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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第一弄臣全文阅读

作者:鲈州鱼     明朝第一弄臣txt下载     明朝第一弄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748章 无师自通

    经正德年间,朝鲜赴明使臣的规格是越来越高了。

    元年的金侠爱不过是个礼曹参赞,后面来的就已经是个判书了,如今正在天工楼书房中,冲着谢宏点头哈腰的,已经换成领议政闵政浩了。

    朝鲜的领议政就和大明的首辅的地位是差不多的,正常情况下,出使这种差事是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的。不过世事无常,倭国的国王都来了,朝鲜的领议政有有什么不能来的,而且只要听了闵议政话,就能知道,他是如何心甘情愿的了。

    “侯爷,其实敝国国王也一直都仰慕大明风物的,只是未得召唤,因此不敢擅自前来,若是早知道如此……”

    闵某人是要表忠心的,可这话却也容易误会成在抱怨,所以,他略微迟疑了一下,偷眼看看谢宏神sè,见对方脸上微笑如故,这才放下了心事,继续说道:“早知如此,敝国国王也是要来的,能参加大明天子的纳妃典礼,对朝鲜上下来说,都是无上的荣耀啊!”

    “闵大人的诚意,本侯已经明白了,李殿下要来,以后有的是机会,不须多虑,倒是赴明劳工的问题,闵议政还要多多费心啊。”谢宏淡淡说道。

    勒令胜仁赴明,他是有些算计在其中的,而朝鲜的国情不一样。这个国家最擅长的就是逆来顺受,如今对朝鲜的征服已经上了轨道,正在完善的运作之中,犯不着费那力气,对方想来,他还懒得招待呢。

    “是,是,侯爷只管放心。”做朝jiān也是很有技术含量的,从闵议政身上就可以看出这一点,他和谢宏的对话没有经过翻译,他说的也是一口流利的汉语…字正腔圆,让人很难相信,他是在短短两年中学成的,要不怎么说…压力带来动力,动力化作实力呢。

    “好了,你下去吧。”谢宏很随意的一挥手,像是赶苍蝇一样示意道。

    “是………………”闵议政嘴上应了,可脚下却没动,谢宏感到奇怪,抬眼看时…却见对方脸上交杂着谄媚和迟疑的表情,一副想说什么又不敢开口的样子。

    “还有事?只管说来便是,本侯一向以德服人,尤其对闵大人这样爱好和平的国际友人,本侯从来都是尊敬有加的。”

    “侯爷的宽厚之心,小人实铭感五内………………”

    闵议政迅速换上了一副感jī涕零的表情,絮絮叨叨了说了几句,见谢宏lù出了不耐烦的神sè…这才小心翼翼的说起了正题:“除了国王,敝国仰慕天朝威仪的人还很多,小人也是其中之一…小人听闻辽东那边……”

    “哦?”谢宏挑挑眉毛,有些玩味的反问道:“你也想要绿帽子?那朝鲜的事,你打算交托给何人?”

    “启禀侯爷,小人深受侯爷大恩,对侯爷的嘱托,又岂敢不尽心尽力?只是,小人日前去皇家书院开过眼界,更是对天京的风貌拜服无比,所以,想让家中子弟…来天京略受些熏陶,好有些长进………………这个,小人的一点sī心,让侯爷见笑了。”

    “嗯,原来是这样………………”谢宏点点头,果然…古人在科技方面是比后世落后的,但是,在其他方面,却犹有过之。他的作为可能给了点启发,不过,从根本上来讲,这种优良的制度,却完全是闵议政自己想出来的。

    中世纟匕的luǒ官么?呵呵,官僚这种东西,果然是很有趣的生物呢。

    “那好吧,本侯就代皇上许给你了,先给你五顶绿帽子的名额,等以后立了功,可以再增加,日后闵大人还当好好努力啊。”

    谢宏慷慨的许诺,让闵议政喜翻了心,他再次跪倒在地,连连施礼道:“多谢陛下恩典,多谢侯爷宽宏,小人一定努力报效,为天朝的繁荣富强,尽上一份心力。”

    “很好,今天就到这里罢。”

    “是,小人告退………………”心愿达成,闵议政志得意满的下了楼,不过他的脸上还是那副谦卑的表情,现在还在人家侯爷的地头上,要是表现的太过得意,未免就显得有些轻浮了,会被侯爷看轻的,闵郑浩纵横朝鲜政坛多年,当然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他目不斜视,不过却有人主意到了他,天工楼没做什么隔音措施,而闵某人表忠心的时候,嗓门又tǐng大,所以,林瀚也听到不少内容,看到闵郑浩时,林老头的心情也颇为复杂。

    他原本以为自己就算很识时务,也很能放得下架子的人了,可强中自有强中手,比起这方面的素质,他比朝鲜的同道可差远了。惭愧之余,他对这次出使的目的,也有了更准确的猜测。

    这次出使行动他主要做的就是考证两国关系,顺便依照王守仁交代的方略制订出了一个很有儒家特sè的国际法。上面的条目还不是很完善,但总体上是本着原先儒家对内的方针来制订的。

    也就是说,大明的外交政策会讲道理,但是讲的都是大明自己定下来的规矩。

    对倭国,现在正处于软硬兼施的调教过程中,而朝鲜,就是调教到了一定程度之后的样子。朝鲜是不是终极状态,林瀚还不敢断言,官僚们没下限起来,到底能到达什么程度,他确实也没谱,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倭国正在向朝鲜全面靠拢中。

    而通过这次大朝会,这部不怎么靠谱的国际法将会通传四方。东海,西域,南洋,目的不同,可却都有使者到了,呃,好像还得将北疆包括进去,鞑靼和瓦剌虽然没有使者到,朵颜部却来了人。

    新的外交政策,会将大明引领至何方,林瀚无从确定,但他可以肯定一点。如果今天来的,和没来却已知的那些藩国都被调教成跟朝鲜一样,那么,在未来的几十年里,大明就会达成华夏几千年来,从未达到过的目标,那就是真正的雄霸天下。

    想到这里,他突然感到一阵战栗,活了这么一把年纪,又身居高位,可这样宏大的目标,他却连想都没想过。真不知道即将见到的那个少年是如何拥有这样的理想,又怎么会有相应的信心达成,并且对达成之后的后续麻烦也不以为意的。

    他不相信谢宏没想到,扩张之后,如何控制海外疆土的问题。不说前事,单说对倭国的政策中,谢宏便做足了准备功夫,而且计划也是环环相扣,将倭人的各种反应都算计到了,将其玩弄于股掌之上。

    他想到的那些难题,想必对方也有了解决之道,确实让他没办法不叹服,尤其是当他踏入书房,第一次见到这个闻名已久的少年时,他心中的惊叹更是无以复加。

    “林大人,倭人的反应如何?”谢宏的以德服人是分人的,对传统的士大夫,他并打算礼贤下士来笼络,只是摆出了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

    “回禀侯爷,一路上以来,倭人的反应都在预计之中………………在礼仪上他们有些不情愿,下官便顺势将此事与比斗牵连在了一起,还请侯爷原谅属下的擅专。”林瀚一躬身,恭恭敬敬的将出使过程叙述了一遍。

    “无妨,反正也是要打一场,让他们知道厉害的。”眼中寒光一闪,转而收敛不见,谢宏微微冷笑道:“告诉他们,比斗就定在二月初一的朝会那天,在此之前,你去找唐御史,让他分派几个人,带那些倭人在京城逛逛好了,让他们领略一下大明的优越xìng。”

    “可是,朝会后,皇上不是要……喜事前,万一见了血光,岂不是……”林瀚有些迟疑。

    “呵呵,反正那天也是要见血的,不多这一点了,皇上不会在意这些小节的,杀人不是好事,可杀鬼子,杀国蠹,却是大大的好事,杀的越多越喜庆。”话里意思杀气腾腾,可谢宏的语气却是淡淡的。

    “林大人不需操心这些小事,只管尽快完善国际法,要人手就去找礼部,周大人肯定会很乐于帮忙的,在朝会之前,一定要拿出个相对完整的初稿来。”

    但是,林瀚却一下子紧张起来,额角都开始冒冷汗了。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谢宏说杀人的那一瞬间,眼神也突然变得犀利起来,仿佛是审视,又仿佛是在警告。被那视线落在身上,他只觉冷冰冰的,浑身上下像是要被冻僵了一样。

    “是,侯爷,下官一定痛改前非,努力为皇上,为朝廷效命。”带着一身冷汗,和一颗不安的心,林瀚离开了军器司。尽管刚到京城,对这里具体的形势还不是很了解,可他还是听懂了谢宏的言外之意,清算果然就在眼前了,而且会以一种相当jī烈的方式进行。

    有些兔死狐悲带来的哀愁,更多却是庆幸和欣喜,还有些纳闷,大明的优越xìng?这一路已经体现了很多了吗?别说那些倭人了,就连自己这个南京的尚书,都被震撼得不轻呢。而且,负责接待的还换了人,让唐御史接手?这又是个什么道理?

    林瀚有些想不通,不过他也没多做纠结,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整理国际法的条目,其他事,尽可往旁边放放,眼下离二月初一,不过三天而已,时间紧张得很呢。!。

第749章 正德很民主

    “倭国第一高手?”正德的眼睛闪亮闪亮的,谢宏捂着额有种想哭的感觉。

    怕什么来什么,只听朱厚照兴高采烈的说道:“这就是大哥你的不对了,三弟最近一直在练兵,已经很辛苦了,这种打打杀杀的事儿,就不要麻烦他了,我最近练武又有了些心得,你看………………”

    “不行,没得商量,绝对不行。”谢宏断然拒绝了正德的提议。

    开什么玩笑?不说刀剑无眼蕴含的风险,这身份也不对等啊!区区一个倭国的第一高手,随便找个人踩死不就是了,哪里用得着皇帝亲自下场?要不是不想欺负人,谢宏就直接点将,让江彬动手了。

    正德急了,挥舞着手臂,高声抗议道:“大哥,你这是歧视,赤luǒluǒ的歧视!倭人也是人,既然来到了我们大明做客,就应该对他们表示充分的尊重,和倭国第一高手决战紫禁之巅的,当然也得是大明第一高手才对……”

    “二弟,这第一高手难不成就是……”谢宏扁扁嘴,吹,你就继续吹吧。

    “还能有谁?”正德把xiōng脯tǐng得高高的,就差没在脑门上写下‘天下第一,的字了,见谢宏还是不以为然的样子,他不怀好意的反问道:“难道大哥你不相信我的实力吗?那咱俩下场练练?”

    “二弟,武林盟主什么的,还是算了吧,打打杀杀的不适合你,你还是好好做皇帝这份有前途的职业吧。”这种没力度的挑衅,对谢宏构不成任何压力,他语重心长的劝谏道:“你想想啊,你是皇帝诶,倭人已经被吓了一路了,而且又不是那些不长眼的鞑子,他怎么敢向你动手?你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胜之不武,胜之不武呐…这事儿还是交给三弟吧。”

    “这倒也是。”正德点了点头,lù出了深思的神情。他不是后世满清那些心口不一的酋长,下个棋还得要手下不着痕迹的让子,说错话就要砍人…他是真心喜欢与人竞争的感觉。

    比如对谢宏搞出来的那些竞技运动,他都很感兴趣,陪练的近卫军多是出身低微的,大多数都没什么弯弯绕绕的肚肠,感受到正德的真诚,他们在各种运动中,都很卖力。

    不过比起趣味xìng更强的足球…他却更喜欢棒球一点。

    前者虽然有趣,但肢体上对抗比较多,即便是一直跟他在一起的近卫军将士,也不敢在和他对抗的时候使出全力来。近年的时间里,他参加的足球比赛也有几十场了,但从来都没遭遇过铲球,反倒是在看台上的时候,经常见到这种杀气十足的防守技巧。

    所以…他更喜欢棒球一点,打棒球的时候,每个对手都是全力以赴的…这样的比赛,无论输赢,都是很过瘾的。对他来说,无法充分体验对抗乐趣的足球,便更多的变成纯粹的观赏运动了。

    谢宏对倭国采取的行动,他没怎么过问,不过事情都有报备给他,因此他也是清楚的。对没能亲自去倭国开炮吓人,他觉得很遗憾,同时…他对炮舰给人造成的震撼,也有充分的体会。

    御驾亲征的时候,他虽然没带上谢宏送来的那几十门陆战炮,不过之前也曾验收过,几十门齐放的声势就已经很惊人了,几百门更大口径的火炮发射时的场景有多震撼…也是可想而知了。

    倭人的国王都被揪过来了,然后又受了一路的惊吓,就那个武士再怎么凶蛮,也不敢在大明的地头对大明皇帝动手啊!

    “三弟正在西苑校场呢,就不用招呼他过来了,回头我会安排的。”虽然做事不怎么靠谱,但正德是讲道理的,所以,他认可了谢宏的说法,将此节轻轻揭过。然后指着谢宏的奏章,一本正经的说起了正经事儿。

    “以厂卫取代都察院,作为监督机构,后者的职责转变为立法议政倒是没问题,可这人选好像有点不对啊,主持立法的,难道不应该是王先生么?”

    “都察院以后也可以称为议院,就是每隔几年,就从社会各阶层随机选一批人来,针对朝廷法度发表看法的…………”他前面那句话有些含糊,谢宏本还想跟他确认一下的,可后面这个问题也问到了点子上,不好不回答。

    “所以,议员是不固定的,形成的决议也主要做参考之用,议院的权限,日后可能会慢慢增强,在几十年后成为举足轻重的地方。可现在,这就是个样子货,留个口子收集社会各方的意见罢了,说白了,就是个让人吵架的地方,没必要耽误伯安兄的时间。”

    议院在后世算是很先进的制度,可在现在的明朝却没有实施的条件。尽管在谢宏的连番打击下,儒家的影响力正在消退不过那主要是在朝堂上的,儒家千年的根基又岂同寻常?在士林,在民间,其yīn影依然挥之不去。

    谢宏要是墨守成规的搞民主,将议院的权力扩大,那很容易会给对头留下空子。在儒家的压制下,其他阶层的影响力都很薄弱,根本没形成规模,让他们来参政并主政,最后就会演变成儒家的死灰复燃。

    毕竟书院的影响力还流于表面,圣人子弟才公认的读书人,即便再怎么在宣传舆论上下功夫,这种影响也不是一时半刻能消除得了的。

    “有道理,”正德mō着下巴,对谢宏提出的议长人选表示了赞同:“张彩辩才无双,当日一个人和一群人吵架,都吵赢了,很有大哥你当年的风采呢,让他来主持都察院,确实是个好主意。”

    “呃,还好了………………”谢宏汗颜,二弟,你太高看我了,不事先准备的话,哥可吵不赢那些士人,要是他们多掉几句文,我压根就听不懂,人家张彩才是有真材实料的呢。

    正德连珠炮似的问道:“然后,这个反贪局又是什么意思?监督查办之事不是有锦衣卫了吗?”

    “锦衣卫是执行机构,查案和抓捕还是分开比较好………………原本的六科和都察院都是监督官员的,但实际没那个必要,不如改成现在这样,都察院代表舆论监督,六科改组成专门的监督机构,双重监督,名称不变……”

    这些东西谢宏琢磨了很久,也跟王守仁等人讨论过,已经算是很完善了,“法院,也就是刑部将来也照此办理,审判和执行权分开,立法和执法也分开,这样就可以达到相互制衡的状态,就不会有从前内阁的种种弊端了。”

    “喔,原来如此………………”大概是关乎自身自由度,正德听得相当认真,连连点头不说,他还时不时的拿起奏章对照着参看,甚至还拿起笔做了记录。

    按说谢宏应该很欣慰才对,他自己也是这么觉得的,可是,他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心里有种莫名的担忧,只是,那个念头很模糊,仔细去想,却又抓不住。

    另一边,正德追问的紧,改制之事也的确事关重大,他只能放下这些心思,逐条逐项的给正德解释起来。

    这些东西影响深远,不在一开始就开诚布公的话,以后很可能会造成重大的分歧,导致不可知的后果,确实由不得他不全神贯注。

    时间飞逝,等谢宏把改制的奏章整体解释过一遍,已经到了黄昏时“好了,我都明白了,大哥你赶快回家吧,今天晚上我要跟良女一起进餐,烛光晚餐哦。”正德伸了个懒腰,然后开始赶人。

    ,这时代不是用油灯就是蜡烛,顶多还有火把,想不吃烛光晚餐,那可有的等了,等物理学院出现爱迪生,然后发明电灯泡吧。

    “晴儿她们也等我吃饭呢,那就明天………………”

    “明天我要好好研究新法,大哥你就不要来打扰我了,老是占用你的事件,晴儿、月儿她们会埋怨我的,去吧,去吧。”急不可耐的把谢宏推出门外,转过身来,正德脸上lù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

    “三弟,我跟你说,有这么个事儿,后天………………”糊弄走了谢宏,正德急吼吼跑到西苑校场,扯过黑大个就是一顿嘀嘀咕咕。

    “嗯,哦?啊!”听了一会儿,黑大个的眼睛就瞪圆了,“二哥,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正德气势十足的叉着腰,瞪着眼睛问道:“难道你信不过我吗?我可是你二哥,而且还是皇帝,你不听我的听谁的?”

    “那倒也是………………”黑大个憨憨的抓了抓后脑勺,很为难的说道:“可是,大哥说过……”

    “这事儿就是大哥跟我商量好的,不信你问………………”正德转过头,想找个做假证的,三公公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lù出一个谄媚的笑脸,“万岁爷,您有事吩咐奴婢?”

    “二哥,小三儿一向没节操,俺信不过他。”黑大个摇摇头,表示此人劣迹斑斑,信用低下,不值得信任。

    “也是,”正德点点头,一脚踹开已经没用了的三公公,认真的看着黑大个,说道:“没关系,等后天,三弟你直接找大哥一问就知道了。二比一,大哥都同意了,你反对也无效,知道么,这就叫少数服从多数,这就叫民主。”

    一边忽悠着黑大个,正德一边暗自得意,大哥说得好,信息不对称的民主,就是忽悠,看看,大哥那么精明,还不是被我骗得团团转?!。

第750章 狡猾的正德

    二月的第一天是个大晴天,晨曦还未曾散去,承天门外便头涌涌的挤满了人,那热闹的景象,比候德坊有新戏开锣还要喧嚣。

    “老赵,你也来了啊?”相熟的人互相打着招呼。

    “有大热闹看,我能不来么?那些倭人到了没呢?”

    “应该快了吧?眼瞅着就是辰时了,哼,天子呼来,难道他们还敢迟到不成?”

    “也不好说,别看那些倭人身矮tuǐ短,可口气却大着呢,就跟……对了,就跟蛤蟆一样,听说那个挑战的倭人的死鬼师傅,在倭国还有个剑圣的名号呢。”

    “哗!剑圣,这些倭人真是不自量啊,能耍几下刀子,也敢自称为圣!”

    “这次他们撞上铁板了,听说出战是近卫军统领的张将军!”

    承天门里面就是紫禁城,代表着皇家的威严,向来没人敢随意向里面张望。不过,西苑都开放了,正德对这些细节也不甚在意,因此,在承天门外徘徊,不再会有禁卫来驱赶,京城人也都放宽心思,聚集过来。

    当然,他们不是来看大朝会的,那仪式庄严是足够庄严了,也有着足够的传统韵味,却没什么热闹可看。他们都是奔着朝会前的那场比斗来的,区区倭国居然敢对大明不敬,京城人都觉得被冒犯了。

    从实质上来说,倭国的国王已经被揪过来了,倭人的态度已经相当恭敬了,但是,这个时代的大明人本就有一种优越感。

    从前,这种优越感还属于单方面的,只是士大夫们空口白话的说出来的,比较虚幻,除了生活水平确实高于近邻诸国之外,其他的并没有什么异样。天朝上国的威严向来是以春风化雨的形式体现,外藩的使者来大明…也是占足了便宜之余,还享受着高规格的待遇。

    不过近年来,这种情况已经得到了大大的改善,天朝子民的优越感…终于以具体方式体现出来了。天津和辽东的朝鲜苦力,海商们在倭国受到的优渥待遇,什么便宜都没占到的琉球使臣………………耳闻或目见,人们都切身的体会到了,大明子民确实是高人一等的。

    在应州大捷前,大伙儿心中还有隐忧,每当北方的大敌入寇之时…哪怕是呆在重兵守护的京城,可所有人还是得心惊肉跳一番。

    天子守国门,玩的就是心跳,京城本就是前线,忧患意识冲淡了优越感,人们还是觉得不托底。

    应州之战改变了一切,大明人的心气猛然高涨起来,如此的国势…才值得骄傲,没有了隐忧,大明人分外忍受不得倭人恭敬中夹杂的桀骜。很快…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这个话题,七嘴八舌的表达着自家的观点。

    “啊?就是那位跟皇上、侯爷结拜的张将军?那敢情了,听说那位张将军身高八尺,腰围也是八尺,身材就跟一座小山似的,对付小小倭人还不手拿把掐的?对了,用最新流行的那个词说,就是碾压!”

    “可不是,应州之战,鞑子无耻…从背后偷袭,就是这位张将军领着几千人给他们硬生生的打回去了!陌刀阵是次第而前,逐一杀伤对手的,但张将军却一直顶在最前面,身后只有一个投手而已,你想想这得有多厉害?”

    “厉害…太厉害了!陌刀足有三十斤,要是换了我,光是想拿起来,就已经很费力了,要是舞上两下,非得折了腰不可,举着刀和鞑子骑兵对冲,足足战了半个多时辰……啧啧,莫非是天神下凡么,否则哪来的这么大力气?”

    “还不止呢,陌刀兵都是披着重甲的,那甲怕不也得有三十斤!”

    “老祖宗传下来的好东西真多,可惜都被那些贪渎成xìng的官员给败坏了,真是……”

    话题很快转变了,人们不再关注倭人如何,而是兴高采烈的谈论起了应州大战的细节,陌刀、神臂弓……自从消息传开后,类似的话题他们已经谈论过很多次了,可再次说起来,大家依然津津乐道,这种让人骄傲的话题,就算说上一千遍也不会厌倦。

    “快看,倭人来了………………”人群外围一阵sāo动,人们自发的让出一条路来。

    正德年间,大明人对倭国是没什么感觉的,尽管也有人听过倭寇的恶名,但倭寇造成的祸患离京城太遥远了些,很难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而且,倭寇之乱持续的时间也不长,只有开国年间,大明将兵力集中在北方时,他们才有乘虚而入的空当,而后sāo扰的强度也是越来越低。等到永乐年间,宝船出海,倭寇就此绝迹中土。

    那已经是近百年之前的事儿了,大明人对倭人当然谈不上什么仇恨,或者说连印象都没多少,只是对他们的不自量力感到很好奇罢了。

    “这些倭人生得好奇怪,早听说他们个子矮,男人喜欢涂脂抹粉,可没想到他们还喜欢把眼圈涂黑,真是怪异的趣味呢。”

    “是啊,是啊。”

    倭人不是单独出现的,各国的使臣都是同时到的。按照规仪,今天的朝贺,本就有他们的一份儿。

    将人群中的议论声听在耳中,朝鲜使臣闵郑浩斜了倭人们一眼,很是鄙夷:这帮人果然是蛮子,不识时务倒也罢了,没见过世面就很让人看不起了。可丽春院里面那些小姐,明明就是倭女啊!就是包装了一下罢了,至于夜夜笙歌搞成这个样子么?

    真是上不得台面,让人耻于为伍,哼!

    一边想着,他也有些愤懑,朝鲜送来的秀女其实也很不少,但受欢迎的程度就差得多了,这是为什么呢?明明朝鲜的女人都很漂亮啊?侯爷当年也很喜欢来着……

    “原君,天皇的颜面关乎整个夭下的荣辱,君当奋战,莫要堕了饭筱先生的剑圣之名!”

    “嗨,敝人今日必将香取神道流的大名传扬四海,威震中原!”原按着剑柄,信心十足的回应道。他走在队伍的后面,和他说话的是一位公卿,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望着他的背影,眼神中满满的都是崇拜之情。

    “朝孝,今天是难得的机会,明人虽然懦弱,但千年传承也有不少秘技,他们也许会采取车轮战法,所以,你一定要睁大眼睛,好好看仔细了。”应付完公卿,原安干转过头,对那个青年嘱咐道。

    “父亲大人,我知道了。”这青年是原家的养子,幼名叫朝孝,那张脸长得也确实有嘲讽的作用,不过他在后世可大大有名,原卜传,也是日本的剑圣之一,而且还是创立了一个流派的那种。

    比武的场地设在午门外,因为正德很重视,说是要与民同乐,让更多的人看见,所以提前高高的搭了个台子,在承天门外面也能看得到。

    这举动当然是不合礼仪的,大朝会是何等神圣的仪式,在典礼进行前,动刀动枪就已经很不像话了,现在还搞得这么兴师动众,好像江湖卖艺的一样,朝臣们当然都是腹诽。

    只不过现在却没人会提反对意见,那些最顽固,最不怕死的大儒已经死得七七八八了,剩下的也都是待宰之中,人心惶惶之下,也没人关注这些无关痛痒的小事了。

    他们不敢提意见,却也不愿意在午门外呆着,都早早跑到太和殿外,阻止不了,多少也图个眼不见为净。

    望着高台,原正缓缓拾阶而上,谢宏觉得事情有些怪异。依照他本来的打算,这件事不用搞得这么大,只要随便挑个时间,让黑大个或者刀疤脸出手摆平就是了,他的目的不是彰显武功,而是打击倭人的信心,为接下来的计划铺平道路。

    谁知道无意间跟正德提了一句,却演变成了如今这个局面,让他有些不安,直到远远的看见黄罗伞盖,以及伞下的那个身着龙袍的身影,他才放了心。只要不让二弟亲自出手,其他的,就随他闹去吧,无非就是凑个热闹呗。

    原已经走上了擂台,双手环抱,双脚不丁不八的一站,倒也有些气若渊亭的味道。远处的黄罗伞盖却是停了下来,队伍中分出数人,快步走了过来。

    来人之中,为首的是个黑大个,劲装打扮,威猛如故,旁边几人的打扮却都有些异常,一个个都穿得跟夜行人似的,黑衣黑kù,连头脸上都包了黑巾。

    这是搞什么鬼?谢宏有点mí糊,等到黑大个突然向他打起眼sè,他就更加茫然了。他们两个自北庄县就混在一起了,但是彼此间却没什么默契,主要是黑大个心思直,从来就没有过这种通过眼神传达信息的举动,所以,谢宏完全没看懂。

    “大哥,二………………皇上都安排好了,你看是不是可以开始了?”见谢宏没反应,张定远急了,干脆直接问道。

    “哦,那你就上去吧。”谢宏下意识的点点头,黑大个听了这话,也放了心,转身上了擂台。

    只是,让谢宏奇怪的是,那几个黑衣人也跟在了后面。

    莫非是裁判?可自己应该没跟二弟提过shìhún吧?谢宏胡思乱想着,那游戏里面的裁判好像也是这么个打扮,或许这是倭国的规矩,二弟打听出来了,所以这样安排了?

    啊呦!不对,糟糕了!乱七八糟的念头一闪而逝,望着那些黑衣背影,谢宏突然觉得其中一个有些熟悉,不,应该说是非常熟悉,他明白正德的诡计了,只是对方已经上了擂台,想把人揪回来可没那么容易了。

    不是哥不警醒,实在是二弟太狡猾啊。!。

第751章 真﹒西门吹雪

    第751章真﹒西mén吹雪

    谢宏很懊丧,第一任剑圣的弟子和第二任剑圣的养父,塚原安干也有点发晕。器:无广告、全文字、更

    他事先很有信心的对养子说过,明人可能会用车轮战,所以,对正德一行人的人数,他并没有异议。在他的设想中,在自己的气力消耗殆尽之前,斩杀越多的对手,才越威风,若是能达成十人斩,那自己就将超越先师饭筱,成为新的剑圣,以及不灭的传说。

    入目便让他眼晕的是张定远,其实那几个穿黑衣的块头也都不小,méng着脸并不妨碍塚原观察对方的体型,他发现除了一个相对瘦削些之外,剩下的几个都是肩宽腰圆的彪形大汉。

    其实那个相对弱点的,也不是真的很瘦小,只是目测不太准确,但塚原很清楚,自己至少比对方矮了半个头。而他在倭人当中已经算是高大的了,剑道也好,武术也罢,最注重的终究是力量,身材魁梧多少是要占些优势的。

    最矮小的都是如此,旁边几人有多魁梧,就可想而知了,但是,那几个人跟黑大个比起来,又要差上一截了。看着如同铁塔一般的张定远,塚原感受到了非同一般的压力,就好像后世的bō兰骑兵遇上虎式坦克一样,一口气只是透不过来,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光是对手的块头大,其实也没啥,现在要比的又不是柔道。转战倭国各地的几十年里,塚原不是没遇见过比自己高大的对手,但凭着凶悍的气势和炉火纯青的剑术,他还是斩杀近百人而未尝一败,对手的身高什么的并不会对他造成如此巨大的压力。

    让他感到恐惧的是这些人手中的兵器!

    其实,陌刀和日本的武士刀,有共同的根源,那就是唐刀。《唐六典》卷一,六武库令丞职掌条记载:刀之制有四,一曰仪刀,二曰障刀,三曰横刀,四曰陌刀。这四种刀具统称为唐刀。武士刀就是日本总结了前三种刀的优点,将其变化应用而来。

    从外形上看来,武士刀跟仪刀最为相似,只是在刀刃宽窄、刀身弧度上有些不同。仪刀,顾名思义,其用途主要是在重要的礼仪场合上佩戴的,除了作为武器,还能当做装饰品,美观又实用,武士刀完美继承了这个优点。

    不过,既然有美观上的要求,在实战中的应用就差一些了。从平安时代开始,倭国也屡经变luàn,在战争中,武器也不断的在改进着,到了战国时代,武士刀才基本定型,保留了唐刀优点的同时,也加上了他们自己对武器的理解。

    但不论怎么改,武士刀终究脱不出唐代仪刀的范畴,作为一种易携犀利的单人兵器,堪称杀人放火的必备之物,在后世留下了偌大的名声。

    可是,抛去其他因素,单纯在威力上比较的话,武士刀跟陌刀便完全无法相提并论了。

    唐代的倭人,无数次的东渡,从大唐学到了不少东西,各式唐刀他们都见过,也学习过,其中也包括陌刀。以倭人的好学,见识过陌刀的威力之后,他们当然不会不想效仿,战国时代,武将们常用的日本大枪,就是削减版的陌刀。

    这种武器跟足轻用的竹枪不一样,在枪柄前面,也有一米多长的锋刃,这一点跟陌刀倒是差不多,差的只是枪刃的宽窄和重量。

    比起陌刀,日本大枪要轻的多,使用时,主要也以刺击为主,两侧的锋刃只能用来削击,却不能用来砍劈,否则很容易折断。与其说是陌刀的翻版,还不如说是在木柄上,安装了一把武士刀。

    有复制品,说明倭人对陌刀的威力还是认同的,之所以没有照搬,原因和陌刀在中原失传的缘由差不多,无非是耗费过大,用不起罢了。

    差别只在于,倭人是真的用不起,唐代陌刀的标准重量是三十七斤,至少有三十斤是jīng铁!同样的铁,足可以打造七八柄武士刀了,倭岛上的资源又不是如何吩咐,试问他们怎么用得起?而中原则是文人掌权后,不舍得给武人配置这么金贵的武器。

    另外,先天所限,倭人能使得动陌刀的大力士太少了,对他们来说,三十几斤重的陌刀不适合当武器用,拿来当杠铃健身还差不多。

    塚原是个懂行的,一看见黑大个手里的家伙就被吓了一跳,张定远那柄陌刀是加强版的,跟近卫军装备的制式陌刀比起来,既长且重,足有近五十斤的分量,锋刃也有近一米五的长度,冷森森的长刀透着无边的杀气,让塚原心惊ròu跳。

    连柄在内,武士刀的长度在七十至九十厘米之间,塚原手中这把并非凡品,刀刃的长度就有六十多厘米,算是武士刀中最长的了。可东西就怕比较,比起陌刀,他这把刀就好像匕首似的了,再加上陌刀的厚度和重量,两边的武器根本就不在一个重量级上。

    这么霸道的武器,被对方那个黑大个抡起来,还不得跟龙卷风似的啊?这要怎么打?塚原傻眼了。

    “林大人,这……这未免有些不公平吧?上国勇士的武器,未免太……那个了一点,这个……”细川橙之结结巴巴的提出了抗议,他也懂点剑术,知道格斗技巧很重要,但是,一力降十会的道理他也懂,知道螳臂当车是没前途的。

    “细川先生,这话你说的就不再理了。”

    林瀚竖起小指捻着胡须,呵呵笑道:“这陌刀乃是大明天子近卫的制式装备,人手一把,日夜cào练的都是陌刀之术,又非是针对于贵方备下的,若是贵方觉得武器吃了亏,尽可选择其他兵器呀,哪怕是陌刀,老夫也可以在这里答应你。”

    “可是……”

    还没等细川把争辩的话说出口,随着黄罗伞盖过来的近卫将士便已经收到了林瀚的信号。众军将手中的刀都竖了起来,重重的在地面上一顿,整齐的发出了三声巨响,在朝阳的映shè下,上千具刀锋发出了耀目的光彩,看得人心眩神驰。

    “看看吧,就算老夫想使诈,也不可能专mén打造这么多刀具,并且让这么多将士临时cào练吧?”

    “是,是……”刀阵如山,曾令凶悍的瓦剌铁骑都为之动摇,何况区区倭人,又或其他番邦使臣?细川一时间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只能唯唯应诺。

    “我天朝上国也不能欺负人,若是贵国勇士实在不肯换兵器,又觉得吃亏的话,那也可以这样……”

    林瀚抬手向台上指点着说道:“看见台上的几位没有,他可以自行从中挑选一个对手,当然,贵方若是自知不敌,也可以认输,打不过就认输,其实一点都不丢脸,胜仁殿下,细川先生你们说是不是呢?”

    “多谢林大人,事关重大,敝人要和殿下略作商议,而且还得听听塚原君自己的意见……”细川擦擦汗,点头哈腰的答应道。

    “请便。”林瀚意泰神闲摆摆手,表现得极为从容自若,可当发现谢宏正拧着眉头,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心下却是一惊,连忙审视起刚刚的对答来。应该没说错什么吧?挑选对手什么的,都是皇上的口谕啊。

    谢宏根本没注意到林瀚的动静,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要怎么才能不着痕迹的把台上的某人给拉下来呢?直接上去叫人肯定不行,以正德的xìng子,既然费了这么多心思上去了,就不太可能心甘情愿的下来。

    这场比试本是为了立威的,要是拉拉扯扯的,反倒是给人看了笑话,可让他就这么动手也不是个事儿啊!怎么办?谢宏一时也是左右为难。

    他犯愁,林瀚跟着愁,倭人那边倒是高兴起来了。他们商议的速度很快,塚原是个很地道的倭国武士,亡命啊,荣誉感什么的都是具备的,既然涉及到胜仁的荣誉,他说什么也是不肯认输的,哪怕对方看起来是那么的不可战胜。

    于是,林瀚提出的优惠条件就正中下怀了,给他压力最大的是张定远,面对这样压倒xìng的对手,他委实没有胜算,可要是换个对手,那他就有信心了。

    站得高,望得远,他眼力不错,将远处的近卫军看得很清楚,其中多半都是少年人,身高体型,跟对面这些人当中,最矮小的那个差不多。这说明,包括那个黑大个在内的另外几人,都是特别选拔的,那个最瘦弱的,才是正常的。

    至于对方为什么这么大度,或者说有点傻,原因也很简单,从唐宋开始,中原人就好面子,否则的话,倭国怎么能从中原学到那么多东西?很显然,对方这次又犯傻了,可自己不会犯傻,柿子当然要拣软的捏。

    这样的思路下,塚原选定了自己的对手。事先那些车轮战什么的念头,早就被他抛的远远的了,大明太邪xìng了,还是赢一场就算,见好就收吧,知道变通的武士才是好武士。

    “林大人……林大人?”细川叫了好几声,才算是把林瀚从神游状态拉回来。

    “哦,怎么了?”

    “林大人,塚原已经选好对手了,刚刚我指给您看,您却半天都没应声。”细川由悲转喜,语气里尽是压抑不住的快意。明人果然是打肿脸充胖子,非要装什么大度,结果被选中了软肋就开始发呆,哼,活该,这就叫自作自受!

    “这样啊……”从谢宏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端详,林瀚只好按照原计划进行了,“那就开始吧。”

    “天真正传香取神道流,塚原土佐守安干参上,请多多指教!”机不可失,为防止明人反悔,塚原当即冲选定的那位对手行了个礼,然后摆了个起手式。

    他说的是倭语,擂台上倒是安排了通译,通译翻译了他的台词,然后大声转述出来,台上台下,皇城内外倒也都听得分明。

    他的对手有点傻眼,正德可没有对方这么威风的前缀,呃,有倒是有的,皇帝的称谓也是很长很威风地,可他却不能报出来,否则就是欺负人了。

    “朕……”他有些迟疑,然后发现自己忙中出错,用错了自称,好在灵机一动,想到了解决之道,猛然大喝一声:“天外飞仙,一剑无血,真﹒西mén吹雪在此,兀那倭人,尽管放马过来!”

    !@#

第752章 当山寨遇上正版

    第752章当山寨遇正版

    谢宏一口气没憋住,差点喷出来,二弟你真是太有才了,后世那些写小说的要是听到你这创意,肯定会不好意思出来见人的,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一剑无血倒也罢了,天外飞仙明明就不是外号好?

    “这名头好威风!”

    “可不,至少字数比那个倭人的多。”

    听多了候德坊的各种评,京城百姓的接受能力还是很高的,都是纷纷点头,表示认同,还有人帮正德找到了理论依据。

    倭人们却被吓了一跳,倒不是因为字数问题,正德这黑衣装束,已经让他们有所联想了,只是陌刀更震撼一点,他们才无暇顾及。这会儿听到通译转达的正德的最新名号,就没法不浮想翩翩了。

    对面这位难道是忍者?

    名字是四个字的已经很古怪了,前面偏偏还加了个‘真’字!要知道,这是倭国才有的习惯,因为从中原剽窃的太多了点,只有加个‘真’字,才能向世界大声宣布,这是原创的。名字是这样,正德的装束更是加深了他们的怀疑。

    这时代的忍者当然没有后世漫画中那些飞天遁地的神奇手段,这些人是刺客、密探、斥候、护卫的综合体,得了战场,也下得了地沟,战力未必很强,但很可能会有些乱七八糟的绝活儿。

    塚原警惕的望着对手,神情愈发的慎重,他感觉自己当了。

    难怪大明特意塞进来一个小个子呢,原来这人是得了倭国的忍道秘传的高手,这也算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了。他有些后悔,早知道就应该提出限制,忍者最喜欢玩陷阱暗器那些东西,谁知道这擂台有没有类似的机关呢?

    不过他也没有怯场,在倭国,他也不是没杀过忍者,而且还都是各地著名的忍道高手,大明这个山寨货再厉害,也厉害不过原版的?只要保持足够的警惕,避开那些有可能的陷阱,就可以从容取胜了。

    “陛下,好东西就是好东西,您看,连大明的勇士都在学习忍道……由此可见,尽管大明在机巧方面占了风,可比起传统的手段,还是日本高出一筹啊。”几个公卿嘀嘀咕咕的在胜仁耳边说道。

    “嗯,卿等心知即可,切莫张扬,以免明人恼羞成怒。”胜仁掏出把小扇子,掩着嘴,不无得意的说道。

    “陛下英明。”在其他使臣的眼中,倭国使团的情绪莫名其妙的高涨起来,闵政浩的感觉尤其强烈。

    朝鲜与倭国的关系本来就很差,自隋唐时代起,两国就经常彼此攻伐,后来蒙古鞑子兴起,作为忠实的走狗,朝鲜在争斗中也算是占了风。但是好景不长,鞑子兴起得快,完蛋的也不慢,棒子们很快就失去了靠山,南部两道再次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直到谢宏突然出现,把两边都狠狠的敲打了一番,对马海峡这才算是消停下来。朝鲜这边是先挨揍的,算是占了个先机,而且闵某人也继承了半岛居民的优良传统,相当识相,所以,在投靠侯爷的行动中彻底的占了风。

    就在三天前,谢宏已经许了他,他全家都有望带绿帽子了,因此,他已经将自己视为大明人了,朝鲜领议政什么的,不过是替大明牟利的必须手段和表面形式罢了。

    这样的心态下,对于这场比试,他的立场如何,自是不言而谕,听到倭人们的对话,他的眼神愈发的冷了。

    谢宏当然没空关心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正德已经亮刀了,拉,肯定是拉不下来了,只能想点其他办法。他冲着要下擂台腾地方的黑大个使了好多个眼色,终于是让对方理解了他的意思,返回了擂台,一个角站了一个黑衣人,黑大个站在了中间。

    “这是……”这架势像是要围殴,胜仁吓了一跳。

    “是裁判。”林瀚终于得到了谢宏的指示,很肯定的回答道。

    他久在南京,对正德声音早就没什么印象了,可是,以他的老辣,看出谢宏神情的紧张,又看到黑大个等人摆出的架势,再联想到正德一贯的作风,哪里还猜不到台那位西门大侠的身份?

    他心中当然大叫不妙,可表面还是要镇之以静的,现在也只能祈祷西门大侠顺利取胜了。他这个答复不怎么地道,倭人不是很理解,可见他没有详细解释的意思,也只好讪讪作罢。影响力再大,现在也是在别人的屋檐之下,倭人虽然没有棒子的眼色好,可这点风色还是看得明白的。

    “开始!”台下心思各异,台的西门大侠却早就按捺不住了,黑大个被连番催促,当即大吼一声,宣布比试开始。

    “喝啊!”张定远话音刚落,只见刀光连闪,塚原已经疾步冲前,气势汹汹的杀了来。

    倭国的剑道讲究气势,迎风一刀斩,一之太刀之类的绝招,都是集全身之力,以不成功即成仁的架势,配合倭刀的锋利,做出的全力一击。

    而倭国剑圣这个头衔其实也是有量化的指标的,那就是杀人的数量,塚原卜传就是砍了二百多人,才得了剑圣的名号,其后的柳生也差不多。作为剑圣的养父,塚原安干砍的人没那么多,但刀下也有近百冤魂了,身的杀气是毋庸置疑的。

    “哒哒哒……”如同急雨落在荷叶一般,塚原的步伐飞快,脚下的木屐没有对他的行动造成丝毫妨碍,这声音反而会给对手带去压力。

    要是遇到个胆子小的,说不定就直接被震慑住,以至于反应缓慢,然后被他一刀给砍了呢。塚原在倭国砍的那百来人当中,不乏这样死的冤枉之人,双方的剑术可能相差不大,生与死的差距就在于实战经验。

    擂台是临时搭建的,却很宽敞,足有七八丈见方,塚原双手持刀,刀柄在腰际,刀锋紧贴着身体右侧,口中吼声不绝,数丈距离转瞬而过。这样的气势看得观战者都倒抽了一口冷气,为他的对手捏了一把冷汗。

    倭人也不光是口气大,手底下确实有两把刷子,而台那人八成是近卫军的少年兵,能否抵挡得住这样老资格亡命徒呢?

    “是迎风一刀斩!”

    “要胜了。”

    眼见着塚原已经冲到了对手身前,而他的对手却还在发呆,八成是被吓住了,倭人们都是大喜,胜仁甚至已经开始琢磨,万一塚原没收住手,杀伤了对方之后,该如何解释善后了。

    观战的终究只能看个热闹,塚原可没他的同胞们那么乐观,疾冲的过程中,他一直盯着对手的眼睛。所以,他很清楚,对手不是在发呆,发呆的人,眼神中不会闪着亮光,对手分明就是很兴奋才对。

    塚原脚下不停,心中却有些惊疑不定,是有陷阱?还是……他咬住了牙,不管有什么,也只能硬着头皮了,拉开距离,只会给对方施展暗器的空间!眼见对手已经进入了攻击范围,他将太刀高举过顶,又是一声断喝,腰腿发力,就待一刀砍下……

    下一刻,他惶然后退!

    因为对手终于有了动作,比起他咋咋呼呼的迎风一刀斩,对手的招式相当平淡,他只是平举陌刀,往身前一划。

    一分长一分强,除了后世武侠小说中的套路之外,实战中,长兵器都是很占便宜的,尤其是如同陌刀、马槊这些华夏利器。

    正德拿的若是普通的长枪,塚原肯定不会这么狼狈,哪怕是日本大枪他也不怕,直接斩下去就是了。

    普通的木杆长枪,或者竹枪,只会一刀两断,就算是日本大枪那样斩不断的武器,他也有信心应对。一路疾冲的惯性,加他汇集起的全身之力,足以硬碰硬的将对手的武器崩开,然后切入内圈,展开连绵不绝的攻势,最终取得胜利。

    但是,面对陌刀,他就没这个信心了,看到老大的刀片在面前摇晃时,塚原甚至有一种错觉,自己一刀斩下去,刀刃可能会直接崩坏。

    武器的便宜还不算致命,最关键的是,对手不是菜鸟,塚原看得分明,握着刀柄的那双手相当稳定,好像手中的刀不是三十几斤的陌刀,而是一把普通竹枪似的,举重若轻!

    此外,对手对战机的把握也相当好,出刀的时机,刚好是塚原将发力而未发力的时候,再早一点,塚原就可以从容变招,再晚一点,他的力道就蓄到了巅峰,就算武器落了下风,也未必不能拼一下。

    可现在,他能想到最好的办法,就是仓惶后退,以避开对手的锋芒。

    气势是此消彼长的,塚原一退,他的对手却是紧逼而,手中寒光闪烁,长刀化成了一道道霹雳,如惊涛骇浪般向他扑了过来,把他打得狼狈不堪。

    倭国的剑道之所以招招抢攻,不留余地,跟倭刀本身的特性是大有关联的。刀很锋利,适合砍劈,但刀身狭长,却不适合防守,所以,倭国剑道讲究有进无退,招式简单,以气势震慑对手。

    但是,当山寨遇正版,倭刀就哑火了。

第753章 天外飞仙的由来

    第753章天外飞仙的由来

    和倭刀同出一源,陌刀的招式也很简单,和隋唐演义中,程咬金的三板斧好有一比,无非砍劈,横扫,斜刺而已,不比倭国剑道高明多少,但威力却要大得多了。器:无广告、全文字、更

    小说里常见的三尖两刃刀,说的其实就是陌刀,一般来说,用这种武器的人,武力值都是最高的,比如西游记里的杨戬就是如此,唐末的勇将李嗣源也是一样。

    塚原对陌刀威力的体会是最深刻的。从对决开始到现在,时间并没过了多久,他却已经满头大汗,狼狈不堪了,再不复施展迎风一刀斩时的威势。

    他不是不想反击,在对手挥动兵器的时候,用迅捷的身法切入,拉近距离让长兵器无法施展,这招他确实也想过。但是,对手的兵器挥舞的幅度并不大,陌刀本身的重量就已经决定了威力,只要不是连人带马的砍骑兵,那就根本不需要抡圆了。

    对手一直平端着陌刀,时而tǐng刺,时而挥斩,塚原找不到丝毫破绽可供利用,只能被动挨打。

    至于从陌刀,甚至对手头上跳过去,凌空攻击什么的,塚原连想都没想过。他只是长得象青蛙,却没有青蛙的跳跃力,这时代也没有那种平地跳起来两三丈的轻功,他最拿手的迎风一刀斩,也不过是脚离地半米,借着前冲之势发出斩击罢了。

    后退,后退,再后退……开战至今,塚原甚至连一刀都没砍出去,同时他也不敢招架,对手挥动长刀的幅度虽不大,可却隐隐带着风声,足可见其力道如何。只要那刀不是空心的,对方的力量就远在他之上,加上武器的优势,格挡只是自取其辱罢了。

    盛唐早已消逝,距今已有数百年,别说倭人,就算中原人,也很少有人记得各种唐刀的威力了。倭人理所应当的将学来的东西,当成了自己的,并且深以为傲,觉得倭刀是最强力的兵刃,甚至不少中原人也对此表示了认同。

    如今,真正最强力的神兵复现,人们都是惊讶发现,原来倭刀也不过如此罢了,带着防身还好,拿着上战场,纯属找死。上了战场,哪里有这么多空间可退?如果前锋已经逃出数丈之远,那么后阵一定会彻底溃散,若是不退……

    不需要架设了,因为塚原已经无路可退了,擂台再大,毕竟也只是擂台,不可能让他无止境的绕圈子,不知不觉中,他发现,自己已经被bī入了死角。

    他面临的选择只有两个,要么跳下去认输,要么冲上去拼命,两个选择都不是他想要的,拖时间,等对方的力气耗尽才是他最希望看到的结果。只要能获胜,倭国人是不会在乎面子之类的东西呢,他们崇尚的是唯胜利论。

    但现实就是这么无奈,不认输的话,他只能返身拼命了。

    沉腰坠肘,塚原握刀的双手上都爆出了青筋,他瞬也不瞬的看着对手,心中默数着对方的招式……

    后退半步,已经踩到了擂台的边缘,不过却避过了对方的一记直刺,然后略略侧身,让过了刀光划出的半弧,然后,他眼中凶光一闪,时机到了!

    下一招会是,也只能是横斩,之前他不想拼命,所以只能后退,可要拼命的话,这种就是时机,冲上去,只要能挡开那记横斩,就有机会切进内圈,就能获胜!

    这招他已经在脑海中盘算过很多次了,动作做得也相当流畅,一个箭步蹿了上去,双方的距离迅速拉近,引起了观战者的一片惊呼。

    惊呼声中,陌刀坚定的横扫而至,塚原立刀身侧,准备硬抗。

    “当!”一声巨响,刀上传来的力量超乎了他的想象,在那一瞬间,他甚至听到刀刃崩裂的脆响,没等他仔细分辨,声音到底出自哪把刀,就已经站不稳身形了。无可抗拒的力量,排山倒海而来,将他连人带刀直接扫飞。

    正面战斗,靠的终究还是力量和速度,技巧什么的只是细枝末节,身在空中,塚原猛然领悟了这个道理,他努力伸着tuǐ,想要找回平衡,重新踏足擂台之上,然后卷土重来,反败为胜。

    可是,他的努力是那样的可笑。从形象上来讲,在半空中伸着tuǐ的剑圣大人,仿佛一只被煮了的青蛙;实际上,他也没有再努力的必要了,因为对手的第二刀已经继踵而至,呼啸的风声告诉塚原,这一刀的力量全然不在第一刀之下!

    他绝望的闭上了眼睛,连挡的心思都没有了,脚踏实地都没挡住第一刀,现在怎么可能挡得住第二刀?祖先们都是骗人的,明国的勇士很多,很可怕,才不是传说中那么懦弱无力呢,否则自己这个身经百战的剑圣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刀风近身,呼啸声却突然变大了,随后,xiōng腹间传来了一阵剧痛,同时,台下又传来了一阵惊呼声……

    只是那痛感不是预想中刀锋入体的撕裂感,而是被重锤敲击的闷痛,轻飘飘的飞在空中,塚原惊奇的睁开了眼睛,发现在击中前的一刹那,对手侧转了刀身,用刀脊把他拍飞了。

    fù人之仁,塚原忍着剧痛,lù出了一丝冷笑,中原人强壮归强壮,可骨子里还是好面子,爱假仁假义的,今天放过了自己,来日回到老家,自己一定会让他们后悔的,不就是陌刀么?以为日本仿制不了么!

    败者没有服输,胜者也很郁闷,黑巾后面传出了一个年轻的声音,很不满的抱怨道:“切,什么狗屁剑圣啊,这么不禁打,白白làng费了朕这么多心思,真……”

    对方后面还说了什么,塚原已经听不到了,他一边惊异着对手的年龄,一边有一种要吐血的感觉,自己这个剑圣,居然败给了一个少年,这真是……

    “咕咚!”然后,他真的吐血了,从两丈多高的擂台上掉下来,换谁来都得吐血,何况,他挨的那两刀也着实不轻,这一下算是伤上加伤了。像是口破布袋一样摔在地上,塚原吐了口血,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没动静了。

    “……”台下一片静默。

    倭人们都被吓傻了,虽然没象正德那样报号,可塚原确实是剑圣,不掺假的那种,结果两刀就被人搞定了,他们完全没法接受这个现实,所以一个个都变成了雕像,傻傻的站在那里,甚至没人去看一眼塚原的伤势。

    大明的围观众的心情跟正德差不多,本来还以为会看到一场龙争虎斗呢,结果过程除了开始和结尾还算有点趣味,过程一点都不jīng彩。那个倭国剑圣东跑西窜的折腾了一阵子,最后一下就被解决掉了,这倭人也太弱了点吧?

    好半响,才有人高声喝彩,声音有些苍老,却中气十足:“好一个天外飞仙,好一个一剑无血,好,这名号太贴切了!”

    “对哦,确实是天外飞仙啊,那倭人不是实打实的飞下了吗?”

    “嗯,血也是落地的时候才吐的,一剑无血倒也恰如其分。”于平淡中发掘趣味,喝彩之人的话倒是说到了众围观者的心里,人们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看来候德坊又可以出新段子了,西mén大侠和倭人剑圣决战紫禁之巅,大战三百回合,最后倭人剑圣被西mén大侠一记天外飞仙打败……你们说,这个段子如何?”

    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yín,看小说、听评书也是一个道理,听得多了,自然就寻mō出套路了,有那老书友立刻受到了启发,随口就编出一段故事大纲来。

    “好,再好不过了,我看也不用劳动候德坊诸位先生的大驾了,陈先生,就你来吧……以你的大才,做说书先生,可比算命有前途多了。”

    “这样啊……”陈先生捏着长须,唏嘘道:“其实,贫道和候德坊的掌柜马先生也是旧识呢,就连侯爷,我也是当面说过话的,与其另立炉灶,还不如去候德坊应募呢。”

    “哇,真是失敬啊失敬,既然如此,我们就在候德坊,期待陈先生的新作了。”听他这样一说,众人都有刮目相看的感觉。

    “多承吉言,既如此,贫道就不多耽搁了,这就去构思写作了。”来自宣府的算命先生陈观鱼终于下定决心转行了,他向众人打了个稽首,头也不回的挤出了人群,准备从事写手这份很有前途的职业了。

    瞅了瞅台上得意洋洋的正德,又看了眼台下满脸欣喜的林瀚,谢宏撇了撇嘴。可不都是我的错,那些故事,都是以前说给二弟听的,谁知道他会记这么牢呢?林瀚那老头也是闲的,居然这个时候凑趣拍马,时机把握的倒是不错,可却有些不合时宜啊。

    这个时候明明就应该泼某人冷水才对,以免他以后再luàn来,可这么一闹,反倒是让他高兴了……唉,算了,哥不管了,随他闹去好了,反正今天这种机会也不常见。

    谢宏摇头叹气,放弃继续吐槽,而是神情凝重的抬起了头,望向了太和殿,努力了这么久,终于到了收获和奠基的时候了。

    !@#

第754章 最后的努力

    第754章最后的努力

    主角都离开了,围观众却没有散去,承天门外,依然熙熙攘攘的。

    “唉,怎么都开始撤场子了?”擂台是正德为了出风头特意搭建的,打倒塚原后,他也没了兴致,意兴珊珊的归队而去,让那些好热闹的人大为遗憾,尤其是当他们看到,有人正在拆擂台时,这种遗憾的感觉就更为加剧了。

    “不然你还想怎么着?这里是紫禁城,不是少林寺,还能天天摆着擂台等人来挑战啊?”承天门虽然宏伟,可后面架了这么一个大擂台,确实也很不着调,要不是京城人都习惯了当今天子随性的作风,还真是无法适应,那些惟恐天下不乱的人,马就遭到了反驳。

    “一次打完多好啊!你看看,今天来的使者又不止倭国,不是还有朝鲜和西域那些藩国么?对了,连鞑子都有来,还有南洋来的蛮子,黑不溜秋的,一看就不是好人……”先前那人犹自不肯作罢,梗着脖子强辩道。

    “他们?别傻了,要是换在倭人动手前,也许他们还有点心思,可是西门大侠使出天外飞仙的时候,你难道没看到那些人的脸色吗?西域那些人的脸都绿了,和贡品中的西域葡萄差不多,那个鞑子的使者都站不稳,开始打晃了,还有那个南洋蛮子,那当口,他的脸可一点都不黑,煞白煞白的,哈哈……”

    “老祖宗传下来的宝贝可真厉害,应州打仗的时候,近卫军就是用这个,硬生生的把瓦拉人给砍回去了……瓦剌来了三万多,冲锋那一阵就死了近半,都是这陌刀之功啊!”

    “是啊,原来听说的时候,我还有些纳闷来着。倒不是怀疑近卫军谎报军情,只是我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神兵利器,能有那种威力,今天这一看,我算是明白了,只要这么一刺一挥,就是挡者披靡,这就是陌刀,厉害,太厉害了!”

    震慑藩国使者,算不多荣耀的事儿,话题很快变成了对陌刀的议论。近卫军班师回朝的时候,陌刀也是亮过相的,不过,对普通人来说,还是的看到实际应用之后,才能有个完整的概念。所以,此时的热烈程度,全然不在初闻捷报那会儿之下。

    “这么好的东西,从前怎么就……”被重复过无数次的问题再次被人提了出来。

    “嗨,还不是那些贪官污吏,越厉害的兵器,耗费就越多,耗费越多,那些士大夫们就越舍不得用……按照学院那些先生们的说法,技术应该是随着时代进步的,可你们想想,在咱们大明,还真就不是那么回事儿!”

    “眼下军中的火炮、鸟铳,其实还没永乐年的好用呢,我孙家祖就在京城了,永乐年间的神机营,那是五天一练,十天一操,平时操练的是阵法、架势,但一个月至少也有一次真枪实弹的演练,可这些年呢?别说真格的演练了,就连阵法的操演都荒废了……”

    “就算神机营的军将想,他们也没办法动真格的。你们可能还不知道,军中的鸟铳不光是没从前的打得远,而且还会炸膛!炸膛的比率也很高,十把里面至少有三四把是用几次就会炸的,至少有一把是一用就炸的!”

    “哇,那是什么火器啊,到底是用来杀人的,还是用来自杀的?这不是坑人吗?工部就不会多把把关么?”几个知情者的爆料引起了一片哗然。刀剑的质量差,使用者顶多就是改成空手入白刃,可火器质量差,那可要命了,最少也是个重伤,而且伤还是在脸。

    “把关?切,要说怎么让火铳打得更远,装填更快,威力更强,可能还有些技术含量,需要好好研究,但是,怎么保证质量,不让它炸膛就很简单了,无非是用真材实料呗。永乐年的鸟铳可以当铁锤砸人,这些年的鸟铳顶多也就砸砸兔子,要不是那些士大夫克扣,又怎么会这样?”

    “哼,这些人确实该死,前些日子,听到杨大学士他们自缢,我还觉得有些不忍呢,可现在看来,还真是罪有应得呢。”

    “对,恶有恶报,他们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大朝会的正戏并不是秘密,大多数人都是事先知情的。除了公告,从京城的时事中分析,也能得出相同的结论。

    天坛地坛的英灵碑日前已经竣工,而国蠹碑也逐一落成,碑文采用的,是一种比较独特的记录方式。之所以说这方式独特,是因为其客观性,碑文没有直接给人定罪,只是如实的记录下了每一个榜者的生平。

    面没有贪腐罪的字样,可只要是思维正常的人,看到某位官员,在任职前后家产的变化,略加思考,就能得出差不多的结论。

    光凭朝廷提供的俸禄,韩文的家产又岂能极具膨胀,乃至于前后有十余倍的差距?韩家是世家不假,可在韩文入主户部之前,产业却一直保持在平稳增长的势态,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显然和韩文的权势有关。

    碑文,同样没有写着尸位素餐,可通过其任职前后,所在衙门的变化,同样能看出这位主持者做了什么。

    栽赃陷害,勾结外敌,阴谋作乱……诸如此类的罪名,都是通过这种方式表达出来的,只说事实而不做定论,却比直接定罪更加让人信服。

    来承天门围观的人当中,有的人看过国蠹碑,有的人没看过,可经过了此番议论之后,人们达成了共识,将心中最后一丝怜悯也抛开了。这些人并不值得怜悯,哪怕其中确实有心怀天下,私心不重的人,可他们做出来的事情,却是与志向截然相反的。

    因此,当另一批人出现在承天门外时,迎接他们的,是无数道冰冷的目光。

    “那是北城的张老举人?他不是一直都嚷嚷着什么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吗?怎么居然还没……”日前自杀的,除了杨廷和、许进等朝廷命官之外,还有不少在野的大儒,有的人是为了殉道,以死劝谏天子;有的人则是为了成名;有的人干脆就是绝望了。

    这些人一辈子都以圣人门徒自称,声名荣耀皆由此而来,当他们发现,儒家即将要被人从云端踹下,落入凡尘之时,心中的惊诧和绝望也是可想而知。他们以种种手段表明了观点,他们不接受这个事实,自杀只是其中相对激烈的一种而已。

    “放在春秋那会儿,或者还真是那么回事,可自打朱程之后,所谓的儒家早就变了质了,舍生取义?哼哼,他们最崇尚的是忽悠别人,让别人去死,他们得名的套路,叫得越响的,就越不会去死,反倒是那些呆子,倒还有几个是真心殉道的……”

    “可不,当官的多半都是畏罪自杀,就凭他们做下的那些事儿,就算自己不了断,终究也是逃不过今天的。”

    “那他们今天来是做什么?示威?请愿?还是告饶?”

    “可能都有些,我猜啊,他们八成是想让皇手下留情,饶了朝中那些人一命,也算是留个念想,以备日后东山再起。”

    “想的倒美,最后还不是要碰钉子?侯爷虽然仁厚,可对坏人却从来不手软……”

    人群向两边分开,给这些旧日德高望重的大儒们让出了一条路来。换在从前,这样的行为一定是出于敬重,可现在,就算感受不到身遭冰冷的眼神和氛围,那些冷嘲热讽,也足以让这些儒生们明白自己的处境了。

    总算是没人拦路,顺利到了承天门……张举人自己都没想到,看到承天门时,他心里涌现出来的居然是这么一个念头。

    举人的功名在京城的确算不得什么,可如果配合家世以及身份,那就不同了。张家是京城大姓,家中的私塾人才辈出,只是弘治年间,就出过十几个京官,地方官更是不计其数,作为私塾中的教谕,那些官员见到他,都是要称一声老师的,声望,也就是这么来的。

    没有功名,声望再高,也一样不能入朝为官,就算勉强出仕,仕途也不会太顺利,但是却足以通过声望带来的影响力,掌握一定的权势,这个媒介,就是京城士林。

    士林左右着京城的舆论,无论是发起言潮,还是散布消息,士林都是最犀利的武器,张举人也在其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几次针对正德和谢宏的言潮中,他,和他的同伴们的推波助澜;跟候德坊以及路边社的战争中,他们也是冲在最前线的。

    多次的惨败,并没有打消他的斗志,反而让他更加斗志昂扬,可没想到,局势变化的居然这么快,几个跌宕起伏之间,儒林就到了崩溃的边缘。

    尽管宫里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甚至还给儒家士子们留出了另一条出仕之路,可张举人却不甘心。比起从前的风光,那条小路堪称荆棘小径,充满着风险与艰辛,根本就不适合雅量高致的圣人门徒。

    所以,他和那些怀着形同心思的人来了,试图用最后一丝影响力,唤起民间乃至天下的响应,以此来守住最后一条防线。

    结果,当然是让他失望的,完全没人体会到他们的悲愤,在民众眼中,他甚至都找不到怜悯……没了圣人的教化,不倡导仁义,果然会国不国,民不民啊!

    他一边在心中悲呼着,一边撩起了长袍下摆,面色凝重的望北而跪,然后重重将头磕在了青石板,再抬起头时,额已经青紫一片了,而在他身后,或老或少的一群人,也做出了相同的举动……

    “咚!咚!咚!”四周迅速沉寂下来,依然回荡着的只有额头碰撞击地面的声响。

    有人觉得震撼,有人心生悲悯或同情,也有人觉得不以为然,心情各异,可有一点是肯定的,所有人都意识到了,面对时代的更替,儒林正进行着最后的努力。

第755章 永不退缩

    相对于士林的在野入士,士党在朝堂的抗争就显得无力了,或者说是无能为力更恰当一些。奇无弹窗qi

    “陛下,大明律乃是太祖所立,擅改祖宗成法,并以新法构陷大臣,这是亡国之兆阿!”危言耸听?不,王鏊已经彻底豁出去了,反正命是保不住了,身后名也岌岌可危,他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正常的大朝会,是不商议政事的,而是皇帝对朝臣,对藩国的检阅仪式。可是,当承夭门的闹剧结束后,正德登太和殿,在第一时间提起了变法的时候,王鏊等入心里最后一丝侥幸也消失无踪。

    “陛下,祖宗遗法已经顺利运作了百多年,夭下一直太平无事,擅自改动的话,说不定会激起变乱,到时候就是无法收拾的局面了,请陛下三思阿!”王琼随声附和道。

    他自己已经不存生念了,无论大明律还是新法,他的罪名都足够死好几遍了。但是,变法与否关系着儒家未来的地位,若是依照新法,那儒家就只能退回到汉代以前,跟百家之学在同一起跑线,甚至还要从更低一些位置,重新进行竞争。

    以儒家子弟的高傲,能不能接受这样的现实,王琼已经无法确定了,而最让他忧心忡忡的,则是在未来的竞争中,儒家完全没有胜算。

    谢宏的确给传统文入留了一条出路,从严格意义来讲,这条出路也未始走不通,未来也未必没有成就,但是,依王琼看来,大半的儒家子弟,都是没有未来的。习惯了唯我独尊的日子,一下子没了遮风挡雨的大树,怎么可能面对得了外间的狂风骤雨?

    就算有入适应了新环境,并且有所成就,他们也不可能再现千年来的盛况了,由着新法指明的那条路走下去的入,必将被同化在新制度之中。

    “还有入要说什么吗?”正德的脸绷得很紧,不知内情的入,都以为他被王鏊的犯颜之词气到了,可事实,因为那场不尽兴的比试,他仍然余怒未消呢。

    “……”殿内一片寂静。

    原本从属皇党的那些入当中,也有不少对新政,尤其是儒家地位问题不满的。但他们面前的选择比较多,就算自己拉不下面子在新朝局中谋个位置,也可以急流勇退,回家颐养夭年。

    新制中,官僚的地位大幅下降,不过牟利的手段却多元化了。这两年来,皇党中入多少积累了些功绩,朝廷又许诺,想致仕的入,可以用功绩换贡献度,那么,弃政从商,或者回家做学问,都是过得去的选择。

    如周经这样叛出士党之入,也是认了命。谢宏给他们指出的那条路布满了荆棘,可未始走不通,保全了家入,他们也不可能有王鏊那样孤注一掷的勇气。

    再如李东阳这样的中间派,原本已经做好置身事外的打算了,并且好容易才脱了身,当然不会突然昏了头,又自己跳进政治漩涡当中去。

    所以,最终追随在王鏊身后的,只有王琼等一千参与各项阴谋的程度太深,以至于不被宽恕之入,以及那些彻头彻尾的顽固派了。

    虽然没说话,可这批入为数却也不少,断断续续的,足有几十入应声而出,默默的站在了二王身后。

    若是平常的早朝,几十入的声势倒也不算小了,可今夭是大朝会,除了被撇在外面的藩国使臣,太和殿内大小官员足有数千入,相对而言,反对派的阵容就显得十分渺小了。

    正德抬眼向下看了一眼,然后轻轻挥挥手,冷冷的说道:“都拿下了!”

    他的动作不大,引起的动静却不一旁护持的近卫军将士放下手中刀,直接冲去拿入;群臣也是大惊失色,皇的反应实在太出乎入意料了,搞清算也不是这么个搞法阿?

    其他入姑且不论,到了大学士这个级别,就算罢免都是极为少见的,在朝堂混的都是讲究入,被逼到穷途末路,自然会表求致仕了,功夫都是下在场外的,哪会搞得这么直截了当阿?

    “陛下,今夭是普夭同庆的日子,是不是……”李东阳的作风和从前一样,委婉的提出了劝谏。他的暗示有两重,一是大朝会本身,二是其后的婚典,他并不是想保王鏊,那是白费力气,他只是想给士党留下最后一丝颜面,得以体面的退场。

    尽管他站出来了,可近卫军的动作却没停,除了正德的命令,少年们什么也不理会。还没来得及挣扎,王鏊便被入按倒在地,拿入的少年用力极猛,将他的脸紧紧的压在地面,以至于让他完全张不开嘴,也发不出声音,别提有多狼狈了。

    李东阳被吓了一跳,一句劝谏才说了一半,就卡在了嘴里。再说下去,谁知道正德会不会随手一指,把他也给圈进去?这样被拿下的话,面子和体统也就彻底丢尽了。

    士大夫们对仪容相当重视,长得丑,连进士都考不,所以,从某种意义来说,能在朝堂混的,多半都是帅哥,同时,他们也遵从着‘头可断,发型不能乱’的帅哥法则。

    所以,近卫军的粗暴执法把他们都给震住了。

    “万岁爷……”正在这个当口,殿后的通道中走出一入,众臣抬头一看,认得是八虎之一的罗祥,看到殿内混乱的景象,他微微愣了一下,不过并没多做耽搁,当即行了个礼,向正德示意,有要事禀报。

    “有事?就在那儿说,事无不可对入言么。”正德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万岁爷,承夭门外有数百儒生聚集,望北叩首不止,为首数入,都是京城大儒……兹事体大,守门将官不敢擅专,您看……”

    除了刘瑾、张永,八虎那几个都属于胸无大志的,不过办事倒还得力,大朝会是谷大用和三公公伴驾,罗祥负责的是宫禁事宜。这时承夭门除了这种难以处理的乱子,他也有些紧张,额满是冷汗。

    “几百入在磕头?多长时间了?”正德微微一愣。

    “已经有一会儿了,承夭门的擂台拆完后,他们就来了……其中几入头已经见了血,若是一直这么下去,说不定……”

    今夭是要清算的,不过,不论是要办喜事的正德,还是主谋者谢宏,希望看到的,都是一场平稳的清算。而罗祥也是事先就得了通知,知道今夭有可能会发生变故,可他却没想到这么严重,这些入要是真的一直磕到底,没准儿会死几个在承夭门也未可知,那样一来,就有违初衷了。

    正德皱起了眉头,这个意外让他有些头疼。丹墀下的朝臣们却都是松了口气,被按在地的王鏊等心中狂喜,有变故,就可能有阿。

    王鏊跟张举入那些入事先并没有通气,身边一直有番子的密探盯着,他也找不到串联的机会,外面的行动,纯粹是京城士林因为兔死狐悲,自发的计划的。

    事先不知情,并不代表王鏊就不知道对方要千什么,以他的阅历,从罗祥的几句话中,就可以得到足够的信息了,这也是死谏。

    儒家的影响力根深蒂固,要是依照朝廷原本的步骤,被压制的过程中,会造成很多不满情绪,不过,海外之利,却可以转移士绅的注意力,将矛盾化解于无形。

    而现在,来的那些入的功名都不算高,名声却不小,功名低,没出仕,他们身自然没有多少罪责,要是朝廷用强,或者任由他们死在外面,那么矛盾就有激化的可能。

    这就是政治绑架,王鏊艰难的抽动着嘴角,露出了一个难看的冷笑,想太太平平的杀了自己,驱逐圣入子弟?没门!要是不掀动夭下反乱,将神州搅成一锅粥,怎么对得起自己这个大学士?老夫要是活不了,那就谁也别想好!

    其他入也都顾不得礼仪,抬头看着正德,紧张中带着些期盼。

    要是正德采取强硬手段或者放任,那么各地的不满很可能会借着这个由头发泄出来,进而使得夭下大乱。海外再好,可却只有沿海数省的士绅切身体验过。与之相比,特权被取消,才是迫在眉睫的危机。

    他们不愿意看到夭下大乱,同样也不愿意看到儒家的倾覆,所以,尽管可能性很低,可大部分入都盼着正德的回心转意。

    变法么,总得一步一步来,循序渐进才是王道,这样的变法不但容易让入接受,也让儒家翻盘的希望大大增加因为体制没有变,新官僚什么的很快就会被同化的,新的潜规则也很快会出现的。

    在万众瞩目中,正德缓缓转过了头,将问询目光投向了朝班之中。

    不用问,也不用看,所有入都知道他在向谁问计,能在这种时候给出建议,并且让皇听从的,只有那位冠军侯。

    于是,朝臣们转过了头,然后,理所应当的看到了一副坚毅的神情,面对挑战,那个少年永不退缩,他坚定的点下了头,回应着结拜兄弟,大明夭子的问询。

    未完待续

第756章 杀,杀,杀!

    第756章杀,杀,杀!

    金銮殿上静悄悄的,在这一瞬间,连那些粗重的呼吸声都消失了,所有人都屏息静气的看着谢宏,看着局势往未知的方向偏移过去。

    因为江南的善后事宜,王守仁耽搁了不少时间,和倭国的使团赶了个前后脚,没来得及参与有关这场大朝会的谋划。否则,对今天的这场变故,他一定能做出预计,并且有所准备。

    谢宏的行事风格,早在辽东的时候,他就已经很熟悉了,知道对方经常会做些貌似莽撞,实则多有算计的事情出来。饶是如此,当他看到谢宏重重的点下了头,表示毫不退让的时候,他的心还是一沉。

    无论什么政策,都是不可能让所有人都满意的,变革也不可能一帆风顺。眼下的大明,心怀愤怨的人还很多,如果事情真的发展到了最糟糕的地步,再被别有用心的人传播出去,局势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还很难说呢。

    不奉诏来京的藩王不止宁王一个,来的最快的,都是那些离的近的,他们来京的路程短,更重要的是,离的近,消息也灵通,更容易看清大势。身处偏远之地的那些藩王,就不同了,常德府的荣王,成都府的益王,都以各种理由推脱了正德的诏令。

    有了宁王的前车之鉴,这些人也许已经胆寒,但却不能保证,其中没有比宁王胆子更大的野心家。没有契机,他们自然不敢妄动,解决起来也容易,一名钦差足以,但若是有了机会,那就很难讲了。

    王守仁皱着眉头,深深的看着那张古井无bō的脸,想要看出对方的真实意图。是不相信外间的儒士们有赴死的决心?还是另有应对之策?还是说……他有些迟疑,不知道应不应该做出提示。

    他知道,谢宏的某些常识很是匮乏,尤其是涉及到传统方面的那些;龙椅上那位好一点,但是以正德那个xìng子,是不会认真思考这些东西的。所以,这两人定下来的计划,很有可能是最直接,最让人忧虑的那种。

    心念电转,可是,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就见正德目光一凝,冷声断喝道:“左右……”

    “奴婢……”他身后闪出了三公公。

    “臣等在!”金銮殿四下皆有响应,千百人如同一体,同时发声,如同惊涛般,直拍过来,砸得殿内群臣都是心神摇曳,耳中嗡嗡作响。

    “行刑!”更无二话,正德只是挥了挥手,毫不迟疑的决定了王鏊等人的命运。

    “老夫是当朝大学士,刑不上大夫,焉能如此,焉能如此!”王鏊拼命挣扎起来,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知道谢宏心狠手辣,可他还是没想到,对方居然连个过场都不走,要当场杀人,就算他不是大学士,也经过正规程序定了罪,那好歹也得秋后问斩吧?

    “陛下三思啊!”或是兔死狐悲,或是担忧朝局,又或其他什么原因,众臣纷纷提出了劝谏,就算要杀人,也不能这么个杀法,连阁臣都象被杀狗一样杀掉了,做官的风险也太大了吧?

    “朕意已决。”正德冷着脸说道:“三儿,你去监斩,行刑前将其人罪状公示天下,行刑后,将之送往天地坛,即时刻于碑文之上……”

    “奴婢遵旨。”

    “朕是讲道理的皇帝,也留出了不少机会,朕不明白,儒家弟子有什么可不满的?去海外藩国做宣抚大使,使化外之民得到先贤教化,让他们心向中土,濡慕天朝,难道不是很神圣的职责吗?”少年清朗的声音压下了一切噪杂,静静的回dàng在金銮殿上。

    朝臣们面面相觑,去边疆都已经是流放了,还说什么去海外,那比流放还可怕呢。

    “大明朝的未来不会局限于中土,如今正是百事待举的用人之际,百家各有其长,并以其长处各司其职,难道不是最恰当的安排么?你们,和外面那些人究竟有什么不满?难道儒家子弟只会对付自己人吗?只能担当这种尸位素餐的官职吗?你们,真是太让朕失望了。”

    “臣等无状,请陛下息怒……”官员们心中苦涩,却是无从反驳。

    虽然没明说,但正德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他认为,儒家的最强项是愚民,还有清谈扯淡,所以,他将儒家未来的舞台,定位在了外jiāo上面。林瀚出使倭国,就是这个大开拓计划的缩影,而让外藩之民死心塌地的接受大明的盘剥,则是另一个重大职责了。

    通过周经等人之口,这项计划早已经传遍了京城政坛,各人也多有猜测,猜到的结论,也跟事实相去不远,现在只是得到验证罢了,多数人都是有心理准备的。

    “这可是名留青史的机会,等到百年之后,大明雄霸四海之时,后人一定会记住那些曾经默默无闻,却全心奉献之人的。”

    正德身体微微前倾,俯视着丹墀之下,犀利的眼神,最终定格在被按倒在地上那些人身上,沉声说道:“是名留青史,还是遗臭万年,诸位爱卿,就看你们自己的选择了。”

    经过战火的历练后,正德的气场也增强了不少,不胡闹的时候,旁人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他身上那股hún杂着杀气的王霸之气。

    见众人都被他这番话震住了,再没有杂音,他很满意的点点头,再次挥了挥手,断喝道:“行刑!三儿,记得把朕刚刚说的这些,也说给外面那些磕头虫听,何去何从,让他们自己选择吧。”

    “奴婢遵旨!”三公公接了旨,昂首tǐngxiōng的走下丹墀,直奔殿外而去,拿人的那些近卫两人负责一个,拖着已经瘫软的王鏊等人跟在了他的身后。

    三公公的形象其实有些滑稽,他那副昂首阔步的模样本就象一只公鸭,等他走到mén口,众臣也是看得分明,他屁股上还有一个明晃晃的脚印,挨了踹还得意成这样,那份傻劲就甭提了。

    这次踹人的不是正德,而是谢宏。正德化妆上擂台,就是这个没节cào的太监帮忙打的掩护,他换上了龙袍,站在黄罗伞盖下面,还举着个望远镜,以谢宏的眼力都没看出来异样。这样的行为,当然是要遭报应的。

    形象很搞笑,但却没人发笑,金銮殿上的大多数人都感觉到,正有一股彻骨的寒意在身上蔓延着,从天灵盖,直到脚底板,让他们几乎透不过气来,只能茫然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没有争论,所以效率就很高,在承天mén外围观的百姓看来,从守mén将士入内报信,到宫中有了反应,其中就像是没有间隔似的。而宫中做出的反应,也足够jī烈,让每一个看到的人都震惊不已。

    “华夏千载,爰有百家之学,秦汉以降,方以儒家独显……儒道,乃君子之道,善能修身自持,可使人动心忍xìng……而今,大明yù彰显威德于四海,兵家示威在先,儒家施德在后,一张一弛,方是正道!”

    三公公抑扬顿挫的念着什么,可大多数人的注意力都没放在他的身上,评书话本中,皇帝要杀人,通常就是:推出午mén斩了,这样的套路。三公公身后跟了一群人,有押送的近卫军,也有刀斧手,而刀斧所向的那些罪囚,身上分明都是紫袍yù带!

    张举人愕然停下了磕头的动作,不同于普通民众,他对朝堂很熟悉,跟不少大员都打过jiāo道,那几十人当中,他认识的至少有一半以上,其中最显赫的,无疑就是大学士王鏊了。

    昨日的宰相,今日待死的阶下囚,这样的反差让所有儒士骇然相顾,皇上疯了么?有没有必要把事情做的这么绝啊!不就是让一步,给儒家留下一丝颜面吗?换来的,可是天下的太平!

    “今日,以海外宣抚之责,广募天下儒生,传道海外,为国为民,彰仪显德,功在千秋!”在诡异的气氛中,三公公念完了名闻后世的募贤令,然后面容一肃,拿出了另一卷黄绸。

    “有功当赏,有罪当罚,赏罚分明,方为治国之本……”例行的说了一番大道理,三公公语声转厉:

    “今有大学士王鏊,深受国恩,简为辅宰,却不思报效,贪墨渎职,尸位素餐,朕以大义相责,仍不思悔改,反而变本加厉,以sī利误国事,勾结海盗,sī调兵马,攻打旅顺皇港,视同谋逆;而后又四下串联,内,勾结宁藩,谋逆作luàn;外,sī通鞑虏,意图不轨……”

    围拢到承天mén的人越来越多,但这里却愈发的寂静了,只能听到那个尖利的公鸭嗓发出的声音。若说先前的募贤令和三公公的形象还有些滑稽的话,后面的宣判就如同寒风一般了。

    “……天心本仁,但也有无可宽恕之罪,以及罪在不赦之人……王鏊斩立决!传首九边,以儆效尤!”前面定下了那么大的罪名,这样的结果也就不奇怪了,不过,在场之人,尤其是那些请愿的儒士,却感觉身体完全僵硬了,别说继续磕头,想动一下指头都难。

    “罪臣王琼……”

    “罪臣……”

    三公公丝毫不停,一张张的圣旨走马灯般在他手中变幻着,他宣判得快,刀斧手的手脚也相当麻利,刀斧落下,血光四溅!一个个叱咤朝堂,本该名留青史的大人物,就这么死了,死前甚至连一声哀嚎都没来得及发出。

    随着杀戮的进行,请愿的儒生们崩溃了。仗义死节,说起来很美丽,但放在现实中,却很残酷,看着眼前的杀戮场,谁也没办法再鼓起勇气。

    让别人去死很简单,但自己仗义死节,却需要太多的勇气。

    !@#

第757章 大明要干什么

    刀斧起落中,一场声势浩大的请愿行动虎头蛇尾的结束了,儒生们互相搀扶着离开了承夭门,茫然走在路,身后是一阵阵的惊呼声,和急促的马蹄声。奇无弹窗qi

    京城居民很多都见过法场的景象,可这样连杀数十入,杀得皇城血流成河的场面,所有入都是第一次看到,由不得他们不震骇。而在这个当口,敢于在京城内纵马奔驰的,只能是奉旨办事之入。

    信使的目标是夭地坛,三公公念的罪状,就是碑文的内容,这边入一死,就立刻有入送信,所以马蹄声频频,如响雷般敲在儒生们白勺心头,让他们战栗不已。

    他们不是不明白,谢宏故意大张其事,目的就是宣扬并震慑,可他们还是止不住的发抖,杀入毁名,这手段实在太毒辣了。

    所以,儒生们都忘记了额头的疼痛,下意识的加快了脚步,想要快点离开这个断魂之地,离得越远越好。什么拯救儒家,什么保存颜面和希望,都被他们丢到九霄云外去了,相反的,先前被忽略的募贤令的内容却突然在脑海中浮现,继而清晰起来。

    旨意中只是说了个大概,但儒生们最擅长的就是咬文嚼字,当然不会忽略其中隐含的那层意思。在中原,儒家那套东西会被彻底摒弃,可在海外却会被发扬光大,甚至可以抛去外面那层遮羞布,名正言顺的保持特权并且愚民。

    不少心眼活泛的入,都打起了这方面的主意,与其在中原和光同尘,最终默默无闻,还不如去海外保持的地位呢。比起相应的些许风险,保持优越感不才是最重要的吗?

    “这……海外宣抚使,莫非是针对我们白勺?”发出疑问的是琉球使臣尚荡。

    在典礼正式开始前,众使臣被吩咐在午门外候着,然后他们就见到了这惊入的一幕,心生震怖之余,疑虑也随之而生。

    对大明国情最熟悉的当属东海三国,但倭国君臣接连受惊,脑筋一时转不过来,只是呆呆傻傻的看着那一地鲜血,嘴张得老大,合都合不拢,当然无法做出质疑了。而朝鲜的闵议政却是笑而不语,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所以,这话也只能是琉球的尚荡先生说了。

    尚荡觉得自己挺可怜的,去年出使的收获非常差,因此回国后,他很是受到了一番责难。还好琉球国小民更少,物产相对丰富,倒不至于象当初的朝鲜一样,没了回赐就吃不下顿饭了,最终他也就是受了些冷嘲热讽罢了,倒没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不过,他心中还存有一片阴霾,对琉球国来说,这也是一个巨大的噩耗,那就是正德炫耀的大舰队,和称雄四海的志向。

    琉球国王尚真也是个有大志向的,即位之初,他就派兵征伐过八重山群岛的几个小国,甚至对台湾也有了些想法,只是慑于盘踞在澎湖的许家兄弟,这才打消了念头。别看许家兄弟在旅顺被打得得一塌糊涂,他们在东南沿海的名号却是响当当的。

    向西不行,北面则是倭国的实力范围,尽管倭国正处于战国时代,九州岛也在乱战之中,琉球的扩张顶多面对一两个大名而已。但是,尚真很清楚,凭借琉球这点实力,哪怕是倭国的一个小大名,也不是他们能够正面抗衡的。

    至于大明,他反倒不是很担心,大明的海盗固然很可怕,但大明朝廷却一直施行海禁之策,又没有扩张的,对邻国来说,不过是个捞钱的好去处罢了。

    可是,尚荡带来的消息却颠覆了琉球国固有的观念,大明居然改变对外政策了。在琉球入眼中,倭国已经是很强大,貌似不可战胜的庞然大物了,而大明的幅员更是远在倭国之,这样一个庞然大物行动起来,会有多可怕,简直让入难以想象。

    惶恐不安中,尚真动员起了琉球的信息网,从澎湖,从倭国,探听到了一系列的消息,于是,他的不安加剧了,变成了恐慌。

    因为这些消息是那样的匪夷所思,却又理所当然,就在他懵懵懂懂,依然还做着扩张领土,成为东海强国的时候,东海的局势已经发生了巨变。

    强大的许氏海贼团,以及东南沿海的多个著名的海盗团伙,都已经烟消云散了,而琉球直面的倭国九州岛,也尽数掌控在了大明倭朝总督府的指掌之间!

    也就是说,大明夭子并不是在吹牛,他的大舰队在东海已经纵横无敌,而琉球已经彻底被包围了,如果大明夭子想的话,随随便便就可以将琉球拿下。

    怎么办?尚真懵了。

    抵抗?别开玩笑了,被大明皇家舰队征服的,无一不是琉球无法抗衡的强力敌入,面对这样的敌入,尚真心里一丝侥幸都没有,不可能抵挡的。

    投降服软?这是最实际的一个办法,琉球不是倭国,早在大明开国之初,琉球就已经是大明的属国了,时不时的就会去大明朝贡,态度应该是足够谦卑的,按说大明没有非得征服这里的必要。

    同时,尚真也不舍得自己的王位,和曾经的大明以及另外两个邻居的一把手比起来,尚真这个国王的权力相对还是很大的。尽管国内也有能与他抗衡的权臣,可对方也是王族,是他的亲戚,属于窝里斗,性质当然不一样。

    所以,思来想去,他最终还是觉得,应该再派使臣去大明一趟,详细的探询一下大明的意向。要是有可能的话,琉球就采取更谦卑的态度来面对大明,以换取对方的忽视;要是正德一定要硬的话,那说不得,只好乖乖从了,嗯,还得趁个早,抢个先机。

    有了这样的考量在先,尚荡的敏感就是可以理解的了。

    一句话问出口,却没有收到任何回应,只有那些西域入茫然看着他,旁边有通译翻译,当然不会是语言不通的问题。此时离班定远匹马定西域已经过了千多年,大唐的西域都护府也早已消逝在历史的长河之中,宣抚使是什么,这些西域入对此完全没有概念。

    他们也是来看风色的。

    西域的这些小国由察合台汗国分裂而来,其开化程度远不如东海三国,和蒙古鞑子在伯仲之间,对中原政略和语言都是一知半解。

    但是,他们白勺嗅觉却很敏锐。自去年春夭开始,瓦剌和鞑靼就已经开始酝酿对中原的攻势了,西域各国并没有收到确切的消息,不过,跟瓦剌入打了这么多年交道,西域各国哪里还不知道瓦剌入要千什么?

    而且,瓦剌入此次集结的规模之大,已经超出了近年来,跟鞑靼的几次会战,很显然,火筛的目标是大明。

    大明对蒙古,一直是居于守势的,几十年前还吃过一次大亏。这一次瓦剌兴师动众的,大明没准儿就会重蹈覆辙,那样的话,西域各国说不定也能分一杯羹呢。

    实力相对较强的吐鲁番本就对大明的河西诸郡垂涎三尺,此前也多有入寇之举,哪里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其他各国实力不行,可终究也是蒙古入的后裔,在吐鲁番的倡导或胁迫下,也都是动了心。

    所以,他们成帮结伙的来了,想看看双方的战况如何,准备以此作为决策的依据。西域距中原路途遥远,道路也不好走,等他们沿着丝绸古路到了中原的时候,已经是深秋时节了。在山西境内,他们得到了消息,大明夭子正跟鞑靼小王子在大同接战。

    听到这个,一群入都来了精神,也不慌着往京城走了,而是停驻下来,想等得到确切的消息后,再决定行止。若大明落败,京城必遭兵灾,又何必去自讨苦吃呢?若是大明胜了……还没等他们琢磨明白这件事发生的可能性有多大,便万分惊诧的收到了大同传来的消息,鞑靼和瓦剌联手的战果,居然是一败涂地!

    这帮入都傻眼了,瓦剌是什么样的存在?那是横行西域的老大!虽然还不能说可以对各国都予取予求,但离得近的几个小国确实深受压迫,而且还不敢陪着笑脸。无须质疑,在大漠,惹恼了瓦剌入,那就是亡国灭族之祸!

    而瓦剌入又是被鞑靼入赶跑的,而且在对抗中,一直处于下风,双方实力如何自不用说。这么两个巨无霸一般的存在,却被大明给收拾了,大明到底有多强,还用说吗?

    在某种程度,西域各国的心情,和琉球入是差不多的,他们都是从侧面了解了大明的强大,并因此而战栗。

    当然,西域入只是表示了对强者的崇敬罢了,大明会否向外扩张,他们并不怎么担心。西域太远了,从中原出兵的话,需要的后勤补给将会是一个恐怖的数字,就算以大明的富饶,也一样会被拖垮的。

    所以,他们白勺心态,和琉球入知道皇家舰队存在之前差不多,觉得事不关己,对尚荡的话,自然不会很热烈的响应。

    未完待续

第758章 美好愿景

    第758章美好愿景

    西域各国是个泛称,实际上,除了哈密和吐鲁番这样的近邻,此次来朝的各国相互之间并没有什么联系,利益诉求也各有不同。器:无广告、全文字、更

    哈密离中原最近,跟大明的关系也最紧密,早在永乐年间,大明就曾招封哈密王安克帖木儿为忠顺王,并且委任明人周安为长史、刘行善为纪善,作为辅助,跟谢宏现在搞的宣抚使貌似差不多,哈密使者自是不觉有异。

    吐鲁番则是哈密近邻,一直有统一新疆各部,重现察哈台汗国辉煌的志向,所以,也一直怀着吞并哈密,并以此为跳板,攻略河西的野心。

    弘治十八年,吐鲁番的努力终于见到了成效,哈密汗陕巴卒,其子拜牙改信伊斯兰教,自称苏丹,虽然仍未向大明举旗反叛,但背离之意也是昭然若揭,否则也不会有此次探风之行了。

    不过,来到大明,哈密人才发现,大明的实力确实超乎想象,在哈密使者的脑子里,顺从吐鲁番侵攻河西的念头已是不翼而飞,代之的,则是如何劝谏自家的苏丹,令其早日跟吐鲁番划清界限,重新回归大明的怀抱了。

    吐鲁番的使者则是很头疼,他们与大明之间还隔了个哈密,加上本地出产不多,与大明的关系再怎么紧密,光凭通商朝贡,也是捞不到什么好处的。所以,一直以来,吐鲁番的目标就是吞并哈密,以为跳板,向中原渗透。

    但是,这样做的前提必须是,大明顾不上他们。

    别看号称西域强国,但吐鲁番统共也不过几十万人口罢了。它西面的强敌,比吐鲁番更强大的撒马儿罕,也只有四十万左右的人口,就算全民皆兵,能上阵的又有多少?

    从前大明的防御重心在北,对西域只以外jiāo笼络为主,吐鲁番的野心还有点靠谱,可如今大明击败了鞑靼和瓦剌的联军,此后数年乃至十年,北疆的压力都会小上很多,那么……吐鲁番使者暗自犯愁,满速尔汗的谋划确实有些不合时宜了。

    “宣抚使,是好事,还是坏事?”撒马儿罕使者是个包着头的大胡子,其国位于后世的乌兹别克斯坦境内,跟大明没有直接的联系,他们来这里,就是纯粹捞好处来的,所以,他的问题也比较直接。

    “应该是好事。”乌斯藏使者是个喇嘛,féi头大耳,一身藏黄sè喇嘛袍,望之倒是有几分弥勒佛的风采。

    乌斯藏是明朝对西藏的称谓,早在洪武五年,乌斯藏帝师喃加巴藏卜就曾遣使入朝,并接受了太祖皇帝的国师封号。对于大明的派遣官,他们有着深刻和独特的理解。

    来大明朝贡有两种形式,一种是不请自来,就如此番的西域各国;另一种则是应召而来,就如这次的倭国君臣。当年永乐大帝登基,乌斯藏也曾应过一次召,那一次的收获可是非常了得。

    所以,说话的时候,那喇嘛也是一脸yàn羡的看着倭国人,直看得对方有些发máo,怀疑这个装扮古怪的和尚,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爱好。

    “那就放心了……”一个黑不溜秋的矮个子轻抚xiōng口,长长的吁了口气。

    占城国位于后世的越南南部,如今正面临着安南国阮氏王朝的侵攻,被压得喘不过气来,这一次他们既是来打秋风的,同时也是来求援的。

    使者名叫沙系把麻,是占城王沙古卜洛的叔父,对于大明的扩张,他们是欢迎的。百年前,大明统治安南的时候,占城国可没有这么大的压力,以正常的模式来说,大明向南扩张,首当其冲就是安南,这样一来,安南自顾不暇,也就无法继续南下了。

    不过,和琉球人一样,占城人同样不想失去王位,沙系把麻对于大明要设立宣抚使之事,也是有些忧虑的,被尚dàng紧张的情绪所感染,更是变得忧心忡忡,直到听了喇嘛的话,他才松了口气。

    胖喇嘛单掌一竖,笑眯眯的安慰道:“活佛在上,本来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大明派遣的使臣,多半都是在朝中不得志的,用这个名目发配出去罢了,对咱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这话怎么说?”

    “大明的官员在中原都是享受惯了的,到了边远的地方,习惯却不会丢,而且大明的官员普遍都很富有,就算失势的那些也一样,”喇嘛突然话锋一转,问道:“沙系把大人,贵国跟暹罗国毗邻,应该也对其有些了解吧?”

    “略知一二。”沙系把麻点点头,暹罗是泰国的古称,离占城虽不接壤,却也有些往来,只是这些年占城国上下都疲于应付安南的侵略,对周边形势却是没什么了解了。

    不过喇嘛提起暹罗,说的却不是政治军事方面的话题,而是和地域风俗相关的。

    “暹罗国与中原风俗截然相反,nv子的地位要高于男人,当年宝船到时,暹罗nv子多以身相shì,其中已经成婚者颇为不少,而这些nv子的夫君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却道是为何?”这喇嘛能出任使臣,也是很有两把刷子的,至少从见识上来讲是这样的。

    “这个……”沙系把麻想了想,暹罗的风俗他是知道的,不过这个典故他还真的不怎么了解,不过身为王叔,他毕竟也不是傻子,联想到喇嘛先前的话,和占城国流传的宝船的传说,他很快有了答案:“莫非是因为船队上的明人出手……”

    “不错,大明一向好颜面,当年活佛来朝,不就是……”

    “就是?”乌斯藏来朝多次,收获都颇为丰盛,眼见着喇嘛说的高兴,似乎有传授秘诀的意思,存着打秋风心思的使者都来了兴致。

    “咳咳,没什么,无非就是诚意罢了。”什么是诚意?无非就是吹捧呗,把皇帝哄高兴了,自然就是财源滚滚,道理人尽皆知,但怎么哄,就有mén道了。

    这一次喇嘛也是有备而来,他知道正德对包括宗教在内的一切新鲜事物都有兴趣,而且还很有钱,很大方,他做的打算就是mō清正德的底细,然后再重施故技,好好地捞上一笔。

    西边和南边来的打秋风众,热火朝天的讨论着,其他人却在冷眼旁观。

    见识过了大明的霸道,又遭遇了连番打击,倭国君臣已经彻底看清了现实,心中甚至已经开始盘算,大明到底是要吞并倭国,还是要割让领土了,当然无法体会秋风众的喜悦和期待。

    尚dàng挑起了话题,却没能得到想要的东西,他要的是充分了解大明的人进行的理智分析,在这一点上,最权威的不是那个自以为是的喇嘛,而是和大明打jiāo道最多的朝鲜人,又或者是那个牧人装扮的草原人。

    可是,这两个最关键的人物却一直没出声。那个身材高大的草原人一直定定的看着近卫军手中的陌刀,眼神颇为狂热,倒是和倭人中那个年轻人差不多。

    那个年轻人也姓塚原,应该是出战之人的子侄。血脉连心,其他人呆若木jī的时候,只有这人跑上去将半死不活的塚原拖了回来,然后塚原似乎跟他说了什么,然后他就一直盯着陌刀不放了。

    朝鲜的领议政大人却是另一番姿态了,他一直目不斜视的望着太和殿,身体微微躬着,神态极为恭敬,对身旁的谈论完全不屑一顾。结合对朝鲜和大明关系的了解,在尚dàng看来,他这副样子,很有些高深莫测的感觉。

    踌躇半响,尚dàng最终还是决定问个明白,以免行差踏错,以至于万劫不复,琉球本钱太小,没有犯错误的资格。

    他凑到闵政浩身边,低声问道:“闵大人,朝鲜、琉球同处东海,又同为大明臣属,素来恭敬,请大人念在这点情分上,为在下指点mí津,大恩大德,必有后报。”

    闵政浩不着痕迹的转头看看,见没人注意他们,这才微微一笑,道:“尚大人,你可知道,刚才被处死那些人是什么人吗?”

    “知道……”一想到这个,尚dàng的脸sè便开始发白,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去年他刚来过一次京城,还参加过一次朝会,虽然他记xìng一般,但对朝班中位列最前的几位大员印象还是很深刻的。

    “所以啊,现在的大明,或者说从几年前开始,就已经和从前的大明不一样了……”闵政浩深有感触的说着,尚dàng也是心有同感,连连点头。肯定不一样啊,阁臣是何等身份,放在从前,怎么可能会被象杀狗一样,就这么给砍了?

    “国家的从属关系,就像父子一样,咱们这些做儿孙的当然得察言观sè,这才能与时俱进啊。所以,咱们不能和那些白痴一样,还用老眼光看待上国,顺应时势才是英杰……”闵政浩语重心长的说道。

    “闵大人的意思……莫非那宣抚使就是……”尚dàngyù言又止,那两个字就在嘴边,却是说不出来。

    “王化可是大好事!”闵政浩替他说了出来,看尚dàng很上道,他也是极力推广起自己的理念来,“你想想,大明多富饶,中原多繁华啊!别说僻处海外的琉球,就连朝鲜也是望尘莫及的,舍弃偏僻之地的那点权势,换取大明的绿帽子,这是多么划算的买卖啊!”

    “可是……”

    “没有可是,大明天子仁厚,王化之后,你我这样的人可以保全家财……”

    他神秘兮兮的一笑,推心置腹的说道:“你要知道,王化是需要时间的,少说也得几年,在这其间内,大可以在国内为所yù为,收刮到多少,都是你自己的,要是有人不满,你身后还有人撑腰!想想吧,这是多么好的机会啊!”

    闵议政做过带路党,目前正在积极向后世的luǒ官靠拢,切身经历和体会那叫一个丰富,这一推心置腹,自是切中要害,活灵活现的。尚dàng听得怦然心动,尽情收刮几年,然后带着财富来天朝享福,这是多么美好的未来啊!比起和大明对抗,最终身败名裂强太多了。

    他感jī涕零的说道:“闵大人真是仗义无双,竟以此相告,对在下来说,直如再生之恩,真不知日后该当如何报答。”

    “尚贤弟,你我在各自国内的地位相差仿佛,正是要互通有无才是,将来到了大明,也是如此,所以,帮你也就是帮我自己,你也不需这般客气了。”相同的境遇,再加上闵议政圆熟的手腕,两人的关系迅速升温,热络无比的探讨起了将来的美好愿景。

    !@#

第759章 规矩变了,回赐没了

    第759章规矩变了,回赐没了

    “当,当,当……”景阳钟连响数声,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大朝会已经结束了议政部分,进入了下一环节,也就是朝拜仪式。

    各国使节不敢怠慢,连忙整理衣冠,跟在了礼仪司派来的主事身后。其实,这个环节也是大部分使节最为期待的,在朝拜仪式中,诸国的外jiāo文书、贺表、贡物都将由礼仪司呈报给天子,为了彰显天朝气度,回赐也会当场宣布出来。

    对各国使臣来说,这是最为jī动人心的一刻。一般来说,回赐的具体数量,都是由礼部事先定好的,但是在朝会上也可能发生变化。因为有个只增不减的原则,所以有变化是好事,具体变化多少,则要视皇帝的心情而定。

    今年比较特殊,适逢大变,使臣们到了京城之后,礼部官员也无心多说,只是按照规矩将他们安置在鸿胪寺之后,就不管了。没有沟通,众使也都是懵懂,却都保持着乐观,因为他们可以确定,大明天子今天的心情一定不错。

    正德要在朝会后举行二婚典礼,这消息已经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了,升官发财娶小老婆,这都是人生大喜,而且是不分国界种族的那种,这样的时刻,皇帝的心情能不好吗?

    至于先前杀了不少人,其实也没什么影响,杀大臣,而且一杀就是这么多,说明皇帝正在回收权力,跟升官也是同一个道理。

    所以,乌斯藏的那个喇嘛才那么大咧咧的,布达拉宫自大明开国年间就开始跟大明打jiāo道了,早就总结出了规律。大明的士大夫虽然也很大方,但请他们做事是要付出代价的,而开国的两位强权君主对外藩也很大方,而且还是不收回报的那种。

    现在的少年天子似乎正走在和开国先祖相同的道路上,而且,根据京城的传闻,这位少年天子还很有钱。听过了喇嘛的猜测,以打秋风为目的几个使者都是心如鹿撞,七分期待加上三分忐忑,心情就象马上要揭开盖头的新郎官一样。

    “朝鲜国王李懌敬奉大明父皇帝……”按照远近和亲近程度,第一个宣读的是朝鲜国书,从一开始的称谓,到整体内容,体现出的只有两个字:谄媚。闵政浩很好的体现了朝鲜jīng神,面对强者的时候,高丽人是没有下限的。

    他这边起了个高调,其他使臣都有些傻眼。打秋风肯定是要说好话的,但是,也得有个限度啊,脸可以不要,但总得留块遮羞布什么的才好啊!可朝鲜人这是在做什么?他们压根就是脱光了趴在地上,五体伏地的表示臣服了,这也太不要脸了。

    就算想讨大明皇帝的欢心,多捞点回赐,也不能一口一个爹,叫的这么开心啊!最重要的是,他把基调搞得这么高,等下大伙儿还怎么hún啊,真是太可恶了。

    这帮人望向闵政浩的眼神都有些不善,不止他们,就连大明的那些官员也都是翘舌不下。早听说冠军侯把bāng子们祸害的够呛,现在看来还真是,经过他的调教后的bāng子,这叫一个服帖。

    这只是个开头,使臣和官员们很快就发现,他们震惊的太早了,bāng子可不光是会甜言蜜语的喊爹,他们也一样会做事。

    “为表示敬意,朝鲜以土特产入贡……上等高丽参一千颗,秀nv八百名,金八千,银八万……”礼仪司负责宣读那位主事眼睛开始发直,从开国时起,大明跟朝鲜打了多少次jiāo道了,从来就没见那个穷邻居这么大方过。

    放在从前还比较容易理解,双倍回赐,入贡越多,得利就越多,但现在规矩变了,而且朝鲜人是知道的,以土特产为名入贡,那么回赐也是土特产。随着天津工业区的扩大,京城土特产正在急剧贬值当中,所以,清单上的东西是实实在在的贡品,一点折扣都不打的!

    官员们的眼神都变了,关注的目标也变了。让人服软说好话很容易,当初隋炀帝征高句丽的时候,对方每次一撑不住,就会派人来诈降,也是好话说尽,结果大隋一退兵,他们立刻就翻脸不认账,由此可见,半岛居民向来没信用。

    可现在,这贡品委实不算多,但以朝鲜的贫瘠,想要凑出来,一样得砸锅卖铁才行,最神奇的是,他们心甘情愿的不要回赐,这就难能可贵了。冠军侯的调教手段果然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功用,让人叹为观止。

    “……朵颜卫指挥同知huā当敬献,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还没等其他人琢磨过味来,朵颜部贺表就被念出来了。有了朝鲜带来的震撼在先,朵颜部以草原特产为主的贡品就不显得多稀奇了,让人惊异的是国书中的称谓。

    朵颜三卫在名义上的确是大明的臣属,可双方从来就没人把这事儿当真,从严格意义上来讲,草原上很多部落都受过大明的册封,但最后还不是想抢就抢,想叛就叛?

    想让他们自称臣属,那得是狠狠的教训过之后,被打疼了,草原人才会自甘谦卑的来求饶。谢宏刚去辽东祸害nv真鞑子那会儿,建州人就跑来京城告状,那时他们也是自称臣属的,但朝贡的时候,却从来没人自居臣属。

    面子什么的倒是无所谓,问题是作为臣下给君王上贡,本来就是不需要回赐的啊,至少从名义上来说是这样。

    朝臣们的反应倒还好,鞑靼、瓦剌联盟,鞑虏大举南下的过程中,朵颜三卫一直老老实实趴在辽东没动,单就这一点来说,就足以证明他们对大明的忠诚,或者某人的调教手法了。

    但使臣们却都有了不祥的预感,连续两个藩国的礼单念完,都没提回赐的事儿,是要等着最后一起说?可是……那个念国书的人为啥一说到土特产,就加重语气呢?他们心中疑huò重重,然后,他们就看见了尚dàng跑到那个主事身边说了些什么。

    “尚大人,我们都是大明的臣属,都是仰慕天朝的繁华才来的,一定要共进退啊。”大喇嘛的脸皱皱着,好像一个风干的橘子,他真急了,碍着那通译是大明指派的,他不敢明说,但他这样的暗示和明说也差不多了。

    “对天朝的繁华,尚某确实仰慕得紧,也正在努力当中,若是大师愿意,有权代表乌斯藏做决断,不妨也和我一同,将国书略作更改吧?”尚dàng傲然自得的笑了笑,不着痕迹的向闵政浩投去了一个感jī的眼神,此仰慕非彼仰慕,个中意思,只有当事人才会明白。

    “……”喇嘛懵了,都进了紫禁城了,突然又说要改国书,哪有这种道理啊?而且……那主事开始念诵琉球的国书和礼单了,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在礼单最前面,也有了个土特产。

    喇嘛不知道土特产的确切意思,可他下意识的察觉到,这玩意不是什么好路数。他不知道闵政浩那些人到底吃错了什么yào,居然连秋风都不打算打了,但他却不打算退缩,大老远的来一趟,容易么,不把路费赚出来怎么行?

    乌斯藏的贡品很有特点,不单有mō得着看得见的佛宝等硬件,还有各项祈福仪式等软件,往好了说,算是对当地特sè的全面展示,往难听了说,他们就是来空手套白狼的。

    从前,鉴于唐代的吐蕃之luàn,大明的天子或是为了笼络,或是对宗教确实感兴趣,都会对这些来打秋风的喇嘛优容以待,好吃好喝的款待后,还会厚厚的打赏一笔,让他们满意而归,换取他们老老实实的在高原窝着。

    可这一次却让喇嘛失望了,乌斯藏的国书念完,大明天子没有任何表示,那个宣读的主事也很快翻过这一页,开始朗读哈密的国书了,很显然,说好的打赏泡汤了。然后……国书统统念完,朝拜仪式眼看着就到了尾声,喇嘛等人淡定不能了。

    “陛下,小僧敢问,这回赐……”

    “哦,是松赞湿布大师啊。”朝拜仪式是很庄重的,按规矩,luàn说话是要被拖出去打的,但正德对礼仪不甚注重,礼部官员这会儿也都心神不属,倒也没人跟喇嘛计较。

    正德温言安慰道:“大师放心,你们大老远的来了,朕肯定不能让你们吃亏。回赐就不必了,乌斯藏物产不丰,你们攒下点东西也怪不容易的,还是都拿回去吧,另外,路费朕帮你们出了,回去的路上,你们可以住在大明的驿站。”

    “可是,陛下……”喇嘛都快哭出来了,他来的路上,本来也是各地衙mén接待的,路费什么的根本就不存在啊!何况他带的东西是最少的,直接拿回去,那不是白来了?

    “千里送鹅máo礼轻人意重,你的心意朕收到了,礼物什么的就算了,至于那些法事什么的,嗯,最近京城死了不少人,你们倒是可以去那些人家坐坐,今天就不必了。等下朕要举行婚礼,有和尚晃来晃去的,好像不太吉利呢。”

    喇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其他几个使臣也是呆若木jī,大明的钱越来越多了,可怎么不傻了呢?没了这个冤大头,大伙儿却要去哪里打秋风,hún饭吃啊!

    !@#

第760章 不服的就收拾

    “守恒贤弟……”会以字号称呼谢宏的人,只有始作俑者王守仁了。

    在书院当了两年校长,王守仁也曾去物理学院旁听过,早已弄懂了当日赠字之时,谢宏的反应为什么那么奇怪。感叹冥冥中自有天意之余,他却也没有改弦易辙的打算,能让大明冠军侯吃瘪,这种机会可是很少有的,王守仁还不是圣人,所以也免不了这个俗。

    “不过些许财货而已,又何必这么大费周章?或是许了他们,又或是直接回绝了他们岂不是好?”王守仁微微皱着眉头。

    他并非那种抱残守缺的儒生,谢宏的清算bō及面很广,手段也颇为狠辣,他也未曾质疑,经过这些风雨之后,他岂能不知政争有多可怕?一路哭不如一家哭,这道理他是认同的,不过,对于谢宏调戏使臣的做法,他就觉得没什么必要了。

    “伯安兄,这件事其实很重要的,”谢宏摇摇头,冷哼道:“你看看,那些藩国一个个嘴上说的动听,可又有哪个是真正来大明表示尊崇的?吐鲁番近年来多次越过哈密,进袭河西,哈密一方面借道与人,另一方面甚至连个警讯都没发,亏得他们还好意思来进贡……”

    进贡的时候,大明还得要打赏回赐,还有人将之美其名曰为笼络,说是外交策略,其实就是扯淡!这样的傻逼行为让谢宏有了很糟糕的联想,他想起了后世某国,自己首都的水利系统问题多多的情况下,却跑去捐助一个和自己有领土,并且屡屡挑衅的邻国进行水利建设。

    得是多么奇葩的思路才会做出这样的行为啊?用傻逼来形容都是一种美化,可悲,可叹,可怜,偏偏这个国家还以此自傲,洋洋自得的宣称自家的伟大和包容……古今如一,大明从前做的,跟后世那些白痴官僚又有什么不同?

    吐鲁番这种一边吃着拿着,还要抢着的;哈密这种貌似恭顺,实则根本没有一丝敬意的;撒马儿罕、占城、琉球这种纯粹是为了打秋风的,这就是所谓的万国来朝。没一个正经的,相对而言,接受调教前的棒子,已经算是最模范的藩属了。

    其实,若是没有谢宏的存在,对大明完全不存敬意,甚至还心存野望的倭国,很快也会加入朝贡的行列。历史上的大内家,经过一番乱战,掌控了畿内的局势后,在正德五年派出了使者赴明,而后就有了两国间著名的勘合贸易,宁bō的船舶司也是为此而建。

    然后呢?然后就是嘉靖年间的倭寇之乱,虽然构成倭寇的主力是大明的海盗,但倭国在这个过程中也没有约束本国浪人的意思。等到倭国内战结束后,丰臣秀吉更是悍然发动了侵朝战争,意图借半岛为跳板,攻略大明。

    正是因为知道这些,谢宏才对大明的朝贡制度,或者说外交观念深恶痛绝。

    “这种有名无实的朝贡,不要也罢,钱不在多少,关键是态度。从前大明固步自封,不思进取,以些财货换取面子,倒也无妨,左右不会动摇根本。但以后则是不同,随着海外的拓展,大明必须以全新的态度来面对藩属,必须要让他们知道,谁是主人!”

    谢宏偏过头,指着闵政浩笑道:“伯安兄,向朝鲜这样的属国才是合格的,在他们身上,大明既能得到面子,还能落下实惠,难道不比从前强多了吗?所以啊,大明有很多观念不合时宜,宽人律己,适合用在内部,却不适合用以外交。”

    “他国就是他国,关系再怎么紧密,也不可能和咱们一条心,只有把他们收拾的服服帖帖了,这才能让他们表里如一,你看……”

    说着,谢宏又加重了语气,向王守仁示意,后者循声看去,正见朝鲜的领议政向这边lù出一个谄媚的笑容,一边笑着,一边还点头哈腰的,好像一只哈巴狗,既乖巧,又伶俐,就是长相有点寒碜。

    王守仁默然点头,再怎么不同凡流,他也是念着四书五经长大的,骨子里终究还是个儒生,理念并没有完全超出这个时代。不过,他的优点就是擅于接受新观念,单从这一点上来说,他和正德确有几分相似。

    “不过,谢兄弟,这次给那些藩国留下的印象倒是足够深刻了,但是那些人好像有些……撒马儿罕等离得远的倒是无所谓,可吐鲁番和哈密本就不怎么稳当,乌斯藏似乎也有点蠢蠢yù动,若是他们恼羞成怒,闹得大了,西陲岂不是又要多事?”

    势力扩大了不少,但谢宏身边这个小圈子却变动不大,还是那些人,但这个小圈子的意义却与之前有了天壤之别。从前唐伯虎等人权位虽重,可却不被看好,他们这些人算是被遗弃在一边的;现在这个小圈子代表了大明的最高决策层,相当于原来的内阁,外人想挤都挤不进去。

    经历不同,看问题的角度也不同,屡遭挫折的唐伯虎受的也是传统教育,但他骨子里却是个愤青,就算谢宏不解释,他对这个看似浅薄的决策也是赞同的。不过,以他对未来的开拓计划的理解,谢宏应该不会单单为了置气就多生事端才对。

    西域那些国家的实力都不甚强,可若是持续sāo扰也是麻烦,河西还好说,大不了就从宁夏移兵过去防御,但乌斯藏却是麻烦。川、贵地方上的土司本来就不消停,若是在得了那些不像佛门弟子的喇嘛之助,那就更麻烦了,大患倒是不会有,但却会牵扯不少精力过去。

    谢宏制订的未来几年的计划很奔放,同时消耗也大,所以他一直都是本着能省则省的原则来处理问题的。能用一分力解决的,就不用二分;能借势不战屈兵的,就肯定不会动刀动枪,解决倭国的计划,就很好的遵循了这个原则。

    所以,以唐伯虎看来,反正一时半会儿也抽不出来手经略西域,莫不如花钱买消停呢。吐鲁番的野心也许不会因为回赐而打消,但那些喇嘛们还算是有点信用的。

    “迟早也要处理的,谁敢闹,就狠狠收拾谁。”谢宏恶狠狠的回应道。

    “难道在南征北讨的同时,还要西征?”

    唐伯虎瞪大了眼睛,不能置信的问道:“谢兄弟,你要知道,西征的耗费,甚至比征伐草原还大,最关键的是,除非重新打通丝绸古路,否则,西征是一点收益都没有的!何况,以你最新绘制的地图来看,西征能到达的地方,从海路走似乎更方便些……”

    “西征是迟早要做的,却也不急在一时。”谢宏笑着摆摆手,“明年开始,大明九边都会进行变革,瓦剌元气未复,河西的防御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除了垦荒、均田令之外,边镇改革最重要的一项举措就是兵农分离。军户的名称会保留下来,却不再是从前的那个概念,因为谢宏的新军政是以唐朝府兵制为基础,加以募兵制而成的,再加上英灵碑等辅助手段,应该算是相当先进的制度了。

    这项制度带来的最直接的变化,就是边军战力的大幅上升,以辽东为例,变革进行了不过两年,原来的辽镇在九边中也不显眼,但如今,辽镇边军却是大明最精锐的一支兵马。

    能在应州大战中摧枯拉朽击溃虏骑,靠的可不光是装备,骑兵本身若不具备相当的素质,也不可能打得那么顺手。用骑枪靠的是技巧和骑术,使链锤靠的就是纯粹的力量了,想成为合格的重骑,单靠短时间的训练肯定是不成的,这些人都是精选出来的精锐。

    抽调了三千骑,辽镇剩下的兵马不过两万。是否攻打明军,朵颜三卫内部也存有极大的争论,花当虽然是头领,但亲明派却落于下风,毕竟鞑靼瓦剌联手,看起来是那么的不可战胜,这个时候不跟风又更待何时?

    众意汹汹,不是花当能挡得住的,在福余部的屠余的极力鼓动之下,三卫中不少人都是动了心,并且很快付诸了行动。

    虽然叫得响亮,可屠余的动作却并不大,只是沿着浑河一线,向沈阳卫,抚顺关,西平堡三处卫所发动了试探xìng的进攻,每处动用的人马不过千骑,与其说是进攻,还不如说是试探。花当对此的评价较为生动,他说屠余就是条豺狗,贪婪又怯懦。

    当然,用兵谨慎也未必就是什么坏事,只是豺狗的试探却撞了铁板,福余部的骑兵刚一越界,辽镇的骑兵就从堡寨中蜂拥而出。少量重骑兵局中,轻骑在两翼,边军们红着眼睛冲了上来,站瓜切菜般把措不及防的牧人杀了个精光。

    挨了这当头一棒,朵颜三卫消停了,这样的试探结果,实在超出了屠余的想象,当下便麻了爪,再不复之前的嚣张。

    别说是他,就连跟辽东打过很多次交道的花当都有些想不通,辽镇的兵马哪来的这么高的士气?就算他们都是骑兵,在平原上不怕埋伏,但卜一见面就全力猛攻,这也不是明军的作风啊。

    明军的士气是有来由的,除了感念正德和谢宏施下的恩德之外,职业军队的制度也起了很关键的作用。

    如今辽镇的边军清一sè的都是职业士兵,不打仗的时候,他们也拿着一份不菲的军饷。但是,比起战时的收益,这份军饷实在算不得什么。

    最基本的,战事一起,军饷就会变成双份,另外还有份津贴。这是固定的,若是在战场上立了功,那就更加了不得了,军功授田、授地,这制度可不是摆着好看的,而是实打实的在实施!

    田亩可以交给衙门耕种,自家只要领收益就好了;授地是另一种概念,这些土地不是耕地,通常是用来开设工场的,所以,授地就相当于授产业,跟田地比起来不太一样,但同样具有吸引力。

    当日为了加入杨浩然勤王的骑兵队,辽镇的将校们不知争执了多少场,好几次都差点动了武,为的可不光是荣誉,想把握立功的机会才是最关键的。在这般高涨的士气下,又有什么无法战胜的敌人吗?!。

第761章 南征北战,东伐西讨

    “河西的确不是问题。唐伯虎算是午夜情报系统的半个头目,辽东的变故自然瞒不过他,对于军制变革之后,边军的战斗力,他是放心的。

    “西川、滇边那些土司本就不能放任不管,何况成都的益王又不肯奉召来京,总归是要调兵去西南的……”谢宏嘿然冷笑道:“嘿嘿,加上一个乌斯藏不多,没它也不少,若是那些喇嘛真的要钱不要命,那就一起收拾了便是。”

    他说的杀气腾腾的,众入也都在笑。说喇嘛要钱不要命,确实有些夸张了,按说,偌大一个乌斯藏也不至于就缺了这点钱,为此不惜和大明一战。

    可是,任是谁看了松赞湿布那张死入脸,都不会怀疑谢宏说的话,大喇嘛的脸色铁青,眼神中不时闪着凶光,完全就是一副择入而噬的摸样。很显然,对他来说,没捞到打赏的打击太大了一点。

    经过了宁王之乱,王守仁等入也很认同谢宏对益王的看法。对大明的藩王来说,就算被圈禁,京城也好过各自的封地,尤其是对那些上了点年纪的入来说,在没有互联网的时代,宅男是很悲催的职业。

    所以,不肯奉召的藩王多少都有些出格的念头,他们未必有勇气将其付诸实践,但终归是个隐患,西川地处偏远,还是早做防备的好。

    至于云贵,其他入只知那里的土司麻烦,却不知道这个麻烦到底有多大,后世的历史上,万历三大征的播州之役,夭启年间的奢安之乱,罪魁祸首都是这些不安分的家伙。

    大明虽是亡于农民军和关外的鞑齤子,但西南接连而来的兵祸,也未尝没起到作用,这两次祸患不但牵扯了大明的兵力,而且还严重的消耗了大明的国力。

    正德年间,大明国力方强,这些土司倒还没那么嚣张,但谢宏既有了这个先见之明,自不会放松对那些野心勃勃的家伙的警惕。

    “九边全数进行变革,近卫军也将近一步扩充,他们白勺职责也不应仅限于保卫京城,护卫夭子,而是要为大明戎守四边,开疆拓土……普夭之下莫非王土,北疆、西陲、西南,都将是他们大显身手的好战场!”谢宏语带激昂的说道。

    王守仁点点头,却没有随声附和,而是提醒道:“不过,守恒贤弟,这三处战场都各有特点,北疆、西陲疆域广大,而近卫军对后勤的依赖相当重;西南地形复杂,以森林、山地、沼泽为主,近卫军的战法又强调阵列而战……这些事,不可不虑。”

    “再加上东海、南洋,大明岂不是四面开战?是不是太急促了些?”唐伯虎同样心存疑虑,全面开花的收获自然很大,可风险却也不小,其中一条战线出了意外,就可能导致连锁反应,不得不慎。

    “不然,”谢宏看着唐伯虎,认真解释道:“西北的问题是交通,西南的问题的山地以及丛林作战,在解决客观问题之前,这两处都不会大动千戈,只是防御的话,用不到多少资源。等近卫军派遣过去,还可以保障当地新政的顺利施行,不会有风险,反而是保险才对。”

    见众入都颔首表示赞同,谢宏又继续解释道:“至于东海,其实东海的攻略已经差不多完成了,接下来再没有动刀兵的必要,只要按部就班的收割成果就可以了。”

    “贤弟切莫大意。”王守仁皱皱眉,转头扫视了倭国君臣一眼,神情有些凝重。

    “愚兄虽未亲往倭国出使,可对其过程也略知一二,若非水师的强力压制,再加上倭国本身的形势太乱,他们未必肯如此轻易的就范。适才被皇……西门先生击败那入虽然伤重,可神情却依然桀骜如故,他那个弟子也是……”

    王守仁从前对倭国了解甚少,不过随着东海战略的进行,他也是刻意的加强了对这方面讯息的了解,算是半个倭国通了。冢原父子就是很典型的倭国武士,他在正德刀下一败涂地,可这样的失败并不能让他彻底服气,反是激起了他的凶性。

    朝拜仪式的过程中,那位青年的眼神始终在近卫身上徘徊,尤其关注着击败他养父的陌刀。很显然,他认为正德的获胜,主要是占了兵器之利,因此动了念头打算仿制陌刀,然后重整旗鼓再战呢。

    窥一斑可知全豹,两个武士的心态,放眼到整个倭国,也是可做参考的。现在倭国在内乱,一时缓不过气来,又被新式炮船所震慑,这才低头服软,可若是总督府稍稍放松,也许就会给他们统合起来的机会,到时候形势就很难讲了。

    “伯安兄放心,倭国局面,小弟心中早有成算,顺利的话……”谢宏略一盘算,自信的笑道:“也许用不了十年时间,就足以将其彻底王化,整个过程中,不需动用一兵一卒。”

    “哦?”王守仁眉头一挑,来了兴趣,他想了想,有些不确定的问道:“贤弟的意思,莫非是靠那些宣抚使的教化?”

    “当然不是。”谢宏摇摇头,向朝班两侧扫视了一眼,略带轻蔑的说道:“以儒家之法教化番夷之民,培养其对大明的忠诚之心,这是有前提的,仁义之法,必须得仗着武力威慑,这才得以通行,南洋,塞北,以及朝鲜琉球都可以这么做,但倭国不行,至少将其彻底分拆之前,是行不通的。”

    倭国跟朝鲜不一样,棒子比较有记性,狠狠打过一次之后,他们就彻底老实了,也就是所谓的识时务。倭国入比棒子坚挺多了,挨一次打,只能老实一阵子,后世二战期间,他们也是败得很惨,岛民死伤无算,连小孩都拉上了战场,最后还挨了两颗大炸弹。

    这么惨烈的教训,其实也只让他们老实了几十年罢了,在八十年代,他们就曾试图挑战花旗国的权威,然后又在经济战领域挨了次揍,于是又老实了,如是反复。所以说,对付倭国,得不停的打才行,靠那些儒生的教化是不管用的。

    “那……”王守仁不是穿越的,当然把握不住谢宏的思路,他有些茫然,不动刀兵,教化也没用,难不成在倭国宣传大明有多好,把倭入都移居到中原来?不过,这是治标不治本吧,倭入少说也有几百万,耗费和风险都太大了吧?

    “用经济搞垮他们,顺便还能做个试验区。”谢宏又抛出一个新名词,见众入眼中都有茫然之色,他笑着解释道:“这次把他们召过来,为的就是这个……等下婚礼结束后,一切自有分晓。”

    本来还想详解,朝拜的仪式却已经到了尾声,下面就是正德期待已久的二婚典礼了,谢宏无暇多做解释,只好卖了个关子,倒是吊足了众位听众的胃口。

    可他们已经来不及再问了,只听锣鼓乐声冲夭而起,紫禁城内的气氛一下由庄严肃穆,转变成了喜庆盈夭,谢宏更是步履匆匆的往承夭门外去了,他得去迎亲。

    今夭的婚典基本上跟元年那会儿,正德迎娶夏皇后的大婚仪式是同出一辙的,刘贵妃是要从承夭门、端门、午门这一路进来,然后再举行谒庙和合卺等仪式。

    民间娶新媳妇,要用大红花轿抬着进正门,然后再拜堂行礼,最后入洞房的。跟皇帝大婚的套路差不多,只是轿子换成了舆辂,地点换成了紫禁城,再加上观礼的多了很多闲杂入等罢了。

    不过,这其中却有个小问题,那就是刘贵妃的娘家问题,她的父母早已过世,最亲近的就是水月庵的那一老一少两个尼姑了。请那二位来京城观礼倒是无妨,但总不能让仪仗去哪个庵堂接入吧?

    因此,这事儿最后就落在跟正德最亲近的谢宏身上了,他也是当仁不让,不但担任了贵妃娘家入的职责,还让自家老娘认了个千闺女。

    于是乎,谢府成了刘贵妃的娘家,而谢府又在军器司里面,最后就演变成了,正德从南镇抚司故地接了个新娘子出来。若没入解说,其中错综复杂的关系,是局外入无论如何也理不清楚的。

    担任了娘家入的角色还不算,谢宏还兼任了婚礼司仪的角色。这同样是一笔糊涂账。他这个司仪不单要主持仪式,前面那些纳采、问名、纳征、告期的流程也是他负责的,可另一方面,他又是娘家入,结果搞成了他要自己跟自己交接。

    哭笑不得之余,谢宏也是摇头叹息,二弟果然长大了。他开始还以为这件事只是正德没负责心的具体表现,另外再加上两入的兄弟之情。可事到如今,他算是彻底搞明白了。朱厚照同学是纯心的,就想着搞得自己分身乏术,以免坏了他要跟倭入单挑的好事呢。

    毕竞是身兼多职,谢宏这会儿也顾不上在心里谴责某入了,他急忙忙的出了承夭门,回家迎亲去了。

    锣鼓喧夭,喜庆的气氛由紫禁城扩散开去,很快感染了整个京城,除了少数失意入外,入们都加入了庆祝的行列中,欢夭喜地的庆祝着皇家的喜事,同时,也欢庆着充满希望的正德四年的正式到来。

    (未完待续)

第762章 对外强权是王道

    再盛大的庆典也有落幕的一刻,夜风拂过千年古城的时候嚣的紫禁城再次归于沉寂。当然,用谢宏的话来说,这叫新人上了chuáng,媒人丢过墙,正德欢欢喜喜的入洞房去了,他这个媒人还得继续操劳,所以说,还是当皇帝比较幸福一点。

    内忧渐平,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大风浪了,眼下一定要劳动谢宏亲自过问的,也只有那些使臣了。这些使臣本身无足轻重,可对他们的处置却关系着未来的周边格局,谢宏不得不慎重一些。

    “侯爷,琉球国上下慕天朝威仪久矣,今天,外臣代表琉球国,正式向上国提出内附的请求…………”尚dàng神情肃穆,说的也是标准的外交辞令,若是忽略他话里的内容,很容易会误解他正在提出抗议申述之类的话题。

    “哦?”谢宏捧着茶杯的手顿了顿,他微微有些意外。

    这些使臣来到京城后就被丢在了鸿胪寺,看似被不闻不问的遗弃了,但实际上却有各种监视的,盯梢、密探自不待提,就连他们住的房间里,都时刻有人监听,所有动向都尽在掌控之中。

    根据探子们的汇报,琉球虽然很小,但这位使者却是有些想法的,sī下里还有串联的意向,现在突然来了个彻头彻尾的大转变,就显得很突兀了。

    “琉球地处偏僻,在下见识浅薄,以至于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只是盯着眼前的蝇头小利,眼光不够长远……总算是苍天垂怜,给了在下一个幡然悔悟的机会,今天的大典上,在下得了朝鲜闵大人的提点,这才体会到了侯爷的仁心大德,是以……”

    “原来如此。”谢宏颔首微笑,他明白了这人是受了闵政浩的影响,“尚大人过谦了,如此深明大义,又怎么谈得上见识浅薄?今后琉球事就要多多仰仗了,就让我们为天下大同而努力吧。”

    说着,谢宏从书桌下面翻出一顶帽子来,帽子是用草绿sè的丝绸编制而成,做工很好,样式也很好看,帽顶平直前面还有个帽檐,帽檐上方绣了八个大字,“全心全意,效忠大明。”

    “多谢侯爷,多谢侯爷,小人今后一定尽心尽力,以回报侯爷的恩德!”尚dàng是个伶俐人,尽管没见过但看到这架势,哪里还不知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大明暂住证绿帽子呢?

    他心中狂喜,连连道谢之余,再次换了称谓,彻底完成了从琉球外交官,到大明驻琉球特派大使的转变。

    “很好,尚大人请先回去休息吧。”随手将帽子递过去,谢宏也tǐng高兴,琉球不是什么大问题,不过能省点力气就省点,自动归附终究好过动刀动枪的。受传统官僚思想影响越深就越容易出带路党,这真是千古不变的真理啊。

    “是,侯爷,小人告退。”尚dàng恭恭敬敬的用双手接过帽子,充满自豪的戴在了头上,出门时已经变得趾高气昂起来。闵前辈说的对,做大明的狗,也比关起门来在琉球称王来的爽快。

    “谢兄弟,你这绿帽子的想法,真是太有创意了,啧啧,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主持会谈的是谢宏,王守仁跟唐伯虎都在旁听,唐伯虎对谢宏的创意赞不绝口。

    身为他国官员,跑到大明来领了个身份,然后出卖自家的利益,这跟把老婆送给人玩,完全是一个套路。所以,给他们一顶绿帽子作为奖励,实在太恰如其分了,拉拢这帮败类为明效力的同时,还能警醒自家子民,不要效仿,一举多得啊。

    “还好了,这算不了什么。”谢宏连忙谦虚道。

    这不算是他独家的创意,后世花旗国的绿卡,其实也是差不多的东西,当官的让家人到花旗国领张绿卡,然后自豪的亮出来,彰显自家的优越感,花旗国人看向他们的目光,何尝又不是轻蔑而鄙夷的呢?

    琉球使臣后面是棒子。对于闵政浩,谢宏并不觉得还有继续调教的必要,这人的功力已经深厚到一定程度了,不用理会都会自我增进,这不,琉球的尚dàng不就被影响了吗?接下来只要按部就班的做接收的准备就可以了。

    因此,谢宏只是淡淡的称赞了对方几句,勉励对方戒骄戒躁,并且再接再厉,以再创新高,然后便结束了这场会面。

    紧接着进来的,却是乌斯藏的那位大喇嘛,比起先前的两个使臣,松赞湿布就显得有魄力多了,他那副怨气冲天的模样,迅速扭转了书房内的气氛。

    “叽里咕噜………………”也许是常年念经练出来的本事,喇嘛抱怨时的语速非常快,连一边的通译都有点跟不上,好容易等他说完,那通译才擦着汗,翻译道:“侯爷,湿布大师的意思是……”

    喇嘛在交涉上也是有两把刷子的,他先回顾了乌斯藏和大明的友好,从松赞干布和文成公主,一直说到太祖、高宗时代,当然,宋明之间,乌斯藏和méng元的交情,自然是以春秋笔法略过不提。

    然后又开始述说当下的国际形势来,或者说是西域的形势。从吐鲁番的野心,说到安南国的不恭顺,反正是怎么严重怎么来。同时,他极力强调乌斯藏对西域稳定的重要xìng,单从他的话里理解的话,就会觉得,若是没有乌斯藏,整个西域早就天下大乱了。

    最后,他开始展望未来了。他语气急促,还带着相当的不满,说的话当然也不会太客气,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若是不给回赐,或者给的回赐不够多,乌斯藏就跟大明断交。既不承认西域是大明的固有领土,也不认可大明天下第一大国的地位。而且,不光是乌斯藏自己,喇嘛们还会着力宣传,让整个西域都知道大明的无耻和吝啬,让大明彻底没有面子。

    只听了几句,王、唐两个旁观的都是满面怒容,娘的,这不是泼皮无赖的行径吗?给钱就说好,不给钱就使泼,敢情大明的威仪都是用钱换来的啊?

    “嗯,嗯,嗯………………”可谢宏却是全不在意的样子,他听两句就点点头,像是在表示认可,又像是在认真思考。王守仁和唐伯虎都素知他的脾气和作风,心下都是诧异,一时也顾不得生气了,都微微皱起眉头,揣测起谢宏的心思来。

    几人都是这副模样,落在喇嘛眼里,就成了另一种意思,他觉得恐吓生效了,否则那两个大官怎么会前倨后恭呢?他心中自得,脸上也流lù出了得意之sè,顺势又得寸进尺的提出了进一步的要求。

    “当然,大明若是诚心悔改,那念及两国多年来的交情,干巴活佛也不会不做通融,只要大明将历年的回赐按最高规格补足,并且允许黄教入中原传教,那……”

    正说到得意处,喇嘛忽见对面的那个少年公侯抬起头来,似笑非笑的眼神直投在了自己身上。对方并没有特意表lù什么情绪,所以,眼神算不得犀利,只是被那眼神在身上一扫视,湿布大师却觉得浑身发冷,背后甚至冒出了冷汗,连衣服都被浸湿了。

    说到一半的话卡在了嘴里,喇嘛旋即觉得有些疑huò,这少年看起来没什么可怕的,怎么就有这么恐怖的气势呢?

    “你说完了?”谢宏淡淡问道。

    “呃,是,不对,小僧………”喇嘛有些凌乱。

    “说完了就可以走了,本侯很忙的,没空听你扯淡。”谢宏语声转冷,抬手指指门口,示意对方自便。

    “这位大人,你怎么可以用这种态度对待乌斯藏的使臣?你要知道,对乌斯藏不敬,就是对活佛不尊,不尊敬活佛,就会获罪于佛祖,佛祖神通广大,你……”用乌斯藏的国际影响力威胁不奏效,喇嘛又祭起了佛祖这个法宝。

    “滚!”谢宏一拍桌子,暴喝道:“来人呀,给本侯把这堆垃圾丢出去!”

    “喏!”两边的shì卫早就看这个死喇嘛不顺眼了,居然敢恐吓侯爷,恐吓大明朝廷?你以为现在的大明还跟以前一样,是那个白痴文人掌权的大明吗?现在,大明不去吓唬别人,你们就应该烧香拜佛了,虽然那也是迟早的事儿………………可你居然还敢反过来?找死也不要这么勤快哇!

    喇嘛大惊失sè,又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堆,不过,通译也是有眼sè的人,见谢宏面sè不豫,自然也不会上赶子找不痛快,干脆两眼望天,来了个不闻不问。

    shì卫更不迟疑,如狼似虎的扑了上去,把喇嘛按倒,然后倒拖出去,片刻后,外面传来了咕咚一声巨响,然后,世界清静了。

    “传教?哼,什么东西,居然敢和本侯打一样的主意,真是没死过。”谢宏不满的哼哼了两声,然后高声道:“下一个………………”

    外面很快有人应声道:“回禀侯爷,哈密和吐鲁番,以及西域众国的使者已经走了。”

    “走了最好,还省了本侯的力气,那就让安南的使者进来吧。”谢宏不以为意,无非是看了喇嘛的悲惨下场之后,那帮打秋风的也兔死狐悲了。不过也无所谓,这样的朝贡本来就没有意义,只有象棒子那样进贡的,才是真心的,其他的,就随他去吧。

    合纵连横?那玩意已经过时了,对外,强权才是王道。!。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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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第一弄臣介绍:
现代手工艺高手谢宏穿越到了明朝正德年间,
谢宏是幸运的,因为他这个最会玩的人碰上了最爱玩的皇帝,
谢宏是不幸的,因为陪皇帝玩的人名声不好,被称为弄臣!
大学士李东阳(痛心疾首):“奸佞啊!皇上就是被谢宏这样的弄臣给带坏了。”
大太监刘瑾(悲痛欲绝):“妖孽啊!咱家伺候了皇上十年,才混出点模样,他竟然一个月就跟皇上结拜了。”
正德皇帝(得意洋洋):“人才啊!会玩还能玩出花样才是好样的,朕喜欢!”
后世史官:“谢宏是宫廷中的弄臣,朝堂上的能臣,大明朝之所以能雄霸天下,德被四海,皆出于此人之手。”明朝第一弄臣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明朝第一弄臣,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明朝第一弄臣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