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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张秀成 上

    自从在军校里报了到,安置下来后,张秀成便在徐光启徐阁老府上投了帖子,然后天天去徐府打探消息,等候阁老传唤。

    这样虽然辛苦,却是当时习俗。毕竟,一个新军的军官,和一个当朝的内阁大学士,地位相差可谓天壤之别,又岂能轻易相见。即便是张秀成,也是打着同乡士子拜见本县前辈的旗号,才让徐府的门房收了拜帖。

    这一日,张秀成终于得到准信,阁老明天休沐,请张举人明日起早。

    张秀成自然不敢怠慢,第二天起了个大早。收拾停当后,便匆匆出门,准备去徐府拜会。

    可方一出宿舍门,张秀成便被几个臂带红箍的纠察给拦了下来。

    “你叫张秀成?”为的纠察明显的语气不善,却礼貌甚全。先行礼,再说话,让张秀成挑不出此来

    在军校中,设有政教处,专司军校生的品德、政治教育。由于掌握着学生操行评价,政教处在军校生的毕业分配上有着极大言权。时间久了。政教处便成了军校中最闻风丧胆的部门,而纠察队,便是政教处属下最锋利的爪牙。

    据传,每次学生毕业后不久,纠察队的士兵便会挨打,这都是那些平日里受压迫狠的毕业生干的。

    日子久了,那些纠察队的士兵也学聪明了。每次出门,总是成群结队,不给那些军官们偷袭的机会。

    “在下正是。”虽是几个小兵,张秀成却不敢怠慢,忙回礼答道。

    抬头看看天色,张秀成十分着急,却又无可奈何。至于给纠察塞银子什么的,张秀成却不敢去做。毕竟,军校和新军的制度同出一辙,对贿赂执法人员处罚慎重,张秀成可不敢冒着开除军籍的风险去买通关节。

    见张秀成并没有摆出军校军中上官的威风,而是一脸谦和的应承,纠察的脸色也放松了许多。

    “张秀成,”为的那个纠察从伙伴手中取过一纸文,“鉴于校级班进修生张秀成旷课、迟到、早退,次数甚多,情节恶劣。经政教处研究决定,给予黄牌警告。该同学如有不服,可在十五天内到政教处上诉。年月日。”

    念完之后,纠察‘啪’又行了个礼,“张中校,得罪了,还请中校签个字吧。”说着,便把手中的文书递了过来。

    张秀成一脸无奈,只好签了字。然后问道,“我现在有急事,可以走了吗?”

    “……请。”纠察一怔,现在还是上课时间,这个张秀成怎么屡教不改呢?却不愿多管,而是侧身让开,示意张秀成先走。

    张秀成苦笑一声,作为军校的一期生,自己的军衔中校。在同期中,也仅次于张定那个上校旅长。可没成想,自己在得黄牌警告上,却过了张定,这要让同期的那些同学知道了,还不笑掉大牙?

    可张秀成也知道,自己为了去徐府打通关节,旷课次数也太多了。如不是看在自己是一期生回校进修的份上,政教处早就把自己关禁闭了。

    不过,张秀成暗自警惕,今天见了徐阁老后,可不能在旷课了。毕竟,一个学生在一个学期内只有二次黄牌警告机会。而第三次,就会三黄变一红,直接开除军籍……

    张秀成不敢多想,急急忙忙的就出来军校大门,向徐府赶去……

    ※※※

    徐府,花厅内

    徐光启绕着张秀成转了半天,眉头却越皱越紧。

    “你真的是上海县的士子吗?”徐光启平淡的语气中,透出丝丝煞气。

    “报告阁老,”张秀成习惯性的行了个军礼,然后铿锵有力的答道:“学生确实是上海籍的举人,有礼部的档案为证。”

    徐光启微微颔,却冷笑道:“……可我面前的,却是一个身穿戎装的中校军官。”

    “报告阁老,”张秀成正色应道,“学生去年来京备考,却听闻皇家军校开始招生。学生念我大明内忧外患,便毅然投笔从戎。幸苍天不弃,圣上鸿恩,得以晋升为新军中校军衔,现任新军第一旅参谋长……”

    “倒是个少年英雄。”徐光启脸色稍缓,却问道,“……你一个新军军官,来找老夫做什么?老夫可管不了你们新军。”

    张秀成的一颗心顿时便沉了下去,他冒着军校严惩的风险,便是想打通徐光启的关节。好让徐光启向皇帝进言,把自己改为水师。可万万没想到,自己尚未说出来意,徐光启竟然一口便堵死了。

    “阁老是本县前辈,学生如今在军校进修,自然要来聆听教诲。”张秀成勉强笑了一下,只好说些场面话。

    徐光启却好似认了真,“这么说,你是有意改回文途了?”

    徐光启一脸的惊喜,竟然帮着张秀成谋划起来,“你现在虽是中校军衔,前途无量,可毕竟是个武将,道路是很窄的。如今边关战事平息,你正好可以安心读书,等待下科科考。中了进士后在磨练几年,也可入阁拜相,光耀门庭……”

    “阁老,”张秀成大惊失色,“学生从没有改回文途的想法……”

    笑话,自己辛辛苦苦,在战场上几经搏杀,才捞了个中校前程。怎么还能从头开始,去走科考那条道呢?更何况,这兵书战策,驰骋沙场,才是自己的最爱……

    张秀成主意打定,忙向徐光启行了个礼,“学生只是念及有家乡前辈在此,方前来拜见。如今时候已经不早,学生还有功课在身。请阁老准许学生告退……”

    说罢,张秀成也不等徐光启答话,便急匆匆的逃了出去。反正,他也是看明白了,这徐光启,是文人习性,素来看不起武将,自己还是少来惹人嫌为好……

    徐光启一脸惊愕,就眼睁睁的看着张秀成如丧家之犬一样,急匆匆的逃了出去,心中不由的一阵苦笑。

    “老爷,”一旁伺候的管家却看不下去了,“你不是最看重同乡人吗?怎么还……”

    管家住口不语,可脸上却明明白白的写着不赞同三字。

    “上海县只是个小地方,文气从不出众。能中举人的,可是少数啊……”徐光启一声长叹,却并没有同管家分说自己的真实想法。

    “新军第一旅的军官,多是军校的学生出身,可谓皇帝的嫡系部队。如今又攻克了赫图阿拉城,正是春风得意之时。我怎么能和张秀成交往过密,引起皇上猜忌呢?”徐光启想起郭巩旧事,心中不由的一阵害怕。嘴中却喃喃的说道:“我还是敬而远之吧。”

    “老爷,你刚才说什么?”管家却没有听明白,便大声问道。

    “我说,”徐光启面带微笑,“那个张秀成再来,就问他愿不愿意考进士。如是不愿,就不许他进门……”

    管家顿时便傻眼了………

第147章 张秀成 中

    在冷遇了章嘉呼图克图半个多月后,朱由校终于召见了这个黄教的大喇嘛。其实,如不是朝廷一直有人提议,要召回熊廷弼,撤销辽东经略府,朱由校还是会继续等下去。

    毕竟,对章嘉呼图克图越冷淡,他心里就越没底,朝廷能获得的利益就越多。可如今却不成了,朱由校必须从新安排辽东事务,给大臣们一个交代。不得已,朱由校提前召见了章嘉呼图克图、

    章嘉呼图克图倒也存得住气,自进京那天起,他便宣称,要为皇上祈福。然后便约束着所有随从,躲了起来。而据厂卫细作的打探,大喇嘛每天念经拜佛,从没有半点焦急神色。这也让朱由校明白了,比耐性,自己还真比不过这些僧人。

    无奈之下,召见章嘉呼图克图,探探他的口风,变成了唯一出路……

    不过,和章嘉呼图克图详谈了一次后,朱由校却深感满意。

    这个大喇嘛对自己恭恭敬敬不说,还明显有着名利之心,对自己提出的推广喇嘛教计划甚感兴趣。更重要的是,这个章嘉呼图克图在赫图阿拉城见过新军的战斗,对大明新军怀有畏惧之心。

    一番详谈,朱由校便下了旨意,要方从哲、孙如游两人去和章嘉呼图克图谈判。自己却对章嘉呼图克图口中的那个书生将军张秀成,起了好奇之心……

    这天,张秀成正在上课,却被一个教员叫了出来。然后,便跟着一个内侍,迷迷糊糊的进了皇宫。

    这并不是张秀成第一次觐见皇上,但单独觐见却是头一回。没有了同学壮胆,张秀成觉得分外拘谨。

    “朕看你好生面熟,以前见过你吗?”方一见面,朱由校便好奇的问道。

    其实,朱由校早就把张秀成查了个底朝天,对张秀成的经历,更是熟的不能再熟。至于刚才的问话,却是一种拉近关系的手段。

    果然,见到皇上对自己还有印象,张秀成顿时便受宠若惊。

    “启奏陛下,”张秀成泣道,“微臣当初,曾随第一期毕业的同学,拜见过陛下。”说着,张秀成还举起左手,“这个扳指,还是陛下钦赐的呢……”

    “朕想起来了,”朱由校一番恍然大悟的模样,“你就是那个以举人身份报考军校的那个。”随即又好奇的问道:“你和家人联系上了吗?家里对你投笔从戎支持吗?”

    张秀成心中大喜,可面上却仍是一番诚惶诚恐,“臣父写信告诉微臣,不管是文,还是武,都是在为陛下效忠。他勉励微臣,要微臣作出一番事业来,给他也长长脸。倒是臣母,”张秀成一阵犹豫,却还是照直说了,“总担心的战场上刀枪无眼,每天烧香拜佛,为微臣祈福……”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朱由校一声长叹,却吩咐道:“等你这期进修完了,就回家探视一下吧。别让父母太过担心……”

    “微臣遵旨。”张秀成一喜,连忙应道。

    见张秀成满脸喜色,朱由校微微颔,却冷不防的问道:“听说张卿家是徐光启徐阁老的同乡?”

    张秀成一怔,忙应道:“陛下明察万里,臣是南直隶松江府上海县人,和徐阁老正是同乡。”

    “你这次到京师来,可曾拜会过徐大人?”朱由校貌似不经意的问道。

    张秀成却不敢大意,他急忙坦诚道:“臣前几日去见过徐大人,可与徐大人话不投机,便早早的退了出去。”

    见张秀成并没有说谎,朱由校便嘉许的点点头,却没有说话。

    张秀成低着头,却听不到皇上回应,心中一阵害怕,忙将自己去徐府的目的合盘托出。

    “启奏陛下,”张秀成一脸惭愧,“臣去拜访徐大人,并不仅仅是叙乡谊,而是想拜托徐大人一件事。”

    “是吗?”朱由校淡淡的应道,却分不出话中是喜是怒。

    张秀成心中愈加恐惧,便咬牙奏道:“臣想请徐大人帮忙,把臣调到护航舰队去……”

    “什么?”朱由校这才是真正吃了一惊……

    张秀成是什么人?新军的旅级将领,军校生派系的领头人物,又刚刚立下大功,正是前途无量的时候。那护航舰队又是什么?据厂卫密奏,护航舰队被大臣们看成辽东粮行的护院……

    这两者什么差别?就好像王牌军和保安队的区别。更何况,大明素来重视6军建设,轻视海上防御,海军从来都是6军的附属品……

    “说说你的想法吧。”朱由校稳了稳心神,沉声说道。

    “启奏陛下,”张秀成一撩衣襟,便跪了下去,“臣自幼长在海边,一直就喜欢大海。自隆庆开关,上海便有夷人出没。臣正是从夷人口中得知,大海之外,另有广阔天地。

    臣就想,这些夷人今天能乘着船来做生意。那明天,会不会拿着刀枪来抢劫?

    师长亲友都说我异想天开,可臣却觉得,前朝能有倭寇在我沿海肆虐,那日后出现夷人贼寇又有何稀罕?

    那时候,臣还小,不懂得许多大道理。见师长反驳,臣便把这想法放到了心里。可如今,臣在皇家军校里学习,长了很多见识,却益觉得,臣的担心很有可能成为现实……”

    “陛下,”张秀成深深地叩拜下去,“臣不才,愿为陛下守海疆。虽终身无望晋升,也心甘情愿。”

    朱由校被感动了,这个张秀成是多么好的同志啊。为了完成自己的理想,为何守护祖国的万里海疆,他竟然愿意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朱由校不由得有些唏嘘,可唏嘘过后,朱由校又想起徐光启来。

    “徐阁老怎么说?”朱由校沉声问道。

    “臣并没有把这个志愿告诉徐阁老,”张秀成一脸苦笑,“臣一见到徐阁老,徐阁老便劝微臣,要微臣参加科考,去考个进士。臣见话不投机,便主动退了出来……”

    “徐光启反对你从军?”朱由校一阵惊愕。

    徐光启见张秀成时,只有一个管家在场。厂卫虽然无孔不入,却也只能记载谁去见了徐光启,而不敢去刺探徐光启和客人谈话。毕竟,内阁大学士的体面,皇上还是要给的……

    “是的,也许是徐阁老认为,臣从军有辱斯文……”张秀成一脸无奈。

    朱由校只觉得一阵无语。

    当初,自己启用徐光启的时候,他还在通州练兵呢?怎么,现在倒装起清高了?

    朱由校百思不得其解,便打定主意,找个机会问问徐光启这老头。

    “你的意思是说,徐光启并不知道你想去水师?”朱由校再次确认。

    “启奏陛下,”张秀成十分严肃,“臣这个志向,还是第一次提起。”

    “那就好。”朱由校心中悄悄地松了口气,徐光启既不知情,那就不是反对组建海军,朕也会少很多手脚……

第148章 张秀成 下

    抬头看了看张秀成,朱由校又觉得颇为头疼。

    朕召他来的剧本,可不是这个啊?怎么会变成这样子呢?按照朱由校的预想,是派张秀成带领人马,护卫章嘉呼图克图。

    一是加强和黄教的联系,二是彰显大明的军事存在,不让黄教逃出自己的手心。

    而章嘉呼图克图对张秀成的印象甚好,也不会太过反感。

    可现在不同了,张秀成的志向是海军,而朱由校最稀缺的就是海军人才。

    这让朱由校有点舍不得……算了,朱由校最终下了个决断,先管着海军吧。

    至于坐镇喇嘛教的人选,就让内阁和兵部去头痛吧……主意打定,朱由校便开口问道,“你既然想去水师,那就说说你对水师的看法吧。”

    “微臣遵旨,”张秀成一喜,急忙奏道:“臣以为,海上作战,当以岛屿为依托,以船只为根本,严肃号令,加强训练。

    茫茫大海之上,船队必须要有充足的淡水和食物补充,方能保证船队安全。

    因此,在大海上航行,必须要有海图,走比较安全的海道。

    这就决定了,只要扼住海道上重要岛屿,就能控制海域。

    因此,海上防御,必须要以岛屿为依托。”

    “爱卿的意思是,以点控面,在重要的海道旁建立海军基地?”朱由校一惊,急忙问道。

    “正是。”

    见皇帝迅速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张秀成颇为惊讶的看了皇帝一眼。

    又解释道:“只要控制了沿海的重要岛屿,必定会御敌于国门之外……”“以防御为主吗?”朱由校有点失望。

    “是的。”

    张秀成有点不解。

    朱由校有点失望,这控制海道,是后世英美确立世界霸权的重要支柱之一。

    可仅仅控制海道,积极防御,是不能成为海上强国的。

    毕竟,海军是进攻性兵种……稍微考虑了一下,朱由校又道:“船只呢?船只你是怎么考虑的?”张秀成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后奏道:“臣以为,水师之船,当以两种船为重。

    其一,快船。

    我天朝海疆辽阔,当有万里之遥,可水师军费却相当有限。

    为护的海疆安全,必须要时刻加强巡逻。

    因此,这船只的速度,就必不可少。

    其二,重船。

    快船虽有加强巡逻之便,可为了追究速度,必定会减少火炮数量,减少船只防护。

    如此一来,和敌大舰队对峙时,必定会损失严重。

    因此,还需要建重船。

    重船和快船的要求相反,不追求速度,而是追求火炮威力和船只防护。

    平时,快船巡逻;战时,重船出击,快船护卫。

    两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朱由校听得眼前发亮,这不是巡洋舰和战列舰吗?这个张秀成,脑子倒挺好使得。

    不过,他的这种提法,可与现在的水师思路相违背啊?想起当今水师中,数量众多的纵火船,朱由校便暗自苦笑。

    “张爱卿,以你的意思,这水师日后就不要纵火船,白刃战了。

    对吗?”“启奏陛下,”张秀成微微一笑,“海上作战,必定是大船胜小船,炮多胜炮少,纪律严明胜纪律溃散,训练得力胜训练不足。

    那些纵火船,撞击,跳帮白刃战,等等战术,在内河尚可。

    在海面上,却不成。

    而臣所见的夷人船只,便都是以大炮为主。

    其每船上装载的火炮,足可装备我大明水师一个营。”

    朱由校听得直撇嘴,却知道张秀成所说甚有道理。

    那些纵火、撞击、跳帮等战法,都是在船只相交的时候有用。

    要是在那茫茫大海上,人家会允许你靠近吗?又仔细想了会,朱由校做了个决定,“张爱卿,你要你有意去护航舰队,那朕就给你这个机会。”

    “臣叩谢天恩。”

    张秀成大喜。

    “不过,”朱由校一摆手,让张秀成先别高兴地太早了,“如今的护航舰队,仍是原来的那种制度,船只、战法也和以前相同。

    舰队设有一参将统帅,为俞大猷的四世孙俞再兴。

    朕如果直接派你过去,必定会引起俞再兴的不满,影响水师军心……”张秀成一愣,我不直接过去?那怎么办?却又听到皇上说道:“朕可以给你一个钦差名义,让你去那里呆上一段时间。

    如是你才华出众,能得到俞再兴的信赖,那你就留在那里。

    要是惹得天怒人怨,难就不要怪朕不给你机会。

    明白了吗?”张秀成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是皇上还信不过自己,要给自己考验啊。

    不过,咱不怕。

    “臣遵旨,”张秀成大声应了下来,却还有个疑问,“陛下,臣以什么名义去啊?”朱由校稍一斟酌,便开口言道:“朕准备仿照新军模式,组建水师。

    但不知道如何组建才好,派你去征求水师官兵的意见。”

    “臣遵旨。”

    张秀成急忙应承下来。

    见张秀成应诺,朱由校也暗自点头。

    毕竟,贸然组建一直全火炮的舰队,花费实在太大。

    而张秀成这个人,年少有才,也需要磨练一二,方能大用……又想了想,朱由校问张秀成,“你既然想去水师,为什么不通过兵部上奏。

    反而去找徐阁老说情。”

    张秀成一下子便愣住了,心想,我能告诉你,护航舰队油水足,许多军官都挤着去,让兵部的官员都烦不胜烦吗?不行,我可不能这样得罪人。

    想了想,张秀成答道:“启奏陛下,护航舰队素被陛下看重,兵部的官员也看的极紧,生怕出了纰漏,误了陛下之事。

    而臣,又是个没下过水的,兵部自然不会同意。”

    “原来如此,”朱由校微微颔首,却不愿意新军的军官去亲近执政大臣。

    想了想,朱由校吩咐道,“你们这些军校毕业的,本都是朕的学生。

    今后如有为难之处,可直接上奏章到军校,让军校转奏过来,不必拘束。

    此外,军校及新军将士,俱是朕之亲兵,当时刻以朕为念。

    除朕和太子外,不得向任何官员行跪拜礼。”

    张秀成心中一凛,皇上这是在防范谁啊?却不敢言语,只得跪下叩头,谢过皇上抬举之恩。

    自此,大明渐成习俗,除对皇室外,只有父母、恩师、以及天上神佛,才能受人跪拜之礼。

    第二日,张秀成便接到旨意,让他去兵部领取手续,赴护航舰队公干。

    随之而来的,还有封其父母为三等男爵和三等男爵夫人的诰命,这让张秀成不由得感动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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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奴儿干 上

    临近年末封印的时候,方从哲、孙如游两人和章嘉呼图克图的谈判终于有了结果。双方达成协议,大明支持章嘉呼图克图在原奴儿干都司属地传教,并允许黄教教徒在受到宗教迫害时,进入大明境内避难。

    其实,能拖这么久,还是朱由校一再把关的结果。否则,按照方从哲、孙如游两人的死要面子活受罪作风,必定会三言两语就定了案。然后,朝廷就会和黄教喇嘛打不清的官司,烦不胜烦。

    而如今,在朱由校的一再坚持下,协议中的条款定得很细,双方的权利义务也划分的很明确。而在最后,方从哲、孙如游代表着中央政府,章嘉呼图克图代表着黄教教门,双方共同签署了一份正式文件,并勒石为记,史称《黄教协议》。

    在这份协议里,首先规定了黄教和朝廷的关系是臣属的关系。每一代的章嘉呼图克图,都要经过朝廷的册封,方能正式确认。而转世灵童的挑选甄别,也必须在朝廷使者的主持下举行。

    同时,为了避免新一代的章嘉呼图克图被地方势力控制,双方约定,转世灵童必须在乌斯藏选出。

    根据协议,朱由校当即便颁布了圣旨,封章嘉呼图克图为活佛,掌管辽东及原奴儿干都司属地黄教事务。并拨出白银万两,为章嘉呼图克图择地修寺院。

    不过,仅有一个寺院是满足不了朱由校的需求的。

    为了帮黄教迅速在奴儿干地区站住脚,朱由校还给章嘉呼图克图出了一个招,让他大胆的向大明商人借贷。用借贷来的银子去修寺院,然后在分期偿还。

    “陛下,我们出家人六根清净,那有什么钱还债啊?”章嘉呼图克图一脸的不乐意,向皇帝哀求道。

    朱由校才不想听他哭穷,要知道,这些出家人的心肠是最狠毒的了。他们占据着大量土地、人口,却不给朝廷交半分税。还借着天上神佛的名义,不停的向朝廷要钱,向信徒要钱……

    “上师说的倒也有道理,”朱由校微微一笑,却用手指了指协议,“这上面不是写了吗?在寺庙旁边,建设市场,供商人交易所用……”

    章嘉一愣,这条不是你们强行要求的吗?和我有什么关系?

    见章嘉一脸的迷茫,朱由校急忙解释道:“这市场,可是朕给寺庙的一桩财路啊。

    每个寺庙旁,都会建上一个市场,供信徒交易所用。而朕,也会督促官吏,派出商队去市场上交易。这样一来,市场自然可以收到许多赋税……”

    听皇上这么一说,章嘉的眼睛登时便亮了,“陛下的意思是,这些赋税都归寺庙所有?”

    朱由校顿时便呆住了,这六根清净的人,脸皮也真厚啊……

    “上师误会了,”朱由校笑着摇摇头,“这些赋税,朕准备分成三份,寺庙一份,奴儿干都司一份,当地土司一份。”

    听皇上提起奴儿干都司,章嘉便是一愣,“……陛下要从新设置奴儿干都司。”

    “上师帮朕教化百姓,朕心甚慰,”朱由校打起了哈哈,“可奴儿干地区毕竟虎狼成群,朕岂能坐看上师陷于虎狼之口?设置奴儿干都司,正是为了保护上师的。”

    见章嘉还在犹豫,朱由校便承诺道|:“上师放心,朝廷不会干涉寺院事务。而寺院遇到困难时,却可以向奴儿干都司求救。”

    章嘉沉吟了一会儿,便双手合十,向皇帝表示感谢,“……陛下牵挂小僧安危,小僧感激不尽。”

    朱由校忙客套了两句,又接着解释道:“奴儿干地区和内地迥然相异,如以汉制管理,必将事倍功半,非朕所愿也。因此,朕决定,在奴儿干地区,采取民族自治,由各部落自己管理自己。而奴儿干都司,则只负责本地的安全。”

    “民族自治?”章嘉有点不解。

    “比较像土司制度,却比土司制度更进了一步。”朱由校解释道。

    “每一土司,不分大小均可派出一名代表,去特林参加会议,决定奴儿干事务。朕把这个会议叫做议会,代表叫做议员。”朱由校说着,不禁微微一笑,“而上师,也要去参加议会,和朝廷派去的官员,共同主持会议的召开……”

    章嘉有点迷糊了。

    他低头想了半晌,觉得这是皇上在试探自己,便一脸真诚的奏道,“陛下,这样一来,岂不是把奴儿干完全抛弃了?不妥啊,不妥……”

    朱由校心中一阵得意,心想,所有土司,不管大小只有一票。谁要是想多要几票,就得自废武功,把自己的土司拆散。呵呵,我这是‘多封众建、因俗而治’,太祖皇帝流传下来的阳谋。

    等过些年,我能腾出手来了,再向奴儿干大肆移民,设立州县。嗯,到时候,我就以乡为单位,向议会增加汉人的名额。只要我有兵在手,料你们也不敢抵抗……

    心中虽这么想,朱由校脸上却一片坦然,“……正因为这样,才需要上师帮着教化百姓,为朕出力啊。”

    章嘉一阵无语,心想,反正我的意思已经表明了,你爱听不听吧。

    “陛下重托,小僧定不负所望。”章嘉恭恭敬敬的应诺下来。

    “有了议会,还是不够。”见章嘉应承,朱由校又继续解释道,“各土司之间,土司与汉人之见,必定会发生一些纠葛。这些纠葛如不妥善解决,必定会因此矛盾冲突。因此,议会必须要担负起这个调解仲裁的重任……”

    朱由校脸色一整,“上师,你到奴儿干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召集各部落智者,编出一本法典来。这本法典,将作为议会处理内部事务的准则。你明白了吗?”

    “陛下深谋远虑,小僧自当尽心竭力,完成这一宏愿。”章嘉一喜,这正是一个传教的好机会,连忙答应下来。

    “关于这个法典,”朱由校却不想让章嘉太过得意,又做出了限制,“当以我大明律为蓝本,尽量和大明律保持一致。此外,还要尊崇各部落风俗人情,做到不偏不倚。因此,这本法典制定完毕后,要先报议会投票通过。再送到京城,由朕亲自颁行。”

    “至于法典的执行,”朱由校又做出了限制,“由朝廷出资,在特林设立一个法学院,专门培养法官。议会可在这些法官中,选出得用人选,分赴各地审理案件。为了慎重起见,法官可分为初中高三级。

    最初的案件,当由初级法官审理;审理后,涉案人员如有不服,可去向中级法官申诉;……如对高级法官的审判不服,可以向议会提出申诉。如是还有不服,可以向大理寺申诉。而大理寺,将是最终审判。

    还有,如按照法典,需要判处死刑者,必须由上一级法官审核,然后报朕批准。奴儿干议会,没有直接处死人的权利……”

    按照朱由校的设想,以章嘉呼图克图为首的黄教,将是奴儿干地区的精神支柱,其影响力足可和朝廷媲美。为了日后少些麻烦,朱由校才如此苦口婆心的给章嘉讲解,希望他能有所警惕,不要自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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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奴儿干 中

    章嘉呼图克图沉吟了半晌,才双手合什,道:“小僧一定遵循陛下旨意,将奴儿干法典完成。”

    朱由校微微颔首,又给章嘉绕到了市场上,“那个市场上获得的税银,寺庙的那一份,朕不想干涉。

    土司的那一份,由寺庙附近的土司分配。

    只要不引起争执,朕也不想管。

    但朝廷的那一份,却是留给奴儿干驻军的军费,不足部分,也不需要奴儿干百姓承担,朕自会从国库中拨付。

    可要是有人敢动这上面的主意,”朱由校脸上闪过一丝厉色,“那朕就绝不会饶他。”

    章嘉会意,忙应诺道:“陛下设置兵马,本为护卫奴儿干百姓。

    这军费,也自然应当从奴儿干筹集一部分。

    要是黄教出了败类,小僧必将其交给陛下处置……”朱由校微微颔首,口中却道,“那到不必,只要交给奴儿干的法官审讯即可。”

    章嘉领命,却又迟疑道:“……陛下,交法官审讯前,是否可将其驱出佛门?”朱由校一愣,忙应道:“那是自然。”

    章嘉连忙谢过,可又突然想过一事,“陛下,这寺庙必有远近富庶之分,要是有的寺庙因穷富之别闹了起来,那又该如何?”朱由校一脸古怪的看着章嘉,直把章嘉看的脸色通红,才徐徐说道:“朕是这么想的,朝廷、奴儿干议会、上师,再加上市场所在的寺庙、土司,共同收税。

    朝廷的你们不必管,自然有户部去和奴儿干都司打交道。

    而你们议会和土司之间,上师和当地寺庙之间,却要达成协议,划分税银。

    有的地方富裕,那就多提成一部分;有的地方贫穷,那就少提成一部分;总而言之,要让各寺庙、各土司的收入拉平均一些。

    要是有的地方实在贫穷,那议会和上师,就要补助一些。

    如何?”“陛下智慧如大海一般,小僧佩服。”

    章嘉只觉得心服口服,这专门治理国家的,就是比我这个僧人强啊。

    朱由校所说的这些,都是和内阁的几位大臣反复商议过的。

    而采取这样的目的,便是在奴儿干均富,不让某个部落实力太强。

    当然,朱由校和章嘉说的时候,自然要站到章嘉的立场上。

    而在很多方面,章嘉的利益和朝廷的利益,是相同的。

    见章嘉如此热衷于银子,朱由校便趁机引诱道:“上师如想将黄教法门发扬光大,那就要在奴儿干多设寺庙,使奴儿干每一个角落都有佛主的声音。

    要是钱财不够,可以向商人贷款,只要有市场在,就不会还不起债……”章嘉眼睛一亮,却随即黯淡了下来,“陛下有所不知,我黄教戒律森严,对喇嘛的要求极高。

    如仓促派出喇嘛,为传教而传教,必会亵渎佛主啊。”

    朱由校一怔,却有点佩服章嘉起来。

    这个章嘉呼图克图,自见到朱由校的第一面开始,便给朱由校留下了野心勃勃的印象。

    这让朱由校对他极为鄙视,认为他就是一个无良喇嘛。

    而章嘉算计银钱,更是让朱由校反感。

    只不过为了朝廷大局,而极力容忍罢了。

    可万万没想到,章嘉明知道多建寺庙就能多赚钱,却因合适的喇嘛太少而甘愿放弃。

    这到让朱由校,对他有了一个新的看法……“即然如此,”朱由校沉吟了片刻,出主意道:“去乌斯藏邀请一批僧人,如何?”“也只能如此了。”

    章嘉一声叹息,显得很无奈。

    突然,章嘉笑了,“陛下,小僧一直以弘扬教门为己任,在大草原上来回奔波。

    可这僧人不够的事儿,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还多亏了陛下啊。”

    说罢,章嘉便双手合什,深深行礼道:“小僧一定日念佛经百遍,为陛下祈福。”

    朱由校双颊一红,却笑道:“朕自幼便笃信佛主,却因为身份所限,不能恣意而为。

    今日能为上师提供便利,也是朕的一番造化。”

    朱由校信口胡喷,章嘉却信以为真。

    在他看来,除了佛门罗汉下凡,绝不会如天子这般护佑佛门……想到这里,不由得一念佛号,“陛下慧根天生,必是佛门大能转世……”一时间,各色各样的佛门马屁滔滔不绝。

    朱由校只听得头皮发炸,忙开口讲道:“上师忧心僧侣不足,不能为信徒**。

    可朕却有一策,可解此困境……”“什么?”章嘉一喜,“还请陛下赐教。”

    朱由校那有什么办法,只是想转移章嘉的注意力而已。

    见章嘉追问,便只好将游戏中的升级体系变了变花样,用来搪塞章嘉。

    “朕以为,这信奉佛主的人可分为三类,疑信者、迷信者和真信者。”

    朱由校微微一笑,“这疑信者,是最初的阶段,他们相信佛主的存在,却不相信佛主能为他祝福。

    但佛主的爱心是无限的,他的仁慈必定会让这些疑信者幡然悔悟。

    接下来是迷信者,迷信者相信佛主的存在,相信佛主会为他们祝福。

    但是,他们对佛主、对佛法的了解却是片面的、带有不少错误的。

    最后是真信者,真信者就是上师这样的人,朕就不再多说了……”朱由校先阐述了一下自己的理论,又接着忽悠道:“欲弘扬佛门,就要让疑信者感受到佛主的爱,这需要上师这样的大能者出马,朕就不再多说了。

    还要让迷信者知道佛的真谛,朕对此却有一些办法。”

    章嘉一生便在追求着弘扬佛门,却拘于自身限制,一直是用着最古老的办法去传教。

    为此,他不断地投靠贵人,祈求贵人的帮助。

    此刻,他冷不丁听到朱由校的这番言论,却仿佛打开了一番新的天地。

    “陛下,快讲,”章嘉急切的问道,“是什么办法?”“每个僧人,他对佛主的领悟都是有高下之分的。

    对吗?”朱由校启发道。

    “这倒也是,”章嘉连忙点头,“我对佛法的领悟,就比不上**上师。”

    **?朱由校一怔,却没功夫理会。

    又继续忽悠章嘉。

    “既然有高下,那就分出不同的级别,派驻不同级别的寺院。

    让那些迷信者,根据自己的需要,去不同的寺院学习。

    同时,为了精研佛法,可设一佛学院,请学识渊博的僧人入住,弘扬佛法。”

    “陛下,”章嘉有点傻眼了,忙劝阻道:“佛主云,众生平等,怎能人为的给僧人划分等级?”“只是学识不同罢了,”朱由校却有点不在意,“就像朕的那些文臣一样,不过是进士,还是举人,都是文人嘛。”

    见章嘉还在那里纠结,朱由校微微一笑,“这本是贵教教门之事,朕也只是信口胡说而已。

    上师愿听则听,不愿听,就只当朕是在说笑好了……”章嘉只觉脑子里乱哄哄的,只想找个地方好好想想,便闲谈两句,就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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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奴儿干 下

    “陛下,你刚才所言,有些唐突了。

    章嘉呼图克图,是不会答应给寺庙分级的……”章嘉刚一出门,方从哲便起身奏道。

    适才,朱由校和章嘉谈话,方从哲和孙如游便在一旁相陪。

    因皇上所言都是事前商量好的,两人便没有打扰皇帝的谈兴。

    如今章嘉离去,方从哲便将自己的看法告知皇上。

    “喇嘛教的制度和内地迥异,其一寺财产均归寺主所有。

    因其教律森严,喇嘛不能娶妻生子,那些寺主便捯饬出了活佛制度。

    称自己是天上佛尊转世,借凡间肉身弘法,肉身坏了,便换一具,就是转世制度了……”见方从哲说的有趣,大殿内便哄堂大笑起来。

    笑过一回,朱由校才开口言道:“这喇嘛教,朕还有用,可不许瞎胡说。”

    “奴才遵旨,”众内侍忙齐声应道,可声音中却夹杂着声声笑音,倒冲散了几分肃穆。

    方从哲本不是轻薄之人,也和这章嘉素无冤仇。

    只不过,方从哲是圣贤书长大的,对佛道都看不上眼,而刚才章嘉又称皇帝是佛门大能转世,这就犯了方从哲的忌讳。

    借着给皇上奏事,贬低一下黄教,也属正常。

    孙如游在一旁思考了半晌,却给出了一个截然相反的答案,“陛下,臣以为,章嘉会答应的……”朱由校一愣,饶有兴趣的看看孙如游,又看看方从哲,笑道:“为何?”“如按照喇嘛教原有的制度,一寺之内便是一片天地,只要寺主可以承担起转世的费用,便可以自立为活佛。

    而章嘉为了自身活佛的合法性,就断然不能否认。

    这样的事情要是多出个几回,章嘉对奴儿干地区的掌控便会削弱。

    可陛下的提议,却给了他另一个选择……”孙如游抬头看了看皇上,又继续说道:“如按照陛下的方法行事,奴儿干各寺庙便成了章嘉的爪牙。

    时间长了,章嘉必定无人可制……”朱由校一下子便愣住了,这倒也是个难题。

    抬头看看方从哲,却见方从哲也是满脸的吃惊,心顿时便凉了半截。

    “陛下,”方从哲低声劝道,“要不再从乌斯藏找个喇嘛,和章嘉争权?”“不妥,”朱由校摇摇头,想了想又道,“即便是找,也不能现在找。

    现在找的话,必定会让黄教陷入内斗,不能给林丹汗产生足够压力……”又想了想,朱由校却哑然失笑。

    怕他个球,奴儿干四战之地,章嘉又不能养兵,想废他还不容易吗?便一颗心全放了下来。

    “方爱卿,孙爱卿,”朱由校吩咐道:“你们记着,日后向奴儿干移民时,要多移一些信其他教的,给黄教添些对头。”

    方从哲和孙如游对视一眼,只好点头应诺。

    “陛下,”曹化淳在一旁听得糊涂,便仗着自己是司礼监秉笔太监,出口问道:“我大明也有僧人,为什么还用这喇嘛教?”“哦,”朱由校一愣,随口笑道:“喇嘛教是番教,也就是番人信的教。

    而我们中土的僧人嘛,”朱由校眉头一挑,戏谑道:“学问太深了,番人听不懂。”

    曹化淳一愣,便张嘴笑道:“陛下取笑奴才了……”朱由校却不再理他,而是正色说道:“孙爱卿,朕虽许了章嘉在奴儿干传教,却并没有把其他教派排斥在外。

    你可私下里找些僧侣道士,去哪里走上一遭。

    至于辽东,更是要扶持一些寺庙,和黄教打打擂台。”

    “臣遵旨。”

    孙如游知道此事非同小可,是朝廷对黄教的防备之策,连忙应诺下来。

    朱由校又沉吟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还是按朕的想法吧,让章嘉去推行寺庙分级。

    分级之后,大量的高僧会聚集在佛学院,这对章嘉,也是一个约束。”

    “即然如此,”方从哲反应很快,“那佛学院就要由朝廷举办……”“可禅宗和道门也要办的话,那又该如何?”孙如游反驳道。

    “还有外来的天主教,”朱由校一阵苦笑,“人家可是有个大学士顶着呢。”

    三人齐齐摇头,只觉得十分棘手。

    “这样吧,”朱由校心一横,“朕给他们名义,让他们自筹资金,自己举办好了。”

    又想了想,朱由校笑道:“就在这京师附近吧,划块地方,别让他们离得太远了……”方从哲和孙如游强忍着笑,急忙应承下来。

    朱由校暗自琢磨,只要章嘉推行寺庙分级,那些信徒为了朝圣,便会不停地来往在奴儿干各寺庙。

    再加上行走四方的商队,这奴儿干的道路必定会越走越宽。

    到时候,也会给自己很大方便。

    等奴儿干稳定了,就要鼓动黄教西进,去草原上抢地盘。

    到那时,才是自己草原攻略的开始。

    虽然耗时长点,可胜在稳妥。

    又可以借助宗教的传播野心,增加国人开疆辟土的动力。

    想到这里,朱由校不由得笑了。

    不过,这个攻略里还有一点漏洞,那就是草原上必须有一个黄教的敌人,在不停的打压黄教教徒……朱由校仔细想了半晌,却觉得无能为力。

    只好暂时放下不提,抬头对方从哲两人吩咐道。

    “既然和章嘉谈妥了,那奴儿干都司的巡抚人选和都指挥使人选就要尽快拟好。

    此外,辽东都司就要改为辽宁行省了,这布政司和按察司的设置,也要尽快拟好。

    如今建虏突然崩溃,正是朝廷从新确立奴儿干治权的机会,你们千万不可坐失良机,让奴儿干地区落入他人之手。”

    方从哲和孙如游连忙应了下来。

    朱由校又想了想,觉得传统的卫所制,在奴儿干施行的话,必定会成为一纸空文。

    可奴儿干地区必须要有大明的军事存在。

    “……这样吧,新任奴儿干巡抚北上时,从辽东带上一个新军旅。”

    朱由校大方的承诺道。

    “陛下,”方从哲却有些为难,“奴儿干地区,运粮极其困难。

    而产粮,更是难上加难。

    这派去一支新军,是不是有点……”“方爱卿,”朱由校却态度强硬,“无论如何,奴儿干必须要有一支能够机动的军队。

    至于奴儿干都指挥使,就让他主管屯田吧。”

    方从哲更是觉得为难,这边远地带的官员本就极其不好做,陛下还只让人家屯田,这不是难为人家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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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口谕

    斟酌了一下,方从哲向皇上提议,“陛下,国初设置奴儿干都司时,是从海上运粮。为此,才把奴儿干的府,设在了奴儿干城……”

    朱由校点点头,这奴儿干城在黑龙江下游入海口附近,而它东边不远,就是大名鼎鼎的库页岛。而从兵部的档案上看,联系奴儿干城和内地的路线,除了海路,便是沿海的一系列卫所了。至于其他的广大地区,虽也有卫所设置,却只是在名义上管辖。

    不过,那都是永乐年间的事了。自宣德九年后,奴儿干都司被撤销。而到了努尔哈赤兴起后,这些卫所被阻断进京道路,便和朝廷失去联络。

    朱由校虽想恢复奴儿干都司,以从侧面包抄蒙古,却不愿花费太多的财力、物力。而这,也是内阁同意恢复奴儿干都司的先决条件……

    “既然能够海运,那就海运吧。”朱由校很快便作出了决定,“可奴儿干都指挥使,还是要负责屯田,以满足本地之需。”

    “陛下,”见皇上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方从哲只好把话挑明了,“奴儿干地处偏远,本是苦寒之地,有奴儿干都指挥使带着卫所兵丁驻守,也就够了。至于新军将士,都是虎狼之师,还请陛下留作他用吧。”

    按照明朝制度,卫所在驻防的同时,还要屯田,以满足自己所需。而朱由校一手建立的新军,却是完全靠朝廷供养,方从哲不愿新军驻防奴儿干,正是出于财政的考虑。

    “方爱卿还是不明白朕的意思啊,”朱由校直摇头,“朕以为,奴儿干想要长治久安,必定要大幅度移民。而百姓畏惧奴儿干苦寒,必定不愿前去。为此,只有借助军屯,向奴儿干移民。

    可按照以往的军屯来看,将士们在种过几年地之后,便再也拿不起刀枪。这样一来,我大明在奴儿干的军队便不复存在。

    而新军不同,新军都是职业兵,他们不需要去种地。这样就可以保留一支军队在奴儿干,震慑各土司。等军屯见到成效以后,就可以逐步的供养起新军,巩固边防。”

    方从哲低头想了半晌,才抬头问道:“按照陛下的想法,那就是军屯只做种地用?”

    “对,”朱由校点点头,“指挥使负责组织屯田,巡抚负责收税,收税之后的所得,都归屯田兵卒所有。等时间长了,那些军卒能立住脚了,便免去他们的军籍,改设州县。”

    方从哲沉吟不语,孙如游却插话道:“陛下,而是如此,内地的卫所必定不满。”

    按照明朝的制度,内地的卫所都担负着屯田任务。即便是所屯军田被士绅、军将侵占,那些士兵也不能免除军籍,日子过得极其悲惨。这在以往并无不妥,可如果让奴儿干的军户可以转为民户,必定会让内地军户产生比较之心,引起混乱。

    朱由校想了想,解释道:“奴儿干和内地相隔甚远,想必不会影响太大。至于辽东,改为行省后,军户制度也会生改变,也不会受多大影响……”

    方从哲又奏道:“陛下既有圣断,臣自当奉命。只是奴儿干的官佐,还需陛下体谅一二。”

    朱由校会意,想了想,作出了决定,“奴儿干地区,以巡抚为,处理军政事务。巡抚任期为五年,五年后可直接入阁。至于奴儿干都指挥使,则是负责屯田,也以五年为期限。期满后可调回内地,官升一级。

    此外,其他官佐,在任期满十年之后,也可提升一级,回内地安置。”

    见皇上如此安排,方从哲和孙如游都觉得比较满意,便放过此节。和皇帝又闲谈几句,便告辞离去。

    方、孙两人走后,朱由校却陷入了沉思。

    向辽东运粮,需要海运;向奴儿干运粮,更需要海运。而且,奴儿干附近海域,天寒地冻,更是多年未曾行船,航线不明。如此一来,必须要派水师前往探路。可大明如今的水师,却让朱由校感到头痛。

    小水沟里的泥鳅,这是朱由校给大明水师的评价。

    自郑和以后,大明的水师便逐步退化。如今,南方的水师尚有几分出海作战的能力。而北方的水师,则只能在近海游弋,其最最主要的作战任务,就是在内河里面缉盗。

    而西方国家却不同,人家正在如火如荼的开展大航海比赛。一支支船队不停的行驶在世界的每个角落,就连大明的澳门,也成了人家的落脚点。

    想到这里,朱由校坐不住了,他随手叫过曹化淳。

    “你去兵部一趟,”朱由校吩咐道,“问问兵部尚书黄嘉善,就说昨夜朕做了个梦,有数以万计的夷人,坐着大船从天津卫登6。他们在京师烧杀抢掠,胡作非为。官军却无能为力。

    让他好好想一想,如何才能防止这种情况生。如果生了,朕又该怎么办。让他写份奏章上来。”

    曹化淳一愣,皇上这是怎么了?想赶黄嘉善走吗?难道说,熊廷弼真的要回来了?

    想起辽东战事平息后,大臣们纷纷请求召回熊廷弼,曹化淳心中便信了几分。毕竟,皇上对熊廷弼的偏宠,可是有目共睹的。

    曹化淳心中一阵嘀咕,难免就迟疑了一会儿。

    朱由校见曹化淳迟迟不肯答应,便奇怪的看了曹化淳一眼,“你还愣着做什么?”

    曹化淳一惊,连忙应承下来,急匆匆的赶往兵部衙门。

    ※※※

    最近一段时间,黄嘉善的日子并不好过。

    自建虏被平灭,朝廷内召回熊廷弼的呼声便一浪高过一浪。凭心而论,黄嘉善也想召回熊廷弼。毕竟,这样一个手握大军的人在外,并不符合朝廷的利益。

    可是,谁让自己是兵部尚书呢。

    熊廷弼回来了,就必定要安排好职位。要么是兵部尚书,要么是内阁大学士,更有可能是兵部尚书兼内阁大学士。除了直接担任大学士外,自己手中的权利就要交出一部分。

    想想工部尚书王佐和掌管工部的大学士解经邦之间的争执,黄嘉善就是一阵心惊。

    而那些兵部的官员也好像察觉了什么似地,一个个不安于室、蠢蠢欲动。这让黄嘉善心中十分恼火,却也无可奈何。

    就在此时,曹化淳带着皇上的口谕,到了。

第153章 海防 上

    “羞辱,这是**裸的羞辱……”黄嘉善只觉得嗓子眼苦,只想大吼几声。这天下哪来的夷人船队?就连当初的那些倭寇,还不是南方的海商假扮的?

    对皇上所说的梦境,黄嘉善压根都不相信。他坚持认为,这是皇上想逼自己走,给熊廷弼让位……

    见黄嘉善死死地盯着,曹化淳心里一阵毛,忙干笑两声,“黄大人,这口谕咱家是带到了,你可要赶快给皇上回话啊。”

    说完,曹化淳打了个哈哈,便急匆匆的离去。

    “阉奴。”黄嘉善冲着曹化淳的背影狠狠地骂了一句,回头又冲着那些看热闹的官佐瞪起了眼睛,“没听见皇上交给我们的差事吗?还不想办法去。”

    一帮子兵部官员顿时作鸟兽散。

    艰难考虑了几天,黄嘉善终于作出了艰难选择。这天,腊月十八,黄嘉善带着兵部筹划的天津防御计划,入宫求见。

    “天津防御?”朱由校看了看奏章的题目,却不翻开细看,而是冲着黄嘉善笑道:“黄爱卿,这天津防御是如何思路,还是你来讲讲吧。”

    “臣遵旨,”黄嘉善简要的讲解道,“这个计划是兵部集体做出的,计划的核心便是把天津要塞化。在天津海口构筑炮台,增添兵卒,拒敌人于海上……”

    “仅防御天津吗?”朱由校直指要害。

    “是的,”黄嘉善却不知道收敛,又硬生生的顶道:“只要户部给钱,兵部就可以把天津卫防守的无懈可击。”

    朱由校听得一阵苦笑,这真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啊。嗯,还拉了一个户部做替死鬼。到时候,防线出了问题,那当然是户部不肯给钱,克扣军饷所致。

    不过,朕要的不是这个,而是建立一支强大的海军,灭敌人于萌芽。

    “黄爱卿,”朱由校语气轻淡,落在黄嘉善的耳中,却如同惊雷一般,“京师用粮全靠漕运,而千里运河又离海岸很近。你又如何保证,这运河不被海上之敌截断呢?”

    虽已经是寒冬腊月,可黄嘉善的汗还是顺着脸颊往下淌。他想站起来和皇帝大吵一架,让朱由校明白自己的风骨。可又怕皇帝给自己安上无能的标签,打入万丈深渊……

    迟疑了很久,黄嘉善才艰难的说道:“臣无能,不能为陛下解忧。还请陛下准许,让臣致仕。”

    “致仕”二字出口,黄嘉善仿佛放下了包袱似的,只觉得浑身一轻,顺势便跪拜在地上。

    “致仕”?朱由校一愣,看来,自己把这个兵部尚书打击的太重了。不过,想临阵脱逃,那可不行。

    朱由校一脸愤慨的呵斥道,“怎么?黄大人想临阵脱逃不成?”

    黄嘉善扯着嘴角,露出个难看的笑容。“臣无能,实在想不出好的主意,还请陛下另选贤能……”

    “另选贤能?”朱由校重复道。

    黄嘉善虽决定致仕,却做不到一切荣辱都是浮云。带着几分陷害、几分妒忌,黄嘉善向皇帝推荐了一个人选,“辽东经略熊廷弼,乃大才之人,近日又立下大功。还请陛下任其为兵部尚书,谋划运河防御事宜。”

    说完之后,黄嘉善把头垂下,暗自偷笑道,‘你不是要赶我走吗?那好,我就顺你的意思。等到熊廷弼拿不出好的办法时,我再让那熊廷弼丢脸……’

    “熊廷弼?不行。”朱由校却没有随黄嘉善的意,他斟酌的一下,稍微漏了点口风,“朕准备让熊廷弼主管新军,他不会去兵部的。”

    呃,黄嘉善一下子便愣住了。

    不让熊廷弼去兵部?那你为什么还要赶我走?难道,皇上的梦境是真的?黄嘉善犹豫起来。

    “陛下,”黄嘉善想了想,决定帮皇帝上一堂军事地理课,“国朝重视塞防胜过海防,是有原因的。

    国朝以东、以南并无大国,其国小民少,自然不敢跟我天朝对抗。便是前些年闹的那些倭寇,也多是我大明的不法之徒。

    而北方草原,却是鞑子横行之地,故朝廷设九边以防御……”

    朱由校听出了言外之意,黄嘉善这是在骂他杞人忧天啊。不过,来自后世的朱由校却有自己的一番见解。

    “黄爱卿,”朱由校微微摇头,提点道,“你可知广东的澳门吗?”

    “澳门?”黄嘉善一愣。

    朱由校点点头,沉声道:“澳门已经被红毛夷占去了。”

    “陛下,”黄嘉善却不同意这种看法,“那只是广州官员,担心汉夷杂居,闹出是非来,才准许他们在那里赁房而居。其所有人等,都要服我大明管制。”

    朱由校却不想和黄嘉善争执这个,他只是淡淡的问道,“这些红毛夷,从何而来?如何而来?”

    “据说是从一个叫欧罗巴的地方来的,他们乘船要走万里之遥。”出乎朱由校意料的是,黄嘉善竟一口说出了红毛夷的来处。

    朱由校微微一窒,却冷笑道:“欧罗巴地方几何?人口多少?有和雄主良将?是何风俗?为何有这么多的商人离境背乡?黄爱卿可都知道。”

    黄嘉善头上的汗又淌下来了,他喃喃的应道,“臣不知。”

    朱由校稍微停顿了一下,又质问道:“如此多的夷人在本朝出没,其附近可有夷人属地所在?”

    黄嘉善低着头,不敢看皇上脸色,“吕宋,被夷人占去了。”

    朱由校看过宫中秘藏的海图,知道吕宋便是后世的菲律宾,却不知道此时有没有被被西方人占去,才没有作大臣。

    如今见黄嘉善提起此事,便冷笑一声道:“这就是你说的海外无强国?”

    见黄嘉善还想解释,朱由校便怒斥道:“吕宋本是我大明属国,却被夷人占去。却不知道那些夷人和我大明人种殊异,风俗教化也不一样。

    若是夷人在吕宋扎下根来,再趁我大明国事颓废之时乘虚而入,变我衣冠。我看你黄嘉善,又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陛下,”黄嘉善脸色苍白,却强辩道,“吕宋本是不毛之地,夷人又生性逐利、不事农桑……”

    朱由校却一声长叹,“正因为吕宋是不毛之地,夷人生性逐利、不事农桑,朕才担心的要死。

    草原是贫瘠之地,鞑子才向往着关内的花花世界。吕宋是不毛之地,那些夷人就不会有样学样?

    夷人不事农桑,必定衣食不足。衣食不足,必定会铤而走险。更何况,夷人生性逐利,没有教化。

    黄爱卿,朕是在为我汉人的子孙担忧啊……”

第154章 海防 中

    黄嘉善晕晕沉沉的向宫外走,脑子却一直在回想着皇上的话。

    “……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如今,那些夷人借着商贸之名,在我大明腹心之地出没,一切军情均看在眼中。

    可我大明,又对夷人的国都知道多少?难道,非要夷人动起刀枪,我们才能幡然醒悟吗?”“国朝岁入,大半便耗在九边,耗在和鞑子对峙上。

    如果南方再闹起夷**乱,让夷人用船阻断了漕运。

    那我大明又该如何应对?夷人势单力薄,却拥有着船舶之利。

    他们如是不肯上岸,只在我大明海疆骚扰,我大明又该如何应对?”……‘噗’,刚行至宫门,黄嘉善便再也支撑不住,一口热血狂喷而出。

    “黄大人,黄大人,你这是怎么了?”正在宫门当差的几个官员急忙围了上去,七手八脚的扶住了黄嘉善。

    恍惚间,黄嘉善觉得有很多人围着自己,在不停的鼓噪。

    他想开口说话,却觉得眼皮发沉,便昏死过去。

    扶住黄嘉善的那几个官员更是慌张,一个个面如土色,却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是,却传来了一个声音,“这是怎么回事?啊,黄大人,黄大人怎么了?”这几个官员如蒙大赦,急忙向那官员禀道,“徐阁老,我等正在这里当值,却看到黄大人从宫里出来,变成了这个样子……”徐阁老徐光启点点头,上前看了看黄嘉善,便吩咐随从去传唤太医,又让这几个官员,把黄嘉善抬到了值房躺下……一切安置完了之后,徐光启看看皇宫,心中却是一阵迷茫。

    “黄嘉善想必是来商议海防之时的,可也用不了这幅惨样啊。

    难道,此中另有隐情?”徐光启心中暗自盘算,“也罢,我本来就要去见皇上,到时问问不就成了?”主意打定,徐光启便去宫门登记,求见皇上。

    可到了宫门才发现,皇上正迎面走来。

    徐光启一惊,连忙整理衣冠,跪拜在地。

    “徐爱卿,黄爱卿他怎么样了?”一见到徐光启,朱由校便着急的问道。

    刚才,守宫门的小黄门来报,黄嘉善一出宫门便晕倒了,这让朱由校吃惊不已。

    惊讶过后,便迅速派人去传唤太医,自己却奔着宫门而来。

    “陛下,御医还没有到。

    不过,以臣推测,黄大人是受了刺激,才昏厥过去的……”徐光启一脸不赞同的看着皇上,心中更是认定了皇上是黄嘉善昏厥的元凶。

    “那就好,”朱由校的心放下大半,“我们先去看看吧……”朱由校拔腿就要走,却被徐光启拦住。

    “陛下,你不能去。”

    徐光启劝阻道。

    “为什么?”朱由校十分不解。

    徐光启一阵苦笑,“除了大臣将毙,皇上是不能去探视的。

    黄大人他,只是小恙……”朱由校一愣,才明白过来。

    对古人来说,皇上是九阳至尊,去给臣子探病,是莫大的荣耀。

    可话反过来说,那就是皇上能去探病,就是这个人快死了。

    如果不死,那就是欺君,还要死。

    徐光启和黄嘉善又无怨仇,自然不愿皇上一时大意,害死了黄嘉善。

    朱由校醒悟过来,便讪讪的笑了,“朕只是担心黄爱卿的病情,才一时情急。

    既然朕不能去,那朕就在这宫门内守着吧。

    等御医诊断之后,速来报朕即可。”

    徐光启这才松了口气,连忙拜谢道:“陛下关心臣子,微臣感同身受……”朱由校却不想和徐光启再谈这事儿,便问道:“爱卿前来,可是有事要入宫?”徐光启连忙点点头,正色道:“陛下,臣正要入宫,却遇到了黄大人这事儿。”

    朱由校点点头,又问道:“徐爱卿,你因何事入宫?”“臣是为夷人之事而来。”

    徐光启急忙奏道。

    朱由校派人去兵部传口谕的事情,早已在京师哄传开来。

    大家都在议论着,兵部该如何应对,黄嘉善又能在兵部尚书的位置上呆上多久?可对徐光启来说,此事另有含义。

    徐光启和西儒,也就是那些天主教传教士来往甚密,甚至还加入了天主教。

    而此事,皇上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如今皇上突然提起夷人大军进攻京师,这岂不晴天霹雳?徐光启无奈,只好入宫问个究竟。

    宫门内,朱由校也想通了此节,便笑着问道:“爱卿可是为了天主教而来?”自利玛窦入中国以来,便一直用儒家经典来解释基督教定义。

    他借助了中国原有的‘天主’‘上帝’说法,把‘god’旁会为天主,改称上帝,这才使中国有了天主教的说法。

    而在西方,则只有教廷,并无天主教之名。

    “正是,”徐光启硬着头皮解释道,“陛下,夷人中虽不乏奸猾之徒,可也颇多良善之辈。

    而天主教,便是劝人向善之教,与释道两教并无不同……”朱由校却不想和徐光启辩论宗教问题,他哈哈一笑,道:“徐爱卿言之有理,朕信得过徐爱卿,也相信天主教是劝人向善的。”

    “陛下信赖微臣,臣恩铭五内。”

    徐光启连忙拜谢。

    朱由校却又说道,“不过,这好人坐起恶来,也是防不胜防啊。”

    徐光启的笑容一下子便凝住了。

    他干涩的问道,“陛下的意思是?”“天主教有个教廷,其首领为教皇,对吧?”朱由校淡淡的笑道。

    “对,”徐光启如遭雷击,全身摇晃了一下,才急急解释道,“陛下,臣信奉该教,只是奉其教义,并无卖身其教廷之意啊……”徐光启一脸惨白,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陛下,臣对大明是一片忠心啊。”

    “徐爱卿,你这是做什么?”朱由校忙向前两步,亲手扶起了徐光启,“我华夏衣冠,盖绝于世,徐爱卿又是熟经书之人,又岂会自甘下落,沦为蛮夷?”一把扶住徐光启,朱由校拍了拍徐光启的肩膀,笑道,“徐爱卿,朕信得过你……”徐光启的眼泪唰的就流下来了,他哽咽道:“陛下,臣这就退了那天主教……”“这倒不必,”朱由校却阻止道,“天主教既然劝人向善,那想必也是好的。

    只不过,他上面有个教皇,着实让人讨厌。

    而夷人却都信奉这天主教,朕担心有一天,那个教皇一声令下,那些夷人都会和我大明为敌……”“是,”徐光启连忙应道,“陛下这么一说,臣倒明白了。

    这天主教,这夷人,不可不防……”心中却暗下决心,回去之后,便公开宣称,自己退出天主教。

    要不然,这皇上嘴上不说,可心里必定会怪罪我一身侍奉两主,是个贰臣。

    “……我可不愿自己的儿孙,沦为蛮夷之人。”

    徐光启心中暗暗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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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海防 下

    见徐光启态度坚决,不像作伪,朱由校暗暗点头,却又想起一事,便考验道:“徐爱卿,你认为,这夷人又该如何防范?”

    徐光启一窒,却知道这是自己表明心迹的机会,便低头沉思起来。朱由校见状,便淡淡一笑,静静地等候。

    良久,徐光启才抬起头来,“陛下,臣以为,当兴建水师,驱逐夷人于海上。”

    “哦,”朱由校拉长了声音,“说来听听。”

    “是,”徐光启连忙解释道,“夷人之国距我大明有万里之遥,他们都是从海上而来。即便这样,他们也要在海上航行达一年之久。

    臣听那些天主教的人说,他们在海上需要补给,便在海道上设了很多据点。可即便这样,在大海上也是九死一生,危险极大。

    只要我大明能派水师抢了这些补给点,便可以控制海道,让他们俯首称臣。”

    朱由校点点头,“要是夷人不服,做起乱如何?”

    “陛下,夷人大军远在万里之外,在我大明附近的,都是些偏师。”徐光启慷慨陈词,“只要我们能控制了那些海道,夷人大军来时,就要一个个据点的争夺。我天朝大军,正好以逸待劳,将他们击溃。

    至于近海的这些夷人,他们安分守己则罢。如有异动,我大明自可将他们斩杀干净。”

    “言之有理,”朱由校微微颔首,却又问道:“徐爱卿可识得张秀成此人?”

    “张秀成?”徐光启有点不解,却赶紧解释,“此人是臣的同乡,却入了行伍。前些时,他去寻臣,臣怜惜他的才华,想让他从新参加科考,可他却拂袖而去,再也不和臣联系……”

    朱由校暗自点头,看来张秀成没说假话。想了想,又试探道:“……朕让他去水师如何?”

    “水师?”徐光启一愣,忙阻拦道:“陛下,张秀成是新军的将领,在军校学的是骑兵。”顿了顿,又解释道,“……水师看似简单,却有许多学问,这张秀成即便是从头再说,怕也要用很长时间。”

    “看来,徐爱卿是不了解这个同乡啊。”朱由校心神大定,气定神闲的笑道。

    “陛下,”徐光启不解此意,便尴尬的笑道:“臣出仕后,便极少回家乡。这张秀成,也是他去臣府上时,臣才知道的。可话不投机,说了几句便不欢而散。”

    朱由校点点头,不再提起张秀成。而是扭头对内侍吩咐道:“再去看看,黄爱卿情况如何?醒过来了没有?”

    小黄门飞奔而去,朱由校才对徐光启说道:“天主教在我大明蛊惑人心,必定有不少人上当。但朕观其教义,却都是好的,便不忍心禁他。只是那个教廷、教皇动向不明,实为祸根。徐爱卿可有办法解决?”

    “这,”徐光启一阵无奈,只好摇头道:“这教廷远在万里之外,臣实无良策。”

    “可恶,”朱由校顿时便变了脸色,“为何这天主教要有个教廷?为何不像其他教派那样,四分五裂、各自为政。”

    徐光启吓得低头不语,却又听到皇上吩咐道:“徐光启,朕交给你两个任务。

    其一,选出精干之人,借去教廷学习之名,入欧罗巴打探敌情。若有此勇士,无论成败,朕必有厚赏。

    其二,寻一机会,在我大明另立天主教门户,其组织形式可如同释道两教。如何?”

    徐光启心中一阵翻腾,他虽笃信天主,可毕竟是读儒家经典长大的,自然不会像西方人那样笃诚。

    更何况,徐光启加入天主教时,正是利玛窦在时。

    当时,利玛窦提倡中西合璧,试图用儒家经典解释天主教,并根据中国传统订立教会礼仪。他大力促进东西方文化交流,把大量的西方自然科学传入中国。这使利玛窦获得了大明士人的认可,被称为‘西儒’。

    可自利玛窦死后,继任为天主教首领的龙华民便一反利玛窦的作法,在中国强制推行罗马教廷的那套礼仪,并反对向中国传授自然科学知识。和中国籍的信徒,更是屡屡在祭祀祖宗问题上发生冲突……

    如今,皇上提议另立教门,却无疑是给徐光启指明了一条道路。

    “陛下,”徐光启主意已定,便正色奏道:“臣等若是自立门户,却也十分容易。只是自立门户后,再向欧罗巴派出使者的话,”徐光启一阵为难,“怕是行不通啊。”

    朱由校一愣,这也是个难题。想了想,道:“这好办,你约了那些大明籍的信徒,借着研究经义的名义,先成立个研讨会,把人组织起来再说。

    至于向欧罗巴派出使者,也可以以这个研讨会的名义办,如何?”

    徐光启想了想,觉得可行,便点头答应下来,“陛下,这个研讨会叫何名字?是何章程?”

    “名字嘛?就叫大明天主教爱国会。章程便以‘自治、自养、自传’为宗旨,如何?”朱由校很快就给出了答案。

    “臣遵旨。”徐光启急忙答应了下来。

    “此外,朕还准许天主教设立经学院,研究并传授天主教经义。”朱由校笑道,“你可以以此为名义,向那个鸟教皇要人,让他们派出精干之人,来大明传教。当然,朕的这个经学院是有条件的。”

    朱由校微微一顿,然后强调道,“来这个经学院讲学的,必须要讲数学天文等等。总之,徐爱卿看我大明缺什么,便让他们讲什么……”

    徐光启一阵无语,只好应诺下来。

    朱由校刚要继续说话,却看到小黄门跑了回来,便急急问道:“怎么样?黄尚书可清醒过来?”

    小黄门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喘息着说道:“黄大人醒过来了,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朱由校心里咯噔一下子,难道这黄嘉善出了什么问题不成?

    刚要动怒,却听到小黄门奏道:“黄大人虽然清醒了过来,可却好像撞了邪似地,不停地在那里喊着,‘怎么办’‘怎么办’……”

    朱由校顿时便愣住了,看来,这黄嘉善收的打击不小啊?不过,受的打击越大,他以后就越会卖力气……

    徐光启看皇上脸色古怪,便小心翼翼的问道:“陛下,黄大人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朱由校古怪的一笑,“徐爱卿,你去开导开导,黄爱卿的兵就会全好了……”

    “臣,”徐光启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吃惊的问道,“臣去开导黄大人?可臣怎么开导啊?”

    见徐光启一头雾水,朱由校便笑了,“无妨,只要你把你刚才说的。嗯,就是如何对付夷人的那些话,告诉黄大人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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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谁骗了谁?

    黄嘉善突然在宫门外晕倒,可谓本朝未有之事。

    这就像个晴天霹雳,硬生生的砸在了朝野之上。

    随后,各种各样的流言开始风传。

    一些够资格的大臣,也纷纷入宫求见,打探消息。

    对此,朱由校哭笑不得,却无可奈何。

    但幸运的是,那各种各样的流言版本中,并没有皇上作恶多端,大臣苦劝不听的终极版本。

    这让朱由校暗自庆幸,悄悄地松了口气。

    斟酌再三,朱由校终于决定,要借此机会,引导舆论向海防上发展。

    于是,京城各大报房,纷纷发布消息,公布黄嘉善晕倒真相。

    在热情讴歌黄嘉善忠于王事的同时,也在不同程度上,表示了对漕运安全的担忧……这下子,京城内可就热闹了。

    有的要驱逐夷人,还大明一个朗朗乾坤。

    可有人却反驳说,这是掩耳盗铃,大明漕运的安全,不会因夷人离去而改变。

    相反,等夷人离去后,大明不了解夷人实情,一旦日后开战,必定受到损害。

    有的说夷人势单力薄,又远在万里之外,不足为大明之害。

    可有人反驳说,万里之外的夷人都能跑到大明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并举出建虏例子,上书朝廷要防微杜渐。

    突如其来的批判**,也吓坏了身在大明的的西方传教士。

    他们四处奔波,想向大明朝廷解说自己的清白。

    可政治立场极为坚定地顺天府尹,怎会让这些敌国探子随意走动?一纸文书后,这些远方来的客人,便尽数被抓起来。

    幸亏朱由校反应及时,否则,这些上帝的使者便会在大明的大牢里,传播上帝的福音。

    在这种情况下,龙华民几乎是哭着喊着,让徐光启成立了大明天主教爱国会,借此来表达自己的爱大明之心。

    见龙华民如此上路,徐光启也趁机提出要求,让龙华民同意向大明传授《几何原理》的后几,并和大明士人一起,翻译西方书籍。

    龙华民稍一迟疑,徐光启便威胁道:“龙神父,我大明的皇帝,可并不信上帝。

    你想让圣上同意传教,那就要拿出些诚意来。”

    龙华民直气的脸色发青,他对着徐光启恶狠狠地恐吓道:“保禄(徐光启教名)兄弟,你如此威胁一个上帝的仆人,难道你就不想回到上帝的怀抱了吗?”徐光启暗暗一撇嘴,心想,我更怕入不了祖坟,子孙沦为蛮夷。

    脸上却装出笑容,假惺惺的劝道:“龙神父,你应当明白一个事实。

    你所站的土地,是大明的京师。

    大明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他的领土,比你们整个欧罗巴都要辽阔。

    而大明的皇帝,也是这个世界上最强有力的君主……”“那又如何?”龙华民气急了,几里咕嘟的的说了一阵鸟语,才醒悟面前的是大明的徐,他听不懂自己的话。

    脸上闪过一阵尴尬,龙华民又用汉语恶狠狠地说道:“上帝的选民,是不怕威胁的。”

    徐光启微微一笑,不再言语。

    一旁的庞迪我教父看不下去了,他插话道:“保禄,大皇帝需要什么条件,才会答应我们在这里传教?”徐光启板着脸,冷冷的说道:“圣上没有条件,也没有说过要驱逐我天主教。”

    众人一愣,龙华民顿时便斥责道:“你在说谎,皇帝既然没有反对,那为什么有人要把我们抓起来?”徐光启淡淡的笑道:“圣上只是想提醒大臣们注意海防,并没有反对我天主教的意图。

    只不过,龙教父不肯听大家的劝,非要去坊间传教,惹起了官员们的不满。”

    龙华民一怔,“……就因为这个?”此时,西方教廷,也就是耶稣会派往中国传教的传教士中,分着两大派系。

    他们对如何在中国传教,如何对待中国风俗上,有着尖锐的对立。

    前传教士首领利玛窦,提倡援儒攻儒,试图基督化儒教。

    在传教过程中,更多的是针对明朝的士大夫,徐光启便是因此被他感化。

    而庞迪我神父,原是他的助手,以及重要支持者。

    而现传教士首领龙华民不同,主张公开走向社会,发展教徒,要求入教者必须抛弃传统的中国习俗。

    如此一来,天主教便遭到了大明儒释道三家的一起攻击,致使天主教的传教举步维艰。

    徐光启点点头,“对,就因为龙神父一意孤行,才导致有人在背后兴风作浪,鼓动朝廷禁止我等传教。”

    “不,你这是诬告,是错误的。”

    龙华民大声喊道,“在欧罗巴,利未亚都是这样传教的。

    上帝的福音应该广泛的传播到每个人的心头,而不是像你们这样,在极少数人之间传播。”

    “可是,”徐光启却毫不退让,“你不该鼓动那些信徒,让他们忘记自己的祖宗。

    而在大明,这样做的,都是些邪教,是被朝廷明确禁止的。”

    龙华民一阵无语,却不知道如何和这些误入歧途的羔羊解释。

    在旁边听了半晌的庞迪我连忙劝解道:“既然大明的朝廷有这样的规定,那我们就应该执行。”

    看龙华民和徐光启还是像斗鸡一样瞪着对方,又敷衍道:“等我们传教有了成效后,自然可以让皇帝取消了这个禁令……”徐光启淡淡的笑了,“这倒是个好主意。”

    龙华民却怒气未消,“可这是违反教规的。”

    徐光启懒得理他,直接对庞迪我说道:“如果不强行禁止信徒信奉祖宗的话,我倒有个好主意,可以快速的传播主的福音。”

    庞迪我一惊,连忙问道:“什么主意?快说。”

    徐光启偷偷的看了龙华民一眼,见他也是一脸紧张的在那里偷听,心中不由得一阵得意。

    “黄教的大喇嘛章嘉呼图克图谁负了皇上,要在京师建一个经学院,专门研究黄教的经义……”徐光启抓起茶杯,喝了口热茶,润润嗓子后,才缓缓说道。

    “哦,主啊。”

    庞迪我和龙华民同时发出了一声惊呼。

    庞迪我看了看龙华民,才对徐光启抱怨道:“……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不,”徐光启摇摇头,“我认为这是个好消息。”

    见庞迪我和龙华民都是一脸不解,徐光启笑道:“在大明,黄教只是一个小教派,他是远远不能和释道两教相比的。

    如今皇上同意了开黄教经学院,那就必定还会开释道两教的经学院。

    到时候……”徐光启故意只说一半,吊起了庞迪我和龙华民的性子。

    “到时候怎么了?”龙华民着急地问道。

    “我们可以向皇帝请求,开我们天主教的经学院。”

    徐光启一脸得意的看着两人。

    庞迪我和龙华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经学院他们两个都不陌生,而实际上,他们也都是从耶稣会的经学院里出来的。

    当然,在欧洲,经学院叫神学院。

    “保禄兄弟,”龙华民换上了一脸笑容,向徐光启套近乎道:“大皇帝陛下,会答应我们开神学院吗?”徐光启略一沉吟,却傲然的回答道:“别人提议的话,肯定不行。

    可如果我去说,那就有六成的把握。”

    “六成?”龙华民一阵失望,摇头苦笑道,“六成不行,一定要十成,一定要建立起神学院。”

    庞迪我也急忙帮腔道:“保禄兄弟,你再想想办法,一定要十成把握。”

    徐光启心中一阵好笑,这两个西洋人,还真的和陛下说的那样,对经学院十分感兴趣。

    不过也怪,我和这些夷人想出那么久了,怎么还没有皇上了解他们的习性?心中犹豫不解,徐光启面上却仍是一副为难神情。

    等过了好久,徐光启才苦笑道:“其实,不是我说不动圣上同意,而是即便皇上同意了,这经学院也不容易建起来啊?”“为什么?”庞迪我、龙华民齐声问道。

    “其他的宗教,教徒都是以千万、百万计算的。

    可我们天主教,一是人少,二是和那些官员矛盾重重。”

    徐光启一脸的无奈,“……那些朝廷官员,一定会反对的。”

    “难道,就没有一点办法吗?”庞迪我有点失望。

    “办法倒是有,”徐光启倒给出了一个主意,“那些士人,对欧罗巴的历史、图书、以及数学几何什么的都非常感兴趣。

    我们可以借助给他们讲数学、几何、天文、历史等知识,吸引他们讲课。

    而我,”徐光启停顿了一下,强调道:“可以向皇上请求,专门开设一个这样的学校……”“可以讲历史吗?”庞迪我喜道。

    “当然,”徐光启点点头,却不明白庞迪我为什么这样高兴,而是继续诱惑道:“我们可以在给学生讲学时,帮他们接受主的福音……”庞迪我却不再听徐光启解释了,他看向龙华民,“答应吧,只要我们同意向他们授课,便可以得到许多羔羊……”龙华民也是一脸狂笑。

    在西方,欧罗巴的历史便是上帝的历史、教会的历史,能获准向大明传授,他怎不喜出望外……“保禄兄弟,”龙华民一脸兴奋的拉住了徐光启的手,“你快去向大皇帝请求吧,只要能够获准开设这样一个学校,我就立即向教廷写信,让他们派遣学识渊博的教士过来……”徐光启一时摸不着头脑,顿时便惊疑不定起来。

    过了好久,才勉强说道:“……这学校的优秀学生,是否可以去教廷拜会教宗?”“当然,”龙华民更是兴奋,“保禄兄弟,你可真是上帝的福音……”ps:今天有点事,下一章到晚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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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台湾

    顺利完成了皇上交代的任务,徐光启十分高兴。

    他急匆匆的赶回家中,准备好笔墨纸砚就想写奏章。

    可老管家却来禀报,兵部尚书黄嘉善黄大人求见。

    几日不见,黄嘉善脸上的皱纹又多了许多,头更是花白了大半。

    徐光启看着一阵心悸,却知道黄嘉善最近压力很大,快衰老也是难免之事。

    “黄大人,”徐光启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谨慎、几分试探,“……你可是有事?”黄嘉善一阵苦笑,心想,若是没事,我来做什么?却知道自己已成不祥之人,徐光启有所忌讳也是难免之事。

    “徐大人,黄某此次前来,是有一事相求,还请大人帮衬一二。”

    黄嘉善一脸真诚的看着徐光启,徐徐道出了来意,“黄某新做了一份计划,想让徐大人看看是否妥当……”徐光启眉头轻皱,这个黄嘉善,怎么这般没趣?你兵部尚书的计划,是我一个管农业的能看的吗?想起自己和夷人牵涉颇深,已经被皇上盯上了,徐光启更是不敢多管闲事……“黄大人,”徐光启打了个哈哈,推辞道:“……这行军打仗,你是行家,就不要为难我了。”

    说罢,便举起茶杯,来了个端茶谢客。

    黄嘉善心中一阵恼火,却觉得十分无奈。

    自己身为大司马,主管一**事,又何曾有人给过自己这种脸色。

    更何况,自己是科场前辈,而徐光启仅仅是一个管农事的幸臣。

    可是,说让自己处境尴尬呢?想想那报纸上对自己品行的赞美,再想想皇帝那日对自己能力的指责,黄嘉善觉得很不甘心。

    自己半生宦海沉浮,素以精干示人,总不能到老了,却落个昏庸无能的评语致仕……想到这里,黄嘉善深吸了一口气,向徐光启赔笑道:“阁老,不是有关军事的,是一份移民的计划……”“移民?”徐光启惊道。

    他主管农业生产,而移民开荒正是他的职责,可冷不丁从黄嘉善口中听到移民二字,徐光启却觉得十分惊讶。

    “对,移民。”

    见徐光启一脸惊讶,黄嘉善暗自好笑。

    小徐啊,小徐,后生晚辈,做事就要谦虚点,不要在老夫面前卖弄。

    那天,徐光启被皇帝质问的时候,黄嘉善正在昏迷,而宫中又被皇帝下了禁令。

    因此,外人一直不知道,徐光启也被皇上训斥,正是步步小心、处处惊心之时。

    见黄嘉善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徐光启才小心的问道:“黄大人,你这移民计划,是何章程?需要移民多少?移向何地?有需要多少种子牲畜?……”徐光启一连串问了许多,却又叹息道:“黄大人真是光启之楷模,心系黎民、忠心王事,真让徐某汗颜。”

    在徐光启看来,黄嘉善正处于风雨飘零、地位难保之时,却不想着如何谋身,而关心起黎民生计,真是圣人子弟、圣贤门徒。

    黄嘉善用右手扶了扶左袖,那里面藏着一份奏章,正是他这次前来的本意。

    可考虑半晌,黄嘉善却停住了动作,并没有把奏章取出来。

    “徐大人可知,”黄嘉善举起茶杯,轻轻的喝了口热茶,才徐徐说道:“福建以东,有一大岛,名唤台湾?”“台湾?”徐光启是南方人,早年也曾在福建广东、广西等地游历,怎会不知道台湾之名,“台湾本国初之东番也。

    福建沿海多有穷困之人,投海奔东番开荒,因海难颇多,可谓九死一生,便称为‘埋冤’。

    因其土音和台湾相似,便被附会,东番也就成了台湾。

    到了万历年间,朝廷绘制坤舆图。

    福建布政司以‘地形如弯弓,浮海如平台’上奏,逐定名为台湾。”

    徐光启借着讲解台湾之名,大了一番感叹,向抬头看向黄嘉善。

    “黄大人的意思是,向台湾岛移民?”徐光启问道。

    “正是,”见徐光启知道台湾岛,而岛上更是有大明子民繁衍,黄嘉善心里一阵高兴,忙向徐光启解释道:“此台湾岛位于福建一侧,拦腰将我大明海域斩断,实为兵家必争之地。

    黄某便想,是否可以向该岛移民,以巩固国防。”

    徐光启微微颔,心想,我就知道,你另有打算。

    却也放下心来,不再对黄嘉善的目的疑神疑鬼。

    又考虑了一番,徐光启才回道:“福建山多地少,百姓早已不堪重负,能向台湾岛移民,也是件功德无量之事。”

    说着,徐光启向黄嘉善一拱手,“大人关心黎民生计,徐某佩服。”

    黄嘉善一喜,忙问道:“……那,阁老可愿和我一起上奏陛下?”徐光启笑容不变,却坚决的拒绝了黄嘉善的好意,“黄大人,此事你一人上奏即可。

    陛下垂询时,徐某一定会据实上奏,无需大人担心。”

    黄嘉善的笑容顿时便凝住了,“阁老,你这是何意?”黄嘉善大声问道,可声音中却带着一丝颤抖。

    难道,他已经得到确实消息,我真的要丢官罢职不成?黄嘉善心中大骇。

    在他看来,自己是兵部尚书、朝廷大员,能主动向徐光启示好,他便是不想和自己结为奥援,也当以礼相待才是。

    可如今,徐光启却是硬生生的拒绝了自己,这岂不是……见黄嘉善脸色大变,徐光启也猜到了他一点想法,不由得一声叹息,向黄嘉善解释道:“黄大人,非徐某不愿,实不能啊。

    皇上欲整顿海防,所用的借口却是夷人。

    可我,”徐光启一阵苦笑,“徐某信的,可是夷人的教门啊……”黄嘉善一愣,随即也醒悟了过来,徐光启既然和夷人有染,那就绝对不会再牵涉到军权之上。

    可想起徐光启开解自己时,所说的建港口扼制海道等等,心中一阵惋惜。

    “原来是这样,倒是黄某错怪阁老了。”

    黄嘉善心中一动,就向徐光启深深地拜了下去。

    徐光启连忙避让,又真挚的对黄嘉善说道:“黄大人,你我都是陛下的臣子,自当一心报效才对。

    只要你我尽心竭力,圣上终会明白你我的苦心的。”

    “谨受教。”

    黄嘉善脸色一整,又向徐光启施了一礼,“黄某这就进宫,向陛下进言。”

    “正当如此。”

    徐光启连忙鼓励。〔〕

第158章 私访 上

    黄嘉善心中寻思,如自己没有处理好海防,被夷人钻了空子,袭扰了京畿,那只是个渎职无能的罪名。

    便是皇上怪罪下来,也不过是丢官罢职,却与宗族无关。

    可徐光启信奉夷人宗教,也和夷人来往密切、关系颇深。

    这要是弄个不好,便是个里通外国、诛灭九族的下场……想到这里,黄嘉善看向徐光启的眼神便多了几分探究、几分怜惜。

    可突然间,黄嘉善心头一动,却暗叫一声不好。

    “这大臣府邸之外,都有厂卫坐探在盯梢,自己却大摇大摆的进来。

    这要是落入小人眼中,在皇上嚼了舌头,岂不是……”刹那间,黄嘉善的头上便冒出了丝丝冷汗。

    偷眼看了看徐光启,见他没有察觉,黄嘉善的心才放了下来。

    可再也不敢和徐光启闲聊下去,便趁个时机,起身告辞道:“徐阁老,今日天色尚早,正好入宫求见,也好了却一件心事。

    黄某告辞了。”

    徐光启不疑有他,便起身相送。

    黄嘉善却急着入宫向皇上表白心迹,也不等徐光启把自己送出府门,便急匆匆的向外走去。

    见黄嘉善如此不顾大臣体统,徐光启心中大为惊讶,却不知道黄嘉善是在哪门子疯。

    只好抬起老腿,紧紧地跟在后面相送。

    黄嘉善低头猛冲,只想着快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可刚一出客厅门口,便听到前面一身断喝,“什么人?站住。”

    伴随着喊声,还有着一声尖锐的钢刀出鞘之声。

    黄嘉善心中一凛,抬头看时,却现一个身穿飞鱼服的精壮男子,正手提着一把绣春刀,冷冷看着自己。

    而男子的身后,几个同样打扮的男子,也是一副凶神恶煞般的看着自己,大有一言不合,便刀剑伺候的架势。

    “锦衣卫?”黄嘉善大声失色,心中却疑云四起,这锦衣卫,跑到这里做什么?黄嘉善猛的停在那里,可他身后的徐光启却没有收的住脚。

    一个措手不及,便撞在黄嘉善的背上,两人当场滚做一团。

    “两位爱卿,你们这是怎么了?”徐光启、黄嘉善两人刚想挣扎起来,便听到一个戏谑的声音响起,“就不怕地上凉,受了风寒吗?”“是皇上,”黄嘉善一愣,当即便听出了声音主人的身份。

    “皇上怎么来了?”黄嘉善心中一紧,却不敢怠慢,忙和徐光启一起行了大礼。

    可心中却还是忐忑不定,“这徐府,今天真的是来错了……”不管黄嘉善心中怎么想,朱由校只是绕过了二人,在客厅主位上坐定后,才淡淡的吩咐道:“徐爱卿、黄爱卿,平身吧。”

    朱由校今天出宫,是因为刚接到陕西的奏章。

    据陕西官员联名上奏,今年入冬以来,陕西干旱少雨,明天大灾已成定局。

    朱由校心中郁闷,便想出来散散心,又想着徐光启精于农事,便寻思着过来看看,讨个主意。

    至于黄嘉善在徐府出现,朱由校却并没有放在心上。

    同僚嘛,在一起聚聚,也是常事……黄嘉善却不知道皇上所想,他只觉得自己被皇上撞个正着,实在晦气。

    站起身后,也不等皇上问话,便开口奏道:“启奏陛下,臣此次前来拜访徐阁老,乃是有正事相商,还请陛下明察。”

    朱由校一愣,心中寻思着,我也没说什么啊?难道,这大明朝,不允许大臣私下往来?心中琢磨着,朱由校却一脸好奇的问道:“哦,是吗?什么事啊?说来听听。”

    “是,”黄嘉善心中一喜,忙将自己的来意道出,也好在皇上面前开脱自己和徐光启的关系。

    “前些时,微臣受陛下指点,知道了海防空虚,漕运危悬一线,臣便寻思着如何筹备海防。”

    见皇上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黄嘉善更是来劲,“这几日,臣终于有了点眉目,可有一事不明,便来向徐阁老请教……”“黄爱卿忠于王事,朕心甚慰,”朱由校脸上闪过一丝异色,却满口嘉奖的问道:“却不知,爱卿寻得了什么门径?又向徐爱卿请教何事?”朱由校前番敲打黄嘉善,本就是杀鸡儆猴,以引起国人对海洋的重视。

    可朱由校心中却知道,如今的大明朝远非二百多年后的满清那样不堪。

    明朝虽有海禁,却并不严格,南方出海经商者甚多,士人中放眼世界的更不在少数。

    至于那些西方殖民者。

    一事初来东方、立足未稳,二是国力尚弱、霸气未成,在面对大明这庞大之物时,还有着几分敬畏之心。

    而不是像满清那样,国困民乏,从皇帝到大臣都愚昧不堪,一直数百人的舰队,就想挑战老大帝国的权威。

    但朱由校却寻思着,此时正是大航海初起之时,地理大现的**尚未过去,世界格局也未形成。

    作为世界上最大的国家,大明应当掠取自己的那份利益,至少要确立在东亚的霸权。

    可想分的利益,就要参与到这场瓜分世界的盛宴中去。

    想参加这场盛宴,就要有一支强大的海军。

    想建立强大的海军,就要培养国人的海洋意识。

    可把一个6地意识强大的民族转向海洋,又岂是易事?无奈之下,朱由校便想起了危机公关,想通过给大明找一个海上敌人,来引国人的忧患意识,建立海军。

    因此,朱由校才把夷人说的无比强大,大明的海防,说的务必空虚。

    同时,还引舆论,借着批判夷人之机,引导士子去关注海洋。

    可朱由校万万没想到,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自己引的关注海洋的舆论尚未达到**,黄嘉善便想出了巩固海防的办法。

    带着几分急切,朱由校催促道:“黄爱卿,你有何良策,还不快快讲来。”

    “臣遵旨,”黄嘉善脸色一整,从容奏道:“臣听得徐阁老讲,兽有兽道,鸟有鸟痕。

    这海上行船,也必须要依照海道行使。

    否则,便会迷失方向,因缺少淡水食物而死。”

    黄嘉善先讲了一番道理,又接着讲道:“微臣细观海图,却现夷人都是从南面而来,据岛而居,心中便有了定计。”

    黄嘉善抬头看了看,见皇上一脸凝重,正在细听,便又讲道,“臣请在台湾设镇,以阻夷人北上,袭扰京师……”台湾?朱由校一愣,顿时便暗暗自责起来。

    我怎么把祖国的宝岛忘了?这台湾不但是中华第一大岛,更是后世国人心中的一个隐痛,我怎么把他给忘了个干净?只不知,现在的台湾情况如何?荷兰人可曾在上面设置殖民点?“哼,便是设置了又如何?我一定要把他抢回来。”

    朱由校暗暗下了决心。

    心中胡乱想着,可朱由校的耳中却没闲着,黄嘉善正向皇上讲解着台湾的种种好处。

    “台湾地处福建以东,扼守南北海道,位置十分险要。

    陛下只要在上面派兵驻守,就可以防止夷人北上。

    况且,台湾地广人稀,良田无数,正好从福建移民,以缓解福建地少人多之困……”黄嘉善好不容易讲完后,又给了徐光启一个眼色,示意他帮衬一二。

    徐光启会意,便上前奏道:“陛下,台湾虽孤悬海外,可物产丰富。

    其北端可一年两熟,而南端却一年三熟,可谓肥沃之地。

    而福建无地之贫民,也多有在岛上开荒者。

    黄大人提议在岛上设卫所,开垦荒地,此官民两便之事,还请陛下明鉴。”

    “设卫所?”朱由校一愣,对于台湾的种种好处,他心中虽没有准确数字,可也十分相信。

    可对于在岛上设卫所,却让他有点为难。

    这台湾和奴儿干不同,奴儿干是荒凉之地,野人部落众多,加上气候寒冷,单独的开荒是不成的,只有以军垦的方式进行,等站稳脚步后再说。

    可这台湾是肥膏之地,设置卫所能成吗?只怕是刚见成效,那些军户的土地便被军将、豪门尽数占去……思虑再三,朱由校终于下了决断,“徐爱卿、黄爱卿,依朕之见,这台湾还是不要设置卫所为好。”

    “陛下,”黄嘉善一愣,连忙问道,“这是为何?”“如果朕没有猜错,爱卿提议在台湾设置卫所,是想借机巩固海防,对吗?”朱由校看着黄嘉善,淡淡问道。

    黄嘉善点点头,“正是,除此之外,卫所垦荒,见效极快,只需两三年便可。

    而民户垦荒,事务繁杂不说,还见效极慢。”

    朱由校一阵默然,这农业社会的弊端,就是社会组织力差劲,百姓自由散漫,官吏畏惧事烦。

    可想了想,朱由校还是坚持了自己的决定,“黄爱卿,卫所垦荒,虽见效极快,可也容易滋生弊端。

    而按照本朝惯例,这卫所垦荒,往往兴盛不到五十年,便尽数被毁坏殆尽。

    台湾是海防重镇,朕不想日后有此回复。”

    见皇上摇头否决,黄嘉善有点着急,“陛下,这台湾孤悬海外,如不给军士授田,又该如何驻守?”“黄爱卿,你先说说现在的台湾是如何驻守的吧?上面可有朝廷官署?”朱由校淡淡问道。

    “启奏陛下,”黄嘉善连忙奏道:“这台湾岛孤悬海外,并无官府设置。

    只是前些年闹倭乱,分派了一些兵卒分驻在淡水、基隆二港。

    不过”见皇上脸色不善,黄嘉善又急忙解释道:“在澎湖,却设有游击,在春秋两季防守……”朱由校一阵苦笑,这大明的朝廷,对海岛还真是漠不关心啊。

    想了想,又问道:“黄爱卿,你又准备如何驻防呢?”“在岛上设置卫所,令军户一边耕种,一边防范海寇。

    如夷人侵犯,那就坚守待援,不让夷人上岸。

    或者,诱夷人上岸后,将其围剿。”

    黄嘉善侃侃而言。

    “此外,在福建厦门设置台厦兵备道,统管台湾和厦门防务。”

    “没有水师吗?”朱由校一愣,随即苦笑起来,这个黄嘉善,朕还以为他有多大长进呢?原来,还是一个土豹子啊。

    想了想,朱由校又提点道:“如没有一支强大的水师,台湾必不可守。

    即便是岛上军心民心向着朝廷,也会因海峡相隔,而与朝廷生分。”

    黄嘉善脸上闪过了一丝不自然,却马上跪伏在地,“陛下圣明,非臣所能及。

    这台湾岛,没有水师还真不行……”朱由校心中一喜,连忙问道:“那,这水师又如何设置?”黄嘉善垂下头,想了想后答道:“设在厦门即可,台湾不设船厂,不设水师,以防不测。”

    朱由校顿时便愣住了,可仔细一想,却现这正是防范台湾军民离心的不二之策。

    心中一阵苦涩,朱由校却点点头,“黄爱卿所言甚是。

    只是,这厦门水师,又需要多大规模?”“一营水师便可,”黄嘉善随口应道。

    “一营水师?是不是太少了。”

    朱由校刚刚翻过水师编制,知道这一营水师的规模,对黄嘉善的建议有点不满。

    “不少了,”黄嘉善却没有体会到皇上的心意,“一营水师下辖两个哨,共有大小船只十艘,人员五百多人。

    已经不少了,更何况,福建本身,还有水师,也可以一起震慑台湾。”

    朱由校点点头,却没有再在水营的大小上纠缠。

    反正,在他看来,明朝的水师编制是有问题的,等日后有了时机,是一定要大改的。

    “黄爱卿,既然这台湾岛上,只是为了防备贼寇,那还是设置为州县吧。”

    朱由校想了想,又重提起垦荒方式来,“可以让州县组织乡兵,农闲时训练,以备贼寇。

    此外,兵部再在福建外募兵,以驻守台湾。”

    “陛下,”黄嘉善一脸为难,“这募兵虽好,可是花费却很大,是不是……”朱由校淡淡一笑,却不容置疑的说道:“这是就这么定了。

    明天变行文福建,让福建派人去台湾岛上勘察,设置州县。”

    见黄嘉善一脸悻悻然,便又笑道:“黄爱卿,你既然设置了台厦兵备道,那这些事情就让台厦兵备道忙去吧。”

    说罢,朱由校便转向徐光启,问起了和夷人交涉的事情。

    ps:这两天有急事,被领导带着下乡检查去了,没有更新,给大家道个歉,明天照常

第159章 私访 中

    启禀陛下”将皇卜问话。徐先启连忙卜前应鲨!甘七住和那些夷人传教士商议妥当。朝廷设置一个经学院。供天主教徒在里面研究经义。而那些传教士也答应。向大明士人传授其数学、天文、火炮等知识”

    朱由校微微颌,又问道:“向欧罗巴派遣使者的事情,那些传教士是怎么说的?。

    “微臣告诉那些传教士,说是派大明信徒去欧罗巴朝圣,那些传教士自然是求之不得徐光启急忙解释道。

    朱由校点点头,又吩咐道:“那些传教士传教归传教,可我们却要知道自己是做什么的。徐爱卿可选派一些对数学、天文、火炮等等知识有兴趣的士子,让他们跟着学。等学好了,再去教给我们的人

    听皇上和徐光启讨论夷人的宗教,黄嘉善眼前一亮。他被皇上堵在徐府,肠子早就悔青了,生怕皇上把自己视为徐党,到时候给一窝端了。此时见皇上准许夷人在大明传教,便不管不顾的驳斥起来。

    “陛下,不可”黄嘉善大声吆喝道,“那些数学、天文、火炮等知识,我大明也有,又何必向夷人学习?况且,学了就学吧,多给他们一些束倏便可,又何必准许他们在我大明传教?臣以为不妥,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说罢,黄嘉善便跪在了地上,向朱由校连连磕头……黄爱卿过虑了”。朱由校一阵错愕后,忙解释道:“我大明天朝,礼仪之邦,又有几个人愿意去信奉夷人之教?联只不过给那些传教士一个甜头,引得他们实心传接而已。爱卿不必担忧

    “可是,那些夷人传教,还不知道都用些什么盅惑人心的方子,要是黄嘉善只想和皇上表明心迹,与徐光启划清界限,自然要把夷人说的越坏越好。

    “黄爱卿”见徐光启脸色尴尬。朱由校连忙打断黄嘉善的讲话,“联让徐爱卿挑选的学生,都是熟读圣贤,我圣人门徒的浩然正气,还压不住那夷人邪教的盅惑之法?”

    黄嘉善心中一阵嘀咕,那可未必,你不见徐光启这个进士及第都信了夷人的教了。那些秀才举人们,会抵挡得住吗?可黄嘉善也知道,自己不能再说了。再说,就要的罪人了。

    于是,黄嘉善摆出一副被皇上驳得哑口无言的样子。气呼呼的站在一旁。不再说话。

    朱由校心中自有一本帐,却是不便与黄嘉善明言。这些传教士都是些宗教狂热份子,不远万里来到中国,一不为财,二不为做官;生活简朴,不求物欲享受,与后世的教士不可同日而语。

    这些人为了传教,大半曾学习过落后民族不懂而又重视的知识。比如物理天文、火器制造、甚至是钟表修理,以期用这种西式独特的东西来打动他们眼中的野蛮人。让上帝的光辉照耀全球。

    只是如今的中国并未落后世界多远,西方世界也没有两百年后那么独霸全球,在外传教殊为不易。进入中国一百多年,只不过在北京修了几个教堂。下层百姓不肯搭理异端,上层贵人对什么原罪、宽恕,博爱又全无兴趣,更可恶的就是基督教不准多妻,不拜祖先,这让崇尚祖先崇拜和多妻制的中国贵族们更加的疏离。

    现在,自己想让大明走出国门,参与到大航海中去,那就要知道对手的优劣所在。而这些西方来的传教士,就是最好的老师。而想让这些老师卖力气,那就要诱之以利、动之以情,借助准许他们传教的幌子,让他们把自己的知识留下。

    况且,日后大明一定会和西方为敌的。可有句名言说得好,好的政治家,在战争开始的那一天,便想着如何把战争结束。大明即便和西方开战,也不能完全的消灭对方。等仗打得差不多了,便要寻求和解。可是,双方人种不同,文化不同,又如何取得信任呢?

    能有一群披着上帝外衣的人出面,将是大明和西方共同的选择。

    朱由校心思急转,面上却不动声色,好言劝慰了黄嘉善两句,便又对着徐光启说道:“徐爱卿,吸引夷人传教士来大明传授知识,是我大明开眼看世界的一项大事。师夷长技以制夷,这是联对你的要求,你一定要牢记在心

    师夷长技以制夷?徐光启心中一阵苦,皇上嘴上不说,可对夷人还是防范甚重啊。想了想,徐光启推辞道:“陛下,臣学识浅薄,实在不敢担当此重任。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朱由校却不想让徐光启逃脱自己的魔掌。他哈哈一笑,对着徐光启说道:可别人,却不能让联如此相信啊?”

    徐光启心中更是苦,这样的信任,臣宁愿不要。

    见徐光启一脸苦笑,朱由校心中大乐。可想了想,又开口说道:“嗯,徐爱卿如今的官职是农业署侍郎兼东阁大学士吧?”

    徐光启苦笑着点点头,心想。这还不是你出的点子,让我主荐农业。结果。五个内阁大学士中,就我的品级最低。

    朱由校虽没听叭且品上启的抱怨。可航知道。徐米启在内阁大学十中位次便是因为那农业署郎中的缘故。此番,为了给徐光启平复怨气,朱由校决定,给徐光启加官进爵。

    “徐爱卿,联决定了,升你为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除了负责释、道、黄教、天主教四个经学院之外,还要筹备、建设科学院。”朱由校大手一挥,给徐光启加了一副大担子。

    “礼部尚书?,徐光启一喜小可随即就被打入了万丈深渊。“分管四个经学院,还有一个科学院?小徐光启只想痛哭失声,皇上,没这样玩人的啊?

    朱由校却丝毫不理会徐光启的心情,他一脸兴奋的向徐光启讲解着科学院的构思。

    “徐爱卿,我大明虽以礼乐教化百姓,可也少不了百工。可这百工都是些粗鄙之人,只知道人云亦云,却不知道刻苦钻研技巧。纵使有几个天资聪颖的,机缘凑巧明了一件东西,也只是知其然而不知道其所以然。”朱由校先泄了几句对大明现状的不满。又接着说道,“可那些夷人就不同了,他们喜欢钻研那些奇技淫巧之物,更需要钻研那背后的道理。长期既往。他们对数学、物理等知识就会钻研的更深,就会把我中华远远地抛在身后”

    “陛下”黄嘉善眉又紧锁。对皇帝批驳道:“我中华以礼仪传邦,又何须钻研那些奇技淫巧之物?陛下还是再慎重考虑为好。”

    朱由校心中一阵鄙视,就是你们这些士大夫太过注重礼仪,不看重百工,才让中华日益落后于西方。可面上却一脸赞同之色,“黄爱卿所言甚是,我中华以礼仪传邦。确实不需要太过看重那些奇技淫巧之物。不过”朱由校古怪的一笑。“那些奇技淫巧之物后面的道理。却还是需要钻研的。”

    “陛下?”黄嘉善满脸吃惊的看着皇上,心想,哪有你这样说话的?这不是玩人吗?

    朱由校却不管不顾,接着讲到:“那些奇技淫巧之物。看似简单,却也包含着天地至理。

    要是我们钻研的透了,就拿来做农具、做大炮、做火枪,那又未尝不可?”

    “这”黄嘉善一时语塞,却还是反驳道:“那也不必专门设置一个机构。让内阁大学士管辖啊?”

    朱由校白了黄嘉善一眼,却振振有辞道:“这个科学院,除了内阁大学士之外,还真没人能管。”稍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我大明宗藩中,精于数学、百工者不在少数,联岂能弃他们而不用?”

    黄嘉善一阵错愕,却不再说话。

    “陛下,这科学院,也准许宗藩进入吗?”徐光启心中愈苦涩,强硬着头皮问道。

    “当然”朱由校点点头,“如此利国利民的好事,宗室怎么能甘居人后?”见徐光启一脸的不情愿,朱由校又笑道:“爱卿也不必如此为难。那些宗藩中,有志于杂学者,自然可以自己上书朝廷,请求入科学院。可那些无志于此者,你请也请不来…”

    徐光启一脸沉重的点点头,才艰难的开口问道:“陛下,这科学院到底是如何配置?还请陛下示下。”

    “科学院嘛,自然是分科之学。”朱由校淡淡一笑,却只讲了一个大概,“里面可设置数学、天文、物理等科目,至于都设置些什么,爱卿可自行考虑,也可和那些西方传教士商量。

    至于科学院中的人员设置,联的意思是不设官吏。”

    “不设官吏?”徐光启一阵错愕,“这科学院,不是朝廷的官署吗?””严格的说,不是。这科学院。只是个研究学问的地方。”朱由校点点头,又对徐光启解释道:“如设置了官员品级,那就要遵循朝廷官制,反而不美。联的意思是,仿照工部的工匠制度,将科学院的成员,按学科分为高中低三级便可。

    至于具体的分级,朝廷也不干涉,可由科学院的成员自行评安。”

    徐光启稍微考虑了一下,又问道:“既不是朝廷官署,那费用又该如何筹集?”

    “数学、天文两科,由内廷拨付钱款”朱由校不假思索,便开口井道。

    这数学是逻辑学,是一切科学的基础。虽见效时间长,却最重要,可最容易被世人忽视,朱由校便先确定了数学科的经费来源。至于天文科,它关系到自己的皇位,而且明朝还规定,不得私人研习,也只能由内廷付钱。

    “那,其他学科呢?”徐光启一脸期盼的看着皇上。

    自然是谁需要,谁付钱了。”朱由校却不肯上当,毕竟,自己钱库的钱,也不多。

    见徐光启一脸落寞,朱由校心中有些不忍,便指点道:“如果是和铸炮相关的,爱卿自可让兵部付钱;再和农事有关的,自然是农业署付钱,总而言之,这有人需要什么小你们便研究什么…”

    徐光启一脸的苦笑,“也只好如此了。”

第160章 私访 下

    二岔米启绅特低落,朱由校忙又鼓沥了雨句,将科学际“攒尔描绘的天花乱坠。

    可徐光启却早巳麻木了,他不再轻易相信皇上的韶而是沉典了一下,开口问道:“陛下,臣若担任了礼部尚书,那农业署又该怎么办?”

    朱由校一楞却立邯反应过来,“爱卿可拒荐一个人选担任。此外,农业署仍归你琉管口”毕竟,轻学院和科学院都是些吃力不计好的活,这农业署还是留给徐光启吧。

    徐光启点点头又谢过皇上的恩典,才开口问道:“陛下,你此次巡幸臣庐,不知才何要事?”

    言外之意,皇上,你才事说事,没事就该走了口

    听出了徐光启诣气巾的疏离和不满朱由校却并没才动恕。这侄不是他多才涵养、多才城府,而是他对徐光启的观感不错,知道徐光启的为人口

    在朱由校的心目中徐光启除了学贯中西,是个大学春外,为官、做事也都是一流的人选口可人无完人,徐光启也不例外口也许是太过看垂数学、农事等枝木活了,徐先启的身上,常带着一种技未人员的天真,而少了几分官员的圆滑口不过,这也正是徐光启的鬼力所在口

    月才杀由校将一些吃力不计好的浩给徐光启,侦是者到了这点。耍是换了个人选,必定会当场锈求致仕,给皇上一个脸色。而徐光启却不会,只耍给他给制一个美好景,就可以骗的他走下去。

    于是杀由校笑了笑,四平八稳的坐在椅乎上,品起茶香来

    皇上不动徐光启自然不能赶皇上走,只好陪生在一旁口

    而黄嘉善虽巴不得皇上离开,自己也从徐府闪人。可也只能端坐在一旁,等候皇上吩咐。

    大约过了一柱香时间,朱由校才轻轻执放下了茶杯。

    “徐爱卿联这次到你这里来,是因为用冈接到陕西奏章,心中才点烦躁,才出来走走。”朱由校徐徐说道口

    “陕西奏章?”徐光启一愣“陛下,陕西出什么事了?”

    一旁的黄嘉善,也坐直了身乎静静她看着皇上。

    “陕西官员联名上奏”杀由校苦笑了一声,才极着说道,“自入冬以来,陕西干早少雨,明年必定受灾。”

    自做皇帝的那一天开始杀由校侦桓心着北方的灾特,而陕西,更是他关注的重点。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讲,还要比对建虏的关注要大口

    为了不让陕西因连年受灾而引起民乱,朱由校更是做出了许多安排。

    粮食配给制,陕西是关内的第一个;年初安排各省水利、道路建设陕西更是直隶外的头一份口就连内阁,也保持着一个陕西籍的阁员,随时唯备着牧格陕西局势”

    正因为才了这么多的安桥,杀由校才才闲特逸致来巡幸徐府口否则徐光启早就被火急火燎的召进宫里去了。

    “陛下”听到陕西受灾,徐光启侦生不住了他站起身来,着急的奏道:“既然陕西受灾,臣愿代天乎宣慰陕西,主持救灾事宜口”

    黄嘉善也是一脸的着急,“臣也愿往口”

    “两位爱卿忠于王事联心甚慰。”见两位大臣争先恐后的为白己分忧,朱由校只觉的好笑勺赈灾就这样积极,那以前都去做什么去了?难道就不会想个法子,防止灾特出现?

    心中诽谤了两句却也知道这两个人的官声都不错,朱由校就不再多说什么。鞘顿了一下,朱由校又开口讲道:“不过,两位爱卿也不必太过担忧,陕西虽然受灾,可也并无大碍口就连陕西巡抚乔应甲的奏章山,也只是耍求明年减赋税而巳。”

    “这”徐光启和黄嘉善面面相兢,迟疑了片刻才由徐光启问道:“陛下,这陕西的受灾面积,可是不大?”

    “个省四分之三的耕她,都受到了早灾,你说大还是不大?”朱由校白了徐光启一眼没好气的问道。

    “可这样大的灾桔,陕西巡抚乔应甲又如何能说无大碍?”徐光启筒直才点出离喷怒了这陕西巡抚乔应甲,不是在残民以逞吗?

    “陛下,臣弹动陕西巡抚乔应甲,欺君同上,残民以逞。”黄嘉善巳轻坐不住了他站起身来,愤恕的喊道。

    “臣附议口”徐光启也是一脸恒慨在他的脑乎里怎么也不合相信,一省之执,四分之三的耕地受灾,还是无大耳”

    “两位爱卿,你们这是怎么了?”朱由校却做的四平八稳,故作不明的问道“哦,联明白了,你们是不相信陕西巡抚乔应甲的话吧?”

    “陛下”徐光启向一步、“陕西巡枕乔应甲的证太过虚渺,臣语皇上派出钦差,详查此事口”

    见徐光启脸红脖子粗的,朱由校暗自好笑,却也不敢再戏弄下去。他瑞起茶杯,怯条斯理的喝了口茶才缓缓说道:“两位爱卿,难道你们都忘了粮贪配伶制了吗?”

    “粗食配给制?”徐光启一怔,却看见黄嘉善也是一脸迷茫的看着自己。

    “对粮食配给制。”朱由校又重复道口

    “招陕西巡抚乔应甲讲,自现旱灾以后陕西粮行侦向他保证,决不让陕西饿死一吓,人那些粮行的股东,还主动捉出,去外省运粗入陕呢口”朱由校得意洋洋的宣布道。

    看着两位重臣的脸色从迷茫到震惊,丹到枉喜。朱由校觉得,这下子可牧到卖票崭了。

    徐光启貉于明白了过来,皇上这是显楞来了。可仔细一悲心中更是大骇。“难道皇上的那些布置,都是才的放矢”

    徐光启刚耍询问,却听见黄嘉善迷惑不解的问道:“陛下这陕西粮行,难道就这样忠君爱民,勤于王事?这里面,会不会才诈?”

    “才诈?”杀由校正洋洋存意却听见黄嘉善浇洽水,顿时侦不高兴了,“才什么诈?”

    “陛下”黄嘉善看者徐光启声音郝低了八度,“自古以来,朝廷就不允许民间私自赈济百姓,以防其牧买人心。这陕西粮行,如此兴师动众,是不是

    见黄嘉善一脸你知道的神桔,杀由校的肺都帜要气炸了。这是个什么人啊?你自己不想着掏我救济百姓,别人救济你还说三道

    刊耍恕却火觉得不对,“黄爱卿,朝廷为什么不允许民间乖自赈济百姓?”苯由校迷惑不解的问道。其实,这也是朱由校心中的一介,谜田。中华五千年文明,擂家又素以,仁,为思想核心,可为什么中国就出不了一咋,比尔盖茨般的惹善宋?这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这”黄嘉善脸上一阵旭冠,迟疑了片刻,才轻轻执说道:“先素之时,齐目大臣田氏,私自赈济百姓、收买人心,最后戍北取代了姜姓,戍为了齐王。自那之后,民间私自赈济百姓,侦成了违法之事…六

    朱由校一楞,还才这种事?再看向徐先启时却见徐光启也正在点头口

    的没学问真害死人,等回去后,一定耍好好翻翻这段书。”朱由校心中暗下了决心。

    “爱卿所言伍也才几分道理,可这陕西粮行却才所不月。”乐由校将黄嘉善的韶一言带过,却又给粮行辩解赵来,“这个粮行可是才联的股份,也算得上是皇育了乙联出面欺济百姓,那些皇育应声而动,这总可以了吧。”

    朱由校暗自庆幸,自己当初顶着大臣的反对,在粮行里入了股徐口否则,这粮行,今天非被橄了不可。可又一悲,却觉得不对。

    “黄爱卿你都把联玩糊滁了口”朱由校一脸不满的看着黄嘉善,拈责道:“粮食配络制是朝廷的决策,陕西粮行只是做生意的,又算的上哪门乎赈灾?他们根招朝廷的法今做生意,难道也不可以吗?”

    “这当然可以。”黄嘉善一怪连牡应道。心中却一阵懊悔,疚怎么忘了,这粮行里面,才内廷的股份。而向百姓卖粮食,更是耍真令白银。

    想了想,黄嘉善又出主意莲,“陛下,耶侠如此,也当派钦差去陕西宣慰,让百姓都知道陛下的思穗?”

    “爱卿所言甚是”朱由校微撒颌,又对徐光启说道,“明天,内阁侦报咋,人选上来,派到陕西宣慰一番口”

    徐光启连忙应裙可黄嘉善还是才点不解,他想了想,又问道:“陛下,陕西既然受灾,百姓生活必定因乏口可这粮行却是做生意的,自然不会让老百姓烩账,那些百姓买不起粮食,又该怎么办?”

    “黄爱卿难道你忘了?联在陕西,开了许多工程,才水利、才道路,这些都是可以狰栽的嘛口”朱由校十分不满的看了黄嘉善一眼,心悲,你这人,今天怎么这样笨啊?

    见黄嘉善还是迷感不解,徐光启终于开口讲话了口

    “黄大人这陕西巡抚乔应甲号称无大碍,还真不是虚言。”徐光启一一向黄嘉善解释道先,陕西粮行的股东,大都是陕西本此之人。粮行本就才平价售粮、防范屯奇的义务,那些陕西的士坤,也不愿污了自己的名声。这受灾之后。必定会个力运粮,不让百姓受饿口

    此外,陕西一省更是在年初申报顶目之时,得了许多顶目口这些顶目,都是朝廷出我,乡伸带着本族乎弟干的。朝廷才规定,凡去承包顶目的乡伸,都要自己供应手下工役粮食。那些乡坤,也不会为了点粮食,而在本乡本族失信于众

    “原来是这样?”黄嘉善这才恍然大悟,再者向皇上的眼神便才了许多不月。“那些工役,在工弛上时,自然才工头供应粮含。而他们的家人,也可以拿着工我去买粮。

    陛下的这个法子,可真是太妙了。朝焦不月花费一文我侦可以让陕西平安,真是良策

    朱由校一脸谦虚的点点头,心中却暗自得意。

    “你们两人还少说了一样口乡坤供应工役的,都是自家的粮食,或者是买来的民间粮食。这样即可以削弱乡间豪坤的实力,又可以喊少灾桔影响、稳定民心,这才是联真正的目的”朱由校心中自语毒。

    心中存意了一番朱由校才悲起此来的目的口他者向徐光启,笑遗:“虽说乔应甲嘴硬,不耍朝廷救济口可联觉得,这陕西局势,还才一点不足,如不及时解决,必定会影响日后赈灾。”

    “那点不足?”徐光启急忙问道。

    “粮价还是太贵”杀由校淡淡一笑,却直拈要害“陕西粮行所售粮食,都是些米面。虽然吃着好吃,可也不是那些贫民所能买的桓的。况且,稻米和小麦的产量都太低,联也不可能拿全国的粮食,供应陕西一地。”

    “这个”徐光启的脸上一阵旭杭,“陛下是说,芭谷和番薯?”

    “对”苯由校点点头,毫不客气的问道:“徐爱卿,这么长时间了芭谷和番薯可武种完毕?又拒广了几个府县?”

    徐光启这才明白皇上这是兴师问罪来了。他斟酌了一下,才艰难的开口奏道:“陛下,芭谷和番薯都武积完牛。苞谷可在我大明北方疆域糙意种植,并无不妥之处口可番薯,却不能在辽东种植。”

    “那拒广呢?”

    “雅广尚雷时日”徐光启一脸的不自在,皇上当和对他的期望值太高,让他才点难以承受。

    顿了顿徐光启解释道:“百姓校猾,又没见过这芭谷和番薯,对官府派遣下去的差投,都是阳奉阴违,不肯轻易拭种。纵使才几个肯种的,也都是在边角之执试种,不肯大幅度种植。”

    朱由校世是个公务员,也没少和农民打交道,自然知道这其中的为难之处。见徐光启语气吞吐种桔更是充满愤感,当下侦信了大半口

    稍微考虑后,苯由校问:“难道徐爱卿就没才悲过其他法乎吗?”

    “这”徐光启更是觉得局促不安,“臣悲,是不是将这推广芭

    “此议不妥”杀由校直接变驳了回去,这将工柞任务放入年度考核他上辈乎可是深受具害,对其中的特弊更是了解。当下侦对徐光启讲道,“爱卿虽是好意,可那些官员为了完戍任务,必定会”

    朱由校正想长篇宏站郝听到客厅外一阵闹腾。随后,一个内背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奴才高起潜,才事巢告陛下”禾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猜登6心,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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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风万里介绍:
在平凡的生活了三十多年后。公务员老朱憋屈的死了。不料却成了刚刚登基的明天启帝朱由校,为了改变享国仅七年的命运,也为了华夏后人不再憋屈,更为了让自己英姿奋一回,他选择了走自己的路,让建奴和洋人蹲墙角哭去吧。明风万里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明风万里,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明风万里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