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青铜眼球
我被古枚笛骂得狗血淋头,赶紧替自己辩解道:“我又不是喊你们来看我尿尿,我已经尿完了!”
古枚笛问:“那你要我们过来看什么?”
我说:“我在石碑后面有了一些新的发现……”
这一次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古枚笛和叶教授已经同时出现在了我的身旁,两人一脸殷切地看着我:“你发现什么了?”
我指着石碑底部的那条裂缝说道:“你们看这里,这里有一条裂缝!”
古枚笛捂着鼻子,皱眉说道:“呃,好重的尿骚味,拓跋孤,你丫最近肯定是上火了!”
我说:“成天在船上吃干粮烤鱼,当然会上火!”
古枚笛瞅了瞅那条裂缝道:“不就是一条裂缝吗?这很正常吧!”
“不!不对!”叶教授发现了端倪,他说:“这条裂缝的边缘很平整,应该是人为凿刻出来的!”
我点点头:“你的看法和我一样,我很奇怪,古代工匠在修筑完石碑之后,为什么要在石碑后面凿刻留下一条裂缝呢?莫非这条裂缝里面还藏着什么玄机?”
“试试就知道了!”叶教授从兜里掏出匕首,小心翼翼地将匕首插入了那条裂缝里面。/class-7-1.html在里面鼓捣了一会儿,叶教授忽然抬头说道:“石碑里面好像藏着什么东西!我觉得那东西有些坚硬,可能是一件青铜器!”
叶教授正说着话儿,忽听石碑里面传来清脆的咔咔声响,叶教授脸色蓦地一变:“不好!里面有机关!”
我和古枚笛闻言也是一惊,迅速卧倒在地上。
然而,致命的机关并没有出现,只见一块空心方砖缓缓从裂缝下面滑移了出来。
我们的呼吸一下子就顿住了,所有人都伸长脖子,把目光投向那块空心方砖。空心方砖里面藏着什么东西?这东西既然藏得如此隐秘,会不会是名动天下的珍宝呢?方砖里面会不会藏着所有谜团的答案呢?
我们纷纷凑拢上去,叶教授伸手从空心方砖里面取出了一件东西。
呀!
只见那件东西用青铜所铸,外观呈椭圆形,约有一个拳头那么大,上面刻有古老的纹饰。
我们惊疑地看着这件东西,这是……这是什么东西呀?
“眼球!这是一颗眼球!”古枚笛失声叫喊起来。
没错!这件东西的外观造型确实是一颗眼球!
疑问就像无数的白鸽,从我们的脑海里呼啦啦飞掠而过,留下了漫天飘飞的翎毛。
眼球?!
为什么又是眼球?!
这一次的冒险之行从头到尾都有眼球图案的出现,这些眼球到底代表象征着什么?
这颗青铜铸造的眼球为什么会被埋在古塔的最底部?
青铜眼球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
它的身上又隐瞒了多少的秘密呢?
太多太多的疑问纠缠着我们,我们仿佛坠入了茫茫迷雾,完全找不到出路。
叶教授捧着那颗青铜眼球,脸上流露出激动的神色,只听他喃喃自语道:“终于找到你了!终于找到你了!”
我疑惑地看着叶教授,心里总觉得叶教授这句话有些古怪,但是具体古怪在什么地方,我也说不上来—念一想,叶教授这句话好像也没什么问题,是不是我太多虑了的缘故?这种念头就像白马过隙,很快就闪过了我的脑海,我也没有继续往深处想。
这个时候,叶教授已经把青铜眼球装进了背包里面,欣喜地对我们说道:“拓跋孤,你的表现非常棒!这样一来,我们又多了一条重要线索!好了,我们现在可以原路返回了!”
我们收拾好背包,重新走上栈道,一路走到古塔的夹层水道里面。
我们在石梯上面换好潜水服,我的肩膀有伤,更换潜水服的时候非常不方便,只能请求古枚笛帮忙。看着我半裸强壮的身体,古枚笛忍不住小脸绯红。别看她平时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一旦涉及到男女之事,她就像小女孩一样的百般害羞。
看见古枚笛可爱羞涩的模样,我忍不住想要捉弄一下她,当她的手指划过我肌肤的时候,我装作一脸痛苦地叫喊道:“哎呀!疼!好疼!”
古枚笛赶紧停了下来:“你没事吧?我弄疼你了吗?”
我点点头:“轻一点!轻一点!唉哟!”
我原本想通过这种方式来引起古枚笛的温柔怜惜之情,没想到古枚笛这小女子好生暴躁,竟然抬手按在我的伤口上,不耐烦地说道:“堂堂男子汉大丈夫,瞎嚷嚷什么呢?我一次让你疼过瘾,你就不会再感觉到疼了!”
“啊——”我大张着嘴巴,疼得发不出声音,我在心里暗骂:“小妮子,算你狠!”
我们戴上氧气罩,缓缓沉入了水中。
片刻之后,我们来到了古塔的大门后面,一想到深渊里的那只妖兽我们都有些发怵。不知道那只妖兽离开了没有,要是还在古塔外面徘徊,我们出去岂不是羊入虎口吗?踌躇了好一会儿,我们发现氧气瓶里的氧气已经不多了,要是再不抓紧时间浮出水面,我们只怕要被憋死在水里。与其活活憋死在水里,倒不如豁出性命搏一搏,兴许还有一线生机。想到这里,我们打开了古塔大门,快速钻了出去,然后头也不回地朝水面游去。
庆幸的是,那只妖兽并没有出现,我们自然也没有成为妖兽的美餐。在氧气瓶里的氧气差不多已然用尽的时候,我们成功浮出了水面。我们摘下氧气罩,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潮湿的空气。
我们师徒三人互望一眼,脸上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笑容。
叶教授喘息着说:“快到船上去,指不准那只妖兽什么时候又会从深渊里冒出来!”
我们点点头,在水面上环顾了一圈,心中陡然一沉:“坏了!船呢?我们的铁皮船到哪里去了?”
水面上空空荡荡,一片漆黑,除了我们三个人的脑袋以外,什么东西都没有。
我突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没有船只,我们怎么能够离开这里呢?当然,比这个更为恐慌的是,没有船只,那就意味着爷爷多半也发生了意外,难道跟之前发生的惨剧一样,爷爷和铁皮船都被卷入了水底深渊?
我的心疯狂地颤抖起来,我感到一种深深地难过,也许我们在进入古塔庆幸没被妖兽吞噬的时候,水面上的爷爷可能已经遇难了,然而我们却毫不知情。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放声大哭。
突然,一道白光划破了黑暗,白色光圈笼罩着我们,一个苍老有力的声音从远处飘了过来:“拓跋孤,你们回来了吗?”
听到这个苍老的声音,我悬在心里的石头瞬间落了下去,我欣喜地大声回应道:“爷爷!我们在这里!我们在这里!”
不一会儿,就听突突突的发动机声响,铁皮船的影子渐渐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中。
叶教授和古枚笛当先爬上甲板,然后他们回身将我拖了上来。我们三人就像干涸的鱼,气喘吁吁地躺在甲板上,一动也不想动。之前我们的神经和身体状态一直高度紧绷着,现在安全回归,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我们这才感到深深地困倦和疲乏。
爷爷从驾驶舱走了出来:“拓跋孤,你小子怎么这么没出息,刚才在哭什么呢?”
“我……我……”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我以为爷爷你……你……”
“你以为我死了?”爷爷放声大笑道:“放心吧,你爷爷我死不了!我不是说过吗,我的身子骨硬朗着呢,怎么会轻易死掉呢?不过刚才真的是好险,差一点点就死掉了!”
我蓦地一惊:“差一点点就死掉了?爷爷,刚才发生什么事了?是碰到那只妖兽了吗?”
爷爷点点头,看着平静的水面若有所思地说道:“那不是什么妖兽,我觉着很像是传说中的蛟龙!”
“蛟龙?!”我们惊讶的张大了嘴巴:“那只妖兽竟然是……竟然是蛟龙?不会吧,难道世上真的有蛟龙这种生物?”
龙是中国神话传说中最神秘的一种生物,身披鳞甲,头有须角,长有五爪,能腾云驾雾,能翻江倒海,代表着正义和尊贵。传说中的蛟龙其实并不是龙,而是蛟和龙的结合体,但蛟龙的外观形体都和龙非常相似。蛟龙一般藏匿在河川深湖之中,被人们看做邪恶和厄运的象征。
我突然想起当时在水底看见的那只妖兽,现在想想,它的外观确实和传说中的龙非常相似,不仅长有犄角,还生有五爪,身披鳞甲,体型如蛇。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我的乖乖,刚才追击我们的竟然是一条蛟龙!
爷爷说:“刚开始我也不知道那是个什么怪物,也许是我命大,那个怪物也没有主动攻击我,而是围着铁皮船转圈圈。借着探照灯射出的光圈,我能清楚地看见那团黑影的轮廓,发现它像极了传说中的蛟龙。当时我手里端着冲锋枪,冷汗一个劲地往下掉。我很庆幸自己没有贸然开枪,那条蛟龙也没有浮出水面,转了几圈之后缓缓沉入了水中。为了安全起见,我不敢继续把船只停泊在水潭中央,于是我把铁皮船开到了鱼骨庙岸边,等着你们回来!”
古枚笛环抱着肩膀道:“爷爷,我们快离开这里吧,听你这么一说,我心里瘆得慌!”
铁皮船突突突地驶出洞窟,我回头望着那片寒烟缭绕的水面,一颗心久久不能平复。
第四十六章 走蛟
回去的路上,爷爷给我们讲了一段他亲身经历的有关于蛟龙的故事。
那是三十年前,大概是八十年代初的时候。那是一个夏日的午后,我没有捞尸的活路,于是跟着同村的胡臭一块儿出船捕鱼。那时候的生活比较艰苦,在没有接到捞尸活路的时候,我就跟着别人出船捕鱼维持生计。
我们的渔船开出去没有多远,天空中不知从哪里飘来几朵厚厚的乌云,遮住了灿烂的阳光。那几朵乌云的形状就跟怪兽似的,不断变换着形状,慢慢聚合在一起。原本明媚的天空突然间阴风惨惨,天地间一片昏暗。
众人纷纷疑惑地抬起头来,这是怎么了?变天了吗?
黄河上空变天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但是那次的天色却变得有些诡异。不过片刻的工夫,滚滚乌云就像排山倒海的浪潮,不断地从四面八方涌向黄河古道上空。天空漆黑如墨,如同深夜来临一般。水面上恶浪翻涌,滚滚黄河水一浪盖过一浪,汹涌来袭。我们的渔船在恶浪中上下颠簸,仿佛随时都有倾覆的可能。恶浪拍打在山崖边上,激荡起老高的水柱,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响。
“这是什么个情况?”胡臭扯着嗓门叫喊起来,他转身冲进驾驶舱,问负责掌舵的老船夫:“丁二爷,这……这是怎么回事?”
丁二爷一脸紧张地看着河面:“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福旦夕,这天老爷的事儿谁也说不准。胡臭呀,你还是赶紧招呼大家到船舱里暂时躲避吧!”
胡臭点点头,退出船舱,招呼我们躲进了船舱。
胡臭心有余悸的看着船舱外面漆黑的天空道:“这天气如此诡异,是不是要出什么邪乎事儿呀?”
一个名叫小五的渔民笑骂道:“我看胡兄是多虑了吧,不就是变个天嘛,至于这么紧张不?”
当时我面有肃色地说道:“说实话,我也觉得今日的天气有些邪乎。我在黄河古道生活了这么多年,这样诡异的天气也还是头一遭遇见!我和胡臭有着同样的担心,这鬼天气只怕要出什么大事呀!”
我的话音刚落,就听天空中传来轰隆一声巨响,一道刺目的红色闪电犹如一把开天辟地的利剑,唰地从滚滚黑云中破云而出。然后那道闪电在空中分裂成无数的枝桠形状,就像一只魔鬼的手臂,插入了滚滚长江之中,瞬间照亮了整个河面。
在河面亮起的一瞬间,我们赫然发现在远处的水面下出现了一团巨大的黑影,从体型上来看,就像是一条体型巨大的蟒蛇。蟒蛇扭动着火车一样长的身子,在滔滔河水中飞快地游动。
我们几乎同时叫出声来:“天呐!那是什么东西?”
不远处的河面上原本还有一艘千吨货轮和一艘铁皮渔船,就见那团黑影从水下迅速的游弋过去。紧接着,就听砰地一声巨响,那艘铁皮渔船径直飞离了水面,然后从空中四分五裂的跌落下来,渔船上的两个渔民尖叫着落入水中,瞬间就没了影子。
不等我们回过神来,又听得一声更大的巨响,那团黑影竟然凶猛地撞上了那艘千吨货轮。货轮在黑影的撞击之下,船身猛烈地一颤,足足倾斜了六七十度,险些发生了侧翻。那一刻,我们清楚地看见,千吨货轮的船舷上赫然留下了一个触目惊心的撞击性凹坑。要知道,货轮的船身都是用无比坚硬的钢板打造出来的,能够轻易地在把千吨货轮撞成这般模样,那团黑影该是怎样一个庞然大物呀?
那团黑影在撞击了千吨货轮之后,随即沉入水中,水面上喷溅起团团水雾,那团黑影很快就消失在了我的视线当中。
那团诡异的黑影从出现到消失顶多不过十余秒钟的时间,但却给我们留下了一生都难以磨灭的记忆。我们怔怔地看着苍茫茫的水面,惊讶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更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在那团黑影消失过后,阴霾的天空竟然投射下一束灿烂的阳光。那束阳光就像一把明亮的刀子,划开了层层乌浪。我们抬起头来,只见天空中的云浪快速散去,不多一会儿,天空便已恢复了先前的干净明亮,仿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救命——救命啊——”不远处的江面上忽然传来急促的呼救声。
我们循声望去,只见两颗黑乎乎的脑袋在江面上浮浮沉沉,应该是两个落水的人。他们拼命挥动着四肢,但却无法抗拒水流的冲击力,湍急的江水将他们飞快冲向下游。
颠簸的货轮上面,一个中年妇人趴在船舷边上,伸长手臂,冲着水面声嘶力竭的叫喊着:“孩子……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想必刚才那团黑影撞上货轮的时候,两个孩子没有站稳脚跟,不慎坠入了江中。眼见那两个孩子就快被滔滔河水吞没,胡臭立刻让丁二爷转舵,驾驶着渔船快速驶了过去,试图截住那两个落水的孩子。
胡臭脱下外套,露出精壮的身子骨,傲然站立在甲板上。阳光落在他古铜色的肌肤上面,反射着耀眼的光芒。只听胡臭说了一句:“看我的!”,接着便听得扑通一声,胡臭飞身扎入了水里。
不一会儿,就听不远处传来哗啦一声,胡臭的脑袋猛地从水下探了出来,手中还拎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孩子。
渔船迅速靠拢过去,胡臭将那个孩子抛在甲板上,转身又去救另外一个孩子。那个孩子的脑袋几乎已经完全沉入了水下,水流已经将她冲得远了,换做普通人肯定就追不上来。不过胡臭确实厉害,就跟开动了马达的潜艇一样,嗖嗖嗖地蹿了上去,硬是将那个孩子生生地拽了回来。
此时的货轮上面掌声雷鸣,大家都在为胡臭的壮举欢呼鼓掌。其实货轮上也有不少水性很好的船员,只是现在风大浪急,他们硬是没有一个敢下水施救。胡臭在他们的眼中,赫然成为了英雄一般的存在。
我们将两个孩子送到了货轮上面,幸好胡臭救援及时,两个孩子都没有什么大碍,经过简单的紧急抢救便苏醒过来,一口一个恩人,叫得胡臭满脸通红。
回到渔船上,胡臭吁了口气,眼光投向已经趋于平静的水面,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丝惶恐之色。
我发现了胡臭的神色有些异样,于是问他道:“胡臭,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呀?”
胡臭沉默了半晌,忽然用一种缓慢而低沉的口吻幽幽说道:“刚才我去救那两个孩子的时候,发现……发现水下有东西!”
水下有东西?!
胡臭这话就像一颗炸弹落在人群中,船舱里一片安静,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他,我们都不太明白胡臭这句话的意思。
我说:“胡臭,你能不能这句话说得清楚一点?”
胡臭从水面上收回目光,缓缓说道:“刚才我潜入水下救人,在水下发现了一道诡异的痕迹!”
“诡异的痕迹?什么痕迹?”我们一个个坐直腰板,都想知道胡臭刚才在水下看见了什么。
胡臭说:“不知道,反正那道痕迹怪异的很,就像什么东西从水下被拖走了一样,水底的青苔什么的都被刮掉了,水下的石头上面还残留着一些黑色的黏黏液体!我猜测很可能是刚才那个黑色怪物留下的,也不知道那个怪物是个什么东西……”
一直沉默不语的老舵手丁二爷突然说话了,他说:“我们可能遇上传说中的走蛟了,水下的那团黑影应该是一条蛟龙!”
什么东西?!走蛟?!
我们用极其疑惑的眼神看着丁二爷,纵然我们阅历丰富,但对于“走蛟”一事当真是闻所未闻,于是让丁二爷给我们讲讲“走蛟”是什么意思。
丁二爷点燃一支烟,神采飞扬的给我们讲了起来:“其实我也没有亲眼目睹过走蛟,不过我有亲戚是黄河河工,走蛟这事儿也是听我那亲戚说的。当洪水暴雨过后,河床下面就会出现清晰而诡异的痕迹,那些痕迹就跟拖痕一样,上面的青苔和泥土都会被带走,水下的石块上面还会留下一些奇怪的黏液,这种现象就叫做走蛟。
而发生这种现象的原因是,但凡洪水暴雨的时候,藏匿在水下的蛟龙就会跑出来,借着大水一路向东,奔向东海,沿途就会留下这样的拖痕。更有甚者,还有可能拖垮房屋,冲毁农田,撞断桥梁。有些蛟龙奔向东海之后,机缘凑巧的话就能飞升成为真正的龙。依我看,刚才的那团黑影很可能就是蛟龙,要不然是什么样的物种才能把一艘千吨级别的货轮撞成那般模样呢?”
听完爷爷的讲述,我们只觉天下之大,真可谓是无奇不有。在这滚滚黄河水下面,究竟埋藏着多少我们不知道的秘密呢?只怕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三千三百年也摸不透。
第四十七章 冥花之毒
几天之后,我们回到了西安。/class-3-1.html现在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破译石碑上的西夏天书,但是能够看懂西夏天书的人全世界都不超过十人,要想寻找到一个精通西夏天书的神人谈何容易。叶教授动用了他在考古界的所有人脉关系,想寻找到这样一位神人,但是一连五六天过去,依然毫无音讯。
这天下午,我正在公寓里和爷爷两人下象棋,古枚笛在旁边看养颜美容杂志,叶教授对着手提电脑里的西夏天书发呆。突然,叶教授的电话响了,他接起电话嘀嘀咕咕说了几句,然后挂断电话,一脸兴奋地对我们说道:“太好啦!老张刚才打电话告诉我,也许有一个人可以帮助我们破译西夏天书!”
“真的?!”这个消息让我们又惊又喜,事情总算是有些进展了。
叶教授点点头:“省考古队的张教授告诉我,这个人名叫万峻成,是宁夏省的古文字专家,研究西夏文字也有数十载了,是屈指可数能够看懂西夏文字的高人!”
“这个万峻成教授在什么地方?”古枚笛迫不及待地问。
叶教授道:“在银川,看来我们还得回去一趟!”
我激动地站了起来:“那还等什么,现在就出发吧,我可是一刻钟也等不下去了!”
暮色降临的时候,我们乘上了西安开往银川的火车,预计天明时分就能到达银川火车站。
火车轰隆轰隆的响着,就像我们激动的心跳。
早上八点左右,我们在银川火车站下了车。按照老张提供的线索,万峻成教授住在银川市郊。在乘车前往万教授家的路上,老张在电话里叮嘱我们:“听说万峻成那人有些古怪,你们可不要随随便便冒犯了他。”
万峻成住在银川市西郊一处有名的富人区,四周全是一幢挨一幢的别墅,在宁静的苍穹下,静静地伫立着。
我们走下车,来到万教授的院落外面,发现铁将军把门,我们只得摁响了门铃。
不一会儿,一个仆人模样的中年妇女走了出来:“你们找谁?”
叶教授说:“你好,我是考古学教授叶盛,这两位是我的助手。我们专程从西安过来拜访万教授,有重要事情想找他帮忙!喏,这是我的名片!”说着,叶教授将名片递给那个仆人。
仆人接过名片看了看:“跟我来吧,万教授在书房!”
书房装潢的很漂亮,高大的檀木壁柜上面整齐地码放着各种研究西夏文化的书籍著作,贴近墙角的地方还有高大的陈列柜,柜子里摆放着许多有关于西夏文化的艺术品,像什么西夏银壶、西夏的佛教画、还有什么西夏的釉瓷盘口瓶等等,每一件都是非常珍贵的收藏品。
万峻成转过身来,这是一个地道魁梧的西北汉子,有着高高的鼻梁以及两条浓黑的眉毛,海拔身高至少在一百八十公分以上,英气逼人。方方正正的国字脸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看上去年纪不大,估计只有四十岁出头。
叶教授抱拳作揖道:“万教授你好,我是来自陕西省考古队的叶盛。这两位是我的徒弟,拓跋孤和古枚笛!”
万峻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无事不登三宝殿,叶教授,直说你们的来意吧!”
“好,够爽快!”叶教授点点头,将一张放大的图片递给万峻成:“听说你是古文字专家,尤其对西夏文字有着独到的研究,所以我想请你帮忙破译这张图片上面的西夏文字!”
万峻成接过图片,扶了扶眼镜,略显惊讶地看着我们:“这块石碑上面的西夏文字超过了千余字,而且保存完好,你们……你们是在哪里找到这块石碑的?”
我们自然不会告知万峻成实情,叶教授对他说:“半个月前我们发掘了一座古墓,这块刻满西夏文字的石碑就在古墓里面。但是西夏文字十分繁复,我们都不认识。经过多方打听,得知万教授精通西夏文,所以这才不远千里登门拜见。如有打扰之处,还请原谅!”
万峻成捧着那张打印出来的图片,激动地就像捧着自己心爱的孩子,喃喃自语道:“太好了,终于有事情可以做了,最近我正好闲得无聊呢!”
我们一听万峻成这话就知道这事儿有戏,叶教授赶紧问道:“不知万教授多长时间能够破译出石碑上面的内容?”
万峻成想了想:“十天左右吧!”
我脱口说道:“啊?十天这么久?”
万峻成沉下脸,用一种轻蔑不屑的眼光看着我:“怎么?十天时间还嫌长?你以为做这件事情像查字典一样容易么?我要是把这张图片拿给你,只怕你一辈子也没法破译出来吧?”
我总算领教了万峻成这老小子的古怪脾气,他就属于那种非常骄傲非吃负的角儿,听不得别人对他说一丁点不是。算了,正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现在我们有求于他,自然不敢得罪他。所以我只好按耐住脾气,赔着笑脸说道:“万教授,你误会了!其实我的意思是在赞美你,因为我觉得像你这样博学多才的人,可能只需要三五天就能破译这些西夏文字!”
“嘿嘿!”万峻成得意地笑了笑:“小子,你太抬举我了,这事儿其实挺复杂的,你们先回去吧,十天之后再来找我!”
我们也没有多说什么,起身和万教授握手道别:“好吧,那就不打扰你了,十天后再见!”
离开别墅区,古枚笛终于忍不住抱怨道:“万峻成那老家伙简直是狂妄自大、得意忘形、目中无人!要不是求着他办事儿,我真想一大耳刮子抽在他那张四十二码的脸上!”
古枚笛这话把我和叶教授逗乐了,叶教授笑着说:“行啦,别生气了!不管怎样,我们这趟总算没有白来,十天之后,我们就会知晓石碑上的秘密!”
第二天,我们乘坐火车回到了西安,毕竟还有十天时间,我们不可能一直待在银川。接下来的十天时间,我们简直是度日如年,几乎是掰着手指头算日子,我从来没有如此期盼时间能够过得更快一些。
出发去银川的前一天傍晚,我正在里屋收拾行李,古枚笛进屋叫我:“拓跋孤,收拾好了吗,我们准备出发了!”
我拉上行李箱的拉链:“收拾好了,我们走吧!”
“哎,你等等!”古枚笛忽然叫住了我。
“怎么了?”我问。
古枚笛来到我身后,奇怪地说道:“咦,拓跋孤,你的脖子后面有胎记吗?”
“胎记?”我疑惑地说:“我身上没有胎记呀!”
“那这是什么东西?”古枚笛伸手在我的脖子后面按了按。
我感觉微微有些疼痛,赶紧问道:“我的脖子后面有东西?”
“嗯,一块红红的印记,呀,该不会是什么皮肤病吧!”古枚笛说。
我听古枚笛这话不像是在开玩笑,于是对她说道:“快用手机拍下来给我看看!”
古枚笛掏出手机,对着我的后脖子拍了一张照片,然后把手机递给我:“你自己看吧!”
我定睛看了看手机拍下来的照片,只见我的后脖子上果真有一块指甲大小的红色斑痕。那块斑痕看上去怪怪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在我的记忆中,我的脖子后面是没有斑痕的。
我说:“可能是蚊虫叮咬引起的吧!”
古枚笛说:“那你得喷点花露水!”说着,随手拿起床头柜上的花露水给我喷了喷。
第十天夜晚,我们如约再次来到了万教授的家中。
书房里面,万峻成环抱着双臂:“你们来啦,请坐!”
我们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万峻成拎着茶壶,给我们一人倒了一杯茶:“请用茶!”
出于礼貌,我们各自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我倒是有些口渴了,一下子喝了大半杯,还不忘虚夸道:“嗯,好茶!真是好茶!”
万峻成的目光缓缓扫过我们的脸庞,他说:“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们,不知你们想先听哪一个?”
我们三人互望了一眼,都不明白万峻成所说的好消息和坏消息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说:“我看还是先说坏消息吧,要是先听好消息,再听坏消息,我怕我们的心里会产生很大的落差!”
古枚笛说:“有道理!那就麻烦你先说坏消息吧!”
“好!”万峻成点点头,缓缓说道:“坏消息是……你们中毒了!”
“什么?!中毒了?!”我们猛然一惊,没有想到万峻成竟然会冒出这样一句话。
叶教授沉声说道:“万教授,我不太明白你这话的意思,能不能说得清楚些?”
万峻成说:“上次你们来找我的时候,你们的眼睛红通通的,刚开始我虽然感觉有些奇怪,但我也没有多想,以为你们是长途跋涉没有休息好的缘故。不过最后跟你们握手道别的时候,我隐约发现你们的脉象很乱,这是典型的中毒症状!”
我的心中微微一惊:“万教授,你可不要吓唬我们呀,我们每天吃得好喝得好睡得也很好,什么不良症状都没有,怎么可能中毒呢?”
万峻成缓缓说道:“古代西域有一种剧毒花朵,这种花朵非常怪异,通常生长在尸体里面,所以人们叫它‘冥花’,也就是死亡之花的意思!”
第四十八章 一品堂
“生长在尸体里面的花朵……生长在尸体里面的花朵……”我脸色煞白,只觉手脚一阵阵地发冷发抖。/class-4-1.html
万峻成将一本翻开的古籍放在我们面前,指着发黄的书页说道:“这就是西域冥花!”
只见书页上面画着一具死尸,死尸的嘴里吐出一朵怒放的花朵,下面是用一段古文字对上面图画的详细注释。
当我们看见这幅图画的时候,我们的心脏已经疯狂地颤抖起来,我想起了青铜棺樽里面的那具西夏古尸,当时我们打开棺材的时候,古尸的嘴里不就冒出了一朵奇怪的妖花吗?如此说来,那朵奇怪的妖花竟然是含有剧毒的西域冥花?我记得当时那朵妖花还喷出了一团浓烈的雾状花粉,莫非我们就是在那个时候感染上了冥花之毒?
我艰涩地咽了口唾沫,试探着问万峻成:“请问万教授,感染冥花之毒后会有怎样的症状?”
万峻成说:“通常说来,冥花之毒的潜伏期为七七四十九天。初期感染最明显的症状就是眼睛发红,但是没有任何疼痛感觉。进入中期感染之后,毒素融入血液,感染者的肌肤上会长出一块块诡异的红色斑痕,触之微微有些疼感。到了晚期,毒素侵入五脏六腑,感染者身上的红色斑痕全部会溃烂流脓,最后浑身溃烂剧痛致死……”
听到这里,我的脸上已然挂满了冷汗。天呐,我的脖子后面已经开始长出了红色斑痕,这说明我已经进入中期感染阶段,难道说……难道说我离死期已经不远了?我的心中一片灰暗,之前我们还为自己能够平安无事离开洞窟而感到高兴,但没想到我们早就已经感染了剧毒,生命岌岌可危。
古枚笛心疼地看了看我,抬头问万峻成:“万教授,冥花之毒有解药吗?”
万峻成点点头,我们瞬间看到了生存的希望,只听他说道:“世上万物相生相克,冥花之毒虽然猛烈,但是并不是没有解药的。据史书记载,在大漠魔鬼城中有一口圣井,井中之水能解百毒,且永远也不会干涸。只是……”
万峻成话锋一转,我们的心立马又沉了下去,又听他接着说道:“只是大漠苍茫,谁也不知道传说中的魔鬼城被埋葬在何处,要想在茫茫大漠中寻找魔鬼城,就像大海捞针一样困难!”
听到这里,我看见自己的心就像是坠落的飞机,呼啸着坠入看不见底的黑色深渊。
我重重地叹了口气:“照这么说来,我们岂不是死定了?”
叶教授沉默了半晌,带着鼓励的口吻说道:“别灰心,我们这不是还没有死吗?万教授,非常感谢你告知我们这件事情,这事儿暂时先放在一边吧,我倒想听听那个好消息是什么?”
万峻成说:“好消息就是石碑上面的西夏天书我已经破译出来!”
“真的?”我们欣喜地看着万峻成,迫不及待地问:“西夏天书所记载的内容是什么,你能给我们讲讲吗?”
在万峻成的讲述之下,一个来自西夏王朝的神秘组织渐渐浮出了水面。
公元1038年,李元昊称帝,建国号大夏。为了巩固王朝政权,李元昊选拔精壮武士,成立了一个名叫“一品堂”的秘密机构。该机构的性质有点像特务机关,担任很多使命,保护皇族安全、秘密镇压政治上的反动力量、监视大臣们的生活、刺探各种消息、有时候还要执行暗杀任务。一品堂直接听命于李元昊,可以说是李元昊手下最精锐的武装力量。
在一品堂内部,又分为天、地、人三个堂口。一品堂身份的标识是在脖子后面刺上一个眼球图案。这个眼球图案是李元昊亲自设计的,它象征着监视洞察的含义。
天字堂的武士脖子后面是血红色的眼球刺青,他们主要负责保护皇族安全。地字堂的武士脖子后面是青绿色的眼球刺青,他们主要负责监视朝中大臣的生活,秘密镇压政治上的反动力量。人字堂的武士脖子后面是墨黑色的眼球刺青,他们主要负责打探消息,进行暗杀活动。
听完万峻成的讲述,我们把整件事情从头到尾地回忆了一遍:爷爷从黄河里打捞出了一具装着地字堂武士的龟棺。而后我们在西安古文物展览交易会上看见了一具人字堂武士的古尸。再然后一个天字堂武士现身西安,刺杀了文物贩子胖头陀。接着为了寻找线索,我们沿河而上,进入了黄河边上的洞窟,发现了地字堂武士的墓葬之处,那个青铜棺樽里面的武士应该是地字堂堂主,他们被葬在蛟龙窟里守卫着那座倒立的奇怪宝塔,宝塔里面埋藏着一颗不知道用来做什么的青铜眼球。
事情进行到这里,依然是扑朔迷离,疑点重重。
千年前的神秘组织为何会现身二十一世纪的西安城?难道这个神秘组织一直没有消失,千百年来一直秘密存在着?可是他们为什么要杀掉文物贩子胖头陀呢?这和胖头陀持有的那具人字堂武士古尸有无关联呢?他们是否在掩盖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还有那颗青铜眼球,它为什么会被埋藏在宝塔最底部?它的真正用途到底是什么?
带着种种疑问,我们谢过万峻成,正准备起身告辞,没想到万峻成却突然叫住了我们:“慢着!”
我们不解地看着万峻成,万峻成冷冷说道:“叶教授,我已经把我所知道的东西全部告诉了你们,但是你们却很不够意思,对我隐瞒了很多事情!告诉我,你们是在哪里找到的这块西夏石碑?”
叶教授道:“之前我不是说过吗,我们发掘了一座古墓,墓穴里就有这块西夏石碑!”
万峻成追问道:“那这座古墓在什么地方?”
我们感觉事情有些不太对劲,万峻成的口吻怎么带着审问的意味?但是我们肯定不能告诉他整件事情的真实经过,于是只能对他隐瞒撒谎道:“在西安!”
“西安?”万峻成冷冷地看着我们,摆出一副完全不相信的样子:“好吧,除了这块石碑,你们还找到其他东西了吗?”
“没有!墓穴里只有这块石碑!”叶教授回答的斩钉截铁。
万峻成冷哼道:“叶教授,你还真是不老实呀!如果你们今儿个不把整件事情交代清楚,那你们休想离开这里!”
我们的心中咯噔一下,这万峻成摆明了是在威胁我们,他到底想做什么?
我的倔脾气一下子冲了上来,不甘示弱地回击道:“事情原本就是这个样子的,你还要我们说什么?告诉你,我们可不是吓大的……”
话音未落,就听身旁传来砰砰声响,只见叶教授和古枚笛不知为何竟然昏倒在地上。我的心里猛地一惊,想要说点什么,张着嘴巴却又发不出半点声音。我感觉自己的脑袋就像灌入了醍醐,一阵天旋地转之后,我也无力地倒在了地上,虚弱的像条干涸的鱼,在地上拼命挣扎了几下,却始终没有办法爬起来。
万峻成冷冷笑道:“怎么样,茶水好喝吗?”
我的心中豁然明白,王八犊子!这个可恶的万教授竟然在我们的茶水里下了药,他……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我的意识逐渐变得模糊,在阖上眼皮的时候,我看见万峻成背对着我们,缓缓脱下了外衣,他的脖子上赫然出现了一个血红色的眼球刺青!
浑浑噩噩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头疼欲裂地醒了过来。
黑暗中,我下意识地伸手摸索了一下,竟摸到一团软绵绵的东西。
突然,就听见古枚笛的尖叫:“啊?!谁摸我的胸?流氓!”
胸?!
天呐!
我浑身一颤,刚刚摸到那团软绵绵的东西居然是古枚笛的胸?!
我赶紧把手缩回来,闷声不开腔。
但是我转念一想,这里只有我、古枚笛和叶教授三个人,我难道要把流氓罪名推到叶教授身上吗?这可不好!
所以我咬咬牙,还是开口说话了:“呃,你醒了吗?刚刚那个……不好意思……黑咕隆咚的,我……我没有看见……不是故意的……你别往心里去……”
古枚笛道:“我看你就是故意的,趁我看不见的时候对我下手!”
“我……”我一阵语塞:“你别冤枉好人,我真不是故意的!”
“你俩还有心思打情骂俏呢!”黑暗中传来叶教授的声音,紧接着亮起了一团微微的火光,叶教授的脸庞出现在火光里面。
“你们有没有受伤?”叶教授问。
我浑身上下摸了摸,没有什么大碍:“没事,只是脑袋疼得厉害!”
古枚笛骂道:“万峻成那个老王八蛋,亏他还顶着教授的头衔,居然……居然做出这种下三滥的事情!等老娘出去,一定打得他满地找牙!”
古枚笛恨恨地捏了捏拳头,指关节发出啪啪脆响。
我摇摇头:“我不明白,为什么万教授要给我们下迷药,他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
叶教授说:“我觉得这件事情还是跟那个眼球刺青有关,我昏倒的时候曾看见万峻成的脖子后面也有个眼球刺青,也就是说,万峻成也是西夏一品堂的人!”
第四十九章 镇阴纹
“对!”我记起来了,昏迷之前我也看见了万峻成脖子后面的眼球刺青,而且那个眼球刺青是血红色的,万教授竟然是一品堂天字堂里的人?他为什么要害我们?我们跟西夏一品堂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这点让我着实费解。(更新快,无广告,就来)
叶教授沉吟道:“我猜测他们可能是在守护黑水城宝藏的秘密,所有和这个秘密相关联的人都要被灭口。想起之前西安城的那个文物贩子胖头陀了吗?他不也是被一品堂的人灭口了?依我看,当初一品堂这个秘密组织并没有完全覆灭,而是一代代流传下来,直到现在都还在履行祖先的职责!”
古枚笛道:“如果按照这个说法,姓万的应该直接杀了我们呀,干嘛要留我们的活口呢?”
叶教授说:“也许是要等着审问我们,所以我们要赶在他来提审之前离开这里!”
“我们在哪里?这是什么鬼地方?”我抬头环顾四周,借着微弱的光亮,我发现我们置身在一个阴暗的房间里,空间高度很低,四面没有窗户,密不透风,显得很局促,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子呛鼻的霉味。
“这里是一间地窖!”叶教授淡淡地说。
地窖?!
狗日的万峻成,居然把我们丢到他家地窖里来了。
看着四面坚硬的墙壁,我感觉我们就像被困在了一个密不透风的牢笼里面,怎样才能从这里走出去呢?
古枚笛往我身边靠了靠:“我……我突然有些害怕……”
其实我也有些害怕,不过在女人面前我要表现出男人阳刚的一面,所以我勉强挤出一个笑脸:“怕什么?没什么好怕的!”
古枚笛抿了抿嘴唇,小声说道:“那个姓万的不会是个心理变态吧?他把我们关在这里就是为了要慢慢折磨我们?喂!你看过《电锯惊魂》吗?我现在一想到《电锯惊魂》里面的片段就犯怵!”
古枚笛不说还好,这一说把我的恐惧感也从内心深处勾了出来。《电锯惊魂》这套经典恐怖系列电影我是看过的,甚至还翻来覆去的看过,对其中血腥的镜头画面印象都非常深刻。现在古枚笛突然提到这个,我的心里也七上八下起来,万峻成要是直接弄死我们倒还好,要是他真的是个变态杀人魔,慢慢折磨虐杀我们……天呐,我简直不敢继续想下去。
“你们两个靠那么近做什么?拓跋孤,你去找找四周有没有什么易燃物,我的火机坚持不了多久!”叶教授说。
我接过已经被烤得滚烫的打火机,在地窖里逛了一圈,找到了一个废弃的纸箱子:“叶教授,你看这个怎么样?”
“还有木棍绳子之类的东西吗?”叶教授问。
我又找了一圈,找到一根散架的木凳子,以及小半捆生锈的铁丝:“绳子没有了,铁丝成吗?”
“跟着我学,做几个火把出来!”叶教授把纸箱撕成几块纸片,然后把木凳子拆散,把纸片揉成一团,用废铁丝捆绑在板凳腿上面,一个简易的火把就做成了。
我们照着叶教授的方法去做,总共做出了五支火把。
叶教授用火机点燃其中一支,火焰燃烧起来,很快就赶走黑暗,把地窖照得亮堂堂的。
“叶教授,我们怎样才能从这里出去?”望着四面墙壁,我的心底燃烧不起半点希望。
叶教授举着火把,在不远处来回地踱来踱去:“刚才我发现地窖下面的土层比较松软,没有浇灌混凝土,我琢磨着能不能从下面寻找出路!”
“从地窖下面钻出去?”我惊讶地张了张嘴巴:“这……这怎么可能?”
叶教授说的这个法子虽然有一定的道理,但是却面临两个问题。
其一,必须要有足够的挖掘工具;其二,要有足够的时间,必须要抢在万峻成来提审我们之前。
古枚笛也犯难了:“叶教授,我们没有工具呀,难道要用手挖吗?”
“有这件工具就足够了!”叶教授变戏法似地变出一把铲子。
“洛阳铲!”我和古枚笛异口同声地叫了出来。
洛阳铲又名探铲,是一种考古学工具,也是盗墓贼最喜欢的挖掘工具。万峻成是一名古文字专家,干得都是和考古有关的事情,在他家地窖中发现一把洛阳铲也不足为奇。
“这玩意儿能帮助我们从这里逃出生天?”我和古枚笛的脸上写满了疑惑。
叶教授并不像我们这样悲观,他自信地笑了笑:“也许我们可以用打盗洞的办法从这里逃出去!”
“打盗洞?!”我和古枚笛惊讶地看着叶教授:“教授,你还会打盗洞?”
在我们的印象中,打盗洞不是盗墓贼的专属本领吗?古代的大墓多有机关,一流的盗墓贼不会硬闯古墓,用的都是高超的技巧。他们事先在封土堆上确定好古墓的位置,然后把盗洞直接打到主墓室,以免触发机关。
叶教授仿佛看穿了我们的心思:“作为考古界的专家教授,会打盗洞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我们干得就是这一行,所以必须清楚了解这一行的所有门道。举个例子,最优秀的警察也是最可怕的犯罪高手,因为警察只有知道罪犯的犯罪手法才能成功破案。同样的道理,我们研究考古的,对盗墓贼的门道自然也是一清二楚!你俩在旁边好生看着,好歹也是考古系的高材生,连使个洛阳铲都不会,以后出去要被人家笑话的!”
“好了,就是这里,这里的土最松软!”叶教授一边说着一边把洛阳铲插入地下。
下去没有几铲叶教授便停了下来,拄着洛阳铲像在思考什么。
我们见叶教授神色有异,忍不住问道:“叶教授,怎么了?”
叶教授说:“下面很坚硬,好像是石板之类的东西!”
“这么说,打盗洞这个法子行不通了?”古枚笛满脸失望,刚刚燃起来的一丁点希望又破灭了。
“我现在考虑的不是这个问题!”叶教授托着下巴沉吟道:“你们有没有觉得这间地窖的构造有些奇怪?为什么面上是一层松土,下面却埋着坚硬的石板?当初修建的时候为什么不直接浇灌混凝土呢?何必要多此一举?”
听叶教授这么一说,我们也觉得有些蹊跷,带着疑问和好奇,我们继续往下面挖。
叶教授边挖边说:“这里的地面非常松,我感觉像是经常被人翻动!”
我打趣道:“万教授那老王八蛋该不会在这下面藏了什么宝贝吧?”
“很难说!”古枚笛插嘴道:“那老王八蛋居心叵测,说不定在工作中发现了什么好宝贝据为己有,又怕被人发现,所以埋在地窖下面。哼,沽名钓誉的家伙!”
古枚笛现在对万峻成非常的痛恨,所以说话毫不留情,句句带刺,那感觉真是恨不得将万峻成大卸八块。
我们齐心合力往下挖了差不多两米深度,洛阳铲再也下不去了。叶教授让我把周围的土翻上来,很快面前就出现了一个直径一米左右的圆形坑。
叶教授蹲下身来,举着火把往下一照,我和古枚笛同时惊呼起来。
在坑底下面,竟然出现了一块四四方方的青石方砖,方砖上面雕刻着一些奇奇怪怪的古代纹饰,一看见这些纹饰,我们的脸色都变了△为考古系的高材生,我们非常清楚地知道,这些纹饰是——镇阴纹。
所谓镇阴纹就是刻在墓穴或者棺材上的纹饰,这些纹饰和平常我们所见的纹饰不太一样,有其独特的构造和讲究,根据死者死因或者身份的不同,镇阴纹的纹饰也不同。比如有些怨气很重的死者,棺材上的镇阴纹就是专门用来镇压邪气,防止尸变的。
我们愣愣地看着地下的青石板,这里怎么会有镇阴纹?
我和古枚笛对视了一眼,一股寒气自脚底升起,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莫非……莫非这间地窖下面,竟然藏着一座古墓?
“你们说,这事儿姓万的知道吗?”古枚笛问。
叶教授答道:“肯定知道!这一块的土非常松,他一定经常来这里翻土!”
我们心中惴惴,万教授这老王八蛋的别墅下面,竟然藏着一座古墓,这……这太可怕了,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想不想下去看看?”叶教授突然问我们。
我和古枚笛没有做声,叶教授道:“难道不想去看看他的秘密吗?也许我们想要寻找的答案,就在地窖下面!”
“去!怎么不去!”古枚笛长发一甩,一副巾帼不让须眉的样子,从我手中夺过洛阳铲,迅速翻土。
“快!我们必须要赶在万峻成下地窖之前挖开这里!”
我们三人轮番上阵,一刻钟都没有休息,累得大汗淋漓,浑身上下都湿透了。
约莫过了十多分钟,圆形坑的直径已经扩展到了两米多,下面的青石板也完全曝露出来。
我用洛阳铲戳了戳青石板,青石板下面传来空空的回音:“下面是空的!”
“仔细找找,如果我没估计错误,古墓的入口应该就在青石板下面!”叶教授跟着跳了下来。
第五十章 会笑的蜡尸
我们又仔细敲打了一遍,确定有四块青石板发出的声音不一样。/class-1-1.html
“就是这里了!”叶教授喜形于色,蹲下身来仔细看了看:“这四块青石板边缘都有缝隙,应该可以撬起来!”
我们三人通力合作,很快就把那四块青石板给撬了起来。
一股阴风从下面吹上来,发出鬼魅般的声音,令人心底发寒。
一个四方形的洞口出现在我们面前,洞口下面一片漆黑,寂静无声,不断有阴风倒灌上来,看样子下面的空间还有些大。
叶教授举着火把往里一照,火光驱散洞口的黑暗。这个时候我们惊讶地发现,一条盘旋而下的灰白色石阶出现在了忽明忽暗的火光中,就像是一条通往阴曹地府的道路,也许一脚踩下去,就会有无数的鬼魅魍魉冒出来。
我们三人互望了一眼,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在这寂静的地窖里面显得格外清晰。
静默了一会儿,叶教授手中的火把突然熄灭了。
火光再次亮起的时候,叶教授已经站在了洞口边上。
刚才的火把熄灭了,叶教授重新点燃了一支:“走吧!我们的火把数量有限,不能耽搁太多的时间!”
叶教授在前面打头阵,古枚笛走中间,我负责殿后,三人排成一字队形钻进了洞口。
一进洞口,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走了没有几步,前面的叶教授突然汀脚步,我刚想询问为什么停下来了,就听叶教授沉声说道:“前面好像有人!”
有人?!
在这地窖下面怎么还会有人?!
我咕噜吞了口唾沫,心中一个劲地发毛,不会碰上大粽子这类的邪物吧?
“你俩待在这里别动,我上前看看!”叶教授举着火把慢慢摸索过去。
我和古枚笛都有些感动,虽然这只是叶教授一个小小的举动,但从这个举动里面可以看出他是多么地爱护学生。每当有危险的时候他都冲在第一个,从不让我们以身犯险。
“你俩过来!”叶教授在前面叫我们。
我们走过去,叶教授举起火把:“你们看吧!”
只见石阶两边分列着两排武士雕塑,每间隔一层石阶就有两尊这样的雕塑。这些武士的衣着装扮跟我们在鱼骨庙里看见的武士装扮一模一样,他们是一群西夏武士。这些雕塑栩栩如生,跟真人差不多高矮,看上去就跟大活人一样,静静地伫立在密道里面,非常骇人。
刚开始我和古枚笛都被吓了一跳,不过我们很快就镇定下来。我伸手摸了摸其中一尊武士雕塑,赞叹道:“这雕塑也太逼真了,你们看,无论是眉毛、眼睛、还是鼻子都清清楚楚,就连一根根的发丝也能看见,这雕刻的技艺实在是太高超了!”
古枚笛插嘴道:“而且这还不是用石块或者木头雕刻出来的,我仔细看过了,这些是蜡雕,是用蜡做成的雕像,相当有创造力啊!”
我和古枚笛对这些雕塑评头论足、赞不绝口,叶教授却在旁边一个劲地摇头:“你们把知识都交还给老师了吗?这哪是什么雕像,这根本就是蜡尸!”
“蜡尸?!”我和古枚笛同时打住了话茬,难怪这些雕塑看上去栩栩如生,原来他们是蜡尸。我只在考古书本上见过关于蜡尸的介绍,但是在实践考古中,这还是头一次见到蜡尸,因为蜡尸的制作工艺非常繁复和神秘,所以在普通的古墓中几乎很难觅其踪影,没想到今日却在这里撞上了。
“哇塞,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蜡尸呀!”古枚笛抚摸着面前的蜡尸,连连惊叹。
据说制作蜡尸的时候,要把殉葬者的内脏全部掏空,然后装入防腐材料后把殉葬者放入滚烫的蜡油里面,让蜡油均匀地包裹在尸体表面,再经过冷却风干处喇后,蜡尸就能千年不腐,看上去永远都是栩栩如生。还有一种传闻是用活人来制作蜡尸,这样可以让制作出来的蜡尸更加鲜活。蜡尸是一种尊贵的象征,要想成为蜡尸殉葬者还得经过严格筛选。
一想到这两边站着的都是活灵活现的死人,我的背脊就忍不住一阵发毛。我突然就觉得他们不是精美的艺术品了,而是封建王朝邪恶的象征。你试着想想,在一条阴暗的地下道里面,两边站满了死人,而且还有那么多双死人眼就那样直直地看着你,你会是怎样的一种心情?即使我是一名考古工作者,心中也不免有些嗖嗖窜凉风。
“古枚笛,你在做什么?快走啦!”我回头叫古枚笛,发现她正盯着一具蜡尸发呆,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一连叫了三声,古枚笛这才回过神来。
“快走吧,叶教授都走到前面去了!”我说。
走了几步,我实在忍不住问她道:“你刚刚怎么了?发什么呆呢?我还以为你中邪了呢?”
朦胧的黑暗中,古枚笛突然拉住了我的手。
我心中一凛,一股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羞赧、喜悦、暗爽,这小妮子是在向我表白么?啧啧,她终于忍不住了,我就知道,没有人能够抵御我这张英俊的脸庞。
古枚笛又往我的身边靠了靠,这个暧昧的小动作让我非常受用,她是在吃我豆腐吗?好吧,她想吃就让她吃吧,我牺牲一点也没关系。不过她都这么主动了,我是不是也应该有所回应呢?
就在我纠结着要不要搂下她的腰或者给她一个吻什么的时候,古枚笛突然在我耳边阴恻恻地说:“刚才我看见那具蜡尸对我……对我……笑……”
一股寒意沿着我的背脊骨一直往上爬,我的背心瞬间就被冷汗湿透了:“你说什么?蜡尸在对你笑?开什么玩笑!我胆子大着呢,你别想吓唬我!”
古枚笛的口吻很严肃:“我发誓我没有开玩笑!”
“那是你眼花了吧?”无论如何我都不相信死了上千年的蜡尸居然还会咧嘴笑,那是多么诡异的画面呀,这种画面只会出现在恐怖电影里面吧。
“我没有眼花!绝对没有!我盯着那具蜡尸看了很久,亲眼看见他慢慢裂开了嘴巴,嘴角微微上扬……”古枚笛说着说着,声音也情不自禁地开始颤抖起来。
我听古枚笛的口吻不像在说谎,但是一时半会儿我也想不明白,只能安慰她说:“我们都是无神论主义者,不要疑神疑鬼的,但凡任何事情都能找到合理且科学的解释!”顿了顿,我继续说道:“也许是中了迷药之后有些幻觉吧,毕竟药力还没有完全消散!”
“幻觉?那我怎么没把你看成金城武啊!”古枚笛撇撇嘴,没有继续说下去。
“金城武?金城武有我帅吗?嘁!”我在心里愤岔不平,都老大不小的年纪了,还要追星呢!
又往前走了几步,古枚笛再次拽住我的手,嘘了一声道:“等等!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什么声音?”我支起耳朵听了一会儿,密道里面很安静:“我说古枚笛,你不要疑神疑鬼的好不好,我们……”
我还没有说完,前面的叶教授突然停下脚步,回头问我们:“你俩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嗯?
他们都听见什么声音了?
为什么就我没有听见?
我使劲掏了掏耳朵,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挖耳屎了,难道是耳屎太多阻碍了我的听觉?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这次我听清楚了,密道两边传来阵阵的古怪的声音,那声音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爬行摩擦一样。
古枚笛道:“我就说密道里有些不寻常,你还不相信呢!”
“别紧张!”我试图安慰古枚笛,同时也在安慰自己:“也许是老鼠什么的!你知道的,这种阴暗的地下环境可是老鼠的温床,难免有老鼠在这里筑窝呢!”
“你们过来看这具蜡尸!”叶教授招呼我们。
我跟古枚笛凑拢过去,就听叶教授说:“我怎么感觉这具蜡尸在笑呢?”
蜡尸在笑?!
寒气逼人,我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刚才古枚笛也跟我说过蜡尸在笑,这些蜡尸都死了千年之久,难道这些蜡尸有什么古怪不成?
我仔细看着面前的这具蜡尸,慢慢地我发现,原本这张严肃冷酷的武士脸竟然渐渐发生了变化,武士的嘴角微微上扬,居然变成了一张笑脸,看上去,他真像是在冲着我们微笑。问题是蜡尸的面部涂抹着一层油蜡,所以面部表层是很僵硬的,但是嘴角又在笑,这使得蜡尸的笑容看上去有种无法言语的诡异。
我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一步,揉了揉眼睛,确定不是自己眼花了,心中不免泛起阵阵寒意。即使是在水下古塔里面的时候,我的心情也没有像现在这样紧张过,我甚至都感觉到自己的小心肝已经贴在胸膛上面,随时都会蹦出来。
叶教授凑着火把往近瞅了瞅:“嗯,我想我知道蜡尸为什么会笑了!”
第五十一章 沙漠毒蝎
“为什么?”我和古枚笛异口同声。
叶教授说:“你们伸手摸一摸就知道了!”
我和古枚笛对望一眼,好奇地伸手摸了摸蜡尸的脸颊,这一摸,我竟然发现自己的手上油腻腻的,就像涂了一层蜡油。
“这……这是怎么回事?蜡油融化了?”我抬头看向面前的蜡尸,发现蜡尸的脸上出现了两个清晰可见的手掌印,明显是我和古枚笛刚刚印上去的。
叶教授说:“现在你们明白了吧,其实不是蜡尸在笑,是因为蜡油受热融化之后,导致蜡尸面部变形,让我们产生了蜡尸在笑的错觉!”
破解了蜡尸微笑这个诡异的秘密,我和古枚笛都如释重负,暗暗吁了口气。原来一切都是蜡油融化的缘故,根本就不是什么蜡尸在笑,都怪我们太疑神疑鬼了。我不由得更加佩服叶教授,他总能用科学来解释这些看似不可思议的事情,看来我们向他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很多。
我们正准备离开,就在这时候,面前的蜡尸竟突然裂开了嘴巴!
天呐!
我们惊惧地向后退了一大步,冷汗唰地就下来了。
如果说蜡尸微笑是蜡油融化的缘故,那么这蜡尸张嘴又是什么原因呢?
就在我们惊魂未定的时候,蜡尸的嘴里竟然传来古怪的窸窣声响。
我麻着胆子走上前去,我的腰上还别着之前的那把洛阳铲,我抽出洛阳铲,用铲刃撬了一下蜡尸已经裂开的嘴巴。突然,一条黑影从蜡尸的嘴里窜了出来,我猛地一惊,迅速一甩铲刃,那条黑影啪地落在地上。
我们定睛一看,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那条黑影竟然是一只黑色的毒蝎子,足有巴掌那么大,蝎尾高高扬起,在地上爬来爬起,像个耀武扬威的武士。
我翻转铲刃,一铲子拍落下去,径直把这只毒蝎子拍成了肉酱。
真是奇了怪了,怎么蜡尸的嘴里会跑出毒蝎子?
我看着地上血肉模糊的肉酱疑惑不解,旁边的古枚笛突然扯着嗓子大叫起来:“看呀!蝎子!好多的蝎子!”
我抬头一看,顿时看见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一只又一只的蝎子从蜡尸的嘴里爬出来,不,确切地说,应该是涌出来的。蜡尸的嘴巴已经完全张开,那些蝎子就像是从他嘴里吐出来的一样,源源不绝,很快就爬满了蜡尸的整个身体,并且朝着我们飞快地逼近。
很明显,这些蝎子是在制作蜡尸的时候就被塞进了蜡尸的肚子里?古人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这些蝎子又是如何能在蜡尸的肚子里存活千年之久?
种种疑问盘旋在我们的脑海,但此时此刻我们根本无法静下心来思考这些问题,因为越来越多的蝎子已经围拢上来,有两只蝎子甚至爬上了我的脚背。
古枚笛拼命地跺着脚,尖叫道:“我们必须得离开这里!”
“走!往回走!”我挥舞着洛阳铲,将脚下的蝎子扫飞一片。但那些蝎子就像前仆后继的战士,刚刚扫飞一片,立马又有另外一片来填补空白,怎么赶也赶不走。我猛地一咬牙关,抡起洛阳铲胡乱地往地上拍打,一连十多铲过后,地上铺了一层毒蝎子的尸体,一股恶臭瞬间弥漫开来。
回头跑了不到五米,古枚笛在背后推了我一把:“拓跋孤,你停下来做什么?为什么不跑了?”
我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涩声说道:“我们跑不了了!”
“什么意思?”古枚笛大惊。
我扬起洛阳铲,指着来时的道路:“回不去了,密道里全是蝎子!”
借着朦胧的火光,我们惊惧地看见,整条密道里面都爬满了毒蝎子。身后那些蜡尸的嘴巴全部裂了开,源源不断地往外吐着蝎子。成千上万的毒蝎子密密麻麻堆叠在一起,黑压压的一大片,不仅铺满了地面,还铺满了墙壁,甚至还有不少爬到了头顶的青石板上。浓烈的腥臭充斥着整条密道,眼前的景象令人头皮发麻,恶心的想要呕吐。
现在我们总算是明白过来,刚才听见窸窸窣窣的古怪声音,原来是这些蝎子大军爬行发出的声音,可惜我们太疏忽大意了,这么长时间居然都没有发现,以至于现在陷入了进退两难的绝境。
怎么办?
现在怎么办?
我们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古枚笛告诉我们,这些是体含剧毒的沙漠毒蝎。这类蝎子最喜群居,每次都是浩浩荡荡一起出动,是沙漠中的霸王,能把骆驼都啃成光骨架。如果我们不能及时逃离这里,那么数分钟之后,密道里将多出三具白森森的人体骨架,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无数的毒蝎就像黑色的潮水,在密道里涌动。来时的道路铺满了一层又一层的蝎子,已经回不去了。前路的蝎子还不是很多,事到如今,我们只能进不能退,硬着头皮沿着密道跑下去。
叶教授在前面举着火把开路,古枚笛在中间,我扛着洛阳铲在后面阻截蝎潮,三人一路踉跄着狼狈逃窜,惶惶然有如丧家之犬。
跑了没有多远,已经来到密道尽头,前面已经没有路了,只有一道厚重的石门,就像断龙石一样,将密道堵了个严严实实,这道石门应该就是墓门了。
只见这道墓门是由青灰色的石块筑成,墓门上面同样雕刻着镇阴纹,左右两边和顶上还有几排西夏文,我们也看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在墓门中央,有一双石雕的手,那双手从墓门里伸出来,掌心里托举着一盏石刻的灯龛,整副造型看上去鬼气森森。
古枚笛上前推了推墓门,发现墓门严密无缝:“这道墓门太沉重了,应该不是手动开启的,可能由某种机关控制!”
我在后面急得满头大汗:“那就赶紧找找机关在哪里吧,蝎子大军越来越多,我就快挡不住啦!”
说这话的时候,几只蝎子已经爬上了我的裤脚,我拼命蹦跶着,将那几只蝎子抖落在地上,然后抡起洛阳铲,一下子把它们拍成了肉糊,黑色的粘液涂满了铲底。
叶教授凝望着那道墓门,沉思了一会儿:“不用找了,机关应该就在墓门上面!”说着,他将火把伸进那盏石刻的灯龛里面。
不一会儿,那盏灯龛亮了起来,里面竟然升起了一簇幽蓝色的火焰,火焰摇曳着,就像飘忽的鬼魅。紧接着,就听见墓门后面传来一阵沉闷的隆隆声响。在我们惊诧的目光中,面前这道厚重的墓门不知被什么力量牵引着,竟然缓缓向上抬升,在半空中悬停下来,距离地面大约有一百五十公分,已经足够我们钻进去了。
情势紧迫,我们也来不及多想,弯下身子迅速钻了进去。
墓门的后面同样有一双石刻的手,掌心里托着石刻的灯龛。叶教授按照同样的方法点燃灯龛,幽蓝色的火焰随之升起,伴随着隆隆声响,墓门迅速下沉,轰地一声将我们和外面的密道完全隔绝,也将那些潮水般涌动的蝎子大军阻挡在墓门外面。
有一些毒蝎在墓门关闭的时候爬了进来,我横握洛阳铲守在墓门边上,将爬进来的毒蝎全都拍成肉酱。还有一只毒蝎爬到墓门上面,我扬起洛阳铲,用锋利的铲刃将它拦腰斩成两截。
“总算是安全了!”我长长地吁了口气,抹了一把脸上的热汗,靠着墓门瘫软地滑坐在地上,这才发现自己的两条腿就像抽筋似的疼,可见刚才是有多么的紧张。
“不过是暂时安全而已!”古枚笛说:“我们已经进入墓室了,还不知道墓室里面会有什么要命的东西在等着我们!”
我瞪了古枚笛一眼:“乌鸦嘴!”
叶教授手中的火把又熄灭了,周围陡然一暗,只剩下那盏灯龛散发着幽蓝色的光圈,在这死寂的墓室里面,更显得幽谧诡异。
叶教授叹了口气:“刚刚我们实在是太大意了,差点就着了道儿!”
我面带疑惑:“为什么蜡尸的肚子里会有这么多的毒蝎子?”
叶教授说:“我认为这条蜡尸密道根本就是一个刻意设计的机关陷阱!在封存蜡尸之前,把毒蝎子装进蜡尸的肚子里面。蜡油一遇高温就会融化,一旦蜡油融化,蜡尸肚子里的毒蝎就会‘苏醒’,然后从蜡尸的身体里钻出来,噬咬闯入密道的人!至于这些数量庞大的毒蝎子如何能在蜡尸体内存活千年之久,这个问题我们也无从知晓,也许是古人的某种秘术吧!”
古枚笛道:“也就是说,如果蜡油没有融化的话,里面的毒蝎子也就不会爬出来?这个设计会不会有些缺陷,设计者怎么能够保证蜡油可以融化呢?那如果我们刚才不是用火把,而是用狼眼或者小手电照明的话,是不是就不会惊醒蜡尸体内的毒蝎子了?”
叶教授颔首道:“理论上这样说确实没有错,但是你忽略了一个关键,那就是古代的设计者在设计这个机关的时候,哪里会想到后世会出现狼眼和手电呢?当时那个年代都是用火把或者火折子照明,只要蜡油的熔点足够低,就能确保毒蝎子能够破体而出了!”
古枚笛面颊微微一红:“呃,对哦,还是教授你英明啊!”
我笑着挤兑她:“不是教授英明,是你太愚笨了,这么简单的逻辑都想不到!”
“你……”古枚笛涨红了脸,扬起粉拳就想揍我。
“哎,好汉动口不动手!”我赶紧说,这小妮子可是跆拳道高手啊,我打不过啊。
“老娘不是好汉!”古枚笛瞪着大眼睛怒吼。
“女汉子也是好汉!”我大声疾呼。
“够了够了,你俩消停一会儿行不行,保存一些体力,前面还不知道有什么危险等着我们呢!”叶教授说。
第五十二章 玉俑
休息片刻,叶教授点燃第三支火把,光亮驱走黑暗,叶教授冲我们招了招手:“时间不等人,走吧!”
我和古枚笛站起来,跟在叶教授身后,慢慢往里走去。
这是一间面积足有近百平米的墓室,墓室里一片死寂,就像一个完全隔绝的黑暗世界。
墓室的四周墙壁上凿刻着一排龛阁,离地约莫半人多高,总共有十多个。每个龛阁里面都有一盏莲瓣状的铜灯。叶教授绕着墓室走了一圈,把那些铜灯全部点燃。十多盏铜灯齐齐亮了起来,散发着幽蓝色的诡异光芒,就像十多只魔鬼的眼睛,幽冷冷地盯着我们,令人脊背发凉。
诡异的幽蓝色灯光映照在墓室墙壁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觉。这些龛阁就像一扇扇橱窗,每扇橱窗里面除了铜灯以外还陈列着各式各样的古物。有的龛阁里面摆放着刻满西夏文字的牌位;有的龛阁里面放着镶着金丝的经书;有的龛阁里面放着雪亮的弯刀,可能是墓主人生前的贴身武器,这些东西在他死后都成为了陪葬品。
古枚笛说:“我们之前考古探索的那些古墓,陪葬品都是胡乱堆放在墓穴里面的,我还是头一次看见有人把陪葬品摆放得这么整齐。如果不说这里是间墓室的话,还真以为进入了一座西夏博物馆。”
叶教授伸手指了指墓顶:“上面那个姓万的家伙肯定经常下到这古墓里面!”
“你怎么知道?”我好奇地问。
叶教授说:“很简单,刚才在地窖里面的时候我发现这块土很松软,明显是经常翻动的痕迹。再者,你们看看这些陪葬品,放了这么多年了上面居然没有一点尘灰。尤其是那个牌位,更是光亮如新。这说明什么?说明经常有人进入墓室打扫卫生!”
“好眼力!”我对叶教授的观察能力感到由衷的佩服。
古枚笛道:“奇了怪了,这座古墓就在万峻成的别墅下面,难道是万峻成自己偷偷建造的?不过好像也说不过去,墓室外面的千年蜡尸又该如何解释呢?”
我说:“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这座西夏古墓并不是万峻成建造的,而是千年前建造的。万峻成作为一品堂的后人,应该知道这座古墓,所以这里被改造成别墅区之后,他特意选了修建在古墓上面的这幢别墅!”
“嗯!”叶教授点点头:“如此看来,这座古墓跟西夏一品堂也有着莫大的关系!”
我们在墓室里扫视一圈之后,把目光投向墓室中央。墓室的中央有一个凹陷下去的正方形水池,令人感到惊讶的是,水池里面的水竟然是血红色的,飘荡着浓郁的血腥味。在血池的中央,横置着一具黑色的石棺。棺身浸泡在血水里面,只露出黑黝黝的棺盖板,看上去鬼气森森。
“这里面的水怎么是红颜色的?”我疑惑地问。
叶教授说:“这是血池,这些根本就不是水,而是鲜血!”
鲜血?!
我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这个血池的边长至少在二十米左右,要注满这个池子,需要多少鲜血呀?鼻中嗅到呛人的血腥味,我只感到一阵阵的恶心。
古枚笛向叶教授请教道:“为什么他们要把棺椁浸泡在血水里面呢?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诡异的下葬方式!”
叶教授举着火把凝视面前的血池,眯着眼睛问:“你们有没有觉得这具石棺有些眼熟?”
“啊哈!”古枚笛率先反应过来:“这具石棺跟我们在黄河鱼骨庙里发现的那具悬空石棺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叶教授点点头,嘴角流露出掩饰不住的激动:“鱼骨庙那具石棺里面葬着一品堂地字堂堂主的尸骨,那么这具同样的石棺里面……”
“葬着的也是堂主的尸骨!”不等叶教授说完,我已经抢先回答。顿了顿,我想到昏迷之前看见万峻成脖子后面的眼球刺青,接着说道:“是天字堂堂主的尸骨!之前万峻成不是说过吗?天字堂的眼球刺青是红色的,万峻成脖子后面就是红色的眼球刺青。万峻成既然想要守护这座古墓,那肯定是天字堂的墓穴没错了!”
“拓跋孤,把你手中的洛阳铲递给我!”叶教授说。
“教授,你要做什么?”我疑惑地问。
叶教授咬咬牙,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开棺!”
“什么?!你……你要开棺?!”我一脸惊诧地看着叶教授,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做出这个决定。
古枚笛也觉得有些不妥:“如果……如果我们贸然打开棺椁,万一里面爬出一只老粽子,我们……恐怕还没法子收拾……”
“怎么?怕啦?”叶教授看了看古枚笛,又看了看我,缓缓说道:“怎么着?你们不想追查下去了?这件事情已经开始了,我们也被人盯上了,谁也无法停止下来。棺椁里安放着天字堂堂主的尸骨,也许能从死尸身上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呢?现在任何一条线索对我们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还愣着做什么?动手吧!”
我抿了抿嘴唇,叶教授说的没有错,一开始我们只是出于好奇调查龟棺里的古尸,没想到却牵扯出了千年之前的西夏王朝和神秘的一品堂,我们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想要放手不干是不可能的了。唯一的活路就是继续追查下去,把关于一品堂和西夏王朝的秘密全部揭晓,和一品堂的残存势力勇敢地斗争下去。
想到这里,我冲叶教授点点头:“好!我跟你去,一起动手开棺!”
“哎!等等!”古枚笛叫住我们:“这池子里面的血水看上去很是恐怖,不会……不会有毒吧?”
“哈哈!”叶教授洒脱地笑了笑:“我们现在已经尚冥花之毒了,还怕个什么鸟?”
一向温文儒雅的叶教授突然爆出一句粗口,如此洒脱的心性一下子激发了我的豪情。
“对!怕个什么鸟!”我大吼一声,扑通一下跳入了血池,腥臭的血水飞溅在我的脸上,我甩了甩头发,对叶教授说:“教授,我们走!”
“拓跋孤,你这个二愣子,怎么说跳就跳了!”古枚笛一脸担忧地望着我,她嘴里虽然是在骂我,但是我听上去心里却十分受用。
我对她挥了挥手:“小妮子,你可不要下来,你就在上面给我们把风!”
谁也不知道这浑浑噩噩的血水是否致命,更不知道棺椁里的死尸会不会变成老粽子,我让她待在血池上面是想保护她的安全。
扑通!
叶教授也跳进了血池,冲我招了招手,我们一起朝着血池中央的石头棺椁走过去。
血池不算深,血水大概漫到我们半腰,走起来稍稍有些费力。
沉睡千年的石棺散发着幽冷的气息,站在石棺旁边,仿佛感觉四周的温度都降低了不少。
我和叶教授围着石棺走了一圈,叶教授冲我使了个眼色:“动手吧!”
我点点头,扬起洛阳铲,挑出封棺火漆,将铲刃一点点插进棺盖与棺僧间的缝隙里面。等到差不多大半个铲刃都插进去之后,我深吸一口气,双臂使力,猛地一声暴喝:“起!”
沉重的棺盖被洛阳铲缓缓顶了起来,叶教授连忙上前搭手,抓着棺盖边缘使劲往边上一推,棺盖被平移开去,哗啦一下落入血池,溅起老高的血色浪花。
在棺盖被移开的同时,我和叶教授同时向后退了一步,以防石棺里面会弹出什么暗器机关。
静等了片刻,发现石棺里面并无异样之后,我和叶教授这才放下戒备,慢慢靠拢过去。
这具石棺的构造和鱼骨庙那具石棺一模一样,外面是黑色的石头棺椁,里面是一具珍奇的黑色阴木棺材,棺材与棺椁之间灌满了血水。
我和叶教授对望了一眼,现在已经可以完全肯定这具棺材的主人就是天字堂堂主。
我们合力打开阴木棺材,一具栩栩如生的西夏武士尸体映入眼帘。在棺材打开的同时,我和叶教授不约而同发出低低的惊呼。鱼骨庙地字堂堂主的尸体上穿着珍贵的金缕衣,而这具天字堂堂主的尸体上竟然穿着一件玉衣。这种尸体叫做玉俑,极其珍贵,只有皇亲国戚才可能享有的下葬方式。
我仔细看了看这具玉俑,身上的玉衣最少由上百块翠绿的上等美玉串联而成,那些美玉最大的有人的巴掌那么大,最小的可以精致到指甲那么小,做工极其精美,尸身上流光溢彩,碧绿的光芒犹如流水般倾泻出来,跟棺材外面的血水交融在一起,幻射出一种诡异的光泽。这件玉衣若是流传到世面上,那绝对是价值连城的无价之宝。
再看玉衣下面的那具尸体,栩栩如生,上千年过去了,仿佛像是鲜活的一样,晃眼一看,他好像只是闭着眼睛安祥地睡着了。
“哇塞!”我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想要摸一摸这件昂贵的玉衣。
突然,叶教授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别动!”
第五十三章 蛊蛇
我吓了一跳,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
叶教授努了努嘴巴:“玉衣上面好像有东西!”
“什么东西?!”我战战兢兢地缩回手臂,趴在棺椁边上,凝足目力看向玉衣上面。/class-9-1.html
只见在玉衣上面隐隐约约好像覆盖着一层白色的膜状物质,由于碧绿色的玉光太过耀眼,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上面有东西。
我用洛阳铲挑起那层膜状物质,只见那东西晶莹透白,就像一层皮,看上去黏糊糊的,有些恶心。
“这是什么鬼东西?”我举着洛阳铲,看那东西在铲尖上晃来晃去。
叶教授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脱口说道:“这是蛇皮!”
蛇皮?!
我微微一怔,再仔细一看,这白色的膜状物确实像极了蛇皮,心中顿觉一阵后怕和恶心,棺材里面难道还有蛇不成?如果刚才我贸然把手伸进棺材里面,突然窜出一条毒蛇咬我一口,估计我已经一命呜呼了。
我挥舞了两下洛阳铲,将那张恶心的蛇皮远远抛了出去。
叶教授对我说:“小心一点,棺材里面可能有蛇!”
我点点头,往掌心里呵了口气,重新握紧洛阳铲,把铲刃伸进棺材里面,在玉俑的身上轻轻拍打起来。
哐哐哐!哐哐哐!
我试图用响声引出棺材里面的毒蛇,不过敲击了好一会儿,也没有毒蛇爬出来,难道我们刚才看错了,那不是一张蛇皮?可是,那玩意儿不是蛇皮又会是什么东西呢?
“叶教授,棺材里面好像没有蛇!”我说。
叶教授点点头,举着火把往里照了照:“你有没有发现古尸的嘴巴好像有些鼓鼓的?”
叶教授这么一说,我也觉着古尸的嘴巴鼓胀胀的,嘴里好像塞了什么东西。
“我看看!”我将洛阳铲伸到古尸的嘴巴边上,用铲尖慢慢撬开了古尸的嘴巴。
当!
古尸嘴里传来一声脆响,铲尖好像碰到了某种硬物。
“嘴里真的有东西!”我说。
“撬开来看看!”叶教授让我继续。
我点点头,手腕加大了些许力度,古尸的整个嘴巴子都被铲尖给撬开了。
叶教授举着火把在古尸的嘴巴边上照了照,惊喜地说道:“快看!他的嘴里塞着一件青铜器!”
我定睛一看,只见古尸的嘴里果然塞着一块圆形状的青铜器,泛着幽幽暗光。
“把它取出来!”叶教授说。
“确定?”我想起之前地字堂堂主的尸体,嘴里竟然冒出一朵会喷毒雾的妖花,让我们身染冥花之毒,谁知道这天字堂堂主的嘴里又会不会冒出什么鬼东西呢?
叶教授点点头,目光炯炯地盯着古尸的嘴巴。
为了避免危险,我没有直接用手,而是用铲尖将古尸嘴里的青铜器抠了出来。
咦?!
那件青铜器呈椭圆造型,差不多拳头大小,模样就像一颗眼球。
青铜眼球?!
我惊讶地望着叶教授,这颗青铜眼球跟我们在天书碑下面找到的那颗青铜眼球一模一样,我们一直不知道那颗青铜眼球是干什么用的,没想到在这里竟然又发现了一颗,真是奇怪了。
叶教授看见那颗青铜眼球,眼睛里顿时迸射出惊喜的光芒,一下子伸手将那颗青铜眼球握在手里,喃喃低语道:“终于又找到了一颗!”
终于又找到了一颗?!
叶教授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之前找到第一颗青铜眼球的时候,叶教授也说过一句怪怪的话,当时我也没有往心里去。但是今天叶教授又说了这样奇怪的一句话,前后联想起来,我的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难道……叶教授知道青铜眼球的秘密?他有事情瞒着我们?
不等我开口询问,古尸的面部表情突然发生了变化,叶教授猛地抓着我的胳膊,使劲往后一拉:“拓跋孤,快闪开!”
我俩纵身向后跃开,几乎在同一时刻,一支寸长的金色利箭嗖地从古尸的嘴里激射出来。
我蓦地打了个激灵,没想到古尸的嘴里还有暗器,不过这射箭的机括难道是隐藏在古尸的肚子里面吗?
金色的利箭冲天而起,竟然凭空变成了“S”状,继而又落入血池之中。
如此一来,我跟叶教授这才看得真切,那根本就不是什么金色箭矢,而是一条金色的小蛇。联想到之前在玉衣上面发现的蛇皮,我感到脊背嗖嗖发凉。棺材里真的有蛇,而且还藏在古尸的肚子里面。刚才幸好我多留了一个心眼,如果直接用手去取古尸嘴里的青铜眼球,那铁定会被这条金色的小蛇咬上一口。虽然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品种的蛇,但是藏在死尸肚子里的蛇,想必都是剧毒之物。
只不过眨眼的工夫,令我们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条金色小蛇在落入血池之后,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就像气球一样迅速变大变长,前后不过短短十数秒的时间,原本只有寸长的小蛇居然疯长到了三米有余,变成了一条金色巨蟒。浑身的金色鳞片哗啦啦地抖动着,犹如一件金光闪闪的铠甲。金蛇巨蟒盘旋着身体,高高昂起蛇头,就像一个居临天下的王者。我清楚地看见,巨蟒的眼睛竟然是血红色的,仿佛带着无穷的怨恨和死气。
我承认我被吓傻了,真的吓傻了,两条腿就像两根钉在地上的木头桩子,一动也不能动。
“拓跋孤,愣着做什么?快跑啊——”叶教授猛地拽了我一把,拉着我踉踉跄跄地往血池岸边疯跑。
金色巨蟒猛地一甩蛇身,血盆大口张开,喷出一团乌黑的毒雾,然后扎入水中,犹如高速潜行的核潜艇,哗啦啦地追了上来,搅动起血水层层翻涌。
“我的妈呀!”此时此刻,我的七魂都被吓飞了六魂,没头没脑地朝着岸边疯跑。我的脑子里因为过度惊吓变成一片空白,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机械性地奔跑着,模样无法形容的狼狈。
跑!一直跑!
眼前的画面不断抖动,我看见古枚笛在岸边冲我们焦急地招手,她张着嘴巴大声叫喊着,但我却好像完全听不见她的声音,我的耳边只听见身后传来的哗啦水声,我知道那条金色巨蟒离我们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上去!”旁边的叶教授猛地在我腰后推了一把,我顺势拼尽全力腾身一跃,一下子就跃出血池,滚倒在地上。
不等我爬起来,就听见古枚笛充满悲怆的尖叫:“叶教授——”
我的心猛地一颤,不好!叶教授出事了!
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回头看去,只见古枚笛脸色惨白跌坐在地上,双手捂着嘴巴,瞪大眼睛直愣愣地看着血池。
“叶教授!叶教授!”我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跑了过去,只见血池里血水翻滚,金色巨蟒的身影在血池里若隐若现,却再也没了叶教授的踪迹。
我的心登时沉了下去,嘴唇疯狂地颤抖起来:“古枚笛,叶教授……叶教授他人呢?”
古枚笛悲痛地摇了摇头,两行清泪夺眶而出:“他……他把你推上岸之后,自己却没来得及爬上来,后来……那蛇……那蛇就冲上来了……”
古枚笛哭泣的诉说着,我的脑袋嗡地一下就炸了,感觉身体一下子就被抽空了似的,双膝一软,无力地瘫坐在地上。看着翻涌的血水,我的心里说不出是怎样的一种滋味。刚才叶教授完全有机会自己脱身的,但是他却在最后关头把存活的机会让给了我,这份恩情就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我的胸口,让我喘不过气来。
我们的脑子一片空白,就这样傻傻地坐在血池边上。半晌,忽听哗地一声,一颗脑袋浮出血池,叶教授气喘吁吁地冲我们招手:“两个笨蛋,还不过来拉我一把!”
“叶教授?!”我和古枚笛同时跳了起来,惊喜交加,赶紧伸手将叶教授拉出血池。
叶教授浑身湿漉漉的,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着。
“叶教授,你……你还活着?”看见叶教授活着回来,我激动地有些语无伦次。
叶教授笑骂道:“怎么着?听你这话的意思是在盼着我死啊?”
我连忙摆手:“不会!绝对不会!”
叶教授挣扎着爬了起来:“幸好我的身手还算敏捷,差一点点就葬身蛇腹了!”
古枚笛搀扶着叶教授:“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吧,那条金色巨蟒追上来可不好办了!”
叶教授擦拭着脸上腥臭的水渍:“巨蟒不会追上来的,它只能在血池里待着,一旦离开血池它将无法存活!”
“啊?还有这种事?这是为什么呢?”我好奇地问。
叶教授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条巨蟒应该是一条蛊蛇,在吸入血水之后就会瞬间疯长。先前我不知道这一池子的血水是做什么用的,现在我知道了,这一池子的血水就是为了饲养蛊蛇的。就像我们刚才那样,一旦有人取走古尸嘴里的青铜眼球,蛊蛇就会从古尸体内弹射出来,然后落入血池中吸收血水之后开始变异!”
第五十四章 逃出生天
我惊惧得汗毛倒竖:“世上还真有蛊毒一说?”
叶教授道:“怎么没有?万千世界,我们不知道的东西多如天上繁星!只不过我只知道蛊毒流行于南疆和东南亚一带,没想到在千年前的西域也同样有蛊毒的存在!真是神奇啊!”
“现在怎么办?”我在墓室里走了一圈,发现这是一间完全封闭的墓室,不可能还有其他的出路。(更新快,无广告,就来)离开这里的唯一办法就是原路返回,但是墓道里面数量惊人的蝎群,却是一道我们无法逾越的鸿沟。
古枚笛说:“还能怎么办?与其待在这里活活被困死,倒不如打开墓门放手一搏!”
“可是……”我欲言又止,一想到无数毒蝎奔涌而来的惊悚画面我就心有余悸,头皮一阵阵地发麻。
“没有可是!”叶教授对古枚笛的提议表示赞同:“放手一搏也许还有一线生机,但是待在这里那就是纯粹的等死!你俩倒好,黄泉路上还能手牵手,到了阎罗殿还能当一对鬼夫妻。我一个孤寡老人,走在漫漫风沙的黄泉路上,那得多寂寞啊!”
古枚笛的脸颊唰地就红了,撇嘴道:“教授,你胡说些什么呢,我……我才不要跟他做鬼夫妻呢!”说这话的时候,古枚笛满脸羞涩地瞟了我一眼,看见我正盯着她,一张脸涨得更红了。
叶教授笑了笑:“我看你俩精神状态不佳,所以跟你们开个玩笑!出去是肯定要出去的,但外面的毒蝎也确实很难对付,所以我们不能硬闯,得想个万全之策!在保护自己不受伤害的同时,又能够成功逃离这里!”
“万全之策?”我神色黯然地摇了摇头:“很难!一旦被那些沙漠毒蝎缠上,眨眼的工夫就会变成一堆白骨!”
“我倒是想到一个点子!”叶教授说。
我和古枚笛眼巴巴地望着叶教授,只听叶教授缓缓说道:“我们可以把墓门打开,把那些毒蝎放进来。墓室里的空间足够大,蝎潮一旦涌入墓室肯定会分散开来,不像在墓道里面那样密集。如此一来,我们就能抓住机会冲出去。虽然还是有一定的风险,但总比在狭窄的墓道里面和蝎潮狭路相逢要相对稳妥一点!”
我和古枚笛对望了一眼,想了想叶教授提出的办法,点点头觉得可行。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可能是把危险降到最低的最好办法了。
“我去开墓门!”我自告奋勇地说。
“我们一块儿去!”古枚笛想要跟上来。
我冲她摆摆手:“不用!我的手里有洛阳铲,一个人能够应付!你的手里没有武器,一旦遇上蝎潮很难抵御!”
我左手举着火把,右手拎着洛阳铲来到墓门前面,墓门上的那双手依然静静地燃烧着,散发着幽蓝色的冷光。看了一眼地上的那些蝎子尸体,我在心里暗暗捏了把汗,然后鼓起腮帮子,呼地吹灭了龛阁里的火焰。
静默几秒钟之后,沉闷的隆隆声响起,震得脚底微微发麻,厚重的墓门缓缓抬升。
在墓门升起来的一瞬间,一波黑色的潮水从墓门下面疯狂地涌了进来。我迅速向后退开,然后胡乱地挥舞了几铲子,将冲在最前面的毒蝎尽数扫飞出去,转身奔回主墓室。
窸窸窣窣的声音很快就充斥了整间墓室,越来越多的沙漠毒蝎从外面爬了进来,这些毒蝎三五成群,汇聚成黑色的潮水,不断地涌进来,就像给墓室的地面铺了一层黑色的地毯。这幅场景无比的惊悚和恶心,我们退缩到角落里,鸡皮疙瘩哗啦啦地往下掉。
也许是血池里飘荡的浓浓血腥味吸引了这些爱好血腥的毒蝎,大片大片的毒蝎朝着墓室中央的血池汇聚过去。就听扑通扑通的声响,这些沙漠毒蝎三五成群抱团滚入了血池里面,而且前仆后继,源源不绝。血红色的池水很快就覆盖成了一片黑色,无数的毒蝎在血池里畅游,密密麻麻的画面令人头皮发麻。
更令人惊奇的是,这些毒蝎竟然成群结队地朝着血池里的黄金蛊蛇围聚过去。面对蝎子大军的侵袭,刚才还威风凛凛的金色巨蟒惶恐地在血池里翻滚乱窜,荡起哗哗地水浪。无数的毒蝎爬上蛊蛇的身体,疯狂地噬咬。不到半柱香的时间,那条蛊蛇就被蝎群噬咬得面目全非,白森森的骨架曝露在空气中,还挂着七零八碎的皮肉。半边蛇头都不见了,露出空洞洞的眼眶,密密麻麻的毒蝎在眼眶里爬进爬出……
“哇!”旁边的古枚笛一时没有忍住,竟然弯腰呕吐起来,但是我们之前又没吃什么东西,所以她吐的都是酸水。
直到蛊蛇奄奄一息的时候,我们这才回过神来,妈妈的,现在不跑更待何时!
之前我们完全没有想到打开墓门以后会收到如此奇效,蝎群都往血池那边去了,自然给我们腾出了逃跑的空间。临出墓室的时候,我又回头向血池方向望了一眼,那条蛊蛇已经变成了一堆白骨,在血池里浮浮沉沉。
我们三人踉跄着冲出墓室,然后吹灭了墓室外面的火光,伴随着隆隆轰鸣,墓门下沉,将那具血池蛇棺和无数的毒蝎全都封闭在了墓室里面。
幽暗的墓道里,回荡着我们沉重的喘息声,呼哧呼哧。
我们顺着墓道惊魂未定的回到上面的地窖,这才发现浑身都已经被冷汗浸湿透了,两条腿就跟灌了铅一样,沉重的无法迈动步子。
我把洛阳铲丢在一旁,全身乏力地倒在地上。
叶教授笑了笑:“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感觉怎么样?”
我吁了口粗气:“感觉真他妈刺激!”
说完这话,我们三个人对视一眼,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嘘!”古枚笛突然将手指贴在嘴唇上:“你们听!”
我们循声望向地窖上方,隐约听见地窖上方传来吱呀声响,看样子有人要下来。
叶教授冲我使了个眼色,我会意,伸手抓起洛阳铲,闪身藏在了地窖入口后面的黑暗中。
很快,地窖的入口处亮起了一点火光。
一个瘦小的汉子提着一盏油灯,晃悠悠地走了下来。灯光映着他的脸,歪眼斜嘴,长得尖嘴猴腮,模样甚是丑陋,年纪大概有四十多岁,头发也有些秃了。他面色潮红,眼里充盈着血丝,身上散发着浓烈的酒气。
看见角落里的古枚笛,这个秃头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他吸了吸鼻子,嘿嘿淫笑着走向古枚笛:“小妮子,你长得真是好看,哥哥自打见你第一眼,心里就痒死了!快!快来陪老子玩玩!”
秃头一边喷着粗言秽语,一边急不可耐地解开裤头,一副兽性大发的样子。
我们进入别墅的时候,并没有见过这个秃头,想必这个秃头可能是万峻成的下人,见到古枚笛年轻貌美,所以起了歹心,仗着几分酒意就想干那丧尽天良的混账事情。
看见秃头竟然对古枚笛如此无理,我心里的火气腾地蹿了起来,两只眼睛就像烧红了似的,倒提着洛阳铲就从黑暗中冲了出来,抡起洛阳铲重重地拍在秃头的脑袋上,秃头回头看了我一眼,鲜血顺着他的脑袋瓜子流下来,他翻了翻白眼,仰天倒在地上晕死过去。
我怒不可遏,抡起洛阳铲还要再拍,叶教授赶紧过来拉住我:“够了,再打就得出人命了!”
我愤岔岔地扔掉洛阳铲,又不解气地伸脚踹了踹那个家伙,那个家伙就跟死猪一样,动也不动。
古枚笛拍拍手站起来,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拓跋孤,我从未见你发这么大的火!”
我脱口便道:“谁让这混蛋对你无礼的……”
话一出口我就感觉有些不妥,斜眼瞄了一下古枚笛,只见她抿着嘴笑,弯弯的眉毛就像月牙儿一样好看。
叶教授说:“你俩就不要含情脉脉、眉来眼去了,现在正是出去的大好时机,你们走不走?不走我先走了!”
我们三人悄悄爬出地窖,发现这里是万家后院,栽种着郁郁葱葱的植物。外面的夜空月明星稀,估摸着已是半夜时分。别墅里黑漆漆的,一点声音都没有。我们蹑手蹑脚出了万家别墅。
在别墅区门口拦下一辆计程车,风驰电掣驶离了这个鬼地方。
“去哪?”司机打着呵欠问。
叶教授说:“去市区找家商务酒店,夜已经深了,先落脚休息,等天亮之后再做计较!”
计程车把我们载回市区,在一家商务酒店门口停了下来。
走进酒店,我们问服务员要三间房,服务员带着歉意告诉我们:“对不起,现在只剩下两间房了!”
“啊?那怎么办?”古枚笛问。
叶教授说:“我住一间,你俩住一间,正好合适!”
古枚笛的脸颊一下子就红了:“啊?!我……我才不要呢……要不你们两个大男人睡一间吧,我一个女孩子不太方便……”
叶教授说:“不行,我睡眠质量很差,不能跟人一块儿睡。哎呀,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反正之前你俩又不是没在一起睡过!”
第五十五章 三八线
叶教授这话虽然是句大实话,但是在这个当口说出来,怎么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古枚笛闹了一个大红脸,羞赧地瞟了我一眼。
我的小心肝此时也突突跳个不停,心中其实暗爽不已,但表面还是故作镇静地说:“对嘛,又不是没在一起睡过,你就不要矫情了!”
古枚笛涨红了脸,娇嗔地看了我一眼,咬咬牙:“睡就睡,谁怕谁呢!”
我们订好房间,接过房卡往楼上走去。
“哎!”服务员突然叫住了我,从柜台里取出一盒杰士邦避孕套递给我,眨巴眨巴眼睛:“跟媳妇吵架啦?没事儿,床头吵架床尾和嘛,睡一觉什么矛盾全都解决了!”
我弱弱地拿着那盒避孕套,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愣愣地说了句:“谢谢!”
和叶教授互道晚安之后,我们回到自己的房间。
这是一间单人房,里面只有一张床。
古枚笛回头看着我,眼神怪怪的。
我冲她笑了笑,缓解尴尬的气氛:“你睡床上,我睡地板!我小时候在农村里睡惯了木板床,这大软床我睡着还有些不太习惯呢!”
古枚笛的视线慢慢下移到我的双手:“你拿着那盒东西想要做什么?”
“哦!”我赶紧把那盒避孕套放在茶几上:“不是我买的,是服务员主动送给我的!”
洗完澡,古枚笛爬上床,我自觉地打好地铺。
夜静静的,我又想起了之前跟古枚笛同睡一间屋子的那个晚上,一颗心飘飘荡荡的,始终找不着边际。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突然传来古枚笛的声音:“喂,你睡着了吗?”
“没有!”我叹了口气:“可能是之前太紧张了,现在放松下来反而有些睡不着!你呢?”
“这不废话嘛,我也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看见无数的沙漠毒蝎朝我涌过来!”古枚笛说。
“呵呵!那你就数蝎子吧!一只、两只、三只……数一数的就能睡着了!”我说。
“地板凉吗?”古枚笛问。
“有一点!不过我扛得住!”我笑了笑。
“要不……要不你上床睡吧……”古枚笛的声音细不可闻。
我一时没有听清楚:“啊?你说什么?”
古枚笛带着羞涩的口吻,提高声贝道:“我让你上床吧!”
不是吧?!
我突然有种幸福感爆棚的感觉,老天爷,你准备赐予我一个无比美好的夜晚吗?
“孤男寡女共睡一张床,你……你就不怕我对你做什么?”我笑嘻嘻地说,心里简直乐开花了。
古枚笛拧亮小台灯,伸手在床上划了一条中线:“喏,这里是三八线,一人睡一半,谁也不能越过这条线!”
啊?!
我极其失望地看着这条三八线,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
古枚笛道:“怎么着?看你的样子好像不愿意啊!那好,你就接着睡地板吧!”
“我愿意!”我不假思索地回答着,嗖地一下蹦到床上,以极快的速度在古枚笛身旁躺了下来。
“要是……我是说如果……嗯,万一不小心越线了怎么办?”我试探着问。
古枚笛握了握拳头:“宫刑伺候!”
我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地夹紧了自己的双腿。
“哎,我跟你说件事儿!”我压低声音,把心中的疑虑说了出来:“我觉得叶教授好像有点不对劲!”
古枚笛翻过身来:“不对劲?怎么不对劲了?你是说他执意让我俩一起睡?”
“不!不是!我说的可不是这个!”我哑然失笑,摇了摇头。
“那你说的是什么?”古枚笛托着腮帮子问。
我抿了抿嘴唇,扭头看着古枚笛:“我觉着叶教授好像对我们隐瞒了一些事情!”
“譬如呢?”古枚笛问。
我想了想:“譬如关于那两颗青铜眼球,叶教授说他不知道那玩意儿是做什么用的,但是我觉着他其实是知道的,但是他却刻意向我们隐瞒!”
“证据呢?没有证据说什么都是苍白的!”古枚笛说:“叶教授是我们的导师,知道的东西肯定比我们多得多,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就拿他在血池里舍身救你来说,足以证明他是一个好人,他很爱护我们。所以我觉得也许是你多虑了,也许是你太紧张了有些胡思乱想!睡觉吧,我可真有些累了!”
台灯熄灭,我枕着脑袋凝望着漆黑的天花板,也许真的是我多虑了吧。
翌日,我们一直睡到正午才醒过来。
昨夜实在是太困乏了,在古墓里的经历极大地消耗了我们的体能。
醒来的时候,古枚笛竟然枕在我的胳膊上,亮晶晶的哈喇子流在我的手上,那模样就像一只酣睡的小猪。此时我和她完全是紧挨着身子,我甚至能感觉到她胸前那两团软绵绵的东西,一颗心忍不住嘭嘭嘭地狂跳起来。她红润的小嘴仿佛有一种魔力,吸引着我慢慢靠近,就在我撅起嘴巴想要亲吻她一口的时候,古枚笛却突然醒了:“拓跋孤,你在做什么?”
我蓦地打了个激灵,反应极其迅速:“哦,我看你的睫毛上粘着东西,帮你吹一吹!”说着,我还像模像样地呼呼吹了两下,拼命把自己那颗狂跳的心按压下去。
古枚笛侧头看了看,疑惑地问:“嗯?你为什么抱着我?”
我说:“应该是你自己睡到我手臂上来的吧,反正我醒来的时候就是这样了!”
古枚笛把衣领拉开一条缝,往里瞅了瞅,回头问我道:“喂!你没对我做什么吧?”
“笑话!我像是那种人吗?”我表示抗议。
古枚笛道:“说不准,谁知道你是不是斯文禽兽呢!”
“你……”我涨红了脸,想到刚刚自己的行径,一时间竟无法反驳。
“哈哈,开个玩笑嘛,别生气!嗯?我流口水了吗?”古枚笛爬了起来。
“你说呢?”看着手臂上亮晶晶的哈喇子,这些可都是古枚笛的杰作。
古枚笛捂着肚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可能是太饿了,我梦见我们三人在一起吃海底捞,馋得我直流口水!”
起床洗漱完毕,走出房门的时候,古枚笛突然回过头来,冲我诡秘地一笑:“哼哼,你刚才是想偷偷亲我吧?”
我猛然一惊,有种做坏事被人揭穿了的羞耻感,矢口否认道:“没……没有……”说这话的时候,我都感觉自己相当没有底气,甚至都没勇气面对古枚笛的炯炯目光。
古枚笛抿嘴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等到叶教授也起床之后,我们退房离开酒店,在街对面的一家拉面馆坐下吃面。
“叶教授,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我夹起一片羊肉放进嘴里,唔,真香。
叶教授呼呼地吸着拉面:“吃完面之后我们立刻离开银川,这里是万峻成的地盘,万一再被他抓住可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然后呢?”古枚笛往面里撒了一些葱花。
“然后?”叶教授放下碗,重重地叹了口气:“然后我们首要做的事情就是寻找大漠魔鬼城,找到解除冥花之毒的圣水!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你们起床照过镜子吗?脖子上已经有红色斑痕出现了!”
一提起冥花之毒,我们的心情就格外沉重。
我忧心忡忡地说:“听万峻成说,魔鬼城在茫茫大漠里面,经过岁月的洗礼可能早就被风沙给覆盖了,要想找到魔鬼城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呀!”
古枚笛点点头,接着说道:“而且大漠里危机四伏,仅凭我们三人的力量想要找到魔鬼城,无疑比大海捞针还要困难。也许还没找到魔鬼城,我们……我们就葬身大漠了……”
叶教授沉吟了一会儿,手指轻敲着桌子:“看来我们需要一些帮手!”
“帮手?”我和古枚笛望着叶教授。
叶教授道:“这样吧,时间紧迫,我们兵分两路。你们先回西安查找一切有关于魔鬼城的线索,我去寻找帮手,三天之后我们在西安汇合!”
按照叶教授的安排,吃完拉面之后我们跟他作别,踏上了回西安的归途。
在车上的时候,古枚笛问我:“你说叶教授会找什么人帮忙?什么人又会愿意帮助我们呢?你我都知道去大漠的风险有多大!”
“不知道!”我望着窗外掠过的风景:“叶教授神通广大,既然他这样安排肯定有他的门道!”
回到西安之后,我和古枚笛顾不上休息,马不停蹄地赶往各大图书馆和考古研究院,查阅一切有关于记载大漠魔鬼城的线索。经过昼夜不息的努力,我们终于在一本唐代记载西域诸国的历史文献中发现了魔鬼城的踪影。
魔鬼城兴起于西汉时期,是西域诸国中一个微不起眼的小国。后来有个女王上位,国力在短时间内迅速壮大。传说那个女王是个魔鬼,能够把人变成半人半兽的怪物,所以魔鬼城的称呼由此而来。魔鬼城在兴旺了数十年之后,突然间消失在了历史的版图上,无影无踪,所有的文明也湮灭在了尘埃当中。
第五十六章 盗墓七世家
古枚笛揉了揉酸痛的眼睛:“看来这座魔鬼城还真是有些神秘啊!”
我点点头:“我对那个魔鬼女王的传说倒是挺感兴趣的!”
古枚笛道:“你说这个传说会不会是真的?”
我笑了笑:“世上哪有什么魔鬼,也许那个女王会点什么巫术蛊毒之类的,就被后人形容成了魔鬼!”
古枚笛皱起眉头:“其实我一直有个疑问,万峻成说的话可信吗?”
“你没看见身上的红色瘢痕吗?”我指了指古枚笛的脖子,有些心疼。(更新快,无广告,就来)
古枚笛说:“我不是说冥花之毒,这个我想他没有骗我们,我们确实中毒了。我在想他说的解毒方法,大漠魔鬼城里真的有解百毒的圣水吗?不会是万峻成随口捏造的吧?怎么想都觉得这事儿有些玄乎!”
我耸了耸肩膀:“没办法,事已至此,我们只有选择相信他,死马当作活马医呗,只要还有一点希望,我们就不能放弃!”
“好吧!”古枚笛叹了口气:“查到魔鬼城的地理位置了吗?”
我指了指面前的五六本古籍,和写满字迹的笔记本,苦笑道:“史书上根本没有记载魔鬼城的具体位置,我只能根据史书的记载推断分析魔鬼城的大概位置,可能还需要一两天的时间!”
“加油!我去给你冲杯咖啡!”古枚笛握了握拳头,对我表示鼓励。
“谢谢!”看着窗外阑珊的夜,我揉了揉太阳穴,强迫自己振作精神,今夜又将是一个不眠之夜。
三天之后,叶教授如约回到了西安。
但是,并不是他独自回来的,他的身后还跟着七个人,六男一女。
叶教授跟我们介绍道:“这些都是以前跟我一起奋斗过的同事,我们彼此间都有着过命的交情,这次听说我们有难他们全都赶来了!”
我和古枚笛对望一眼,眼神中都有些疑惑。这七个人神采各异,给人的感觉不太像是做考古工作的,而且他们的身上都有种无形的杀气△为一个习武之人,我的感觉还是相当敏锐的。不过当着大家的面,我也没有立刻询问叶教授,只是跟大家说了两句感谢之类的客套话。
“你们这边进展怎么样?”叶教授问。
我打开幻灯机,墙上出现了一幅西汉时期的中国地图:“经过反复推敲分析,我判断魔鬼城的遗址大概在这个位置!”说着,我拿起激光笔,在地图上面标记了一个小红点。然后又弹开一幅现代的中国地图:“按照现在的版图来看,大概在新疆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的罗布泊荒漠中,靠近著名的古楼兰遗址,在距离楼兰古国以北的方向!”
“很好!”叶教授面露喜色,激动地拍着我的肩膀:“拓跋孤,干得漂亮!”
我笑了笑:“其实这些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这其中大部分的功劳都是古枚笛的,这个结论是我们共同的努力得出来的!”
叶教授满意地点点头:“我果然没有挑错人,你俩简直就是我的左右二臂!”
古枚笛微笑着说:“那是当然,强将手下无弱兵嘛!”
“鬼丫头,就你机灵!”叶教授冲我俩招了招手:“走吧,我在街对面的太和酒楼订了个包间,给我们这些远道而来的朋友接风洗尘,感谢他们的帮助!”
晚宴过后,叶教授把那七个朋友全都安排在太和酒楼上面的客房里。目前为止我只知道那七个人的名字,但是关于那七个人的来头和背景却是一无所知。席间我曾旁敲侧击的问过几次,但他们好像刻意避谈关于身份的话题,几次都是不露声色的将我的问话搪塞过去,让我感觉更加可疑。
思量再三之后,我还是叩响了叶教授的宿舍门。
“嗯?拓跋孤,还有事吗?”叶教授有些疑惑地看着我。
“有些事情我想和你谈谈!”我说。
“哦,进来吧!”叶教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将我迎入房间。
“我只有一个问题!”我咬了咬嘴唇:“那七个人到底是什么人?”
叶教授笑了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是之前一起工作过的朋友!”
“直觉告诉我,他们不是普通人,更不是简单的考古工作者!”我直视着叶教授的眼睛。
叶教授怔了怔,眯上眼睛,缓缓点燃一支烟:“他们能够帮助我们就行了,至于他们是谁?什么来头?又有什么关系呢?”
“有关系!”我很认真地说:“我们现在是一个整体,一个团队,但是我们连自己的队员都不熟悉,那我们又怎么能做到齐心协力呢?”
“有道理!”叶教授吐了个烟圈:“既然你想知道他们的来头,那我就告诉你吧,他们七个人来自全国最有名的七个盗墓世家,江湖人称‘盗墓七怪’!”
“盗墓世家?!盗墓七怪?!”我怔了怔,脱口说道:“天呐!他们……他们是盗墓贼?!”
“盗墓贼?”叶教授捋了捋头发:“好吧,也可以这么说!盗墓七大家指的是王、李、刘、郝、甘、宋、韩七家!
王家,崛起于东北,最鼎盛的时期在清末,曾经光顾过辽太后王墓以及金国公主墓等等。那个臂宽膀圆,面相憨态可掬的王东禹就是王家第十七代传人。别看他表面长得跟二愣子似的,其实比鬼都精,一身蛮力更是无人能及。
再说说那个留着小胡子的中年男子吧,他叫李迎新,是李家的后人。李家纵横在北方一带,尤其是山西和陕西以及内蒙古地区,他的嗅觉天下第一,仅凭鼻子闻闻翻起来的泥土,就能判断土下有无古墓,甚至是古墓的年代。
刘家的历史最长,据传兴起于汉朝,是刘姓皇族。当年刘家原本是皇陵的护卫队,掌握很多古墓里的秘密,包括机关构造或者墓穴结构等等,可谓是古墓里的万事通。后来随着岁月的变迁,为了在动荡的年代里面生存下去,刘家逐渐从护陵的角色转变成了盗墓的角色。他们常年活跃于湖北湖南一带,那个带着眼镜的年轻男人叫做刘汉浩,是现在刘家年轻一代的翘楚,刚从海外留学回来,拥有双硕士学位,是个难得的人才。
那个瘦高瘦高,梳着分分头,看上去有点老实古板的男人名叫郝梦康,沉默寡言,不爱说话,经营着江苏、福建沿海一带最大的地下古玩交易市场,是个不露声色的狠角色。
甘家来自于西南地区,大本营在云南,那个又黑又瘦的男人就是甘家的甘洪鑫,精通毒理学,是制毒和解毒的专家,据说此人还会苗疆最古老神秘的蛊毒。目前在中缅边境开了一家玉器店,身价不菲。
宋家大概兴起于唐朝,是中原一带最有名的盗墓家族,活动范围包括现在的河南、江西、安徽等省份,干过许多轰动一时的大案子,掘过隋炀帝杨广之墓,也掘过后梁皇帝朱温的陵寝,那个宋明秋就是现在何家的掌舵人,对风水堪舆、分金定穴的造诣非常深。
最后讲讲韩家吧,韩家在明朝的时候达到鼎盛,后来在清朝的时候又一度衰落。直到六七十年代韩飞龙掌管韩家之后,韩家才开始重整旗鼓,短短几十年间迅速窜起。团队里唯一的女人就是韩飞龙的女儿韩静,北京潘家园最负盛名的一家古玩店就是他们的!”讲到这里,叶教授手中的香烟已经差不多快要燃尽了。
我听得暗暗心惊,万万没有想到这七个人居然大有来头,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在江湖上都是呼风唤雨的大人物。但是……但是堂堂叶教授,怎么跟这些盗墓世家有交情呢?而且看样子交情还不浅,否则别人怎么肯出手帮助我们,谁都知道此去大漠是有生命危险的。
叶教授是个聪明人,看我一脸惊疑的表情,他就知道我的心里在想什么,他掐灭烟头,微微笑了笑:“你是不是觉得很意外,为什么我一个堂堂的考古教授会认识这样一群盗墓贼?”
我点点头:“确实很意外!同时也很疑惑!”
叶教授站了起来,背负着双手说:“其实很简单,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像警察跟流氓一样,在国家法律面前,我们是对立的。但是在私下的利益上,我们又是合作关系。比如一个警察肯定会认识一群流氓,有些时候他需要从流氓那里打听消息,所以在流氓不犯事的时候,他们也许还会坐在一起喝酒聊天。同样的道理,作为一个考古教授,我当然也会认识很多的盗墓贼。在没有盗墓的时候,这些人跟我就是朋友,他们帮我完全是出于朋友的情面。更何况,以他们现在的身家,好多都已经金盆洗手,不需要再干这种砍脑袋的买卖了!”
经过叶教授这番详细的解释,我心中的疑虑也放了下来。虽然跟一群盗墓贼一起终究感觉有些怪怪的,但是换个角度想一想,别人可是赔上性命来帮助我们。如果没有这些厉害角色保驾护航,我们如何能够找到大漠鬼城呢?只是我不明白叶教授为什么跟他们会有这样过命的交情,话已说到这里,我也没有必要继续追问下去。
第五十七章 老骆
接下来的两日,我们经过讨论分析,制定了一个大概的路线图。百度搜索从西安出发,穿过甘肃省到达最西面的敦煌市,从著名的玉门关出关,一路北上进入有着死亡之海称呼的塔克拉玛干沙漠。
为了掩人耳目,我们分成三路前往敦煌,一路人乘坐火车,一路人乘坐汽车,还有一路人乘坐飞机。两天之后,我们在敦煌市的阳光沙洲大酒店碰头。一入敦煌,心中立刻便生出一种辽阔壮美之感。天边的浮云就像是金色的海浪,阳光泼洒在这座古城之上,苍黄色的土地和湛蓝色的天空交相辉映,给敦煌浸染上了一层玄奇的色彩。
这次去罗布泊危险重重,我们需要一批精良的准备。西北这一带是盗墓七世家中李家的势力地盘,李家在这边的江湖上很有地位,也很有门路,所以采购装备的任务自然落在了李小李的头上。
李迎新也毫不含糊,大家一起吃完晚饭他就离开了,直到翌日傍晚才回来,从越野车的后备箱里提出两个沉重的蛇皮口袋:“叶老,装备买回来了,你来看看!”
李迎新的神色显得有些憔悴,看上去很劳累的样子。
叶教授拍了拍李迎新的肩膀:“辛苦了!”
王东禹伸手接过蛇皮口袋,迫不及待地回到酒店房间:“我来看看这里面都有什么好东西!”
一个蛇皮口袋里面满装着各种现代化的探险装备,有德国进口的登山绳、有美**方所用的夜视镜、还有战斗服和战术手套,以及野用帐篷、照明设备、冷光棒、急救药品、营养便当等等。
而另一个蛇皮口袋里面则装满了从黑市上淘回来的热武器,有自制的仿五四手枪、有国外走私回来的特战军刀、甚至还有两支AK47突击步枪,以及数个弹匣和数颗手雷。
房间里面烟雾缭绕,这些人个个面容冷峻,咬着烟卷,熟练地摆弄着口袋里的武器,房间里只听见拉动枪栓的哗啦清响。
古枚笛悄悄把我拉到边上,惊疑地问:“叶教授不是说这些人都是以前考古工作中认识的朋友吗?怎么……怎么我看上去这些人那么像亡命之徒呢?”
我暗暗嘀咕了一句:“你还真是说对了,这些人本来就是亡命之徒!”
“你在嘀咕什么呢?”古枚笛问。
我给古枚笛大概地讲解了一下这些人的身份来历,古枚笛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你是说,这些人……原本就是盗墓贼?!”
我点点头,把右手食指放在嘴唇边上,示意古枚笛小声一点。
古枚笛压低声音问:“叶教授怎么会认识这些人的?”
我摇摇头:“我也不太清楚,不管怎么样,反正他们能够帮助我们就行了!”
“哎,你俩站在那里亲热什么呢?快过来挑选装备!”王东禹粗着嗓子对我们嚷嚷。
我和古枚笛走过去,王东禹递给我一把五四手枪:“嗨,用过枪吗?”
我点点头,接过手枪揣在兜里,王东禹咧嘴笑了笑,又递给我两个弹匣,然后转头笑着问古枚笛:“美女,你呢?”
古枚笛摆摆手:“我不太会!”
“那你带上这个吧!”王东禹递给古枚笛一把特战军刀:“这是鲨鱼刃,锯齿形状的刀刃就像鲨鱼一样的锋利,就算碰上大粽子,你也能把他的脑袋搅个稀巴烂!”
韩静在一旁笑骂道:“人家还是个小女孩,你别吓唬人家行不?”
王东禹打了个哈哈,提出两个灰绿色的战斗背包递给我们:“抓紧时间收拾东西去吧!”
李迎新对叶教授说:“其实我这次外出最大的收获不仅仅是这些装备!”
“哦?那你还有什么收获?”叶教授问。
李迎新的脸上流露出一抹得意之色:“我物色到了一个人!”
大家看着李迎新:“一个人?什么人?”
李迎新说:“一个很有本事的人,他叫老骆,祖上是丝绸之路的大商贾,如今他在关外做些走私生意,对沙漠地形非常的熟悉,有着丰富的沙漠生存经验,所以我花高价请他当我们的向导,明天一早他就会赶到敦煌!”
叶教授颔首道:“嗯!你做的不错!沙漠里危险重重,我们都没有在沙漠里生活过,生存经验可以说是一片空白,有了这样一位经验丰富的向导,我想可以避免许多麻烦!对了,这人的底细你查过了吗?”
李迎新道:“我查过了,没什么问题!”
叶教授点点头:“那就好!另外我们所需要的汽车联系好了吗?”
“一切都办妥了!”李迎新说。
叶教授在床上展开一幅地图,用红笔在地图上面画了个圈,然后向西画了一条直线:“这里是敦煌,明早我们从市区出发,沿着这条沙漠公路一直向西行走,就能进入罗布泊荒漠!今晚大家早点休息,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
早上起来,我们一人喝了一碗敦煌非常有名的羊肉粉汤。这种粉汤的制作工艺很是讲究,必须要选用敦煌本地饲养的膘肥体壮羯羊,宰好洗净切成大块,然后清水下锅。肉熟后捞出剃骨,再将骨头回锅,温火熬煮成汤。食用时,先将骨汤兑水,然后放人适量生姜、大蒜、花椒、桂皮等香料煮沸,再将熟肉切成薄片与切成块的凉粉盛人碗中,舀入沸汤,上面撒上香葱韭菜,香味扑鼻,十分爽口,我们吃得满面红光、大呼过瘾。
王东禹坏笑着拍了拍甘洪鑫的肩膀:“你小子一定要多补补,瘦不拉叽的,一看就是肾虚!”
“我日!”甘洪鑫一拍筷子:“你小子才肾虚呢!你们全家都肾虚!”
用过早餐,李迎新请来的向导如约而至。
“这就是我跟你们说的老骆!”李迎新带着一个黑黑瘦瘦的中年男子走到我们面前。
我仔细打量了一下老骆,他的年纪约莫在四十岁上下,大概是常年在关外生活的缘故,他的肌肤又干又黑,尤其是那张脸,就跟烙糊了的烧饼一样,黑里透红,皱纹很深。他长得有些削瘦,给人的感觉病怏怏的,我看来看去,始终没有发现他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不过我并没有小瞧这个老骆,能够得到李迎新如此推崇的人,肯定拥有他不凡的能力。
老骆咧嘴一笑:“大家好,我叫老骆!”
“你好,欢迎加入我们的队伍!”叶教授微笑着和老骆握了握手,老骆也很热情地跟我们一一握手。
嘟——嘟——嘟——
汽车的喇叭声响,饭店门口,一辆略显破旧的中型面包车停在那里,车身上满是尘灰,完全看不出这原本是一辆白色的面包车。
一个黑脸汉子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冲我们挥了挥手。
李迎新皱了皱眉头:“我昨天不是让你把车洗干净吗?”
黑脸汉子打了个呵欠道:“这破地方的风沙大得要命,洗干净了还不是要弄脏,反正都要弄脏,又何必去洗呢?”
黑脸汉子的嗓门很大,这几句话就跟说绕口令似的,把我们都给逗乐了。
叶教授摆摆手:“算了算了,别计较这么多了,大家走吧!”
我们这边有十个人,加上司机和老骆一共十二个人,这种中型面包车原本就可以装载二十多个乘客,所以我们坐在面包车里面倒也不显得拥挤。
我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随手递给黑脸汉子一根香烟,跟他唠嗑了起来。
经过简单的攀谈,我得知这位黑脸汉子名叫戎飞,是一位蒙古族人,主要营生就是靠这辆面包车,一般情况下都是载送周边乡镇的客人,偶尔也载载货物什么的,车子也没正规的营运执照,反正就一黑车。
说到这里,戎飞喷了一口烟雾,拍打着方向盘说:“哎,这个社会,活着难呀!”
面包车喷出一尾黑烟,一路颠簸着驶出了敦煌市区。
韩静道:“师傅,你这开的不是车,是船吧?”
戎飞说:“我这车都算好的了,有些车就跟火车似的,一踩油门都能听见轰隆隆的声响!”
“哈哈哈!”我们全都开心地笑了起来,这场旅途在欢声笑语中拉开了序幕。
城市的风景被我们远远地抛在身后,面包车在郊区公路上飞驰,两旁掠过许多胡杨树,它们就像伫立在公路两旁的卫兵,挺拔威武,高度足有二三十米。胡杨树是西北地区常见的一种树木,生命力非常顽强,不仅耐旱,而且耐寒。当地人赞誉胡杨树是“长着千年不死,死后千年不倒,倒地千年不腐”的英雄树。
行驶了差不多一个钟头,两旁的胡杨树也变得稀稀疏疏起来,荒凉之感油然而生。高原上的天空压得很低,就像锅盖一样的扣在脑袋顶上,仿佛一伸手就能够触碰到金灿灿的太阳。远方的灰色山峦绵延不绝,如同一条静卧千百年的长龙。
继续向前行驶,公路两旁变得光秃秃的,更显苍凉寂寥。由于高原上的风沙很大,原本青色的柏油路如今已经变成了黄褐色,上面铺着一层黄沙,车轮碾过,沙尘满天满地的飞扬。
荒凉。
是我们踏上沙漠公路的第一感觉,也是唯一的感觉。
第五十八章 通往死亡的公路
公路上几乎没有什么来往的车辆,戎飞开车开得十分无聊,于是又和我们攀谈了起来。/class-0-1.html
戎飞说:“这次算你们好运,碰上了我,要是换做其他司机,恐怕没人敢载你们走这条路!”
“是呀!”李迎新插嘴道:“昨天我联系了好几个司机,我跟他们说走这条路去罗布泊,结果都被他们拒绝了。无论我开再高的价钱,他们也不肯去,这事儿我一直觉得挺奇怪的!我倒想问问,他们为什么不肯走这条路呢?不会以为我们是劫匪吧?”
戎飞打了个哈哈说道:“要真是遇上了劫匪倒还没什么,关键在于这条公路上有着比劫匪还要可怕的东西!”
我的心头蓦地一跳,比劫匪还要可怕的东西?那会是什么呢?
我问戎飞:“什么东西这么可怕?”
戎飞耸了耸肩膀:“我也不知道!”
“嘁!”我扭过头去:“你这不是存心逗我们好玩吗?”
戎飞正色道:“我可没有逗你们玩,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知道这条公路叫做什么吗?”
“叫什么?”
“死亡公路!”
什么?!死亡公路?!
乍然听到这个名字,心中不由得涌起了一阵寒意。
“干嘛取这么个怪吓人的破名字?”王东禹扯着嗓子问。
戎飞不急不缓地慢慢说道:“因为这条公路上经常会发生许多古怪事情!”
古怪的事情?!
我看戎飞一脸严肃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于是支起耳朵凝神倾听。
“以前是没有这条公路的,最近几年才修建了这条公路,据说在修建这条公路的时候,就发生了不少的怪事儿。当年总共有五支工程队在这里修路,五支工程队同时动工,每支工程队的任务是一百公里。
动工不到半月,第四工程队就出事了,他们的工程队长竟然在工地里面失踪了,一夜醒来就不见了人影,负责守夜的工人拍胸脯保证说绝对没有看见队长离开过工地,但是这么个大活人确确实实不见了。后来发动了很多工人到处寻找,但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连尸体都没有找着,这事儿到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另外,在修建这条公路期间,还发生了多起工程事故,也就不细说了可怕的一件事情发生在公路快要竣工的时候,一辆工程车包括车上的五名工人一块儿失踪了。三天后,人们在五十公里开外的一条干涸的河道里找到了五人已经腐烂的尸体,谁也弄不明白他们怎么会死在距离工地那么远的地方。
工程队撤离以后,闹鬼的传闻不胫而走。为了平息坊间传闻,有关部门还专门出面,给广大群众以及司机同志做宣传教育工作,让大家相信科学,不要迷信!”
虽然外面是朗朗白日,但是戎飞的这番讲述,还是让我们出了一身白毛汗。
李迎新问戎飞:“既然有关部门都出面平息了传闻,为什么直到现在那些司机还是如此迷信呢?”
戎飞摇了摇头:“这可不是司机们迷信,而是事实摧毁了司机们的勇气!”
我们惊讶地看着戎飞:“难道后来还发生了什么怪事儿?”
戎飞点点头,继续讲下去:“有关部门出面平息传闻之后,人们也就没有先前那么害怕了。对于新建的这条公路,老百姓还是非常满意的,毕竟对于老百姓来说,也算是一件好事儿,发展了当地的交通建设,也就加快发展了当地的经济文化水平。可是好景不长,又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当地一个名叫黄学军的长途卡车司机,竟然莫名其妙地在这条公路上面失踪了,更诡异的是,那辆重型卡车竟然也失踪了。据黄学军的家里人讲,黄学军失踪之前还在跟家里人通电话,给家人报平安。正说着话儿,电话里面忽然传来滋滋滋的嘈杂声响,然后便没了声息。家里人觉得有些不太对劲,立刻就报了警,警察赶过去的时候,黄学军和他的卡车就已经不见了。之后的三天时间,警方沿路搜索,却始终没有黄学军的下落。警方推测,很有可能是遇上了劫匪,劫匪开着卡车逃走了!”
讲到这里,戎飞从烟盒里抽出一根香烟,叼在嘴里,深深地吸了一口。
我知道事情还没有结束,于是静静地等待戎飞继续说下去:“半个月之后,几个驴友竟然在几百公里外的罗布泊发现了黄学军的尸体,而那辆重型卡车却再也没有找到了。后来法医检查了黄学军的尸体,发现尸体上面根本就没有致命伤,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你们说这事儿怪不怪?当然,警方对外通报的案情是黄学军被劫杀了,但是这事儿也只能糊弄糊弄不知情的老百姓,像我们这些道上的司机,心里可是明堂的很!”
望着前方这条没有尽头的黄沙公路,我的心里没来由地慌乱起来。刚开始我还认为这是戎飞为了索取高价车费而编出来的故事,现在听戎飞讲得有眉有眼的,看来这些事儿不像是编出来的。我也知道,这个世界有很多类似的超自然现象,科学至今也无法解释,也许这里存在着时空裂缝,也许这里是一个四维空间,甚至也许是这里……有鬼,这个谁也说不清楚。
戎飞打开车窗,将烟头扔了出去,然后吐了口痰,转过头来:“你们不要以为我是危言耸听,你们自己也看见了,这一路上,我们连十辆车都没有碰到!”
戎飞说的倒是实话,从进入死亡公路以来,确实很难见到其他车辆,多数时间都是我们孤独的行驶在这荒寂的高原上,我们就像在一个没有生命的陌生世界里行走,苍凉孤寂之感紧紧地包裹着我们,让我们感觉极其的压抑。
戎飞的话匣子一旦打开了,仿佛就很难停下来,他喝了一口浓茶,接着跟我们唠嗑:“你们还想不想继续听下去?”
我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半年前,几个驴友也是包了一辆面包车去罗布泊,去的时候倒是平安无事,回来的时候,那个面包车司机竟然疯了!他逢人就说,他在死亡公路上遇鬼了,他看见了一辆无人驾驶的重型卡车在死亡公路上飞驰。那辆卡车的牌号他还记得清清楚楚,但是当他说出卡车牌号的时候,人们都惊呆了,因为他说出的卡车牌号竟然和黄学军那辆失踪卡车的车牌号一模一样!”说到这里,戎飞自己都打了个寒颤。
车厢里的气温仿佛一下子降低了不少,森冷的寒意悄无声息地爬上脊背。
那名发疯的司机真的看见了那辆失踪的卡车?
黄学军已经死了,那辆卡车也不见了踪影,怎么又会出现在死亡公路上面?
并且,最为诡异的是,没有人驾驶它……
戎飞所说的这辆幽灵卡车,倒是跟传闻中的幽灵船很像,看来这条死亡公路真的是诡异莫测,但愿我们这一趟能够平安无事,不要出什么乱子。我可不想我们一行人全都神秘失踪,数月之后,被人发现我们的尸体横陈在数百公里外的荒漠之中。
戎飞大概也是觉察到了车厢里的气氛不太对劲,于是他取出一张CD,插入了播放器里面:“咳咳!别那么紧张嘛,让我们来听听歌曲吧!”
乌兰托娅高亢嘹亮的歌声飘荡出来:“给我一片蓝天,一轮初升的太阳……套马的汉子你威武雄壮,飞驰的骏马像疾风一样……我愿融化在你宽阔的胸膛……”
戎飞兴奋地跟着音乐唱了起来,他的嗓音粗犷辽阔,极具少数民族风格,听上去倒也颇为动听。
在歌声的渲染之下,车厢里的气氛好转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调节心情的缘故,大家都跟着唱了起来。面包车在黄沙路上飞驰,一路洒下我们欢快的歌声。
就在我们全都沉浸在乌兰托娅美妙歌声中的时候,我忽然看见公路的正前方出现了一团黑影,并且那团黑影正以极快的速度向我们迎面驶了过来。
当我看见那团黑影的时候,浑身的汗毛在一瞬间立了起来。
那是一辆大红色的重型卡车,在阳光的照射下,它显得格外耀眼。八个车轮飞快地旋转,它就像一列呼啸驶来的火车,扬起漫天的黄沙。
“卡车!”我使劲揉了揉眼睛,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我的神经一下子紧绷起来,一颗心莫名其妙地乱跳,难道是刚才戎飞所讲的故事,给我留下了心理阴影?
这条公路算不上宽敞,但也算不上狭窄,就算是两辆重卡并排行驶也没有问题,但是这辆红色的重卡却行驶在我们行驶的这条道路上。
“妈的!他疯了么?”戎飞破口大骂,拼命拍打着喇叭,然后转动方向盘,想要避开迎面冲来的卡车。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卡车的速度竟然快如闪电,仿佛只是一眨眼的工夫,那辆卡车就已经出现在了我们面前,我们根本就来不及躲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辆卡车朝我们迎面撞了上来。
第五十九章 阴鬼过界
天呐!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我们惊恐地张大了嘴巴,来不及发出半点声音。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地抬起手臂护住了脸部。
然而,不可思议的事情却在这一刻发生了。
那辆卡车竟然从我们的面包车中间穿了过去!是的,穿了过去!
我知道这样形容会让人感觉非常奇怪,但是当时的场景确实就是这么的奇怪。
这么说吧,那辆卡车仿佛并不是真实存在的,而是像一道浮光掠影,虽然和我们迎面相撞,但它却只是一道影子,所以是从我们的面包车中间穿了过去。
咔——
戎飞重重地踩下刹车,四个车轮突然抱死,面包车在地上滑行了十数米,地面上留下了两道清晰可见的黑色胎印,就像两条蜿蜒爬行的黑蛇。
半晌,我们才从极度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刚才的瞬间,我几乎已经看见上帝了。
我不敢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又摸了摸自己的身体,发现自己完好无损。
我又回头去看其他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愕,就跟商店里摆放的模特一样,表情极其呆滞,着实吓得不轻。
我迅速摇下车窗,探头张望,那辆卡车竟然不见了踪影,仿佛凭空消失了。
冷汗浸湿了我的背心,我木然地坐在座位上,小心肝就跟轰鸣的马达一样,突突突地跳个不停。
这……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吗?
沉寂了老半天,众人才缓缓“活”了过来。
“刚才是活见鬼了吗?”说这话的是韩静。
“太他娘的恐怖了,刚刚那个瞬间,我还以为我们死定了!”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王东禹,此刻的声音中却带着一丝颤抖。
宋明秋皱着眉头,不冷不热地说:“怎么刚出门就遇上了这样的诡异事情,真是要命!”
所有人里面,最为镇定的就是老骆了,他坐在面包车最后的角落里,歪着脑袋看向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别过头去,正准备喊戎飞发动汽车,却看见戎飞神情恍惚地坐在那里,跟喝醉了酒似的。
“戎飞!戎飞!”我推了推戎飞浑圆的臂膀。
戎飞一下子惊醒过来,扯着嗓门大叫:“幽灵卡车!刚刚过去的就是那辆无人驾驶的幽灵卡车!我看见了!我真的看见了!车厢里面没有司机!没有司机!那个车牌号……车牌号……黄学军……失踪的大卡车……”
戎飞的情绪显得异常激动,语无伦次,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戎飞!冷静一点!戎飞!”我将戎飞死死地按在座位上,点燃一根香烟塞进他的嘴巴里:“来,抽根烟,冷静一下!”
戎飞咬着烟头,狠狠地啜吸了两口,渐渐平静了下来。
外面的太阳依旧明亮,我问戎飞:“好点了吗?如果感觉好些了,我们就继续赶路吧!”
戎飞深吸了一口气,一脸沉郁地说:“我不走了!”
什么?!
不走了?!
王东禹这个火毛子脾气一下就冲了起来:“你开什么玩笑?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你把我们丢在这里算怎么回事?”
戎飞回头看着王东禹:“兄弟,我们这才走了一半的路程,就遇到了这样的怪事儿,出师不利呀!我劝你们也别去罗布泊了,跟我回敦煌吧,啊?”
李迎新道:“戎飞,我们可是谈好价格的,你不能出尔反尔!”
甘洪鑫道:“就是!你之前不是一直说只有你敢走这条死亡公路吗?现在看来,你也只是个吹牛皮的家伙!”
戎飞那张黑脸涨得通红,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的他抬不起头来。但是这厮也是个犟脾气,不管我们好说歹说,他就是不愿意开车。
一向沉默寡言的郝梦康突然走上前来,抽出鲨鱼刃架在戎飞的脖子上,一脸凶狠地说:“别给老子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要是再敢说半个不字,爷爷让你脑袋搬家!”
我惊讶地看着郝梦康,之前就听叶教授说郝梦康是个狠角色,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有时候,对付这种犟脾气就要用一些非正常的手段,我也不失时机地添油加醋:“你看这公路两边都是茫茫沙漠,我们把你杀了,然后随便往沙漠里一扔,恐怕没人会知道吧?要不了三五天,你的尸体就会迅速腐烂,运气不好的话,最后还会被野兽吃进肚子里……”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戎飞二话不说,一脸铁青地踩下油门,面包车再次飞驰在公路上。
“哎,算我倒霉,我真是遇上你们了!”戎飞说。
中午的时候,面包车在路边停了下来。
我们下车活动筋骨,顺便解决午餐。
坐了整整一上午的车,骨头都快散架了,稍稍活动一下筋骨,关节就噼里啪啦的作响。
烈日当空,地上的黄沙都被晒得滚烫,柏油公路仿佛都要被烤得融化了。
四周没有遮阴的地方,我们就像是烤架上的肉干,汗水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赶了半天的路,众人也是腹中饥饿,从背包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营养便当。吃饱喝足之后,众人回到车上开始打起了盹。戎飞不要我睡觉,让我跟他聊天,因为在这种一望无际的公路上行驶,司机最容易产生大脑疲劳,不小心就会引发车祸,所以就需要有人不停地和司机聊天,让他保持清醒的头脑。
聊着聊着,戎飞忽然疑惑地说道:“咦!变天了吗?前面的天色怎么这样黑呀!”
只见之前还明艳艳的天空,此时却突然暗了下来。远方的天空仿佛出现了一张黑色的大嘴巴,死亡公路一直通往那张黑色的大嘴里面,那里就像是地狱的入口,而我们正朝着地狱的入口飞快驶去。
四周忽然飘起了古怪的黑色迷雾,那黑色的迷雾就像墨汁一样,又黑又黏,浓得化不开。面包车从迷涡间穿过,竟然能够看见迷雾翻涌的波纹。
我把脸颊贴在车窗上,惊奇地看着外面的浓雾,心中隐隐感到一丝不安,这迷雾来得实在是太古怪了!
迷雾来得很快,转眼就吞噬了前方的道路,巴图只得减慢了车速,同时打开了车头大灯。然而车头射出的灯光,却只能照亮五六米远的距离,五六米之外就是浓浓的黑暗,灯光怎么也照射不出去,仿佛在那里就被浓雾给生生切断了。
天上地下,一片漆黑,我们仿佛进入了一个陌生的黑暗世界,四周安静的可怕。
戎飞一脸紧张地看着车窗外面,前方的道路已经完全看不见了,面包车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向前移动着,就像是一只在公路上爬行的大蜗牛。
“这是晚上了吗?我这一觉还睡得真沉呢!”王东禹打着呵欠说。
“你也就睡了一个钟头而已!”我说。
王东禹怔了怔:“啊?不会吧?那这外面的天色……”
“这是阴鬼过界!”很少说话的老骆突然阴沉沉地来了这么一句,把我们吓了一大跳。
王东禹掏了掏耳朵:“什么东西?阴鬼过界?”
老骆点点头:“对,老一辈的人就是这么说的!大家关好车窗,然后闭上眼睛,待会儿不管听到任何声音,都不能睁开眼睛,更不能走下车去,否则,你就走不回来了!”说这话的时候,老骆一脸严肃,看上去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老骆常年在关外行走,所见所闻都比我们要多,江湖经验更是比我们丰富,既然他如此吩咐,我们也就照他说的话去做。
“好了,闭上眼睛吧!我再跟你们说一次,千万别睁眼,更别走下车!”说着,老骆当先闭上了眼睛。
我们也跟着闭上了眼睛,说句实话,此刻我的心里还是非常紧张的,听老骆说的那么玄乎,就知道这所谓的阴鬼过界肯定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儿。
四周很安静,安静地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咚!
不知道是太过紧张,还是太过困乏,闭上眼睛没有多久,我就昏昏沉沉地打起了瞌睡。就在我快要和周公见面的时候,耳畔忽然传来“啊!”的一声尖叫。我猛地一惊,下意识地就想睁开眼睛。
“大家不要睁眼!”老骆低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突然就想起了老骆的嘱咐,忍不住打了个激灵,顿时睡意全无。
刚才的那声尖叫是谁发出来的?我敢肯定的是,不是车上的任何一个人发出来的,但那声音却又切切实实的在耳畔响起,难道车厢外面还有其他人?
一想到车厢外面可能正有一个长发披散、面容腐烂、眼角流血的女人贴着车窗看着我们,我就感到一阵阵心悸,一颗心怎么也不能平静下来,我迫切地想要睁开眼睛看个究竟。
但是老骆的嘱咐又时时刻刻在我的脑海里萦绕,睁开眼睛与不睁开眼睛这两种意识在我的脑海里反复交战,几乎要撑爆我的脑袋,我感到非常难受,就连呼吸也变得艰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