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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长耳朵的兔子     黄河捞尸人txt下载     黄河捞尸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章 人间蒸发

    我的左右两边仿佛冒出了一个天使,一个魔鬼。/class-7-1.html

    天使说:“千万不要睁开眼睛,要不然你就回不来了!”

    魔鬼说:“他们这是危言耸听,不要相信他们,赶紧睁开眼睛吧,睁开眼睛你就能弄清楚鬼过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天使说:“不行!这不是危言耸听,好奇会害死人的!”

    魔鬼说:“胡说,迷雾怎么能够把人带走呢?真是荒谬之极!”

    “呜——呜——呜——”

    耳畔边上突然又传来了一阵女人的哭声,那声音如泣如诉,飘渺无踪,一会儿仿佛近在咫尺,一会儿又仿佛远在天边,搅得人心烦意乱。

    越来越多的古怪声音从远处传来,时而有很多人在哭泣,时而又有很多人在喧闹,时而有欢笑声,时而又有叫骂声,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不断刺激着我的耳膜。我只觉得头皮一阵阵发麻,仿佛有无数的孤魂野鬼在车厢外面游荡。恐惧就像一根针,深深地刺入我的肌肤,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是十分钟,也可能是半个钟头,甚至可能是一个钟头,反正我也说不清楚,在这种浑浑噩噩的状态之下,我几乎也失去了时间的概念。

    直到外面完全没有任何一点声音的时候,老骆才说:“大家可以睁开眼睛了!”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的脑门、手心、背脊上全都溢满了汗水。

    不知道是不是闭得太久了,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有些不太习惯,用手遮挡了半天,这才慢慢睁了开。外面的天空又恢复了先前的干净明亮,火红的太阳仍然挂在天上,仿佛之前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恐怖的幻觉,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我长吁了一口气:“戎飞,现在我们……”

    我突然就愣住了,驾驶座的位置上空荡荡的,车门打开,戎飞已经不见了踪影。

    我心下着慌,打开车门跳下车去,扯着嗓子大喊:“戎飞!戎飞!你在哪里?”

    回答我的只有辽阔的风,戎飞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外面虽然是朗朗晴空,但我却像是落入了冰窖里面,遍体生寒。

    众人纷纷走下车来,四处搜寻了半天,什么也没有发现。

    一个残酷的事实告诉我们:戎飞失踪了!是的,真的失踪了!

    老骆摸出一杆金色的烟枪,揉了一些烟丝在里面,用力吸了两口:“那家伙一定是没有听从我的劝告,在阴鬼过界的时候睁开了眼睛,结果被带走了!”

    先前老骆嘱咐我们的时候,我的心里多少还存有一丝怀疑,但是现在,我是完完全全的相信了。戎飞不可能独自离开,在这种地方独自离开那无疑是找死。也许老骆说的是对的,戎飞没有听从老骆的劝告,还是忍不住睁开了眼睛,结果就失踪了。

    阴鬼过界究竟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阴鬼过界的时候要闭上眼睛?

    阴鬼过界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感觉脑袋乱糟糟的,摸出一根烟抽了起来。

    众人都埋着脑袋,谁也不说话,气氛变得很压抑,这些人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但接二连三发生的怪事还是让他们的脸上蒙上了一层乌云。

    一根烟抽完,李迎新扭头问老骆:“老骆,你就实实在在地跟我们说说,这阴鬼过界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老骆拿起烟枪在地上轻轻磕了磕,缓缓说道:“我第一次碰上阴鬼过界,是在我十七岁的时候。那年我随祖父去关外做一笔生意,路上的时候就遇到了阴鬼过界,当时我吓得不行,祖父就让我闭上眼睛。他害怕我中途睁开眼睛,还用手死死的捂住了我的双眼。后来祖父就告诉我,说那是阴鬼过界,也就是无数的孤魂野鬼聚集在一起游荡而过!”

    我的心里蓦地打了个突,刚才阴鬼过界的时候确实是有各种鬼哭狼嚎的声音。

    老骆接着说:“当然,那是老一辈迷信的说法!后来我请教过许多专家,专家也给不出个所以然,只是告诉我,阴鬼过界可能是一种神秘的磁场现象!这个回答是比较含糊的,也不能怪那些专家,毕竟这个世界还有许多的事情是那些专家都不能够解答的!”

    戎飞被“鬼过界”带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也许去了另外一个世界,也许死掉了。

    我们都为这个蒙古族汉子叹惜不已,几个小时前他还在津津有味地跟我们讲述死亡公路的传闻,而几个小时之后,他也消失在了这条死亡公路之上。看着在荒漠中蜿蜒盘旋的死亡公路,恐惧就像常春藤一样,悄悄爬满我的心脏。

    古枚笛有些感伤:“如果不是我们要包戎飞的车,戎飞现在应该还在敦煌市区里面,开着车自由自在地游荡!”

    我安慰她说:“谁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也许这就是巴图的命!”

    刚刚出门就碰上这样的怪事儿,众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

    过了一会儿,还是老骆打破了沉默:“我们抓紧时间赶路吧!”

    我们平复了一下心情,由老骆驾车,重新踏上了征途。

    面包车行驶了不过两分钟,车身竟然开始轻微地摇晃起来,前面的挡风玻璃也被震得哐哐作响,整辆面包车都在颤动,我一下子从座位上蹦了起来:“地震了吗?”

    轰隆隆!轰隆隆!

    车后传来沉闷的轰隆之声,犹如滚滚闷雷,由远及近,震得我们心肝乱颤。

    我打开车窗,伸长脖子,朝着车后极目远眺。

    只见在面包车后方约莫两三百米的地方,出现了数十个黑点,那些黑点以极快的速度奔跑在死亡公路之上,并且在我的眼前逐渐放大,变得越来越清晰。

    我看清楚了,那些黑点竟然是野骆驼!

    数十只体型硕大的野骆驼沿着死亡公路一路狂奔,野骆驼奔跑起来的速度还是很快的,就像是突突突推进的野战坦克。一大群野骆驼紧紧地跟在我们的屁股后面,横冲直撞,气势逼人。

    “快!老骆,开快点!”我着急地拍打着车门,恨不得把脚踩进油箱里面。

    老骆也从后视镜里面看见了车后的情况,他紧绷着脸,一言不发。

    “这是怎么回事?”韩静尖叫起来:“这些野骆驼到底要做什么?”

    韩静话音未落,就听砰地一声巨响,带头的野骆驼凶猛地撞在了面包车的屁股上,面包车歪歪斜斜地向前蹿了蹿,车尾顿时凹陷下去一大块。

    我的脑袋一下子磕在挡风玻璃上面,立马就冒起了一个乒乓球大小的包块,疼得我呲牙咧嘴。

    砰!

    那些野骆驼就跟疯了似的,拼命撞击我们的面包车。面包车大幅度的晃荡颠簸,我们就像在坐翻滚列车一样,五脏六腑好像都错了位,胃液咕噜咕噜地往外翻腾。忽听哗啦一声,面包车屁股后面的挡风玻璃裂成了碎片,稀里哗啦地落了一地。

    灼热的气浪从后面倒灌进车厢,我们就像是蒸笼里的肉包子,汗水大颗大颗往下掉。

    “他妈的!”王东禹怒吼着从背包里取出了突击步枪。

    “你做什么?”老骆厉声喝问。

    王东禹拉着枪栓说:“干掉它们,要不然我们撞也被它们撞死了!”

    “住手!”老骆大声说道:“你根本就不了解野骆驼,你这样做只会激怒骆驼群,到时候我们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王东禹也急了:“你他妈说该怎么办?”

    老骆略一沉吟:“看这情形,这群野骆驼应该是受到了惊吓!只要让带头的骆驼停止下来,骆驼群也就能停止下来了!”

    王东禹问老骆:“净说些废话!那要怎么才能让带头的骆驼停下来呢?”

    老骆忽然伸手打开车门,头也不回地对我说:“拓跋孤,你来抓住方向盘!”

    “什么?!”我吃了一惊,赶紧扑过去,抓住了方向盘:“老骆,你疯啦?你这是在做什么?”

    面包车的行驶速度渐渐慢了下来,骆驼群很快就冲了上来,我们的面包车立刻就被淹没在了骆驼群当中,随时都有被骆驼群冲翻的危险。骆驼群奔跑的隆隆之声响彻耳畔,就像是一颗接一颗的滚雷在旁边爆炸一样,震得我们耳朵发聋。

    我紧张地抓着方向盘,汗水顺着脸颊滚落,我扯着嗓子大声喝问老骆要做什么,但是老骆也不回应,他用手撑着车门,眼睛死死地盯着外面奔跑的骆驼群,身子紧绷着,整个人就像是一支上弦的箭矢,随时准备发射。

    嗖!

    我只觉眼前一花,老骆竟然纵身跃出了车外。

    我们的心中猛然一紧,老骆若是失手掉入了骆驼群里面,那肯定会被飞奔而过的骆驼碾成肉酱。还好,老骆的身手还是非常过硬的,他伸手吊住了领头骆驼的脖子,斜挂在半空中。我们都为老骆捏了一把汗,只听老骆沉声喝气,双臂一使力,翻身骑在了领头骆驼的背上。

    领头骆驼奔跑的更加疯狂,似乎想要把老骆从驼背上甩下来。

    老骆前倾着身子,紧紧地趴在驼背上,双手死死勾着骆驼的脖子。

    这一人一骆驼很快就去得远了,我翻身落在了正驾驶的位置上面,猛地一踩油门,面包车突突突地追了上去。

    四周是奔跑的野骆驼,我们的面包车夹杂在中间,还真点动物世界的感觉。

第六十一章 雪骆驼传说

    在奔袭了数百米之后,奔跑的骆驼群竟然缓缓停了下来。/class-7-1.html

    我赶紧猛打方向盘,避免撞到了前面的野骆驼,只听咔地一声,面包车歪斜着停在了公路边上。

    我们打开车门,只见领头骆驼的身子慢慢前倾,然后一下子跪在了地上。紧接着,所有的骆驼都跟着领头骆驼齐刷刷地跪了下来,场面颇有些壮观。

    老骆拍了拍领头骆驼的脑袋,从驼背上跳了下来。

    我们全都用敬仰的目光看向老骆,没想到这个老骆还真有些本事,居然在短短时间内就驯服了这群野骆驼,实在是不简单。

    老骆说:“后面的路途已经不适合坐车了,正好有这群野骆驼陪伴,剩下的路程我们就骑骆驼吧!”

    骑骆驼?!

    我们惊讶地看向老骆,又看了看那些毛耸耸的野骆驼,心中不免有些发怵。

    韩静皱着眉头,用手挡住眼睛:“天上的太阳非常毒辣,要是骑骆驼的话,非被晒晕不可!”

    老骆摆了摆手:“你若是这般娇滴滴的,我劝你最好打道回府,沙漠里的太阳更是可怕,一天下来就得扒下一层皮!”

    韩静鼓了鼓腮帮子,倔脾气一下子上来了:“本姑娘才不是娇滴滴的呢,骑就骑,谁怕谁呢,我就不信这些骆驼还会把我给吃了!”

    在老骆的帮助下,我们各自爬上一头野骆驼的后背。

    老骆说:“大家不用害怕,只要这些野骆驼不受到什么惊吓,它们是不会伤人的!还有,骆驼行走起来会有一颠一簸的感觉,可能会稍微有些不适,习惯就好了!”

    老骆走回领头骆驼身旁,翻身骑在了驼背上,然后拍了拍领头骆驼的屁股:“走喽!”

    领头骆驼晃悠悠地站了起来,所有的野骆驼也跟着站了起来,跟着领头骆驼沿着公路慢慢前行。

    说实话,刚开始坐在驼背上的时候,我还有些害怕,毕竟是第一次接触骆驼这种动物,那浑身毛耸耸的样子还有些吓人。不过骆驼的性情还算温顺,我紧张的心情也就放了下来。

    这时候我才仔细的打量起这些野骆驼,野骆驼的体形高大而稍瘦,背上有两个肉驼峰,头部较小,吻部较短,上唇裂成两瓣,状如兔唇。鼻孔中有瓣膜,能随意开闭,既可以保证呼吸的通畅,又可以防止风沙灌进鼻孔之内,从鼻子里流出的水还能顺着鼻沟流到嘴里。耳壳小而圆,内有浓密的细毛阻挡风沙,还可以把耳壳紧紧折叠起来。眼睛外面有两排长而密的睫毛,并长有双重的眼睑,两侧眼睑均可以单独启闭,所以在弥漫风沙中仍然能够保持清晰的视力。

    老骆告诉我们:“沙漠地区干旱缺水,夏天酷热,最高气温可达55℃,砾石和流沙温度更是高达71-82℃。冬季奇冷,寒流袭来时,气温可下降到零下40℃,常常狂风大作,飞沙走石。恶劣的环境使野骆驼练就了一副非凡的适应能力,具有许多其他动物所没有的特殊生理机能。野骆驼性情温顺,机警顽强,反应灵敏,奔跑速度较快且有持久性不仅能够耐饥、耐渴,也能耐热、耐寒、耐风沙,所以得到了‘沙漠之舟’的赞誉!”

    “看来你对骆驼很了解嘛!”我说。

    老骆淡淡说道:“我们骆家世世代代都穿行在这片荒漠中,自然和骆驼结下了许多不解之缘!”

    骑着骆驼在公路上行走,还真是别有一番情趣。

    走了约莫半个小时,老骆问我们骑习惯没有,我们说还行,老骆笑了笑:“那我们现在就加快速度吧!”

    领头的骆驼突然撒开四肢奔跑起来,后面的骆驼群也跟着奔跑起来,我们全都趴在驼背上一动也不敢动。等适应了野骆驼的奔跑节奏以后,胆子才渐渐放开,一个个坐直了身板,在驼背上兴奋的手舞足蹈,忍不住放声歌唱:“那是一条神奇的天路哟……带我们走进人间天堂……”

    路上的时候,我问了老骆一个问题:“你是怎么做到在如此短的时间里面驯服一头野骆驼的?”

    老骆说:“我们骆家自古以来就和骆驼有很深的交情,经过天长日久的观察研究,骆家的祖先发明了一种专门驯服骆驼的驯骆术,并且世世代代的传了下来,我刚才使用的就是骆家祖传的驯骆术!”

    我没有继续追问驯骆术究竟是怎样的,这是骆家的秘术,老骆肯定是不会透露的。而且就算他透露出来,我们估计也不懂。我只是感慨,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

    “你们听说过雪骆驼的传说吗?”老骆问我们。

    雪骆驼?!

    我们尽皆摇了摇头:“没听说过!”

    李迎新说:“我倒是有所耳闻,不过也只是凤毛麟角!”

    老骆仰脖喝了一口水,伸手指着远方的荒漠,神情略显激动:“传说在大漠深处,有一头雪骆驼,它是大漠的守护神。雪骆驼和普通的骆驼不一样,雪骆驼比普通的骆驼更为高大,浑身披着白色的短绒毛,洁白的没有一点瑕疵,奔跑起来的时候,就像是一团快速滚动的雪球。相传只有和大漠有缘的人,才有可能见着雪骆驼!”

    我们听得入神,叶教授问老骆:“你在大漠中穿行了这么多年,见过雪骆驼吗?”

    老骆收回神驰的目光:“说来遗憾,可能是我机缘不够,在大漠中行走了这么些年,我从来就没有碰见过雪骆驼!”

    李迎新不以为然地说:“雪骆驼兴许根本就只是一个传说而已,也不知道是谁编造出来的!”

    “不!”老骆斩钉截铁地说:“世界上的任何事物都不会是空穴来风,虽然我没有见过雪骆驼,但是我爷爷却见过真正的雪骆驼,我对雪骆驼的认知和了解,都是爷爷告诉我的!”

    我们惊讶道:“你爷爷见过雪骆驼?”

    老骆点点头:“据我爷爷说,当年他们在大漠里遇到了可怕的沙尘暴,那沙尘暴来的非常突然,而且来的非常迅猛,他们的驼队瞬间就被沙尘暴给吞噬了,爷爷以为他死定了。没想到,爷爷后来竟然醒转了过来,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正趴在雪骆驼的背上,想必是雪骆驼冲进沙尘暴中救了他,他很快又迷迷糊糊地昏睡了过去。等到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一处安全的地方,而那头雪骆驼早已不见了踪影。

    那次意外,只有爷爷一个人活着回来了,所有人都感觉不可思议,都夸爷爷命大,只有爷爷自己知道,他是被雪骆驼给救了。而后,爷爷每年都要去大漠中寻找雪骆驼,但遗憾的是,直到他撒手人寰,他也没有再见到雪骆驼!”

    听完老骆的讲述,我们都有些感慨,没想到老骆家跟骆驼之间还有如此的不解之缘。

    傍晚的时候,我们到了一座最边远的小城。

    说是小城,其实就是一座土寨子,名叫塞北堡,年代有些久远,据说是明代时候修建的,是一座用来屯兵的堡垒。过了塞北堡之后就能进入罗布泊荒漠,所以塞北堡算得上最后一座屏障,古代时候算是边防工程,用来抵御西域游牧民族的侵扰。

    塞北堡占地约有五六十亩,在一个山坳子里面,两边是耸立的高山,地理位置还是相当重要,也难怪会成为一处军事据点。堡里的所有建筑都是就地取材,用的是西北地区随处可见的黄土,这种黄土粘性很大,容易垒砌,当地人很多都直接用这种黄土盖房子。

    由于年代实在太过久远,这里早已经没有人居住,荒废了很久,很多房屋都已经破破烂烂,在岁月的洗礼下留下斑驳的痕迹。

    夕阳慵懒地挂在山头,洒下一抹红晕,塞北堡呈现出一种古老的沧桑美。

    老骆说:“今晚我们就在这里落脚吧!”

    我们骑着骆驼晃晃悠悠地进入塞北堡,进堡的时候还看见一道土城墙,估摸有十多米高,上面排列着一些箭垛子,不过好多都已经烂掉了。城墙下面有个拱形城门,还能隐隐看见城门上纂刻着“塞北堡”三个大字。

    “得嘞!”老骆吆喝了一声,翻身从骆驼背上跳了下来,然后桥骆驼走向一处看上去保存相对完好的房屋。我们也跟着跳了下来,吆喝着驼群跟在老骆后面。

    老骆说这处房屋是以前的将军府,同时也是军事指挥中心。这是一座简单的院子,三间房屋呈品字形摆布。在风霜的洗礼中,不少墙面都已经剥皮掉落,呈现出荒凉冷清之感。

    我们进到中央那间屋子里,老骆把驼群牵到门口,首尾相连排成一列,就像一道城墙挡在门口。老骆说塞北的风沙很大,一到晚上,漫天黄沙呼啦啦地吹,这些骆驼可以为我们阻挡不少风沙,要不然明早起来的时候,可能我们半截身子都要被埋在沙里。

    我们环顾看了看周围,发现地面上确实有一层黄沙,幸好我们带有羊绒毯子,把毯子拿出来拼合在一起,所有人都坐在毯子上,热乎乎的,也不觉着下面的沙子磕屁股。

第六十二章 用肠子吊死自己

    塞北的温差很大,白天还热得人大汗长流,晚上却能冻得人呱呱乱叫。太阳一落山之后就开始起风了,外面的风呜哇呜哇地吹,气温直线下降。我们在屋子外面砍了两株沙柳,生了个火堆,大家围坐在火堆旁边,一边吃着简单的晚饭,一边胡天海地的神侃。

    老骆擦了擦嘴巴,把烟枪抽出来加入一些烟丝,在地上磕了磕,习惯性地含在嘴里,吧嗒吧嗒地抽了起来。他眯着眼睛,烟雾就在他的脸上袅绕,只听他缓缓说道:“其实塞北堡以前还是很繁华的一座边陲要塞,它处于丝绸之路的咽喉要道,无论是从中原出关的生意人,还是从西域波斯那边来的外国商人,都要从塞北堡经过,多民族文化在这里广泛交流,这里一度繁荣昌盛。后来……后来你们知道这里为什么没落了吗?”老骆卖了个关子。

    “丝绸之路没有了,这里也就没落了呗!”我想当然地回答道。

    “呵呵,你想得可真是太简单了!那为何这里最后竟会没有一个人居住呢?”老骆继续问。

    “呃……也许是因为环境问题吧,这里的环境太恶劣了,罗布泊荒漠里的大量黄沙都往这边吹!”古枚笛分析道。

    “老祖宗在这里生活了那么久,早就习惯了黄沙的洗涤,怎么又会突然不习惯了呢?”老骆摇了摇头:“我也是听老一辈的人说,塞北堡之所以会成为空城,是因为这中间有个故事!”顿了顿,老骆加重了语气,阴恻恻地说:“一个恐怖的故事!”

    反正大家围着火堆也没有事做,既然老骆要讲故事,大家就支起耳朵认真听他讲了起来。

    其实塞北堡的没落也没有多少年,据说那是民国时候,塞北堡被一位当地军阀霸占着,虽然没有了昔日繁荣,但还是居住着不少人。当时那个军阀姓曹,叫曹辉,手下有两三千人,盘踞在边塞一带,势力很大。

    曹辉这人面相丑陋,额上还有一肉瘤,发起火来的时候狰狞可怖。越丑的人越是好色,曹辉仗着有权有势,霸占了不少良家妇女,后房都纳入了六个姨太太。

    这天曹辉五十大寿,请来一个戏班子,咿呀咿呀连续唱了两三天,塞北堡张灯结彩,比过春节还要热闹。

    戏班子里面有个年轻貌美的花旦,叫忻儿,是领班的亲生女儿,长得那叫一个水灵,瓜子脸,小蛮腰,尤其是那细长的小腿儿,任何一个男人见了都是两眼冒光。这个曹辉本就是个色中饿鬼,那心思压根就没放在看戏上面,一双眼珠子贼溜溜地在忻儿的胸部和屁股上面扫来扫去,不时露出淫邪的笑容。

    这夜曹辉举办流水席,喝了个伶仃大醉,路过一排厢房的时候,就看见里屋的纸窗户上映出一个长发披肩的婀娜身影。这排厢房是戏班子落脚的地方,曹辉打着酒嗝贴上去,把手指放进嘴里蘸了些口水,在纸窗户上捅了个窟窿。

    其时屋内点着一支红烛,忻儿卸妆换衣准备上床休息,这两天连续不断地演出让她感觉有些疲惫。她脱掉外面的纱裙,露出一件性感的红色小肚兜,光滑的脊背正对着窗户,她万万没有想到一双充满**的眼睛正在窗外贪婪地盯着她。

    忻儿吹灭蜡烛,上床睡觉,不一会儿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曹辉欲火中烧,体内就像有一头野兽,在酒精的作用下,他瞪着通红的双眼闯进了忻儿的卧房,扑向了熟睡的忻儿。他就像头发狂的恶狼,掀开被子,一把扯下忻儿的红肚兜,然后肥硕的身子压了上去。

    忻儿被惊醒了,尖叫哭泣,但她在曹辉这头恶狼面前,就是一头嫩羊羔子,无论怎样挣扎都无济于事,撕心裂肺的疼痛让她几乎晕死过去。

    忻儿的哭喊声惊醒了隔壁屋子的领班,领班跳下床,举着蜡烛急冲冲地跑进屋子,见到眼前的一幕差点气晕过去。他不顾一切地扑向曹辉,大骂曹辉是个禽兽。

    曹辉正在兴头上,被领班这个老头打断好事显得很窝火,他根本不愿意从忻儿娇嫩的身体上爬起来,仗着力气大,一膀子就把领班给甩飞了,脑袋磕在桌角上,登时就鲜血长流。

    “畜生,我和你拼啦!”鲜血染红了老头的脸,老头嚎叫着爬了起来,随手抡起一把椅子砸向曹辉。

    砰!

    枪声突然响了,老头举起的手臂还在半空,胸口绽放开一朵血花,那朵血花迅速变大,很快就染红了整件衣服,老头睁着浑圆的双眼,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嘴里涌出血沫子,骂了“畜生”两个字,这才落了气。

    曹辉恼怒老头坏了他的兴致,一怒之下竟然拔出腰间配枪,一枪就把领班老头给毙了。

    戏班子里的其他人闻声赶来,正好看见这一幕,再看看曹辉手里冒烟的家伙,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他们都是无权无势的平头百姓,谁得罪曹辉这个混蛋军阀谁就得死,在曹辉的淫威面前他们屈服了,一个个默默地散去。

    曹辉这厮也是禽兽不如,竟然就当着领班老头尸体的面,肆意蹂躏年幼的忻儿,屋子里不时传出曹辉狂妄满足的笑声。

    眼见父亲惨死在面前,忻儿停止了哭泣,也停止了挣扎。这一刻她的心已经死了,她的灵魂也已经没有了,她就像木头桩子一样的躺在那里,任由曹辉在她的身上辗转喘息。

    第二天,曹辉还在熟睡中,打着猪一样的呼噜,一名副将神色慌张地冲进屋子叫醒李通:“将军,不好啦,不好啦,出大事啦!”

    曹辉没好气地骂了副将一顿:“闹啥鸟啊,天塌了还是你老娘死了?”

    副将艰涩地咽了口唾沫,回筛着外面的院落,声音颤抖地说:“忻儿死了!忻儿死了!”

    “忻儿是谁?”曹辉还没有从醉酒状态中清醒过来。

    “就是……就是昨晚躺在这屋的那个姑娘……”副将指了指木床。

    “哦?那个小娘们,真够带劲的!”曹辉咋了咋嘴巴,不以为然地说:“怎么就死了呢?我还想娶她当七房姨太太呢!”

    曹辉打了个呵欠,起床披上件外衣:“死就死了呗,拉去埋了便是,你慌个鸟毛啊!”

    “不!不是!”副将打了个哆嗦:“你去看看吧,那姑娘的死状……死状有些恐怖……”

    “有啥恐怖的,你他妈没见过死人是不?”曹辉刚刚迈出房门,后面的话一下子就堵在喉咙里,骂不出来了。因为他一眼就看见了忻儿的尸体,副将没有撒谎,忻儿的死状异常恐怖,就连曹辉这种杀人不眨眼的混世魔王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酒意顿时就醒了大半。

    “我滴个妈呀!”曹辉的双腿哆嗦了两下,要不是副将搀扶着,估计他已经倒下去了。

    忻儿是吊死的,穿着一件大红色的长裙,就像风筝一样挂在院落里的枣树上面。风一吹,她的尸体就摇来晃去,不断有血沫子淅淅沥沥地洒下来,树下的沙地汇聚着一大片血水,血腥味冲天。血水里还浸泡着一把剪子,忻儿用这把剪子挖出了自己的眼珠子,然后生生剪开了自己的肚子,掏出血淋淋的肠子,然后把肠子挂在树枝上,她用自己的肠子吊死了自己,而那双挖出来的眼睛现在就摆放在卧房的窗棱子外面,死气沉沉地盯着一直在睡觉的曹辉。

    大红色的裙子在风中飞舞,两只黑洞洞的眼眶里充满了怨恨,风中仿佛传来清儿异样的唱腔:“咿呀哟……咿呀哟……”

    曹辉遍体生寒,他万没有想到这个柔弱的小女子,竟然会选择如此惨烈的方式结束受辱的生命。

    “埋了!快把她给我埋了!”曹辉惊惧地叫喊起来。

    由于忻儿的死状太过恐怖,而且又是穿着红裙含恨而死,很多人都不敢去动她的尸体。曹辉不得已拿出两封银元作为奖赏,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两名士兵麻着胆子爬上枣树,把忻儿的尸体搬了下来,然后连夜推着板车扔到荒漠里面。

    曹辉觉着不太放心,又让人把忻儿的尸体给烧了,深埋在沙土里面。

    而后还是觉着不妥,又高价请来法师,在院落里一连做了三天三夜的法事。临走的时候,法师给了曹辉一枚铜币形状的古玉,然后在院落的各个角落洒了纸钱,贴上黄符,并且告诫曹辉:“此女含恨而死,怨气极重,身穿红衣,誓要变成厉鬼找你报复。头七那夜她就会回来,我能帮助你的就只有这么多了,你最好待在我布下的保护圈里面哪里也不要走,如果能够熬过头七,她就不会再来找你了!”

    法师离开的时候是第五天,接下来的两天曹辉都在惶惶不安中度过,不过短短几天的时间,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每天茶不思饭不吃,一闭上眼睛就做噩梦,眼前全是忻儿的影子在飞,他看见忻儿掏出自己的肠子,挂在他的脖子上,然后咧嘴对他笑:“勒死你!我要……勒死你……”

兔子的话:上架公告

    今天是激动与忐忑的一天。||

    看见这个章节的出现,地球人都知道,《黄河捞尸人》要上架了。

    本书入驻黑岩二十多天,更新了二十万字,几乎是一天一万字的更新量,速度算不上特别快,但也绝对算不上慢,尤其是从未断更,以及准时的兑现加更承诺。

    非常感谢亲们一直以来的大力支持,从驻站到现在,捞尸人的成绩都在一步步地增长。感谢那些给本书评论、打赏、送钻、收藏、推荐、宣传,以及默默无闻每天追书的亲们,是你们和兔子的共同努力才让这本书走到现在。

    本书按照合约应该十五万字上架,但兔子一直拖到二十万字,这也是兔子给大家的一份微薄心意,对大家鼎力支持的一种浅薄回报吧。

    兔子不是一个矫情的人,不会拐弯抹角说些感动讨好的话语,我很直率,也很坦诚。我是一名职业写手,我的工作就是码字,不停地码字,然后用自己的劳动换取应得的报酬。我签约黑岩,黑岩就是我的家,就是我的公司,我为公司打工赚取工资,不偷不抢不骗不坑,靠的是不眠不休的努力。

    这个社会活着都很难,兔子也要活着,也要生存,也要养家糊口,同样也想领取更高的工资,为的只是让生活过得更好一点点。所以,兔子也恳请大家多一份理解和支持,写手不是神,只是一个很普通很普通的人。

    《黄河捞尸人》是兔子来黑岩的第一本书,倾注了所有的心血和希望,兔子也想在黑岩闯出一番属于自己的天地,也希望有一天有人追着喊“兔大”“兔神”,这样兔子才能在黑岩为大家创作出更多更精彩的作品。

    是的,我不想扑街。

    我希望有很好的成绩。

    我需要亲们的全力支持。

    每一个日日夜夜的奋笔疾书,都是亲们难以想象的苦痛和汗水。

    几年下来,失眠、腰肌劳损、神经衰弱、颈椎损伤、肚腩增大,兔子从少年时候的运动健将到现在被很多很多的伤病困扰,都是因为写作。每次再困再累,只要看到亲们温暖鼓励的话语,我就觉得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

    好了,说好不煽情的。

    上架不是结束,而是真正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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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还魂夜

    该来的终究会来。

    头七那天终究还是来了。

    头七就是人死后的第七天,这一天又被称作“还魂夜”。

    据说人在死去后的第七天,他的魂魄会走回家,最后看一看生前熟悉的地方和亲人,然后这才走向地府去报到。

    而很多冤魂在这一天也会回来,找那些害死他们的恶人报仇。

    这一夜,清儿会回来吗?

    这一天,天气不太好,老天爷愁眉苦脸的,下起了难得一见的淅沥小雨。

    天色灰灰的,像个烟灰锅底,压抑得人喘不过气来。

    整座塞北堡都被一种奇怪的氛围包裹着,人心惶惶,许多人家早早就关了门。塞北堡本就是狗屎大一点的地方,东面嘣个屁西面的人都能闻到,不管大事小事,在半个时辰之内绝对能传遍全城。

    忻儿上吊自杀的事情塞北堡的人都听说了,也知道今天是清儿的头七。那些老百姓背后都在骂曹辉是个没有人性的畜生,还有人巴不得今晚忻儿的鬼魂去找曹辉报仇,让这个只手遮天的混蛋得到应有的报应。

    曹辉背负着双手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不时抬头看看外面的天色,面显焦急。

    为了安全起见,曹辉在院落四周安排了一支不下二十人的卫兵团,荷枪实弹保护他。但是这不过是曹辉的一种自我安慰罢了,忻儿的鬼魂要是真的回来,这些士兵也是挡不住的,那些要人命的枪炮对付鬼魂是没有用的。

    外面的天越来越黑,这不过是下午时分,苍穹就跟泼了墨汁一样,昏天暗地。大团大团的乌云在天上翻滚,就像是黑色的巨蟒,曹辉抬起头来的时候,正好看见那些黑云在天上汇聚成了一个大大的“死”字,忍不住背脊发凉,一颗心疯狂地颤抖起来。

    天生异象,难道今天真是他曹辉的忌日吗?

    曹辉这辈子杀的人没有上千也有过百,当下恶向胆边生,他妈的,老子双手沾满鲜血,你这臭婆娘今晚要是敢来找我,我就把你的鬼魂再杀一遍!

    曹辉提出一坛子白酒,倒在土碗里,一边咕噜噜地喝着酒,一边吃着肥亮亮的耳朵肉。

    不知不觉夜幕降临,刚刚入夜,外面就刮起了一阵强劲的阴风。

    几个守在大门口的卫兵打了个哆嗦,抱着臂膀,惴惴不安地站在那里,脸上流露出恐慌的表情。这种时候,说不害怕都是假话。

    “喂!你说今晚忻儿会不会回来?”左边那人拢了拢衣领子。

    阴风吹过,大门上面挂着的两盏灯笼突然熄灭了。

    站岗的士兵蓦然一惊,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来,那两盏灯笼又诡异地亮了起来,但是这个时候,灯笼里的火光竟然变成了诡异的幽蓝色,把士兵的脸映照得凄凄惶惶。

    在灯光亮起的时候,右边那人瞪着大眼睛,极其惊恐地望着左边那人的身后,牙关疯狂地撞击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因为他看见,在左边那人的身后,站着一个红衣女子,长长的头发还在淌血。红衣女子抬起头来,露出两个黑洞洞的眼窟窿,两缕黑血从眼窟窿流下来,然后女人的嘴角扬起诡异的笑容。

    那女人走路就像在飘,轻若无物,犹如一件轻飘飘的衣服,就那样慢慢走进了李府大门。她的肚子裂开了,血淋淋的肠子拖在地上。

    右边那人两眼一翻,露出白眼珠子,竟然晕死过去。

    左边那人此时也看见了红衣女子,胯下一热,居然吓尿了,冲着红衣女子就磕起了响头,脑袋撞得地面咚咚响,满额头都是血:“忻儿姑娘饶命……忻儿姑娘饶命……”

    闻讯赶来的卫兵看见这两个站岗的家伙,一个晕死,一个疯了,骂了他们一句怂蛋就追了上去。

    刚刚推开大门就看见了忻儿,“站住!”副将率先举起了歪把子手枪,这种歪把子手枪近距离威力很大,所以又称“土炮”。

    “咯咯咯!咯咯咯!”忻儿癫狂地笑了起来,笑声凄凉如水,然后她开始唱戏,唱的那叫一个婉转凄凉。

    据后来的人说,那天夜里他们听见这唱戏的声音就知道清儿回来了,院子里的狗不敢吠了,鸡也不敢鸣声了,塞北堡里一片死寂,只有清儿凄厉的声音在塞北堡上空飘荡不绝。

    砰!

    副将开枪了,子弹穿过了忻儿的后脑,穿透了忻儿的身体,打在墙壁上。

    她是鬼魂,子弹又岂能伤到她?

    副将傻了,忻儿怒了,一阵阴风卷过,副将和一众士兵顿时被一团浓浓的黑雾笼罩在其中。一阵鬼影闪烁,地上躺下了十多具尸体。这些尸体都被开膛剖肚,忻儿拖着十多根血淋淋的肠子,唱着歌谣走向后面的院落。

    外面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曹辉浑身汗毛倒竖,他已经喝得有些高了,两只眼睛通红。仗着酒劲,他摸出歪把子手枪,啪地拍在桌子上。

    这个时候,院落里的雕花门栏砰地一下被冲了开,门栏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然后一阵阴风咆哮着席地卷过,漫天的纸钱就像黄色的蝴蝶翩跹起舞。

    曹辉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他记得法师在门栏上面缠绕了数圈红线,上面串着一串串施了法咒的铜钱,普通的鬼魂根本就无法进来。但是忻儿这个厉鬼的怨气极重,竟然一下子就冲破了法师设下的禁忌。

    纸钱哗啦啦地翻飞着,忻儿身穿大红裙子,披着就像血水里浸泡过的头发,一对流着黑血的眼窟窿,裂开的肚子外面挂着一副血淋淋的肠子,她的手里还拖着十几根肠子,唱着怪异的曲子,一步步走向李通。

    砰!砰!砰!

    曹辉举起歪把子,对着忻儿连开数枪,那些子弹全都从忻儿虚无缥缈的身体里穿透过去了。

    这个时候,忻儿已经来到曹辉面前,曹辉又惊又怒,抡起手中的歪把子砸向忻儿,忻儿一把抓住曹辉的手腕。这个柔弱的女子在变成厉巩后力大无穷,饶是曹辉有一身蛮力,但此时此刻却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

    忻儿那张黑血横流的脸庞慢慢贴了上来:“来啊!你不是很想要我吗?来啊!要我吧?咬我吧?”

    “滚开!滚开!”曹辉吓得七魂已经丢了六魂,就在这时候,他脖子上的那块古玉闪过一道幽绿的精光,一下子将忻儿弹了出去,忻儿的脸上就像被烧灼了一样,冒出袅袅黑烟。

    “哈哈!你这臭婆娘,纯粹是找死!就算是做鬼,老子也要再杀你一次!”曹辉发现法师留下的古玉有克制邪物的奇效,于是一把扯下古玉攥在手里,狞笑着走向忻儿。

    “呀——”忻儿突然爆发出一声凄厉的啸音,身体化作一道血光,硬生生地撞向那块古玉。

    忻儿用她的阴魂,发起了全力一搏。

    随着一声脆响,那块古玉碎成了数块。

    忻儿消失了,魂飞魄散,只留下一地血光。

    曹辉没有死,他活了下来,但是从此以后就变成了一个傻子,逢人就问人家要不要吃血肠子。

    后来有道行的人给曹辉把过脉,说是曹辉七魂里少了一魂,所以变成了傻子。

    再后来,塞北堡里隔三差五就会发生恐怖的凶杀案,死者都是被人挖出眼珠,然后开膛剖腹,肠子拉出体外。

    居民们开始恐慌,有人说是忻儿阴魂不散,一直盘踞在塞北堡害人。还有人说凶手其实就是曹辉,他白天是个傻子,晚上就是个变态杀人犯。

    恐怖的阴云常年笼罩着塞北堡,人们开始陆续外迁,不敢再继续留在这里∵的人越来越多,这里慢慢就变成了空城后听说曹辉也死了,不知被谁杀死的,尸体挂在塞北堡的城门上,肠子掉出来,上面全是蛆虫在钻进钻出。

    故事说到这里,老骆呼出最后一口烟雾,然后在地上敲了敲烟枪,抖出里面的烟渣滓。

    外面吹进来一阵风,吹得那堆篝火晃来晃去,差点就熄灭了。

    我们都听得入神,寒风一吹,登时打了个哆嗦。

    韩静倒吸一口凉气,涩声问老骆:“这个故事是真的还是假的?”

    老骆说:“真真假假,谁又说得清呢?你认为它是真的它就是真的!你若认为它是假的,那就当成恐怖故事来听吧!”

    “那你又是从哪里听来这个故事的?”王东禹问。

    老骆拨了拨火堆:“以前我们骆家就住在塞北堡,这事儿是我爷爷告诉我的,他那时候才只有十几岁。发生了这件鬼事儿之后就举家搬迁了,再也没有回过塞北堡!我们这些人经常在沙漠里跑,路过的时候就来这里歇歇脚!”

    我知道老骆所讲的应该是真实的,如果以前我还有些不信的话,但是自从槐树林子的遭遇之后,我彻底相信了,这个世界确实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东西,而这些东西一直都在我们的身边。

    我又想起了槐树林子里的若兰,回味着忻儿的故事,心中不甚唏嘘,这个世界上是有轮回报应的,对么?

第六十四章 尸家重地

    “我出去撒泡尿!”我站了起来?

    王东禹嘲笑道:“拓跋孤,咋的啦?你该不会是吓尿了吧?”

    “去去去!我只是刚才水喝得有点多!”我也没有跟王东禹贫嘴,这小子嘴巴零碎的很,最喜欢跟你扯七扯八。

    走出温暖的房间,立刻就感觉到外面的寒气,残垣断壁上都凝了一层霜降。

    我往掌心里呵了口热气,环顾一圈,来到墙根下面,对着半截破墙畅快地尿尿起来。

    就在我尿得正欢的时候,我隐隐觉着脚下像是有什么东西。

    我刚开始还以为是老鼠,也没怎么在意。

    后来发现这老鼠还有些调皮,竟然跑到我的脚面上来了,忍不住低头一看。

    这一看,我登时吓得面无血色。

    脚下根本就没有老鼠,而是一只白森森的手骨,这只手骨是从地下伸出来的,一把就抓住了我的脚踝。手骨渐渐收紧,我感到一阵阵骨裂般的疼痛。

    “草你妹!”我疼得都快哭了,抬起左脚,拼命踩那只手骨。

    我这一脚落下去劲力十足,练家子和普通人不一样,出脚的时候我已经把体内真气灌入左腿,这一角落下去就跟铁棒落下去一样。那只手骨经受不起这一踩,嘣咯脆响之后从手腕处硬生生折断了。

    我向后退了一步,那只白森森的手掌还抓着我的脚踝,我慌慌张张地转身就往屋子里跑。

    “不好啦!”我神色慌张地冲进屋子,大口喘着粗气。

    “干嘛?你踩地雷了吧?惊风扯火的?”王东禹问。

    我咽了口唾沫:“鬼……见鬼了……”

    “见你个大头鬼!哈哈……”王东禹突然瞥见了我脚上的那只断手,嗤地吸了口凉气,然后抬头盯着我:“哥们,真见鬼啦?”

    我蹲下身,摘除掉脚踝上面的断手,随手扔进火堆:“确切地说,是僵尸,地下有僵尸!”

    叶教授率先走出屋子:“去看看!”

    我们刚刚走出屋子,就听外面传来阵阵古怪的嘶吼,紧接着,脚下的地面开始松动起来,一只又一只白森森的手骨从地下伸出来,放眼望去,白花花的一片,铺满了整个院落。一股又一股的尸气从地下喷薄而出,把黑暗的天空都映成了惨绿色。

    “草!快把骆驼赶进屋子里!”老骆一边说着一边吆喝着驼群进屋。

    “大家抄武器,看来我们是落在粽子窝里面来了!”叶教授举起手枪,一颗僵尸的脑袋刚刚冒出地面,就被叶教授一枪点爆了,黑色的血液飞溅开去,就像一朵绽放的花。

    “妈的!好久没有活动筋骨了,这些老粽子正好给老子练练拳!”王东禹不愧是个东北老爷们,竟然一手拽着一具僵尸的脑袋,就像拔萝卜一样,将两只僵尸从地下提了出来,然后把两只僵尸的脑袋狠狠碰撞在一起,僵尸的脑袋就像西瓜一样爆裂开来。

    “对面有座烽火台,我们撤到上面去!”眼见冒出的僵尸越来越多,叶教授带着我们撤出将军府,跑向对面的烽火台。

    烽火台就在塞北堡的正中央,像一支高大的火炬,静静地伫立在黑暗中。

    虽然有些斑驳,但还算是塞北堡里面最牢固的建筑,我们一行人蹬蹬蹬地跑了上去。

    站在烽火台上,塞北堡的全景尽收眼底,举目眺望,眼前的景象让我们惊惧不已。

    此时此刻,整座塞北堡里面全是行走的僵尸,不断有僵尸从地下冒出来,仿佛无穷无尽。一时间,塞北堡上空尸气冲天,无数的僵尸就像孤魂野鬼一样,在塞北堡里四处晃荡,原本死寂无声的塞北堡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

    从这些僵尸的装束不难看出,里面有许多僵尸都是古代的士兵。这里以前是屯兵的要塞,驻扎的士兵少说也有上千人,再加上一些当地的居民,地下僵尸的数量可谓是相当庞大,想到这里,我们一个个脸都白了。

    这些人都来自赫赫有名的盗墓世家,粽子也不是没有见过,但是这么多的粽子聚集在一起,这个画面就有些恐怖了。凭他们这十一个人,要想对付数千只粽子,简直是天方夜谭的事情。

    “尼玛的,今晚是粽子开会吗?狗日的不睡觉都跑出来做什么呢!”王东禹憋气地骂道。

    叶教授抬头看了看清冷冷的夜空,天上挂着一轮皎白的圆月:“今晚月亮很圆,这些粽子一定是爬出来吸收日月精华的!”

    果不其然,只见那些僵尸全都仰着脑袋,张开嘴巴,对着天上的明月呼呼吼叫。月光落在这些粽子的身上,这些粽子呜哇哇地喷吐着尸气,嘴里的獠牙不断变长。

    “我的姑姥爷,你他妈把我们带到啥破地儿来了?”刘汉浩不满地看着老骆。

    老骆显得很淡定:“我不也在这里吗?你以为我想碰上这种麻烦事儿?”

    王东禹骂道:“都怪你,我真想把你一脚踹下去!”

    “别吵啦!有没有什么脱离险境的好办法?”韩静急得直跺脚。

    “通常来说,尸群里面会有一只带头的僵尸,如果能够除掉那只带头的僵尸,其他僵尸也许就会散去!”古枚笛说。

    “下面这么多僵尸,我们怎么知道哪只僵尸是带头的?”宋明秋问。

    “带头的没有出来!”古枚笛见惯了这种场面,显得比任何人都要镇定。“我刚刚观察过了,我们所在的将军府那里尸气最重,上空凝聚着浓郁不散的尸气,我推测带头的那具僵尸很可能就在将军府的地下!”

    “不对呀!”我扶着墙头眺望对面的将军府,脱口说道:“将军府的三座房屋呈品字结构布局,门户大开,正对西方,这在风水学里面叫做‘三元朝圣’,是处极好的风水宝地,要不然将军府也不会修建在这个位置!”

    宋明秋有些诧异地看了我一眼:“行啊,拓跋孤,你对风水学还是挺有研究的嘛,居然比我还要厉害!”

    宋家以风水堪舆闻名于盗墓界,宋明秋作为宋家的传人,风水堪舆自然是非常厉害的,但没曾想到竟被我抢占了风头,言语间难免有些揶揄。

    “拓跋孤,照你这种说法,将军府作为一处风水宝地,怎么会成为尸气最重的地方呢?这不是与‘三元朝圣’完全不符吗?”刘汉浩问。

    我摸了摸下巴:“所以我才觉着不太对劲,这其中的关键一时也想不明白!”

    “看来要想阻止源源不断的尸群,就得回将军府查看一番究竟了!”李迎新说。

    “你疯啦?下面这么多僵尸,你冲的过去?你再看看将军府里面,你确保进去了之后能够出来?”王东禹激烈地反对。

    “这是我们唯一的希望,我赞成!”郝梦康端起突击步枪,将爬上烽火台的两只僵尸打落下去,转身说道:“待在这里也不是长久之计,下面的尸群迟早都会冲上来!”

    王东禹脸色变了变:“我不去,下去绝对是送死,我们有足够的弹药,只要死守烽火台,说不定还能活下去!”

    “这样吧!”叶教授沉吟道:“我带着拓跋孤和古枚笛过将军府看看,顺便把那只带头的老粽子解决掉,其他人守在烽火台上面,为我们作掩护!”

    “我同意!”王东禹这厮第一个举手赞成。

    古枚笛白了他一眼:“嘁,长得五大三粗,原来是个胆小鬼!”

    “嘿!”王东禹浓眉一扬:“我胆小鬼?你没看见爷爷我刚才是怎么徒手杀僵尸的吗?”

    “那现在怎么不敢去了?”古枚笛问。

    “明知道白白去送死,傻子才去呢!”王东禹说得倒挺直接的,不过他随即发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给叶教授赔礼道歉:“呵呵,叶教授,不好意思,我可没有咒你们的意思,祝你们一路平安,马到功成!”

    叶教授摸出手枪走在前面,我和古枚笛也各自摸出一把手枪跟在他身后,三人蹬蹬蹬跑下烽火台。我们右手握枪,左手举着狼眼晃来晃去,心情紧张的不得了。

    叶教授老当益壮,从容不迫地举起手枪,将想要爬上烽火台的几只僵尸全部点爆了脑袋,然后熟练地换上一个新弹匣。

    我和古枚笛对望一眼,心中又是叹服又是诧异:“叶教授居然如此厉害!”

    我们三人聚在一处,呈一个箭头阵型,迅速向对面的将军府移动。

    那些僵尸团团围拢上来,形成一大波尸潮,将我们困在中间。

    哒哒哒!哒哒哒!

    烽火台上传来突击步枪的怒吼,几条灿烂的火线飞射而下,登时就放倒了距离我们最近的那几只僵尸。

    紧接着,又有两条火线射入尸群里面,把将军府门口的数只僵尸全部放倒。

    “快走!”叶教授当先持枪冲了进去,我和古枚笛紧随其后,闯入将军府的院落。

    有了来自烽火台的高空掩护,那些僵尸几乎都近不了身。这些都是级别最低的僵尸,行动迟缓,杀伤力低弱。只是数量实在有点多,有种怎么杀都杀不完的感觉。

第六十五章 三鬼叩头

    自从上次在槐树林回来之后,古枚笛给我普及了不少知识。||

    僵尸按照攻击力的等级可以分为五等,最低级别的就是绿毛僵尸,浑身爬满绿毛,行动迟缓,只会扑咬等简单动作,攻击力较低;第二级别的就是红毛僵尸,生前有着很大的怨气,怨气积蓄在体内形成红毛,行动更为敏捷攻击力较高;第三等级的是白毛僵尸,这种僵尸的攻击力非常强,但是形成这种僵尸需要一定的环境和地理因素,比如葬在风水凶穴之上。第四等级可不得了了,那是黄毛僵尸,又称为金毛僵尸,民间俗称“铜甲尸”,这类僵尸吸收了天地精华,能够自行修炼,其性暴力凶残,攻击力极强,而且浑身遍布鳞甲,刀枪不入,极难对付;第五等级,也就是最高级别的是紫毛僵尸,这种叫做僵尸王,除了自身的怨气十足以外,还要有各种巧合的外因才能形成,百年难得一遇,几乎没有出现过,已经成为一个传说。

    古枚笛背对着叶教授,低声飞快地念了一句咒语:“鬼眼开,邪魔现!”

    然后右手捏了个法诀按在额头中央,金光闪过,额头中央显现出一个暗红色的眼球标记。

    这是我第二次看见古枚笛打开鬼眼,我知道她在搜索那团冲天的尸气。

    古枚笛用鬼眼扫了一圈,突然指着墙头那边的一口水井:“尸气是从那口井下冲出来的!”

    我抬手点爆两只绿毛僵尸的脑袋,气喘吁吁地来到水井边上,然后举起狼眼往井底照去。只见这是一口早已废弃的枯井,带着恶臭的腥风从井底倒灌上来,饶是我没有古枚笛那样的灵力,也能清楚地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浓烈尸气。

    我看了古枚笛一眼:“就在下面?”

    古枚笛点点头:“下去看看!”

    “你们先下去,我掩护你们!”叶教授换上一个弹匣,他的脚下已经落满了金灿灿的空弹头。

    我们所处的位置是院落的死角,越来越多的僵尸围拢上来,我们不能左突右闪,行动上很受限制。

    “快,拓跋孤!”古枚笛一边催促我,一边抬手连连开枪射击,一只僵尸从头到脚被古枚笛点射的稀巴烂。

    我迅速在井壁钉上登山绳,情势紧迫,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就算下面是刀山火海我也得闯一闯。我深吸一口气,纵身跃入枯井,抓着登山绳上的下降滑轮呼呼呼地坠落下去。

    枯井约有十米高,我很快就站在井底,紧接着,古枚笛也跟着跳了下来。

    “叶教授,快!”我冲着井口上面大声叫喊。

    但是井口边上却已经看不见叶教授的身影,我连喊了三声,上面也没有传来叶教授的回应。我的心登时就沉了下去,糟糕,莫非叶教授遭遇不测了?

    古枚笛说:“叶教授经验丰富,一定不会有事的,我们还是先找到尸源,把带头的那只老粽子给灭了吧!”

    我有点紧张地握了握手枪,古枚笛看出了我的紧张:“怎么?你觉得我俩不行?”

    我挠了挠脑袋,干笑两声道:“你的实力我是见识过的,我是害怕我不行,拖了你的后腿!”

    “别紧张,有姐罩着你!”古枚笛冲我扬了扬下巴。

    哎,每次遇上危险都是古枚笛罩着我,我堂堂男子汉好像只会躲在女人的屁股后面,一点用武之地都没有了。看来我回头要好好研习《邪兵谱》,有朝一日我也要成为一个道法高人。

    我举起狼眼在井底扫了一圈,井底不算宽敞,只有几个平米,下面满是漂浮的尘灰,而且井底还堆积着厚厚的一层沙砾,塞北地区经常吹沙,这也不足为奇。就这简单的一扫,我一眼便看见北面的井壁有一条裂痕,浓烈的尸气正从那裂痕里面散发出来。

    我举着狼眼凑近些看了看,伸手按在那条裂痕上面,只听沉重的吱呀声,一扇半人高的石门竟然被我推开了。我心中一惊,没有想到井壁上竟然还有一扇暗门,那条裂痕其实就是门缝。

    古枚笛一把拉住我,伸手在石门上面擦拭了两下:“拓跋孤,你看!”

    只见石门上面雕刻着一些奇怪的纹饰,密密麻麻,就像符咒一样布满了整个门面,我和古枚笛对望一眼,异口同声地说道:“镇阴纹!”

    镇阴纹通常都会出现在陵墓里面,我的额上顿时惊出了一片冷汗,莫非这枯井下面还有一座古墓不成?回头想想很有可能,将军府这块地儿是“三元朝圣”的吉穴,葬在这下面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是我还是弄不明白,为什么一处风水宝地里面会生出老粽子,难道是我的分析有误?

    “小心一点,老粽子应该就在里面!”古枚笛轻声说。

    我点点头,检查了一下枪膛,然后举着手枪走了进去。

    石门的后面果然是一间宽敞的墓室,差不多有近百平米,黑咕隆咚的,弥漫着老大一股腐臭味。

    我和古枚笛举着狼眼四处打量,发现周边的墙壁上有很多彩绘的浮雕,浮雕的内容大多是征战沙场的场景,粗犷的线条和浓烈的色彩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就像3D电影一样,那些画面仿佛就飘浮在眼前,只看一眼心里就会感觉极其的震撼。

    一般说来,浮雕的内容都和墓主人的生前事迹息息相关,由此可见,这座墓的主人十有**是一个征战黄沙的将军。

    我们收回目光,两道狼眼的光束同时射向墓室的中央,那里竟然摆放着一具红漆棺椁,大红色的棺椁在黑暗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妖冶诡异,我和古枚笛都暗暗惊呼了一声。

    在我们的认知里面,只有生前含有极重怨气的人才有可能被装殓在红漆棺椁里面,红漆棺椁的用途就是积蓄怨气,促进尸变。但这种通常都不是自愿的,毕竟谁也不想自己死后变成僵尸。我们这两年跟着叶教授走了那么多地方,去了那么多的考古现场,都没有亲眼见过有人用红漆棺椁下葬,今时今日还是头一次见到,心中难免有些发怵。

    即使是我这样的普通人,此刻也能隐隐看见红漆棺椁外面包裹着一团浓浓的黑气,这绝对是一个极邪之物。究竟棺椁里面装着怎样一只老粽子,竟然能够吸引整个塞北堡的僵尸出动?

    虽然心中有些惧怕,但我还是鼓足勇气走了过去。

    我们的任务就是来灭掉这只老粽子的,没有理由现在退缩。

    距离红漆棺椁越来越近,我的小心肝也跳得越来越快,握枪的掌心里布满冷汗。我在想,要是待会儿真有老粽子钻出来,这把手枪真的有用吗?其实对付这些邪物,还不如桃木剑、糯米、黑驴蹄子这些玩意儿管用。只可惜我们出发的时候没有想到会遇见僵尸,所以克制邪物的东西一样都没准备。

    “嘘!拓跋孤,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古枚笛突然竖起手指。

    我心中咯噔一下,下意识地举枪对准红漆棺椁:“什么声音?”

    “不!不是从棺椁里面发出来的!”古枚笛摇了摇头,支起耳朵凝听了一会儿:“好像是从棺椁后面传出来的!”

    黑暗中,我静静地站在原地,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隐隐然听见哗啦啦的声音,不由得皱起眉头道:“我觉着像是流水的声音!”

    我和古枚笛循声绕到红漆棺椁的后面,举起狼眼一看,眼前的景象令我们大吃一惊。

    棺椁后面的青石地砖被撬了起来,挖成了一条小沟,引出了一股小小的地下水,哗啦啦地流向棺椁底部。

    我怔怔地看着这股从外面流入墓室的地下水,心中大骇:“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古枚笛见我神色有异,疑惑地问。

    “之前我不是说过吗,这里按照原本的布局是‘三元朝圣’的风水宝地,但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风水宝地里面会出现老粽子,我还以为是自己的分析有误。但是现在我明白了,一切罪恶的源头就是这股地下水!”一口气说了那么多,我感觉自己都快接不上气了。

    “你的意思是……这股地下水破坏了原本的风水局?”古枚笛冰雪聪明,一下子就说中了关键。

    我猛地点点头:“对!就是这样!风水局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每个布局都很讲究,一旦改变其中任何一点点的格局,吉穴可能变成凶穴,凶穴也可能变成吉穴。这里的布局原本是极佳的‘三元朝圣’,但是因为这股地下水的汇入,破坏了原本的吉穴,使得这里变成了‘三鬼叩头’的凶穴!怪不得会滋生出那么多的邪物!”

    古枚笛柳眉倒竖:“那这股地下水是从何而来?”

    大漠下面有地下水,这并不是什么稀奇事儿,但是为什么这股地下水恰恰就流入了这座将军墓?而且又恰恰流入了红漆棺椁的底部?这一切会不会未免也太巧合了?!

第六十六章 养尸

    “拓跋孤,你过来看看!”

    古枚笛站在红漆棺椁旁边冲我招了招手。||

    “发现什么了?”我问。

    古枚笛指着面前的红漆棺椁说:“我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这口红漆棺椁的成色很新!”

    此时我距离红漆棺椁也就一米多远,举着狼眼在棺椁上面来回扫了两遍,只见棺椁上面密密麻麻刻着许多的符咒,表面的红漆成色确实很新,而且竟连尘灰都没有多少。按常理来讲,放置在墓里这么多年月了,棺椁上面的红漆肯定会有脱落的痕迹,不可能这样铮亮如新啊!

    我托着下巴,沉吟道:“我刚刚也仔细检查过后面的那条水沟,旁边的泥土还有些新,我怀疑是不久前刚刚被人挖出来的!”

    古枚笛像是想到了什么,蓦然一惊:“你的意思是……”

    我知道古枚笛已经猜到了,于是抢先说了出来:“有人故意破坏了这里的风水局,把这里变成了一处尸气冲天的凶穴!”

    古枚笛点点头,表示赞同:“你分析的没有错,我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但是!”我思忖着说:“我不明白为什么要刻意破坏这处风水局,难道做这件事情的人跟墓主人有什么渊源?”

    “这正是我要对你说的!”古枚笛吸了口凉气,缓缓说道:“如果按照我们的分析,有人刻意破坏这里的风水局,再用一具崭新的红漆棺椁来殓尸的话,那么我猜测这个神秘人其实是在做一件恐怖而残忍的事情!”

    一道闪电划过我的脑海,我蓦地张大了嘴巴:“你是说……你是说有人在这里……在这里养尸?!”

    我很艰难地说出“养尸”两个字,后背情不自禁地冒出一层白毛汗。

    “没错!就是养尸!”古枚笛很肯定地点点头:“有人看中了这块风水宝地,也可能是看中了墓主人这块材料,所以刻意改变了风水局,把这里变成‘三鬼叩头’的大凶之地,以至于才出现这种月圆之夜群尸出动吸食月华的恐怖场面!”

    养尸术是一种非常邪门的道术,通过饲养死尸来为自己服务,这跟流行于东南亚一带的养小鬼差不多,都是饲养炼制邪物来为自己办事。当然,办得肯定都不是什么好事,倘若办好事还需要用这些邪物干嘛?

    一个又一个的疑问在我的脑子里浮浮沉沉:

    墓主人是谁?

    背后养尸的神秘人又是谁?

    他在这里养尸想要做什么坏事?

    红漆棺椁里养的又是一具什么尸体?

    若是有朝一日,邪尸出棺,那得给社会造成多大的灾难和危害呀!简直不可想象!

    想到这里,我转头对古枚笛说:“这个邪物留它不得,我们抓紧时间把它给处理了!”

    古枚笛点点头:“带火了吗?放把火把这红漆棺椁给烧了!”

    我说了声好,迅速从兜里摸出防风打火机,然后掀开打火机底部,把里面的火油倒在棺椁上面。火油虽然不多,但因为棺椁是木质的,燃点很低,很容易燃烧起来,不愁烧不掉它。

    我正准备点火,忽听棺椁里传来一阵奇异的声响。

    我刚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那奇异声响却是越来越清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挠抓棺材,听上去有些刺耳,害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不好!”古枚笛失声叫道:“棺椁里面的老粽子苏醒了,他想爬出来,拓跋孤,快!点火!快!”

    什么?!老粽子要苏醒了?!

    我迅速点燃打火机,把打火机扔在棺椁上面,火焰顺着火油一下子蔓延开去,瞬间就覆盖了整个棺盖,看上去就像是一朵燃烧的睡莲。

    我长长地吁了口气,发现自己的背心都被冷汗湿透了。

    一股股恶臭扑面而来,我捏着鼻子,回身冲古枚笛扬了扬下巴:“这里好臭,我快被熏死了,我们走吧!”

    我们转身离开,刚刚走到石门边上,就听砰地一声闷响,回头看去的时候,我和古枚笛顿时大惊失色,一股浓烈的尸气冲破了棺盖,在黑气袅绕中,一只浑身闪闪发光的僵尸从棺材里直挺挺地立了起来。

    一时间墓室里阴风大作,就连我们手中的狼眼也古怪地闪烁了几下。

    我愣愣地看着那只金光闪烁的老粽子,脑海里一片空白。

    那只老粽子体格健壮,块头高大,身上披着一件厚厚的战斗铠甲,双手平握着一支方天画戟,看上去威风凛凛。铠甲正中有一块透亮的护心镜,这是明朝将领最常用的战斗铠甲。

    我和古枚笛顿时明白,这里的墓主人是明朝的一位将军,十有**就是当年镇守塞北堡的将领,可能他或者他的部下有人略懂风水玄术,所以他死后葬在了三元朝圣的风水宝穴上面。但是这位将军万万不曾想到,自己的风水宝穴在千年之后竟然被人蓄意破坏,还想把他变成为己所用的僵尸。

    我也明白那个神秘人为什么要在这里养尸了,因为他看中了将军这块炼尸的极佳材料。这位将军生前肯定是黄沙滚滚,杀气颇重,只需稍加饲养就能激发死尸体内的暴戾之气,变成攻击力极强的僵尸。

    而这只僵尸浑身泛起金光,脸上干枯的老皮也变成了金色的鳞状物,竟是一只黄毛僵尸,也就是攻击力超强的铜甲尸!

    铜甲尸在僵尸等级里面位列第四等级,是除了紫毛僵尸王以外最恐怖的存在,我们做梦都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碰见一只铜甲尸,这简直是要了我们的小命啊!

    铜甲尸站在红漆棺椁里面,仰起脑袋,张开丑陋的嘴巴。一股浓郁的尸气就像雾团一样的喷吐出来,然后他嘴里的獠牙瞬间变长,变得就像军刀一样锋利。与此同时,他的十只手指甲也在疯长,每只指甲长出近二十公分,就像十把金光闪烁的刀子,晃得我们眼花缭乱后他双臂一振,从喉头深处发出尖锐的咆哮,那咆哮声充满了无比的怨气和戾气,震得我们耳膜刺疼,就听嗤啦一声,那具红漆棺椁瞬间被震得四分五裂,破烂的木板四散飞溅开去。

    “妈妈呀!铜甲尸!”我双膝一软,差点就跪了下去。

    我拓跋孤绝对不是一个胆小的人,但是站在这只铜甲尸的对面,我却感觉自己非常的渺小。这种渺小不是身材上的渺小,而是气场的渺小。我虽然也经历过不少怪事,但从来没有碰上过这么强大的对手。别说是我,此时此刻,就连一向沉着冷静的古枚笛也忍不住脸色大变。能让古枚笛脸生惧色的怪物,用脚趾头想想也能知道他的厉害。

    铜甲尸右手斜握方天画戟,一步步朝我们走了过来。

    那支方天画戟充满了浓浓的杀气,画戟的尖端仿佛还有血光闪烁,整支画戟包裹着一团无形煞气,不知当年有多少亡魂死在这支方天画戟之下。

    我眼睁睁地看着这个来自远古的战神,一时间竟吓得呆住了。

    嗖!

    一支金光闪烁的龙神箭贴着我的脸庞激射而出。

    我这才回过神来,古枚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祭起了龙神弓,长发飞舞,面容冷肃。

    我亲眼见识过龙神弓的厉害,忍不住在心里大声呐喊:“射死他姥姥的!射死他姥姥的!”

    龙神箭带着一串闪烁的符咒飞向迎面走来的铜甲尸,就在我满心以为龙神箭会穿透铜甲尸脑袋的时候,那只铜甲尸突然低头一闪,竟然堪堪避过了激射而去的龙神箭,古枚笛这一箭竟然射空了!

    吓?!

    我登时就惊呆了,这只铜甲尸果然和我们之前碰见的低等级僵尸完全不一样,铜甲尸除了行动敏捷,攻击力强大之外,竟然还具有了一定的意识形态,这是相当可怕的。也就是说,他像活人一样有了思维,能够洞悉我们的进攻意图。

    一念至此,我不由得遍体生寒,顿时就失去了战斗的信心。

    铜甲尸的举动让古枚笛也感到十分地讶然,古枚笛在对付其他邪物的时候几乎是箭无虚发,没想到在对阵铜甲尸的时候,竟然第一箭就落空了。古枚笛显然也感觉到了铜甲尸的强大,面容愈加冷肃,再次拉弓搭弦,瞄准了铜甲尸的咽喉。

    我在心里为古枚笛暗暗捏了把冷汗,铜甲尸距离我们只有不到十米,这一箭可千万要射中啊!

    “去死吧!”古枚笛厉声娇叱,眼中精光爆闪,长发再次飞扬起来。

    嗖!

    龙神弓荡漾出一圈金光,龙神箭急速飞旋,刺破空气,闪电般射向铜甲尸的咽喉要害。

    当!

    伴随着清脆的撞击声响,我和古枚笛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眼前的一幕几乎让我们惊呼失声。那只铜甲尸竟然扬起方天画戟,将龙神箭凌空挡了开去,方天画戟迸射出一团灿烂的火光,龙神箭飞入墓室的墙壁里面,瞬间不见了踪影。

    我滴乖乖!

    我的心呼啸着坠入看不见底的深渊,就连龙神弓都无法对付这个怪物吗?那这场战斗我们岂不是输定了?

第六十七章 铜甲尸

    “小心!”

    就在我失神的时候,古枚笛突然叫喊了一声,紧接着把我使力往边上一推。||

    古枚笛这小妮子平日里看上去温温柔柔的,没想到力气大得惊人,直接把我推得横着飞了出去,咚地撞在墙壁上,一时间金星飞舞,天旋地转,脑袋鼓起老大一个包。

    不等我回过神来,就听黑暗中传来当地金属撞击声响,抬头看去,刚才站立的地方竟然被方天画戟砸出了一个大坑,厚实的青石地板都被砸裂了,尘土飞扬。

    我这才明白,刚刚古枚笛是在救我,要不是她把我给推开的话,我估计已经被方天画戟斩成两半了。

    古枚笛纵身闪过铜甲尸的攻击,就地一滚,单膝跪地,迅速拉开龙神弓,一支龙神箭嗖地射中了铜甲尸的腰眼。如果是其他僵尸的话,这一刻已经灰飞烟灭了。但是龙神箭射在铜甲尸身上,就像在给他挠痒痒,而且尸身外面的金色铜甲直接就把龙神箭给弹了开去。

    古枚笛蓦地一怔,忍不住爆了粗口:“我草!”

    铜甲尸凶猛异常,猿臂一挥,方天画戟凌空划了个弧,横着削向古枚笛。那方天画戟是古代神兵,虽然经过这么多年的尘封,依然铮亮耀眼,没有一点锈迹,一如当初血溅沙场时候那样的锋利。

    “古枚笛!”我蓦地瞪大眼睛,一颗心瞬间提至嗓子眼。

    古枚笛的反应也是快如闪电,双膝跪地,上身竭力后仰,腰肢轻柔的就像棉花糖一样。

    呼!

    方天画戟划破空气,带着呼啸的劲风贴着古枚笛的面门横削过去,削飞了一缕长发。

    不等古枚笛从地上爬起来,铜甲尸翻转手腕,高高扬起手臂,就像叉鱼一样,拎起方天画戟朝着古枚笛叉了下去。

    砰!

    方天画戟插入青石板里,坚硬的青石板地面直接裂成了蛛网状。

    古枚笛翻身躲开,被强大的劲气震得在地上一连滚了数圈。

    铜甲尸发出一声怒吼,手臂一扬,方天画戟铮地一下从地下拔出来,那些碎裂的青石板就像密集的弹雨,朝着古枚笛劈头盖脸砸了过去,直接把古枚笛埋在了一堆乱石下面。

    “古枚笛!”眼见心爱的女人遭受重创,我的心就像吸水的海绵,紧紧拧成一团。我唰地瞪红了眼睛,犹如一头发狂的狮子,怒吼着冲向铜甲尸。

    我现在已经没有半点的惧怕,我体内的血性被激发出来,仿佛面前站着的不再是凶猛的僵尸,而是一个人,一个极其凶狠的敌人。

    “呀!”在距离铜甲尸还有三米远的地方,我腾空跃起,一招“云中飞鹤”,双腿笔直地踹向铜甲尸。

    恰在这个时候,铜甲尸转过身来。

    砰!

    我只觉脚底一阵巨震,然后双腿发麻,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向后飞了出去。

    我这一脚踹在铜甲尸胸口的护心镜上面,铜甲尸只是向后退了两步,而我则飞出了五六米远,重重地摔在地上,鼻子嘴角都摔破了,有鲜血流了出来,火辣辣地疼。

    “妈的!”我也不知道从哪里生出来的力气,翻身就从地上腾跃而起,举起手枪,对着铜甲尸连连开枪射击。

    砰!砰!砰!砰!

    火光闪烁,墓室里回荡着震耳欲聋的枪声。

    我每开一枪就会听见叮的一声,叮叮当当一连串声音过后,射出的子弹全都弹了开去,铜甲尸双臂交叉护头,臂膀上飞溅一串火花,竟然毫发无损。

    我登时就呆了,尼玛这是变形金刚吧,居然刀枪不入?!

    铜甲尸冷冷地看着我,嘴角仿佛扬起一抹不屑的蔑笑,,然后他抡起方天画戟,一招“出海蛟龙”直刺我的腹部。

    铜甲尸生前是勇猛的将军,武技自然不弱,再加上方天画戟这把神兵,更是如虎添翼,这一招出海蛟龙直接刺破空气,发出倏一声啸音,快如闪电。

    我只看见一道黑影飞射而来,就像一条急速旋转的黑蛇。

    幸好我也是习武之人,反应快于常人,在铜甲尸出手的一瞬间我就动了。我自认自己的移动身法绝对不满,但是铜甲尸的出招实在是太过迅猛,即使我拼尽全力闪躲,我的腰腹位置还是被方天画戟狠狠划了一下。

    由于方天画戟太过锋利,我在第一时间只是感觉腰部划过一丝微凉,然后才是火辣辣地疼,鲜血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浸湿我半边衣衫。

    我捂着伤口退到石门边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冷汗大颗大颗的往下掉,面前的这只铜甲尸确实不是我们这种低弱道行的人能够对付的。

    其实我现在脚底抹油,转身冲出石门,我一定可以在铜甲尸追上来之前成功逃出枯井。但是我没有这样做,甚至都没有这样想过,因为古枚笛还在墓室里面,我怎么能丢下她不管?就算是死我也要陪着她一起死,独善其身的事情我做不到。

    铜甲尸一步步向我走来,方天画戟的尖端挂着一缕血丝,血水滴滴答答在地上落成一条线。

    我紧紧咬着牙关,伸手去兜里摸弹匣,却发现弹匣已经打光了。

    “妈的!”我啐了口唾沫,抬手就把空枪砸在铜甲尸的脑袋上。

    铜甲尸不躲也不避,我扔出空枪的时候手上是注入了真气的,力道极大,换做普通人肯定得脑袋开花,就是低等级的绿毛僵尸也会头骨爆裂,谁知道铜甲尸根本连反应都没有,空枪砸在他的脑袋上,发出哐当一声脆响,然后弹飞了。

    我喘着粗气,后背紧紧贴着墙壁,一时间万念俱灰,我已经逃无可逃了。

    嗖!嗖!嗖!

    墓室里突然金光闪烁,三支龙神箭凌空组成一个品字,同时射向铜甲尸的后背。

    这一次,铜甲尸发出了一声嘶吼,后背上冒出三缕黑烟。

    铜甲尸没有继续向我逼近,而是愤怒地转过身去。

    “古枚笛?!”我心中一喜,差点就叫出声来。

    古枚笛没有死,她还活着,她从碎石堆下面爬出来了。

    “你这丑陋的怪物,你以为老娘是那么容易倒下的吗?”古枚笛擦了擦嘴角的血渍,表情冷酷,这一瞬间我感觉她简直是美爆了,不是那种女人特有的温柔美,而是那种充满男人味的刚硬美,原来有血性的女人也可以这样性感。

    砰!

    古枚笛刚刚说完这句很霸气的话,突然就仰天倒了下去,手中的龙神弓也倏然消失了。

    “天呐!”我的心疯狂地颤抖起来,嘶声道:“古枚笛!你怎么啦?你不要吓我!”

    古枚笛躺在石堆里面,一脸疲惫地冲我摆摆手:“放心吧,暂时死不了,刚刚我使出‘三阳箭阵’,消耗了不少灵力,现在有些脱力!”

    我的心中暗暗惊讶,这只铜甲尸好生厉害,古枚笛拼尽灵力使出的三阳箭阵居然只给他造成了一点点皮外伤,这个丑陋的怪物难道真的没有弱点吗?

    不行!我不能让他伤害到古枚笛!

    “喂!我在这里!有种过来弄死我啊!”这种时候,我居然把那种打架耍横的气势摆出来了,在铜甲尸的屁股上踹了一脚,然后跑向墓室的另一边:“来啊!来啊!追我啊!”

    我想把铜甲尸引开,给古枚笛制造逃生的机会。

    铜甲尸大概是被我的挑衅激怒了,竟然真的转过身,拖着方天画戟朝我走来,方天画戟划过地面,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追我!追我!哎呀——”我脚下突然打了个趑趄,脚脖子一崴,面朝下啪地摔了个狗吃屎,鼻血眼泪一下子就喷了出来。

    “我草你个妈妈蛋!”我捂着吃痛的脚脖子,大声臭骂起来,刚才我竟是一脚踩在那条引水沟里面去了。

    “拓跋孤!你……你还好吧?”我这一摔实在是太难看了,要不是铜甲尸杵在这里,估计古枚笛已经笑疯了吧。

    “没!没事儿!”其实我疼得嗤嗤吸冷气,但依然要装出很坚强的样子:“铜甲尸已经被我吸引过来了,你现在快从石门那里逃出去,快走!不要管我!”

    当我吼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感觉自己英俊极了!

    “放屁!”回答我的是一句粗口,紧接着就听古枚笛破口大骂:“放屁!放屁!放屁!放屁!放屁!放屁!放屁!”一连骂了七个放屁之后,她生气地说道:“我们一起下来的,自然要一起回去,你当我古枚笛是什么人,要死一起死,老娘才不走呢!”

    古枚笛的倔脾气上来了,我知道劝说对她是无效的,只能苦笑了两下,心中却是暖暖的。正所谓“危难时刻见真情”,这一刻我明白,不管前路有多少危险和荆棘,我都要和面前这个女人一起走下去。

    我突然就笑了:“哈哈!你不怕死了以后变成铜甲尸吗?”

    古枚笛也笑了:“老娘貌美如花,就算变成铜甲尸也是艳绝天下。你就不一样了,你长得那么丑,要是再变成铜甲尸,啧啧,估计老天都看不下去了!”

    一阵大笑之后,我发现铜甲尸已经来到我面前,瞳孔里闪烁着凶光,然后他高高举起了方天画戟。

第六十八章 血盾

    呼!

    劲风呼啸,方天画戟化作一道闪电朝我刺落下来,在一秒钟之后,我将变成一个人肉串。

    说时迟那时快,我几乎是下意识地伸出右手,以极快的速度凌空唰唰唰画了个图案。由于我的手上沾有鲜血,我画出来的图案隐隐泛着血光。

    刚刚画完,方天画戟就已经插落下来,我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令我感到惊奇的是,几秒钟之后,我依然没有感到方天画戟刺透我的身体。

    我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幕让我难以置信。

    我刚刚凌空画出的那个图案竟然泛起了刺目的血光,就在我的脑袋上方缓缓旋转着,渐渐变成了一个盾牌的模样。而铜甲尸手中的方天画戟却无论如何也刺不下来。于是我惊讶地发现了一个事实,这个闪烁血光的盾牌竟然成功挡住了方天画戟。

    远处传来古枚笛的惊叹声:“拓跋孤,你什么时候学会了这手本领?好牛逼啊!”

    我刚刚画出的这个东西名叫“血盾”,是《邪兵谱》道术卷里面的其中一个法术,以自身的精血作法,形成虚空盾牌,可以阻挡一切邪灵。

    其实我也没有潜心学过道术卷,只是当初随手翻阅的时候正好翻到了这个法术,觉得有点神奇,就多看了几眼。我虽然没有古枚笛那种过目不忘的本领,但我的记忆力还是相当惊人的,几眼之后我基本上就记下了施展血盾所用的咒语以及画法,不过也没有多往心里去。

    人是一种神奇的动物,往往在危急之时能够爆发出不可思议的超能力。就在刚刚方天画戟落下的一刹那,我突然感觉脑海里就像划过了一道闪电,变得无比清晰明亮,当日记下的咒语随口就念了出来,没想到真的成功施展出了“血盾”,在间不容发之际救了自己一命。

    我惊诧地看着悬浮在自己头顶上方的血盾,一时间欣喜若狂,冲着那铜甲尸骂道:“你这丑陋的老粽子,来啊,杀我啊!在我胸口捅两个窟窿啊!来!来!来!”

    呼!呼!呼!

    铜甲尸还真不客气,扬起方天画戟一下又一下朝着我插落。

    血盾上面迸射出一圈又一圈的精光,把铜甲尸的每次攻击都挡了回去。

    虽然铜甲尸暂时无法伤害到我,但这样下去我迟早得精血耗尽而亡。因为血盾这个法术是靠耗费自身精血来发动的,持续的时间越久,消耗的精血就越多,再加上铜甲尸不断的进攻,我感觉体内的精血消耗的很快,身体也越来越疲软,就连那个血盾仿佛也隐约出现了几条裂痕。

    当方天画戟第十九次落下的时候,我急忙朝着边上滚了开去,胸口里气血翻涌,差点就喷出血来。

    这个血盾虽然有用,但是太耗费精血,再加上我本身修为就不够,不一会儿,血盾就自行消失了。

    我气喘吁吁地坐在那里,由于消耗太多精血,所以脸色惨白如纸。

    望着面前的铜甲尸,我心思急转,世界上不可能有无坚不摧的东西,我记得古枚笛曾经对我说过,每种邪物都有它的要害,也就是死穴。不同种类等级的僵尸也有不同的死穴,像绿毛僵尸的死穴就是脑袋,红毛僵尸的死穴是腰眼,白毛僵尸的死穴是脚心,而铜甲尸古枚笛之前也没有遇到过,所以她也不知道铜甲尸的死穴在哪里。

    死穴在哪里?

    死穴到底在哪里?

    我的眼前突然闪过了一个短暂的画面,刚才我朝铜甲尸开枪射击的时候,他好像用双臂护住了自己的脑袋。因为那个动作太过短暂,所以之前都被我遗漏了。现在想想,那是一个保护动作,铜甲尸是不是在保护他的死穴呢?他用双臂护头,难道他的死穴是在脑袋?

    不!不对!

    我很快就否认了这个推测,绿毛僵尸的死穴就是脑袋,作为四级僵尸的铜甲尸死穴肯定不会是脑袋。如果不是脑袋的话,他为什么要护住脑袋呢?除非……除非他保护的不是脑袋……而是……而是……

    我知道是什么了!

    我终于知道铜甲尸的死穴在哪里了!

    这个瞬间,我的大脑飞速运转,变得格外清晰。

    我激动地翻身从地上爬了起来,冲着古枚笛大喊:“亲爱的,我知道铜甲尸的死穴在哪里了!”

    当时我大概太过激动了,居然脱口而出称呼古枚笛为“亲爱的”,这说明在我的内心深处,在这种生死存亡的时刻,我已经把古枚笛当做自己生命的一部分。

    古枚笛也激动地爬了起来,全然没有在意这句“亲爱的”。

    “快说!他的死穴在哪里?在哪里?”

    “是他的眼睛!铜甲尸的死穴是他的眼睛!”我一边大声叫喊着,一边躲避铜甲尸的攻击。

    是的!

    铜甲尸的死穴就是他的眼睛!

    这就是我的分析!

    我相信我的判断!

    “你还能再射一支龙神箭吗?”我气喘吁吁地问古枚笛,由于腰部有伤,而且刚刚又施展出血盾法术,所以我的身体现在非常的虚弱,我完全凭借一股不屈的信念支撑着。

    古枚笛咬咬牙:“你都这么拼命,我没道理不拼命啊,那就再给他一箭吧!”

    我也知道古枚笛灵力耗损了不少,如果勉强再射一箭的话可能会伤到元气。但是此时此刻我们已经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以命搏命了。

    “好!你准备,我把他引过来!”说话间,我突然迎着铜甲尸往前一窜,然后贴地从铜甲尸的双腿之间滑了过去。

    铜甲尸下意识地转过身来,我冲着古枚笛大喊:“快!就是现在!”

    古枚笛已经祭起了龙神弓,我明显看见龙神弓的金光较之先前要暗淡许多,我知道古枚笛完全是拼尽最后一丝残存的灵力在战斗。

    拉弓搭弦,伴随着古枚笛的轻叱,一支龙神箭再次旋转激射而出。

    嗤!

    龙神箭刺破空气,空中传来布匹撕裂的声音。

    就在铜甲尸刚刚转过身来的一刹那,龙神箭呼啸而至,不偏不倚,正好从铜甲尸的左眼里穿透进去,然后瞬间贯穿了铜甲尸的脑袋。

    “吼——”铜甲尸张开嘴巴,喷出浓烈的尸气,同时发出阵阵痛苦的哀嚎,震得墓室嗡嗡作响。

    刀枪不入的铜甲尸现在居然被龙神箭一箭贯穿脑袋,说明眼睛确实是铜甲尸的要害死穴。

    “成功啦!我们成功啦!”我激动万分地朝着古枚笛跑了过去。

    在我的身后,那只铜甲尸正在迅速地灰飞烟灭,只剩下一地金光闪烁的碎片。

    “呵!成功了!”古枚笛翻了翻眼皮,在我面前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我跨前一步,刚好伸出臂膀将古枚笛揽在怀里,古枚笛紧闭着双眼,身体微微发凉,一张脸比雪霜还要白。

    “古枚笛!你醒醒!古枚笛!你醒醒呀!”我使劲摇晃着古枚笛,心中又是感动又是难过。是我让她射出最后一箭的,是我害她伤成这样。此时此刻,我怀抱着她轻飘飘的身子,心窝里像压了块大石头,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你丫别摇了,想把我摇死啊!”古枚笛微微睁开眼睛,有气无力地骂了我一句。

    我心头一喜:“你没死?古枚笛,你没死?!”

    “你就这样想我死呀?”古枚笛反问。

    “不!不是!我是害怕!害怕你离开我了!”说完这话,我把古枚笛拥得更紧了,就像拥着自己的全部生命。

    “勒死我了……老娘……老娘喘不过气……”古枚笛在我耳边说。

    “哦!”我赶紧松开臂膀,飞快地擦拭了一下溢出眼角的泪花。

    没想到这个细微的小动作还是被古枚笛发现了,她脸色惨白,微笑着说:“干嘛?你在哭呀?”

    “没!没哭!哪能呢!笑话!我……我怎么会哭呢?”我极力掩饰着脸上的尴尬,在女人面前哭鼻子貌似是挺弱的一件事情。

    “真没哭?”

    “真没哭!”

    “那你眼睛怎么红红的?还有点湿润呢!”

    “哦!你知道的,这里那么多灰尘沙子的,可能刚才在地上打滚的时候,沙子进入眼睛里了吧!”我搪塞着说,虽然我知道这个借口真的很二。

    “喏!真的吗?那我帮你吹吹吧?”

    “啊?!不!不用了!现在已经好了!”我赶紧眨巴眨巴眼睛,把眼眶里的泪水全部咽了回去。

    “现在真安静啊,我真想睡一觉!”古枚笛把脑袋靠在我的胸口上。

    她离我很近,不到一公分,我能嗅到她发丝的香味,充满了撩人的芬芳。

    “你不会要在这死人墓里睡觉吧?”我说。

    “哎,反正都安全了,你别说话,让我打会儿盹,我……好困……”一句话没有说完,古枚笛脑袋一耷拉,居然发出了鼾声。

    我爱怜地看着怀里这个女人,经历了这一场激战,她也实在是累坏了,就让她好好歇一歇吧。

    阴冷的风从枯井外面吹进来,我怕古枚笛着凉,把她往怀里紧了紧,她嘟囔着小嘴,睡的很香。

    我低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落了一吻,然后关掉狼眼,搂着她闭上了眼睛。

    我也累了,不如一起睡一觉吧!

第六十九章 人草师

    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亮了。

    古枚笛还在酣睡,亮晶晶的哈喇子打湿了我的胸口,没想到这个小妮子睡觉还要流口水,哈哈!

    我打了个哈欠,扭头往石门边上看去,只见一缕阳光就像利箭般射入枯井,刚好落在井底,但是却射不进这座阴森森的将军墓。

    就是我这不经意间的一瞥,我忽然发现井壁上好像投射出了一个黑影,那个黑影像是一个人形,就跟壁虎一样,紧紧贴在井壁上面。

    “谁在那里?”我脱口而出,声音在墓室里回荡,把声音放大了好几倍。

    那条人影听见我的呼喝声,往上一蹿,转眼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感觉不太对劲,急忙把古枚笛平放在地上,然后一骨碌爬起来追出石门。

    我站在井底抬头上望,刚好看见一抹衣袂唰地从井口上面掠过去。

    我使劲揉了揉眼睛,上面是明晃晃的蓝天,难道刚才是我眼花了?

    不!

    不对!

    我明明看见那是一条人影,只可惜我追出来晚了一步,要不就能看清他了。

    我抿了抿干燥的嘴唇,心中暗忖:“那条人影是什么人?他要下到井底做什么?会是昨晚和我们走散的叶教授吗?但如果是叶教授的话,他为什么要逃呢?难道是在这里养尸的那个神秘人?”

    我突然有些后悔自己的鲁莽,刚才要不是我那声呼喊,那人肯定就下来了。只可惜打草惊蛇,把那人给吓跑了。

    我在井底发了一会儿呆,转身走进石门,发现古枚笛已经醒了。

    “你醒啦?感觉好些了吗?”我微笑着问她。

    “好多了,这觉睡得可真是舒服啊!”古枚笛伸了个懒腰,那张脸也不像昨夜那样惨白了,而是有了微微的红润。

    “你丫倒是舒服了,我搂着你大半宿的,两条手臂都快残废了!”我小声嘀咕着。

    “你在那里自言自语什么呢?”古枚笛的听力还真好。

    我赶紧笑了笑:“没什么!我在说你没事就好!呵呵,没事就好!”

    “铜甲尸呢?”古枚笛问。

    我指了指墓室的阴暗角落:“被你那一箭射成飞灰了!”

    古枚笛点点头,上下打量着我,两道火辣辣的目光看得我浑身不自在。

    “你……你在看啥呢?”我害羞地夹紧双腿:“虽然我知道我是长腿欧巴,你……你也不要这样看着我嘛,人家好害羞的说!”

    古枚笛张了张嘴巴,作势欲呕:“大哥,幸好我还没有吃早饭!就你那小短腿儿还长腿欧巴呢,哈哈,我看像是短腿柯基!”

    “柯基是什么?一个明星吗?”我傻愣愣地问。

    “一种狗!”说着,古枚笛抬起两只爪子晃了晃:“一种小短腿的狗!”

    靠!

    我气得吹胡子瞪眼,我堂堂七尺男儿,居然说我是柯基犬,我好歹也是金毛犬嘛!

    “拓跋孤,我发现你的战斗能力其实还挺强的,而且非常冷静,居然能在危急时刻找到铜甲尸的死穴,我不得不点一千个赞!”古枚笛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嘿嘿!”古枚笛第一次这样认真地夸赞我,弄得我还有些不好意思了:“小菜一碟!小菜一碟嘛!能够打败铜甲尸,主要还是你的功劳,没有你百发百中的龙神箭,光凭我自己的力量也是无法做到的!”

    古枚笛点点头:“这点我同意!”

    我翻了翻白眼:“你都不会谦虚一点么?”

    “对了,昨夜你使出的那个是什么法术,牛逼闪闪的,当时我都惊呆了!”古枚笛问。

    “啊哈!”我打了个哈哈,挠着脑袋道:“那是我在《邪兵谱》里面看见的一个法术,名叫血盾,是用施法者自身的精血来控制的法术。当时情况危急,我也没有多想,不知怎么的,自然而然就把血盾施展出来了!”

    “血盾?!”古枚笛点点头:“好霸气的名字!”

    “你能走了吗?这里鬼气森森的,我们赶紧出去吧!外面那些家伙一整夜也不下来找我们,不会出了什么事儿吧?还有叶教授,不知道他成功脱险没有?”一说到叶教授,我的心就紧紧捏了一下,我很怕他昨晚遭遇了不测。他不仅是我们的导师,也是我们的好朋友,甚至是亲人。

    古枚笛说:“吉人自有天相,再说叶教授那么厉害,比我们的经验都要丰富,他一定会没事的!”

    “走吧,出去看看就知道了!”我自然而然地牵起古枚笛的小手走出石门。

    “对了!”古枚笛像是想起了什么:“刚刚你在外面大呼小叫的干嘛呢?”

    “哦!”我想了想,还是把刚才的事情说了出来:“我刚才看见井壁上有一条人影,结果被我大喝一声,那条人影就跑掉了!”

    “看见是谁了吗?”古枚笛问。

    “这不废话吗?看见是谁我不直接说名字了,你没听见我都说的是一条人影吗?”我揉了揉鼻子,翻着白眼说。

    “会不会是叶教授?呃,或者是队伍里的其他人?”古枚笛提出了她的猜测。

    “这个问题之前我也考虑过,不过我觉得不太像,如果是自己人的话他干嘛要躲着我们呢?”顿了顿,我接着说:“不过我还有一个猜测,那条人影会不会是那个神秘的养尸人?”

    “养尸人?!”古枚笛皱了皱眉头,托着下巴道:“听你这样分析,好像不无道理,这样能够解释为什么他会逃跑!”

    “哎!”我重重地叹了口气:“可惜我当时没有想到这个层面,下意识地喊出声来,结果打草惊蛇,把他给吓跑了!”

    “不用自责,当时那种情况你也不知道是谁!”古枚笛闭着眼睛默想了一会儿:“不过说到养尸,我倒想起了一个消失很久的神秘职业!”

    “什么职业?”我问。

    “人草师!”古枚笛说完这三个字,神色变得肃杀起来,我仿佛听见她在呢喃:“这是什么情况,怎么连狗族也现身了?”

    “啊?!你在嘀咕什么呢?”我问。

    古枚笛摇了摇头:“没什么!”

    我哦了一声:“那你给我说说这人草师是什么来头吧?”

    古枚笛道:“人草师是一个很古老很邪门的职业,其实这个职业可以一分为二。一种是‘人’,一种就是‘草’。所谓‘人’指的就是养尸;而所谓的‘草’就是药草,也就是医术≤结说来,人草师就是一个医术精湛的养尸人!”

    “哇靠!”我惊讶地张了张嘴巴,很难想象把医术精湛和养尸这两门手艺融合在一起,人草师还真是一个神秘的存在。不得不说,大千世界,芸芸众生,竟然还隐藏着那么多我们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神秘事物。

    我见古枚笛脸色阴晴不定:“你没事吧?”

    古枚笛摆摆手:“没事,只是有些胸闷,我们先上去再说吧!”

    昨晚下井时候的登山绳还钉在井壁上,就像蛇一样的轻轻晃荡着,我们抓着滑轮缓缓升上井口。

    在井口处的时候我停了下来,古枚笛从下面升上来,脑袋一下子就顶在我的屁股上,哎哟一声骂道:“拓跋孤,你干嘛停下来?故意的吧?”

    “你在这里待着,我先上去看看情况!”说着,我纵身跃出井口。

    院落里面的景象吓了我一大跳,满院子都是绿毛僵尸的尸体,铺了厚厚一层,估计有近百只,无一例外的是,他们的脑袋都被打爆了,血水在地上凝结成了黑色,就像一朵朵诡异的花,到处都是残肢断骸以及各种碎肉肌肤。晨风一吹,浓烈的尸臭味席地卷起,熏得人睁不开眼睛。

    我捏着鼻子四下走了一圈,一颗心慢慢放了下来,还好,没有看见叶教授的尸体,看样子他成功从尸群里冲出去了。

    我回头冲井口喊了一嗓子,古枚笛也从井里爬了出来,院子里的血腥景象也把她吓了一跳,我们面对面站在一群破烂发臭的尸堆里面,那种感觉甭提有多怪异了。天上虽然艳阳高照,但我总觉得心里一阵阵发寒。

    一声尖锐的口哨声从对面的烽火台上传来,我们抬起头来,只见王东禹站在烽火台上冲我们拼命挥手:“嘿,你们回来啦?”

    我在心里暗骂这群狗日的没有义气,居然整整一晚上都没人下来找过我们。

    不一会儿,老骆带着盗墓世家的七个家伙全部走下烽火台,我和古枚笛仔细一看,数来数去队伍里都只有八个人,唯独少了叶教授的身影。

    我心下着慌,抓着王东禹的臂膀问:“叶教授呢?叶教授在哪里?”

    王东禹奇怪地看着我:“大哥,叶教授昨晚不是跟你们在一块吗?”

    古枚笛急道:“他……他昨晚没有回来过?”

    “没有!”老骆摇了摇头:“我们一直以为你们三人在一起呢!”

    糟糕!

    叶教授去哪里了?

    难道他真的遭遇不测了吗?

    我的心火烧火燎地疼了起来,他在我心目中就像父亲一样的存在,叶教授啊叶教授,你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情呀!

    就在我们焦急万分,正准备分头寻找叶教授踪影的时候,一个声音从我们身后传来:“别找了,我在这里呢!”

第七十章 我要你们偿命……

    叶教授?!

    听见这个声音,我心头一阵狂喜,立即转过身去?

    只见地上的几只僵尸残骸动了动,然后叶教授竟然从那几只僵尸的下面爬了出来。

    叶教授浑身沾满尸液,散发着阵阵恶臭,他的脸也成了大花脸,满是血迹和污渍。

    “叶教授,你……你怎么……”我指了指地上的几只僵尸,想问他为什么躺在僵尸堆下面。

    叶教授接过老骆递过来的清水,洗了洗脸:“昨晚院落里的僵尸太多了,那些僵尸一直缠着我,我把他们往外面引,不让他们靠近枯井,谁知道跑到院门就跑不出去了。杀了几十只僵尸之后实在是有些精疲力竭了,所以想了个法子,往自己身上抹了一些恶心的尸液,让那些僵尸闻不出生人的气息,然后找了个角落,藏进尸堆下面。再后来,实在是太困乏了,我就睡了过去,一直到刚刚你们把我吵醒!”

    “神人啊!”王东禹啧啧惊叹道:“我的爷,你在粽子堆里也能睡着?”

    叶教授淡然地笑了笑,转头问我和古枚笛:“枯井下面的情况怎么样?碰上老粽子了吗?”

    我张口便道:“岂止老粽子,我们碰上了铜……”

    “铜甲尸”还没有说出口,古枚笛突然抢过话茬:“我们碰上了一具铜棺,那个老粽子就在铜棺里面,结果被我们放了一把火,连人带棺一块儿烧了个精光!”

    我张了张嘴巴,没有做声,我怔怔地望着古枚笛,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编个谎言◎晚上的事情离奇曲折、惊心动魄,本来我还准备添油加醋在大家面前炫耀一下,结果被古枚笛三两句话改编的如此轻松,真不知道她的葫芦里装着什么药。

    昨夜只有我和古枚笛下到井底,其他人都不知道井底的情况,既然古枚笛这样说,大家也就相信了,纷纷夸赞我们干得漂亮,叶教授也赞赏地点点头:“你们不愧是我的好徒弟,做得好!”

    我尴尬地笑了笑,心中嘀咕道:“靠!要是告诉你们我跟古枚笛联手消灭了铜甲尸,你们估计得跳起来!”

    “对了,我去看看那些骆驼!”老骆推开里屋的房门,发现那十多头野骆驼都把脑袋埋在地上,它们肯定被昨夜外面尸群的咆哮给吓傻了,就像木头桩子般一动也不动。

    “老天保佑,那些僵尸没有冲进来!”老骆蹲下身来,轻轻抚摸着领头骆驼的脑袋,叽里咕噜说着我们听不懂的语言。

    在老骆的安抚下,领头的骆驼很快就站了起来,其他的骆驼也跟着站了起来。

    老骆拍拍手,桥驼群走出屋子:“好了,可以上路了!”

    柳芸很好奇地问老骆:“刚才都给骆驼说了些什么呀?”

    老骆笑了笑:“那是我们骆家祖传的骆驼语,专门和骆驼进行交流沟通的语言!”

    “啥?还有驼语?”韩静满脸惊奇。

    “怎么没有?”老骆说:“人有人语,猴子有猴子语,狗有狗语,骆驼也有骆驼语,每种生物都有他们特定的交流语言,只要经过长期耐心的研究观察,就能揣摩出这些语言的意思!”

    “我进去换件干净的衣服就出发!”叶教授走进里屋更换外衣,他的衣服上全是尸液,臭气熏天,肯定是不能继续穿了。

    我把古枚笛悄悄拉到一边,低声问她:“哎,你刚刚为什么要对他们撒谎?”

    古枚笛眨了眨眼睛:“撒什么谎?”

    我说:“我们昨晚明明碰见了铜甲尸,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们?”

    古枚笛道:“有两层意思,其一是不想引起整支队伍的恐慌,其二是不想让他们知道我俩会道法!这事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要透露出去了!”

    我点点头,答应了古枚笛的要求,本来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我也就没有多想。再说了,我也不太希望其他人知道我会法术的事情,唔,人有时候保持一种神秘感可能更好一点。

    我们进入罗布泊的时候,正是黄昏时分,残阳如血,染红了苍凉大漠。无垠的风在广袤的大漠上来回奔跑,掀起褐黄色的沙砾漫天飞舞。放眼望去,黄色,黄色,永远都是单调的黄色。无边的沙海中,偶尔点缀着一丛丛沙柳,这一丛丛的沙柳,仿佛是大漠上仅存的一点生机。我们站在这片没有边际的沙海之中,顿觉人生渺小,心中没来由升起一种莫名的悲凉之意。

    我们选了一处避风的凹地,支起了帐篷。

    大漠的夜晚,风沙特别强劲,老骆告诉我们,如果睡在宽阔平坦的地方,说不定半夜就会被风沙给掩埋了,那就再也没法醒过来了。

    而且,大漠的昼夜温差非常大,白天就像一个火炉,晚上却像是一个冰窖,一早一晚,温差可达数十度。为了抵御夜晚的寒冷,老骆带着我和张小宝砍了一些沙柳回来,用做生火的材料。

    太阳很快就沉下了地平线,夜幕笼罩大漠,四周漆黑静谧,只有风沙卷过发出的呜呜呼啸,凄楚婉转,犹如鬼魅一般,听得人毛骨悚然。

    我们在帐篷外面升起了两堆篝火,将背包里的食物和清水拿了出来。老骆就跟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一个便携式小锅,架在了火堆上面。

    老骆说:“我们经常在大漠里行走,这些都是必需品!偶尔也要吃点热乎的食物,补充一些营养,光啃干粮的话,身体可是扛不住的!”

    老骆一边说着一边往锅里倒入清水,等到清水煮沸的时候,我们放入了几包泡面,还顺便丢了几颗卤蛋下去。虽然这只是一顿简单的泡面,但至少比什么压缩饼干可口多了,再就着香喷喷的卤蛋,我们倒也吃得不亦乐乎。

    奔波了整整一天,大家也感到疲累了,吃完泡面就早早地钻进了帐篷。

    我原本准备留下来守夜的,老骆说不用,大漠里本就没有什么凶猛野兽,到了夜晚,几乎更不会有生物出没,所以让我放心去睡觉。

    睡觉之前,老骆大声吆喝着那些野骆驼,片刻工夫,那些野骆驼便头对尾的围成了一个圈,然后四肢弯曲跪了下来。那些野骆驼围成的圈,就像一道褐黄色的围墙,将我们的帐篷围在了中间。

    老骆说这样做一来可以不让这些野骆驼四处乱跑,二来可以让这些野骆驼帮助我们抵御风沙。

    我们赞叹地竖起大拇指:“不愧是沙漠里的行家!”

    说来也怪,白天的时候,地上的沙砾被晒得滚烫,到了夜晚的时候,地上的沙砾却又冷得刺骨。幸好我们早有准备,把背包里的羊毛毯子拿出来铺在地上,感觉温暖了不少。虽然地上有沙砾磕着后背,但我们实在是太疲惫了,闲聊了一会儿也就睡着了。

    “拓跋孤,醒醒!拓跋孤,醒醒!”

    睡意迷糊的时候,我感觉有人在用手拍打我的脸颊。

    我勉力睁开眼睛,只见一条人影伫立在我面前,我蓦地打了个激灵,借着帐篷外面的火光定睛一看,刹那间睡意全无,我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打量着面前的这条人影,失声叫道:“戎飞,怎么是你?”

    戎飞点了点头:“没错,是我!”

    戎飞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古怪,阴沉冷冽,让我感到一丝莫名的寒意。

    我呆呆地坐在那里,脑子里一片混乱,戎飞不是在死亡公路上消失了吗?他怎么出现在了这里?

    朦胧的黑暗中,一道寒光忽然闪过了我的眼睛。

    我猛地抬起头来,只见戎飞的右手里握着一把匕首,匕首上面沾染了血迹。

    我惊诧地望着戎飞:“戎飞,你要做什么?”

    戎飞一脸阴沉地看着我,用冰冷的口吻一字一顿的说道:“你们在死亡公路上抛弃了我,我要你们偿命……你们在死亡公路上抛弃了我,我要你们偿命……”

    戎飞反复重复着这句话,握着匕首朝我一步步逼近。

    寒意嗖嗖嗖地从我的脊背里冒了出来,我拼命劝诫着戎飞:“戎飞,你冷静一点!你听我说,我们没有抛弃你!当时你失踪了,真的,你失踪了,我们找不到你……”

    我一边说一边往后退,脚下突然被绊了一下,咚地跌倒在地上。我抬起双手,发现手心里满是鲜血。我惊恐地低头一看,地上竟然躺着浑身是血的老骆,我伸手探了探老骆的鼻息,一颗心狠狠地颤了颤:“戎飞,是你杀了老骆?”

    戎飞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声音格外尖锐:“他们全被我杀死了!他们全被我杀死了!”

    什么?!

    我的身躯疯狂地颤抖起来,难道说古枚笛,叶教授,还有王东禹他们全都……全都遇害了吗?

    我浑身的血液仿佛被瞬间点燃了,我瞪红了眼睛,不顾一切地朝着戎飞冲了过去。

    “啊——”

    我一下子从地上坐了起来,黑暗中,只能听见我沉重的喘息声。

    外面的篝火噼里啪啦地燃烧着,我睁大眼睛茫然四顾,哪里还有戎飞的影子?

    我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原来刚才的一切只是在做梦!

    只是,这个梦,太真实,太恐怖了!

第七十一章 火蚁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众人都被我刚才的叫喊声给惊醒了。||

    “拓跋孤,你做噩梦了?”古枚笛问。

    我嗯了一声,说了句没事,然后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是下半夜了,距离天亮还有一会儿。

    “睡吧!睡吧!大家再睡一会儿!”

    就在我准备躺下继续睡觉的时候,帐篷外面突然传来了骆驼的嘶吼声:“嘶——”

    一直在熟睡的老骆猛然睁开了眼睛,翻身就从地上爬了起来,箭一样地冲了出去。

    没想到老骆的反应比我们所有人都要迅速,直到老骆冲出了帐篷,我们这才如梦初醒,纷纷拔枪冲了出去。

    帐篷外面的两堆篝火还在顽强的燃烧着,借着黯淡的火光,我们看见领头的那头骆驼不知为何,竟然昂着脖子仰天悲鸣,那悲鸣声在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领头的那头骆驼这一发喊,数十头骆驼全都变得焦躁不安起来。我们在死亡公路上可是见识过骆驼受惊的样子,真害怕它们此时发起疯来,把我们的帐篷都给掀了。

    我们不知道那头领头的骆驼究竟受到了什么刺激,为何会发出这样撕心裂肺的嘶吼,对于这样的情况,我们显得束手无策,只能把希望全部寄托在老骆的身上。

    老骆也不含糊,快步走到领头的骆驼身旁,蹲下身来仔细看了看,忽然拔出一把银色的刀子,朝着骆驼的左前腿刺了下去。我好奇地看着老骆,正想问问他在做什么,老骆忽然转过头来,急切地说:“快点火!”

    我听老骆声音有异,虽然我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经验丰富的老骆此时都变得如此紧张,那就肯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于是我们也不敢怠慢,给那两堆篝火里添加了一些沙柳,然后又用剩下的沙柳生起了两堆篝火。

    火焰燃烧得很旺,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就像是战场上急促的鼓点。

    所有人睡意全无,直勾勾地看着老骆的背影,心中也没来由地紧张了起来。

    老骆迅速将骆驼群赶到了火堆的后面,然后急匆匆地走了过来,看了一眼地上的火堆,皱眉道:“火焰不够,得再加一把火!”

    我说:“要不再去砍些沙柳回来?”

    老骆说:“来不及了!有没有什么燃料汽油之类的东西?”

    刘明说:“背包里还有几瓶液体燃料!”

    “快拿出来!”一向沉稳的老骆,此时竟也变得有些着急。

    刘汉浩从背包里取出两瓶液体燃料,老骆拧开瓶盖,哗啦啦地将液体燃料倾倒在沙地上,我们面前很快就拉起了一道火墙,不过那道火墙实在是矮得可怜。

    老骆二话不说,转身拆掉了我们睡觉的帐篷,然后将帐篷投入了火里。火势一下子就旺盛起来,灼热的火浪扑面而来,在这寒冷的夜晚,我们也感觉到了腾腾热气。

    我们愣愣地看着老骆,万分不解:“老骆,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干嘛……干嘛把帐篷给烧了?”

    老骆将手中的刀子递了过来:“你看这个!”

    只见刀子的尖端插着一只奇怪的生物,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只奇怪的生物应该是蚂蚁。不过这只蚂蚁和我们平时看见的蚂蚁又有很大的不同,这只蚂蚁通体血红,身长足有一寸,可以算是蚁族里面的巨兽了。它的前端生长着锋利的螯肢,就像两把火红的钳子,上面还生长着锯齿,若是在皮肤上钳一下,能够撕扯下一块皮。

    我打了个寒颤,失声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老骆面色沉重地说:“这是火蚁,生长在酷热的大漠沙土里面!可不要小看火蚁,它可是大漠里面最凶猛的一种动物!”

    大漠里面最凶猛的动物?!

    虽然这只火蚁的个头确实是有些巨大,但要说它是大漠里面最凶猛的动物,我还是有些难以相信。

    老骆见我的表情有些将信将疑,于是将我拉到那头领头的骆驼身旁,指着骆驼的左前肢说道:“你看这里!”

    我瞪大眼睛仔细看了看,从心底深处发出了“啊”地一声惊呼。

    只见骆驼的左前腿上鲜血淋漓,就像被刀子硬生生的剜掉了一块皮肉,深可见骨,难怪刚才这头骆驼会发出如此凄厉的悲鸣,这样的皮肉之苦搁谁身上谁都受不了。也亏得骆驼皮厚肉多,要是落在人身上,我估计这条腿八成是废了。

    恐惧就像尖锐的利刺,从我的脚底心缓缓刺入,让我遍体生寒。

    老骆抬头问我:“现在你该相信了吧?”

    我艰涩地吞了口唾沫,木然地点了点头。

    老骆说:“火蚁跟蚂蚁的特性一样,是群居动物,绝不可能单独行动,通常会有成千上万只火蚁聚集在一起行动,这只火蚁应该只是火蚁大军的探路兵,真正的火蚁大军还在后面!”

    “成千上万只?”我惊讶地下巴都快脱臼了,区区一只火蚁就已经如此恐怖,要是成千上万只火蚁聚集在一起,那破坏力和杀伤力简直不敢想象,别说是一头骆驼,就是来一头大象,也会在瞬间变成一堆白骨。

    我使劲甩了甩脑袋,不敢去想象那种恐怖的画面,一颗心已经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要不我们赶紧跑路吧?”甘洪鑫说。

    “跑?”老骆就像是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往哪里跑?你在这沙地里面能跑得过火蚁吗?要是没有了火焰的庇护,我们根本连一丝生还的可能性都没有!”

    “那……那要怎么办才好呢?”我们的脸已经变成了猪肝色,难道这次我们真的是在劫难逃了吗?

    老骆动了动嘴唇,蹦出两个字:“死扛!”

    死扛?!

    这句话就像是一桶冷水,将我们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

    老骆忽然指着前方的沙地,脸色凝重地说:“它们来了!”

    我蓦地一惊:“火蚁大军?”

    老骆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十数米开外的沙地。

    黑夜里传来窸窸窣窣的细微声响,那声音越来越是密集,听得人鸡皮疙瘩直往下掉。

    不一会儿,就见那片沙地就像海浪一样的翻涌起来,窸窣声响不绝于耳。

    紧接着,翻涌的沙浪朝着我们层层推进,一波接着一波,仿佛沙地下面潜伏着什么怪兽。

    我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这诡异的一幕,背心已经被冷汗给浸湿透了。

    可能是受到火墙阻挡的缘故,沙浪在火墙前面停了下来。只见沙地上瞬间出现了密密麻麻、难以计数的小洞,每个小洞约莫拇指粗细,使得面前的那片沙地看上去就像是一张巨大的筛网。

    我们屏住呼吸,瞪大眼睛看着那些沙洞。

    窸窣之声在此时变成了沙沙声响,数以千计的火蚁从那些沙洞里面钻了出来,挥舞着锋利的大钳子,气势汹汹地朝我们冲了过来。火蚁在沙地上爬行的速度极快,数千只火蚁瞬间就聚集在了一起,犹如一排血红色的海浪,前仆后继地冲向火墙。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冲在最前面的火蚁登时被火焰所吞没,变成了一颗颗滚动的小火球,不时升起袅袅青烟,空气中立刻弥漫着一股奇异的糊臭味。

    老骆告诉我们,对付火蚁最好的办法就是用火,虽然火蚁的名字中带有一个火字,但火却是火蚁天生的克星。因为火蚁的甲壳里面有一种易燃的油脂物,一旦遇上火焰的话,油脂物会很快燃烧。

    不过那些火蚁还真是执着,就跟飞蛾扑火似的,明知是去送死,还是义无反顾的一拨接着一拨,前仆后继的精神真是令人动容。

    我们很快就不能镇定了,在火蚁大军的冲击之下,面前的火墙被硬生生地压了下去,地上堆积着无数火蚁被烧焦的尸体,但仍有无数的火蚁踩着同伴的尸体往前冲,就像是英勇无畏的战士。

    我们彻底傻眼了,转头望向老骆,希望这个沙漠里的专家能够想出应对的法子。

    老骆没有说话,此时此刻,他也想不出什么有效的办法。

    火墙一点一点地低弱下去,火蚁大军变得愈发猖狂。一只通红的火蚁竟然爬上了我的军靴,张开大钳子,狠狠夹了下去,幸好我的军靴比较厚实,火蚁这一钳子下去并没有伤到我的肌肤。

    “混蛋!”我抬脚使劲甩了甩,那只火蚁夹得死死的,怎么也甩不掉。我也来了火气,从裤腿里抽出特战军刀,将那只火蚁拦腰斩成了两截。

    黑色的血液一下子从火蚁的体内喷溅出来,溅落在我的手背上。我立刻发出了一声惨呼,火蚁的血液竟然异常的灼热,我的手背上很快就被烧出了一片黄色的透明水泡,又疼又痒,难受的我都想把自己的右手给剁掉。

    此时,我已经斗志全无,几乎就要放弃求生的**了。

    “上药!”老骆从背包里摸出一盒带着怪味的药膏,直接丢到我面前。

    看着手背上密密麻麻冒出的水泡,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赶紧抠了一大块药膏涂抹在手背上,一股清凉之意瞬间笼罩了整只手背,将那刺痛的烧灼感压了下去。想必沙漠里行走的人经常都会碰见这种可怕的火蚁,所以随身带着药膏。

    突然,王东禹粗声粗气地叫了起来:“快看!那是什么东西?”

第七十二章 沙海鬼境

    只见距离我们不远处的砂砾断层上面,忽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黑点,那些黑点正以极快的速度朝着我们移动。||等到它们进入火光照耀的范围之后,我们赫然发现,那些黑点竟是一群背上布满花纹的蜥蜴!

    蜥蜴的数量有上百只,体型最小的只有寸长,体型最大的足有一米,它们在沙地里面飞快地爬行着,不断弹射出猩红色的蛇状舌头,发出滋滋滋的声响。

    我的心晃晃悠悠地沉入了黑色的深渊,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呀!

    然而,老骆却惊喜地叫了起来:“老天开眼!我们有救了!我们有救了!”

    我茫然地看着老骆,老骆指着那群飞快爬行的蜥蜴,声音激动地有些颤抖:“这是沙蜥,它们是火蚁的天敌,这次我们有救了!”

    我蓦地一惊,什么?沙蜥是火蚁的天敌?如此说来,这些沙蜥并不是冲我们来的,而是冲这些火蚁来的?

    “天底下的事物相生相克,有火蚁出没的地方就有沙蜥出没!这些火蚁虽然凶悍,但在沙蜥眼中,却是最美味的食物!”

    老骆没有骗我们,这些沙蜥果然是火蚁的天敌,有了沙蜥加入战团,场上的局势一下子就翻转过来,刚才还杀气腾腾,不可一世的火蚁大军,在沙蜥军团的围追堵截之下,很快就被大片大片的消灭掉了。

    那些沙蜥捕捉火蚁的本领非常高强,它们的爬行速度很快,动作非常灵敏,在确定目标之后,长长的舌头就像闪电一样激射而出,唰地卷住一只火蚁。不等那只火蚁反应过来,强而有力的舌头已经将火蚁送进了嘴里。

    世间万物果然是相生相克,火蚁虽然非常凶猛,就连它的血液都有很强的伤害性,但是沙蜥却不怕它,还能将它吞进肚子里。这些火蚁对于我们来说是可怕的事物,但是对于沙蜥来说,却是美味的饕餮大餐,它们吃得津津有味,很快就把火蚁军团消灭得干干净净,一只不剩。

    用过美餐之后,这些沙蜥很快就消失在了茫茫荒漠之中,就像它们出现时候一样的迅疾隐秘。

    远方的天空已经露出了鱼肚白,天色也有些蒙蒙亮了,没想到我们竟然和火蚁军团激战了半夜时间。

    火焰渐渐熄灭,无数焦黑的火蚁尸体显现出来,沙地上还有沙蜥爬行过后留下的趾印,回忆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就像是做了一场噩梦。

    危机解除,我们紧绷的心弦也松弛下来,忍不住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若不是这些沙蜥的及时出现,此刻的沙地上,可能留下的就是十多具白森森的人体骨架了。

    老骆对着西方的天空,模样虔诚地拜了拜:“感谢老天保佑!”

    我们也学着老骆的模样,对着西方的天空拜了拜:“感谢老天保佑!感谢老天保佑!”

    看着穿透云海的那一丝曙光,我的心中又燃烧起了熊熊希望,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相信我们这次一定能克服困难,解除体内剧毒。

    脚下是滚烫的沙砾,头上是火辣辣的太阳,我们就像是枯萎的叶子,无精打采的趴在驼背上,随着骆驼一颠一簸,仿佛体内的水分都已经被晒干了,我估计再走上半天,我们得变烤肉干了。

    就在我们昏昏欲睡的时候,甘洪鑫突然精神振奋地叫了起来:“看前面!好大一片绿洲呀!”

    在我们前方约莫一公里的地方,有一片美丽的沙漠绿洲。这两天映入我们眼帘的全是铺天盖地的黄色,突然间看见这样苍翠的绿色,顿觉身心清凉,连眼睛都感觉没有刚才那样的灼痛了。

    在沙漠里碰见绿洲就像在矿藏里找到金矿一样,是一件令人感到非常激动的事情。我们迫不及待地拍打着骆驼,朝着绿洲一路小跑过去。浑身沾满尘土的我,只想跳到湖泊里面,痛痛快快地洗个澡。

    随着距离的不断缩短,绿洲的面貌也渐渐出现在我们的眼前。水草丛生,绿树成荫,中间有一个清澈透明的湖泊,阳光在湖面上闪闪发光,仿佛是天上的一颗珍珠落在了沙漠中,融化成了这片绿洲。

    老骆告诉我们,高山上的冰雪到了夏天就会融化,顺着山坡流淌形成河流。河水流经沙漠,便渗入沙子里变成地下水。这地下水沿着不透水的岩层流至沙漠低洼地带后,即涌出地面。

    另外,远处的雨水渗入地下,也可与地下水汇合流到这沙漠的低洼地带。或者由于地壳变动,造成不透水的岩层断裂,使地下水沿着裂缝流至低洼的沙漠地带冲出地面。这低洼地带有了水,各种生物就应运而生、发育、繁衍,以至于形成了沙漠中的绿洲。

    越往前走我们感觉越不对劲,那片绿洲仿佛正在被沙海一点一点的吞噬覆盖。等我们来到近处的时候,那片绿洲已经完全消失不见,只剩下滚烫的沙浪在翻涌,仿佛刚才所看到的一切景象,只不过是一幅虚幻的画卷。

    我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扭头四望,却哪里还有半点绿洲的影子?

    绿洲呢?

    绿洲跑哪里去了?

    不过短短的工夫,这么大一片绿洲,难道就被沙海给覆盖了?

    “怪了!怪了!这绿洲到哪里去了?怎么消失不见了呢?”众人也纷纷叫了起来。

    王东禹跳下驼背,掏出鲨鱼刃在沙地里刨挖了半天,除了沙砾还是沙砾,连一滴水也没有看见。

    “不用找了,这里根本就没有绿洲!”老骆说。

    “不可能吧!”王东禹抬起脑袋:“明明刚才我们全都看见绿洲了,难道我们所有人都产生了幻觉?”

    老骆叹了口气:“我们都被大自然给耍了,刚才我们看见的不是真正的绿洲,而是沙漠中的海市蜃楼,大漠中的人通常称作沙海鬼境!”

    我们顿时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海市蜃楼呀!

    古枚笛吸了吸鼻子:“平静的海面、江面、湖面、雪原、沙漠或戈壁等地方,偶尔会在空中或地下出现高大的楼台、城廓、树木等幻景,称为海市蜃楼。海市蜃楼其实是一种光学幻景,是地球上物体反射的光经大气折射而形成的虚像。空气本身并不是一个均匀的介质,在一般情况下,它的密度是随高度的增大而递减的,高度越高,密度越小。当光线穿过不同高度的空气层时,就会引起一些折射。

    发生在沙漠里的海市蜃楼,也就是所谓的沙海鬼境,其实就是太阳光遇到了不同密度的空气而出现的折射现象。沙漠里,白天沙石受太阳炙烤,沙层表面的气温迅速升高。由于空气传热性能差,在无风时,沙漠上空的垂直气温差异非常显著,下热上冷,上层空气密度高,下层空气密度低。当太阳光从密度高的空气层进入密度低的空气层时,光的速度发生了改变,经过光的折射,便将远处的绿洲呈现在人们眼前了!

    所以,其实沙漠里的确有这样一片绿洲存在的,只不过这片绿洲并不在这里!有可能在十数公里以外,也有可能在数百公里开外!”

    古枚笛不愧是百科全书,这一番细致的讲解令所有人对她刮目相看,甚至还有人鼓掌叫好。

    王东禹戏谑地说:“小美人,看不出来嘛,居然这么有学识!”

    没有找到绿洲,刚才的激动心情也没有了,我们重新趴在驼背上,眯着眼睛打盹。

    迷迷糊糊睡到日落时分,火红的太阳仿佛把积攒了一天的能量都在这个时刻释放了出来,天上地下一片绯红的色彩。微风拂过,沙海层层翻涌,就像是翻滚的血色波浪,一直绵延到地平线。

    “绿洲!前面有绿洲!”甘洪鑫再次发出兴奋的叫喊。

    在数百米开外的辽阔沙地上,果然出现了一片苍翠繁茂的绿洲。

    王东禹白了甘洪鑫一眼:“你个傻帽,之前小美人不是已经给我们解释过了吗,那是海市蜃楼,是由于光的折射形成的幻景!”

    甘洪鑫嗫嚅道:“放屁!我怎么看着像是真正的绿洲呢?”

    王东禹不屑地说:“要真是绿洲,我把脑袋拎下来给你当夜壶!”

    甘洪鑫翻了翻鼻孔,不甘示弱地说:“哼!你就等着喝我的夜尿吧!”

    数分钟之后,我们来到了距离绿洲不到三十米的地方,出人意料的是,这一次,绿洲并没有像画卷一样的消失掉,它还是原封不动的伫立在沙漠中。

    老骆当先跳下驼背,欣喜地说道:“这不是沙海鬼境,这是真正的绿洲!这是真正的绿洲呀!”

    真正的绿洲?!

    太好啦!

    真是太好啦!

    众人振臂欢呼,兴奋地跳下驼背,现在就算是在沙漠里捡到一根金条,恐怕也没有如此激动的心情。

    甘洪鑫颇为得意地看着王东禹,用一种奇怪的腔调,阴恻恻地笑道:“今晚,你的脑袋就是我的了!”

    甘洪鑫这话听着就像是恐怖片的台词,再加上他那一脸猥琐狰狞的面容,让人感到阵阵恶寒。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有收集人头的习惯。

    王东禹一张脸都气绿了,憋了半天,居然憋出一句:“反正我人都是你的了……”

    哇!

    我们全都呕吐起来,王东禹这话不是恶寒,是恶心,害我们把胃酸都吐出来了。

    宋明秋嘀咕道:“你们俩个不会是好基友吧?”

第七十三章 魂灵塔

    众人一路打骂着奔向绿洲,不过我们的欢笑声很快就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着前方。在距离我们十米开外的沙地中,伫立着三座白塔。塔身并不高,只有一米来高,但是塔身竟然是用白色的人骨堆砌出来的,哪些是手骨,哪些是腿骨,全都分得清清楚楚。塔尖上放置着一颗骷髅头,两只空洞洞的眼眶非常吓人。

    乍然在沙漠中见到这样的骨塔,我们的心里难免有些发毛。

    “这是什么东西?”王东禹好奇地走了上去,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好像从来就没有把这些古怪的东西放在眼里。

    “别碰这些东西!”老骆赶紧出言制止。

    不过老骆终究还是慢了一步,王东禹已经用枪口撞了撞其中一座骨塔。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条五彩斑斓的寸长小蛇突然从骷髅头里面钻了出来,闪电般袭向王东禹。那条小蛇的攻击速度奇快无比,王东禹一时间还没有回过神来。

    唰!

    一道寒光飞旋着划过,将那条小蛇钉死在了地上。

    只见一把银色的刀子穿透了蛇头,猩红的蛇血喷溅出来,蛇身痛苦地扭动了一下,便即停止了动弹。

    老骆走过去,一脚踩住死蛇,一手拔出了银色刀子,在沙地上擦了擦上面的污血,这才插回自己的裤腿里。

    我们都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要不是老骆眼疾手快,王东禹肯定躲不过小蛇的袭击。那条小蛇色彩斑斓,一看就是剧毒之物,王东禹刚才若是被咬中的话,只怕小命不保。

    老骆吐了口唾沫道:“算你命大,这是沙漠里奇毒无比的七彩蛇,只要被它咬中一点点,你都活不过今晚上!”

    王东禹傻呆呆地站在那里,侥幸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小命,估计还没有回过神来。

    叶教授走过去拍了拍王东禹的肩膀:“走吧!”

    王东禹黑着脸,忽然暴怒地扬起枪托,重重地砸在那座骨塔上面。只听哗啦一声,那座骨塔瞬间变成碎片,洒落了一地。在骨塔碎裂的同时,一缕黑烟袅袅升腾而起,很快就消散在了晚风中。

    “你又做什么?”这次轮到老骆黑着脸了。

    王东禹余怒未消地说:“这种害人的东西,把它摧毁了有什么不好吗?”

    老骆怒道:“你懂个屁,这是西域魂灵塔!”

    王东禹微微一愣:“什么是魂灵塔?”

    “就是坟墓!”老骆没好气地说:“你砸了人家的坟墓,还说自己是做好事?我告诉你,你这样做会遭天谴的!”

    王东禹撇了撇嘴巴,不以为意地说道:“死都死了,还在坟墓里放进毒蛇害人,看来这人生前也不是什么好人!我这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啊呸!”老骆气得捶胸顿足:“只有那些修道之人,才会有七彩蛇陪葬。当然,这七彩蛇可不是人为的把它放在里面的,是它自己钻入魂灵塔里面的,至于七彩蛇为何会守护得道者之墓,谁也无法解释清楚!”

    王东禹呐呐道:“这样说来,我很有可能摧毁了一个得道高僧的坟墓?真是罪过,罪过啊!”说着,还双手合什,对着那满地的骨头碎片念念有词:“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无知者无罪!善哉!善哉!”

    老骆重重地叹了口气,不再理会王东禹,转身向前走去。

    叶教授训斥王东禹道:“你能不能安生一点,每次都是这样鲁莽!”

    王东禹吸了吸鼻子:“这只能说明我比你们勇敢!”

    “你那是有勇无谋!”韩静从王东禹身旁走了过去。

    “你……”王东禹气得直哼哼:“你还胸大无脑呢!”

    微风徐徐,绿树摇曳,发出哗哗的声响。

    一进入这片绿洲,我们立马觉得凉快了不少,就像是进入了一台天然的大冰柜里面。

    有那么一个瞬间,我甚至有些恍惚,仿佛我们现在并不是行走在沙漠中,而是行走在绿树成荫的丛林里面。

    潮湿的水汽扑面而来,拨开草丛,一个不算太大的湖泊出现在了我们的眼前。微风吹过湖面,荡漾起圈圈涟漪。残阳的余晖透过枝桠的缝隙,如碎金般洒落在湖面上,反射着粼粼波光。偶尔有鱼浮出水面,俏皮地吐个泡泡,然后鱼尾一甩,很快就不见了踪影。这片绿洲没有受到任何污染,所以湖泊里的水非常清澈,可以清晰地倒映出人影。湖泊边上水草丛生,野花烂漫,平添了一丝淡雅高致。

    “太棒啦!”我们欢呼雀跃地奔向湖边。

    我迫不及待地捧起清凉的湖水,拍打在自己的脸上,丝丝凉意渗入肌肤,身上的酷热之感很快便消退下去,那种感觉实在是舒服极了。

    扑通!扑通!

    甘洪鑫和王东禹三下五除二脱掉了衣裤,飞身跃入了湖中,溅起老高的水花。

    王东禹从水里探出脑袋,甩了甩脸上的水珠子,冲我们兴奋地挥手叫道:“喂!快下来呀!这水里真他娘的舒服呢!”

    扑通!扑通!

    宋明秋和刘汉浩也跟着跳进了湖里,在水中欢快地畅游起来。

    我是黄河边上长大的孩子,游泳可是我的强项,我看他们游得那么舒服,早就心痒难耐,迅速把自己脱得只剩一条裤衩子,在湖边做起了伸展运动。

    古枚笛俏脸一红,啐骂道:“讨厌!真不害臊!”

    我这才想起旁边还有古枚笛和韩静这两个女流之辈,怎么能观看这么一群大男人洗澡呢?于是赶紧把她们支开去,让她们到边上生火造饭。老骆和叶教授也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疯狂,他们只是蹲在湖边,用清澈的湖水洗干净了脸上的尘灰,这便走到边上,和古枚笛他们一起生火去了。而很少说话的郝梦康则坐在不远处的树荫下面,一动也不动,就像一尊风化的雕像。

    舒活了半天筋骨,我腾空跃起,凌空翻了个跟头,哗啦一声坠入了水中。刚一入水,清凉的感觉一下子就将我紧紧包裹,我全身的毛孔在一瞬间骤然缩紧,四肢百骸涌起一阵说不出的快感。

    我划动了一下四肢,重新浮出水面。如碎金般的阳光落在我的瞳孔里面,我舒服地闭上了眼睛,缓缓吐出胸中气息,整个人就像一块木头板子,轻飘飘地漂浮在水面上。

    我们在湖里欢快的畅游,戏水打闹,一路的疲惫和风尘都在清凉的湖水中化为乌有°足过了半个多时辰,我们才恋恋不舍地从湖里爬了上来。上岸的时候,甘洪鑫还顺手在湖里捉了几尾鱼,在湖边打理干净之后,带回了不远处的营地。

    老骆找来几根树枝,削尖了之后刺入鱼身,然后把鱼架在火堆上面翻烤。那鱼也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雪白肥腻,一颗颗晶莹的黄色鱼油就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扑簌簌的滴落在火里,发出滋滋的声响。袅袅青烟飘荡起来,很快就闻到了浓浓的肉香。

    自从离开敦煌之后,我们就没有闻到过这样的肉香了,虽然也吃过肉罐头,但是那罐头的味道又怎么能和这鲜美的鱼肉相比呢?还不等鱼肉烤熟,我们就已经馋得口水长流,围着火堆不断地打转转。

    老骆对烧烤这门手艺好像很在行,几尾鲜鱼在他的手中很快就烤熟了,老骆拿出随身携带的调料包,洒上一些盐和辣椒粉更是喷香扑鼻。

    古枚笛赞叹道:“没想到你连调料包都准备了!”

    老骆说:“野外生活对我们来说就像是家常便饭,调料包我自然是随身携带的!”

    “好了!好了!快给我一条,我都快饿死了!”王东禹迫不及待地从老骆的手中夺过一条烤鱼,张开血盆大口,狼吞虎咽起来,滚烫的鱼肉烫得他嗷嗷大叫,那模样非常滑稽。

    老骆的手艺还真是没的说,鱼肉外焦内嫩,外面的一层鱼皮变成了金黄色,香脆可口。撕开鱼皮,里面雪白的鱼肉散发着阵阵清香,鱼肉很嫩,吃在嘴里滑不溜口的,而且这种鱼本身没有什么骨刺,吃上去更是爽口。我们捧着烤鱼埋头咀嚼,吃得满嘴流油,恨不得把鱼头都吞进肚子里,这大概是我们几日来吃过最可口的一顿晚餐。

    吃完烤鱼之后,天色也已经黑了,大漠上刮起了辽阔的风,天上地下,一片死寂。

    成片的绿荫能够为我们阻挡风沙,今夜我们什么也不用担心,大可以踏踏实实睡上一觉。

    临睡前,叶教授又点燃了两堆篝火,驱走夜晚的凉意。那些骆驼也被老骆牵到湖边,饮足了清水,一头接一头地跪在湖边打盹。

    为了安全起见,我跟着和王东禹扛着枪在营地附近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危险。

    我们走回火堆旁边,躺在柔软的草地上。透过枝桠的缝隙,能够看见天上的星斗,密密麻麻,犹如闪烁的宝石,镶满了整片天幕。那些宝石离我们很近,仿佛一伸手就能够抓住它们。

    这样的夜晚,真是太美丽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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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黄河,你知道的永远不够!关于黄河上的禁忌传说,你最好永远都不要去打听!黄河阴兵、鱼骨神庙、铁头龙王、死亡蛊虫、送鬼亲……最邪乎的黄河物件,最 古老神秘的职业:黄河捞尸人!他们世代镇守黄河古道,究竟所为什么?暗潮汹涌的黄河古道下面,又藏着怎样的惊天秘密?招魂师、虫师、占卜师、巫蛊师、人草 师,你不知道的还有很多很多!黄河捞尸人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黄河捞尸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黄河捞尸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