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六回 龟甲铁壁
骷髅仙娘最爱贪小便宜,心里一合计,张桐还好说,但是红云仙娘和天蚕仙娘全是蛊仙玄婆的爱徒,修为不在她之下,炼制的金蚕蛊,更是歹毒无比,就算凭她修为大涨,也未必能敌得过,转不如先到龟千年这讨一些好处再说。
骷髅仙娘原先就是这样打算的,可是她却没有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她还没来得及去找,张桐就先送上门来,顿时令她眼前一亮,当初在九阳山落荒而逃,随后数月疗伤受的痛苦,一股脑的全都涌上心头。
顷刻之间,骷髅仙娘满眼看不见别的,只盯住张桐这个罪魁祸首,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碎尸万段,才能解恨。索xìng也顾不得什么大局为重,直接飞身一纵,就从阵中脱离,同时手中那杆黑布妖幡往上一晃,发出一道白光之后,紧跟又从肋下宝囊,取出三颗核桃大的金sè弹丸,扬手对准张桐,三道金光,就打出去。
这个弹丸名叫九刹yīn雷,乃是龟千年运用yīn雷宗的秘法炼制成,威力极大,十分歹毒。yīn雷宗原是西南一带一个小门派,专修yīn雷之法,门下弟子不多,却个个善使yīn雷,等闲修为相当,若非另有法宝,都难与之抗衡。
龟千年因为早年跟yīn雷宗的前任宗主有些交情,这才换来了祭练yīn雷的法门,可惜他本身体质所限,每年祭炼出十来颗,就已达到了极限。再要强行炼制,就要伤及经脉。骷髅仙娘还是好生缠绵了许久,令他通体舒泰之后,才在枕边讨来的,统共只有九颗,这一下就给张桐招呼出去三颗,可见骷髅仙娘心中对张桐恨有多深。
可惜这些手段。对于张桐现在,却都不放在眼里。此番他在莽苍山,足足练了七八个月。每天有一大半时间,都在使用飞剑消磨那个万载石髓,一套雷音剑法。前前后后,各种招式,使了不下几十万回,已经窥入jīng髓,烂熟于心,信手拈来。
再加上张桐手上这口虎啸,放入吞金葫芦内,威力比原来还强,被张桐用葫芦剑诀催动起来,使出雷音剑诀。所过之处,风吼雷啸。
骷髅仙娘泼妇一般,一面破口大骂,一面摇动妖幡,打出一道白光。紧跟又shè出三道金光。张桐见之,也未动容,转是不慌不忙,催动剑诀将那剑光从**金斗阵那边撤了回来。然后擎动之间,蓦地往前一穿,就从中将那白光劈开。
同一时间。后面那三颗九刹yīn雷,也已流星赶月般紧随而至,却被剑光截住,顺势当空一绞。那九刹yīn雷一碰即破,登时“轰!轰!轰!”发出三声爆炸,霎时之间,三团雷光,裹挟着一股黑气,就把张桐剑光罩住。
骷髅仙娘一见,立刻露出喜sè,她已经不是第一次从龟千年那得到这种九刹yīn雷了,深知其中威力,等闲法宝,一炸即毁,就算品质极佳的法宝,也要被污秽宝光,威力大打折扣,只能事后重新洗练才能恢复过来。
适才骷髅仙娘一见张桐用剑光去打她shè出的三颗yīn雷,就已料定胜券在握,眼见yīn雷爆炸,顿时哈哈大笑:“张桐小儿!量你也没有几分眼力,竟敢拿法宝跟我的九刹yīn雷硬碰!这回我看你还如何猖狂!”
说话之间,脸上已经露出得sè,把掌中那杆妖幡连连摇动几下,凝成一道足有三丈多长的白光,就等张桐剑光受损,就要发出,一鼓作气,将其击败擒拿。
谁知前面话音没落,突然那九刹yīn雷炸开的黑气中间,竟闪出了一抹亮sè,随之一溜青虹,蓦地喷shè出来,根本丝毫无损,还比刚才更快,电也似的就向骷髅仙娘的腰间斩杀过来。
“怎么?”骷髅仙娘惊叫一声,双眸之中全是不可思议,她如何也没想到,一直无往而不利,专门损人法宝的九刹yīn雷,竟对张桐那道剑光无效!
其实也是骷髅仙娘孤陋寡闻,没见过正经飞剑的厉害,飞剑是所有法宝之中,最为锋芒锐利的一类,大多旁门左道用煞血秽气污损宝光的方法,对飞剑都不大顶用,加之葫芦剑气,更能克制邪祟,实际上刚才炸开那些黑气,还没沾到剑上,就已被驱开了。
骷髅仙娘目瞪口呆,在此之前她已料定胜券在握,甚至脑海中还曾闪过,擒住张桐之后,如何凌辱虐待。对于现在这种结果,全然始料未及,令她不能接受。紧跟着,又被剑光飞来,带起一阵虎啸雷音,猛的摄住心神,一时之间,竟然忘了,这是在生死搏命的战场上。眼看飞剑袭来,等她回过神来,已经寒意扑面剑气临身,再想退避,已是不及。
“完了!”骷髅仙娘脑中一闪,更想不通张桐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不到一年之前,在九阳山,还没这样。那时张桐的剑光虽然有些门道,却也不放在她的眼里,可是现在,剑光擎动,锋芒毕现,竟有一种无坚不摧的气势。早知如此,无论如何,她也不敢贸然出手。
骷髅仙娘追悔莫及,就待闭目赴死,却在这时,千钧一发,突然从龟千年身后,冒出一道乌光,急速向上一窜,瞬间横到了骷髅仙娘的身前,化成一个直径足有三丈,黑若铁壁的圆形盖子。
紧跟就听,轰的一声,张桐剑光夺命刺来,狠狠撞在了那个黑sè铁壁之上,顿时山崩似的,发出一个巨响,将那铁壁撞退数丈,剑光侵入其中也有七八尺深。
这个黑sè铁壁乃是龟千年用本身的龟甲炼制而成,经过上千年苦苦祭练,已有二十五重禁制,尤其此宝乃是他的本命之物,收发之间,全凭一心,一旦催动起来,形成一个圆盾,禁制在二十重之下的法宝根本别想撼动。
张桐的虎啸剑能够将其撞退,甚至扎进去了七八尺深,还是仗着融入葫芦剑气。葫芦剑气本身凝练无比,分量极重,仅是一滴,就有万斤多重。这口虎啸剑刚被张桐得来时,正逢他原来那个剑气金丸行将崩溃,许多剑气,融入其中。致使这口虎啸剑,非但锋芒锐利,而且奇重无比,足有三四万斤,打将出去,加上惯xìng,力道之大更是难以想象。
龟千年登时大吃了一惊,他之所以放出这个龟甲铁臂,一来是发现骷髅仙娘情势危急,再要不救,必死无疑,二来也是想亮出法宝让张桐看看,自家这边不是没有手段。
其实就在刚才那一瞬间,张桐用剑光破去九刹yīn雷时,龟千年就打定了主意,决不可与张桐为敌。或许别人不知道,但他最清楚不过,那九刹yīn雷的威力。而张桐飞剑一连刺破三颗,还能丝毫无损,岂是等闲之物!
拥有这样飞剑,剑术又使得出神入化,如此人物说他背后没有跟脚,打死龟千年也不相信的。至于骷髅仙娘的表现,龟千年只能将其归结为,头发长,见识短,怎奈这么多年的情分,他也不能在这时候见死不救。
唯一令龟千年始料不及的是,张桐那口虎啸剑的威力,居然还在他的预料之上,连他最引以为傲的龟甲,也被击退击伤,若非极厚,就要凿穿。
龟千年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心里更是暗恼,骷髅仙娘糊涂,去惹什么人不好,竟惹了这么个煞星,这要是再来两三下,非把他的龟甲给打破了不可。
龟千年震惊之余,更顾不得别的,赶紧飞身而起,跟骷髅仙娘喝了一声“快退”,同时也趁飞剑后撤的机会,把那个龟甲铁壁收了回来,只是刚才那一次狠狠撞击,传回来的那股巨力,仍然令他心有余悸。
其实以龟千年的修为,不是没有实力跟张桐抗衡,即使现在张桐剑术大涨,但他毕竟修为太低,还在第四重小周天,而龟千年已经达到第十一重,而且上千年的寿命,更令他有机会,搜罗许多法宝,家底远比甄远道还要丰厚,真要动起手来,以命相搏,十有**,能够压过张桐一筹。
但是龟千年实在太老了,他不愿意跟张桐拼命,他不愿意承担那种可能令他丧命的或是受伤的危险,这一直以来都是他的处事准则,也是他津津乐道的人生哲学。
“这位道友!有话好说!”龟千年收回龟甲铁壁,连忙叫道,与此同时,骷髅仙娘险死还生,也被惊出一身冷汗,再望向张桐的眼神,已经多出几分惊惧,不敢像刚才那样自称老娘,破口大骂,喊打喊杀。
但是张桐此来,纯粹是为了搅局,不想让他们占据那座水府,令骷髅仙娘从中得利。而且当下他还另有要事,急着赶去禾山道的本宗,向罗道人讨回冰晶玉珍,只能速战速决,无暇在此久留。
本来刚才瞧见机会,骷髅仙娘不知深浅,独自杀了上来,张桐已经打算,直接将其斩杀,一劳永逸,彻底解决。却不料竟在最后关头,突然来了一个硕大的龟甲,将他剑光挡住,终于功亏一篑。
张桐微微一愣,不禁咦了一声,这一下他杀机森森,已经使出全力,虎啸雷音,声震百里,居然没能一剑凿穿那个龟甲,顿时也使他的心底对龟千年生出几分忌惮。RQ
第一六七回 李万山水遁而走 狮九重怒发冲冠
所幸张桐已经达到目的,就在龟千年收住龟甲,高声喊话之际,张桐眼光转动,微微向另一边瞟了一下,脸上已微微露出一丝笑意,随即也不跟龟千年搭话,直接把剑光收到身畔,然后就势往上一卷,立时冲天而起,转即消失不见。
龟千年和骷髅仙娘全是蓦地一愣,尤其龟千年本来打算费劲唇舌,才能把张桐敌意化去,却没想到,眨眼之间,峰回路转,张桐竟收剑走了!
“这时什么状况?难道是yù擒故纵的计策?”龟千年满心全是狐疑,实在弄不明白,张桐一来即走,话也不应一声,到底是什么用意。
同时骷髅仙娘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跟龟千年交换一个眼sè,正打算商量一下,却还没等开口,就忽听见,猛从下方,传来一声咆哮,紧跟就是一阵哭爹唤娘的喊叫。
龟千年和骷髅仙娘顿时一惊,慌忙向下望去,由于在此之前,骷髅仙娘急着想杀张桐,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不管不顾,直接飞出阵外,随后龟千年为了救她,催动龟甲铁壁也跟了出来。
这时张桐一走,就剩他们二人悬浮在半空中,再待低头一看,只见历水江面,因为那条巨蟒力竭,搅动起的漩涡已经小了许多。本来刚才龟千年四人那一击要是打中了,那条巨蟒就算不死,也要去了大半条命。
但是就在刚才这一刹那,张桐从天而降。纵剑飞来,翻手之间,就把那座**金斗阵破去,并把骷髅仙娘和龟千年这两个主力引来,下面只剩狮九重和李万山二人,加之那**金斗阵,被打得千疮百孔。困锁力道,顿时锐减。
那头巨蟒本来已经绝望,身陷囹圄。筋疲力尽,就待引颈就戮。却没想到,瞬息之间。居然绝处逢生。他本就是天生异种,又经多年,吐纳真气,早已生就灵智。如果换在寻常动物,已经化成妖怪,唯独此类蛇蛟,天赋异禀,体型巨大,最难化chéng rén形。非得生出犄角,达到炼神境界。彻底化成蛟龙,才能继续炼化肉身成为人形。
可是拖着那庞大的身躯,却并不表示它们没有智慧,反而有些时候,最是见机得紧。感到身上的压制力量突然减弱。那头巨蟒顿时jīng神一振,嗷的一声,把头扬起,正好跟狮九重和李万山打来两道宝光迎头撞上。
狮九重手中拿的那杆妖幡,跟骷髅仙娘相同,都是从龟千年那。暂时接来应手的,因为狮九重修炼大力神通,最善与人近战搏杀,对付这种巨怪,不是他的长项。虽然跟龟千年借来一杆妖幡,但是发出的威力,还不及骷髅仙娘。
而那李万山本就是四人之中修为最弱的一个,龟千年之所以叫上他,多半还是有意巴结,表面上是请来帮忙,实则却等于送他一些好处。借以跟上游的黑水河水府,还有李太子搭上关系,rì后有什么事,也好有人说项。
此刻单独剩下两人,一个刷shè出乌光,一个放出水雷炮,几乎不分先后,同时打中巨蟒,可惜这时那巨蟒已经挣脱了**金斗阵的束缚,巨大的蛇身猛的一拱,就把后颈让开,然后把头甩起,对着一旁的水妖就喷出一口淡绿sè的毒蜃。
这些水妖因为先前布置**金斗阵,见那巨蟒受缚,全都料定必胜,没有防备突然从天上落下一道剑光,顷刻之间就把他们阵法破去,还被剑气冲击,震得东倒西歪,这时刚回过神来,就被巨蟒毒蜃罩住。
蜃气一般是蛇类化成蛟龙之后,在体内结成一颗内丹,才能大量生成,在此之前,虽然也有,却因体质所限,生成数量极少,乃是全身的jīng华所在。
这头巨蟒头上已生角包,马上就要化成蛟龙,这回险死还生,脱困出来,也是急了,肚里猛的一运,一口就把储藏在体内的半数毒蜃全给喷了出来。
那些水妖修为低微,大多还在一二重小周天的境界,其中修为高的,也只有四五重,被那毒蜃一熏,登时头昏脑胀,不肖片刻之间便已倒下大片。
本来这个**金斗阵就被张桐打得摇摇yù坠,这时又去了将近一半水妖,立刻维持不住,轰的一声,随之崩溃。剩下侥幸活命的水妖,眼看那条巨蟒挣脱出来,又嚎又叫,口喷毒雾,已经吓得魂飞魄散,“妈呀”一声,翻入水中,四散奔逃。
那头巨蟒也懒得理会这些小喽啰,一口毒蜃,杀死大半,总算扬眉吐气,随之又把眼光转移到了狮九重和李万山的身上,这两个人才是罪魁祸首,令它恨之入骨,至于另外二人,此时还在空中,巨蟒不能飞行,只能望洋兴叹,索xìng直接给忽略过去了。
而狮九重和李万山,见那巨蟒怒视过来,也都觉得心间一颤。尤其是李万山,刚才他藏在阵中,被许多水妖护住,只管释放法术,就能打中巨蟒,心里还十分轻松惬意。但是现在,阵法破去,水妖溃走,剩他二人形单影只,面对那个庞然大物,顿时就令他有一种想要逃走的冲动。
别看这个李万山号称是李太子手下的八大将军之一,听着好像气势汹汹的,实则他的胆量却极小,比龟千年还不如,万事谨小慎微,绝不越矩一步。
也正是他这样的xìng格,才得了李太子的赏识,办事认真,听话好用,加上他本身修为,慢慢打熬资历,才终于爬上现在的地位。
李万山瞧出形势不妙,不禁暗暗咋舌,叫苦不迭:“哎呀!龟千年!你这个老东西,说什么万无一失,莫不是想要害死本将不成!还有刚才那道剑光,究竟是什么人来了? 不好!不好!是非之地,不可久留!”
李万山一面思忖,一面两只鱼眼一转,当即就打定了主意,也顾不得什么道义脸面,说到底还是自家xìng命要紧,随后就势往水下一缩,使开一溜水线,就往上游逃去。
转是狮九重,狮子本xìng,脾气刚烈,见那巨蟒目露凶光仇视过来,非但没有惧怕,反而须发倒竖,率先咆哮起来。
不过狮九重成妖已久,也不是个莽夫,在他心里盘算,刚才一道剑光从天而降,必定来了高手搅局,龟千年和骷髅仙娘,这一对jiān夫yín妇正好在上合力抵挡。而下面的**金斗阵虽然破去,但是那头巨蟒也成了强弩之末,凭他跟李万山联手,应该也堪一战,而且胜算极大。
正是出于这种考虑,狮九重才敢当先上前,与那巨蟒针锋相对,可是他却没有想到,事到临头李万山竟然挫了,连招呼也不打就偷偷跑了。
人常说‘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现在狮九重就陷入到这种情况,等他再回头,才猛地发现,李万山人已不见。
狮九重蓦地一愣,一开始还以为李万山潜入水下,准备帮他策应,但是紧跟着,就觉出不对,才恍然反应过来,李万山这是已经跑了!
狮九重登时气的脸sè铁青,就要破口大骂,却还未及开口,就听耳后恶风袭来,那头巨蟒在他微微分神之际,已经趁机冲了过来,一张血盆大口,从上而下,猛咬过来,好像一口就要把狮九重给生吞了似地。
亏得狮九重反应不慢,忙把身子往旁边一滚,险之又险,避开蛇吻,却因猝不及防,手中那杆妖幡拖在身后,随之“咔嚓”一声,没有任何意外,当即就被咬断。
能让龟千年拿得出手,这杆妖幡自也不是寻常之物,已经炼制了十五重禁制,幡面用千年乌丝织成,幡杆也是万年乌木,坚硬无比,刀剑难伤,等闲法宝打来,甚至不用催动,直接用幡杆一磕,也能将其击退。
即使龟千年身家丰厚,洞府之中收藏许多法宝,也仍对这两杆妖幡十分喜爱,这一次专门为了对付这头巨蟒,才不得已借给了狮九重和骷髅仙娘,在此之前还曾刻意叮嘱二人,定要护好此物,莫叫出了差池。
当时狮九重满口应承,却没想到,言犹在耳,这妖幡就给毁了,岂不是让他坐蜡。狮九重顿时就变了脸sè,双目之中,渗出血sè。因他本来就是一头狮子炼成妖怪,天生就有一股霸气,为人刚烈无比,十分重视脸面。
那妖幡一毁,令他事后没法向龟千年交代,人前受窘,背后遭诘,让他如何肯干!立刻一股血气涌上脑门,不顾一切,咆哮一声:“好个畜生!竟敢坏我法宝,给我死来!”
说话之间,见那巨蟒咬碎妖幡,紧跟又二次攻来,狮九重眉梢一扬,踏在水面,昂当而立,同时一提手边的长柄大锤,瞅准时机,抡圆起来,对那巨蟒鼻头就狠狠砸了过去。
顷刻就听“咚”的一声,好像敲响了一个大皮鼓,竟说狮九重的力量有多大,那头身长足有一百多丈,比一座小山还重的巨蟒,竟被他这一下打得扬起头来,顺势跟着半个身子都从水中腾空起来。RQ
第一六八回 走!找我舅舅去(第三更!求票!求订阅!)
狮九重长啸一声,浑身肌肉都膨胀起来,他本来就是雄狮成妖,天生力大无比,后又机缘巧合,得到一种大力神通的修炼法诀,更使他练出一身搬山撼岳的本领。
而且他手中那柄大锤也不是凡物,乃是采集海底赤铜,凝练煅造而成,看似体积不大,实则奇重无比,足有两万多斤,被他运用大力神通施展起来,这时含怒出手,一锤打了出去,力压万钧,无可匹敌。
那头巨蟒的鼻头本来就是脆弱部位,被那大锤狠狠砸中,登时一阵剧痛,巨蟒哀鸣一声,只觉眼前一黑,然后脑袋向后扬起,紧跟又狠狠摔了下来,落在江心,轰的一声,足足激起一片七八丈高的水huā。
同时那狮九重更加得理不饶人,骂了一声:“孽障死去!”随之身子向前一纵,拖着那柄大锤,一叶飞鸿似的,已经如影随形,跟至那巨蟒头上,对准它的眼睛,狠狠又是一锤。
那头巨蟒刚被打中鼻头,吃了一个大亏,正在头昏脑胀,却在这时内心突生jǐng兆,随即就见一道人影跳到眼前,抡起那个牙签似的锤子,居然又要打它的眼睛。
巨蟒此刻已经愤怒之极,一个小小的东西,在此前仗着人多,利用阵法从远处打也罢了,现在竟然还敢凑到跟前来,这已经不是找死,而是对它的蔑视。巨蟒咆哮一声,更也顾不得节省,把它内仅存的毒蜃,迎头对准狮九重,一股脑的,全喷出去。
登时一股腥臭的绿气笼罩过来,狮九重刚才见过这毒蜃的厉害,情知不能承受,忙想侧身避开,却不防那巨蟒竟十分狡猾,见他身形一动,立刻吐出蛇信。迎他去路挡去。
狮九重两面受敌,不由得内心更怒,所幸他仍存有一丝理智。知那毒蜃厉害,不敢以身相试,唯独举起手中的大锤向那蛇信打去,想要将其击退。然后趁机一转,就可从巨蟒的下颚绕过,去打另外一只眼睛。
但是令他始料不及,那头巨蟒吐出的蛇信居然非常柔韧,枉他力大无比。又凭重锤攻击,但是打在上面根本无处受力,刚击退去,就弹回来。
狮九重吃了一惊,没想到这巨蟒的蛇信居然这样难缠,正要另想别的办法,却在这时,冷不防的。居然被那蛇信一卷。就给他吞到嘴里去了。
这一下,狮九重可有些慌了神了,他本身就是狮妖,原来还未成妖时,也只有他他吃别人,却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而那头巨蟒见一得逞。立刻把嘴闭合起来,然后喉咙一劲儿蠕动。就想把狮九重直接给咽下去,利用肠胃里的强酸将其活活化去。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龟千年和骷髅仙娘听见动静,双双往下面观瞧,正好看见,巨蟒逞凶,把狮九重卷到口中的那一瞬间。
“狮道友!”龟千年顿时大吃一惊,再也顾不得去猜出张桐来去匆匆的用意,赶紧刻不容缓把手中拐杖一顿,就从身前凝成一道白光,狠狠向那巨蟒打去。
但是这时那头巨蟒已经认准了狮九重,非要将他制死不可,发现上面有人攻来,索xìng也不理会,直接翻身一滚,就潜入江面底下去了。
龟千年和骷髅仙娘看在眼里,却谁也不敢下去追击,毕竟水下跟陆地不同,各种法术施展的机巧也有差别,如果不习水战,一旦到了下面,实力立时大打折扣,连陆上一半也发挥不出。
本来龟千年也算是水族成妖,应该jīng于水战,但他这些年来,早就在地上住惯了,甚至上回下水也是数十年前的老黄历了,况且对头还是一头水蟒,就算拼命下去,也是给人送菜。
龟千年跟狮九重虽说有些交情,却也犯不上为他拼命,眼见那巨蟒沉入江心,他跃跃yù试了几下,终究还是没敢跟去。至于骷髅仙娘,更是事不关己,直至那巨蟒消失不见,才从空中降落下来,跟龟千年问道:“老东西,现在怎么办?”
龟千年还算有些义气,料定狮九重死于蛇腹,允自悲伤不已,听见身后一问,才微微定了定神回过头来,眼中闪过一抹煞气,哀哀叹说:“狮道友乃是老夫善邻,这些年来相处甚笃,如今竟惨死在此,是受老夫拖累啦!”
看他唉声叹气,骷髅仙娘却不爱听了,冷笑一声道:“哼!说什么拖累不拖累的,我看他就是咎由自取,刚才俩个人在这,怎么人家李将军,见机行事,全身而退,偏偏这头傻狮子非要跟那条大长虫较劲,死了也是活该!”
龟千年一听,立刻有些生气了,只是老夫少妻,大多宠爱过甚,不然当初龟千年也不会允许骷髅仙娘在外自立门户,还以收徒为名,圈养许多面首,他也假作不知,听之任之,不闻不问。
骷髅仙娘说话虽然不好听,龟千年也没舍得呵斥,转是摆了摆手道:“好啦!好啦!不说这些!倒是刚才那名少年到底什么来头?此番围杀那头乌环蟒,最后已经胜券在握,那少年却突然出来搅局,导致所有计划,全部功亏一篑,还间接使狮道友葬于蛇腹,实在可恨之极!”
这一提起张桐,骷髅仙娘猛又想起刚才险些死于剑下,不由得心头一颤,而紧跟惧怕之后,又心生一股怨怒,恨恨的答道:“你说这人名叫张桐,原是禾山道甄远道的弟子,前番我受邀yīn阳叟,前去围攻灵犀观时,曾跟他照过一回面,当时就在他和另外两个小贱人手上吃了大亏,回去养了数月才恢复过来,本想这一次帮你之后,就去找这个小贼报仇,却没想到他竟突飞猛进,实力比上回还高出一大截,也不知得了什么奇遇了!”
龟千年听罢顿时眉梢一扬,满脸褶皱都跟着舒展开了一些,双目之中露出不可思议的神sè,惊声问道:“你说什么?刚才那名少年,竟是禾山道的弟子?”
“啊!”骷髅仙娘还被他弄得一愣,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说:“这个我还会弄错!再说九阳山的甄远道,你不是也认识吗?就是他的徒弟,绝对不会有假!”
“嘶!”龟千年倒吸一口冷气,眼sèyīn晴不定,一会狠毒,一会狐疑,半天才沉静下来,喃喃低语道:“如此剑术修为,还有那道剑光,居然是出自禾山道的门下。这么说此子必定大有可能,得了哪位前辈剑仙的传承。真是这样的话,岂非是个机会!”
人常说‘人老成jīng”这个龟千年也不例外,别看他垂垂老矣胆气不足,要说起歹毒主意,可是装了一肚子。微微眼珠一转,就已计上心来,从嘴边牵出一丝yīn惴惴的笑容,冷冷的道:“哼!区区一个禾山道的下贱弟子,自以为得了一些机缘,就敢到处撒野,平白搅我好事,简直不知死活!”
难得见到龟千年气势爆发一回,yīn惴惴,冷森森,还把骷髅仙娘吓了一跳,面带隐忧,诺诺问道:“哎!老东西,你怎么了?别是魔障了吧?”
刚才龟千年也是想到奋之处,心神有些失控,通过骷髅仙娘,他已经确定张桐并不是什么名门大派的弟子,十有**因为得了前辈剑仙的遗泽,才能实力暴涨,使出上乘剑术。
这等于去了他心中一大半疑虑,同时也勾起了他的贪婪,令他心生杀人夺宝的念头。唯独顾虑张桐的剑术已经相当厉害,仅他和骷髅仙娘,还没有十层把握,非得再找个帮手不可。
龟千年拿定了主意,随之一转眼间,已经平复下来,恢复了原来那种垂垂老矣的状态,淡淡笑道:“呵呵!没事!没事!老夫现在好得很呢!只是忽然想到了一点好事儿罢了!”说话之间已经放出一溜遁光,往他跟骷髅仙娘身上一卷,顺势腾空而起,然后说了一声:“走!找我舅舅去!”随着话音没落,遁光略一擎动,已经没入云霄之中。
只在片刻功夫,刚才还喧闹无比的历水江面上,已经人踪渺渺,死的死,逃的逃,只剩江流东去寂静无声。却在这时,突然之间,那水下竟再次翻起一股浪huā,紧跟轰隆一声,一道黑影,猛的冲出,竟是刚才那头巨蟒去而复返!
只见那头巨蟒把头伸出水面,一张大嘴,半开半合,里面竟是狮九重,手托脚踩,上下并力,生生将那蛇口给扳开了!
“龟道友!龟道友!快救我!”狮九重一出水面,立刻大声叫道,跟龟千年求救。刚才在水下他就跟这巨蟒争斗了一番,即使身负大力神通,也快要筋疲力尽了,这时好不容易回到上面,只要龟千年稍微牵制,他就可趁机脱困而出。
可是令狮九重绝望的是,他连喊了几声,也没听见回音,顿时使他的心再次沉入了谷底。而与此同时,那头巨蟒,浮上水面,身子摆动几下,快速游到岸边。寻了一处土石坚硬的地面,高高扬起身子,足有五六十丈,然后甩着脑袋猛又向下砸去。
刚开始狮九重还没弄明白,这头巨蟒上岸是什么用意,这下才恍然大悟,顷刻之间,轰隆一声,犹如山崩地裂,那头巨蟒裹挟着全身的力量和体重,狠狠把下颚砸在了地上。
这一下别说是狮九重,就算在比他力量再大十倍,也要经受不住,登时咔嚓一声,手脚腰椎全都应声折断,然后顺那巨蟒喉咙一拱,就被挤入了一个无比黑暗的肉囊,沁入强酸之中,转眼骨消肉融,已经化成一汪脓水。
第一六九回 禾山山门
张桐飞临历水,一剑扫过将那**金斗阵破去,助那巨蟒脱困之后,催动剑光,疾飞而去,还不知在他身后发生诸多变故。
他本来无暇去争那水府,只是不想让骷髅仙娘从中得利,至于会否得罪其它那几个人,他也不甚在意,一来剑术rì臻,等闲之辈他也不惧,二来那些人本来就跟骷髅仙娘狼狈为jiān,对他来说,是敌非友,就算全都得罪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尤其张桐这几个月来,随他苦练剑术,除了表面jīng进,连他内心存有那股剑意,也更加锋芒凌厉起来,令他心明意锐,不受杂念侵扰,就像刚才经过历水水府,过去之后也就成了烟云,再也不在内心存有疑点挂碍。
随后张桐驾驭飞剑,也没再遇上任何波折,直接跨越数千里,来到禾山道本宗。远远就见群山之中突兀显出一座山峰,自下而上修建许多殿宇宫观,全都巍峨高耸,金碧辉煌,烟气缭绕,若是不知底细,外人乍一看来,还真有几分仙家胜地的气势。
尤其山下入口,建有一座高约十丈的巨大山门,全用汉白玉雕琢而成,罩在一片白sè霞光之下,熠熠生辉,更显威严。然而到了近处,转又发现,那白光下,隐隐传出一阵阵yīn森森的,鬼哭狼嚎的声音,令人一听,不寒而栗。
张桐因为修炼葫芦剑诀之后,对于禾山道这些小法小术,都不怎么入眼。略微看了一下,便也不去打量。转是首次前来,路途不太熟悉,本来打算,不经前门,直接去后山拜见罗道人,只是事到临头。他又不知路径,只好提前降落下来,先到山门这边。跟人打听一下。
不过张桐也留了一个心眼,没敢直接落在山门前面,而是远远收去剑光。换了乌灵遁光,才落到了下面。张桐在甄远道门下呆了三年多,对于禾山道的水准还有些了解,如果真有人驾驭飞剑,直接飞到山门前面,必定造成轰动,引来许多麻烦,甚至转眼之间,消息就报到掌教那边去了。
毕竟一口飞剑的干系实在太重,如今整个禾山道。除甄远道,机缘巧合,得了一口飞剑,上上下下还没一口飞剑,就算掌教真人。吴陆真的父亲,霹雳子,吴启年,也只从上代掌教那里,继承了一口禾山刀,威力虽然不弱。缺少许多妙用,并非正经飞剑。
不过话说回来,这口禾山刀也有几百年历史,乃是禾山道历代掌教互相传承,到如今已经祭炼了二十重禁制,虽然不及飞剑另有许多妙用,但是单就威力而言,已经实属不弱,等闲法宝,无法比拟。
张桐因为之前得罪了吴陆真,此番前来更加不愿声张,就想低调行事,赶紧到后山,拜见罗道人,讨还冰晶玉枕,然后立即离开,最好不要节外生枝。
张桐打定了主意,一转眼间,身上那种,微微显露出的锋芒气势就给收敛下去,转而露出几分市侩的笑容,将乌灵遁光收去,落在山门前面。
与此同时,山门之下,几个值守的弟子,早就发现了张桐的遁光,见他降落下来,立刻高声叫道:“是哪家道友,到我禾山道,不知有何贵干?”
张桐正想报出甄远道的名头,可是话到嘴边,忽然转念一想,心说:“不妥!不妥!前番师父的灵犀观刚被玄牝老祖毁掉,等于失去老巢,大大落了面子。以禾山道这班人的秉xìng,素来从门缝里看人,无恩无义,落井下石,我若实话实说,必定被人看轻,少不得还要刁难一番。”
张桐略一思忖,便已有了主意,立刻一抱拳,笑着答道:“哎呀!这几位道兄请了!在下乃是九宫山,青云观门下,家师青云子。此番前来乃是奉了家师之命,拜见贵教炼血堂的罗真人!只是初来乍到,路途不甚熟悉,还请诸位道友指点则个。在下这里,感激不尽!”
刚才张桐眼珠一转,也是急中生智,忽然想起,在此之前,yīn阳叟围攻灵犀观时,甄远道派他跟甄猛二人外出求援,他被分派去拜见大巴山孤念峰的鬼道人乔瘦滕和九仙寨的天蚕仙娘,而甄猛则是去九宫山青云观拜见青云道长王道源和青峡山二龙洞的冯山冯水兄弟。
当时按照甄远道的说法,他跟王道源乃是过命交情,只是不知什么原因,最后王道源也没来,转是甄猛投敌叛变,最后死在王毅的手上。
而这一回,张桐之所以打出青云观,王道源的名义,也是有些考虑。一来他入道这些年,一意专修道法,对于其他,过问甚少,一时之间,也想不起别人来。二来也是王道源的身份修为全都恰到好处,既不太高,也不太低,太高容易引人注意,太低则被人轻慢。而且王道源本身就跟禾山道的关系十分密切,张桐打出他的名号,也不怕有人不知道。
果然那几个守门的弟子一听,立刻露出笑容,迎了上来,道:“原来是青云观的道兄,失敬!失敬!”
一般有人前来,这些守门的弟子,按照规矩,进出之时,都要收些外快,不然定要刁难一下,虽然无关大局,却也令人不快。但是有一些人他们也不敢得罪,尤其像王道源这样,有名有姓的高手,万一事情闹大了,他们也吃罪不起。
因此一听张桐自报家门,立刻断了雁过拔毛的念想,更何况张桐此来,见的还是罗道人。相比于王道源的名头,他们对后山炼血堂的那位老祖,还更敬畏有加,万万不敢怠慢。
尤其为首一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道人,乃是炼血堂的一位执事,小小有些权利,恰好在前几天,上面管事出缺,他正想争取一下,却苦无门路向上疏通。
由于禾山道值守山门的工作还算是一个美差,原来各家堂口都想占为己有,还曾因此发生了几回争斗,最后闹到教主那里,这才确定下来,各家轮流,半年一换。
也是张桐赶巧,这回值守山门的正是炼血堂,那名中年道人一听他说,要拜见罗道人,立刻眼睛一亮,心说:“哎!此人是青云观王真人的弟子,此番前来拜见,必定事非等闲,老堂主定要当面召见。我何不卖个人情,亲自带他前往,一来套套近乎,二来也可在老堂主面前露个脸。”
这名中年道人内心略一思忖,立刻拿定主意,哈哈大笑道:“道友不必担心,贫道在炼血堂添为执事,道友既然是拜见我家老堂主,贫道自当为道友带路。”
说话之间,已经迎上张桐跟前,因为这名中年道人地位高出众人,虽然此举微微有些擅离职守,也没有人敢提出异议。转是张桐,没有想到,对方竟然这样热情,更也省去了他许多周折,连忙拜谢道:“那就多谢这位道兄了!”
那中年道人笑道:“不谢,不谢,贫道王化,还未知道友怎么样称呼?”
张桐也没改名,直接答道:“在下张桐,见过王师兄,此番有劳师兄,也算一番缘分,rì后常来常往,届时还请师兄不要嫌弃才是。”
王化本来就想借机结交张桐,顺便跟着去见一见罗道人,一听张桐如此上道,不禁心中暗喜,连忙说道:“哪里,哪里,倒是张师弟年少有为,得到王真人的器重,独自出来办事,更令人羡慕呢!”
张桐听他恭维,也顺势露出几分矜持的笑容,颇有些少年得志,心高气傲,却在人前,故作沉稳的样子。
那王化原先也是穷苦出身,后来机缘巧合,才拜入禾山道,这些年来能够当上炼血堂的执事,除了修为不错,心机也是颇深,见到张桐神sè,立刻心中暗笑:“哼!果然应了那句俗话,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这个张桐听我几句好话,就开始喜形于sè,看来不难对付,等我想想办法,最好能让他在老堂主的面前提一提我的名字。”
因为罗道人乃是禾山道上一代仅存的太上长老,身份地位尊崇无比,连掌教吴启年见他,也要恭恭敬敬叫一声师叔。只不过这几年,随他渐渐年老,已经快到两百岁的大限,虽然还顶着炼血堂的堂主,实则除了职位任免,其他诸般杂事,也不大过问了,甚至下面执事一级的弟子,都不怎么能叫得上名字来。
王化千方百计,想要张桐在罗道人的面前提及自己的名字,就是想钻这个空子,让罗道人知道他,以后确定人选时,才能占一些便宜。
毕竟那个管事的职位,对于王化来说,好像是件大事,可在罗道人眼中,不过是鸡毛蒜皮罢了,选哪个不选哪个,不过随后一说,就确定下来了。
张桐不知王化这些计较,不过见他超乎寻常的表现,内心也生出几分戒备,不禁暗暗忖道:“我跟这个王化,初回见面,无亲无故,他就这样热情,甚至有些谄媚,这里面必定另有缘故,我需小心地方,切莫一时大意,再yīn沟翻船,着了他的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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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〇回 混元大阵
张桐一面思忖,一面跟王化虚与委蛇,两人顺着山门后面的大道向里面走去。因为这禾山道的规定,进入山门之内,只有长老一级,才能施法飞行,其他弟子全要步行,一旦触犯,就是不敬,要鞭刑三百。
因此张桐虽然心急,也只能跟随王化,一步一步走去,所幸他们两个,全都不是常人,王化的修为虽然不高,也已达到第四重小周天的境界,走起路来,大步如风。
张桐与他并肩,不一会就已过了第一重山院,沿途一共见到三个堂口,非别是,知客堂,敬守堂,玉霞堂,皆是前山接待外来宾客的地方。
其实按照规矩,张桐这样的访客,也要先到知客堂报备,然后派人,经过确认,得到允许才会被人带入。张桐因为遇到王化,才把这个程序省了,堂而皇之,就进来了。
来到第二重山院,气象又与之前不同,这第二重山院已经进入了禾山道的核心区域,门中主要的堂口,诸如霹雳堂,铁刀堂,天罡堂,地煞堂,全都设在这一重山院,就连罗道人名下的炼血堂也在这里,只不过罗道人身份特殊,平时常年住在后山,这才略微与众不同。
而禾山道虽说算不上什么名门大派,但是这些年来,历代苦心经营,也颇有几分盛况。张桐看在眼里,也是叹为观止,直至跟随王化,进入第二重山院。却忽然感觉到,从头上传来一股凛冽的气息。
张桐顿时吃了一惊,连忙驻足,向上望去,这才发现原来这第二重山院,竟是被一个巨大的光幕给罩住了,刚才从外面看不出来,这时进到里面。才能发现,半空之中,约有百余丈高,悬浮着一个金sè大球,乍一看去,就像太阳,向四面八方发出十六根半透明的光索。那些光索之间又分出许多枝杈,互相勾连。好像蛛网。
张桐刚才感觉到那股凛冽的气息。就是从那金sè光球散发出来的,同时也令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内心暗暗忖道:“都说禾山道如何不堪,被玄牝老祖一句话,就吓得噤若寒蝉,但如今看这气势,恐怕未必真是如此啊!别的暂且不说。单是这座大阵,就比灵犀观原来那个雾阵强出几百倍。即使玄牝老祖亲至,也未必能撼动分毫。至于说什么迫于压力。不能相助的话,只怕是个借口,多半是吴陆真父子,知悉师父修为大涨,又得了一口飞剑,恐怕地位不稳,想要借刀杀人才是真的!”
张桐心里越想越是这个道理,转是王化不知他的私念,还以为他被上面那护山大阵的气势给惊住了,立刻微微笑道:“张师弟不必吃惊,咱们禾山道这座混元大阵,乃是千年之前的开宗老祖,花费许多代价,请了一位高人,亲自前来布置的。传说那位高人已经是炼神境界顶尖的高手,这上千年来,咱们禾山道,之所以能够屹立不倒,还有一大半要归功于这座混元大阵呢!”
“混元大阵!”张桐再次大吃一惊,刚才他也看出这座护山大阵实是不凡,却仍然没有想到,竟会是延续千年,亘古至今的一座大阵,不禁暗暗忖道:“当时布置这座大阵,那位高人就已经是炼神巅峰的高手,那么如果活到现在,岂不是极有希望,更进一步,突破桎梏,达到返虚的境界了!”
尤其令张桐始料未及的是,禾山道的底蕴居然超出他的想象,虽说当初布置这座大阵,花费了许多代价,可即使如此,也足以说明,当初禾山道的那位老祖,跟布置混元大阵这位高人的关系绝对非同一般,不然那种境界的高手,绝不会为了一些余财,大费jīng力帮人布置护山大阵。
既然有这一层关系,那么可想而知,接下来这些年,禾山道的历届掌教也要尽力巴结攀附,把这种关系继续维持下去。到了最后即使那位高人,没有达到返虚境界,寿限耗尽,不幸身死。在他身后还有弟子,达到炼神境界,应该也不会少,凭着世代交情,也要顾念一些香火之缘。
张桐的脑海之中,瞬间浮现出了种种可能,不过这些都是凭他臆想,是否当真这样,还需小心查证,他也不敢胡乱就下定论。但是无论如何,在他内心深处,对待禾山道的看法已经微微发生了一些转变。
张桐稍稍定了定神,接着王化的话笑道:“是呀!果然是大家气象,就是跟我们青云观小门小户不一样啊!”
听到张桐如此赞叹,王化内心也有些自豪,连忙笑道:“师弟过谦了!青云观也是道家正续,王真人得承真传,法术高强,为人所敬,乃是西南名宿,怎是小门小户呢?”
说话之间,两人哈哈一笑,也不再往上去看那混元大阵,转是一面快速前行,一面互相吹捧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倒也相谈甚欢。
恰也就在这时,眼看着穿过第二重山院,就要到达第三重山院,也就是禾山道的后山,却忽从迎面走来五个人,其中二男三女,两个男子,年纪稍大,约有三十来岁,三名女子皆是妙龄,看那摸样也就二十左右,长得也都十分漂亮,纤腰长腿,丰rǔ肥臀,而且面含chūn意,眼sè撩人,一看就知,天生就是男人的恩物。
其实这禾山道,虽然号称弟子三千,但是平常要么闭门修炼,要么就去山外采药,或者收集兽魂jīng血,极少有闲暇到处闲逛,因此也显得整个禾山道冷冷清清的,一旦有人望来,远远就能瞧见。
就在张桐发现那五个人的同时,那五个人也看见了张桐二人,而且认识王化,不过看那样子,似乎没什么善意,直接迎来,截住去路,其中一名男子,似笑非笑的道:“呦!这不是王化王师兄么!怎么没在大门守着,这是带新来的师弟,到处转转,认认门呢?”
说罢之后,还狠狠瞪了张桐一眼,其中带有浓浓的jǐng告意味。张桐微微一愣,立刻明白过来,原来说话这人居然把他当成禾山道新入门的弟子了。
与此同时,王化也微微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丝怒sè,却又有些顾忌,没有当场发作,继而冷冷说道:“张青风!我还有正事要办,没空跟你闲扯,还不给我让开!”
岂料那张青风却一脸怪笑,丝毫也不畏惧,仍不依不饶道:“哎!王师兄,给个面子嘛!正好我们和于师弟要带三位师妹去边崖山收些厉鬼生魂,不如师兄也一同来如何?”
那边崖山乃是禾山道北边的一座平顶大山,据说三百年前,北方改朝换代,前朝末帝携带百姓官员逃到此地,终于被新朝大军赶上,在山下大战一场,最后四十万军民,尽数屠杀,无一存留。
自此之后边崖山方圆三百里之内,就成了一片鬼蜮,即使晴空万里,也觉yīn气森森,一旦到了夜间,更是鬼哭狼嚎,磷光乱闪,恐怖无比,常人但凡靠近,必定有来无回。
不过这种地方对于禾山道来说,却是一片乐土,收摄厉鬼,炼化法术,比寻常生魂威力还要更大,还不用杀人摄魂,转倒省事了许多,另有一些刚入门的弟子,仍然心存善念,不愿轻易杀人,更把边崖山视为风水宝地。
但王化还指望,怎样利用张桐,在罗道人那留下印象,哪肯跟他们同去,立刻冷冷的道:“张青风,难道我说的不够清楚吗?给我让开!”
张青风本来也不是什么善茬,因为他叔叔是禾山道的长老,又是教主吴启年的心腹,平时狐假虎威,没少仗势欺人。王化虽然身为执事,地位比他还高,但是他也不惧。见到王化拒绝,立刻把脸一沉,哼了一声,张嘴就骂:“王化!别他妈给脸不要脸,让你去是看得起你!今天我把话撂到这儿,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明天这个时候,给我从边崖山抓出三头百年厉鬼,咱们还则罢了,要是不然,你可等着!”
王化本来一心想赶快把张桐带到后山,拜见罗道人,却没想到,偏在这时,遇上张青风这个胡搅蛮缠的混人。尤其张青风提出那三头百年厉鬼的要求,更是把他气的够呛,脸sè铁青,怒恨异常。
虽说禾山道专有许多克制鬼魅的手段,但是上了百年的厉鬼,已经要重新凝成灵识。像骷髅仙娘一样,列入鬼修之道,远比寻常厉鬼,厉害十倍百倍。别说王化这样修为,就是修炼到五六重小周天,没有厉害法宝,也难将其制住。张青风提出这种要求,简直就是让他去送死。
王化咬牙切齿道:“张青风!你简直欺人太甚!你就不怕我上报堂主,叫你受门规处置!”
“门规处置?”张青风却肆无忌惮,哈哈大笑道:“凭你也配!现在刑狱堂就由我叔叔执掌,你们炼血堂的副堂主,乃是我叔叔的挚友!你上报,报给谁?王化,实话告诉你,老子就是要玩死你!区区一个泥腿子,居然也痴心妄想,跟我哥哥争管事的位置!”(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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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一回 你是我为仇疵 我是你为蝼蚁
那个张青风说完之后,又是一阵肆无忌惮的狂笑,而王化则气的浑身发颤,用手指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张桐在一旁冷眼观看,没想到好不容易来一回禾山道,就遇上了这种仗势欺人的戏码。尤其是那个王化,被气得脸sè发青,倒也有几分可怜。
可惜张桐并不是那种正义感过剩,见到什么不平事都要管一管的人。王化跟他也是萍水相逢,连朋友都不算,至于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什么的,更不是该他去想的。
如果这样发展下去,那个张青风说完,趾高气昂,扬长而去,然后王化苦苦巴巴委曲求全,可能也就罢了。可是偏偏事与愿违,那个张青风骂完之后,竟还觉得意犹未尽,用手一指张桐,yīn惴惴的说道:“还有你!不是愿意跟着王化这个废物么!你也跟他去,现在就走,没有商量!”
“嗯?”张桐一听这话,先是微微一愣,随即眉梢一扬,就望向张青风。
“嗯什么嗯?”张青风立刻骂道:“耳朵聋了!听不懂话吗!怪就怪你跟王化这个废物走到一块了!”
张桐没想到,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自己居然也被牵连在内。不过张桐也没把张青风这一班人放在眼里,之前由于yīn阳叟围攻灵犀观那一战,修为到**重的人,被张桐杀了十好几个。相比起来,这几个人,修为低微。根本不值一提。
即使是张青风的叔叔,那位执掌刑狱堂的堂主,真正动起手来,张桐也不怵他。可是张青风并不知道张桐的底细,见张桐跟王化走在一块,又因为在前几天,禾山道几个堂口,同时新收了一批弟子。就想当然的把张桐当成了刚入门的新人。
张青风本已料定,自己此言一出,张桐如果识相,必定哭爹叫娘,赶紧跪地求饶,跟王化撇清干系。但是令她始料不及,张桐非但没有害怕。反而一脸古怪的看着他,那神sè就好像在打量跳梁小丑。
张青风顿时怒了。自从他叔叔当上了刑狱堂的堂主之后。还从来没有人胆敢这样蔑视他,即使是少掌门吴陆真,见到他也要笑脸相迎,称兄道弟,平辈论交。
“小子!你找死!”张青风撞见王化,本来就心气不顺,这时又被张桐惹到。立刻憋不住怒火,骂了一声。扬手就打,只不过他这一打却不是用什么法术法宝。而是直接用手去扇张桐的耳光。
张桐本来还不想跟这个张青风计较什么,毕竟他这次来,乃是另有要事。但是张青风这一下,却把张桐给惹恼了,这是确确实实的当众打脸,张桐气量再大,也容不得他了!
见张青风手掌打来,张桐眼中jīng光一闪,存于丹田的一股剑气,瞬间勃然而发,紧跟就听,“哎呀”一声,在场之人,谁也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只觉一股劲风拂过,张青风就倒飞着跌了出去,滚落地上,口喷鲜血,当场晕厥过去。
顷刻之间,鸦雀无声,跟张青风一同来那一男三女全都目瞪口呆,再看向张桐的眼神,已经满是惊惧之sè。直至过了半天,才回过神来,慌慌张张,围拢过去,把张青风救醒过来。
其实张桐也是手下留情,毕竟这里是禾山道的本宗,真要弄出人命,他也不好收拾。不过不出人命可是不出人命,那张青风此刻也绝不好受,被众人救起之后,只觉胸口发闷,浑身剧痛,真气紊乱,没有十天半月,根本别想调养过来。
多少年来,张青风还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亏,被两人搀扶在中间,胸口都要气炸了,盯着张桐,狠狠骂道:“小狗!你敢打我!你等着!你等着!我非叫我叔叔,把你碎尸万段……”
如果要是个聪明人,这时就该看出,张桐修为高强,赶紧偃旗息鼓。即使真要报复,也等过后,找齐了人,再来耀武扬威。可是张青风偏偏是个夯货,平时仗着他叔叔,作威作福惯了,这时陡然受屈,立时就不顾一切,搬出他叔叔的名头恐吓起来。
可是他却不想一想,刚才他跟王化言辞之间,已经透露了他叔叔是刑狱堂的堂主,张桐此后还敢对他动手,分明不怎么忌惮他叔叔。张桐听他污言秽语,立刻又皱了皱眉,也懒得跟他分说,直接又是一记狠的。
那一道葫芦剑气,悬在气海之中,刹那之间,微微一颤,顿时一股气劲爆发出来,连另外两个搀扶张青风的人,也被殃及池鱼,狠狠撞了出去,足足跌到三四丈外才滚落在地。
张青风首当其冲,不过这一次,他稍有准备,并没昏迷过去,但是腑脏遭到震荡,却比刚才受伤更重,坐在地上挣了两三下也没站起来。
而另外两人,一男一女,只是连带,倒也没有受伤,只不过二人刚见过张桐的手段,震惊之外还在心有余悸,又唯恐张青风继续发疯,还要继续连累他们。各自心有灵犀,索xìng倒在地上,装作受伤,也不起来。转是刚才没有受到波及的两名女子,站在当场,进退维谷,冷眼旁观也不是,上去帮忙也不是。
所幸张青风虽然有时犯浑,但他也并不傻,这种情况,接连两次,被张桐的气劲击出,终于使他头脑清醒过来,再也不敢口出不逊,反倒泄了气似的,跟张桐告饶道:“这位前辈,刚才是在下有眼不识泰山,言辞多有得罪,还请前辈见谅!”
张桐微微一愣,没想到这个张青风还颇为能屈能伸,怎奈张青风的城府实在有限,虽然嘴上服软,可是眼神之中,隐藏不住那股怨毒之意,已经**裸的暴露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但是张桐却并不在意,自从张桐把葫芦剑诀修炼到第三重,又得了一口虎啸剑,随之苦练数月剑术,使他心气已经与以前大为不同了。
像张青风这种小人物,终生也追赶不上他的脚步,根本不用在意,你视我为仇疵,我视你为蝼蚁,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为人处事的视角自然也就不同。
张桐听他说完,微微一笑,既不应声,也没作答,只跟身边的王化淡淡的说了一声“走吧”,就直接转身,迈步过去,从始至终,也没再看张青风一眼。
直到这时,王化才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连忙应了一声,紧紧跟随上去,却战战兢兢的,再也不敢随意说话,更不敢跟张桐称兄道弟了。
张桐心知王化已经对他心生敬畏,两人在无形中,已经拉开距离。而他跟王化,萍水相逢,亦是泛泛,也谈不上什么情义,更不在乎王化心里怎样看待他。转是剩下张青风那五个人,直至张桐的身影出了第二重山院,才同时松一口气,把张青风扶起来。
“师兄!现在咱们该怎么办啊!难道就这么算了?”其中那位于师弟,一面捂着胸口,一面苦苦问道。刚才他也被张桐的气劲带倒了,其实并没受伤,不过他也jīng明,心知张青风的为人乖张霸道,刚吃了一个大亏,里子面子,全都毁了,这时必须同病相怜,不然非要被记恨不可。
这时张青风已经满脸全是狰狞之sè,听他一问,立刻怒道:“什么?算了?岂有那么便宜的!白白打得我吐血,不把他碎尸万段,我张青风,誓不为人!”
那于师弟立刻为难道:“可是那人修为不弱,难道真要去求堂主?为了上回那件事,堂主的气还没消,这回要是再去,只怕……”
于师弟话说半截就戛然而止,但是张青风已经听出他的意思,微微也露出为难之sè,想了想道:“不用去我叔叔那边,我们找大师兄做主!”
其实那于师弟内心早有所料,这时听张青风一说,却故意眼睛一亮,惊叹道:“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师兄跟大师兄感情最好,这回师兄被人打伤,大师兄无论如何,不会袖手旁观的!”
其实他们二人说的大师兄就是吴陆真,本来禾山道讲求优胜劣汰,门下弟子之中,并不论资排辈,全凭各自本是。但是吴陆真既是少掌门,又经吴启年自小培养,修为在同辈中,也少有人能及,时间一长,一来二去,也就做实了大师兄的位置。
张青风也因为他叔叔的关系,自小就跟吴陆真认识,还曾一块儿玩过两年,直到最近这十多年,随着吴陆真修为渐长,又当上了霹雳堂的堂主,这才渐渐疏远了一些,但是凭借原来感情,也仍比别人更亲近。
张青风拿定了主意,内心急不可待,想要报仇雪恨,索xìng也不顾身上还受着伤,直接从宝囊之中,取出一个瓷瓶,也不知什么药,一股脑的倒出三颗,全都吞到嘴里,嘎嘣嘎嘣一嚼,竟然瞬息之间,脸上就见了红晕,jīng神也比刚才振奋了许多,挣开两人搀扶,大步流星,就走出去。
一旁四人,蓦地一愣,没想到张青风身上还有这等灵丹,刚才都站不起来了,这时居然一吃就好!可惜四人也都不是内行,只能暗暗羡慕,却道不出,那瓶丹药,到底是什么名堂。RQ
第一七二回 罗道人
十五元宵,佳节快乐!
直至走出老远,出了第二重山院,进到后山之后,王化才渐渐恢复了平常心,在一间青瓦红柱的大殿前面停了下来,回身对张桐拜谢道:“刚才多谢道友帮我解围!要不是道友之故,被那姓张的缠上,我少不得也要吃些苦头。多谢!多谢!”
张桐微微一笑,直接摆了摆手:“道友不必挂心,举手之劳罢了!况且刚才也是那厮先来惹我,跟道友没有干系!”
王化乃是心思通透之人,一听张桐说话,表面好像谦虚,实则却是跟他撇清关系,表示不愿深交的意思。
王化暗暗苦笑,不禁有些失落,但是随后转念一想,张桐刚才若无其事的把张青风狠狠羞辱一番,便知这样人物已经不是自己能够攀附得上,索xìng也就释然,跟张桐,一抱拳:“不管怎样,还是谢谢道友援手之恩!这边就是老堂主居住的敬chūn阁,寻常外客都不能进来,等我进去通禀一声,道友乃是令师使者,想必老堂主也不会吝啬一见。”
说话间又跟张桐抱了抱拳,转身就要往身后的大堂里走。可是张桐自家清楚,他哪是什么青云观的弟子,况且他也不知道那王道源是否跟罗道人有交情,万一素昧平生,王化进去通禀,那罗道人要说不见,岂不是更要麻烦!张桐略一思忖,连忙叫住王化,道:“道友且慢!我有话说!”
王化赶紧停止下来道:“道友还有和交代的?”
张桐抢了几步道:“道友进去,罗老真人若问我来何事,你就说冰晶玉枕便可,其他无需再问。”
王化一愣,随即便猜,这个‘冰晶玉枕’定是来时,青云道长交代下来的,跟罗道人之间的暗号,外人不知其意,便也不去深思。直接应了一声,就接着向里走去。
张桐在外等候,也就过了片刻。王化就从里面小跑着赶了出来,脸上微微还有一些喜sè,大约已经趁机在罗道人跟前留下了一些印象,迎上张桐。立刻说道:“道友!老堂主请你进去呢!”
张桐一听,心里才微微松一口气,其实自从甄远道吩咐他来,他就隐隐觉得此行恐怕不会一帆风顺。万一罗道人借故不见,他还得另想别的办法。刚才故意让王化进去点出‘冰晶玉枕’,其实也有一些试探的意思。现在罗道人明知道来人是为了冰晶玉枕,还肯与他相见,倒是让这件事,还有一些希望。
张桐暗暗一喜,立刻迈步往里就走,只不过这一次,王化并没跟来。只跟张桐通报了一声。就急匆匆的顺着来路回去,独留张桐一个人,进了这间敬chūn堂。
虽然从外面看起来,这间敬chūn堂的门面十分气派,但是到了里面,面积并不太大。装点也十分素淡,没有什么非常奢华惊人的摆设。
张桐也不用人指引。过了门厅之后,没有别的岔路。直接顺着一条木廊,就来到了一间挺大的静室外边。
因为门没有关,张桐还没到跟前,就看见那静室里面,正zhōng yāng的一个蒲团上,端坐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身上披着一件鹤氅,额头发亮,容光焕发,丝毫也无行将就木的感觉。
张桐立刻猜出,此人必定就是那位罗道人无疑了,却暗暗倒吸一口冷气,心说:“据师父说,这个罗道人已经活了将近两百岁,对于炼神境界之下,活到这个岁数,已经达到极限。可是这个罗道人竟丝毫也不见颓sè,反而给人一种生机勃发的感觉,难道他还有什么秘法,能够延长寿命不成?”
张桐一面思忖,一面不动声sè,来到那间静室的外边,然后恭恭敬敬,向内躬身施礼:“弟子张桐,奉家师之命,特来拜见真人!”
这时罗道人也已打量张桐多时了,见他礼数还算周到,这才微微点了点头,淡淡笑道:“你这小后生倒是有些门道,年纪轻轻的,这一身修为,竟连贫道也看不出底细了!不过青云观的王道友跟咱们禾山道,虽然说交往紧密,可毕竟不是同门,你在贫道面前,不用自称弟子。”
在此之前,张桐冒充王道源的弟子,就是为了掩人耳目,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现在已经见到罗道人,自然不用继续伪装下去,何况他已报出冰晶玉枕,他不相信罗道人猜不出他的来历。
张桐迈了一步,进到静室之内,忙又是一抱拳,告罪道:“弟子还请真人恕罪,适才权宜之计,并非刻意欺瞒,弟子并非青云观王道长的门下。”
“哦?”罗道人听闻也未露出惊诧,显然早有所料,只是故作不知,似笑非笑道:“如此说来,你又是何人?冒名来此,拜见贫道,不知又所为何事啊?“
张桐把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罗道人还要揣着明白装糊涂,心里已经有些不快,刚才自从进来,张桐礼数已到,如果再一味委曲求全,只能让人认为软弱可欺。
顿时张桐眼中闪出两道jīng光,刚才谦卑恭敬的样子尽去,转是利剑出鞘一般,露出一股锋锐之气,冷冷的道:“冰晶玉枕!难道真人还不知道我的来历么?”
“哈哈哈!”罗道人发现张桐突然变化,语气森森,气势暴涨,非但没有着恼,反而大笑起来,点了点头道:“不错!不错!好一个小后生!早就听说甄远道新收了一个煞是了得的徒弟,入道不过三年,就已崭露头角。前番遭遇yīn阳叟围攻灵犀观,可是大发神威,不少成名高手,都栽在了你的手上。”
张桐内心微微一愣,罗道人这种反应,实在出乎他意料。所幸张桐也有些城府,遇到不解之事,一定不能慌乱,静观其变,听风探意,总能窥出一些端倪。
与此同时,张桐也把刚才那股勃发的锐气收敛回来,毕竟他也不是真要跟罗道人翻脸,稍微展露一下实力已经足够了,然后若无其事,微微笑道:“真人过奖了,全仗师父栽培,又得叠云洞两位姑姑相助,不然那兵凶战危,弟子这点修为,如何胆敢逞强!”
一听张桐话中提及红云仙娘和天蚕仙娘二人,罗道人脸上的笑意也收敛起来,转又问道:“听说蛊仙玄婆已经达到炼神境界了,不知是真是假,你可亲眼见过?”
张桐心知,到了罗道人这种境地,其他一切都不重要,独独达到炼神境界,才是他唯一关心的事情。张桐此番来讨要冰晶玉枕,自然不能拂逆了罗道人的意思,索xìng知无不言,点了点头,直接答道:“弟子修为低微,对于炼神境界知之不多,不过蛊仙前辈达到炼神境界应该不假。”
果然罗道人立刻来了jīng神,兴致勃勃的问道:“哦?何以见得呢?”
张桐答道:“真人恐怕有所不知,当时在九阳山战至最后,蛊仙前辈和玄牝老祖皆是元神现身,遥遥相对,分庭抗礼,如果没有达到炼神境界,又如何能够做得到呢!”
“是呀!元神现身,逼退玄牝老祖!要不是达到炼神境界,又如何能做得到啊!”罗道人亦是跟着叹道,说话之间更是隐含着无限向往之情,沉浸其中,半晌不语。直至片刻之后,才回过神来,好整以暇道:“呵呵!让小友见笑了!这人啊!一老了!难免都会这样,总是胡思乱想,小友不要见怪啊!”
张桐蓦地一愣,却不知罗道人称他这一声‘小友’是从哪论起的,转是罗道人不用他问,已经继续分说道:“小友不用怀疑,贫道还没老糊涂呢!你现在虽然托名在甄远道的门下,但是你的修为连贫道都看不透,想必是另有奇缘所致。如果贫道所料不差,你现在的修为,恐怕比甄远道,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张桐没想到,罗道人居然洞若观火,从打相见,才这片刻,就已看出他的底细,内心震惊之余,也知瞒不下去,只好硬着头皮道:“真人慧眼,弟子信服!”
罗道人拈须一笑,其实在他心里,同样吃了一惊。虽然他猜出张桐的修为不弱,已经超过禾山道寻常长老的水准,但是甄远道前番得了一口飞剑,实力猛的暴涨一截,几乎追平吴启年。他说张桐青出于蓝,却是半真半假,心存试探之意,没想到张桐居然应了,这既在他的意料之中,也出了他的预料之外。
只不过罗道人老jiān巨猾,这些心思自然不会流露出来分毫,转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仿佛珠玑在握,全在掌握之中:“正因如此,贫道才不以咱们禾山道的辈分来称呼,想必以小友的眼界修为,除非以掌教之位相让,否则禾山道这座小庙,必定也留不住小友常住。”
张桐神sè微微一变,没有想到罗道人的眼力,连这些都被看出来了!反而罗道人却丝毫也不以为意,继续哈哈大笑道:“小友不必担心,贫道已经老啦!教中那些事情,早就甩手不管,小友rì后何去何从,也跟贫道没有关系,唯独另外还有一事,正好要跟小友商议。”(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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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三回 木灵真功
张桐蓦地一愣,原本他此次来,就是跟罗道人讨还冰晶玉枕的,可是现在他连正事儿还没说,反而罗道人煞有其事的,又要跟他商议别的事了。
张桐内心愈发古怪起来,不知罗道人到底是什么意思,索xìng横下心来,正想开门见山,却不料罗道人早就已经猜出他的来意,还没有等他开口,便抢先说道:“小友不必着急,刚才王化进来禀报,一提冰晶玉珍,贫道就已猜出,定是甄远道那边,因为前番被玄牝老祖毁了基业,一时心神悸动,生出心魔作祟。这个冰晶玉枕本来就是从他那儿暂借而来,原物奉还,也是应该,你这就拿去了罢。”
说话之间,还没等张桐反应过来,就已经从他腰下的宝囊之中,取出一个约两尺宽,半尺见方,冰晶玉透,白璧无瑕的玉枕,用手轻轻一推,就已还给张桐。
张桐完全没有想到,罗道人居然会这样通情达理,无论是甄远道的提醒,还是他自己的预料,这个罗道人,都不是善茬,万万不应该轻易把玉枕还回。
“难道这玉枕是假的不成?”张桐的第一反应,就是怀疑其中有诈,但是紧跟着接过玉枕,立时感觉入手冰凉,还有安神jīng气之效,正跟甄远道事前描述的一模一样。
张桐犹自不信,又用神念扫了一遍,也没发现任何异样。但是这并没有让张桐放下心来,反倒令他更提起了几分戒备。转手就将那玉枕放到了一旁。
罗道人见他没有立刻收起,不禁莞尔一笑,淡淡的道:“怎么?还怕贫道在这玉枕上做什么手脚么?”
到了这时,张桐索xìng也直言不讳,微微点了点头道:“正是!据我所知,真人xìng情并非这样,今番待我如此反常。其中必有缘故,还请真人明示,免得弟子胡乱揣测。还要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哈哈哈……”罗道人一听,顿时发出一阵大笑:“好!好!好!多少年了!敢这样跟贫道说话的后生,你还是第一个!想必你来之前。甄远道必定说,贫道如何如何不好说话,让你小心行事,不要开罪了我。哎!他自来就是那个xìng子,自以为洞察人xìng,实则却狗屁不通。不错!贫道确实刻薄寡恩,但那也分对待什么人!对待小友这样,既有资格,有也实力,能够成为伙伴的人。贫道当然宽容量雅,又怎会刻意为难呢!”
张桐一听,心里也有几分会意,心说:“啊!原来如此!刚才这罗道人说,有什么事情要跟我商量。想必一进来时,看出我的修为,偏又恰逢眼前有一件急事,正需用人之际,这才痛痛快快,把这个冰晶玉枕拿了出来。借以换取我帮他解去燃眉之急。”
瞬息之间,张桐的心思转了几个来回,越想越觉得,十有**,应该如此,内心也跟着去了几分狐疑,心安理得将那玉枕收下,随后问道:“且不知,真人有何吩咐,能够用到弟子?”
罗真人见他一点就透,脸上也露出几分喜sè,原本这件事已经困扰他许久,却一直苦于找不到合适人选。虽说禾山道弟子数千,单就炼血堂,也有几百人,可是这一件事非同小可,乃是关系到他能否达到炼神境界的大事,说是xìng命攸关,一点也不为过。
本来到了罗道人这个年纪,早就气血颓败,再也不能jīng进,但是罗道人因为早年间,得过一部道书,名为木灵真功,专能吐纳草木灵气,别的威力虽然不大,却唯独有一种功效,能够以草木灵气,补足人体气血,使之延年益寿。
正因如此,罗道人才能以将近两百岁的年龄,仍能保持在身体巅峰的状态。不像寻常之人,早就垂垂老矣,肉身腐朽,真气涣散,行将就木。
然而木灵真功再多么jīng妙,本身也有极限,尤其最近两年,罗道人已经渐渐感觉到大限将至,吐纳木灵真气,开始入不敷出,如果这样下去,不出三年,必死无疑。
而罗道人唯一的希望,就是在这三年之内,达到炼神境界,重新洗练肉身,才能躲过一劫。但是达到炼神境界,又是谈何容易,罗道人这一生,苦苦追求的就是有朝一rì,能够破除天地玄关,达到炼神之境,可惜两百多年,仍然未能如愿。
甚至一度连他自己都放弃了,打算跟禾山道历代的掌教和长老一样,在后山安安静静的死去,却没想到,半月之前,发生一件事,竟又让他心里升起了一线希望,唯独还缺一个堪用的之人,令他迟迟无法下定决心。
尤其这一次已经注定是罗道人唯一的机会,更令他不敢轻率,又加之这十几年,吴启年父子权势rì隆,教中长老大部分都已被拉拢过去,而罗道人作为硕果仅存的太上长老,历来对吴启年想要子承父业的想法表示反对。
这样一来,更加让他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恰在这时,张桐一来,顿时令他眼睛一亮,立刻就选定了张桐。一来因为当年甄远道跟吴启年争夺教主之位,两人素来就互相不对路,二来也是张桐本身的缘故。
由于罗道人修炼木灵真功,专有一种方法能够感知人的气息,一般通过此法,修为强弱,一查便知。但是张桐身上却有一种他看不透的气息,锋芒锐利,jīng纯无比。
罗道人也由此断定,张桐必是另有机缘,令他愈发称心,不禁暗暗忖道:“果然是我罗成恩的气数未尽!先是给我一次机会,随后又在困扰之际,把这个张桐送到我的面前,若非天意如此,哪有这么巧的!看来此番成败还真要仰仗这个小家伙了!”
罗道人一面思忖,一面已经打定了主意,正待开口跟张桐仔细分说,却在这时忽又从外边传来一阵杂乱的动静,紧跟就见一拨人,前后约有七八个,一同从外面闯了进来。
罗道人没想到,居然有人敢擅闯他的敬chūn堂,顿时心头大怒,眼中寒光烁烁,已是杀机尽显。与此同时,在这旁边,张桐也发现了外间来人,顺势扭头望去,只见为首一人,穿着一身锦袍,一脸气势汹汹。
张桐一看,立刻认出,居然就是上次,跟他有过一回过节的吴陆真!紧随其后是两名身材高大的黑衣老者,岁数全都不小了,气势却jīng悍无比,而且眼光如电气息内敛,一看就知,修为不弱。
其中一名老者的手里,还提着一个人,打得满脸是血,已经昏厥了过去。张桐眼光一扫,就辨认了出来,正是刚才送他过来的王化。而紧随其后的,张青风,于师弟,还有另外一男三女也都鱼贯而入。
张桐看这架势,也不难猜出缘由,定是张青风吃亏之后,就去找了吴陆真帮他出头,先收拾了王化,转又赶到这里,想把他也一并解决了。
唯独令张桐有些意外的,罗道人怎么说也是禾山道的太上长老,又担任炼血堂的堂主,即使吴陆真是少掌门,招呼也不打一声就闯进来也实在有些过分了。
张桐看在眼里,不禁暗暗笑道:“看来这位罗道人跟吴陆真父子的关系也不会和睦,不然当着外人,这样硬闯进来,等于一点面子不留,简直就是**裸的打脸!”
至于吴陆真来此会否认出他就是斩杀金阳道人的凶手,张桐也不太在意了,刚才说话之间,张桐已经听出,罗道人应该有求于他,正好借此机会看看罗道人的态度。
张桐瞬间已经有了主意,微微一笑,收回目光,再次向罗道人望来,那种神sè,虽未说话,但其中意味,已经不言而喻了。
这般状况,即使罗道人城府再深,也禁不住老脸一红,随即火气上涌,猛的升腾起来,狠狠盯向吴陆真来到门外。
这时吴陆真也憋着一股劲儿,刚才张青风找到他,添油加醋,跟他一说,立刻让他感觉到,这是一次机会,如果运用得当,必定能够让他进一步树立声望,将来继承他爹,坐上教主之位,也更顺理成章。
吴陆真立刻当机立断,跟着张青风,到山门那边,就把王化擒住狠狠教训了一顿,然后又气势汹汹到后山来,准备拿住张桐,帮张青风出气。
这时吴陆真还不知此张桐就是彼张桐,实则就是想趁机踩一踩罗道人的面子,让教内的弟子长老,都看一看他的威势。至于为什么要选择罗道人,一来因为这些年,罗道人倚老卖老,没少给他父子添堵。二来也是欺负罗道人年纪将尽,修为必定大幅减退,即使一言不合,动起手来,凭他修为,也要多出几分胜算。
可是吴陆真盘算虽好,却不知罗道人真正的底细,眼见气势汹汹闯进来,到了门口,正要进去,突然之间从迎面涌来一股气劲,力道奇大无比,他竟不能承受,生生给止住了脚步。紧跟就听里面传出罗道人yīn惴惴的声音,冷冷喝道:“吴陆真!你真是好大的气派啊!带这么些人闯到老夫的敬chūn阁来,你想要干什么!老夫还没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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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四回 两声怒喝 罗道人惊退群宵 一抹寒芒 张桐御剑斩双人
吴陆真原来打算的挺好,借用罗道人年老力衰,将其当做他树立威望的垫脚石。岂料事出意外,令他没有想到,罗道人两百余岁,修为居然丝毫未减。这一生暴喝,恍如惊雷炸裂,直把吴陆真和他身边跟来这几个人,震得脑袋“嗡嗡”作响。尤其那几个女子,修为最弱,不堪承受,直接惨叫一声,险些晕厥过去。
吴陆真登时倒吸了一口冷气,心说:“这是怎么回事?罗成恩这老东西不是已经两百岁了么?怎么真气还这样充盈,丝毫没有减弱的样子!”
因为吴陆真之前料定,罗道人已经羸弱不堪,才敢带人硬闯进来,要不然以罗道人的修为和地位,他断然是不敢这样放肆,这一下反倒僵在当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不禁暗暗后悔,刚才决定太过草率。
所幸罗道人无暇看他尴尬的表情,紧跟着又喝道:“还不给我快滚!”这一声里面更是加了猛料,单独针对吴陆真,声音传入到耳中,好像刺下无数钢针,登时就让吴陆真受了内伤,身子猛地一震,紧跟胸口发闷,嗓子发甜,一口鲜血,就涌上来。
亏得这吴陆真还有几分修为,发觉事情不妙,立刻运起真气,强行把这口血又给压了回去。不然他堂堂一个少掌门,霹雳堂的堂主,被罗道人一喝,就给吓得吐血,万一传扬出去,岂非颜面扫地!
同时这也更使吴陆真认清了罗道人的厉害。心里暗暗一比,别说是他,就是他爹,禾山道现在的掌教,霹雳子吴启年,跟罗道人一比,也差了一截,甘拜下风。无力抗衡。
吴陆真深悉‘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尤其发现罗道人实在拿捏不住,立刻改弦更张,再也不敢硬顶。不然真把罗道人惹得发起怒来,把他打成重伤,狠狠羞辱一顿,到时里子面子全都丢了。转不如暂忍一时之辱。回去跟他爹吴启年商议一下,再从长计议也不迟。
谁知吴陆真拿定主意。强行压住内伤。刚退一步,还没转身,却又听见另外一个声音,淡淡的喝了一声:“慢着!”
刚才吴陆真还没走进静室里面,就给罗道人两声断喝慑住心神,并没有注意张桐也在场,这时听见有人说话。才顺势看了过来,见得张桐。怡然自得,站在当场。登时又是大吃了一惊,用手指点,厉声叫道:“是你!”
其实张桐本来不想出头,乐得见到罗道人两声断喝就把吴陆真给惊走,正好给他省去一些麻烦,但是紧跟着,张桐却发现,就在吴陆真惊退yù走之际,罗道人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丝似笑非笑的表情,眼神还一个劲儿的往他的身上瞟了过来。
张桐先是一愣,随后立即心领神会,刚才罗道人已经展露出了他的实力,这是让张桐也露一手,毕竟生死攸关,半点不得儿戏,即使已经料定张桐身负奇缘,修为不容小觑,但是真正动手,究竟能有几分实力却仍不得而知。
原先罗道人打算,先把事情跟张桐说明,再找机会称一称张桐的斤两。却没想到,恰在这时,吴陆真就送上门来了,转倒给罗道人省事儿了。
至于张桐,刚听罗道人说了一半,不由得也对他提起的那件事,生出几分好奇,内心会意之后,便也不做迟疑,立刻叫了一声,不理吴陆真对他乱叫,直接一指那王化,冷冷的道:“王化王师兄是谁打伤的!”
吴陆真根本没想到,张桐上回斩杀金阳道人之后,仍然敢来禾山道的本山,还成了罗道人的座上宾,直气得他连刚才被罗道人两声惊退的耻辱也忘记了,立刻指着张桐,厉声骂道:“好个小贼!你残杀同门,罪恶滔天,不可饶恕,竟然还敢来此!林山!林岳!给我将此贼拿下,交予刑狱堂处置,雷火焚身,千刀万剐!”
罗道人蓦地一愣,没想到张桐刚一说话,吴陆真就这么大反应,还口口声声,说残杀同门,顿时令他的心往下一沉,紧跟就想明白,定是在此之前,张桐就跟吴陆真已有过节,而且极有可能,张桐下了狠手,杀了某个禾山道的弟子。
罗道人想通这些,也是暗暗苦笑,不禁有些后悔,刚才不该节外生枝,现在成了这样,连他也要牵累,更脱不清干系了。转是张桐,不怕事大,听到吴陆真的命令,也未见多少惊慌,只把视线落在了,跟在吴陆真身后的,那两名黑衣老者的身上。
其实从一开始,吴陆真气势汹汹而来,张桐就注意到了这两个人,隐隐感觉到这二人的修为相当不弱,至少达到第九重小周天,不在吴陆真之下,且二人样貌相同,十有**是一对双胞胎。
一般这种双胞胎,都能心意相通,修炼合击之法,一旦联起手来,立时实力暴涨,修为比他们高出数倍,也未必能占到便宜,反而被他们抓住机会,就要连续猛攻,互相交错,绵绵不绝。
张桐早就提起戒备,心知对付这种敌人,一定要先下手为强,绝对不能令其联手,不然必定落入下风,应接不暇,陷入苦战。这时一听吴陆真大叫,心里就料定了,那‘林山’‘林岳’必是这两名老者。
张桐心说:“反正先前已经杀了一个金阳道人,这回再杀两个,也都是一回事!”索xìng把心一横,等那话音没落,已经抢先把虎啸剑催动起来,随即双肩微微一晃,呜的一声尖啸,喷出一道锐芒,电光火石一般,就朝那两名黑衣老者席卷过去。
这林山林岳二人也都不是善茬,早年原是一对绿林大盗,仗着武功高强,打家劫舍,jiānyín掳掠,无恶不作。后被仇家追杀,几乎穷途末路,却偏偏恶无恶报,被路经的吴启年救下带回了禾山道。
当时二人已经四十多岁,早就过了最佳入道的年纪,谁知这二人竟资质极佳,又有原来修炼内功的底子,居然在不到二十年间,就打通三百来处穴窍,达到第九重小周天的境界。
更得到吴启年的器重,成为霹雳堂的大管事,地位仅次于堂主和两位副堂主。只不过这兄弟二人,脾气又凶又横,不善溜须拍马,平时不得吴陆真的欢喜。上回遇上张桐,也没带在身边,不然以张桐那时的修为,遇上这两个人,还真要敌不住。
但是现在,张桐早已今非昔比,尤其斩杀虎啸真人,得了飞剑之后,又在那地洞内,不眠不休的苦练了将近一年剑术,将飞剑使得,动若脱兔,止如急停,收发之间全凭一念而动。
就在这一瞬间,那林山林岳二人,得到吴陆真的命令,正在心中一喜,打算大显身手,却没想到张桐剑光已经紧随而至。
林山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耳畔一声虎啸,声如炸雷,震人心肺,当即微微一愣,跟着就觉腰间传来一阵剧痛,已经被张桐发shè剑芒拦腰绕过。
因为罗道人这间静室本来也不太大,从张桐所站的地方到门口,也就两三丈远,这点距离,对于飞剑,简直连毫厘都算不上。张桐刚把虎啸剑催发出来,那个林山就已惨叫一声,身受腰斩,横尸就地。
剩下那个林岳,在他双胞兄弟临死之际,同样感同身受,觉得腰下一疼。在这一刻,兄弟之间,心意相通,非但不是优势,反而成了他的催命符了。
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顿时令林岳大吃一惊,下意识的,低头查看,发现自己无恙,转是林山那边传来一声惨叫。林岳这才回过神来,却为时已晚,刚一抬头,还未看清,就觉眼前青光一晃,那虎啸剑的锋芒就贯穿了他的面门,登时一股鲜血,从中喷溅出来,淋得吴陆真满身满脸。
顷刻之间,两人倒毙在地,而张桐却轻描淡写一般,把剑光收摄回来,跟罗道人一抱拳,淡淡的道:“真人看我这两招剑术还入得眼否?”
“啊!”刚才这一瞬,罗道人也惊住了,即使他料定张桐的修为非同俗流,却无论如何没有想到,张桐居然身负飞剑,而且剑术之高,已经超乎想象。如果易地而处,刚才这种距离,张桐突然发难,就算换了是他,骤然之间也要猝不及防,十有**也要饮恨当场。
“哈哈哈哈!”幸亏这罗道人老jiān巨猾,城府极深,震惊过后,立刻回过神来,直接从蒲团上站了起来,到张桐的身边,拍了拍他肩膀,笑道:“小友!好剑术!羚羊挂角,防不胜防!小友今天真是令贫道开了眼啦!”
“真人谬赞!”张桐见罗道人站起来,脸上也微微露出笑容。虽然他来了之后,罗道人还算客气,但是说话时候,既没起身,也没让座,这已经表明了一种态度。
但是现在,见过张桐的剑术,罗道人也不得不承认,就凭张桐刚才两招斩杀林山林岳的手段,已经有资格足够跟他并肩而立了。RQ
第一七五回 云岭仙茶 镇邪古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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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罗道人已经活了二百年,但他从来都不是古板守旧的xìng格,发现张桐有了跟他比肩的资格,立刻放下矜持站起身来,给予张桐应有的尊重,这也是他的处事原则。
张桐一见此举,也从心中会意,至少在这之后,无论合作与否,罗道人都不会把他当做一个后辈随便拿捏,这也是张桐当机立断,直接放出飞剑,斩杀林山林岳,所要达到的效果。
与此同时,吴陆真和跟他同来的张青风等人,亲眼看见,瞬息之间,两个修炼到第九重小周天的高手,就这样如杀鸡屠狗一样,死在了张桐的手上,全都目瞪口呆,简直难以置信,神不思属,仿佛做梦。
尤其张青风,更加心有余悸,在此之前他被张桐的气劲一连击倒两次,当时还觉得义愤填膺,然而现在一看,他才猛的发觉,自己仍能活着竟是多么幸运!
转是吴陆真,被喷了一身鲜血,好像一只被人踩了尾巴的猫,立刻“嗷”的一声,大叫起来:“张桐!你这逆贼!已经罪大恶极,居然还敢逞凶!你等着!你等着!我必定上报教主,发动整个禾山道之力,无论天涯海角,将你师徒,全部铲除!”说话间又一指罗道人:“还有你!罗成恩!你身为堂主长老,跟这逆贼,狼狈为jiān。终究也难逃教规惩处……”
但是吴陆真骂了一通之后,随着心中一股恶气发泄出去,他也冷静下来,转又心生惧意,不禁暗暗后悔:“哎呀!我也真给气糊涂了!这张桐小贼和罗老道全都不是善类,万一被逼急了,铤而走险,把我拿住。岂不遭了!”
吴陆真想到这里,不由惊出一身冷汗,这时xìng命攸关,他也顾不得什么脸面了,再也不敢久留,没等把话说完,就忙向外跑去。
剩下张青风那几个人。比起吴陆真还不堪,眼看张桐斩杀林山林岳两名高手。早已经吓得噤若寒蝉。见吴陆真一走,连忙紧随其后,个个争先,不肯落下,转眼之间,已经跑得一个不剩,只留两具尸体和一地鲜血。
见那几人逃去,张桐和罗道人谁也没有阻拦。直至都走光了,罗道人才笑道:“哎?小友刚才那两剑干净利落。为何不直接赶尽杀绝?那姓吴的小子可说了,要回去禀报他爹,发动禾山道之力,天涯海角也要把你铲除呢!”
张桐闻听之后,只顺着吴陆真去的方向瞅了一眼,然后不答反问道:“如此说来,真人为何不出手,刚才他可是把真人也给算在内了呢!”
“哈哈哈!”罗道人丝毫不以为意,一阵大笑道:“区区竖子,何足挂齿!要是他有他爹一半本事,贫道也不会一味反对他子承父业。罢了,罢了,不说了!这里已经污秽,不是讲话之所,小友随我另去一处清净地,届时贫道再与你仔细分说。”
说话间,也不等张桐答应,直接身影一晃,已经出了屋外,然后化作一溜白光,一溜长虹,冲天而起,就向前山的山门外飞去。
张桐虽然嘴上说的硬气,但是公然在禾山道的本山杀人,他心里也未免有些担忧,尤其头顶上那座混元大阵,更令他非常忌惮,万一发动起来,将他困在里面,岂非成了瓮中之鳖。
眼见罗道人向山外飞去,正合张桐心意,立即紧随其后,架起剑光,追了上去,转眼之间,出了禾山道的山门,直向东边,约有百里,只见一片竹林之间,隐有一间小楼,格外别致清雅。
罗道人与张桐,一前一后,来到此地,将那剑光一按,已经落在楼前。二人也没进屋,直接在那楼前圈的篱笆小院里,摆有一套竹桌竹凳,相对坐了下来。
紧跟着,罗道人大袖一挥,也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方紫檀木的茶海,上面一应茶具全都齐全,一面十分熟练的,开始洗茶泡茶,一面跟张桐说道:“小友,这一处乃是贫道暗设的别院,旁人无从知晓,你且稍安片刻,一面品品贫道茶艺,一面再说正事不迟。”
说话间,又从一方小盒里面取出半块茶饼,似乎非常珍惜,小心翼翼,切下一块,放入茶斗里面先用热水冲开,洗涮了一遍,才放入茶壶。其后还有几道程序,不过张桐于茶道知之甚少,也看不出什么名堂,只觉片刻之后,一股清香,扑面而来。随即罗道人为他斟上一杯,微微向前一推,淡淡笑道:“小友来尝尝如何?”
张桐刚被那股茶香一熏,也被勾起了几分好奇,将那茶杯拖起,微微饮了一口,立时感觉一股温润的水流侵入喉咙,仿佛能够沁人心脾,那种通透感觉,居然舒泰极了!连张桐不懂茶道,也禁不住,道了一声:“好茶!”
而罗道人似乎于茶道十分痴迷,听到张桐平价,亦是眉开眼笑:“实不相瞒!此番贫道与小友一见如故,才把这块云岭仙茶舍了出来,要事换旁人,就是你师父,贫道也舍不得呢!”
“云岭仙茶?”张桐看出罗道人的神态,就知这茶恐怕非同小可,连忙问道:“请恕弟子孤陋寡闻,不知真人这云岭仙茶,可有什么特殊讲究?”
自从当年罗道人得了木灵真功,就开始悟入茶道,浸yín至今,已百余年,一听张桐问起,愈发滔滔不绝:“小友可不要小看了这点茶叶,这云岭仙茶据传,乃是上古灵根,当今世上只有云岭之巅存有三株茶树。平常虽也绿叶成荫,但是这些茶叶,苦涩无比,还有剧毒,都不能喝。唯独每逢甲子之初,那一年谷雨之前,生出的嫩芽,在十天内,采摘下来,才能制成茶饼,每六十年也就产个二三十斤。单贫道这一点,还是花了大价,跟一位老茶友换来到呢!”
说罢之后,好像仍怕张桐不知金贵,跟着又补充道:“而且这云岭仙茶,乃是灵根芽叶,本身还有许多奇效,尤其能够清神醒脑,常喝之后能够神智清明,不染杂念,不生心魔,比那冰晶玉枕可要强了不知多少倍呢!”
张桐一听,不禁眼睛一亮,这才恍然大悟,心说:“难怪罗道人这样轻易就痛痛快快把冰晶玉枕还给我了呢!原来早就有了这仙茶垫底,那个冰晶玉枕,自然成了鸡肋。”
张桐一面思忖,一面喝了一口香茶,却很快又把注意力从这仙茶上移开了。毕竟这云岭仙茶再好,罗道人也只有那一点,无论如何落不到他手。
张桐心念一动,就把那一丝贪婪给按捺下去,好整以暇,转又问道:“对了,刚才真人就说,有一件事情要跟弟子商议,不知是什么事啊?”
罗道人听他主动问起,也把脸上笑容收敛起来,正sè道:“此事贫道也是从珞珈山那边得来的消息,稍后与你说完,无论你应不应,也切记不要再跟别人提起,不然惹出麻烦,无论你与贫道,都需吃罪不起!”
张桐没想到,这一回居然又跟珞珈山有关,自从上次他在叠云洞遇见林公子后,就跟珞珈山总有些扯不清的干系。先是林公子带领连山五子,截杀他和红云仙娘三人,随后孙师兄,焦师弟,林师妹三人,先是在后跟踪,后又引出虎啸真人,令张桐得了一口飞剑。
如今罗道人所说的事,居然又跟珞珈山有关联,更令张桐不由自主的生出了几分好奇,连忙答道:“真人放心,弟子晓得轻重,必不会胡乱说话!”
“你能明白就好!”罗道人点了点头道:“我也是昨天才得到消息,三天前北边的郎夏国的统万城发生了一次地震,震塌了城南土门寺的一座镇邪古塔。据说当时就有无数黑气飞出,瞬息之间,方圆半里,人畜无存。据说那塔中所困的,乃是一个千年大妖,被前朝一位高僧制住,用来祭练一件法宝,原本再有百年,就能大功告成,将那大妖元神炼化,与那古塔相融,化腐朽为神奇,直接成为一件法宝。可惜天意难测,最终功亏一篑,幸亏那位高僧当初已经有所防备。镇邪古塔虽然倒了,但那大妖仍被死死锁住,不能彻底脱困,只能就近猎食,补充体内jīng血。如今那统万城夜夜鬼哭狼嚎,全城百姓逃亡,已经成了死撑。郎夏国的国君实在无计可施,最后才求到了珞珈山,倾出全国,半数之财,也要将那大妖除去。”
张桐听罢,脸上立刻露出蹊跷之sè,那郎夏国乃是西南一带的一个小国,人口刚过百万,全国上下只有十余座城,以统万城为都城,全国笃信佛教,寺僧不下十万,占据全国人口的十分之一,全都不事生产,整天敲钟念佛,因此国势十分贫弱。
唯独佛教兴盛之后,倒是令这个郎夏国很是出了几位高僧,被不少修佛门派竞相争抢。这回出了这事,那位郎夏国主,不去请佛门高手出面,反而求到珞珈山的头上,着实令张桐感到有些意外。RQ
第一七六回 枯叶返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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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桐听了罗道人的话,还有些迟疑,沉吟了一下,说道:“真人此话当真?可是据我所知,那郎夏国乃是举国崇佛,连国主本人都剃成了光头,怎么出了这么大的事,不去跟佛门求助,反而去找珞珈山?况且那俗家财物,即使倾国之半,对于修真之人,也如草芥一般,何以能够请动珞珈山出手?”
罗道人哈哈笑道:“小友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呀!”
“哦?”张桐微微露出狐疑之sè:“真人此话怎讲?”
罗道人道:“寻常俗家金银珠宝,对于咱们修真之人固然不值一文,但是那郎夏国却有一种特产,名叫‘尹丰薯莨’,却是大有用处的!”
“尹丰薯莨?”张桐仔细回想,脑海之中,并无印象。
罗道人料定他不知道,仅是微微一顿,就继续解释道:“这种尹丰薯莨,是一种蒿草似的植物,果实状若大米,但味苦涩,三年一结,不能食用,唯独珞珈山有一种‘菩提功’,每提升一重都需大量这种尹丰薯莨辅助。正因如此,这些年来,郎夏国虽然举国崇佛,但每年总要跟珞珈山交易几回。而且这背后还有佛门几家大寺从中作梗,珞珈山也不能强抢,只能拿出东西交换。那珞珈山修炼菩提功的弟子不少,仅这项每年就要花费巨资。早就令珞珈山不堪重负了。此番郎夏国平白遭劫,珞珈山当然要狠狠敲他一笔,要他一半库存,已经算是轻的!”
张桐完全没想到,那个在他印象中,势力十分庞大的珞珈山,竟会因为一些尹丰薯莨。而受制于区区一个百万人口的小国,看来果然应了那句话,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罗道人不知张桐心底突然生出这些感慨。随后又笑了笑道:“至于为什么不去求佛门,实也不是他们不想,而是当rì之后。凡是郎夏国内,所有寺院全被一伙修为极高的黑衣人袭击了,据说其中还藏有炼神境界的高手。如今那些佛门寺院,人人自危,自顾不暇,哪还有闲心去管郎夏国的是非。”
张桐一听,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眉头紧锁,缓缓说道:“那座古塔倒塌,黑衣人袭击佛门。只怕这两者之间不是孤立吧!又有炼神境界的高手参与,此事非同小可,万一稍不小心,就有可能丧命,这种事请恕弟子胆小。还是不要参与为妙。”
说话间,张桐一面摇头,一面就要起身告辞。现在他已经拿到冰晶玉枕,算是完成了甄远道交代的任务,赶紧回去交差,然后潜心下来。打通剩下穴窍才是正章。
发现张桐要走,罗道人可有些急了,连忙起身拦道:“小友别急,稍坐稍坐,听贫道把话说完!”
张桐仍摇了摇头道:“真人不必多说,炼神境界的高手,能够调动天地之气,出手就是劈山断岳的威力,远非我等这样修为可比,我劝真人也不要铤而走险,不然非但得到半点便宜,还要白白搭上一条xìng命!”
“哎!”罗道人见张桐冥顽不灵,已经有些不快,他活了二百年,还从没这样低声下气的求过人。不过形势逼人,除了张桐之外,他手边实在无人可用,只有耐着xìng子,好言劝道:“小友!小友!张桐小友!贫道也不是傻子,怎会不知炼神境界的厉害!那炼神境界的高手,自会有高人去对付,我等这样,怎敢沾边!”
张桐被他拽住袖子,一时也不好强行挣脱,随后又听他一说,也微微有些意动,心说:“这个罗道人确实老jiān巨猾之人,想必我能考虑到的,他也不会没有想到,听听他究竟怎么说也无妨。”
张桐想罢,索xìng也耐下xìng子,重新坐了下来,苦笑道:“真人,非是我不愿意帮忙,实在真人刚才一说有炼神境界的高手,令我心有余悸,上回在九阳山,那玄牝老祖一掌就把整个灵犀观打成了一片齑粉,那种情景不是亲眼所见谁也无法言喻。”
张桐借那玄牝老祖请了一个托词,其实张桐虽说不是胆大包天,但也不至于被一个玄牝老祖吓成这样,凭他的葫芦剑诀,达到炼神境界,也是早晚的事。
可是罗道人并不知道底细,一听张桐煞有其事的叹道,还以为他真被吓破了胆,不禁心底生出几分轻视,暗暗嗤之以鼻:“哼!果然没见过什么大场面,区区一个玄牝老祖就给吓成这样,若非这一次珞珈山内部发下悬赏,立下大功就能分得一颗玄金大丹,我手边又实在无人可调,凭我堂堂的罗道人,又何须跟你这小儿,低声下气,又求又拜!”
不过罗道人这些想法可不敢流露出来,他现在还用得着张桐,即使再不愿意,也要笑脸相陪,赶紧又给张桐斟上一杯茶,说道:“小友放心,此番贫道早有准备,另外还约了几位同道,其中有一位烈火真人,乃是珞珈山大长老的亲侄儿,此番皆是以他为首,我等权作辅助,能有多大风险,小友再要犹豫不决,可就让贫道瞧不起了!”
“珞珈山大长老的亲侄儿!”张桐微微吃了一惊,没想到罗道人居然还认识此等人物,需知那珞珈山大长老的地位,已经仅次于掌教,权柄之大,不可小觑,如果真是他的亲侄儿,此番一去或许真的大有可为!
张桐仔细想了想,终于点了点头道:“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舍命陪君子一回!只是万一遇有什么状况,还请真人多多扶照才好!”
“哈哈哈!”罗道人见张桐总算答应下来,终于松了一口气,立刻大声笑道:“这个自然!这个自然!贫道与小友一见如故,rì后还有许多地方能够互相帮衬,不过贫道可事先提醒小友,见到那位烈火真人,一定多加恭敬,不然令他不快,非但这次机会不要指望,rì后还要惹来许多麻烦。”
“真人放心,这些为人处事的细节,我晓得该怎么做!”张桐一口答应,随后转又问道:“既然现在,诸事已定,却不知将来事成之后真人都能得些什么好处呢?”
罗道人早知张桐答应之后必会询问此事,而且张桐加入进来,早晚也会知道,他也隐瞒不住,索xìng直言不讳道:“这一次珞珈山内部发下不少悬赏,只有烈火真人能够领取,他必定要占大头儿,我等若去相助,也都各有分润。不过贫道已经提前预定了一颗玄金大丹,别的东西却不能再选了,但小友随贫道同去,自然也不能吃亏,贫道的木灵真功,就传给小友作为补偿如何?”
“玄金大丹!”张桐一听这个名头,再联想到罗道人的年纪,立刻有些恍然大悟,内心暗暗忖道:“看来罗道人这一次,必定对这颗玄金大丹报着志在必得的决心,以便藉此突破炼神境界,不成功,便成仁,他的年纪已经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至于罗道人所说的木灵真功,张桐却没怎么放在心上,在他看来,世间万法,也不及他的葫芦剑诀,只要专心把葫芦剑诀练好,将来修为自然水到渠成,不用贪念太多,一旦分心旁骛,反而杂而不jīng。
罗道人人老成jīng,见他神sè也能猜出几分,却不慌不忙,微微一笑道:“我知小友剑术超绝,定是身负高深剑诀,不过小友也不要小看了贫道这部木灵真功哦!贫道能够活到现在,已经超过两百岁,仍保持修为不减,靠的就是这部木灵真功!”
张桐立刻也被勾起了几分好奇,问道:“哦?不知这木灵真功到底有何玄奇,还请真人赐教!”
罗道人傲然一笑,也不急说话,而是转过身,在地上寻了一片干枯的竹叶,然后探手一摄,就给拈到手中,紧跟说了一声:“小友看好!”话音没落,就见他的手心绿光一闪,顺着那片竹叶就笼罩过去。紧跟那片已经干枯颓败的竹叶,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成嫩绿sè,叶片挺拔起来,就好像刚从竹枝上摘下来似的。
“这……”张桐登时目瞪口呆,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奇事,已经超出他的想象:“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起死回生吗?”
罗道人笑着摇了摇头,再次将那竹叶丢在地上,淡淡的道:“这就是木灵真功的妙处,一旦修炼到了高深境界,就能zì yóu调用草木生气,或者补益自身,或者传给他人,虽然不能起死回生,不过到了关键时候,非但能够救人,更加能够保命!不知小友可否满意呀!”
张桐才从那片枯叶变绿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听罗道人一问,立刻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给罗道人深施一礼:“真人厚赐,弟子谢过!”
张桐心知,这部木灵真功绝对是厚赐,深施一礼,他绝不亏。可他这一下反倒把罗道人弄得一愣,随后哈哈大笑道:“小友啊!你谢的也忒早点了吧!贫道这功法可还没给你呢!”
说着又自顾自的摆了摆手,不等张桐答音,继而笑着又说:“罢了!罢了!这部木灵真功提前给你也无妨,如果这一次能够成功,这部功法,也是你的。如果万一不成,贫道寿限已尽,恐怕来rì无多了,索xìng把这部功法送给你了,也比跟着贫道失传了好。”(欢迎您来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V
第一七七回 一页金册 张桐参修妙法 遁去百里 二人各怀心计
罗道人说话之间,就从宝囊中取出来一页金册交给了张桐。只见这一页金册长有尺余,宽有七寸,通体也不知用的什么材质,入手之中,好像绢布,但是乍看起来却像金属一样。
张桐拿到手里立刻感觉到一股轻灵之气,从这页金册之中微微逸散出来,再待定睛一看,上面密密麻麻,全是蝇头小楷,书写十分工整,好像机器镌刻上去,前面半阙有百余字的口诀,后面半阙则是各种草木灵根的图录和一些介绍的文字。
张桐总算也有些见识,立刻看出这页金册非是寻常,本来他料罗道人传他木灵真功,最多给他誊抄一份副本也就罢了,却没想到竟把原版的金册直接给他了。
张桐不禁暗暗激动,要知道这种金册可不是一般那种抄录的功法口诀,而是祭炼了禁制的法宝。其中存有前人的心得体会,运用禁制,封印其中,留待后人参悟。只有名门大派,才会这么奢侈,即使是珞珈山这样,占据一方的豪强,也没有这种资本。
由此也可想而知,罗道人这部木灵真功,当初必定不是等闲之物,至少也是道家四派,佛门三宗那种大门派,累世传承修炼的功法,高深jīng妙,非比寻常。
张桐心知这一页金册的重要,同时他也更加笃定,罗道人已经抱定,破釜沉舟,最后一战,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不然不会连这样珍贵的金册都随意送了出来。
张桐连忙再次道谢。同时又觉得,这木灵真功,分量实在太重,如果仅仅跟罗道人去郎夏国走一趟,恐怕还抵不上这部木灵真功的价值。
何况张桐已经猜出,这一回罗道人打定了主意,不成功。便成仁!极有可能,一去不回,张桐不想欠一个将死之人的人情。接过金册之后,略微冷静下来,立刻转又问道:“不知真人门下可有什么亲厚之人?”
罗道人一听。立刻就明白张桐的意思,却摆了摆手道:“小友有心啦!不用,不用,贫道俗家早就断了香火。早些年虽然也收了几个徒儿,可惜他们要不是资质太差,要么好勇斗狠,早在几十年前,就已经死绝了。贫道现在,无牵无挂,了无羁绊。小友不必多心,只管心安理得收下这部木灵真功便是了。”
张桐没想到,这位禾山道的太上长老,炼血堂的堂主,门下竟无弟子。但是转念一想。随即倒也释然了,想必以罗道人的年岁,如果还有徒弟,定然修为不弱,哪还用得着拉拢自己作为他的帮手呢!
“如此弟子就愧领了!”张桐一听罗道人了无牵挂,心中也就释然。索xìng不再强求,又给罗道人深施一礼,然后捧起那也金册就仔细研读起来。
罗道人再次安然受下,脸上笑容更甚,随后只顾喝茶,也不理会其他。直至半晌之后,rì影西行,天光渐暗,张桐终于将那金册放下,才微微笑着问道:“怎样?小友参悟这部功法,不知有何心得?”
张桐这时还沉浸在木灵真功的玄妙之中,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不禁叹道:“木灵真气!果然妙用无穷,刚刚研读一遍,尚未来得及修炼,就令人受益匪浅,果然妙不可言,妙不可言啊!”
张桐一面赞叹,一面又跟罗道人道了一声谢,虽然木灵真功,要论jīng妙高深,还远不及葫芦剑诀,但是这部功法却可化解张桐体内的一个大隐患。
自从张桐修炼葫芦剑诀至今,受益于葫芦剑诀的锋芒锐利,才能战胜不少修为比他还高的对手,然而年深rì久也使他体内的经脉有些开始不堪重负了。
亏得前两次,他机缘巧合,利用双修之法,从天蚕仙娘和红云仙娘那得到许多元yīn滋养,令经脉受损的情况,得到了一些缓解,但毕竟不能长久,而且利用女子元yīn滋养的效果,也会随着次数增多而越来越差。
如果没有其他有效的方法,以张桐这种突飞猛进的速度,不出十年必然承受不住,只要催动剑气,就要经脉破裂。除非他能在此之前,打破天地玄关,达到炼神境界,利用天地灵气,重新炼化肉身,才能彻底解决隐患。
但是十年之内,达到炼神境界,这根本就不可能!即使是最得天独厚的天才,受到最高明的师父指点,补益最上乘的灵丹妙药,也不可能在十年之内达到炼神境界。
因此这次罗道人把木灵真功传给张桐,正是解了张桐的燃眉之急,一旦炼成这部功法,就能调用草木灵气,直接补益自身,修缮受损经脉。
唯一美中不足,就是木灵真功五行属乙木,而葫芦剑诀则是出于庚金,两者略微有些冲突,一旦修炼起来,还需仔细调和,但是这一点点瑕疵,对于张桐所得裨益就不值一提了。
罗道人不知道张桐这些底细,本来还担心张桐身负上乘剑诀,看不起他这部木灵真功呢!因为这部木灵真功,除了能够调用草木灵气,延长寿命,保命疗伤,其他一些用途,实在乏善可陈,无论催动法宝,还是炼丹炼器,都不能归入上乘之选。
这时见到张桐十分满意,罗道人也暗暗松了一口气,随即笑道:“小友暂且不急修炼,此法筑基还需配有灵根果实最佳,事成之后,小友回去,慢慢参研不迟。现在时候不早,我们这就过去,顺便提前给你介绍一下另外几位同道。”
张桐刚才已经把木灵真功在脑海中推演了一遍,因为他有修炼葫芦剑诀的经验,再来修炼其他功法,也多半能触类旁通,找出其中关键所在,知道这部功法不是朝夕可成,索xìng也不求急,听罗道人一说,立即点了点头道:“一切全听真人安排。”
“小友随我来!”罗道人得他应诺,立刻叫了一声,催出遁光,冲天飞起。其实罗道人的心里早就急了,原先他跟烈火真人他们约定的时间就在今天子夜,在小银山下的银杏林相聚,离此还有四五百里,就算赶紧飞过去,也得半个时辰后能到。
在此之前,罗道人拿出木灵真功,本意是打算给张桐看一看,谁知张桐直接就参悟起来,整整一下午的工夫全都给占了去,所幸最后及时醒来,倒也不算太晚,放出剑光,紧随跟上。
顷刻之间,一道白虹,一溜青霞,一前一后,流星赶月似的直向东北方向掠去,转眼之间,几番擎动,已经飞出百余里外。
一开始罗道人还生怕张桐年纪太小,真气薄弱,后力不济,没想到把速度提升到极限,一口气飞出一百余里,连他都有些真气翻涌,张桐却跟没事人似的,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剑光凝而不散,似乎还有余力。
“张桐这小子究竟修炼的什么剑诀!竟然这样厉害,气息悠长,超出想象!”罗道人看在眼里,不禁暗暗忖道,同时内心深处,对张桐的评价,也跟着再次提升了一截。
与此同时,张桐也第一次对自己御剑飞行的速度有了一个确凿的评价,原先他御剑飞行全是独自一人,虽然觉得风驰电掣,但是跟别人比起来,到底是快是慢,他心里也没数。
直至这一回,跟上罗道人,才让他心里大致有一个标准。罗道人的修为已经达到第十二重小周天,练气境界的巅峰,所用遁光,也非等闲。而他这种速度,张桐内心暗忖,自己如果使出全力,至少还能提升一倍。
得出这个结论,连张桐自己都微微吃了一惊,心说:“早就听说,御剑飞行,比寻常遁光要快许多,却没想到差距竟然会这样大,连罗道人这种实打实的高手,所用遁光臻至上乘,也要被我甩开老远!”
张桐一面思忖,一面也留了一个心眼,在跟罗道人有飞出三百多里之后,故意把速度放慢一些,好像后力不济的样子。
其实以张桐现在的修为,凭他体内那一道葫芦剑气,就算一口气飞出两三万里都不在话下。不过他心深知,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虽然这一次跟罗道人相处的还算融洽,但是张桐却不会忘记,在他临来的时候,甄远道特意叮嘱,罗道人xìng格如何歹毒,叫他如何留心,多加防备,小心应付。
因此张桐内心虽然感激罗道人传他木灵真功,但是心底对罗道人的提防却并没降低,反而多留了一个心眼,以防一旦事情有变,也能凭借飞剑速度,突然打人一个措手不及。
不过张桐并不知道,他此举同样也令罗道人偷偷松了一口气。张桐本身年纪就小,入道时间不到三年,就有这样修为,已经叹为观止。如果再加上,真气悠长,用之不尽,更要惊世骇俗。
反倒张桐露出真气不济的样子,令罗道人觉得更加合理,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心中暗暗笑道:“果然还是年轻气盛!被我略施小计,就给探出底细,看他这种情况,体内真气的总量,至少应该达到我三分之一的水准,而且比我修炼的木灵真气还要jīng纯,再配上他那口飞剑,发挥战力之强,恐怕不次于我。”RQ
第一七八回 吴志远污言秽语激张桐 虎啸剑锋芒锐利断铁刺
罗道人心下暗忖,自以为已经探出了张桐的底细,立刻稍稍减慢了一些速度,恐怕张桐一时年轻气盛,为了追赶速度,万一真气运岔,临时受了内伤,转要影响大局。
现在罗道人内心唯一在意的就是那颗玄金大丹,其他任何事都要以此为重,万万不能出现差池。随他降低速度后,张桐也再次跟上,这一回两人心照不宣,也都不再争先恐后了,只是保持速度,不紧不慢,过了片刻,就远远望见远处有一座山峰。
那山峰并不太高,但是山腰之上,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厚厚的覆盖着一层盐,远远望去,白花花的,好像一大块银子,这才得名叫银山。只不过离此往东,再走二百里,还有一座山,也是覆盖了一层白盐,而且比这座银山还高数倍。因此两相一比,这座小山,只能屈就,称作小银山了。
罗道人见到小银山后,脸上微微露出一丝喜sè,立刻按住遁光,就往山下落去。张桐紧随其后,顺着往前望去,只见那小银山的脚下,一片茂密的银杏林中,隐隐约约露出一鳞半甲,在树叶掩映下,建有一个小院。
此时在那院中,已经聚了几个年纪各异的男女,正在品茗闲谈,气定神闲,风度容雅,一看也都不是等闲之辈。
“这些人大约就是罗道人所说那几个同道了吧!”张桐一面心想,一面已经随着罗道人落在了那间小院的门外。罗道人未等走进去。就已遥遥抱拳,哈哈笑道:“诸位道友,贫道来迟,恕罪,恕罪!”
张桐并不认识别人,又未经罗道人引荐,索xìng也不说话,直接跟在后边。暗暗四下打量。同时那几个人见到罗道人前来,也都起身相迎,一共三男两女,虽然表情各异,却并没见哪个特别倨傲的。
按照罗道人说,那位烈火真人,身为珞珈山大长老的亲侄儿。多半xìng情傲慢,目中无人。这些人里。并无一个如此,倒是令张桐觉得有些奇怪。
直等走进院里,发现罗道人与那几个人依次见礼,张桐才猛的恍然大悟,定是那位烈火真,自恃身份,还未曾来。这几个人全都不是正主。
与此同时,那几个人也已看见了张桐。投来目光,打量起来。其中一个年约三十。雍容富丽的女子,在这几个人中,大概地位最高,发现罗道人居然带来了一个十多岁的少年,还吃了一惊,不禁诧然道:“罗道友,这就是你带的帮手?”
那张桐的心思多jīng灵,一等那女子话音刚落,就已听出其中的埋怨之意。不过张桐也不甚在意,他心知自己年纪太小,难免被人看轻,出现这种情况,早在预料之中。
况且自从张桐的剑术突飞猛进,心中剑意也随之愈发锋锐,只不过他的这种锋锐,表现出的并不是傲气,而是另一种内敛而隐晦的疏离,根本不在意旁人对他的看法和好恶。
因此在这时,听出那名女子对他隐含轻视,张桐也不觉怨怒,只做微微一笑,便把视线移开,全都交给罗道人处置。
其实张桐此时已经得到木灵真功,再跟罗道人来此,全是秉承道义,即使立刻就走,凭他现在的修为,罗道人也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然而却有人把张桐这种态度当成他心虚了,随那女子刚把话说完,罗道人未及开口解释,就有一个身材高大,长的黝黑皮肤,满脸扎髯的汉子,列开大嘴,哈哈笑道:“罗道人!区区一个黄口小儿,你也敢带来献丑,莫非真老糊涂了?还是这小子是你跟哪个姘头偷偷生的?啊哈哈哈!”
“嗯?”张桐本来不想计较,但是一听这话,却十分不快了。而且从这名汉子的语气和眼神之中,只有**裸的恶意,而并非粗豪xìng格,有口无心的玩笑。
张桐顿时眉梢一扬,眼中杀机,一闪而逝。同时罗道人也把脸一沉,盯着那名汉子,冷冷喝道:“吴志远!念你是随五云仙娘来到,贫道一直给你脸面,你可不要给脸不要脸!”
“你!”吴志远顿时被骂的满脸通红,本来他料定罗道人年老体衰,必定不敢轻易得罪他,却没想到,竟然失策。这次他花了许多心思,攀上五云仙娘廖chūn梅的关系,早就谋算好了,趁机立下大功,就能想办法进珞珈山,混一个外门的执事长老。
五云仙娘本来就是珞珈山大长老的亲传弟子,再加上烈火真人的身份,从中帮衬几句,这件事情,十有**,有希望能够成功。
不过吴志远仍觉不太保险,总想人前显圣,展露一下本领。只不过在此之前,来的另外三个人,酒鬼道人带的温花仙子乃是一介女流,即使战胜也不显出厉害。何况那温花仙子也是凶名在外,专善用毒,防不胜防,他也不敢招惹。而五鬼术士宋肖,又是孤身前来,一个人也没带。
那酒鬼道人和五鬼术士,都是烈火真人亲自邀请来的,修为已经达到练气境界的极限。单凭吴志远刚刚晋至第十一重小周天的修为,挑战二人,只会落败,自取其辱,他断然不敢造次。唯独最后来的罗道人和张桐,看似实力最弱,老的老,小的小,正好作为他立威的垫脚石。
“好啦!吴道友稍安勿躁!”眼看吴志远受窘,五云仙娘淡淡的安抚了一句,虽然她平心而论,也不太喜欢此人,但毕竟收了好处,又是她带来的,总要扶照一下,不然她的脸面也不好看。
五云仙娘说罢,转又把目光落到了罗道人和张桐的身上,淡淡的道:“罗道友!此番前往郎夏国可不是小事,不说危险重重也差不多,届时我等自顾不暇,哪有余力回护旁人,道友或许另有考虑,但是把这位小哥儿带来,岂不是平白要害了他xìng命?”
吴志远立刻在一旁帮腔道:“哼!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这儿也是你能来的吗?不想死就赶紧滚回家去吧!”
“你说什么!”顷刻之间张桐眼中的寒光更甚,虽然只凭吴志远几句污言秽语,还并不能使张桐动怒,但这种心境高远,并不是软弱可欺,也不是听凭什么人都可以指着鼻子骂他。
吴志远原本是个江洋大盗出身,后来遇到一个旁门高手,见他资质不错,这才收为弟子,谁知他修为rì渐高深,转而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趁机将他师父杀死,自己占了洞府,这才有了现在。
因此这个吴志远说起话来,这些年仍然恶习难改,还是山贼盗匪那一套,听见张桐应声,立刻反唇相讥:“我说什么?难道你聋了吗?别以为你妈叉开腿,躺倒罗老鬼的床上,你小子就成了一个人物,在老子眼里,你狗屁不是!”
没等吴志远把话说完,张桐的眼睛已经微微眯了起来,然后突然jīng光一闪,一道锐芒,喷shè而出,照着吴志远的脖子就抹了过去。
“小心!”五云仙娘和罗道人同时惊叫一声,旁边的酒鬼道人,温花仙子,五鬼术士,也都吃了一惊,没想到张桐小小年纪,居然心狠手辣,丝毫不动声sè,直接就下杀手,根本不留余地。
尤其罗道人,最是后悔莫及,他原来也跟吴志远见过几次,虽然为人有些讨厌,但勉强也过得去,却不知因为什么,今天竟像疯狗似的,满口污言秽语,盯住张桐就咬。
而张桐的xìng格,更也干脆,二话没说,直接放出飞剑,当头就是一下狠的,连让他居中调解的机会也没有。这要是弄出人命,等烈火真人来了,可让他如何交代啊!
亏那吴志远十分jiān诈狡猾,早就打定主意,要拿张桐显能,自然不会没有防备。只是令吴志远没有想到,张桐居然有一口飞剑,乍然寒光一闪,已经及至身前。
本来这个林间小院的面积也不大,张桐跟吴志远之间,只有不到丈许,这时飞剑一出,几乎就没有时间间隔,对准吴志远的脖颈,电光火石之间,已经飞掠过去。
“咦?”但是这一瞬间,张桐却觉出有些蹊跷,那飞剑过处,竟轻不受力,好像砍过一个死木桩似的,而且人头落地之后,没有鲜血迸溅,更加不合常理。
张桐猛然想起,在此之前他在金平寨曾经斩杀五毒童子周泰,接二连三全都被他用替身灵符躲过,难道这个吴志远也有类似之物?
张桐的脑海中一闪念,紧跟就升起一丝jǐng兆,立刻收住飞剑,使出剑光分化,展开一片青sè光幕,快速往他身上一卷。几乎与此同时,就听锵的一声,一根黑sè长刺已经打在光幕上面,若非刚才张桐反应得快,这下定要将他咽喉穿透。
“找死!”张桐冷哼一声,运用剑光截住那根铁刺,已经断定吴志远身上必定也有类似于替身灵符的法宝。同时身形飞退,已经跃到半空,余下那片剑光化成的青幛,猛又往回一缩,重新成为剑形,牵住那根铁刺,顺势往上一绕,登时“喀”的一声,就给从中截断成了两截。然后去势不停,直接逆溯而上,追着吴志远的身影就再次斩杀过去。RQ
第一七九回 双剑合璧
“啊!”吴志远见那剑光再次袭来,不由得惊呼一声,做梦没有想到,张桐的剑光,居然这样快。尤其在刚才那一瞬间,如果不是他身上带着一道替身灵符,就已经被张桐一剑削掉脑袋了。
不过这种替身灵符他也只有一枚,还是当初暗算他师父得来的,这下用去之后,再也没有二次。眼见张桐驱动飞剑再次杀来,风驰电掣一般,仿佛破开虚空,直接来到他的面前,森森剑气,如风涌来,还在数丈之外,就已刮得他脸上生疼。
此刻吴志远已经后悔极了,原想找一个软柿子拿捏一下,谁知居然惹出来一个小煞星,一出手就亮出一口飞剑。但是现在,事已至此,他却不能服软,只能硬着头皮顶住。否则势必成为笑柄,颜面尽失,受人鄙视,再也抬不起头来。
“好个小贼!别以为有一口飞剑就能无法无天!今天我就跟你拼了!”吴志远大吼一声,见那根铁刺断裂,来不及伤心法宝被毁,赶忙催出一条粉sè光帐,兜头就向张桐笼罩过来,同时又在身前展开一把纸扇,化作两丈见方,抵挡张桐飞剑。
张桐刚才一剑截断那根铁刺,但是从中回馈的反震之力,也令张桐微微吃了一惊,发觉这个吴志远,竟然修为极强,比甄远道还高,至少达到第十重的巅峰,甚至是第十一重小周天的境界,若非那根铁刺材质太差,他这一剑还未必能够得逞。
随后见那粉sè光帐打来。拖着一溜光尾,犹如鹰击长空,又像饿虎扑食,不遗余力,打将下来,直恨不得一下就把张桐罩住,用毒烟罡气活活消磨而死。
“桃花绫罗帐!”“三山五岳扇!”与此同时。一旁观战的众人,不由得道出了这一攻一防,两件法宝的名头。
那桃花绫罗帐乃是取用莽苍山深处。桃花山特有的粉sè毒障炼制而成,剧毒无比,厉害非常。不拘修为多高,只要被那粉烟一熏,立刻头晕脑胀,不能自已,片刻之间,就要毙倒。
而那抵挡张桐剑光的三山五岳扇,更是一件奇宝,乃是前朝修士,万化真人张启龙的炼制的护身法宝,内藏三山五岳。能攻能守,威力奇大。
只可惜吴志远修为有限,又不知原来的宝诀,全凭自身真气,强行催动起来。只能发挥出‘一山一岳’的威力,即使如此也能每每克敌制胜,帮吴志远创下一番威名,乃是他最为倚重的法宝。
尤其在此之前,吴志远闭关一年,修为增长一些。已经能把三山五岳扇催出‘一山二岳’,威力再次暴涨,两件法宝,一同祭出,连五云仙娘,酒鬼道人,五鬼术士都齐齐动容。
原先吴志远还想隐藏实力,不轻易显露出‘一山二岳’的威能,准备此去郎夏国,到了关键时候,再突然使出,震撼当场,一鸣惊人。
却没想到,张桐飞剑之强,远远超出他的预料。这时也顾不得其他,直接就把三山五岳扇催动到了极限,巨大扇面展开,显出一片山景,随之轰隆一声,就从中飞出一高两矮,三座山峰的虚影,直向张桐剑光,狠狠撞击过来。
“哈哈哈!”吴志远狂笑一声:“黄口小儿!叫你猖狂!看你区区一口飞剑如何能撼动我这三山五岳之力!”
说话间,那三座大山的虚影,已经跟虎啸剑的剑光撞在了一块,登时“轰隆”一声,张桐双肩一晃,顿觉一股巨力,犹如泰山压顶一般反震回来,险些令他都把持不住剑光了!亏他修炼葫芦剑诀,根基扎实无比,兼那口虎啸剑,在收入吞金葫芦时,又与大量葫芦剑气融合,本身分量极重,这才堪堪抵住。
恶吴志远见张桐这口飞剑,受住一山两岳之力的轰击,剑光居然没散,不禁吃了一惊。他本来料定自己使出全力,催动三山五岳扇,一下轰击过去,何止万钧之力,别说是一口飞剑,就是专以力道见长的金刚杵,千斤锤,镏金镋,也要一下撞飞,宝光溃散,不能使用。
“好个小贼!果然有些门道!可惜今天你遇上我吴志远了,非要让你知道厉害不可!”吴志远内心震惊之余,更加暗暗发狠,把体内真气,提聚到极致,将那桃花绫罗帐和三山五岳扇同时催动起来,厉声大笑道:“我看你那一口飞剑,怎样对我两件法宝!”
与此同时,张桐受那三山五岳扇一震也不好受,体内气血翻腾,耳边嗡嗡作响,全仗他剑气jīng纯,不然受这一下,非得吐血不可!却不给他喘息之机,紧跟那个桃花绫罗帐就笼罩下来,一片烟云似的,把方圆七八丈,全都覆盖在内。
还没到得跟前,就有一股腥臭恶气,随风扑面而来,张桐才吸一口,就觉头脑发胀,肚里翻腾,恶心要吐。他登时就知那粉sè烟尘含有剧毒,连忙闭住口鼻,同时cāo纵剑光,就打算回来先把这个绫罗帐破去。
岂料那吴志远就是想令张桐首尾不能相顾,发现剑光要动,立刻宝扇一转,再次打出三座山峰虚影,狠狠将张桐剑光压住,同时又长啸起来,喝了声:“给死去!”
随那三字,桃花绫罗帐紧跟就狠狠按落下来。张桐赶紧使开身法,御气而行,左躲右闪。但是此刻剑光被那三山五岳扇缠住,令他不能御剑,只凭身法速度,却远远躲不开那桃花绫罗帐如影随形般的追击。
眼看近在咫尺,那片粉云就要把张桐罩住,吴志远的脸上已经露出了胜利的笑容。但是张桐这时却并未露出慌乱之sè,反而从他嘴角牵出一丝淡淡的冷笑,随即口齿轻启,随之把手一指,喝了一声“疾”!
顷刻之间,一道青sè飞虹再次喷shè出来,正好迎上桃花绫罗帐,不等吴志远反应过来,已经“噗呲”一声,将那粉云刺破,然后趁势一绞,瞬间片片飞落。
“啊!小贼竟敢毁我法宝!”吴志远惊呼一声,无论如何没有想到,张桐居然还有第二口飞剑。那飞剑何其难得,对于寻常散修,得到一口飞剑,已是莫大机缘,可遇而不可求,更不要奢望拥有两口飞剑。即使是在珞珈山这种名震一方的大门派中,也只有一些资质极高的亲传弟子,才有机会得到师长赐予飞剑。
当看见张桐放出第二道剑光时,连五云仙娘也大吃了一惊,更不要说其他那几个人,更都目瞪口呆,简直难以置信。
而张桐一剑斩破桃花绫罗帐,内心也暗暗松了一口气,其实刚才一瞬间,他也真被逼急了,自打他出道以来,还是头一回遇上三山五岳扇这样厉害的法宝,任他把虎啸剑催动到极限,也仅能堪堪维持不落下风,而自己这边却险些丧命在那桃花绫罗帐的毒烟之下。
幸亏临来之时,甄远道不知张桐已经有了一口飞剑,才把这口青鱼剑暂借给他赶路,却没想到这一回居然成了救命稻草。
虽然这口青鱼剑未经张桐祭练,但是之前为了消磨万载石髓,已经被他用了数月,使用剑诀,催动起来,也觉十分得心应手,将那桃花绫罗帐绞碎之后,立刻逆溯而上,跟虎啸剑会合。
吴志远那把三山五岳扇威力实在太强,凭一口虎啸剑,绝难占到便宜,既然已经把青鱼剑亮了出来,张桐索xìng横下一条心,非把吴志远彻底击败,直接就把雷音剑法之中双剑合璧的招数给使了出来。
那大有无万象雷音剑诀之中,本来就分单使一剑和双剑并用两种套路,六十四路雷音剑法,更是单独分出三路,皆是双剑合璧才能使用,作为绝招,威力奇大。
唯一美中不足,就是使用这三个绝招,不但须得两口飞剑,而且最好是成一套,才能发挥出最大威力,不然不止威力锐减,还有可能剑气不容,造成反震,未能伤敌,反而伤己。
张桐这一次也是放手一搏,因为他原先没有成套双剑,这些双剑合璧的招数,他也没仔细练习过,只在脑海中,推演过几回,没有多少把握。但是此刻张桐剑随心动,只觉脑海之中,灵机一动,水到渠成,就把剑术施展起来,根本没有考虑其他。
刹那之间,只见两道剑光当空遇上,随着张桐长啸一声,双剑同时一震,两道剑光,里应外合,顿时就把那一山两岳的虚影逼开。当即虎啸剑脱困而出,两道剑光趁势一卷,已经合在一处,随后清吟一声,发出虎啸雷音,瞬息之间气势暴涨数倍。
“嘶!”吴志远没想到张桐还有这一手,登时倒吸了一口冷气,见那双剑合璧的剑光,足有七八丈长,然后略一擎动,就已向他斩来,速度之快竟比此前暴涨倍余,连带本身的虎啸雷音,加上剑光破空的啸声,滚滚音爆恍如万马奔腾,碾压过来,不可阻挡。RQ
第一八〇回 一剑逞威 四重山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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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破!”张桐初次施展双剑合璧的招数,却丝毫也不觉得滞涩,反而体内剑气行云流水般,此前张桐还曾担心,两口飞剑不是一套,强行合璧会有可能,发生剑气相冲的状况,根本没有出现。
这也得益于他修炼的葫芦剑诀的妙处,这部葫芦剑诀原来在太白剑宗,就是剑法总纲,能够包罗万象,任何剑法,都能相融。别说张桐这两口堪堪可入下品的飞剑,就是祭炼了三十重以上禁制,能够列入上乘的飞剑,被葫芦剑诀一催,也要乖乖听话,不用担心剑气相冲。
而那吴志远发现剑光电也似的斩杀过来,便知躲避不及,没有别的办法,只有强行催起三山五岳扇,把他全部真气灌注进去,竟然让他在生死攸关之际,激发出了潜力,再次做出突破,生生打出四道山峰的虚影,已经发挥出这把宝扇将近一半的威力。
要事放在往常,吴志远定要大喜过望,但是此刻他却半点也笑不出来,因为他那四重山峰的虚影,在双剑合璧的剑光之下,也仅微微顿挫一下,就被从中撕开,随即剑光一绕,四座山峰登时拦腰截断,整个虚影,顷刻崩溃,连他那把三山五岳扇,也被震退数丈,然后刷的一声。宝光退去,自动合上,任他如何催动,也不能再次释放出来。
吴志远当场大惊失sè,一张黑黝黝的脸膛,瞬间血sè尽褪,他这些年来。能横行无忌,有一大半是凭着这把三山五岳扇。现在三山五岳扇竟被张桐剑光破去,再也催不起来。定是其中有些禁制损坏,需要重新祭练,才能再次使用。
但是现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每一瞬间都要决定生死,哪还有机会让他重新去祭练法宝,眼看剑光倏忽而至,他只觉心往下一沉,纵使身上还有几件可用的法宝,顷刻之间也来不及施放出来,到了这时,别有他法,只能把眼一闭听天由命了。
此刻吴志远唯一的希望,就是张桐要顾忌五云仙娘和即将到场的烈火真人。不敢下狠手杀他,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即使落了面子,也能rì后再找张桐狠狠报复回来。
“小友!不可!手下留情!”眼看吴志远将要死于非命。罗道人连忙叫了一声,同时把手一扬,推出一溜白光,就向张桐剑光打去。
其实刚才吴志远连连挑衅,罗道人本来可以阻止,毕竟他修为高强。并非年老体衰,只要稍微显露,就能令吴志远看出端倪,心生忌惮,知难而退。
但是罗道人却犹豫了一下,他想看一看张桐的剑术到底厉害到什么程度了,却没料到,竟玩大了,这要是让张桐把吴志远给杀了,到时实在不行,张桐驾驭飞剑,就能一走了之,独留下他,受人诘难,甚至万一惹恼了五云仙娘和烈火真人,连事前承诺的那颗玄金大丹也要没了着落。
罗道人不禁追悔莫及,连忙放出宝光,想要抵挡一下,心里打定了主意,哪怕跟张桐翻脸,也绝不能让吴志远死在这。
与此同时,在一旁观战的几个人,比罗道人还要震惊,谁也没有想到,张桐小小年纪,竟能使出这样惊世骇俗的剑法。
尤其是五云仙娘,心中惊诧最甚,本来一开始时,质疑张桐实力的就是她,吴志远只是在侧帮腔,况且吴志远还是跟她来的,如果让张桐给杀了,她的面子,更不好看。
五云仙娘心高气傲之人,在珞珈山长老以下的弟子之中,算是数得上号的人物,非但修为出众,人也jīng明干练,深得大长老的看重,不然这一次也不会放心派她跟烈火真人同组,这要是在此弄出事端,rì后传到大长老耳中,必定对她印象大打折扣。
五云仙娘两蘸娥眉向上一扬,登时就从双眸之中,爆shè出两道寒光,喝了一声:“还不住手!”同一时刻,随她话音,就从掌中打出一道锐芒,比罗道人那道白光还要后发先至,对准张桐剑光,狠狠就撞过去。
而这时,张桐已经把剑法使开,双剑合璧之后,两口飞剑,同力勃发,正好跟他体内的葫芦剑气遥相呼应,两者相辅相成,愈发威力倍增,一鼓作气破去三山五岳扇,顺势又向吴志远斩杀过去。
不过此时张桐这一剑,却只有杀势而无杀意,本来张桐也没把吴志远放在心上,杀他与否全在一念之间,不过现在时机却不大对。
就在张桐双剑合璧,破去三山五岳扇后,罗道人和五云仙娘一同出手,张桐就知道即使全力出手,也难斩草除根,将吴志远杀死。一来罗道人传他木灵真功,这点面子还是要给,二来他也发现,五云仙娘出手,打出一道锐芒,居然也是一口飞剑,而且看那剑光jīng纯,还在虎啸剑和青鱼剑之上,即使他硬要斩杀过去,也要被那道剑光截住。
瞬间之内,张桐心念略一思忖,索xìng舍去杀招,剑光点到为止,不等罗道人和五云仙娘shè来两道锐芒赶到,已经收住招式,两道剑光,乍然分开,撤至他的身边,然后瞧着吴志远哼了一声,冷冷喝道:“区区这点修为,也敢出来叫嚣!今天看在五云仙娘和罗真人的面子,饶你一条狗命,下回再敢呱噪,小心你的脑袋!”
说话之间,张桐脚步一蹴,已经降落下来,到罗道人的身边一站,独留吴志远险死还生,脸sè一阵红一阵白,一时之间,僵在当场,去也不是,留也不是。
本来依着吴志远的脾气,当众出丑之后,早就直接走了,回到洞府,苦苦修炼,找回过节,报仇雪恨,这是他的xìng格。但是这回他却舍不得一走了之,好不容易才争取来这次机会,如果为了一点微不足道的脸面,一气之下,一走了之,将来必定追悔莫及。
幸亏这时五云仙娘叫了他一声,才稍微缓解了他的尴尬,就势降落下来,脸sèyīn惴惴的,看了张桐一眼,然后话也不说,直接就到一旁,将那把三山五岳扇取出来仔细检视起来。
刚才吴志远等于被张桐破去了三件法宝,那根铁刺和桃花绫罗帐已经直接毁了,再也不可能复原,只有三山五岳扇,虽然被斩去四座山峰的虚影,但是本身根基未损,只要重新祭练,就能恢复过来。
于此之前,吴志远还曾打算,此去郎夏国,一鸣惊人,大显身手,现在却因张桐,把他全部计划都打乱了。尤其那根铁刺和桃花绫罗帐他还不怎么放在心上,唯独三山五岳扇,乃是重中之重,如果不能修为,他的实力就要大打折扣,彻彻底底沦为边缘人物,甚至影响到将来他加入珞珈山的大计。
在这同时,张桐也远没有表面看起来这么轻松,毕竟吴志远并非等闲之辈,修为臻至第十一重小周天,又有三山五岳扇这样厉害的法宝,要不是张桐灵机一动,使出双剑合璧的绝招,也不一定能胜得了他。
即使如此,张桐付出的代价也殊为不小,仅仅刚才那一下,就把他体内的剑气,足足耗去了十分之一,贮存在气海的那道葫芦剑气足足小了一圈,本来一直被剑气包裹住的五蕴之火,也跟着再次活跃起来,烈烈燃烧,灼灼跳动,仿佛随时要挣脱而出似的。
感觉到腹下传来一股燥热,张桐顿时吃了一惊,自从得到葫芦剑诀,他还是第一次清晰的感觉到葫芦剑气入不敷出。原来他无论是御剑飞行,还是催动剑法,消耗葫芦剑气,全都微乎其微,只凭他平时打坐冥想,就能恢复过来,而且绰绰有余,从来不用担心。
但是这一次,使出双剑合璧的招式,却一下颠覆了张桐以往的经验,令他错愕不已,更来不及细想,连忙把吞金葫芦暗暗运转起来,从中汲取jīng金之气,用来补益自身损失。
也亏得有这一件法宝,不然张桐要想补足这些剑气,至少也得打坐七八个时辰,而今却不到片刻,就已经恢复过来。唯一令他还有些介怀,就是上回为了凝练一枚剑气金丸,几乎把他存在吞金葫芦里面的jīng金之气全都消耗殆尽。
后来那枚剑气金丸溃散之后,又全数融入了虎啸剑,致使现在吞金葫芦里面,jīng金之气变得非常稀薄,这次反哺剑气之后,就要消耗殆尽,空空如也,分毫不剩。
张桐深知吞金葫芦乃是他唯一的根基,甚至比虎啸剑还要重要十倍百倍,两者一是主干一是枝叶,不可同rì而语,因此在这时候,张桐发现吞金葫芦内的jīng金之气居然消耗光了,顿时令他觉得十分不妥,惴惴不安,心神不定。
张桐不由得暗暗忖道:“想不到双剑合璧的绝招,居然这样耗费剑气,凭我现在的修为,最多使用两回,就已到了极限,如果硬要施展,剑气消耗过甚,必定压不住那团五蕴之火,使其爆发出来,内火焚身,烧成灰烬。”(欢迎您来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