”的一声震天牛吼响起,黑影吓了一跳,手一哆嗦,纸媒燃而复熄。借着些微的星月之光,只见小黑脖子不住扭动,似欲挣脱绳索。

    黑影不以为意,冷笑一声,继续打火,纸媒上出现点点火焰。就在这时,只听咔啦一声响,小黑挣脱了绳索,怒吼一声,泼风般冲了过来。

    小黑身胚壮实,这一奔突起来,其疾如风,牛头伸出,弯月角对着黑影撞了过去。黑影自恃武艺高强,可是见了小黑这架势,也是难撄其锋芒,忙向旁边一闪,躲了过去。

    然而,小黑异常灵活,牛头一摆,直朝黑影左胸撞来。牛头还没有到,热气已经喷到身上,衣衫飘飞。

    黑影怒哼一声,抓住柱子,一叫力好象大鸟般飞了开去。小黑一头撞在柱子上,吃疼不过,怒吼不已,一声接一声的牛吼响起,直上空际,好不骇人。

    拔剑在手,黑影恶狠狠的道:“不把你这恶牛宰了,老子不能烧乌龟窝。”一个剑花出现,直朝小黑刺去。

    小黑虽然灵活,毕竟不是人,更别说面对高手,要闪躲已经来不及,眼看着一剑就要刺中小黑的咽喉,就在这时,一声大喝响起:“恶贼,住手!”一道剑光打斜刺里出现,直朝黑影背心刺去。

    这是围魏救赵之策,黑影不得不闪躲,斜移一步。反手一剑,把背后地剑势荡开。转过身来,只见石大柱提剑站在面前,右手握剑,左手捏着剑诀,脚下不丁不八的站着。

    “燕威镖局!也敢挡老子的道!”黑影冷声鄙夷。右手里的长剑好象毒蛇般蹿起,直朝石大柱刺去。

    石大柱吐气开声,说声来得好,仗剑相迎。然而,让石大柱意外的是,黑影出手如风。剑势轻快灵活,陡的一变,直奔他腹部。

    太出人意料了,石大柱要躲已是不及,就在这时,两声大喝响起,正是钱明信和周震天赶到。出手相救。二人是好手,联手出击,威力也不小,黑影不得不放过石大柱,回身缠斗。

    石大柱提剑又上,三人把黑影围在中间。剑光霍霍,轻盈灵动。端地好剑法。黑影一点也不惧,仗剑相迎,虽是一对三,丝毫不落下风。

    “何方朋友,半夜相访,不知道有何贵干?”石大柱一边打一边问询。要是不有问出他的来历,就太没头脑了。

    黑影冷冷的道:“要打就打,废什么屁话!老子是来取陈晚荣狗头的!识相的滚开。”

    “朋友与陈掌柜有何冤仇?陈掌柜若有得罪朋友处,燕威镖局还能尽点力。”石大柱再次盘问。江胡上。能不结的仇恨不用结。八面玲珑这才是江湖地生存之道,并不是要靠刀枪。

    按理说。石大柱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要是江湖上的朋友,无论如何也要给个信了,然而这个黑影透着森森寒意:“哼,就凭你燕威镖局,也想趟这浑水?他杀了老子的兄长,老子取他人头,天经地义!”

    钱明信了解陈晚荣的为人,根本就不信他会杀人。更别说,以黑影来看,他的兄长武艺必然不凡,陈晚荣根本就没练过武艺,杀人一说更是从何说起,笑道:“朋友,你弄错了吧?陈掌柜谦和,以诚待人,绝不会有杀人之心。再说了,即使陈掌柜想杀人,也没那武艺。”

    “是呀,朋友定是弄错了!”周震天附和一句。

    黑影恨声道:“杀人的道道很多,一定要用刀刀枪枪吗?陈晚荣诡计多端,杀人不见血,我兄长死得凄惨,这仇非报不可。”

    石大柱继续探听他的来路:“朋友,你和陈掌柜之间地恩怨,我们不清楚。要是能告知一二,或许我们能帮忙化解。”

    镖局之所以能够屹立不倒,不在于人多,更不在于武艺高强,而是在于吃得开。所谓吃得开,就是上下打点,黑白两道都要有交情,能化解的仇恨尽可能化解。石大柱本着这一宗旨,真心想化解这人的仇恨,这话可以说是一片好意了。

    “老子的事,你少管!”黑影并不领情,喝声看剑,手中长剑飘风般直朝钱明信刺去,正中他右肩。

    钱明信惨叫一声,手中长剑掉在地上。黑影得势不饶人,手中长剑再幻出一片剑光,从周震天喉间划过,要不是周震天躲得快,肯定溅血五步了。饶是如此,也是惊出一身冷汗,亡魂大冒,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滋味真不好受。

    石大柱手中剑直奔黑影右胸,黑影一闪避开,左手一掌,结结实实打在石大柱胸口上。石大柱如中巨槌,仰面便倒,嘴里吐血。

    “老子和燕威镖局本没过节,既然你们要死,老子就送你们上黄泉路!”黑影杀机陡现,眼里闪着凶光,手中长剑直朝石大柱胸口刺去。

    要躲是躲不了的,石大柱亡魂大冒,只有眼睁睁地看着长剑刺来。就在这时,一时牛吼响起,紧接着传来如雷般的蹄声,小黑一对弯月角对着黑影撞去。

    黑影左脚踏在石大柱胸口,右手里地长剑划个漂亮的弧线,直朝小黑的颈间迎去。划颈而过,小黑颈间鲜血迸溅。可小黑的冲力也不小,一对弯月角正好撞在黑影的左肋上,一阵骨骼碎裂声响起,黑影惨叫一声,飞出老远,重重摔在地上。

    周震天提着剑追了上去,准备痛打落水狗。只可惜黑影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提着剑跑到墙边,飞身一跃。上了围墙,跃墙而去。

    “别追了!”石大柱叫住钱明信,问道:“伤得怎么样?”

    三人中就他地伤势最重,周震天和钱明信齐道:“没事。师兄,你要紧么?”

    “还挺得住,快看看小黑。”石大柱强忍着疼痛吩咐起来。要不是小黑来得及时。他已经不在人世了,对他来说,小黑是救命恩人了。

    晃亮火折,只见小黑委顿在地上,颈间一条尺寸长的口子,鲜血象喷泉一样涌出来。地上一大滩。

    查看一番,石大柱松口气:“还好,只是皮外伤。要是再过去一点点,就会划破喉管。”

    “师兄,这可怎么办呢?”周震天急得直搓手,很是焦虑道:“这么长的口子,要上药也上不了。再不止血。就麻烦了。”

    要不是小黑撞伤了黑影,他们都会送命,他自然是关心小黑的伤势了。

    微一凝思,石大柱道:“不妨事,快去找针钱,我把伤口缝上。”他是记起了陈晚荣给王少华缝伤口地事情。

    钱明信和周震天明白过来。现在只有这办法了。钱明信去找针线,周震天去找灯火。等到找好,重新回来现场,只见小黑委顿不堪,昔时那头有着无穷无尽力气地小黑已经不复存在了。

    “小黑,你不要乱动,我们给你治伤。”石大柱抚着牛头,亲切地打起商量。

    钱明信把针线穿好,对着伤口处刺了进去。小黑一声吼叫,牛头摆动不已。石大柱忙拍着牛头再打商量:“小黑乖。我们不会害你。你救了我们地命,我们自然是要治好你了。疼就忍着。一会儿就好。”

    也不知道小黑有没有听懂,反正不再摆动了,钱明信放下心来,把伤口缝上。石大柱取出金疮药,也不管人用的药和牛用有什么区别没有,涂上去再说。

    周震天找来一块布片,把伤口给裹起来。折腾好了,三人这才赶着小黑回到马厩。受了伤,失血过多,小黑完全没有昔日的神采,趴在地上,闭上了眼睛。

    “周师弟,你赶快去给师傅说,要师傅他老人家再派些人手来。”石大柱安排起来:“我和钱师傅包扎伤口。”

    武人就这性子,你对一分好,他会回报两分。小黑撞伤黑影,救了他们一命,他们心存感激,先给小黑治伤,这才给自己裹伤。

    周震天应一声,飞快的去了。石大柱这才和钱明信互相包扎。

    适才打斗实在是惊险,二人刀头舔血一辈子,就没有离死神如此之近,这一松驰下来,顿觉疲累不已,坐在地上呼呼喘气。

    过了一阵,脚步声响起,还有火光,是赵啸天带着人手赶来。现在已经是大半夜了,赵啸天肯定睡了,只是这事太大,他不得不赶来处理。

    石周二人要见礼,赵啸天挥手拦住,直接问道:“你们这些天在这里,有没有察觉异常?”

    “回师傅,没有。要是有的话,弟子虽是不才,这点江湖经验还是有地。”石大柱略一沉吟。

    石大柱是徒,深得赵啸天信赖,知道他没说假话,摸着胡须,沉思起来:“照这么说,这事来得很突然。陈掌柜和人结的有仇么?”

    钱明信摇头回答道:“师傅,陈掌柜的为人您是知道的,对谁都好,以诚相待,热心肠一个,怎么会和人结仇呢。别的不说,就说孙掌柜,给人骗了,逼得卖酒坊,陈掌柜不仅救了他的急,还给他留了一条活路。更让弟子钦佩的是,陈掌柜还帮着把骗子给除了,被骗地银子给找回来。这等事,我们这些习武的人都办不来呢。”

    陈晚荣帮孙正平一事赵啸天是知道的,对陈晚荣的热心肠很是赞赏,拧着眉头道:“这事就怪了。”

    石大柱摇头,很是想不通的道:“要说陈掌柜赚钱,我还相信。说他杀人,我肯定不信。陈掌柜没练过武,想杀人也杀不了,更何况以这人的武艺来看,他地兄长必然是个高手。”

    赵啸天摇头道:“这话就不对了。这人说地也有道理。杀人地方法很多,不一定非要打打杀杀,陈掌柜点子那么多,随便一个点子就可以杀人。”

    周震天非常肯定的道:“即使这样,那也是该杀之人!”陈晚荣的为人让他们心服,要让陈晚荣起杀人之心的话。那么这人必然是恶得不能再恶的人了。

    “以这人来看,他地兄长必非善类,这话有道理!”赵啸天叹息一声道:“只可惜给他逃走了。”

    石大柱有些不好意道:“师傅,都是弟子无能,三个打一个还给他伤了人。”不是伤了人,是差点要了他们的命。

    赵啸天挥手道:“不必自责。你们尽力了。世间尽多高手,要知道山外有山,人上有人,这不是你们的错。”

    石大柱抱拳行礼道:“谢师傅不责之恩。请问师傅,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赵啸天略一沉吟问道:“你们的伤怎么样?”

    “请师傅放心,还撑得住。”石大柱想都没有想,脱口而答。

    赵啸天吩咐起来:“那就好!大柱你带几个人去酒坊。要给看好了,不准出任何岔子。”按照字据,燕威镖局并没有看守酒坊地职责,现在陈晚荣不在,情况不同,赵啸天要是不看好酒坊地话。于道义上说不过去。

    要是酒坊出了事,给人一把火烧了。那于燕威镖局地名声很不好,说不定会给人安上见死不救地罪名,看守酒坊非常必要。

    石大柱先是应一声,这才问道:“师傅,那这里怎么办?”相对于酒坊来说,老宅更形重要。

    赵啸天摸着胡须道:“你放心去吧,这里为师来看守。对了,这人必欲置陈掌柜于死地,说不定会牵怒于人。在宁县。郑府和陈掌柜有莫大的关系,这也得看紧了。”

    这都是必要的举措。万一这人盛怒之下。把郑府一把火给点了,问题就太大了,赵啸天考虑得远。石大柱提醒道:“师傅,看守郑府固然好,只是我们的人手就不够了。”

    “没事,为师这就派人去长安,向总镖头要人。”赵啸天叫过一个镖师,要他连夜赶去长安求援。

    诸事安排妥当了,石大柱这才放心,带着几个镖师去酒坊,周震天带着人去郑府。

    赵啸天带着人手四下里查看,来到马厩,见了地上的纸媒,捡起一瞧,都烧焦了,暗暗心惊,要是稍慢,燃着的纸媒丢下去,老宅就会化为灰烬,赔损失都是小事,最大地问题是让燕威镖局的名声受损。

    钱明信回禀道:“师傅,我们听到小黑吼叫,这才赶过来瞧个究竟,正好赶上小黑顶撞那人。要不是小黑,后果不堪设想呢。”

    “它还救了你们的命!”赵啸天对躺在地上的小黑抱拳施礼道:“小黑的大恩,赵啸天记住了,这里谢过!”

    人向牛施礼相谢,不是没有的话,也是非常罕见了。钱明信他们不仅没把赵啸天当作神经不正常,反而如赵啸天一般,抱拳相谢。

    小黑睁开眼,很是困顿,瞄了一眼赵啸天,又闭上了,唯有牛耳朵扇动。

    赵啸天挥挥手,带着人手离去,不敢打扰小黑养伤。

    出了马厩,钱明信提醒道:“师傅,要不要给陈掌柜言语一声?”

    这是必要地举措,赵啸天想了想,道:“算了。陈掌柜这些天也太累了,是该好好歇歇,就不去打扰他了。我们看好就是了。”

    陈晚荣于府里生的事懵然不知,第二天在乡下看了一阵子,也没甚兴趣。郑建秋多时没有见李清泉了,有些想念,提议去李清泉那里看看。

    现在是“休假”,去哪里都没问题,陈晚荣自然是没有话说。于是乎,一众人又去李氏皮革作坊。

    陈王氏本想留在家里,多拜访一下乡邻。只是陈老实不同意,要她跟着去,理由很简单“他压我们地桶价压得那么狠,根本就没把我们当一回事,今天去看看,他还把我们当不当一回事?”

    这想法虽然肤浅,有些短视,却能让人感觉到爽!以前,李清泉买他们的木桶这价是一压再压,要不是没办法,陈老实才不给他做。现在不同了,好歹也算得上是罗家甸的大户人家,该扬眉吐气一回了。

    要是李清泉笑脸相迎,拍马屁,那就太完美了。对李清泉的为人,陈王氏最清楚不过了,对他多有怨言,长一回脸也是必要的,也就跟着去。

第二卷 发家之路 第一0六章 惊闻凶讯

    罗家甸陈晚荣最是熟悉,那时节是为了摆脱贫困的家境,背负着巨大的生活压力。而今天却是一身轻松,旧地重游有着不同的感受,格外熟悉,份外亲

    有这种感受的不止陈晚荣一个人,陈老实夫妇也是这般感受,嘴快的陈老实一双眼睛骨碌碌转个不停,指指点点,高声喧扬自己美好的感受:“瞧,那是张师傅的铁匠铺,以前每次到这里都会找到水喝,今天关门了。”

    张德铭跟陈再荣的关系不错,自然对陈老实也就好了,他走到这里给碗热水喝再寻常不过了。一碗热水算不得什么,之所以让陈老实铭记在心,那是因为张德铭真心对他好,比起给李清泉漠视好受得多了。

    “晚荣,张师傅在兵器监过得好不好?”陈王氏对张德铭帮助陈再荣的事记忆犹新:“张师傅好人呐,帮了再荣那么多。”

    张德铭去了兵器监之后,就没有联系,至于好不好就不知道了,陈晚荣推测道:“娘,张师傅在兵器监的日子想必不会差吧。至少,比在这里摆铁匠摊强得多了。”

    陈王氏对这猜测之词很不满意:“晚荣,你也不关心一下,多好的人呐!”

    兵器监是官方机构,相当于现在的国防工业,陈晚荣这个平头百姓就是想去关心也没门道,笑道:“娘,下次我去长安打听一下。”

    罗家甸还是那般热闹,人来人往,吆喝叫卖声不绝。“胡饼呐,羊肉泡胡饼呐!”一个不太纯正的吆喝声响起,陈晚荣一瞧,原来是羊肉馆的胡人扯着嗓子在吆喝了。

    想起那天和陈再荣在这里吃羊肉泡馍的情景。陈晚荣格外亲切,馋虫大动,要是只有自己的话,肯定是进再饱餐一顿了。再去回味一下那种只有点小钱下馆子的感受,肯定很棒。

    穿过街道,来到李清泉地作坊前。还没到作坊。就见作坊里出来一队马车,载着货物,上了官道,疾驰而去。

    “李老爷子的买卖越来越红火了!”郑建秋探出脑袋,赞叹起来。

    郑建秋是李清泉的最大主顾,瞧这架势,提的货比起郑建秋提的货一点不少,陈晚荣有点好奇,问道:“这都是谁提的货?”

    “长安高家铺地!”郑建秋回答。笑道:“这都是晚荣给找的主顾,你还不知道?”

    “我找的?”陈晚荣先是一愣,继而明白过来了,陈晚荣开张那天,李清泉赶来贺喜,因为陈晚荣的关系,意外的和高马两家搭上关系了。李清泉精明人,会做买卖,想必抓住机会大做特做了。

    小林子送车队出门。正好看见陈晚荣他们,一脸的惊奇,然后就是喜悦满脸,撒腿就跑。陈晚荣不用想都知道,他肯定是去告诉李清泉快来迎接客人。

    郑建秋这个最大的主顾自是不用说了,每次前来,李清泉都要亲迎。..陈晚荣现在身份变了。身家比起李清泉只多不少,更重要的是他要的鞣剂还是陈晚荣供应。要是没有陈晚荣地原料,他的主顾再多都没用,非要亲迎不可了。

    果如陈晚荣所料,刚进门,就见李清泉挺着个大肚子小跑着过来,脸上亲切的笑容叠了一层又一层,远远就嚷道:“郑老爷子,嫂夫人,晚荣。陈老哥。大嫂子,甚风把你们吹来了?”人实在是太多了。还没有叫完人名就冲到跟前了,扶着郑建秋下车,兴奋异常。

    “老爷子,想死我啦!”李清泉拉着郑建秋的手亲热得紧,好象两人同穿一条裤子似的。

    郑建秋抱拳行礼道:“老爷子,近来可好?”

    “托老爷子的福,好好好!”李清泉张着嘴,一口气不知道说了多少个好字。听得出,他心情真的大好,比起以往任何时候都好。

    和郑建秋叙完礼,李清泉这才转向郑周氏道:“李清泉见过嫂夫人。嫂夫人光临,篷筚生辉,荣幸,荣幸!”

    郑周氏福一福道:“打扰老爷子。”“嫂夫人言重了,言重了!”李清泉招呼好郑建秋夫妇就要来和陈晚荣见礼,在他的心目中郑建秋这个大主顾是第一,陈晚荣这个掐他脖子的垄断供应商是第二,见过了郑建秋自然要先见陈晚荣了。

    可惜地是给陈老实拦住了,陈老实眼睛睁得老大,瞧着李清泉,格外兴奋:“老爷子,你现在的桶价多少钱一个?我家里还有几个呢,你能不能给个好价钱?”

    李清泉压桶价一事着实让陈老实伤透了心,多少次想不给他做,只是考虑到要是没有这生意,就不能筹到陈再荣读书的钱,只得忍了。现在不同了,身家有了,地位有了,该是扬眉吐气,讨一回便宜的时候了。

    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清楚,李清泉明白他的意思,听了这话尴尬得紧,好在脸皮够厚,啪的一下拍在左脸上,笑得更加亲切了:“老大哥,您这不是在折煞我么?我哪敢要老大哥地桶呢?老大哥,您就饶了我吧!”

    虽然没有明确认错,也是差不多了,陈老实听得爽,不住点头,呵呵直乐:“老爷子,要是需要桶,给我说一声,我给你做,不要多少钱,六十文就成!”

    听了这话,李清泉恨不得钻进地缝去,连声赔笑。

    两人见面的寒暄充满着火药味,郑晴不明所以,含笑相问:“相公,伯父这是怎么了?”

    “他以前压我们桶价,可厉害了呢,从一百二十文压到八十文!”陈晚荣虽然不怎么赞成陈老实地做法,不过想起以前的事情,这话听在耳里,还是让人感到舒服,微笑不语,任由陈老实于折腾。

    郑晴这才恍然。眨着眼睛:“相公,你有没有把桶价抬回来?”

    还是伊人了解我,陈晚荣点头承认。郑晴捂住嘴直笑:“我猜,他肯定吃了亏,还得叫好吧?”

    想起抬桶价那回,李清泉说又说不过。为了求诗不得不让步的情景,陈晚荣含笑点头。

    桶价这事一直是陈家心中的痛,陈王氏听得也挺满意,呵呵直笑,眼纹都不见,轻声对陈晚荣道:“晚荣,你瞧,他今天真把我们当一回事了。”挺挺胸脯,格外舒畅。

    旧事重提。不过图一乐,乐过就算了。陈晚荣怕陈老实再在这事上纠缠,走过来一抱拳:“见过老爷子!老爷子,别来可好?”

    陈晚荣这一救场实在是太好了,及时雨也!李清泉忙抱拳回礼:“蒙晚荣挂念,还不错,这都是拜晚荣所赐呢!”攀着陈晚荣的肩头,压低声音在陈晚荣耳边轻声道:“晚荣,我今年都赚了这个数。”伸出三个指头。

    意思是说他赚了三千两银子。这是他以前四五年才能赚到地利润。而且,现在是四月,照这度,今年赚上万两银子不成问题。

    一万两银子对大户人家自然算不得什么,不过在罗家甸是大户中的大户了,李清泉能不高兴么?

    “恭喜老爷子!”陈晚荣知道他不愿声张,压低声音道喜。

    李清泉笑呵呵的。嘴都合不拢了:“晚荣,这都是您的功劳。要不是您,我哪能赚到这么多。光是狐裘我就赚了这个数。”伸出两个指头,就是两千两。

    他做狐裘是陈晚荣地主意,高马两家能搭上线是陈晚荣地关系,制革用地是陈晚荣地鞣剂,处处打上陈晚荣的烙印,要不是陈晚荣,他绝对赚不到这个数。打从心里对陈晚荣感激,是以一见面就通报成就了。

    “哪里哪里。老爷子言重了。这都是您努力的结果,我哪有功劳!”陈晚荣保持一贯的谦逊作风。

    李清泉呵呵直笑。放开陈晚荣,这才去和郑晴他们见礼。叙礼完毕,把众人请进屋里奉茶。就中数陈老实最高兴了,他以前来给送桶,李清泉漠视他,难得讨到一碗茶吃,今天不仅有茶喝,还是极品好茶青城雪芽,那个乐劲就不必细表了。

    在李清泉的陪同下说了一阵话,陈晚荣站起身道:“老爷子,我先告辞,我去西山一趟。”这里离西山更近了,去西山买无烟煤才是重要的事情。

    李清泉哪里会放,一把抓住道:“晚荣,千万不可,千万不可!”

    陈晚荣知道他是真心挽留,不把事情说开他肯定不会放的,只得解释道:“老爷子有所不知,我去西山买黑石,回去的时候顺便带回去。”西山出地无烟煤,乡亲们叫黑石,要是说无烟煤他肯定不明白。

    “晚荣,您要多少?我马上叫人去给您买。这事,怎能要您去呢!”李清泉抓住陈晚荣的手,摆出一副坚决不放人的架势。

    李清泉的买卖之所以如此红火,全是拜陈晚荣所赐,他要是连这点小要求都满足不了的话,这做人也就太失败了。

    知道他不是随便说说,陈晚荣没办法了,只得道:“老爷子,那就有劳了。不需要太多,有百来斤就成。”

    “晚荣,您坐着,我这就去安排,包您满意。”李清泉放开陈晚荣,快步而去。很快就回来,笑道:“晚荣,我叫小林子去了。小林子办事稳妥,不会误您的事。”

    小林子稳重,办事灵活,是李清泉的头号心腹,陈晚荣不放心也得放心了,笑着道谢。

    李清泉陪着众人说了一阵话,再领着众人四处走走转转看看。到了饷午时分,李清泉设宴相请,今天这宴丰盛得紧,不仅有罗家甸的美食,还有宁县的美味,想必是派人赶去宁县买地。在罗家甸这个乡下小地方,能有如此丰盛的美食,很难得了。可以说,李清泉尽了最大的努力。

    说些趣话,叙些旧事,杯来盏去,其乐融融。陈老实对李清泉的芥蒂已经不复存在了。酒足饭饱,尽欢而散。

    妻子贤惠,女儿的终身有托了,儿子能干,女婿精明,家庭美满。事业有成,这是男人的梦想!郑建秋全占齐了,最是高兴,喝得最多,晕乎乎地下了酒桌。李清泉忙叫人给煮一碗醒酒汤,郑建秋靠在椅子上,郑周氏给喂汤,郑晴捶背,郑宛如捏腿。陈晚荣忙着照应,一副妻贤子孝图画,郑建秋乐不可支,哈哈直笑。

    这情景陈老实看得眼热,在陈王氏耳边轻声道:“要是再荣在,多好!”陈再荣自去东宫以后,没再回过家,他自然是想念了。

    陈王氏也是想念爱子,不过她比陈老实想得更远:“老头子。别老念着再荣。再荣长大了,有他自己地事要做,不要误了他的前程!”

    儿女永远大于自己,这是父母心目中地不等式,陈老实点头认可。

    直到郑建秋的酒醒得差不多了,这才笑呵呵的出屋,来到院中。陈晚荣一瞧。只见院里停着一辆马车,车上装着黑得亮地无烟煤。不是百来斤,离三百斤也不远了。

    郑晴快步冲过去,伸出洁白的玉手拿起一块无烟煤,笑吟吟的道:“相公,是不是可以做玻璃了?”

    灶头已经砌好,坩埚到位了,煤也有了,只需要弄些石英砂就可以做了,陈晚荣点头道:“是呀!”

    “那我们回去做。反正没甚事。先做出来看看。”郑晴迫不及待。

    郑建秋率先附和道:“对呀。丫头说得对,回去做。我早就想见识这亮晶晶的东西了。”

    郑周氏也响应:“是啊!我们回去做。”

    玩了一天,也差不多了,陈晚荣点头道:“那好,我们这就回去。”

    取得一致意见,给李清泉一说,李清泉死活不让走,郑建秋下了好一通说词才把“思想工作”做通。李清泉派小林子赶车给送。

    都想早点看到玻璃,兴致高昂,说了就动,马上出,打道回府了。一路上,尽说些和玻璃有关的事情,玻璃的用处是他们最关心地事情。

    陈晚荣告诉他们,玻璃可以做成酒杯,晶莹透明,郑建秋马上就说我一定要浮他三大杯!当陈晚荣告诉郑晴玻璃可以做镜子时,郑晴眼里冒出美丽地星星了。在唐朝,人们用的是铜镜,就没有玻璃镜,要她不憧憬都不行。

    “晴,其实玻璃还可以用来做窗户。有了玻璃窗,光线好,透风,住着干燥洁净,宜于家居。等我做出玻璃,我修一幢房子,做我们地洞房。”陈晚荣压低声音在郑晴身边轻语。

    这话有戏谑调笑成份,郑晴羞得一张俏脸绯红,瞄了一眼陈晚荣,轻轻点头。真要在这样的房子里成亲的话,那是最好的礼物了,作为唐人的郑晴能不欢喜么?

    玻璃的吸引力真的很大,郑建秋他们并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老宅,准备打下手,帮陈晚荣做玻璃。

    然而,他们的好心情一到老宅就荡然无存了。一进院子,就见赵啸天带着人在巡查。陈晚荣很是奇怪,跳下马,快步过去:“见过赵镖头。请问赵镖头,可是有事?”

    要是不出事,赵啸天不可能亲自前来。要是不出事,他不可能派出这么多的人手,有事不过是出事地委婉说法。

    赵啸天望着陈晚荣,长舒一口气:“陈掌柜,你回来就好了。”

    郑宛如他们围上来,盯着赵啸天,都预感到出事了。

    郑建秋的脑子就灵活得多了,不想把这些事张扬出去,笑道:“赵镖头,我们屋里去谈。丫头,煮点茶来。”这是把郑晴他们支走。

    郑晴虽是想知道出了什么事,仍是应一声,把陈老实夫妇,郑周氏,郑宛如,青萼招呼走了。对郑晴的机灵劲,陈晚荣打从心里赞赏,道:“赵镖头,屋里请。”

    赵啸天跟着陈晚荣进了屋,陈晚荣请赵啸天和郑建秋坐下。赵啸天知道陈郑两家的关系特别近,也不绕弯子,直说了:“郑老爷子,陈掌柜,昨儿晚间有歹人想放火烧宅子!”

    这可是让人震惊的消息,陈晚荣和郑建秋猛的站起,惊呼出声,问道:“赵镖头,查出来没有?是何方歹人?”

第二卷 发家之路 第一0七章 危机重重

    这事实在是太大,于二人的反应赵啸天能理解,摇着头,很是惭愧的道:“郑老爷子,陈掌柜,请恕赵某无能,对这歹人的来路一点也不知道。”

    维护这里的安全是他的责任,出了事他们也会千方百计追查。有没有结果是一回事,至少他们尽力了,陈晚荣安慰道:“赵镖头不必自责,能保得宅子万全,已是莫大的恩德,这里谢过了。”

    赵啸天忙拦住,叹息一声道:“陈掌柜,你千万不要谢,我们可是受之不起呀!宅子能保得万全,不是我们的功劳,是小黑的功劳!哎,说起来真是丢人,我们这些走镖的,还不如小黑,不如一头牛,惭愧呀惭愧!”

    这话太绕了,郑建秋听得不明所以,问道:“赵镖头,这话从何说起。”

    赵啸天长叹一声,把经过说了,末了这才道:“郑老爷子,您说这不是羞死人么?要不是小黑,后果不堪设想。”

    小黑的威风郑建秋是知道的,就是没有想到竟然威风到如此地步,摸着胡须笑呵呵的道:“真是头好牛呐!会护院子!”

    陈晚荣才不这么看,笑道:“小黑威风是不假,只是还不会灵性到这种程度。小黑认生,一见生人就要威,这歹人跑去小黑身边放火,那不是在撩拨小黑么?也幸得如此,小黑争取到了时间。如果不是石大哥他们来得及时,这也没用,说来说去,还是得多谢赵镖头呢!”

    这是实情,小黑再威风也不可能过人。要是没有石大柱他们缠斗,为小黑创造了条件,也不可能得手。

    赵啸天听了这话,感动无已:“陈掌柜,你这话可是让老朽无地自容呀!这么大的事,陈掌柜不仅不责备老朽,反而安慰。老朽这张脸再老也是不敢领受呀!说句实话,老朽准备老着一张脸任由陈掌柜责备!”

    责备除了泄没有任何作用,现不是责备人的时候,是应该找出解决问题的办法。****再说了。事情生后赵啸天的所作所为绝对当得起这赞扬,他以最快地度把陈晚荣的财产全面看管起来不说,连郑府都给保护起来了,事情做得滴水不漏,让人不得不服。

    “赵镖头言重了。”郑建秋对陈晚荣的处置很是满意,笑道:“赵镖头,承蒙你高义,把寒舍看护起来,郑建秋这里谢过。”

    赵啸天忙抱拳回礼道:“郑老爷子言重了,那是我们该做的。”

    “既然这样。还请赵镖头派些人手长驻寒舍,这费用该怎么算就怎么算。”郑建秋顺水推舟,把镖局引进府里。

    老宅已现警讯,这家严加保护就很有必要了,郑建秋这也是为自家着想。赵啸天万万没有想到郑建秋会如此处置,愣了愣这才道:“郑老爷子。这话当真?”

    “自然是真的。”郑建秋笑言。

    陈晚荣接过话头道:“酒坊那边也请赵镖头派人过去,费用我们另算。”

    赵啸天压根都没有想到一时权宜之策竟然成了长久生意,既是高兴,又有些当之不起:“陈掌柜,蒙你瞧得起,老朽感激不尽。这事,就收你一半费用好了。”

    “那怎么成?”陈晚荣忙摇头。

    赵啸天非常诚恳的道:“陈掌柜。这么大的事情,要是换作别家,肯定是嚷着要我们撤走,另请高明了。你不仅不计前嫌,还更加信任,老朽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郑建秋知晓陈晚荣地用意,接过话头安慰道:“赵镖头言过了。事情生后,你处置得宜。处处为我们着想。你这样尽心尽力。我们不请你,还能请谁呢?”

    赵啸天处置得法。面面俱到,让人服气。赵啸天感激莫铭,问道:“陈掌柜,你可是结的有仇家?这人口口声声和陈掌柜有不共戴天的仇恨。”解铃还需系铃人,这人究竟是谁,还得陈晚荣自己来解。

    “我杀人?”陈晚荣指着自己的鼻子,都不知道如何回答了。陈晚荣这辈子鸡倒是杀过不少,就没有动刀杀过人,仿佛听闻天方夜谭似地,不由得愣住了。

    赵啸天也相信陈晚荣的为人,不会杀人,点头道:“陈掌柜心肠好,不会做这等事。”

    然而郑建秋的话却让陈晚荣更加惊奇,他提醒道:“晚荣,你还真杀过人,而且一杀就是好几个。”

    赵啸天仿佛惊闻炸雷似的,一双眼睛睁得老大,打量陈晚荣,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陈晚荣猛敲脑门,一连哦了好几声,这才道:“难道说是刘骗子他们的人?”

    要说整出人命,只有刘思贤他们了,护法使者当场中毒身亡不说,刘思贤他们也给活捉,加上三个冲进院里闹事的人都给沈榷砍了狗头。这么说,也还有些道理。

    陈晚荣本无杀人之心,但他们却有杀陈晚荣之意,陈晚荣只好除掉他们了。陈晚荣一时之间没想到这事,这才记起来道:“要真是这样的话,这事有些麻烦,我得去找沈大人。”

    这是必要的,郑建秋催促道:“这事越早解决越好,晚荣这就去县衙。”

    “沈大人?沈大人早上来过了,说要找陈掌柜,瞧他的模样,很是焦虑。\”赵啸天手在大腿上轻拍一下,陡然记起。

    陈晚荣急忙问道:“沈大人说什么了?”赵啸天不好意思的笑笑:“陈掌柜,沈大人只说要是你回来了,要我告诉他一声。哎,我居然忘了这事。”站起身,就要派人去给沈榷说一声。

    陈晚荣拦住道:“赵镖头,不必了,我去县衙。”拉开门,刚走到院中。就见沈榷一身便装,大步而来,远远笑道:“晚荣兄,你总算是回来了。”

    言来颇为放心,陈晚荣知道他如此急切必有大事,忙道:“沈大人,屋里请。”

    沈榷还是那般淡定。笑道:“正好,我们两个好好聊聊。”这是在暗示陈晚荣,应该找个地方密谈。

    陈晚荣明白,领着沈榷去了自己房间。关上门,笑道:“沈大人,我刚回来,连茶都没有,请见谅。”

    “晚荣兄,我是来告诉你事情地,不是来喝茶的,大可不必张罗。”沈榷坐了下来,清清嗓子:“昨天晚上贵府生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不过,我帮不了你。”

    他是一县父母官,却摆出一副撒手不管的架势,这和他地作风大为不同,陈晚荣很是惊奇,脱口问道:“沈大人。这是为何?你可是宁县之主呀!”

    “晚荣兄,那是以前,我现在是待罪之身。”沈榷很是无奈,双手一摊,安慰陈晚荣道:“虽然我现不是官了,不过说话还有些用,欧胜带人正在查。欧胜对你佩服。你的事情他会全力以赴,再有赵镖头他们相帮,出不了什么大事。”

    陈晚荣盯着沈榷老一阵,这才问道:“沈大人,你不做官了?”这消息实在是来得太突然,陈晚荣不愣不行。

    “不是我不做,是有人不让我做了。\”沈榷脸一肃,细说起来:“晚荣兄。你是知道。那几个骗子在朝中有势力。我未上报朝廷就把他们砍了脑袋,朝廷能不怪罪?昨天就给罢了。”

    沈榷之所以不上报朝廷而开杀戒。就是考虑到他们在朝中有人,报上去肯定通不过。当然,他也做好了给罢官地准备,心下倒也坦然。

    这消息让人吃惊,陈晚荣听得一愣一愣的,过了老半天才回过神来:“沈大人,那你要到哪里去?”

    “先等新官到来,然后回长安领罪去。”沈榷非常平静,一点也不担心。

    陈晚荣都为他愁了:“沈大人,这可是大罪,朝廷追究起来,那就是不得了的大事呀。”

    沈榷哈哈一笑道:“在砍下他们头颅之前,我就想好了,迟早会来的。晚荣兄放心吧,顶多就是关几年,不会要我命的。”

    他说得跟喝南瓜汤一般轻松,陈晚荣却对他佩服无已。明明知道有这种结局,为了除害,顶着压力杀人,这是什么样地官?好官!好官二字不能赞美他的品德。

    沈榷摸着额头,看着陈晚荣,笑道:“晚荣兄,回长安之前我有几句话要对你说。”

    必然是很重要地事情,陈晚荣忙道:“沈大人请讲。”

    “在宁县这一年多,我沈榷没捞到银子,更没有捞到升官的政绩,这都不重要,唯一可以欣慰地是得到一点人望,我人虽然不在这里,说点话还是管用。你以后有什么事,可以去找欧胜他们,他们一定会尽力帮你。”沈榷说得很平淡。

    不过陈晚荣却听出另外一层意思了,皱着眉头问道:“沈大人,照你的意思,这继任者不是良善之辈?”

    沈榷轻轻点头:“一个屠夫,一个大字不识的屠夫,整日里只知道杀猪屠狗的人,会做官吗?会做好官吗?”

    屠夫做官要是真有这样的人的话,那必然是传奇,要不然只能存在小说家地UU小说,陈晚荣听得大奇,眼睛瞪得老大。

    沈榷接着道:“这个游思平是屠夫出身,只会杀猪屠狗,他也没想到他会做官,更没想到还是一做就是五品大官。沈榷也才六品呢。可有一天,天上掉下一顶官帽,砸在他头上。”

    这话说得有趣,仿佛在听评书,要不是现在情势不对,陈晚荣肯定笑出来了,忙问道:“怎么会呢?”

    “那还是安乐公主!”沈榷痛心疾,不住摇头:“安乐公主是中宗皇上地公主,尽做些有辱国体的事情,卖官鬻爵最是拿手。一天,他正好从游思平地肉摊前经过,一时兴起,就赏了一顶五品官帽给他。”

    真有创意。要不是这话从沈榷嘴里说出来,陈晚荣一定当故事听了。只听沈榷气愤愤地道:“平空得官也就算了,这个游思平不甘心做个斜封官,到处钻营,可能是猪杀多了,杀起人来也不手软。”

    陈晚荣暗吸一口凉气,忙问道:“沈大人。我有一事不明,既然你昨天就给罢官了,为何这个游思平今天都没到呢?”

    “晚荣兄不会想不到吧?这可是布好的局呢。”沈榷提醒一句。

    陈晚荣想了想,眼睛瞪得老大:“你地意思是说。冲我来的?”

    沈榷点头,道:“然也!晚荣兄,你想啊,昨天晚上贵府生这种事,再有我罢官,这不会是巧合,是早就安排好了的。要是歹人得手的话,游思平还没到,一切地错失都得由我担着,这是一箭双雕之策呀。在他们眼里。你和我都该死!”

    这计够毒辣,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居然给小黑破坏了,老天还是有眼光!陈晚荣沉思道:“也就是说,这次失手了,歹人和游思平会找我算账。”

    沈榷赞同他的分析道:“歹人倒不用怕。毕竟有燕威镖局在,能对付。问题在于这个游思平,心狠手辣暂且不说,他要是以官府的名义对付你地话,赵镖头也是没辙。”赵啸天就是想帮陈晚荣,也没有办法,顶多就是说些好话什么的。毕竟他不能和官府对着干。

    民不与官斗,这是古训。虽然听起来刺耳,却很有道理,是无数人用惨痛的教训得出的结论,陈晚荣拧着眉头,摇头道:“他要来地话,就来吧!”退缩不是陈晚荣的品格,躲是躲不过的。还不如迎难而上。

    沈榷安慰陈晚荣道:“晚荣兄。这事未必就没有转机,你可以去东宫寻求帮助。”

    陈晚荣摇头道:“再荣只不过是在东宫奔走。随侍太子而已,哪有那么大的势力。”

    沈榷提醒道:“晚荣兄,我不是说令弟,是说太子!要是太子知道你有危难,必然出手。以太子之精明,化解还不难。”

    陈晚荣呵呵一笑,道:“沈大人,这事行不通。我和太子素未谋面,太子焉能救我?”

    虽是在屋里,沈榷仍是机警的四下里一望,压低声音道:“晚荣兄,这些事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么?你不仅和太子照过面,还深得太子赞赏。更何况,你还有救驾之功呢。你说,太子会不理么?”

    “谁告诉你的?”陈晚荣有些惊奇,这事知道的人太少了,就连陈老实夫妇都不知道,沈榷能知道实在是让人想不到。一拍脑门,陈晚荣自责道:“我真是笨!”摆明了沈榷是太子的人,这些事他能不知道么?怪不得他如此照顾我,原来和太子有关。

    沈榷点头确认,再次提醒道:“晚荣兄,除了太子,就是皇上,二者得其一,必可过此一关。”

    陈晚荣摇头道:“沈大人地好意我心领了,只不过我还不屑去做这种事。我是和太子有一面之缘,和皇上也有一面之缘,更有幸为皇上尽了一次忠。只是,我还不屑以此来活命。”

    沈榷眉头拧在一起,道:“晚荣兄,你不为自己着想,总该为你地爹娘,还有郑府着想呀。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你若出了事,他们都会跟着你吃苦。”

    陈晚荣抱拳相谢道:“沈大人,谢谢你地好意。我想那么做,可我不能这么做,那不是我地为人。”

    沈榷脚在地上一跺,埋怨起来:“晚荣兄,这可是大事呀,你不能拘泥不化。你守着你的处世之道,丢了性命,家破人亡,这是智者所不为呀!”

    陈晚荣笑呵呵的问道:“沈大人,请教一个问题,游思平这样的官员对百姓是福还是祸?”

    沈榷不解其意,打量着陈晚荣,还是那般镇定,一点也没有慌乱:“晚荣兄,你这话什么意思?他这样的官员自然是越少越好。”

    陈晚荣抱拳送客道:“要是沈大人有事地话,尽管去忙,我就不留你了。”

    以往都是陈晚荣留他,今天却是赶他走,沈榷惊奇不置,愣了好一阵,才问道:“晚荣兄,你是不是有办法了?”

    “我哪有办法呢。他是官,我是民,我只是他砧板上的肉而已。”陈晚荣想都不想,脱口而答。

    化学除了造福以外,还有其他的用途,比如说让人无疾而终之类的。

第二卷 发家之路 第一0八章 谁怕谁

    沈榷一下子糊涂了,以他对陈晚荣的了解,陈晚荣绝对不是那种迂腐之人,更不会做为了一点原则而葬送性命,他必然是有办法了。除了通过权力之门以外,再也没有合适的办法来化解这场危机,沈榷懵了,愣了好一阵这才抱拳施礼道:“既如此,沈某就告辞了。晚荣兄,保重,后会有期!”

    “沈大人,走好!”陈晚荣打算送沈榷离去。

    沈榷没有直接走人,而是去屋里和郑建秋说了一阵话,这才告辞而去。沈榷一走,郑建秋把陈晚荣叫到屋里,关上门,一脸凝重的道:“晚荣,说实话,你是不是有办法了?”

    “现在说办法还为时太早,只能说有点想法。”陈晚荣很平静的回答。

    郑建秋了解他的谦逊品格,如此说必然是有把握了,这才长吁一口气:“晚荣,这事不容有失,你可要想清楚了。要是你出了问题,丫头还不知道成什么样呢。”

    郑晴一心系在陈晚荣身上,要是陈晚荣有个三长两短,郑晴说不定会殉情,郑建秋自然是担心了。

    “岳父,这事没想象的那么难,我是这样想的。”陈晚荣剖析道:“月黑风高的人有镖局对付,不用怕。官府虽是想置我于死地,也得按章程办了,好歹他得留一下把柄,只要我不招,他就没办法。”

    郑建秋不同意这分析,斥道:“糊涂!官府要你的命,难道没有办法?只要安排一个疏忽,任由高来高去的人对付,你就凶多吉少。他们完全可以下毒,暗杀,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这都是官府为匪作歹的手段。必要时肯定会用,不会仅限于栽脏一策。对于他们来说,陈晚荣不过是一只小蚂蚁,随时可以捏死,还能让人无法问津,郑建秋这话可是深得官府阴险三味了。

    姜还是老的辣,陈晚荣不愿再在这事上纠缠:“岳父。这几天能不能麻烦你看好晴,不让她到处走动。”

    郑晴一心一意喜欢陈晚荣,巴不得天天过来腻在一起。要看好她谈何容易。郑建秋不明陈晚荣的意思:“这是为何?”

    “晴不来。我就可以专心对付这些坏人!”陈晚荣非常肯定地道。

    郑建秋有些不悦的道:“你是怕丫头累赘?”

    “不是。她来我巴不得,只是我不想吓着她。”陈晚荣只得解释:“岳父你想,这是生死大事。必然很惊险,要是给她知道了,岂不是有碍么?”

    男人见见血光,在生死之间走上一回半回,顶多就是后怕一阵子,过了也就算了。女子不一样,说不定会成为阴影,一辈子过不好,还是不要让她知道的好。郑建秋点头道:“我尽力!我先把她们叫回去。”

    “有劳岳父!还请岳父不要对任何人提起。”陈晚荣对郑建秋的全力配合很是赞赏。

    封锁消息是必要的。要不然定会闹得人心惶惶,郑建秋自无异议。郑建秋也是个撒谎的高手。对郑周氏他们说有些累了,要回去歇着。郑周氏他们虽是有些怀疑,只得跟着回家去了。郑晴不舍,陈晚荣许诺有空去看她,安慰一通,这才送走。

    送走郑建秋一家子,陈王氏沉着一张脸,走了上来:“晚荣,你去看看小黑,脖子上好大一道口子呢。”

    陈晚荣笑呵呵的道:“娘,您别担心。这是赵镖头划地。”

    赵啸天就在不远处,听得清楚,很是奇怪,心想这明明是歹人划的,怎么又是我了?正惊异间,只听陈晚荣接着道:“小黑疯,赵镖头他们制不住,只能划一剑,放些血,就消停下来了。”

    对于烈马疯牛,必要时在脖子上刺一下,放一阵血就会安静下来,这是不得已的办法。赵啸天忙过来附和道:“大嫂子,是这样地。小黑疯起来,真地没得说,太吓人了,几个人都没办法呢。”

    小黑地威风陈王氏再清楚不过了,尽信不疑,冲赵啸天道谢道:“谢赵镖头!小黑没吓着你们吧?”

    为了表演得逼真,赵啸天装作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大嫂子,还好。”

    瞧他这副模样,不用说肯定是给小黑吓得够呛,陈王氏对小黑的威风很是满意,笑呵呵地去了。等到陈王氏不见人影了,陈晚荣冲赵啸天一抱拳道:“谢赵镖头。”是谢他帮腔。

    赵啸天明白陈晚荣的用意,是不想让陈王氏他们知道,免得他们担心,摇手道:“陈掌柜,惭愧!”

    今天是不会做玻璃了,陈晚荣四下里走走看看。到了第二天,郑建秋一大早就过来了。只有他一个人来,郑晴不见人影,陈晚荣好奇的问道:“岳父,晴在做什么呢?”

    “这丫头,拗得很,做些女儿家该做的事。”郑建秋语焉不详,把腰间的剑放到桌上。

    陈晚荣明白他的意思,就是他把家人安排在府里,不让郑晴她们走动。他却过来和陈晚荣在一起,打定主意和陈晚荣共渡危难,他的剑术如何陈晚荣不知道,至少他这份生死与共的情份让人感动:“岳父,谢谢你的好意!其实,岳父不必过来!”

    “我少年时练过剑术,多年没动过剑了,济不了什么事,也至于坏事,你就放心吧。”郑建秋铁了心要保护陈晚荣。对他这份情,陈晚荣很是受用:“岳父,这不是还有赵镖头他们么?”

    “你不要多说了,我呆在这里才放心。”郑建秋很干脆,陈晚荣只得由他。

    上午没人,冷冷清清,过了饷午,66续续有雇工回来了,热闹起来了。陈晚荣给郑建秋看住了,陪他聊天说话。一直到天晚,一切风平浪静。郑建秋挂念家里,这才告辞而去。

    “晚荣,吃饭了。”陈王氏擦着手,扯起嗓子嚷起来:“吃饭了,吃饭了!”

    雇工们放下手里地活计,三三两两去吃晚荣。雇工们都朴实。一心想着干活,一回来就准备开工,陈晚荣也没有闲着。到处走走看看。指点一番。跺跺脚。准备去吃晚饭。

    “陈掌柜,陈掌柜!”赵啸天喘着粗气,从后追来:“请留步。”

    这个赵啸天也不知道在搞什么明堂。饷午以后就不见人影了,现在才回来。陈晚荣停下来,问道:“赵镖头,什么事?走,去吃饭,边吃边说。”

    赵啸天不住挥手道:“陈掌柜,还是先说吧。”

    雷也不打吃饭人,他顾不得吃饭,必然是非常重大地事情了。陈晚荣只得依他道:“请。”两人相偕进屋。陈晚荣倒杯茶给他,

    赵啸天接过。喝了几口,润好喉这才压低声音赔罪:“陈掌柜,蒙你瞧得起我们燕威镖局,看守贵府是我们该做的事情。只是,我们现在不得不撤走,还请陈掌柜见谅。”

    哪有买卖上门不做地道理,陈晚荣一下子愣住了,问道:“赵镖头,这话从何说起?”

    赵啸天起身,把门关上,这才压低声音道:“陈掌柜,实话给你说了吧,不是我们不想做,是不能做了。游县令到镖局,要我们立即从贵府撤走人手,我和他磨了半天牙,都不管用呢。”不住摇头,很是叹息。

    果然来了,陈晚荣心中冷笑:“你们开门做买卖,合符大唐律法,县令怎么能干预?”

    “是呀是呀!”赵啸天太赞成这话了,很是无奈的道:“也不知道这县令是甚出身,强横无礼,看上去倒象个杀猪屠狗的,硬是要逼着我们撤走人手。”

    陈晚荣念头飞转,已经明白他地意思了,是要镖局撤走人手,给高来高去的飞贼创造条件,冷笑道:“赵镖头怎么处置?”

    “哎,陈掌柜,实在是对不住了。”赵啸天很是惭愧:“老朽要是不照办,他就会封我们局子。不妨直说了,我们开镖局的在朝里也有人,要不然不敢开。可是,他们的势力太大,我只好照办了。为了自保,他要如此做,也是无可厚非,陈晚荣点头道:“赵镖头,你的难处我明白,你照办就是了。”

    陈晚荣要是指责他,骂他,羞辱他,都能忍受,唯独对这种理解却是一下子难以承受,眼里涌出了泪水,抹了抹眼睛道:“陈掌柜,你真是好人呐!事情到了这地步,不仅不责怪我们,还宽宏大量,赵啸天赔罪了!”卟嗵一声,跪在地上叩头。

    忙闪到一边,拉起来,陈晚荣言笑如常:“赵镖头,言重了,快快请起。”

    赵啸天站起身,想了想道:“陈掌柜,你请放心,老朽无论如何也要护得贵府的万全。老朽琢磨着,游大人只是不让我们在院里走动,赵某还可以在外面安插人手,要他们隐在暗处,暗中看着。”

    这主意不错,陈晚荣提醒道:“赵镖头,你要想好了,要是官府知道了,你怎么说?”

    赵啸天呵呵一笑道:“陈掌柜请放心,我自有应付之道。”藉口多的是,随便找一个就是了,顶多也就是骂骂,找点碴什么地,没什么大不了。

    在面临着被封局子的情况下,赵啸天还能做到这种程度,陈晚荣很是赞赏他这侠肝义肠,笑道:“赵镖头,其实没必要。你把人全部撤走。人呀,得靠自己,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不如堂堂正正的面对,这事我自己来。”

    赵镖头听在耳里,羞在心头:“陈掌柜,你地好意老朽心领了。只是,这事老朽不能听你地,一定要留人。要是陈掌柜没甚事,老朽就去布置了。”

    怕事不是陈晚荣地性格,事到临头还得靠自己来解决。不过,有他们在暗中看着,总归是好事,陈晚荣也不多说道:“赵镖头,饭菜已经摆上了,吃了饭再去布置也成。”

    “陈掌柜。你就别再提了,老朽是受之有愧呢。”赵啸天心中惭愧,连一顿饭也不好意思吃了,抱拳行礼,带着镖局的人匆匆离去。

    几个镖师正在吃饭,被赵啸天从饭桌上叫走,自然是惹人物议。陈晚荣走到饭堂:“他们有急事,先走开一会。”

    众人这才放下心来,继续吃饭。陈晚荣坐在陈王氏身边。陈王氏压低声音在陈晚荣耳边轻声道:“晚荣。怎么不见儿媳妇?”对这门亲事。她是太满意了,开起玩笑了。

    也不知道郑建秋用的什么办法把郑晴留在家里地,陈晚荣左眼冲陈王氏一闪。很是调皮的道:“娘,她在忙着出嫁的东西呢。”

    她是说笑,陈晚荣以玩笑回答,很是登对,陈王氏白了陈晚荣一眼,很是不满:“晚荣,你又胡说。”

    陈晚荣正色道:“娘,还有没有好吃地?鸡呀鸭呀,下酒的就成。”

    陈王氏不解陈晚荣之意。问道:“还有些。晚荣。你要这做甚呢?想喝酒,现在不是更好么?你爹。王师傅他们都可以陪你喝呢。”

    陈晚荣故作神秘道:“哪有两个人喝的好。”

    陈王氏眼睛瞪得老大,一连哦了几声,若有所悟,笑得眼纹都不见了:“晚荣,不要把她给冻着了,带点衣衫。”

    瞧陈晚荣那副神秘模样,肯定是要去和郑晴幽会,躲到没人的地方卿卿我我,一边喝酒,一边聊天,过两人的小日子,陈王氏能不高兴么?

    陈晚荣也不点破,任由她去想,只是含含糊糊的应了几声。

    到了天快黑时,陈晚荣从屋里出来,胳膊上多了一个小包袱。陈王氏从灶间出来,递了一个包给陈晚荣:“晚荣,都在里面,够两个人吃地了。酒也在里面。”特地提到两个人,那是在暗示。

    陈晚荣明白她的意思,掂掂,挺有份量地:“娘,我先走了。”

    拉住陈晚荣,陈王氏好奇地打量着包袱:“晚荣,这是甚呢?给娘瞧瞧。”

    “凶器,杀人地!”陈晚荣一本正经地回答。

    陈王氏笑翻了:“晚荣,你的笑话越说越有趣了。包袱要是能杀人,还要刀做什么?叶师傅给你打的刀不是就没有用了?”

    陈晚荣眨着眼,很是严肃地道:“娘,杀人不一定要用刀,方法很多呢。”

    陈王氏笑得受不了,在陈晚荣肩头捶一下:“晚荣,你就逗娘开心。去吧,好好的,不要乱来哦。”是在暗示陈晚荣,得守规矩,不要欺负郑晴。

    “看前面黑洞洞,待俺赶上前去,杀他个干干净净!”陈晚荣应一声,扯起嗓子唱了一句熟悉的京剧,这才大摇大摆的离去。

    陈老实摸着脸蛋,不解的问道:“晚荣这是怎么了?甚事这么欢喜,都唱起来了。”

    换来的是陈王氏的大白眼:“要你管!”

    出了院子,陈晚荣并没有走大路,而是四下里一望,直朝前走。刚进入田里,就见一个黑影从田埂下站起来:“见过陈掌柜。”

    不是别人,正是石大柱。赵啸天说要派人在外面守候,没有食言。这种诚信让人感动,陈晚荣抱拳回礼道:“石大哥,在这里不好,你们回去吧。”

    “那不成!”石大柱想都没想就拒绝了:“陈掌柜如此待我们,我们要是撒手不管,那还是人么?”

    陈晚荣理解他们的心情,笑道:“石大哥,你不必自责,你们已经做得够好了。谢谢石大哥。”抬脚就走。

    却给石大柱拦住了:“陈掌柜,你这是去哪里?你要知道,现在可是非常时期呢。”

    陈晚荣笑容不变,道:“没事的,你不要担心。我到处走走看看。”

    石大柱仍是不放,一脸凝重地道:“陈掌柜,要是白天,你走走我还能放心。现在是晚上,歹人就要来了,你得在家里呆着,这样出来很危险。”

    话是有道理,只是陈晚荣呆在家里,歹人来了指不定整出什么大地动静,不如引开来解决更好。陈晚荣自然不能把计划说给他知道,左右一张望,神神秘秘的问道:“石大哥,有没有看见人?郑府地。”

    石大柱原本以为他说的是歹人,就要说没有,听他说是郑府的,立时明白过来,陈晚荣是在和郑晴幽会,忙摇头:“没有呢。”

    “石大哥,你在这里给我把风,有人问起,你就说不知道。”陈晚荣交待完,抬脚就走,一边走一边唱山歌。

    听着陈晚荣的歌声,石大柱真恨不得给陈晚荣一个耳光,既然不让人知道,还嚎什么歌呀,这不是在告诉别人么?真是想不到明白!

第二卷 发家之路 第一0九章 死亡陷阱

    前行一阵,有一个不大的土包,陈晚荣走了上去,把包袱放在地上,取出一块麻布铺在地上,坐了下来。再打开陈王氏给的食品,借着些微的星月之光,一包鸡、一包鸭,还有些下酒菜,真够丰盛的。

    包里除了吃食,还有一壶酒,两个酒杯,两双筷子,看来陈王氏真以为陈晚荣在幽会。笑笑,拿出一个酒杯,倒了一杯酒,一边喝酒一边吃肉,望着天上的明月繁星,沐浴在清新的晚风中,还真是惬意,要是郑晴在就完美了。

    半躺在地上,扯起嗓子唱山歌。喝了一阵山歌,再扯着嗓子胡喊乱嚎,怎么能不整出动静就整。这附近有十几家人户,陈晚荣这一咆哮,引得犬吠声大作。犬吠一起,紧接着是鸡鸣,一时间鸡飞狗跳的,好不热闹。

    对这热闹劲,陈晚荣很是满意,不再整动静。每到鸡犬快安静下来,陈晚荣又嚎几嗓子,引得又是一片热闹。

    一直闹到快三更天,陈晚荣这才收拾东西回去。没走多远就给几个黑影围住了,不是别人,正是赵啸天和几个镖师。赵啸天埋怨起来:“陈掌柜,歹人在找你,你却整出这么大的动静,这不是自找苦头么?”

    在他的想象中,陈晚荣最好躲到一个安静的地方,这才是万全之道。只是他没有想到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陈晚荣能躲过今天不能躲过明天,不把这人除掉总是不能安全。与其这样,还不如把他引出来,收拾掉的好。

    当然,这打算陈晚荣不能说,笑道:“赵镖头,怎么能劳你大驾呢?外面风寒露重,你年纪也不小了,我于心何忍呢。”

    赵啸天埋怨不已:“哎呀。陈掌柜,你少整点动静就是对老朽最大的安慰了。”

    “行,我明天不嚎了,太累了,嗓子受不了,我打鼓。”陈晚荣似笑非笑。

    赵啸天除了跺脚,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愣了愣道:“陈掌柜,歹人到处找你。你整这么大的动静,这是不在告诉他。你在哪里么?”

    就是要让他知道,要是陈晚荣在家里,歹人进来,房间那么多,万一进错了。说不定整出人命。陈晚荣在外面整点动静,任由他找来,谁怕谁呀?他要是对付得了我这个化学专家,算他的本事!

    “赵镖头好意。我心领了,我先去歇着了。”陈晚荣抱拳一礼。快步回家去了。嚎了半天,最大的问题就是渴了,回到家猛灌几杯热茶。这才上床睡觉。

    第二天醒来,照常练五禽戏,溜马。只不过,今天早上郑晴没来溜马,也不知道在干什么。陈晚荣心想,等会去看看就知道了。然而,陈晚荣的想法注定不可能实现,因为他刚到家没多久,郑建秋就来了。

    “晚荣。我们到屋里说话。”郑建秋平静如常。

    陈晚荣跟他来到屋里。郑建秋把门关起来,脸一板。喝问道:“晚荣,你搞什么明堂?半夜三更的跑出去,整那么大的动静,你不想活命了?”

    想得到,应该是赵啸天给他说地,要他以泰山大人的身份好好训诫下陈晚荣,要他不要到处乱跑。

    语气虽然不善,关爱之心却是真的,陈晚荣很是受用,笑道:“岳父,你不用担心,不会出事的。我那不是想把引歹人出来么?”

    “你有办法对付了?”郑建秋很是意外。

    陈晚荣要是不说的话,他肯定会更担心了,点头道:“岳父你想,要是我在家里,歹人进来,一个不好会有杀伤,出了人命我于心何安呢。”这人武功那么高,火碱溶液未必对付得了,得另想办法才是正理。

    “你心肠好,是吧?你就不要命了!你又没练过武功,你对付得了么?”郑建秋很没好气,少有的脸色变青了,动了真怒。

    陈晚荣笑容不变:“岳父,你别担心,自保的办法很多,不一定非要会武功。你想,要是不把这人除掉,躲得了今天,能躲过明天么?与其这样,还不如主动出击,干掉他!”

    “你总是有道理,我说不过你,可是你要知道,这是高手,三个镖师都打不过的高手,你能对付得了?”郑建秋气怒不息。

    对这事,陈晚荣已经想好了,笑道:“岳父,你关心我,我知道。只是,这事不如此还真不好收拾,不入虎**,焉得虎子,我不去冒险,怎么能除掉他呢?去东宫叫再荣回来,固然是好,可他有他的事要做。再说了,我有把握应付,没这必要。”

    这话很笃定,郑建秋惊疑的看着陈晚荣,不太相信地问道:“真有把握?”

    陈晚荣想都没想,点头道:“是呀!要是没有把握,我才不去冒这险呢,这可是要命的事,我还想长命百岁!”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郑建秋气得鼻子都歪了,略一沉吟道:“就算你说的有道理。万一不只一个歹人,你怎么办?”

    陈晚荣云淡风轻的道:“只有一个歹人,不会有第二个,因为我还不配来两个歹人!”

    这话太有道理了,陈晚荣不会武功,手无缚鸡之力,有一个连三个镖师都对付不了的高手足够了,犯不着来两个,或者更多。

    郑建秋猛拍脑门,点头赞同道:“这话有道理。可是,要是歹人一上来就下杀手,你就算有所准备,也来不及动。”

    陈晚荣再次摇头道:“不会,绝对不会一上来就下杀手。”

    这人恨陈晚荣入骨,痛下杀手是必然之事,陈晚荣却说不会,郑建秋一下子愣住了:“胡扯!他那么恨你,还有不置你于死地地道理。”

    “正是因为他恨我入骨,才不会一上来就下杀手。”陈晚荣剖析起来道:“越是恨一个人,越是要让他死得凄惨,才会泄恨。我和他没有照过面,连他是谁都不知道。他要是一见面就把我杀了,就算我死了,他也不会泄恨。所以,他一定是先制住我,然后告诉我他是谁,和我有什么仇恨,等到说完了,这才折磨我,直到我死去为止。”

    这分析入情入理,郑建秋很是欣赏的点头道:“有道理。很有道理!爱恨情仇,人之本性,越是恨一个人,越是要让他知道厉害,一见面就置于死地的。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对手熟知他的情形,没什么好说地。而你对他不了解,不知晓仇恨。即使杀了你,也少一种快慰。”

    眉头一皱。话锋一转:“他不会一上来就置你于死地,难道就不会折磨你?砍你的胳膊,斩你地腿。如此一来,就算你除了他,你也残废了,得不偿失!”陈晚荣哈哈一笑:“这事更不会,我会设法化解。方法很简单,我一见面就问他是谁,和我有什么仇恨,他肯定会恶狠狠的说起来,我地机会就来了。”

    说清两人之间地仇恨。是必然之事。陈晚荣真要如此一问,正中他的下怀。肯定是先说话,后杀人。这计算很精确,很老到,只是太危险了。要知道,说话花的时间不多,陈晚荣又不会武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扳转局面,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陈晚荣说的也有道理,要是没有胜算,他肯定不会干这种蠢事,还不如叫陈再荣回来除恶稳妥。郑建秋一下子懵了,死盯着陈晚荣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用死亡做陷阱!”陈晚荣的回答让郑建秋的胡子翘得老高。

    知道陈晚荣不会说,郑建秋也是没法,叮嘱几句,这才离去。既然陈晚荣已经有办法了,就不用守在这里了。

    送走郑建秋,陈王氏就抓住陈晚荣审问起来了:“晚荣,昨晚上你在做甚呢?大吼大叫,惹得鸡飞狗跳的,还要人睡不睡?郑姑娘呢?她怎么会让你这么疯?”她还以是在幽会。

    陈晚荣哈哈一笑,一脸得意地道:“娘,这叫嫁我随我,我要做什么,她能不允么?”

    知道拿陈晚荣没办法,陈王氏只得不问了:“以后少嚎,不要影响别人睡觉。”

    “我不嚎,我敲鼓!”陈晚荣笑呵呵地道:“娘,你看着点,我去买敲去了。”

    陈王氏当笑话听的,指着陈晚荣笑个不住:“晚荣,你说话越来越逗了!”

    陈晚荣一本正经地甩下“真的”二字,却换来陈王氏地一长串笑声。知道她不信,陈晚荣也不去多说,去城里逛了一阵,这才去买鼓。鼓是唐朝最流行的乐器之一,到处都有卖的,陈晚荣只是随便用用,没什么要求,买了一面小鼓,别在腰上就行。

    付了钱,心念伊人,直接去郑府。一进大门,就给青萼看见了,青萼看见陈晚荣别着一个小鼓进来,很是惊异:“聪明人,你买鼓做什么?”

    “聪明人,你这都看不出来,我改行唱百戏去了!”陈晚荣开玩笑。

    青萼啐一口道:“不正经!小姐在屋里忙着呢,我去给你叫。”

    “叫什么叫,我自己去!”陈晚荣和郑晴的关系展到谈婚论嫁地程度,还要什么通禀。

    青萼白了他一眼,道:“不害臊!”任由陈晚荣自己去找郑晴。

    看见郑晴的闺房,还没有转过弯,就给郑周氏撞上了:“晚荣,你怎么来了?快进屋里坐会,喝杯茶。”

    话音刚落,郑建秋又转出来了,笑道:“晚荣,你别鼓做什么?”

    “有些人要唱大戏。”青萼代陈晚荣回答,快步而去。不用想都知道,陈晚荣给郑建秋夫妇缠住了,走不脱,只有去给郑晴说了。

    郑建秋若有所悟,冲陈晚荣一闪眼,陈晚荣微一点头。郑建秋忍不住笑,这个陈晚荣,昨晚上嚎了半晚上,嗓子受不了,这才买鼓来敲,省力气。既是好笑,又有些担心。

    夫妇俩把陈晚荣让进屋里。一阵急促地脚步声响起,陈晚荣一听就知道郑晴快步而来了。扭头一望,果不其然,郑晴出现在门口,冲陈晚荣嫣然一笑,翩翩而来:“来啦!”

    “谁来了?”陈晚荣和她一天没有见面,乍见之下很是喜悦,开个玩笑。

    郑晴提起粉拳就打,嗔道:“明知故意!”

    “你在做什么?”陈晚荣想不明白郑建秋用什么办法把郑晴留下来的,不得不问个明白。

    郑晴脸一红。在他耳边轻声道:“爹说你马上就要提亲了,要我给你做点衣衫!”言来很是害羞,不住绞手指头,脸蛋通红。

    她一心系在陈晚荣身上,要是不如此说。还真不好把她留在家里。陈晚荣顺着往下说:“多做点哦!我就爱穿你做的衣衫!”郑晴一颗芳心怦怦直跳,都快从胸腔中蹦出来了,轻轻点头。郑建秋夫妇眼见两人一见面就咬耳朵,还不能说。只得装作没看见。

    青萼送上茶水,陈晚荣吃了一阵茶。跟着郑晴去看她做地花红。郑晴的花红功夫自然是好的,陈晚荣赞不绝口。郑晴做花红,陈晚荣相陪。说些情话,闹点趣事,一直到下午这才回去。临别之际,郑晴万分不舍,恨不得跟陈晚荣一起去。

    现在正是危难时刻,陈晚荣哪会让她犯险,板着脸,一本正经的道:“别忘了给我们儿子做点衣衫哦!”

    郑晴啊的一声尖叫,一蹦老高。一句坏人没骂完。陈晚荣早就跑出老远了。郑晴恨得直跺脚,一个劲地骂坏人。也是无可如何。嗔怪了一阵,卟哧一声笑出来,捂着肚子,弯下腰,笑得喘不过气来。

    回到家,陈王氏正在叫雇工们吃晚饭,看见陈晚荣别着一面小鼓进来,笑着迎上来:“晚荣,你真的买鼓啦!娘以为你说着玩的呢。”

    “娘,给我留点酒菜,我还要出去。”陈晚荣笑言。

    陈王氏很是惊疑的问道:“你不会带着鼓去吧?”

    不带鼓去,买回来做什么,陈晚荣点头道:“当然要带地。我敲鼓,她跳舞,不是挺好地么?”

    “晚荣,你的花样就多!那娘给你多准备点吃地。”陈王氏笑呵呵的。

    吃过晚饭,玩了一阵,瞧瞧差不多了,陈晚荣这才带着包袱,别着鼓,拿上陈王氏给准备的酒菜,出门而去。

    一出门就给赵啸天拦住了:“陈掌柜,你今晚上哪里也不准去。”

    陈晚荣抱拳一礼,笑道:“赵镖头,你地好意我领了。只是,她在等着呢,我不去能成么?赵镖头,你是过来人,你明白的呀!”

    赵啸天脸一沉:“陈掌柜,你就别骗我们了,郑姑娘昨晚根本就没来,是你一个人在嚎了半晚上。”

    “赵镖头,既然你已经知道,就不该说出来,我多没面子呢。赵镖头,要不这样,你们在远处盯着,要是我有危险,赶快来救我。”陈晚荣找借口道:“不过,不要打草惊蛇。”

    这也是个除恶的好办法,赵啸天想了想道:“好是好,只是陈掌柜太危险了。要不,老朽跟你一想去。”

    “赵镖头,你去了当然好,可哪有一个人去的好呢?你去了歹人不会来。记住,不要打草惊蛇。”陈晚荣叮嘱一句,快步而去。

    是这道理,赵啸天不得依了。然而,让赵啸天气愤的是,陈晚荣好象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在哪似地,到了山包上又是喝酒吃肉,又是敲鼓,整得个震天响,惹得鸡鸣犬吠声四起,好不热闹。

    “是哪位君子,深更半夜的,你敲甚鼓?你就消停会,让我们好好歇息。”陈晚荣的折腾实在让人受不了,那些乡下人受不了,出口喝问了。

    陈晚荣把一块鸡肉塞进嘴里,吞下去,这才大声回答:“这位大哥,不好意思!我是陈氏化工的掌柜陈晚荣,我老婆要生孩子了,我心里高兴,出来闹腾一阵,打搅你们不好意思,改天登门请罪!”

    “这个晚荣,婚都没订,哪来地儿子?”陈晚荣的闹腾,早就惊动了陈王氏他们,都围到门边看热闹。

    歹人要来,必然奔老宅去地。要是陈晚荣离得远了,再怎么闹也不一定能让他知晓,只能靠近点了,没办法的事情。

    月光下,一个幽灵般的黑影出现,猫着身子,直朝山包摸去。

第二卷 发家之路 第一一0章 我要杀你

    只要整出动静,能让那人听到就成,至于说什么话都不重要,乱扯一通就是了。陈晚荣一边喝酒,一边听村民们抱怨:“陈掌柜,您是好人,行行好,让我们清静一阵。”

    这也是唐朝,要不是在现代社会,估计早就报官了。陈晚荣扯起嗓子道:“这位大哥,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你也要理解我吧。我老来得子,多难得,理解万岁吧!”

    村民先是笑成一团,等笑过了,才有人反驳:“陈掌柜,你贵庚呀?你连二十都不到,还老来得子,说话真逗!”

    陈氏化工在宁县大大有名,其掌柜陈晚荣的人事迹更是让人称道,是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才不愧是掌柜,连说话都这么有趣!”村民的议论声接二连三的传来。

    反正是胡扯,管他真实不真实,有用就成。陈晚荣一副恍然大悟模样:“我记错了,我要娶媳妇了,我媳妇如花似玉,美丽温柔,我高兴呗。”

    有人调侃起来:“陈掌柜,女人漂亮不漂亮都不要紧,吹了灯一个样哦!”

    紧接着就是一片叫好声,还有女人的咒骂声。

    “没有灯,老肉皮和细皮嫩肉摸起来一样么?”很多男人心里在想着这问题,只是没有人说出来罢了。

    陈晚荣今晚跟唱大戏没有区别,又是敲鼓,又是吃肉喝酒,惬意之余和村民们瞎扯一通,热闹非凡。只要那人来了,绝对知晓他在哪里。

    扯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村民们不再和陈晚荣唱双簧了,叮嘱一句“动静小点”。等于默认了陈晚荣的闹腾,这才去睡党。

    夜已经深了,那人要来的话应该早就来了,陈晚荣不是那种缺德人,只是偶尔敲敲鼓,整点小动静。

    那个黑影一直蜷伏在离陈晚荣十丈远近,一直静静的伏着。没有动静。直到村民们都散去,这才猫着身子,捷若狸猫般奔了过来。突然,黑影伏在地上不动,只听有人抱怨道:“这个陈掌柜,三更半夜的跑出来唱大戏。吵得乡亲们都没法睡觉。”

    不是别人,正是赵啸天,快步来到山包上道:“陈掌柜,夜深了,该回去了。”

    “赵镖头,你来得正好,还有酒有肉,来,我们喝两盅。”陈晚荣热情的倒酒,摆筷子。

    赵啸天坐了下来。一张嘴就要说事,陈晚荣左手食指竖在嘴前,示意他不要说话,笑道:“赵镖头,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佳肴美酒当前。何不痛饮,来,走起!”端起酒杯敬酒,赵啸天没办法,只得陪饮。

    陈晚荣非常热情,把鸡肉往赵啸天面前一推,道:“赵镖头。请!”

    赵啸天听了半晚的大戏,地确是有些饿了,抓起筷子,放开了吃喝。两人说些趣事,慢斟细品,时光无声的流逝。那个黑影多次握住剑柄,终是忍住了。

    陈晚荣提起酒壶一摇,出轻微响声道:“没酒了。”

    听这声音就知道还有些酒。却说没有了。赵啸天明白陈晚荣是在送客了。赵啸天只得站起身来:“陈掌柜,该回去了。”

    “赵镖头。你瞧,月儿明,风儿清,多美好的夜晚,我还得领略领略。”陈晚荣指着天上的明月,一副陶醉模样。

    赵啸天没办法,气得一跺脚,这才气愤愤的去了。望着赵啸天的背影,陈晚荣满满的斟了一杯酒,并没有喝,而是半躺在地上,拿着一块鸡肉,悠闲地吃着。

    直到赵啸天不见人影了,黑影这才飞快的冲到山包上,轻喝道:“陈晚荣,今天是你的死期!”喝声中有着无尽的怨恨,恨不得食陈晚荣之肉,饮其血。\

    陈晚荣猛的一惊,站起身,喝问道:“你是谁?想喝酒?给你!”酒杯里的酒泼向黑影。这是真正地酒,一股酒香扑面而来,黑影也没当一回事,并没有闪避,正泼在胸襟上。手中长剑直朝陈晚荣腹部刺去,阴恻恻的道:“老子会让你死个明白。”

    他会回答问题,陈晚荣早就想到了,只是他一上来就刺陈晚荣的腹部,陈晚荣还真是没想到过,往左一闪,剑锋掠着肌肤擦过,衣衫上出现一道口子。要是稍慢,定然是重伤在身。

    陈晚荣慌里慌张的朝黑影撞去,黑影左手一伸,掐住陈晚荣脖子,长剑圈转,横在陈晚荣脖子上。

    望着冰冷的剑锋,陈晚荣长舒一口气,长剑横在脖子上,这人暂时不会伤害他。抓住机会,陈晚荣喝问道:“你是谁?我和你无怨无仇的,你为何对我下毒手?”

    黑影一阵冷笑:“无怨无仇?你杀了我兄长,此仇不共戴天,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你越是想我死得惨,越是可以争取时间,陈晚荣更加放心,右手伸进怀里,掏出瓷瓶,拧开塞子,泼到这人的衣襟上,吼起来:“你就算要我死,也得让我死个明白!”一连泼了几次,这才住手。

    胸襟上沾满了酒水,闻起来全是酒味,这人也没在意,继续折磨陈晚荣。

    脖子给掐住了,吼的声音不大,很是痛苦。这痛苦样正是这人想看到的,很是快慰,阴森森的道:“老子不会让你死得痛快,我要你受尽万般折磨而死。\老子叫刘思德,刘思贤是老子大哥,你这下该记起来了?”手上一叫力,陈晚荣地脖子好象给铁箍箍住了一般,气都喘不过来,眼珠突出,好不骇人。

    陈晚荣感觉好象落水的人给窒息一般,痛苦的挣扎起来。刘思德非常快慰,并不想让陈晚荣这么快就死了,松开一些,陈晚荣这才喘过气来。刘思贤冷森不变,一字一顿的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老子杀你。你也该死而无怨了。”

    这乙醚还不生作用,陈晚荣心急若焚,要是再过得片刻,这人把该说的都说完了,那就完了,即使不杀他,也会折磨他。脑子里飞转,找话题瞎扯,争取时间:“他谋财害命,欺骗良善,死有余辜!”

    刘思德右手箍紧,恶狠狠的道:“愚民不拿来愚弄。还有什么用途?这些贱民地死活,关老子屁事!”不住晃动,摇摇晃晃,站立不住,一头栽在地上。

    陈晚荣大喜若狂,使劲掰刘思德地手。刘思德虽然晕倒,手上的力气依然不小,陈晚荣费了老大的力气也是掰不开。实在没办法,捡起地上的剑,剑锋在刘思德手腕上一拖。鲜血迸溅,不由自主的松开了。

    剧痛之下,原本没有动静的刘思德开始痉挛起来了,要是醒过来,纵然左手废了,也不是陈晚荣对付得了地。忙掏出瓷瓶,放到刘思德鼻端,任其吸入乙醚。估计差不多了,这才收了乙醚。

    摸着还作疼地脖子,陈晚荣坐在地上大口喘气。虽然无数次推敲过这方案,一旦执行起来,总有些不在意料之中的事。一上来就刺腹部。刘思德这么大的手劲,都不是陈晚荣预料得到的。

    休息片刻,陈晚荣犯难了,如何处置这刘思德还真是让人不好决断。放了他,肯定不行。杀他,剑倒是在这里,一下的功夫,只是陈晚荣没有杀过人。下不了手。交给官府更别谈。那是自投罗网。

    让赵啸天处置,似乎还有些道理。只是有一点。他们是镖局,也不会杀人,说不定他们会交给官府处理,那就留下祸患了,只有自己动手杀了他才能永除后患。

    主意打定,陈晚荣打开包袱,从包裹里取出一个酒瓯,里面装的是浓硫酸。陈晚荣之所以带浓硫酸出来,是备用地。万一乙醚给刘思德打落了,还可以用硫酸烧他,没想到虽有波折,进行得还算顺利。

    现在,就用硫酸来取他性命得了。没办法地事情,陈晚荣没有杀过人,用剑杀人不可能,只能选择这种不流血地方式。

    把刘思德的头枕在大腿上,捏开他地嘴巴,把酒瓯对准刘思德的嘴巴,开始灌硫酸。硫酸一遇到嘴里的口水,释放出溶解热,出嗤嗤的声响。浓硫酸的腐蚀性很强,并不是一遇到物质就会反应,而是有一个短暂的时间,要是弄到手上地话,只要身边有水完全可以来得及冲洗。

    是以硫酸一入口,顺着喉管流入肠胃。陈晚荣在刘思德的咽喉上不住捏动,让硫酸顺利的流进肚里。咕咕声响成一片,好象渴牛饮水一般。

    灌完硫酸,陈晚荣这才把酒瓯在刘思德的衣衫上擦擦,放入包裹里。略一收拾酒茶,从刘思德腰间解下剑鞘,还剑入鞘,这才快步离去。

    借着些微的星月之光,这剑出幽幽寒光,必是一把好剑,给陈再荣再好不过了,陈晚荣这才拿了。

    没走多远,山包上出一声凄厉的惨嚎,比夜枭地厉叫更让人毛骨悚然。一声未了,又是一声惨叫,一声接一声的惨叫传来,陈晚荣毛直竖,背上直冒冷汗。

    浓硫酸灌进肠胃,不仅会腐蚀呼吸道、肠胃,内脏会灶掉。更重要的是,不会在短时间内死掉,那种苦楚真非笔墨所能形容。

    这种痛苦,别人不知道,陈晚荣还有不清楚的么?陈晚荣明知刘思德该杀,可是要他举剑杀人,无论如何做不到,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只能这么做了。

    比起千刀万剐、凌迟处死的痛苦更胜几筹,陈晚荣听着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心惊肉跳,忙捂住耳朵。

    声音蕴含着撕心裂肺地作用,任谁听了都会背上凉。就连附近的狗,只是在刘思德开始惨叫时吠叫了几声,以后就老老实实的窝着,没有出一点声响。

    “陈掌柜,陈掌柜!”赵啸天急急赶来,一见陈晚荣这才放心,问道:“这是什么声音,如此凄厉,比厉鬼的叫声还要吓人!”

    他过惯了刀头舔血的日子,也是禁不住变色。东张西望,很是惊骇。随来的几个镖师,也好不到哪里去。

    “夜枭吧!”陈晚荣当然不会说出来。

    “夜枭?”赵啸天根本就不信,剖析道:“不是,明明是个人呢!这人怎么了?好象心肝给人撕裂似的。”

    给硫酸腐蚀,其痛苦可比给人撕裂更加痛苦。硫酸沾到哪腐蚀哪,还要流黄水。伤口一时间难以愈合,火烧般疼痛,就是半夜也会痛醒过来。这还是外伤,内脏给腐蚀了,其痛苦不是亲历者,真无法想象。(按:我左手给硫酸烧了指头大一个洞。其间的痛苦我最清楚了。)

    陈晚荣右手向赵啸天伸出:“赵镖头,扶我一把。”

    赵啸天看着都快虚脱地陈晚荣,很是吃惊地道:“陈掌柜,你受伤了?”忙扶着陈晚荣。

    “不是!”陈晚荣的声音少有地轻微。

    刘思德虽然可恨,有一万个该死的理由。毕竟陈晚荣没有亲手杀过人,就是那个护法使者,也是他自己撞上去的,陈晚荣心里受些。刘思德是陈晚荣亲手灌下硫酸的,这其中的差别很大,第一次杀人本来就让人惊骇。还是用这种痛苦地方式,陈晚荣早就快虚脱了,能坚持到现在,非常不错了。

    赵啸天听出不对劲,忙抱住陈晚荣,对几个镖师道:“你们到别处看看。”他这是要把镖师支走。才好问话,镖师应一声,自行走开。

    半扶半抱着陈晚荣,往前走了几步,赵啸天压低声音问道:“陈掌柜,歹人现身了?”

    陈晚荣朝刘思德惨嚎声传来的方向指指,赵啸天不住皱眉头。这么凄厉的叫声,真想不明白陈晚荣是怎么制住这样的高手,对他做了什么样的手脚。石大柱三人都打不过,手无缚鸡之力的陈晚荣不仅制住了,还把刘思德整成这样,要他不好奇都不行。

    刘思德地叫声越来越远,到最后消失,唯有清冷的夜风拂过出的沙沙声。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见过刘思德。死于何处,无人知晓。

    用硫酸杀人。有没有人做过不知道,至少可以肯定一点,刘思德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个喝硫酸而死的人,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真想问个明白,赵啸天终是忍住了没有问,借着些微的星月之光,看见陈晚荣脖子上乌青的印子,忙问道:“陈掌柜,要紧么?”

    “不碍事,过几天就好了。”陈晚荣摸着脖子,还隐隐生疼,这刘思德的手劲真大。

    在赵啸天的搀扶下,回到院里。只见陈老实夫妇,还有肖尚荣,王中则他们站在院里,四下里张望,一脸的惊惧。很明显,刘思德的惨叫声太有震憾力了。

    一看见陈晚荣快虚脱地样子,陈老王氏惊呼一声:“晚荣,你怎么了?”飞也似的围上来,把陈晚荣围在中间。

    陈老实给陈晚荣抹着额头上的冷汗,急急的问道:“晚荣,晚荣,你快说呀,怎么成这样了?”急得都快哭了。

    “没什么。看鬼打架,吓的。”陈晚荣打死也不会说出这事。这事虽是按照自己设想的在展,其间地惊险让他心有余悸。

    鬼神之事在唐人心目中有着特别的地位,陈王氏嗔道:“晚荣,你也真是的,大半夜的跑出去做甚?鬼打架那可是要命的呀。啊!你的脖子,是给鬼掐的么?”

    这是一个很好地借口:“是呀!幸得赵镖头赶到,赶走恶鬼呢。谢谢赵镖头!”

    赵啸天惭愧无地,一百二十个不能领受,还不得不应付陈老实夫妇的道谢:“你们快别多礼,陈掌柜需要歇息。歇歇就好了,不要担心。”

    这事出了陈晚荣的心理承受能力,因顿不堪,太需要休息了,陈老实和肖尚荣他们一齐动手,把陈晚荣扶到屋里。韩花花忙着打来水,陈晚荣连伸胳膊的力气都没有,韩花花只得拧着布片,给陈晚荣洗脸。

    肖尚荣忙着给陈晚荣脱鞋,洗脚。自从陈晚荣来到唐朝,就没有这般享受,实在是乏力,只能任由他们折腾了。

    清洗干净,陈晚荣倒在床上,陈老实忙着扶正,陈王氏拉过被子盖住,怜爱的打量一阵,这才离开,把门关上。

    陈晚荣真想好好睡一觉,什么事都不用想,最好是把这事忘了。只是一闭上眼睛,适才的情景就出现在眼前,无论如何也是睡不着。

第二卷 发家之路 第一一一章 做好准备

    第二天,陈晚荣睡了来到唐朝后的第一个懒觉,没有早起,更没有去溜马,直到日上三竿才起床。休息了一晚,精气神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要是能把这事了忘就更完美了,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对着铜镜一照,脖子上指痕宛然,乌青的乌青的,怪吓人。刘思德武功再高,还不是给我收拾了,平生第一次有胜利者的快感,能战胜这样的高手,实在是让人高兴的事情。

    拿起刘思德的剑,拔剑出鞘,冷森森的剑光让人心生寒意,陈晚荣脱口赞道:“好剑!”心气一高,手腕抖动,本想耍一个剑花,剑身只是晃动几下而已,没这份功夫,耍不来的。

    找来一块布片,剑身放平了,布片举到离剑身一尺多处放开,布片缓缓飘落,从剑锋上飘过,一分为二,掉落在地上。真是好剑,不比叶天衡打造的马刀差,要是给陈再荣的话,一定会喜欢。

    还剑入鞘,往墙上一挂,大步出门。来到院中,伸个懒腰,这人一旦习惯了早起,睡一个懒觉总觉得不是那么爽,运动一番才能感到舒畅。

    “晚荣,好些了么?”陈王氏是很怜爱的打量着陈晚荣:“要是觉得不舒服,去请一个半仙回来驱驱邪。”她以为陈晚荣真是在看鬼打架。

    陈晚荣哈哈一笑道:“娘,您瞧,我象有问题么?”

    仔细打量一番。陈王氏肯定地点头道:“还不错,幸好这鬼不行,你命硬。鬼拿你不办法。晚荣,快去吃饭,给你留着呢。”

    还真有点饿,来到灶间,只见二姨正在忙着。陈王氏忙揭开锅,端出饭菜,摆在桌上:“晚荣,你快吃,不要饿坏了。”

    也不多说,陈晚荣坐下来。端起碗狼吞虎咽起来。瞧着陈晚荣这副吃相,陈王氏不住皱眉:“晚荣,饿坏了吧?慢点,别噎着了。晚荣,你今天好好歇着,甚事也别做。见了鬼的人得躲在屋里呐!”

    事情那么多,想休息也没那命。陈晚荣笑道:“娘,我还有事,马上就要出去。”

    陈王氏一拍额头,问道:“晚荣。郑姑娘这两天怎么没有来?”郑晴一有空就要来的,现在一连两天都不来,她能不惊奇么?

    “她在家里补女工。”陈晚荣心想要不是脖子上有些乌青印子。真想去看看她。现在这模样去,她肯定会担心,还是让她在家里呆着地好。

    陈王氏心细,问道:“给你做衣衫?真是好姑娘呢。”

    事实的确是这样,陈晚荣不置可否,吃好饭,把碗放下,道:“娘,给我一个袋子。我去整点东西回来。”

    “整甚呢?”陈王氏随口问一句。

    陈晚荣想都没有想。道:“石头。”

    陈王氏卟哧一声笑出来:“晚荣,你老是说笑话。逗娘开心。”

    石英砂不是石头还能是什么?陈晚荣说的真话,她却当笑话听,陈晚荣也不解释,接过袋子,出了灶间。来到马厩,只见青花正围着小黑打转。小黑自从受了伤之后,精力大减,老爱卧在地上,青花整天围着它打转。

    揭起布一瞧,小黑的伤口在愈合了,过几天就没事了。在小黑头上拍拍,小黑很是享受的眼睛一睁一闭,不住打着响鼻。

    牵着青花出了马厩,飞身上马,疾驰而去。陈晚荣是为做玻璃做准备,现在就缺石英砂了。要想找到上等石英砂,最好是找到石英矿床,没有石英矿床也没关系,可以去河边找。

    西边就有一条河流,陈晚荣打马直去。不到小半个时辰就听见哗哗的水声,陈晚荣打马来到河边,这河不宽,水流也不大,只能算一条小河。

    跳下马,放开缰绳,任由青花跟在身后。沿着河边走,开始寻找石英砂。

    石英砂在河边可以找到,但是和河沙有根本性的区别。河沙是天然石经水流反复冲刷、摩擦而形成,表面光滑,杂质多,其成份很复杂。而石英砂光滑性好,圆滑,含泥少,二氧化硅是其主要成份。

    走了一阵,并没有现石英砂,倒有几个孩童在嬉戏,在河边玩水。陈晚荣走过去,几个孩童打量陈晚荣,有几分戒备。

    “你们经常在河边玩耍?”陈晚荣问道。要是他们经常在河边玩耍的话,对这里熟悉,可以问他们哪里有石英砂。

    一个孩童眨着眼睛回答:“是呀,叔叔。”

    “没骗叔叔!”陈晚荣确认一下。

    又一个孩童稚声稚气的道:“叔叔,我叫狗儿,他是猫儿,他是猪猪,我们经常在这里玩,没骗你。”

    陈晚荣停下,蹲下身,在他的小脸上擦擦:“想不想吃好地?”

    哪个小孩不嘴馋?小孩们眼睛放光道:“想!”

    “想,就告诉叔叔哪里有白色的砂子,透亮的砂子也行。”陈晚荣这才进入主题,开出报酬:“告诉叔叔,叔叔请你们吃好的。”

    石英砂是乳白色,或者半透明,和河砂不一样,要是有的话,孩童们肯定知道。

    猪猪略胖,歪着脖子想了一阵,转过身,朝前指:“叔叔,前面就有哦。”

    陈晚荣眼睛放光问道:“真的?离这里有多远。”光靠自己去找,无异于瞎猫碰死老鼠,希望太渺茫,现在有消息了,能不高兴么?

    “叔叔,我带你去。”猫儿盯着陈晚荣,很是希冀。

    不过六七岁地童子。人小步短,要他们带路,那是虐待儿童了。更重要地是。要是给人看见了,说不定把我当**贩子,陈晚荣摸着他的小脑袋瓜,温言道:“猫儿乖,给叔叔说,叔叔自个去。”

    狗儿指着前方,道:“就在那里。那个大石头前面一点点就有。”

    陈晚荣一瞧,在极尽目力处有一块大石头,路程不远,真要他们带路。实是虐童狂了,笑道:“谢谢你们。来,拿着去买好吃地。”

    陈晚荣从怀里摸出一把铜钱,每人塞了一些。至于数量,陈晚荣没数,不知道,估计没有四五十文也差不多了。

    孩童们捧着铜钱。笑得嘴都合不拢了,七嘴八舌的道谢,稚嫩地童声满含感激,让陈晚荣倍儿亲切。小时候要是有人给我钱买糖吃。那该多好!

    挥挥手,陈晚荣飞身上马,疾驰而去。身后传来孩童的声音“叔叔,走好!”回头一瞧,还在冲他挥手,多乖的孩子,挥手作别。

    来到那块大石处,这才拉住马缰慢下来,缓辔而行。淡淡地阳光从地上射来,陈晚荣眼睛不由得一闭,仔细一瞧。不远处就有一堆半透明的砂子。有着油脂光泽,正在反射日光。

    不是石英砂还能是什么?陈晚荣非常高兴。飞身下马,来到近前,蹲下身,手在上面划动,入手光滑,好象摸在镜面上似的。捡起一粒,对着阳光一瞧,贝壳状的断口,二氧化硅的含量应该不低。

    把袋子放在地上,捧起石英砂往袋子里装。上面一层很干净,没有什么泥沙,下面地泥沙不少,陈晚荣也不管那么多,沙子可以淘的,弄回去再说。

    装了满满一袋,连一个零头都没有装到,系住口子,放到马背上,飞身上马,打马回家。

    回到家,把袋子往井边一扔,把青花赶到马厩,这才去灶间拿东西来淘沙。却给陈王氏一把拉住:“晚荣,这么快回来啦,整的甚呢?”正在炒菜,油气上腾,还有心情问这些事,真有闲心。

    不能怪陈王氏,她知道陈晚荣总是会整些古怪事情,不问明白心里放不下。

    “娘,弄了些砂子回来,要去把泥沙淘掉。”陈晚荣如实回答,拿起筛子就走。

    陈晚荣不明所以,不住摇头:“这个晚荣,尽整些没名堂的事情。沙子有甚用呢。啊,快焦了!”忙着翻菜。肖尚荣正在站一边透气,陈晚荣正愁没人打下手,抓他做壮丁:“过来帮忙。”

    小跑着过来,肖尚荣问道:“哥,你要做甚事?要不要我叫几个人来。”

    “不用了,就我们两个就够了,淘沙子要那么多人做什么。”陈晚荣走到井边,向筛子里倒些石英砂,吩咐道:“打些水来。”

    肖尚荣死盯着陈晚荣,埋怨起来:“哥,你吃了饭没事做?整这沙子有甚用呢。”

    “这是沙子么?你看清楚了。”陈晚荣提醒一句。

    肖尚荣仔细一瞧,和他熟悉地沙子不一样,有光泽。说不是沙子嘛,绝对是从河边找来地,不由得奇了,问道:“这是什么砂?”石英砂在河边可以找到,但几率不大,肖尚荣也没有见过,要不好奇都不成。

    “这叫石英砂。我有用处,得先把泥沙淘掉。”陈晚荣瞧他那副迷瞪样,只得给他解释。

    肖尚荣这才明白过来,一连哦了几声,打起井水淋了下来,陈晚荣翻动,两人合力,只一会儿功夫就淘好一次,倒在盛器里装着。一次又一次的淘洗起来,全部淘完,陈晚荣也是累出了一身细汗,要是没有肖尚荣帮忙,会更累。

    淘好之后,两人搬到院中,倒在石板上,晾晒起来。配料时要加入水,不过那水不是这样加地,另有要求,所以最好是晒干。

    “吃饭了!晚荣,快,吃饭了。”陈王氏擦着手,开始叫人吃饭了。雇工们放下手里的活儿,三三两两去吃午饭。

    王中则正好过来,陈晚荣问道:“王师傅,风箱做好么?”

    有些不好意思。王中则摸着下巴:“东家,这风箱没做过,说来容易。做起来难呢,总是要漏风。东家放心,我一定快点做好。”

    风箱最大地问题在于密封性,要不然会漏风,王中则没有做过,做起来自然是不够顺手。这在情理中,陈晚荣安慰他道:“不急,抽空做做就成了。”

    王中则知道陈晚荣等着用,要不然不会问起,灶头好了。所有原料都有了,就差风箱,想了想道:“东家,天黑之前能做好。”

    他是实诚人,没有把握是不会说这话的,陈晚荣大是放心:“那就好。”两人肩并肩走到饭堂。

    吃过午饭,出来一瞧。石英砂都干得差不多了,只等风箱一好就可以做了。

    不过,在做之前还有几件小事要处理,这些问题不处理。这玻璃做起来就不太顺手。陈晚荣叫来肖尚荣,带着他去到放长石地屋里道:“找一个力气大地,会抡锤的。稳妥地人,来把长石砸碎。”

    长石比较大,大则十来斤,小则几两,要是不砸碎的话,不太好用。唐朝没有破碎设备,只能采用这最笨的办法了。

    “行!”肖尚荣应一声,就要去叫人,却给陈晚荣叫住了:“不需要砸得太多。有二三十斤就成了。”

    肖尚荣点头道:“知道啦。”

    “跟我来。还有事给你做。”陈晚荣领着肖尚荣去了灶间,来到灶洞前。指着木炭道:“把木炭给我碾碎,要小半碗。一定要细,要跟面粉一样才成。”

    肖尚荣一下子奇了,砸长石还可以理解,折腾木炭无论如何是想不明白了,眼睛瞪得老大:“哥,这有什以用呢?你真是吃了饭没事做,老整这些没名堂的事情。”

    木炭是好东西,除了取暖以外,还有好多用处,做玻璃、做火药都要用到,只是他不知道罢了,陈晚荣脸一沉道:“没用处的事,我用得着做么?一定要做好,明天我就要用。”

    语气笃定,丝毫不似说假话,肖尚荣只得信了,拍胸口道:“哥,你放心吧,一定做好。哥,你去哪里?”

    陈晚荣右脚已经跨出门了:“我去镇上,买点东西。光有炭粉还不行,必须还要另一样东西才能做。”在肖尚荣一连串的哦声中,陈晚荣离了灶间,四处看了看,没什么问题这才离家,直去镇上。郑家想去,脖子上有乌青不能去,不然要惹伊人担心。玻璃也做不了,反正左右无事,慢慢走着。

    来到县城,闲逛了一会,正好来到回春堂,抬步就进去。上次为了救孙冬泉,陈晚荣来过这家药铺,那天来大夫正在打瞌睡,今天也一样,大夫靠在椅子上睡得正香,鼻息微微,鼻翼上正渗着细汗。

    清咳一声,陈晚荣提高嗓门喝道:“收号钱喽!”

    大夫猛的惊醒:“谁?吓死人了!跟打雷一样,你就会小声点么?”揉着眼睛,打量着陈晚荣,瞧了半天这才认出来,眼睛一瞪:“又是你!是不是脖子后面插了针?”

    上次陈晚荣来这里问他能不能取脖子后面的针,他死活不信,嗦了一大堆,今天却拿来说事。陈晚荣忍住好笑:“谁脖子后面有针?你呀?给我瞧瞧。”

    大夫脸有愠色,很是不满地道:“吃了饭没事做,脖子后面插针!你今天有甚事?没事地话,别打搅我歇息。”

    上次来,他追着陈晚荣要做买卖,今天却是急着赶陈晚荣走,这人地变化也真大。不予理睬,直道来意:“芒硝,有吗?给我几斤。”

    “芒硝?你要几斤?”大夫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你肚子不好?拉不出来!你要几斤当饭吃呀!拉不出来用芒硝治,这么多,还不把治成通肠猪!”

    芒硝就是十水硫酸钠,是多用途的原料,玻璃行业必备。更是上好地泻药,治便秘就要用到。在唐人心目中,芒硝除了治病,没有什么用处,大夫不认为陈晚荣肠胃不通,便秘就不正常了。

    一次要几斤,那就不是治一个人的问题了,治几十个也没问题。大夫的想法是没错,只是话说得太刺耳,陈晚荣不由得心头火起,盯着他道:“说话能委婉点么?”

    大夫也醒悟过来了,自认语病严重,忙岔开话题:“我这就给你称。”

    在柜台上铺好油纸,打开药柜,抓了拳头大一块放在油纸上,陈晚荣拿起,对着太阳一照,晶莹透明,非常美丽。

    芒硝主要存在于盐湖、盐泉、干盐湖中,与石盐、石膏共生。芒硝晶体一般为短柱状或针状,这些晶体聚在一起形成块状,或者纤维团,透明,非常美丽,很好看。

第二卷 发家之路 第一一二章 祸从天降

    等大夫称好,陈晚荣付了钱,离了回春堂。事情已经办完,应该回家去了,提着芒硝,才走了几步,猛的停下来,略一沉思,快步向袁天成的窑场赶去。

    来到窑场一瞧,和以往一样热闹,伙计忙着装货,袁天成站在门口看着,一脸的笑容,很是高兴。陈晚荣走上去,道:“见过袁掌柜。”

    袁天成看得入迷,这才闻声回头,一瞧是陈晚荣,脸上的笑容更加多了:“哎呀,我说谁呢,是陈掌柜!甚风把你吹来了?快,屋里奉茶。”

    陈晚荣礼节性的谢一声,跟着他进了屋。来到屋里,把芒硝放下,坐在椅子上,袁天成奉上茶水,看着油纸包,笑着问道:“陈掌柜,本来我是不应该打听的,可我们甚交情,我不礼貌一回,包里是甚么?”

    如此打听是不太礼貌,不过正如他所言,他们的交情好,问问何妨,陈晚荣笑道:“一点芒硝。”

    “芒硝?这么多!陈掌柜,你要做甚呢?”袁天成好奇了。

    陈晚荣喝着茶,笑道:“承蒙袁掌柜问起,我不敢不答,做玻璃用的。”

    “甚是玻璃?”袁天成迷糊了,脱口问道。

    陈晚荣并没有给他解释,而是直道来意:“袁掌柜,我这次来就是做玻璃遇到困难,想请你帮我一个忙,做几个模子。”

    袁天成不住摇手:“陈掌柜,你言重了,甚帮忙呀,有事你只管吩咐,一定给你办好。”

    陈晚荣有点不好意道:“上次来,虽请你做了几个模子,可那是另有用途。我突然想到,玻璃可以做酒杯。我是想请你帮我做几个酒杯的模子,要浇铸的。”

    “玻璃酒杯,有甚好处?”袁天成更糊涂了。

    陈晚荣笑着给他解释:“袁掌柜,不瞒你说,这玻璃酒杯比起夜光杯。没有那么名贵,更没有那么大气好看。可有一样长处,那就是透明。要是把酒装在里面,完全可以看到晶莹透明的酒浆。”

    玻璃最大的优势就是透明,对现代人来说这是常识,对唐人来说那是稀奇事,袁天成一听这话,眼睛瞪得老大。问道:“此言当真?装上酒,端在手里,那不是跟端着琥珀差不多?”

    “正是。”陈晚荣肯定,笑言:“袁掌柜帮我的忙很多,这次。等我做出来,我送一对给你,没事的时候。找一个人陪陪酒,举杯对饮,那是何等的乐事!”

    袁天成对陈晚荣地事情历来不打折扣,对陈晚荣的帮助非常大,陈晚荣早就想送他点礼物,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现在要做玻璃,顺道做些玻璃酒杯出来,当做礼物送人,郑建秋、袁天成、吴兢他们都在送礼之列。因为他们对陈晚荣的帮助特别大。

    要是在现代社会送玻璃酒杯。肯定会说这才几块钱。在唐朝就就一样了,绝对要给当作最珍贵的礼物了。正是考虑到这点,陈晚荣才改变主意,要做些酒杯出来。

    袁天成是好酒之人,对这酒器更是上心,一听这话,欢喜不禁,双手乱摇:“那怎么成呢?不成,不成!陈掌柜,你快说,怎么做法。”眼睛眯得只剩一条小缝了。

    陈晚荣说出想法:“现在我只能浇铸,袁掌柜是行家,以为如何浇铸比较好。”

    袁天成略一思索道:“酒杯地话,得分成三部分,模子一分为二,再加上一个实心。我想,陈掌柜以后还用得着,这模子应该要能灵活拆御与组装,就要用到木板,需要点时间。”

    磨刀不误砍柴工,陈晚荣笑道:“袁掌柜,不急,你慢慢做,我等着就是。”虽然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做好了,但是没有模子也没有用,不等也得等了。

    “多谢陈掌柜信任,我一定做好!”袁天成念着酒杯,兴致也高了。

    陈晚荣也不客气,拿起墨锭,在纸上画起来:“我这酒杯和以往地不一样,是高脚酒杯。”依照记忆所及,高了一个高脚玻璃酒杯的样式。

    袁天成一瞧之下,眼睛放光,赞道:“好样式,好样式!陈掌柜,你怎么不早点画出来呢?我就依这样式,就要拉好多主顾呢?陈掌柜,谢了。”抱拳行礼。

    高脚酒杯在现代社会很流行,但在唐朝绝对要算新款式了。就是名贵的琉璃杯也不是高脚,类似于现在的盅,只不过中间稍细,两头稍大。袁天成平生第一遭见到这种样式,惊叹之余,以其灵敏的嗅觉闻到了商机,要不高兴都不成。

    要是没有一个长长的脚的话,玻璃酒杯就太单调了,毕竟玻璃没有琉璃那样美丽地色彩,长脚是很好的装饰,是以高脚玻璃酒杯在现代社会特别流行。正是考虑到这点,陈晚荣才决定要做长脚杯。万万没有想到,又触动了袁天成的灵感,准备用来拉主顾,笑道:“袁掌柜,真有你的,这么精明!”

    这种精明的生意头脑着实让人心服,袁天成摇手道:“陈掌柜,言重了。这么明显地事情,要是不用来拉主顾,这年纪就活到狗身上去了。陈掌柜,这模子我得这么给你做,我先做个胎体,烧出酒杯,然后再用这酒杯为模型来做模子,大小形状就会一样。”

    这是个好办法,陈晚荣赞同,叮嘱一句道:“袁掌柜,模子要放在地上,一定要放得平整,要不然外观不好看。”要是模子不平整的话,杯口因为倾斜造成高低不一,会影响外观,而现在没法进处加工处理,这虽是个小细节,却非常重要。

    袁天成摸着胡须,点头道:“陈掌柜放心,我理会得。陈掌柜,这么好的宝贝,一定要有陈氏化工地记号,还得给取得有气魄的名字。你想好了。我一定做在模子上。”

    这主意太棒了,陈晚荣击掌赞好,想了想道:“就叫玻璃樽。”

    袁天成思索着道:“陈掌柜,恕我直言,这名字不太好听。要不。叫做琥珀杯。”

    玻璃这名字对唐人来说虽然稀奇,确实不如琥珀有吸引力。琥珀杯这名字取得不错,陈晚荣点头赞道:“谢袁掌柜赐名了。”

    “陈掌柜帮了我那么多,我都不好意思了。”袁天成很是高兴,道:“陈掌柜,我这就给你做起来。一两天就会好。”

    陈晚荣笑道:“那就有劳了,我先告辞了。”袁天成要挽留,陈晚荣不愿担误他做模子。告辞而去。

    回到家,把芒硝一放,肖尚荣就跟着进来了:“哥,你看看,这成么?”把半碗炭粉递过来。陈晚荣一瞧,细如面粉,很满意:“可以了。长石呢?”

    “砸好了。你去瞧瞧。”肖尚荣声音提得老高。很是高兴的回答。

    陈晚荣去到堆放长石的房间一瞧,足足砸了三十来斤长石,小则筷头大小,大得指头大小,功夫下得不错:“有酒杯大小就成了,砸得太细了。这样更好。”

    “哥,你不早说。我还以为要和河沙一样细呢。”肖尚荣长舒一口气,这才放心。

    叫肖尚荣去忙着,陈晚荣这才去木工房看风箱。一进屋就见几个木匠围成一圈。指指点点。笑声不断。

    “东家,你瞧瞧。这合用么?”王中则眼尖,率先看见陈晚荣。

    陈老实请功似的道:“晚荣,快来看,挺好用的。”

    陈晚荣过去一瞧,只见地上放着风箱,一个木匠正握着拉杆在推拉,出口处风起,吹得地上地木屑飞扬,王中则忙叮嘱道:“轻点,到处都是灰。”

    “我来试试!”陈晚荣乍见风箱,想起了另一时空家里的风箱,倍觉亲切,情绪高涨,挽起袖子。

    那个木匠忙让开,陈晚荣蹲下身,握住拉杆,这是双杆,不是单杆,用力一拉,颇有点沉。一拉动之后,就变轻了,呼呼的风声响起,地上地木屑飞扬,陈老实正站在风口前,给吹了一身都是,抱怨起来:“晚荣,你不会轻点,瞧你,整了我一身都是!”一边说,一边拍身上地木屑,附近几个木匠忙着拍打。

    “爹,明知道这里要出风,你想凉快,我能不尽点孝心么?”陈晚荣开起玩笑,引来一片笑声,弄得陈老实不好意思,张大了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猛地向里一推,风声骤起,木屑更多了,这风箱做得绝对好用,赞道:“不错。”

    听了陈晚荣地夸赞,王中则格外高兴,解释道:“东家,完全按照你地要求,桐木箱体,槐树杆,蜂蜡油,竹钉,驴皮胶。”

    心情大好,陈晚荣笑着问道:“那个谜语,你们还记得么?”

    “记得!东凹里,西凹里,两个狐狸打架哩,拉开了,还骂哩”几个木匠异口同声回答。说远,又一起笑起来,一时间笑声四起,格外快活。

    陈晚荣站起身道:“原本明天要做的,还有点东西没有好,要过一两天了,先放着。”

    两个木匠抬着风箱放到旁边,陈晚荣一时没事做,四处看看。

    “晚荣,你快来,有人找你。”陈王氏风风火火的赶来,在陈晚荣耳边轻语,很是紧张。

    在以往,要是有人找陈晚荣,陈王氏老远就嚷开了,象今天这样附耳低语的事情头一回遇到,陈晚荣奇了,问道:“娘,是谁呀?”

    陈王氏白了陈晚荣一眼:“小声点!我哪知道。这人好古怪呢,盖住了脸,我不认识。不过,身影好象在哪里见过,就是记不起来。”

    不愿以真面目似人的熟人会是谁呢?陈晚荣也奇了,忙跟着陈王氏离去,来到客厅前,陈王氏朝门里一指,轻声道:“在里面。”

    陈晚荣推开门进去,顺手把门关上,只见屋里坐着一个大汉,身胚不小。一身寻常服饰,席帽低垂,遮住了头脸,看不清是谁。正如陈王氏所言,很熟悉。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请恕我眼拙,敢问高姓大名。”陈晚荣抱拳施礼。

    大汉放下手中的茶杯。呵呵一笑道:“陈掌柜贵人多忘事,自然记不得欧某。”取下席帽,目光炯炯的望着陈晚荣。

    陈晚荣差点跳起来:“是欧捕头,你怎么这样打扮,我都不认得了。”

    来人不是别人,是宁县地捕头欧胜。食指竖在嘴边,示意陈晚荣小声点。压低声音道:“陈掌柜,欧某前来是给你递个话,你要小心点。”

    陈晚荣知道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肯定是沈榷离开时叮嘱过他,有事给陈晚荣通风报信。笑道:“请问欧捕头。此话何意?”

    欧胜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盯着陈晚荣脖子上的乌青问道:“陈掌柜,何以脖子变青?”

    陈晚荣打死也不会说实话。撒谎道:“欧捕头问起,我自然是说实话,昨天晚上我出去走走,没想到撞到鬼了,给掐成这样。”

    欧胜很是紧张的问道:“你是如何脱身的?”

    “这鬼嘛,怕符,我知道一种驱鬼符,划了一道符,鬼就吓跑了。”陈晚荣撒谎是张嘴就来。

    欧胜再问:“鬼有没有再回来?”

    陈晚荣依然用鬼说事:“还好。没再撞上。”

    “鬼是人放出来地。鬼不见了,鬼主人正着急。陈掌柜你要小心了。”欧胜暗喻陈晚荣。

    陈晚荣知道他的意思是说游思平和刘思德是一伙的,现在刘思德不见了,游思平正在生气,说不定就要找陈晚荣地麻烦了。

    按照陈晚荣的推测,刘思德是来杀陈晚荣地,游思平是来接替沈榷。在这件事中,陈晚荣和沈榷都该死,要陈晚荣死一个刺客就够了。至于沈榷,他的罪不小,送到长安自然有人对付,以律论罪,杀得堂堂正正,犯不着节外生枝。

    现在刘思德给陈晚荣杀了,游思平不见他人影,自然会怀疑陈晚荣,会对陈晚荣下手。欧胜肯定是听到风声,这才赶来报信,陈晚荣抱拳相谢道:“谢欧捕头提醒。请问欧捕头,鬼主人要如何对付我?”

    欧胜略一思索道:“我不太清楚,估计就是栽脏什么地。陈掌柜,真要生不幸,我自会尽力。”

    他是在告诉陈晚荣,要是游思平要抓陈晚荣的话,他明里没法对抗,会暗中照应,至少可以让陈晚荣少吃些苦头。

    “谢欧捕头。”陈晚荣于他的用心很是感激。

    欧胜思索一阵,道:“陈掌柜,你最好离开宁县,去长安走走。”

    意思是要陈晚荣暂避风头,心意是好的,只是没有想到,游思平身为宁县县令,决心要找陈晚荣的麻烦,只能避一时,不能避一世。除非游思平死了,或者调走,这问题才能解决。

    陈晚荣笑道:“谢欧捕头好意,只是这是权宜之计,不是解决问题地根本之道。”

    欧胜摸着下巴:“要想根本解决问题,也不是没办法,陈掌柜可以去东宫找令弟,要他给太子言语一声。”

    这是一条很好地法子,只是如此一来,陈再荣会背上包袱,说不定太子小瞧他,于他地前途不利,断然不可为。陈晚荣摇头道:“这事,沈大人说过,只是我以为不能这么做,原因想必欧捕头知道。”

    要是太子身边地人为家里人求情,太子肯定会不屑,欧胜轻叹一声道:“陈掌柜,好自为之,我只能尽人事而已。”

    游思平是县宁,要对付陈晚荣,他这个捕头顶多就是暗中照应,不能对着干。他能做到这程度,已是天大的情份了,陈晚荣抱拳相谢道:“欧捕头深情厚谊,我心感,这里谢过了。”

    欧胜把席帽戴上道:“陈掌柜,你保重,我告辞了。”不容陈晚荣挽留道:“我不宜久留,得马上赶回去。”

    这是必要的,陈晚荣把欧胜送走,回到屋里,从怀里取出瓷瓶一摇,出咕咕的水声,纳入怀中,又去四下里巡视。

    正看间,只听一阵急促地脚步声响起,“抓罪犯”的声音此起彼伏。快步赶到院里,只见一队衙役冲了进来,杀气腾腾。

    捕头欧胜陪着一个身着淡红色官袍的官员进来,这官员一脸地凶相,眼睛转动之际凶光四射,好象在寻找可以猎杀的猎物似的。

第二卷 发家之路 第一一三章 锒铛入狱

    这么多的衙役前来,可是第一次,动静不小,雇工们不由自主的停下手里的活儿,快步赶了过来。民怕官这是千古至理,雇工们都是老实巴交的庄稼人,平生最怕的就是官,一见这阵仗,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退得远远的,这才站住。

    陈老实夫妇虽是害怕,也是大着胆子快步过来。陈老实急急忙忙的道:“晚荣,官府怎么来了?他们来做甚呢?”

    在他的印象中,一家人老实实的庄稼人,没有违法乱纪,哪能不急着找出答案。陈王氏也是这想法,紧盯着陈晚荣。

    这是找碴的,只不过这话不能说,要不然他们会担心,陈晚荣云淡风轻的道:“没事,不用担心。官府嘛,是保护老百姓的,没甚好担心的。”

    唐朝从唐太宗时代起,非常重视吏治,尤其是基层官员,更是约束得很严,吏治清廉。不扰民,不害民这种事情不可能杜绝,比起其他王朝来说,好得多,是以官府在老百姓心目中的口碑还不错,陈晚荣这话让陈老实夫妇安心多了。

    游思平脸上有一道刀疤,颇有几分凶相,三角眼转动之间露出杀气,仿佛屠夫在审视猪狗,该如何下刀似的。在欧胜的带领下,快步而来,来到陈晚荣面前,三角眼一翻,紧盯着陈晚荣,喝问道:“你就是陈晚荣?”

    “草民就是。”陈晚荣心想要斗是在大处斗,不是在这些小事上揪着不放,直接承认。

    游思平喝道:“本官到此,为何不跪?”

    给你下跪,做梦吧!陈晚荣笑容不变:“大人有所不知,有道是男儿膝下有黄金。草民虽是一介布衣,还懂得这理,不会胡乱跪人。”

    老百姓见到官员行跪拜大礼是天经地义,陈晚荣居然敢于对着干,游思平心头火起:“大胆!我是官,你是民,向本官下跪。难道委屈你了?”

    陈晚荣仍是很静。反问一句:“请问大人,官员强逼着百姓向他下跪,这是哪门子的礼法?就不怕惹人物议?人们会说大人不在政绩上下功夫,只会向百姓要虚礼。”

    这是强辩之词,倒也成理。游思平本是屠夫出身,口才不行,一下子愣住了。袖子一拂,哼一声,转移话题:“这几天。宁县不宁,多有匪患出入,你有没有窝藏盗匪?”

    欧胜左眼向陈晚荣一闪,脸上泛起一比笑意。陈晚荣一番话噎住了游思平,让他心里高兴。陈晚荣声调提得老高:“大人明鉴,宁县秩序良好,百姓安居乐业,真有匪患?”心里想的是,当然有匪患。不过已经给杀了。

    “搜!”游思平大手一挥。冷冷的道:“有没有,搜过就知道了。”

    陈晚荣拦住道:“大人。这是何意?这是民宅,岂能随便搜查?”

    游思平这个斜封官说话没水准,胸一挺,头一昂:“本官要搜就搜!搜!”

    陈晚荣拿话呛他:“大人,为官得依律办事,没有证据,岂能妄言?大人既然要搜,也可以,总得有凭据。..”

    游思平虽是一连说了几个搜字,只是欧胜没有下令,衙役们都站着不动。游思平和陈晚荣斗嘴总是输,明明给陈晚荣呛了,还输了理,心下窝火,大手一挥老大一个耳光朝陈晚荣打去:“你这刁民,敢挡本官的道。”

    打架,陈晚荣没少打过,有些心得,头一低,右手抓住游思平的手腕一带,游思平一个踉跄跌撞过来,陈晚荣右脚一勾,游思平摔了个狗吃屎,张嘴叫疼。

    陈晚荣地胆子太大了,居然连县令大人也敢打,陈老实夫妇和雇工们吓得脸面白,站在当地都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陈晚荣却不当一回事,心想先教训你一下,要你知道厉害,知难而退就算了。要是不知好歹,那就别怪我无情了。

    欧胜当没看见,忙上前扶住游思平:“大人,地滑,小心点。”

    游思平本想指责陈晚荣动手打官,听了欧胜的话,这才醒悟过来,要是说官给老百姓打了,那多没面子。再说了,是他先动手打人,堂堂县令动手打人,成何体统?更别说陈晚荣只不过因势就势,让他摔在地上,说起来还是他输理。忙改口道:“直娘贼,你这刁民,连地都踩不平。”站起身来,气哼哼的看着陈晚荣,想再动手,又吃了亏,没那胆。不动手的话,又气不过,恶狠狠的道:“欧捕头,给我打,狠狠的搜。”

    指名道姓了,欧胜不好再抗命了,可是要动手打陈晚荣,他心里不愿,大声喝道:“搜,搜,快点去搜。”

    这是转移游思平注意力,游思平果然上当,大声吆喝起来:“搜仔细点,不要错过每一个角落。”

    这些衙役去过孙正平家,知道陈晚荣活捉刘思贤的神奇事,打心里对陈晚荣佩服,才不会认真搜,只不过走过场,去屋里逛了一圈,出来回报没有现歹人。

    要知道官府搜查往往要扩大化,小事整成大事,整不成大事,把东西都要给你摔几个。也是陈晚荣能干,衙役对他佩服,没有摔碎一个东西,真是难得。

    游思平气哼哼地,一头钻进客厅,一双三角眼四处乱瞄,什么也没有现。气得飞踢一脚,陈晚荣顺手把一张椅子移过来,游思平踢个正着,疼痛难忍,就要喝骂,陈晚荣又是一副诚惶诚恐模样,一个劲地请罪:“大人,都是草民不好。草民本想把椅子挪开,没想到撞上大人了。草民该死,草民该死。”

    只要不是瞎子都知道是陈晚荣在故意和他捣蛋,游思平心头火起,就要火,欧胜忙挡在跟前。讨好似的安慰道:“大人息怒,这都是椅子不长眼睛,敢挡大人的道。”

    游思平气怒难已,双手抓起椅了,重重砸在地上,砰的一声响,摔成几块。也是他运气不好。一条椅腿飞起来。不偏不歪,正好砸在鼻子上,一时鲜血长流。

    县令大人气怒之下,还不知道如何惩治人,雇工齐声尖叫。大气都不敢出。

    这种狗屁倒灶的事情,本来无足轻重,不过游思平地作为实在是叫人没话说。没有一点官样,绝对一市井无赖,陈晚荣很瞧不起他。他倒霉着实让人高

    再笨也知道欧胜和陈晚荣在唱双簧,游思平真是后悔,本以为来宁县做官,可以捡一个现成便宜,哪里知道全然不是这么一回事,早知道好歹也得带几个人手。没有自己地人,现在处处受制,还不得不忍着。

    恶狠狠的看了陈晚荣一眼,游思平转身出屋。在院里东游西荡。到处乱看。无巧不巧来到银库前,看见大门上挂着几把锁。好象现新大6似地兴奋,指着银库大喝一声:“给我搜!”铁将军把门,里面必然是贵重东西,要是不看个究竟,他这贪婪小人怎能放心。

    陈晚荣拦在前面道:“这是账房,什么也没有。”

    “哼!”游思平冷哼一声,三角眼一翻,狠狠的瞪着陈晚荣:“歹人肯定藏在里面,要不然,你怎么会锁起来?”

    有银子不锁,不是任人偷么?陈晚荣把他的喝斥当放臭气,一点也不放在心上:“这是我地家,我想锁就锁。锁门又不犯法,官府不是鼓励看好自己的家么?”

    这话很有道理,就是太不礼貌,并非陈晚荣不懂礼数,只是游思平是来找碴地,礼貌只会助长他地嚣张,不如不礼貌,听起来很刺耳,游思平指着欧胜道:“搜,搜,给我搜!”

    欧胜一百二十个不愿意:“大人,这是银库,放银子的,哪会有歹人呢。”

    他不说银库还好点,一听银库二字,游思平眼里放光,干涩的咂巴着嘴唇:“歹人就藏在里面!本官的话,你是不是不想听?”忙端官架子,摆出一副威风模样,不过是吹胡子瞪眼睛,完全没有不怒而威的官样,让人想起“沐猴而冠”一词。

    欧胜一百二十个不服他,不过不能明着干,只能在暗中捣点蛋,他名义上还是官,是宁县地县尊,一下子犯难了,看着陈晚荣。

    他对陈晚荣地帮助不少,要不是他带队,光是今天这一搜,陈晚荣就要损失好多,只能卖他一个人情:“拿钥匙来,开门。”

    陈老实夫妇,韩花花还有肖尚荣虽是不愿,只得依了。四人开了锁,游思平大步上去,猛一用力,推开门,看见架子上地金饼、银锭,咕咕地猛吞口水,大叫一声:“这么多地银子!还有金子呢!”

    一个县令,只顾着惊讶银钱,太让人失望了,欧胜不住摇头。游思平搓着手,大步一迈就要进库,陈晚荣拦在前面:“留步,此乃我家重地,不得进

    “我看看!”游思来厚颜无耻,连市井无赖都不如。就是市井无赖也还知道有个好赖,哪里可以去,哪里不能去。

    欧胜上前一步,拦住游思平,提醒道:“大人,未思允许,私入银库重地,历来大忌,就是朝廷官员也得三思呀!”

    吞着口水,看了个饱,游思平这才悻悻然退出来。他是屠夫出身,一辈子也没有见过这么多钱,就连十分之一也是没有见过,心里痒痒的,盘算起来,要怎样给陈晚荣安个罪名,把这些银子搞到手。

    要想勒索,就得把陈晚荣拽在手里,然后再想办法,指着陈晚荣喝道:“大胆刁民,竟敢窝藏逃犯,来呀,给我拿下了!”

    “大人,你有什么证据?”见过无耻地,就没见过这么无耻的,陈晚荣不由得愣住了。

    欧胜提醒道:“大人,官府行事要证据,不能捕风捉影。”

    “你敢诋毁本官?”游思平瞪着欧胜喝斥起来。

    不是诋毁你,是压根就瞧不起你!欧胜心里不以为然,却不能公然说出来,只得道:“大人言重了。小的哪敢呢。小的是说,陈晚荣的家在这里,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有证据随时可以拘人。”

    这是很好的开脱之词,稍微有点做官常识的人都知道该怎么办,不过遇到游思平行不通,只听他冷笑道:“你是不是不想听本官地命令?本官要你拿人!现在就拿!”

    公然对抗肯定不行。欧胜犯难了。想了想,手一挥道:“拿下了!”

    陈老实夫妇,还有雇工虽是害怕,仍是围上来:“大人,请您放了东家。东家是好人呐,没有罪!”

    “哼,有没有罪。本官自有公道!带走了。”游思平万分不舍的瞄了一眼银库里地金银,闪亮地色彩让他目眩。

    雇工们七嘴八舌的道:“大人,我们愿为东家担保。东家绝不是那种人。”

    陈晚荣对他们地义帮助很是感动,笑道:“各位的好意,我心领了,你们放心,不会有事地。你们该干嘛就干嘛!”

    游思平三角眼一翻,手一挥,喝问道:“全拿下了!”

    欧胜才不想捉拿老实巴交地雇工,在游思平耳边提醒道:“大人,要是全抓了。连个跑腿的人都没有。那多不好。”

    “要甚跑腿?”游思平不明白欧胜的意思。

    欧胜不得不压低声音再次提醒:“要是没有人跑腿,谁来孝敬你呢?”

    游思平这才明白过来。是这理,要是都抓进大牢里关着了,谁会带着银子来行贿?点点头,心领神会:“带走!”

    欧胜无奈的摇摇头,陈晚荣哈哈一笑,大步走在头里,瞧他那安步当车模样,哪里象是去坐牢,倒象是去赴宴差不多。

    于陈晚荣的配合,欧胜既是感激,又是惭愧。陈晚荣倒不完全是为了让欧胜不为难,现在这种情况赖着不走是没用地,只能见机行事了。

    “晚荣,晚荣!”陈老实夫妇从后追来,眼里流下了泪水。

    雇工们忙拦住,王中则急惶惶的问道:“这可怎么办呢?你们快想个办法。”

    当此之情,谁能有主意?陈老实夫妇除了哭,什么主意也想不出来。肖尚荣镇静一下心神道:“我去找郑老爷子。”

    郑建秋极有见地,人面广,去找他是最合适不过了。众人长吁一口气,陈王氏忙提醒道:“尚荣,你骑青花去,要快点。”

    就是她不说,肖尚荣也知道骑青花,飞快的去马厩,解开缰绳,飞身上马,疾驰而去。

    一离了老宅,游思平记起陈晚荣捉弄他踢椅子地事情,气恨不已,捋起袖子,就要打陈晚荣。欧胜一使眼色,几个衙役把陈晚荣围在中间。欧胜脸一板喝道:“看好了,不要让罪犯逃走了!”衙役轰然应诺。

    如此一来,游思平不能再找陈晚荣的碴,只得气哼哼的骑着马,不紧不慢地跟着。几次扬起了手里的马鞭,想抽陈晚荣,只是怕伤着衙役,不敢出手。他要想在宁县立足,就得依靠欧胜他们,自然是有所顾忌了。

    游思平自从成了五品官,并没有做官,仍是干老本行,当然不是杀猪屠狗,是专门杀人,做五品刽子手。他杀人的手段着实了得,主人一高兴,要他来宁县做官,原本高高兴兴而来,没想到竟是如此不如意。

    来到县衙,游思平气怒难平,喝道:“升堂!”

    现在就升堂,陈晚荣有苦头吃。欧胜施展手段:“大人,先把罪犯关起来,让他吃尽牢里的苦头,然后再来升堂审问。”

    游思平不会看不出来欧胜在护着陈晚荣,只是现在要借重他,不能不听,只得道:“那好,就先关着。”

    只要不过堂,陈晚荣就在自己手中,欧胜完全可以关照:“遵命!”

    “把他关在恶牢里!我来看!”游思平决心要陈晚荣好看,跟着来了。

    知道他想出一口恶气,欧胜不能拒绝,只得押着陈晚荣去牢房。来到牢房,狱卒开了门,一众人进去。游思平一双三角眼东瞄西瞄,不住皱眉头,问道:“这是牢房,还是客房,这么干净?”

    在陈晚荣的想象中,牢房恶臭熏天,老鼠横行,然而事实并不是如此,牢房干净,囚犯的衣衫不算好,至少比陈晚荣想象中的沾满着污垢的破碎烂衫好得多了。

    更让人不解的是,囚犯并不是面黄肌瘦,奄奄一息,而是精神饱满,除了身上地囚衣、牢房能证明他们是囚犯以外,还有因长期坐牢而白皙地肤色。

    “回大人,这都是沈大人吩咐的,沈大人不准虐待囚犯。”欧胜回答。

第二卷 发家之路 第一一四章 百般折磨

    “就这间!”游思平指着一间牢房,恶狠狠的瞪着陈晚荣。

    陈晚荣一瞧,这间牢房与别的牢房最大的不足就在于比较潮湿,里面一个囚犯也没有。欧胜大手一挥:“关进去。”

    “慢!”游思平把手里的马鞭挥挥:“要他吃点苦头。”

    他是想亲自打陈晚荣,要是他动手的话,陈晚荣的苦头就多了。欧胜笑容可掬:“大人,小的效力!一定打得他半死,皮开肉绽,疼到骨子里,又不要命。”

    捕头对虐囚是很熟悉的,游思平把马鞭递给欧胜。欧胜接在手里,转过身,冲陈晚荣一闪左眼,手里的马鞭虚劈,出响亮的啪啪声,好不骇人。

    再一挥马鞭毒蛇般蹿起,打在陈晚荣背上,火辣辣的疼,陈晚荣忍受不住,张嘴惨叫,不住吸凉气。这个欧胜,下手真狠,还挤眉弄眼,仿佛他有好心肠似的,陈晚荣怨气上腾,在心里甩了一长串脏话给欧胜。

    又是一声脆响,马鞭打在陈晚荣背上,衣衫破碎,破碎的布片飞起。然而,让陈晚荣想不到的是,这一次居然不怎么疼了,比起第一鞭好受多了。

    正惊疑间,第三鞭,第四鞭,一鞭接一鞭的抽下来,鞭鞭声势骇人,打得衣衫破碎,就是不怎么疼。陈晚荣明白过来了,欧胜知道陈晚荣没有挨过打,要是第一鞭不打重点,陈晚荣不配合叫疼的话就会露馅。

    第一鞭打得狠,陈晚荣吃疼之下肯定会叫疼,后面打轻点,余威仍存,陈晚荣会不住叫疼。以陈晚荣之精明,只需几鞭,他就会明白过来,会很好的配合。欧胜预料中的事情生了。陈晚荣拼命的叫疼,好象杀猪似的。

    才打了十来鞭,陈晚荣的叫声越来越小,趴在地上,呼呼喘气,奄奄一息了。欧胜停了手,道:“大人,可以了么?”

    “给我,我抽他两鞭。”游思平气愤难消。

    欧胜哪会把鞭子给他。提起马鞭又是狠抽几下:“大人,行么?”

    “看你招不招?今晚上,不给他吃饭,明天开堂。”游思平很解恨,笑得眼睛只剩一条小缝了。转身而去。欧胜冲衙役使个眼色,快步跟了上去。

    一个衙役跟着出去,过了一会又回转,问道:“陈掌柜,挺得住么?”

    陈晚荣翻身坐起,活动一下身子:“欧捕头的鞭子不好受,我都快给疼死了。”

    另一个衙役笑道:“陈掌柜,别装了。这功夫欧捕头最是在行,就第一鞭是真打,还只用了三分力量。后面都是打给人看的。虚应故事。”

    “那我进去了。”陈晚荣知道在他们面前装这些是没用地。

    “陈掌柜,那边。最大那个才是你的。”衙役指着最里面的牢房。这牢房有窗户,光线好,通风,很干燥,欧胜对陈晚荣真的是很照顾。

    陈晚荣笑着问道:“不是这间么?”

    “陈掌柜放心,弟兄们会把风。实在不行,你过来应付一下就是了。”衙役忍着笑。

    只要有人照应,坐牢也会少受很多苦,快不得那么多犯人喜欢巴结看守了。陈晚荣跟着他们走过去。陈晚荣拉开门。走了进去,坐在干草上。靠着墙臂,很是惊奇的现衙役没有锁门:“不锁上?”

    “陈掌柜,我们还信不过你么?为了帮孙掌柜,你敢犯险,如此够意思,怎会让我们为难。”衙卒笑着回答。

    人只要够意思,任谁都会佩服,真是没有想到,陈晚荣提醒道:“不怕他们说?”

    “只要他们不想享福,尽管说好了。”衙役似笑非笑的回答。

    在这里他们才是老大,囚犯只有忍受的份。对这种利害关系,陈晚荣自然是明白,笑道:“多谢了。我会记住你们的好。”

    “陈掌柜,你千万不要这么说。兄弟们心里服你。”衙役站在门边,提醒一句:“要是有动静,陈掌柜去哪里。”

    他的意思是说要是游思平要来,陈晚荣去潮湿那间里虚应一番,陈晚荣点头:“没问题。”这种好事,只有傻瓜才不会去做,衙役自行走了。

    没有锁门,是让陈晚荣出去走走,散散步什么地,在牢里这是一大恩惠了,陈晚荣枯坐无事,不如走走的好。相邻的一个囚犯问道:“喂,兄弟,你是犯嘛儿事的?”

    “我没犯事。”陈晚荣回答。

    囚犯冷笑道:“没犯事,你会给关进来?这要是在前几年,我信,现在我不信。沈大人是好官呢,哪会做这种事。”

    他的消息不灵通,陈晚荣只得告诉道:“沈大人前几天回长安去了。”

    “你说甚?沈大人走了?”囚犯不信,吃惊地问道。邻近的几个囚犯如他一般惊讶,摆出一副打死也不信的神情。

    陈晚荣肯定:“当然是真的。要不然,我怎么会给关进来。现在的县令就是那个三角眼。”

    “这三角眼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哪有县令亲自打人的道理,一点体统都不要。”一个囚犯不屑的鄙夷起来。

    “我看象杀猪的。”又一个囚犯讥嘲。

    最近的囚犯问道:“兄弟,你知道沈大人为甚么走?是不是升官了?”

    “沈大人这样的好官,应该升官才对!”囚犯们七嘴八舌地认同沈榷地作为。

    陈晚荣是平生第一遭和囚犯打交道,在他的印象中,囚犯应该最恨当官地,然而他们对沈榷却是一片爱戴之情,惊讶不置:“你们不怨沈大人?”

    “怨个鸟!沈大人这样的好官,哪里去找?”囚犯诉说沈榷的好处:“以前,我们住的是恶牢,臭气熏天,吃不饱,潮湿。跟猪圈差不多。自从沈大人来了以后,我们的日子就好过多了,就成这样了,跟住客房似的。吃得饱了不说,还每天一顿肉,份量足,味道好。”

    “就是嘛,我以前瘦得只剩骨头,现在你瞧。有肉了。”

    “沈大人不仅改善了牢房,还叫人教我们读书识字。做文章我是不行,但我能写家书了。我老婆孩子看了家书,都哭了。”这个囚犯一边说一边抹眼泪。罪犯也是人,也需要亲情。家书一封抵万金。亲手写家书,那种美妙感觉不是亲历者不能体会。

    陈晚荣知道沈榷精明、能干、厚道、清廉,就是没有想到他还有这样仁慈的一面,囚犯对他衷心爱戴,人生至此,足矣!

    “兄弟,孙掌柜是谁?”还是最近地囚犯问道。

    陈晚荣已经对他们有所了解,定然是在探听他的来路,看是不是一路人,然后采取什么样地态度。是亲近。还是保持距离。

    “孙掌柜是我地一个掌柜,他家里出了点事。给人骗了几千两银子,我出了点力,帮着讨回来了。”陈晚荣择要而言。

    还是这个囚犯问道:“那你怎么进来了呢?这可是好事呢。”

    “这些骗子后面有人。”陈晚荣实话相告。

    这个囚犯大拇指一竖,赞道:“兄弟,够意思,仗义!我叫吴孝民,三年前和邻家争地,出手太重,把人给打残了。”

    囚犯对窝藏逃犯这样的罪犯天生就有一种敬重感。因为在他们眼里这是够意思。讲义气。陈晚荣虽然不是因此而犯事,代孙正平讨回几千两银子。得罪人,给关进来,那也是够意思,吴孝民这话说得很真诚。

    附近几个听清了地囚犯,眼里露出赞赏之色,不住点头。

    陈晚荣正要说话,一阵脚步声响起,囚犯们赶紧躺好,装作一副和陈晚荣不认识,没说过话的样子。

    吱呀一声开门声响起,一行人进来。陈晚荣异常振奋,不是别人,正是郑建秋,郑晴,肖尚荣三人。三人都是提着东西,不用想都知道他们探监来了。陈晚荣一头钻出门,快步迎上来:“我在这里。”

    在郑建秋他们想象中,陈晚荣没有行动的自由,很是惊讶。郑晴顾不得矜持,冲了上来,扑在怀里,哇的一声哭起来。陈晚荣抚着她地秀,安慰道:“别难过,没事的,我不是好好的么。”

    “丫头,别顾着哭!”郑建秋提醒。

    郑晴抬起头来,泪眼婆娑,宛如梨花带雨,人见人怜,陈晚荣帮她擦着眼泪道:“过去说话。”带着三人来到自己的大牢间,郑建秋在草堆里坐了,郑晴偎着陈晚荣,肖尚荣站在墙边。

    “伤得怎么样?丫头,快给看看。”郑建秋再度提醒。

    乍见心上人,郑晴芳心喜悦,居然把最重要的事给忘了。撩起陈晚荣地衣衫,看着背上的伤痕,揪心般疼:“谁下的手,这么狠毒?”眼泪又涌出来了。

    要不是欧胜手下留情,陈晚荣肯定连站都站不住了,当然实情是不能给她说的,陈晚荣宽慰她:“放心吧,没事的。不只是一点轻伤,过几天就好了。”

    “疼么?”郑晴柔荑轻抚着陈晚荣的背,心疼得紧。取出药,小心的给涂在背上。涂好了,这才又偎着陈晚荣站着,又是关心,又是心疼。

    郑建秋这才道:“晚荣,你是对的,我错了。”

    这话没来由,陈晚荣不解他的意思,问道:“岳父,你这话何意?”

    “这县令实在是没水准,我先前还很担心,现在不担心了。你放心吧,岳父一定把你救出去。”郑建秋笑呵呵的,仿佛陈晚荣不是身陷囹圄一般。游思平那三板斧,实在是让人瞧不起,要救陈晚荣不难,他自然是放心了。

    郑晴轻声道:“你先呆几天,我们想办法。他查不出证据,只能放人。”

    游思平这个斜官无智无识,杀猪屠狗还成,要断案肯定不行地。就算他想屈打成招,欧胜是捕头,罩着陈晚荣。不会如意。这是很好地建议,陈晚荣点头道:“知道啦。这段时间也太累了,正好歇歇呢。”

    “尚荣,爹娘还好么?”陈晚荣关心家里的事。

    肖尚荣安慰陈晚荣道:“哥,你放心吧,不会有事。伯父想来,我没要他来。”陈老实要是来地话,除了看下人,宽个心外。不能解决问题,还不如肖尚荣来的好。

    陈晚荣很赞成道:“我没在家里,你多照顾下家里。”

    “哥,我明白。家里都没事,该干嘛就干嘛!”肖尚荣点头应道。

    郑建秋站起来:“晚荣。给你带了些吃的,你吃点。其他的事情,你不要操心,我们会办理。好了,丫头,我们走了。”

    守着陈晚荣也不能解决问题,得出去活动,郑晴虽是万分难舍,只得作别。送走郑建秋他们,陈晚荣这才点检起东西。一套新衣衫。一看就知道郑晴缝的。她地用心虽好,只是没有想到在牢里穿新衣衫。不合适。就算有欧胜帮忙,也不能明目张胆,得保持低调,才是高明举措。

    还有两本书,其余全是吃的,有酒有肉。大盘的小盘,可以摆宴会了,这哪里是在坐牢,分明就是休假。

    夕阳西沉之际。脚步声响起。吴孝民笑道:“兄弟,吃晚饭了。有肉吃呢!”不住咂嘴巴。

    衙役们送来饭菜,欧胜从后进来,巡视一番,来到陈晚荣牢里,把一包东西放下来:“陈掌柜,晚上没事,嚼着消磨时间。”

    应该是吃食,包不小,少说也有好几斤,陈晚荣笑道:“谢欧捕头。”

    “欧捕头,有我的没?”吴孝民开起玩笑了。

    “鸟!大粪,要不要?”欧胜笑骂起来,引来囚犯一片笑声。

    欧胜大步而出,带着衙役去了。陈晚荣这才来看牢饭,一大碗白饭,上面一块大肉,还有些蔬菜,沾着不少油花,闻起来挺香。

    原本以为吴孝民他们说牢饭地味道好是他们久了没有吃到好味产生地错觉,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对沈榷地好感更增几分。四下里一扫,囚犯们吃得正欢,咀嚼声响成一片。

    吃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要是不吃掉就会坏了,陈晚荣提着食盒,来到吴孝民面前:“吴大哥,加点菜。”

    “那怎么好意思呢?”吴孝民把碗递了过来。

    陈晚荣向他碗里夹了些肉,这才提着食盒给囚犯们分。一个一个地分下去,最后来到最一个三十多岁猥琐男子面前,男子忙点头哈腰:“大哥,谢谢!”

    吴孝民他们都是谦虚一句,坦然受之,就没有如他这般恭敬过。恭敬当然是好事,只是他太做作了,很明显缺乏真诚,让人一看就不爽,陈晚荣不由得眉头一皱。

    夹起肉就要放到他碗里,只听几个办犯齐声吼起来:“别给他!不要给他!”

    陈晚荣真没有想到,不由得一愣,只听吴孝民大声道:“兄弟,喂狗都不给他吃。”

    “为甚呢?”陈晚荣不解其理。

    “他犯的是花案!”牢房里鄙夷的声音响成一片,囚犯们不屑之极。

    囚犯怕的是杀人犯,敬的是陈晚荣种够意思地人,瞧不起的就是犯花案的。花案就是**,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对这种人都瞧不起,最为人鄙视。

    稍有自尊心的男人都不会犯这种罪,对这种人陈晚荣也没好感,把肉放回去,转过身就要离去。突然,邻近的囚犯急吼吼的提醒起来:“小心!你敢!”

    这男子朝食盒里吐了两口口水,脸上的恭敬瞬间变成了得色,嘴角都裂到耳根了:“老子不吃,你也别想吃!”

    太没道德了,陈晚荣不由得心头火起,一把抓住他长长的头,使劲一拽,男子的脑袋结结实实撞在木条上,出杀猪叫娘的惨叫声:“杀人呐!杀人呐!快来人,救命啊!”

    跟撒泼地妇人一般,一点也没有男人气慨,陈晚荣更是鄙夷,又狠狠撞了两下,这才放开。这人耍赖,躺在地上又哭又叫,双腿蹬动,一副要死不活模样。

    囚犯谁也不怕地,当看猴戏,不时吼几声。陈晚荣也不是怕事的,冷冷地道:“鸟!你想耍赖,你就好好耍,给大伙添点乐子!”

    “就是嘛!”囚犯们哄然叫好。

    “谁敢喧哗!”游思平的声音传来。这人不听则已,一听之下好象落水的人抓住稻草,以为可以救命一般,声嘶力竭的喊起来:“大人,救命啊!救命啊,杀人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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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工大唐介绍:
化工学院的高材生陈晚荣意外的来到唐朝,成了赤贫之家的一员,面临着家徒四壁的赤贫家境,他将如何运用他的化学知识创造精彩的人生?即将到来的“开元盛世”在他的影响下将走向何方?“安史之乱”是否还会发生?唐朝与阿拉伯帝国争夺中东的战争结局又将如何?化工大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化工大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化工大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