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话 琴瑟在御恨春少(一)
吹吹打打的锣鼓鞭炮声,一直到了西大街夏侯翼置办的宅子跟前声音更大了。
有些不怕生的孩子更是跟随了送嫁队伍一路,一路上讨的喜糖铜钱连衣兜都要装不下了,这个时候也没人去管他们,大喜的日子可不就是图个热闹?
一般人家送亲队伍到了男方家中,男宾由新郎的父亲在外厅接待,男方的母亲一众人在内院接待新娘以及女方送嫁人,然后用过饭等到了吉时拜堂成亲,然后送入洞房的。
公主不一样,她们因为身份高贵的缘故没有伺候公婆的义务,也没有跟众人周旋的义务。兰齐朵如同任何一位皇家公主一样,到了夏侯翼家中直接进了夏侯翼为他们新婚准备的院子中,行合卺礼,等到合卺礼结束,众人再吃一顿酒就可以结束了。
到了新房,夫妻之间是要相互行礼的,行礼过后夏侯翼要用玉秤将兰齐朵那一层轻纱盖头还有流苏帘子揭起来,这叫“秤心如意”,只有揭开盖头才方便接下来的婚礼程序。
夏侯翼日思夜想等这一天不知道等了多久,结果等到他真的开始揭盖头的时候却让人忍俊不禁。
原因无他,兰齐朵用来做盖头的轻纱还有那凤冠垂下的金色流苏,都是上好的材料制成,柔软的如同水一般,偏偏那玉称更是滑腻至极,夏侯翼本来就紧张,屏住呼吸将盖头揭起来的时候第一次没揭起来,他有些尴尬的看看周围的人,图家舅母打趣:“驸马激动的手都抖了!”
走位的人也说了几句好玩的话,但是第二次的夏侯翼还是没揭起来。兰齐朵自己先忍不住笑出声来了,透过朦胧的遮拦,兰齐朵都能看见夏侯翼鼻子上细细密密的汗,原本新娘子都是不开口的,但是兰齐朵知道夏侯翼这厮此时肯定是越紧张越出错,柔声道:“你不要着急,我就在这里。”
夏侯翼的心顿时就静了下来,是啊!他紧张什么,着急什么,心心念念日思夜想的人就坐在身边,以后的每一天都是他的,再也不会提心吊胆生怕她会被许给别人,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也不知道是自己的心理作用还是兰齐朵的安慰有了成效,夏侯翼在第三次的时候手稳稳的将盖头流苏以及盖头掀了起来,兰齐朵的容颜也暴漏在众人的视线中。
众人先是呆愣了一会,然后夏侯翼族中这边的几个妇人,一连声赞美兰齐朵:“公主殿下真是美若天仙。”
“民妇这么多年还没见过比公主更漂亮的新娘子。”
“殿下的喜服也是民妇这么多年见过最漂亮的一套,刚刚在太阳底下仿佛会发光一样,看着跟翼哥儿的是一个料子。”
众人的赞美声仿佛都远去了,夏侯翼的眼中只有坐在床前的兰齐朵一人,明明那是他今日娶进来的新娘子,明明两人一个来月没见而已,此时她端坐在那里朝自己笑,夏侯翼却觉得两人仿佛已经好几年没见过了一样!
床上坐的女子,画着浓浓的新娘妆,整个人都与以往不同。她的眼睛黑漆漆的,看着你的时候仿佛眼里只有你一个,让人忍不住就将全部注意力放到她身上,因为睫毛和描眉的缘故,使那双原本就天生带着情意的桃花眼含情脉脉,往日里她不爱笑表情冷淡的时候还不觉得,此时稍微扬着嘴角,配上那红艳艳的小嘴,生动的仿佛一幅画一般。
火红的嫁衣和头上的凤冠让她坐在那里艳光四射却一身气势逼人,丝毫不敢有人轻慢她的意思,这样盛装打扮的兰齐朵,夏侯翼很少见,这些年也统共见过那么两三次而已,并且着两三次之间两人很少有愉快的时候。
此时见到这样带着笑的兰齐朵,夏侯翼大老粗一般的脑子甚至蹦出来几句自己听过的歪诗:肤如凝脂玉,面似满月光。皓腕欺霜雪,柔荑浸幽香。美目盼兮闪,巧笑倩兮朗。佳人一顾眸,妩媚笑花黄……
不不不,什么妩媚笑花黄的,这是他的元嘉,全天下独一无二的元嘉。怎能用那样死去的词语来形容呢?他甚至有些不相信这就是自己的妻子了。
周围不知道是谁笑出声来,图家舅母说:“驸马这是被殿下的容貌震慑看呆了呢!”
“殿下这样的好相貌,别说驸马看呆了,就是民妇作为一个女人刚刚也看的失神!我家翼儿真是好福气!”
说话的女人嘴巴很巧,兰齐朵刚刚就听到这个这个声音,此时忍不住看了一眼,就见那女人朝自己大方一笑,兰齐朵稍微颔首。
“赶紧的,别误了及时,合卺礼还没有行呢!”
虽然是一个合卺礼,但这其中的程序却无比复杂,先是举行合卺礼用的东西,普通人家用的杯盏,但皇家从来都是用的最古老的东西来撞线他们对先贤的尊重,因此兰齐朵和夏侯翼用的是——匏,也就是葫芦,将葫芦从中间一分为二,还不能完全断开,连接在一起盛酒。
兰齐朵和夏侯翼一人执葫芦瓢的一端,在礼官的声音中相互喝下了手中的酒水。
“夫妻一体,同甘共苦,福气久久,礼——成——”
随着礼官这一声结束,夏侯翼迫不及待的就要上面,梁王妃作为兰齐朵的娘家人,全程观了礼,对夏侯翼还算是比较满意,此时见他如此猴急,也忍不住笑道:“大礼是走完了但是这合卺礼还有一步。”
房间里剩下的人就是夏侯家的几个妇人还有送嫁的命妇,梁王妃这样说,夏侯家的几个妇人也赶紧附和道:“是呢!这匏子要丢到床底下的!”
夏侯翼自告奋勇:“我来!”
边上的人还没来得及阻止,夏侯翼就已经利落的将匏子扔到了床底下,大概从来没见过像夏侯翼这样干脆的,有个妇人气急败坏的跺跺脚就蹲下来去看床底下的匏子,但这是新房,又是娶的公主,她自己也不敢太过放肆,好在看到床底下的匏子,她整个人都喜笑颜开:“一仰一俯,大吉大利!”
如今礼成了,梁王妃还有图家大夫人这些人,她们的责任也算是完成了,梁王妃吧兰齐朵当自己的女儿一般看,见兰齐朵看着她们以为兰齐朵害怕,不放心的走回去说:“元嘉不要害怕,婶婶家就在不远处,跟在你身边一样。”
兰齐朵有些哭笑不得又有些感动。
夏侯翼原本想来着不走的,但兰齐朵给他使眼色叫他送送梁王妃她们,毕竟夏侯翼没有父母打理这些事情,这些命妇们不是王妃就是一品诰命夫人,夏侯家的这几个夫人明显有些不够看。
这些人都是夏侯家的人,将梁王妃她们送走,还是要陪着新妇一会的,但兰齐朵对夏侯家的人并无好感,她们后面进来的时候却没有进入新房里面。
兰齐朵身边的人哪个不是人精,虽说外面早就传九驸马跟族中分宗了,但是此时夏侯翼大婚还能让他们来可见都是关系不错的,殿下虽然不喜欢但是也不会跟她们翻脸。
云嬷嬷将事先准备好的几个长方形的盒子拿出来,和气的说:“几位夫人也都辛苦大半日了,殿下小小心意,还请诸位夫人不要嫌弃。”
公主殿下给的东西哪里有嫌弃的道理?若是一般的女儿家接到这样的东西恐怕还会觉得被羞辱了,但她们哪个不是精明的?公主表明了不想跟她们多加往来,她们自然也要识趣些。
“殿下能惦记我们就是天大的恩赐了,哪里还会嫌弃?还请嬷嬷代为禀报殿下,今日殿下劳累一日也辛苦了,好好休息!我们就不打扰了!”漂亮话谁不会说?
等到人都差不多下去了,兰齐朵才塌下肩膀,小图安、小图乐立即上千给兰齐朵捏捏肩膀,兰齐朵喝了口水润润嗓子,将近三个时辰几乎都在端坐着,她整个人都有些疲惫不堪。
图平关切的问:“殿下想吃什么奴婢让人去做。”
西大街这所宅子听柳榕说地方不小,但是兰齐朵还是能听见外面的乐器以及喧哗声,况且她自己也湄什么胃口,只想喝点水,舒舒服服躺下休息一会。
“没什么胃口,本宫现在只想躺下来休息一会。”
“不吃东西怎么成?”
夏侯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并且手上提着一个食盒,他散步两步的将东西放到桌子上,小图平赶紧接过夏侯翼的动作,将食盒打开。
“就怕你到时候不想吃东西,我让管家给你做了四色小米,这个开胃又补虚损,你吃再好不过了。”
他说着朝兰齐朵笑笑:“就是上次小年的时候托我给你带饭的管家做的!”
那四色小米光是看着就颜色鲜亮的叫人胃口打开,夏侯翼跃跃欲试想跟兰齐朵亲近些说说话,奈何总找不到机会,先是兰齐朵吃饭,她的几个婢女虎视眈眈的将她守着,好不容易饭吃完了,外面有人喊他去喝酒,今日大喜日子,新郎官怎么能够不出去招待客人呢!(未完待续。)
第四十三话 琴瑟在御恨春少(二)
黑甲军和定西军中,像夏侯翼这样的大龄未婚男青年,说比比皆是虽然有点夸张,但十之四五还是很符合实际情况的,如今他们之中地位最高的那个人已经脱离光棍队伍了,而且娶的还是很多世家子弟梦寐以求的元嘉公主,怎能不叫人羡慕嫉妒恨?
而且将军已经娶了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又有那么多婢女,各个貌美如花举止娴雅的,是不是说他们也能很快有媳妇了?于是可着劲给夏侯翼灌酒!
还有如同王云深之流,他们明明是陛下钦点的驸马人选,突然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被无情的涮了下来,如今因为人情世故的原因不得不跟夏侯翼交好,因此灌夏侯翼酒的时候那也是发狠了!
几番人轮流上阵,即使有其余纪委驸马帮夏侯翼挡酒夏侯翼也喝了不少。
兰齐朵用过饭,就打算将这身累赘的一副换下来,好在如今是天气冷,不怎么出汗,只需要净面就可以了,云嬷嬷看着兰齐朵的脸色一边给她拆头发一边说:“老奴今日冷眼看着,驸马是个很实诚的人,对殿下也用心。”
兰齐朵闭着眼睛一边让人给她揉额头一边说:“这才不过半日时间,嬷嬷就看出来夏侯翼的为人了!”
“有些人一眼就能看穿有些人相处上十年八年也不一定看的明白。”
云嬷嬷仔细的将兰齐朵打成小辫的头发散开,再用梳子梳平,等过一会好挽发髻,到时候也方便,嘴上却不停:“就拿殿下刚刚吃的四色小米饭来说,小厨房就在殿下院子里,很是方便,但驸马还是提前就给殿下准备好了饭,这饭蒸起来没有一个时辰可是好不了,但驸马不过一会就给您提回来了,这要不是提前准备好的怎能这么快?”
兰齐朵感叹了一句夏侯翼会收买人心,心里面却是甜甜的。
云嬷嬷见兰齐朵不出声以为兰齐朵不相信,再次开口道:“《本草纲目》说,小米‘治反胃热痢,煮粥食,益丹田,补虚损,开肠胃。’驸马为您准备的黑小米、白小米、绿小米、黄小米中,白小米和黄小米就不必说了,这两种在街上粮行随便哪家都能买到,但黑小米和绿小米可不行,这可是每年专门进贡的东西,若不是早早就有心留意,又知道殿下挑食,如何能迅速将这些米置办齐备,人人都说见微知著,老奴可不就是见微知著吗?”
“嗯,那嬷嬷说的有道理,本宫要做什么才能报答驸马的一片关爱之情?”
兰齐朵并不觉得云嬷嬷啰嗦,只随意开口玩笑,她向来知道云嬷嬷对她维护的厉害的,这种一看就像是讨好人的事情嬷嬷才不会叫她做,所以这句话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哪里料到云嬷嬷说:“殿下所虑周祥,老奴一会就让人去熬些醒酒汤,等会驸马回来殿下就让驸马用一碗好醒酒。”
兰齐朵真的听到不禁一呆,然后就扯到了头发,图平在边上看着兰齐朵呆呆的,赶紧上前接过云嬷嬷的手上的事情:“嬷嬷说的对啊!殿下这个时候可别耍小性子,驸马不是别人是要跟您过一辈子的人,可不能用对别人的态度对待驸马。”
兰齐朵哭笑不得:“怎么我什么还没说你们就向着他了?他有那么好吗?要是接下来的几十年他都能如同今日这般,我才佩服他是条汉子!”
新房内几人都忍不住笑了,兰齐朵昏昏欲睡之间,云嬷嬷突然记起一件大事,给图平使眼色,让图平将其他几个带下去。
此时不过未时六刻左右(下午两点半),而天黑的早,云嬷嬷盘算再过两个时辰天就黑了,到时候驸马会回来,到时候可是洞房花烛夜,驸马看起来血气方刚的,她暗中打听据说驸马也没有什么其他女人,这叫云嬷嬷既高兴又纠结。
高兴的自然是驸马没什么女人,但却纠结驸马没什么女人的话,如今驸马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晚上洞房花烛夜,她自小看到大的公主会不会吃苦头?这些担忧虽然很实在,但因为内容实在难以启齿,云嬷嬷一时半会也不知道怎么跟兰齐朵说,但是殿下如今已经快要睡着了,再不说晚上沐浴这些事情她一个人伺候不了,到时候就更没机会说了!
还有就是不知道昨晚太子妃殿下有没有跟殿下说关于洞房的事情,殿下到底知道多少?姑娘家第一次那可是很疼的,当年她伺候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第二日可是差点起不来床呢!殿下身子骨比皇后娘娘还差点……
就在云嬷嬷这样患得患失中,时间就这样溜过去了,直到兰齐朵醒来说口渴的时候,云嬷嬷才从旁边骤然惊醒。
有些懊恼自己竟然什么都没说,云嬷嬷忙不迭伺候兰齐朵喝水,兰齐朵稍微清醒些看看外面的天色问道:“嬷嬷,什么时辰了?”
“酉时四刻(下午六点)了!”
兰齐朵恍然大悟:“怪不得感觉有点黑,原来都这会了!”
她有些嗔怪的看着云嬷嬷道:“嬷嬷难道就没有休息一下?今日这么劳累的。”
云嬷嬷怎么好意思跟兰齐朵说自己的患得患失一下午不仅没休息,该跟殿下说的话也没说。
随意找个借口:“老奴如今上年纪了,外面有个风吹草动就能醒来,干脆晚上了好好休息。”
兰齐朵凝神一听不禁讶然:“前面竟然还没结束吗?”
云嬷嬷好笑道:“男儿家喝起酒来没个准头,不过好在驸马说的那位管家已经让人给殿下做好了饭菜,刚刚就让人来问殿下醒没醒。”
兰齐朵睡前就已经吃了东西,不过是睡一觉而已哪里能感觉到饿,不过她吃饭胃口小,每日秉着御医的叮嘱已经养成了现在这样少食多餐的习惯。
她也好奇这位管家晚上会做什么吃的。
“那就呈上来吧!”
这个院子里都是夏侯翼留下的旧人,一来他们忠心耿耿,二来夏侯翼自己也用惯了这些人,对于传闻中骄纵跋扈、当街就敢自己动手打人的元嘉公主,这些人畏惧大于敬仰,因此当云嬷嬷说准备摆饭的时候,他们都有些诚惶诚恐。
“绣球全鱼、雨后春笋、百子冬瓜、翡翠玉扇、素炒鲜蘑、糖醋排骨、阳春面。噢,竟然还有个香露苹婆。”
云嬷嬷将食盒里面的菜色全都拿出来看了一遍,然后照例每一样夹一筷子先自己试一下。
兰齐朵吃的饭菜几乎都是云嬷嬷准备的从来不假借他人之手,如今有个人的厨艺似乎可以和云嬷嬷媲美,兰齐朵贪图新鲜自然用的很尽兴。不知不觉就将之前的菜色用了一小半,直到云嬷嬷提醒她不能吃太多否则晚上容易积食的时候才罢手,她即使嫁人身边的人都陪在身边,此时对于喜欢的吃食忍不住央求云嬷嬷:“嬷嬷,刚刚拿到香露苹婆味道真好,改天再做一次吧!我想吃嬷嬷做的。”
云嬷嬷将刚刚兰齐朵喜欢上别人做的饭这种酸酸的心情立马跑到九霄云外,喜笑颜开的说:“好好好!嬷嬷明日就研究一下。”
吃完饭沐浴更衣,几个丫鬟有志一同的给兰齐朵好好洗澡,兰齐朵也后知后觉的在浴桶里的时候才想起来,如今她是嫁人了,这不仅寝房和净房与之前公主府、忘忧阁不一样,就连地方也换了一个,心里面微微有些怅然,直到沐浴完,云嬷嬷给她开始涂抹精油,连一些隐秘的地方都要涂抹上的时候,兰齐朵心里才隐隐约约意识到晚上是要洞房花烛夜了!
脸上不禁有些发红,她怎么就忘了夏侯翼那个家伙,婚前就对她动手动脚的,不止一次用炽热又隐晦的眼神看她,还趁着她睡着的时候偷偷亲她……如今两人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那个家伙不知道多激动……
正想着就听见小图喜在外面说:“殿下,驸马已经敬完酒回来了!如今在院门外。”
院子外面夏侯翼苏虽然有些醉了,但还没有醉到神志不清的地步,但送他回来的人足足有十几个,被一帮别有用心的家伙扶到门外面,夏侯翼扶额不客气的说:“既然人已经到了,你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别啊!将军!我们不敢闹洞房但是见见殿下的美貌婢女总是可以的吧!”
有人笑道:“哎呦,将军进门都要先通报一声,以后会不会成了连跟咱们出门喝酒都要跟公主殿下报告啊!”
他话音刚落就被人反剪了双手,小图喜开门的这一刻不客气的说:“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拧断你的胳膊!”
“哈哈哈哈哈……”
众人哄堂大笑,作鸟兽散,夏侯翼自己歪歪扭扭的进了房间,脚下不禁有些慌乱,这就要见到元嘉了,不知道元嘉这个时候在做什么。
“殿下,驸马喝醉了!”
“先去拿醒酒汤吧!”
兰齐朵屈尊降贵的走到夏侯翼跟前说:“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夏侯翼看着兰齐朵的打扮就剩下傻笑了哪里还知道兰齐朵说什么,他的眼珠子跟随者兰齐朵的动作转动,完全是一副痴痴呆呆的模样,兰齐朵忍不住戳了一下他的脑袋:“傻子!”(未完待续。)
第四十四话 花烛夜好事多磨
早春的夜晚,兰齐朵的手指头冰冰凉凉的,夏侯翼情不自禁的将戳到自己脑门的手握住。
室内还有云嬷嬷和小图平几个大丫鬟,他们见夏侯翼这样神志不清,有眼色的赶紧退下去。
兰齐朵原本还是有些紧张的,此时室内就剩下夏侯翼她竟然放松下来了,只是被夏侯翼握住的手仿佛火烧一般,她使劲往回抽,夏侯翼却嘿嘿傻笑着握的紧紧的,她皱着鼻子嗔怒道:“你快点去洗洗,身上的酒味站在院子里都能闻见。”
“你帮我洗!”
室内的火墙烧的温暖如春,兰齐朵穿着一身单薄的水红色衣衫,那衣衫领口很大,她跟夏侯翼坐在桌子前面拉扯,不知什么时候衣裳已经拉到了肩膀上,兰齐朵一心一意想让夏侯翼去洗漱,不曾想自己早就春(衣)光(冠)外(不)泄(整)了。
她只知道夏侯翼此时就是个不讲道理的醉汉,哪里知道这个醉汉一双贼溜溜的眼睛一直盯着她看的目不转睛,此时听到这个家伙竟然说什么帮他洗漱这样的话,兰齐朵提高声音道:“你说什么?”
云嬷嬷早就将醒酒汤煮好了,但是为了不打扰公主和驸马就站在门外面,结果人还没走就听见里面公主高声说了这么一句,她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
刚刚还担心晚上洞房花烛殿下会不会受苦,如今却想着今晚洞房能不能成了?
云嬷嬷是把兰齐朵当做自己的半个女儿,看事情自然有局限性,但是图平这些人却明白,殿下有时候虽然脾气坏,爱使小性子,但是大事不含糊,这洞房夜不能圆房的话,驸马收人耻笑并不是一件好事,因为驸马不同于常人,他虽然交还了兵符但是在军中的影响力不减,若是让他们知道公主给驸马这样一个丢男人脸面的下马威,心中定然不满……
正想着里面就听兰齐朵说:“嬷嬷,醒酒汤好了没有?”
“哎,好了好了!”
云嬷嬷忙不迭的端着醒酒汤进去了,一进门就见驸马握着殿下的手,殿下虽然瞪着眼睛,但是却没有怒气,云嬷嬷心里一喜,将醒酒汤放下,悄悄在兰齐朵耳边说:“殿下将醒酒汤看着驸马喝下去,一会……一会驸马做什么你顺着他就行了,要是疼就忍一下,以后就不疼了!”
她恕我按这句话手脚麻利的小跑出去了,哎呦,这以后可要给殿下身边搁几个媳妇子,否则这种叫人脸红心跳的话,还要她这个一把年纪的老人家说出来,真是羞煞人了!
兰齐朵听完云嬷嬷的话有些无语,她就说呢,嬷嬷一下午都似乎欲言又止的,原来为了这个!不过在这之前先让夏侯翼去洗漱一下,把醒酒汤喝了再说!至于其他的,兰齐朵看了一眼夏侯翼此时的样子,冷笑一声:他就是到时候要做什么,也要有那个心力才行!
夏侯翼并不知道兰齐朵怎样鄙视他的,但这不妨他那奇特的直觉,而这种直觉在兰齐朵身上每回都奇准无比!因此虽然脑子有些浆糊,但这并不妨碍夏侯翼自己端着醒酒汤将那一碗味道奇怪的东西“咕咚咕咚”喝下去!
兰齐朵看着夏侯翼喝醒酒汤的样子这才满意一些,想了想室内就她们两个,兰齐朵好声好气的对夏侯翼说:“走!我带你去净房洗漱。”
夏侯翼其实将醒酒汤喝下去脑子已经清醒了些,但男人总是爱面子,想到之前自己仿佛撒娇一般竟然要元嘉帮他洗漱,面子上总有些下不来台,因此此时兰齐朵一说,他自己也有些蔫里吧唧,如同顺了毛的小狗一般乖乖跟在兰齐朵后面去了净房,净房的洗澡水早就已经倒好了,此时散发着热气,兰齐朵见夏侯翼直勾勾的看着她,有些不自在想到一会就有些想落荒而逃。
尽量让自己一本正经的说:“你自己洗干净。”然后飞快的从净房里逃出来,她不知道的事她一出来夏侯翼就扬着嘴角笑的愉悦,想到刚刚坐在桌前看到的画面,再还有最近几个月他一直在研究的那些精美画册,夏侯翼只觉得血液都往身上的某一处涌去了!
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变化,夏侯翼低声说:“别着急,今晚就让你开荤!”然后三下五除二将自己一身喜服扒干净,噗通一声就跳进水里了,兰齐朵心神不宁的在外间看这间寝房的构造,突然听见净房噗通一声,自己先吓一跳:“夏侯翼你做什么?”
“哦,没事,我脚滑掉浴桶了!”
兰齐朵忍不住笑出声来,夏侯翼则是拿手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子,叫你嘴贱!叫你嘴贱!说什么不好,说什么掉进浴桶了!在元嘉跟前的形象呢,你的形象呢!
兰齐朵这么一笑倒是放松了不少,其实她前世即使成亲了在男女之事这一方面也不熟稔,毕竟当时连洞房都没成,后来虽然与那人行了夫妻之事,但心里面嫌隙已生了!之后又发生了那么多事……
摇摇头将脑袋里不合时宜的想法去掉,如今她嫁的人是夏侯翼,与别人无关,一切顺其自然最好。
夏侯翼热气腾腾的从净房出来,只穿了一条宽松的裤子,****着上身,就看见兰齐朵坐在桌边发呆,她的手拄着下巴,水红色的宽大衣衫滑到了胳膊肘上,光晕下一截胳膊白生生的简直能晃花人的眼睛,她眼睛出神的盯着两只龙凤喜烛,并不知道夏侯翼站在净房门口盯着她瞧了好久,直到蜡烛“噼啪”炸开一朵烛花,她才惊醒,下意识的往净房看了一眼就发现夏侯翼正满目温柔的看着她。
两人眼神一对上,夏侯翼就朝她裂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兰齐朵脸上不自觉的也漾开柔和的笑,夏侯翼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桌前将兰齐朵打横了抱了起来,兰齐朵那一声惊呼在喉咙中又生生压了下去!
她知道这一刻总要到来却不曾想夏侯翼来的这样直接!咬唇低下头,唇上却被蜻蜓点水般的触了一下,夏侯翼霸道的说:“这里以后都是我的!不许你擅自咬她!”
兰齐朵再次忍不住笑了,夏侯翼心神一动,直接将兰齐朵压倒在柔软的床铺里面,用一双炽热的眼睛盯着她看,兰齐朵被他看的仿佛浑身上下没穿衣服一般,忍不住伸手推推他还沾着水滴的胸膛:“你不准看!”
这话说的如同撒娇一般,夏侯翼再次笑了起来,只觉得这么多年为了等这一刻也值了!
“我想看,哪里都想看!”她伸出手描绘着兰齐朵的样子,用手一一点过她的眉、眼、脸颊:“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我都想看!”
他的目光最后集中在兰齐朵的嘴唇上,不停的用手在上面摩挲:“尤其是这里,我不仅想看,还想吃!”
话音刚落他就要将嘴唇贴上去,却不曾想门外有人大吼:“大人!紧急军情!陛下召见!让您立即去大理寺!”
夏侯翼浑身一僵,下一刻附在兰齐朵柔软的身子上狠狠的在床上捶了一拳,将床直接捶的晃动了一下,兰齐朵也很吃惊这个时候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竟然要连夜将夏侯翼叫走,若说是父皇故意找茬根本就不可能,父皇不是这样不分轻重的人!
如此意向兰齐朵轻轻的推了一下身上的人:“这个时候父皇召见,一定是发生了大事,你快去看看!”
“这可是老子的洞房花烛夜呢!哪有这样的,还让不让人活了?”
他嘟囔着赖在兰齐朵身上不起来,兰齐朵又好气又好笑:“这都什么时候了,快去!肯定还有别人在,别让人等急了!”
夏侯翼抬头有些哀怨的说:“元嘉,我已经忍了好久了,再这样下去,我会憋出毛病的!”
兰齐朵刚开始还不明白夏侯翼说的什么意思,等到他用身子的某处东西狠狠的顶了她一下,兰齐朵这才闹了大红脸!
“你……你……等你回来了再说!”
夏侯翼听见这句话,不顾兰齐朵惊呼,用自己的脑袋在她胸口使劲拱了一下!然后利落的起身将身上的唯一一条裤子扯下来,就光着身子去最里面的一个柜子翻出一套干净简单的黑色劲装换上!
这时候外面的人又催:“大人,您快点!兄弟们都等你呢!”
不知道是谁说:“别催啊!大人今晚洞房花烛呢!你怎么能叫大人快点?”
“哈哈哈……”
这种带着颜色的荤段子依稀就在院门外,兰齐朵的几十个丫头哪里听过这样的话,一个个瞪圆了眼睛,涨红了脸!
夏侯翼大吼一声:“都他妈给老子闭嘴!”
兰齐朵将自己的衣服整理好,全程就见夏侯翼脸色不太好,她端坐在床上忍笑看夏侯翼穿最后一样靴子,也知道这样的洞房夜将他生生从床上拉起来确实不太地道,她自己可是真切感受到夏侯翼有多“激动”的!
夏侯翼穿好靴子就见兰齐朵端坐在床上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快速上千恶狠狠的对着她的嘴唇咂了一口!
兰齐朵气的瞪了他一眼,夏侯翼头也不回的走了,那架势简直点个炮仗他就能上天!(未完待续。)
第四十五话 迁怒事酒囊饭袋
夏侯翼黑着一张脸拉开院子门,“哎呦”一连几声惊呼,从门上直接摔进来三四个人,这几个家伙一看就是贴在门上偷听,冷不防被夏侯翼打开门就滚了进来,洞房花烛夜被人打扰,夏侯翼本就脸色不太好,这几个混蛋竟然还看笑话,夏侯翼过去就是照着屁股一人一脚!
“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子?哪里还有半分当兵的架势?再有下次统统六十军棍!”
夏侯翼脸色实在不太好,众人也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一个个给夏侯翼赔认错。
夏侯翼一边往外走一边问来禀报的于老三:“报信的人说什么?”
于老三脸色凝重:“将军听了别生气!刚刚刑部尚书大人让人告知将军,关押查克甘的那个院子,两个衙役全都死了!房间里查克甘不知所踪!”
“混账!”夏侯翼大怒!
他这一声简直是吼出来的,周围一下子安静了许多!
夏侯翼怎能不生气?原本就心情差,此时更差了!又是查克甘,又是这个查克甘!三番两次坏他好事,先是害元嘉掉下山崖,如今他成个亲这个蛮子都要来添乱!
“大理寺和刑部都是吃干饭的不成?一个大活人都看不住?老子这么多弟兄,辛辛苦苦将人抓住再带回来费了多大劲?他们倒好,还把人弄丢了!”
于老三看看后面坠着的人还有一大截距离,小声道:“将军息怒,这对将军来说未尝不是个机会?”
“此事以后再说。”夏侯翼暴怒之后心中立即就有了计较,夏侯翼心中实在恼火,忍不住骂了几句,于老三识相的没出声!
杨青山在黑甲军中年纪最小的,只有十六岁,众人对他很照顾,夏侯翼之前收拾房子还有抬嫁妆这些事情恰好他人在家中没赶上,此时被于副将叫着一起来了驸马府,便忍不住好奇,别人都跟着夏侯翼迅速往外走!唯有他贼心不死的往兰齐朵院子里看了一眼,这一看吓一跳。
夏侯翼为兰齐朵收拾出来的这个院子,一进门就是一个三个人都合抱不住的大花盆,除此之外院子里再没有多少盆栽,这也是柳榕当初收拾房子的时候按照兰齐朵的喜好来的,兰齐朵说着这样看着开阔,其实柳榕也好猜测,住在公主府那样的地方,看哪里都会觉得逼仄,因此就按照兰齐朵的喜好,只在院子里一株放在大花盆里面的梅树,其余都只用青石板铺成地面,却是看起来宽阔又不是大气。
这院子里即使黑夜里此时也是灯火通明,夏侯翼早早在大花盆里面种植了晚梅,此时正是开花的时间,一簇一簇的绽放在枝头,火光照应下煞是好看。
杨青山就是这样才吓一跳,因为透过花枝他就看见站了满满一院子的粉衣宫女,各个悄无声息的跟没人似的,而最前面那个甚至手放在腰上,那腰上还挂着一把剑……
“看什么呢!这里是你能随便乱瞄的吗?”
夏侯翼气势汹汹的带着人往外走,丁胜跟在后面取了个披风,就见杨青山傻里吧唧的看着公主的院子。
杨青山咂舌:“那院子里站着一院子的人竟然没一个出声的!”
“你以为公主殿下是谁?皇家规矩大着呢!告诉你若不是看在你是主子的人,早就被人治罪了!”
杨青山吓一跳:“不……不会吧?”
“那你下次再试试!”
丁胜白了他一眼,以后有了公主殿下这院子里更难管,公主殿下可不是将军!那规矩比军营还严!
杨青山听了丁胜的话,果然没有了平日的跳脱,他留心看了一眼如今的驸马府,这才发现与以前的宅子大不相同。
首先就是守卫的问题,以前将军的那个小宅子他们一群人若是嫌晚了不愿意敲门,顺着墙根就进去了,那满院子的人都会功夫,谁还会害怕?看着这一路上明明看见他们都目不斜视的巡逻侍卫,还有那腰上明晃晃的悬着的大刀,杨青山叽咕:“这要是谁敢翻墙恐怕要给刺成筛子!”
“你叨咕什么呢?主子就要走了!”
“下次咱们再逮到查克甘先将他腿打断再说!”
回答他的是一阵马蹄声!
而他们口中要打断腿的那个人,此时已经从地道里出了城,而城外的这个出口很巧妙的在一座坟园里面,大半年前,要营救查克甘的人借口修缮祖坟,就在此扎了根,雇佣了五十来个人日夜不停的挖,原本识相挖到驿站的,后来查克甘被转移了地方,反倒距离他们稍微近了些。
一阵叽里咕噜的犬戎话从那几十人嘴里说出来,查克甘虽然还是那么一副蓬头垢面的模样,但眼神明亮多了!
“你们都是我犬戎的勇士!待我回到犬戎一定不会亏待你们!”查克甘说的情真意切,这几十人也都是神色激动。
有个穿着打扮与众不同的男子,走到人前,慢条斯理的说:“大汗如今的首要目标是先回到犬戎,然后再作打算!”此人赫然是在燕归山劫持兰靖的苗疆人。
“军师所言甚是!不知军师有何高见?”
“大齐人生性狡诈,大汗如今逃走,城内可能已经有所耳闻,为今之计,我们不能光明正大的逃走,只有乔装打扮一番!”
“大齐有句话说得好,大丈夫能屈能伸,为了能从大齐人手中逃出来,本汗已经蛰伏了快一年,如今再多几天又有什么关系!”
“大汗深明大义实在是我犬戎的大幸!”
查克甘潇洒的将已经好久没有洗过的头发耙到脑后:“军师有何高见不妨说出来!”
不过一会原本包括查克甘在内的五十多人此时已经变成了一窝又脏又乱的乞丐,他们乘着夜色赶路,只捡着小路走,若是机会好,有马那脚程可就快多了!想必日夜兼程能早日到达犬戎!
查克甘虽然此时又累又饿,但心里面却带着一点愉悦:夏侯翼,若是你知道我之所以能回到犬戎,是像你当年一样扮做乞丐回去的,不知道你有何感想?
夏侯翼神色冷峻的打发人去大理寺跟跟大理寺卿回话,他自己带着几个亲信去了关押查克甘的小院子,此时那小院子已经被围的更加严密了,夏侯翼讽刺的勾勾唇角,之前人在的时候不看好,如今人去楼空了倒记得这里关押过什么人了!
“什么人?”
还没走进就有人厉声呵斥,夏侯翼看都没看一眼径直往里面走,丁胜陪着笑脸说:“夏侯大人来现场查探,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原来是夏侯翼大人,只是寺卿大人说此处不许随便进来的。”
夏侯翼仍然默不作声,走到那两个差役的尸体跟前,将盖着的草席揭开看了看尸体,问道:“什么时候发现尸体的?”
那回话的人也是刚刚调过来的,之前一直守在门外的人已经被带到大理寺问话了!
看着夏侯翼如同刀子一般的眼神,他有些心虚的说:“据守门的说,是戌时六刻(晚上八点半)。”
夏侯翼冷笑一声,那守卫更是心虚的低下头,这里日夜有人看守,给查克甘送饭的时间是酉时四刻(晚上六点),交班的时间是戌时整(晚上七点),而从这两个衙役的尸体僵硬程度来看,估计申时(三点)左右他们就已经被人结果了性命,而这么久的时间里没有任何人发现他们的死,也没人知道查克甘什么时候逃走的!
一股怒气从夏侯翼胸腔中缓缓升起,当初他给查克甘喂下十香软筋散,就被人弹劾没有大国风范,他忍者将查克甘交给大理寺和刑部再也没有插手,之前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如今回到京中,他自己也知道不能太锋芒毕露,哪里料到与兄弟们拼死拼活抓回来的人就这样放虎归山了!
夏侯翼一拳打在门上,那个守卫看着门裂来一道缝,更是心惊胆战的一句话不敢说,之后夏侯翼进入室内查看查克甘住的地方,一股尿骚味混合着灰尘的气味在空气中漫延,丁胜忍不住小声道:“怪不得查克甘要逃走!”假如是他自己再这样一个地方一呆大半年,他也想逃走!
“看看周围可有不寻常的地方。”
丁胜应是,论到找东西他说是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夏侯翼仔仔细细的看着室内的所有东西,室内家具虽然都看起来普普通通但没什么破损的痕迹,丝毫没有外人到来的迹象,加上死的那两个衙役面皮紫涨,并无其他外伤也无挣扎痕迹,这两人想必是在无知无觉的情况下被人毒死的!就这么大的房子难道查克甘还能上天入地?
夏侯翼突然神色一动,上天肯定上不去,但是入地么,他突然想到原本平南侯府的春明楼,哪里不就是在低下打着通道?
“丁胜!”
“多叫几个人过来,我怀疑可能有地道!”
丁胜吓一跳:“地道?”赶紧让人找铁锹和榔头进来!
想到一些事情夏侯翼对丁胜叮嘱道:“若是挖到地道,不要贸贸然进去!我先去大理寺一趟!”(未完待续。)
第四十六话 心有挂念柔情现
马蹄声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中,夏侯翼骑在马上一时间想到了很多,神色也越发冷峻!
等到了大理寺,就见大理寺卿还有刑部尚书着急在地上团团转,见到夏侯翼来了,仿佛看到主心骨一般:“夏侯大人你可来了!你看此事该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几位大人当日可是说了夏侯翼已经不是什么黑甲军统帅也不是定西军将领,没有资格再参与查克甘的事情!若不是知道几位大人都对陛下忠心耿耿,是为了大齐的江山社稷着想,还真以为几位与夏侯翼有不共戴天之仇!”
“呵呵,呵呵,夏侯大人这话说的,我们那时候也是迫不得已啊!再说此一时彼一时,跟查克甘打交道最多还是夏侯将军,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论对查克甘的了解还是夏侯大人最拿手!”
夏侯翼懒得跟这几人扯皮,直接不客气的坐到上座问道:“陛下如何说?”他忙了这么久,骑在马上耳朵都冻僵了,端起茶杯一口气将水全部喝下。
刑部尚书乃是正儿八经的世家子弟,见夏侯翼粗鄙的样子心中很是不屑,还是大理寺卿快速道:“陛下也对夏侯大人的能力推崇不已……”
“既然如此,我这就进宫面见陛下!”
“这恐怕使不得,天色已晚,今日元嘉公主大婚,陛下恐怕早已疲惫不堪……”刑部尚书慢条斯理的说。
夏侯翼讽刺道:“原来大人还记得今日是本驸马和公主的大婚之日?查克甘如今逃走已经是放虎归山,若不及时防范,等他回到犬戎带着残余旧部孤注一掷的话,那就是大齐的心腹之患,敢问尚书大人打算披甲上阵吗?”
他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的大踏步走了,室内的几位大人再也没有之前那样的漫不经心,假如像夏侯翼说的那样,大齐恐怕要再次陷入战争了!如今的大齐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最难堪的是刑部尚书,但此时再坐的几人都是朝廷的肱骨之臣,没人对他的那点世家子弟颜面上心!
此时已经姿势六刻左右(凌晨零点半)了,夏侯翼以紧急军情入宫觐见,意料之中的康泰帝并未入睡,太子也衣冠整齐的出现在御书房中,还有兵部的几个老臣以及太子太傅,听到宫人禀报,康泰帝有些意外:“我只说让他去大理寺怎么就进宫了?”
“恐怕是担心犬戎的事情!他来了也好。”
“夏侯翼见过陛下,陛下……”
“那些虚礼都收起来吧!你怎么进宫了,朕让你去大理寺给那帮没用的东西拿个主意就好!”康泰帝的脸色在夏侯翼来之后缓和了不少。
夏侯翼言简意赅的说:“还请陛下立即下旨往西北各地增兵!”
“增兵?”
别说康泰帝吃惊,就连周围的老臣也都是大吃一惊!大齐如今哪里还增的出兵?
“是!查克甘在暗,我们在明,况且微臣已经去他之前住的地方看过了,地下可能有地道挖通,说不得他自从进入京城开始就计划着逃走了,而且他既然已经逃走,那么能追回来的可能性已经不大了,商讨怎么将人抓回来已经没什么用处,为今之计,还是要提防他逃回犬戎之后的动作!”
“你是说他会背水一战?”
“是!”
太子太傅乃是康泰帝当年的伴读,此时忍不住插话道:“陛下容臣问清楚。”
“夏侯大人,如今陛下与诸位大人讨论的就是犬戎接下来的动向了,但是犬戎旧部自从去年就被夏侯大人的人打的四散分离,他们想要再将部族集结起来,恐怕没有一两年时间是不行的!”
夏侯翼正色道:“查克甘此人之所以能从那么多人里面脱颖而出坐上犬戎首领的宝座,就是因为他审时度势之下的不要命,只要有一线生机他就会死战到底,因此才让犬戎人那样爱戴,在与大齐交手之前,犬戎是大齐周边最强悍的部族,其余周边蛮夷没有任何一族首领有查克甘的魄力。况且之前微臣检查他的住所,那里用犬戎文在墙上记录了他一共被困住了多少天,以微臣对查克甘的了解,恐怕他此次能逃走有人早就与他联络,只等时机一到就逃出去!那么关于如何集结旧部这种事情,查克甘恐怕早有打算!”
“大齐才修整了大半年,兵力是一方面,供给又是另外一方面,假如查克甘背水一战的话,西凉府危亦!”
“还请父皇下旨,儿臣愿意带兵出征!”
康泰帝眉头紧皱,他站在大齐的舆图前面沉思不已:“你们让朕想想!”
“陛下,西南、东南如今还算安稳,郑都督、朱将军也算是经验丰富的老将了,假如有谁想趁着犬戎攻打之际作乱,他们完全应付的过来,但西凉府不行,之前的三年,微臣与西凉府众人耗尽了心血,那里十室九空,西凉府府城连京城周围最小的小镇都比不上!仅仅是靠现在守卫大齐的士兵将领远远不够,查克甘此人若是取了西凉府,燕云十六府势必危亦!末将守卫西凉府多年,无论如何不愿再看到犬戎人在我大齐地界烧杀抢掠肆无忌惮!”
其余众人都有些面面相觑,他们虽然没有夏侯翼对查克甘那样了解,但是夏侯翼说的事情他们倒是能明白,夏侯翼这些话至少有一半可以相信!
康泰帝良久没有出声,足足过了一盏茶功夫,才道:“这是大齐舆图,你将需要增兵的地方画出来!”
“微臣遵旨!”
夏侯翼心里面舒口气,只要陛下愿意听他的意见就再好不过了,他最担心的是陛下年事已高,已经不愿意再看到战争了,对于犬戎他一心想求安稳的话,这是他们谁都没有办法的问题,毕竟陛下才是最终有决定权的那个人。
御书房灯火通明,君臣几人一直讨论了快两个时辰,等他们说完的时候距离天亮也不远了。
这些人里面除了太子和康泰帝其余都是年近五十的老人,康泰帝也是面露疲态,他揉揉额角:“明日再商量,如今带兵人选已经定下来了!等天亮上朝,再让兵部和户部调配兵马钱粮!”
“谢陛下!陛下圣明!”
“你们都先回去休息,也都累了一晚上!辛苦你们了!”
众人连忙说不敢。
夏侯翼是最后一个走的,康泰帝看着他微不可察的叹口气:“你先回去!其他的事情日后再说,今日是你跟元嘉的好日子!你这大半夜的被朕召见,元嘉肯定担心了!”
“微臣遵旨!”
快要退下的时候,夏侯翼还是补充了一句:“陛下不必忧心,此时事情未见分晓,如今的猜测不过都是朝着最坏的方向。您是大齐的国君更是元嘉的父亲,元嘉纯孝良善,您要保重身体,否则她也会担心。”
康泰帝脸上有了笑模样:“朕的元嘉自然是最孝顺的女儿!”
夏侯翼识趣的退下了。
太子随着长盛给康泰帝换了宽松的衣裳并且用热帕子净完面,服侍他躺下了才回去休息,等人都走了,康泰帝又睁开眼睛,望着帐顶想着夏侯翼,如今犬戎又生事了,按理说夏侯翼乃是带兵的上上人选,但如今他娶了元嘉,夏侯翼又正当年轻,兰氏皇族自然不会让他带兵,但这样一个将才放在京中,哪怕有所忌惮都会觉得夏侯翼屈才……
夏侯翼并不知道康泰帝担忧他,他马不停蹄的去了关押查克甘的院子。
丁胜带着一群人在里面热火朝天的挖着,查克甘之前住的房间里面,靠墙角的地方被挖出一个很大的坑,丁胜见夏侯翼来了,立即说:“果然不出主子所料,这里确实有个地道,属下已经放了一条狗进去,已经半个时辰了,绳子还在不停的加长,天亮之前若是没有问题的话,属下打算亲自带人下去!”
夏侯翼面无表情的点点头,他心里面装着事情,顺着丁胜这边得到的消息,若是能知道更多的线索自然好,若是没办法查下去也没关系,他忧心的是,陛下将所有地方的带兵人选都确定下来了,独独留着西凉府这个重地,不知道是何打算!
丁胜见夏侯翼心事重重,有心叫他放松一点,悄声问道:“主子这么晚没回去,不知道有没有叫人给公主殿下带个口信?”
夏侯翼脸色大变:“坏了!我忘记元嘉了!”
说完赶紧就要回去,于老三恰好在边上,听的目瞪口呆,他拉住夏侯翼的胳膊,有些气急败坏的说:“哎,将军呐!您心心念念的将公主殿下娶回来就是成家的人了,怎能也不归宿也不知道差人说一声打个招呼呢?这时候您回去做什么,万一睡着了饶人好梦,万一等着,将军就更是惨了!”
丁胜有些歉意的看着夏侯翼:“对不住,主子,属下一忙起来忘记了。”
“得了,你们都是没成亲的,哪里有什么经验?就是老于我,好歹都知道给自家媳妇送个话呢!”
丁胜给了他大大的白眼,夏侯翼皱眉道:“那现在怎么办?”
于老三嘿嘿一笑附耳在夏侯翼耳边说了几句话。(未完待续。)
第四十七话 晨起梳妆驸马言
天光微亮,夏侯翼提着一个不大不小的食盒往驸马府走,走到门口的时候,还不等他叫门,门就从里面拉开了,门房还是之前自己小宅子的门房,但就是这几个月时间仿佛都变了个样子,说话比以往听着中听了不知道多少倍。
“公主殿下一早就吩咐留意驸马是否回家了,别让您在门外等,小的是时不时就要起身查看,听着脚步声的。”
夏侯翼意外之后,心里面温暖,也没有多话点点头就朝着主院走去了!
“殿下要不再多睡一会?一晚上统共眯了不到三个时辰,当心白日头疼。”云嬷嬷很是心疼,一边给兰齐朵揉着太阳穴部位一边说话。
“睡不着了,也不知道大晚上的有什么事,父皇那样着急。”
“奴婢已经差人去打听了,殿下不要着急。”
“嗯。”
夏侯翼耳力好,早在门外就听到说话的声音了,此时兰齐朵的那一声“嗯”听起来就有气无力的,夏侯翼脚下的步子不禁加快了几步。
“元嘉我回来了!”
小图平有些不高兴夏侯翼直呼公主名字,按理说,驸马见到公主殿下的时候是要行礼的,云嬷嬷使眼色她只好安耐住自己的想法。
“出了什么事情,怎么一夜未归?”
兰齐朵坐在梳妆台前扭头问夏侯翼,明明是带着点疑问和不满的语气,但是夏侯翼却听的喜滋滋,元嘉这是关心他呢!
“出了点事情,连夜与陛下还有同僚们商议……”
云嬷嬷这时候反倒不赞同:“驸马不能回来要告知殿下一声才好,殿下一直等到子时四刻(零点)才睡。”
夏侯翼听了立即满眼心疼:“等不到你就先睡,我出门回来也没个迟早。”
他说完就拉着兰齐朵的手,也不顾兰齐朵反对,诚恳的对云嬷嬷说:“还请嬷嬷不要生气,往日里我孤家寡人一个,自在惯了,爱上哪就上哪,管家也习惯了我出门就跟失踪了一样,所以往日从来不曾操心我去哪。如今不一样,我也是有家室的人了,以后有事一定会给殿下报备一声,但我怕这些年的习惯养下来,一时半会难以改变,所以在我考虑不周到的时候还请嬷嬷及时描补,元嘉身体不好,叫她要按时吃饭、按时休息。”
前面那几句话不勉叫云嬷嬷想起夏侯翼的身世,父母双双过世,剩下的祖母和叔叔还都不是亲的,也没什么亲近的女性长辈,这可不就是剩下他自己孤家寡人一个了吗?大男人家的谁记得出门还要跟人报备一声?她自行脑补着夏侯翼吃饭饱一顿饥一顿,严寒酷暑也没个知冷知热的人在身边,听夏侯翼这么一说又是心疼又是欣慰的。
兰齐朵头一次被人这么正儿八经的当面托付给另外一个人,又好气又好笑,那是看着她长大的嬷嬷,能不好好照顾她吗?但是看着云嬷嬷笑的合不拢嘴的样子,兰齐朵又将那些话咽到肚子里,算了,他们一个说的认真,一个听的高兴,她何苦唱白脸呢?
夏侯翼听着云嬷嬷拉扯兰齐朵平日里的生活作息习惯,比如几点起床、几点睡觉、喜欢吃什么之类的,一抬头就见兰齐朵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夏侯翼头皮有些发麻,后知后觉的发现他似乎摊上大麻烦了!
洞房花烛夜丢下新娘子出去也就算了,毕竟这是新娘子她爹叫出去的,但一夜未归还连一句话都没有,一回来跟新娘子的嬷嬷套近乎,吧新娘子晾在一边,夏侯翼脸上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突然福至心灵!
“光顾着跟嬷嬷说话,差点忘记我去香溢楼为元嘉买的糕点都快凉了!”
云嬷嬷如今现在最喜欢驸马说为殿下做了什么,此时竟然听他说忙碌了一夜还记得给公主买糕点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驸马有心了,那老奴就将殿下的早膳端上来,驸马与公主一起用膳!”说完就将室内其余的人全都赶走了。
室内温暖如春,兰齐朵仍然慢条斯理的坐在那里给脸上擦香膏,夏侯翼头一次光明正大的进入兰齐朵的闺房,只觉得哪里都新鲜,原本在别人面前他是句嘴的葫芦,在兰齐朵身边却变成了话唠,一边看兰齐朵给脸上抹香脂膏子一边说:“这是香溢楼新出的一个粥品叫八宝膳粥,说是养生粥,我也不懂什么养生粥,就觉得这么多豆子、米的在一起颜色好看,有江米,红小豆,绿豆,小枣,莲子,桃仁,花生仁,栗子,你又喜欢好颜色的东西,买来就是不吃光看着也赏心悦目是不是?”
兰齐朵转过身看着夏侯翼从食盒里掏出四五样点心,四喜饺子、佛手金卷、云片糕、荷花酥、水晶桂花饼,还有他说的八宝膳粥,兰齐朵看看都是她喜欢的东西,不管是颜色还是样式都看起来可口有食欲,想了想说:“你都喜欢吃什么?”
夏侯翼正兴致勃勃的给兰齐朵说那道看起来透明的连馅儿都看得见的水晶桂花饼,就听兰齐朵问他喜欢吃什么,一时间竟然怔住了,最后见兰齐朵不是生气也不是随口一说,而是问的认真的时候,竟然有些不知所措:“我?我也不知道喜欢吃什么,反正能填饱肚子就好了。”
兰齐朵垂下眼睛,不知道为何有些心疼他,他是她见过的人里面唯一一个没什么喜好的。
正想再说点什么,云嬷嬷已经利落的带着一排丫鬟进来了,每个人手里都端着盘子,云嬷嬷招呼丫鬟们将手中的菜色放下,就让人下去了,她自己站在边上给兰齐朵布菜,等看到夏侯翼为兰齐朵带的都是什么点心的时候故作矜持的说:“不错,驸马带的都是殿下喜欢的吃食。”
“不过这个四喜饺子和佛手金卷是用什么做成的,殿下不能吃虾,吃虾就会过敏,驸马这一点可得记住了。”
“不会!不会!我都记着呢,元嘉当年在舅舅家吃虾过敏,还是我找的土方子。香溢楼的点心花样多,我特意要了羊肉馅儿的。”
“说起来驸马与殿下的缘分那是好多年前都早已注定的,老奴现在看着就觉得驸马和殿下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这话夏侯翼爱听,对云嬷嬷笑的合不拢嘴:“嬷嬷过奖了,殿下出身高贵,心地纯良,西北的将士都记得当年那一车又一车的粮食还有冬衣,就是现在还有人为殿下在西北立着长生祠。”
一说到当年那臭的半个寝宫都能闻见的气味,兰齐朵瞪了一眼夏侯翼!还有这两人旁若无人的聊天,兰齐朵有些不高兴的说:“吃饭!食不言寝不语!”嬷嬷竟然光顾着和夏侯翼说话了!
夏侯翼跟云嬷嬷对视一眼,都默不作声,但两人心情都很愉快。
用了饭,兰齐朵就开始梳妆打扮,十几个丫头明示暗示的说了几句,夏侯翼仿佛不明白一样说:“我就坐在边上不打扰你们,你们该做什么做什么。”
她们面面相觑,兰齐朵瞥了夏侯翼一眼:“女人家梳妆打扮你要看着?”
夏侯翼就算一夜没睡,但陪着兰齐朵吃完饭竟然还是神采奕奕的,见兰齐朵问他,他无辜的说:“可是天还没亮,我也不知道去哪,我的书房太冷了。”
嗯,这真是个好借口,兰齐朵一噎,白了他一眼也懒得理睬他了:“你们就当他是本宫房间的摆设。”
丫鬟们忍俊不禁,但到底有些束手束脚,同时都有些疑惑,怎么感觉驸马和殿下仿佛很熟悉似的,驸马竟然成亲第二天就能坐在殿下房里看殿下梳妆打扮了?她们可都听说别家的驸马,有的连跟公主过夜的资格都没有呢!
然而她们的疑惑并没有持续多久,接下来就有些手忙脚乱了!因为这个摆设还有些不听话,她们给兰齐朵选衣裳,一共有三件大衣裳,本来选的是正红色牡丹花纹束腰长裙,今日进宫本就是要打扮的华贵些,但夏侯驸马说了:“牡丹花纹的显得有些太老气了,还是青鸾报喜图案的好看,又喜庆又俏丽,元嘉穿着一定好看极了。”
等到选首饰的时候他又发话了:“那红宝石的十二道梳篦多好看,为何不用那个,这个赤金的……”
“闭嘴!”
因为夏侯翼不停的要指手画脚,丫鬟们都有些不知所措,虽然都是按照殿下的喜好来的,但是驸马既然能坐在殿下的寝房中,那就说明驸马很得殿下看中,那要不要听驸马的话?因此一个个左右为难,都一刻钟过去了,兰齐朵连妆都没画!
“夏侯翼,你再说话就出去!以后都不用回来了!”
夏侯翼这时候才乖乖的消音,不过还是喜滋滋的,毕竟元嘉真的选了青鸾报喜的衣衫。
成亲第二日本是进宫谢恩的,兰齐朵是公主,他们又是康泰帝赐婚,于情于理都是要进宫谢恩的。
兰齐朵打扮完毕看了看天色道:“此时父皇应该在早朝,咱们这就先慢慢走,等到了宫里,父皇也应该下朝了,时间正好。父皇昨天晚上莲叶召见你肯定睡得很晚,咱们早去早回,也好叫父皇休息,你也正好趁着这个空隙在马车上睡一觉,到时候也有精神。”
这种小事夏侯翼自然没有不答应的,他就坐在桌子前面住着下巴听兰齐朵吩咐一会进宫要带什么东西。
“我记得前些日子整理东西,珍藏阁里面似乎有一枝五百年以上的人参是不是?”
“七百年的。”
小图平记性好,不过思索一下就准确的说出了年份。
兰齐朵此时站在镜子前面断想自己的妆容,就说:“按照规制的礼单之外,这颗七百年的老参也带给父皇。”
“奴婢知道了!”
透过镜子看到夏侯翼坐在那里,两人的目光在镜子遇上了,兰齐朵心中一动对小图乐说:“驸马一晚上没睡,恐怕进宫的时候会犯困,本宫记得似乎有人送了一盒茶叶,据说是醒神的效果特别好。你去将她取来,煮的酽酽的!”
小图乐想到公主头一次喝那茶的表情,一下子就猜到了殿下的心意,不过还是一言不发的照着她的话去做了!
夏侯翼听到兰齐朵关心他,两眼都有些放光,巴巴的看着兰齐朵,但兰齐朵就是再也不看他一眼,夏侯翼心里面跟有一百只猴子跳来跳去一样想跟兰齐朵说点什么。
看着天已经亮了,院子里已经有人开始在洒扫,想着立即就要跟元嘉即刻出发进宫,忍不住威严的对室内的婢女们说:“你们都先出去,本大人有话跟公主殿下说。”
婢女们看着夏侯翼故作威严的样子笑嘻嘻的就出去了,在这之前他们听说夏侯将军乃是声名赫赫的武将,杀人如麻、百战百胜等等英勇事迹,刚开始却是是有畏惧的,但是经过他在殿下寝房那样一捣乱,他们都是年纪轻轻的姑娘家,平日里只好守着规矩,好好当差,殿下向来都挺宽容的,此时对着这样一个与传闻中名不副实的驸马,他们哪里怕的起来,看着一个个道:“是!”但是眼里的促狭真是看都看得见!
兰齐朵只当做没看见他们一个个挤眉弄眼的,对夏侯翼横眉道:“以后我梳妆你不许再呆在房间里!一会从宫中回来我就叫人给你书房放上炭盆。”
夏侯翼大惊失色:“顶多我下次不出声就是了!”
想了想他又有些委屈的说:“明明昨晚使我们的洞房花烛夜,结果被那些不相干的事情打扰了,元嘉你说我们什么时候圆房啊!”
兰齐朵对这个没脸没皮的家伙已经彻底没辙了,她伸手捂住夏侯翼的嘴巴,有些气急败坏的说:“你再说!”
夏侯翼趁机抓住她柔若无骨的小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含混的说:“这有什么,我们已经是夫妻了吗?”
“你还说!”
“好好好!我不说了,那你亲我一下?就当做是昨晚没圆房的补偿好了?”
“滚!”
众人只闻公主房间一声娇叱,然后房门被拉开,公主殿下面红耳赤的冲了出来。(未完待续。)
第四十八话 你侬我侬共情浓
直到上了马车,兰齐朵都绷着一张脸,夏侯翼陪着笑鞍前马后的,最终还是死皮赖脸的硬生生跟兰齐朵挤进了一辆马车,兰齐朵因为在人前不好发作,也没阻挡,夏侯翼心中思忖,难道于老三出的主意真的这么管用?元嘉今日比往日可要好说话很多呐!
他哪里知道,这偷偷摸摸跟云英未嫁的女儿家来往,还有成亲之后光明正大的往来是不一样的,首先从心理上就是不一样的,还暗自想着是自己讨好兰齐朵的方法得当!
皇家公主进宫,那排场也就比成亲当日小了一点,尤其是这算是两人回门了,外嫁女回娘家,驸马府上可从来不敢在这一点松懈下来,初醒队伍迤逦了老长老长一串,引的早起的人都看热闹。
马车里暖融融的,因为顶上有封口也不闷,兰齐朵昨日晚上没有休息好一上马车就闭目养神,她刚闭上眼睛准备小憩一会就感到身边贴上来一个人。
一双困顿带着水汽的眸子看着夏侯翼,夏侯翼原本还想兰齐朵陪他说几句话的,看到这样的眼睛也登时不知道说什么,将兰齐朵的整个人都抱到胸前,有些谄媚的解释道:“你躺在车上不舒服,还不如睡在我怀里。”
身后的胸膛隔着一层衣裳都能感到热气,比怀里抱着的手炉要暖和多了,而且他规规矩矩的也没做什么,兰齐朵也就由着他去了,于是继续闭目养神。
夏侯翼见兰齐朵刚刚在房间里还恼羞成怒的,如今竟然和颜悦色没有推开她,越发的大胆了,心里一喜,就悄悄的将手放到了兰齐朵的腰上,她自以为不着痕迹,兰齐朵又不是石头岂能感觉不到?不过也懒得理睬他。
不想理他吧,刚刚这个混蛋在房间里抱着她亲她的画面却涌入脑子,恰巧夏侯翼此时手不规矩的顺着兰齐朵的腰往上摸索,他小心翼翼屏住呼吸,眼看着就要攀上高峰了,倏尔大腿一疼,赶紧将手收回来,就见兰齐朵横眉冷对!
“你再不规矩信不信我让人把你丢下车?”
夏侯翼虽然没有将手放到最想放的地方去,但是却把兰齐朵抱的更紧了,特别委屈的说:“我没吃上肉,难道还不能喝点肉汤解解馋吗?”
兰齐朵前世今生都没见过这样的人,以前一直以为自己还算是镇定自若、胆子大,如今看来那是没遇上对手,像夏侯翼这样的她简直开了眼界!也是兰齐朵一直高高在上从未曾接触过市井生活,若是她去市井里面走一圈就知道了,街上的泼皮无赖基本就是夏侯翼这样的架势,而夏侯翼这种还是最轻程度的!
街上刚开始还是各种早起的声音,路人、小摊小贩、牛马鸡鸭声,夹杂着儿童的哭闹,兰齐朵枕着夏侯翼胸膛不曾想竟然一觉睡过去了,等不知什么时候睁开眼睛就发现四周寂静无声,身后还是热乎乎的源头,但那人却将下巴搁在自己肩膀上也睡着了,睡梦中他似乎很满意,眉头舒展,有些黑的脸却仿佛带着一股笑意,不知道梦见了什么。
幽暗的马车里,睡着了也要紧紧搂着她的男人,兰齐朵竟然有些恍惚,一时间分不清楚自己在哪里。如此寒冷的早晨,在这样一个带着温暖和阳刚的怀抱中醒来,一时间只觉得安心无比。
直到她稍微动了一下,男人含糊的说:“到了?”就要坐起来。
“还有一刻钟到,你先喝点茶醒醒神也好。”
说到茶,兰齐朵此时想起她之前让人找的苦丁茶打算捉弄夏侯翼,因为这脉脉温情,突然不想戏弄他了!但是已经来不及。
小图平在马车辕上,时刻留意里面的动静,听到里面兰齐朵对夏侯翼说茶水,很是麻利的将已经煮的酽酽的温热苦丁茶递给夏侯翼,夏侯翼看着视线已经准备茶水的小图平,想起之前寝房内兰齐朵就吩咐丫鬟给他准备醒神的茶水,高兴的看了一眼兰齐朵,接过小图平的茶就直接王嘴中倒。
兰齐朵想到自己头一次尝这个苦丁茶,一口就喷了出来,几乎一整日嘴巴里都是这个味道,对夏侯翼就有些不忍直视,悄悄的身体往后缩了一下担心夏侯翼也喷茶。
茶水一送入夏侯翼口中夏侯翼就知道是兰齐朵捉弄他,这种苦丁茶实在是太苦了,夏侯翼强忍着怕弄脏马车将一口茶水咽进去,扭曲着一张脸,回头就发现兰齐朵无辜的往马车角落缩去。
直接扑过去将人压倒在马车上:“说!你是不是早就打算戏弄我让我出丑的?”
男人沉重的身躯倒过来,兰齐朵被压的哼了一声,就听那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兰齐朵状似无辜的说:“你是我的驸马,你出丑了对我有什么好处?再说那苦丁茶是为我自己准备的,我习惯那个味道了,是你着急要喝,看!仙子喝不惯又怪我。”
“是吗?”
夏侯翼突然不怀好意一笑:“既然如此你也尝尝苦丁茶的味道吧!”
说完嘴唇就朝着兰齐朵压下来!兰齐朵大惊失色之下俨然已经来不及,夏侯翼火热的唇压过来,兰齐朵吱吱呜呜的也没能摆脱,反倒被夏侯翼在胸前抓了一把!
她“呀”的张口叫了一声,正好让夏侯翼有机可乘,那又大又火热的舌头一下子将兰齐朵的嘴巴堵了个严严实实,兰齐朵就像那砧板上的鱼一样横竖反抗不得不说,还被夏侯翼压在马车车厢里亲了个彻底。
等他从刚刚的狂野变成现在这样温情似水的时候,夏侯翼原本也只想逗弄一下兰齐朵的,此时却觉得自己欲(自)火(作)焚(自)身(受),昨天晚上那被打断好事的又回来了,一时间骑虎难下,直将兰齐朵抱的紧紧的乱哼哼。
兰齐朵嘴巴里泛苦,身上还压着一个大男人,并且这个男人小腹处还顶着自己,这可是在马车上,兰齐朵吓的一动都不敢动,只嘴里喘着气咬牙切齿的对夏侯翼说:“你快点起来,青天白日的!”
“怎么样?苦丁茶苦不苦?”
温婉这句话,夏侯翼又狠狠的揉搓了兰齐朵一把然后才坐起来,顺手给兰齐朵将一副拉平整,然后将掉下来的发簪重新戴到头上,也不顾兰齐朵反对恶狠狠的将兰齐朵抱在怀中,仿佛要将人嵌到自己身体里面一样,在兰齐朵头顶深深的吸口气!这样子活脱脱就是个衣冠禽兽!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洞房?!”
兰齐朵原本有点生气的,这样衣冠不整的,万一被人看出点什么来,可就颜面尽失了!但听到夏侯翼这句话,一点都不生气了!他不明白为何男人对那档子的事情如此热衷,热衷到几乎时时刻刻都在想着这个事情!
“元嘉,今晚回去就给我好不好?”
兰齐朵不语。
“元嘉,答应我好不好?你忍心看我这样憋死自己吗?”
“昨晚一次,今天早上一次,现在又一次,我感觉……”她将后面的话在兰齐朵耳边小声说了一句,兰齐朵瞬间脸颊爆红,忍无可忍的说:“你前面二十几年都是怎么过来的?!”
“前面而是几年我又没有媳妇儿有什么关系?当然自己解决!”
兰齐朵听到这里倏尔转头瞪他,语气不善的说:“你自己怎么解决?”
夏侯翼见兰齐朵语气不善,忽然嘿嘿一笑道:“你吃醋了是不是?”
“你哪只眼睛看到本宫吃醋了?”
兰齐朵冷哼一声,然后就不利夏侯翼了,她才不想趁人因为这句话她心里有些不舒服。
夏侯翼正想说些什么,就听外面有人说:“殿下,陛下此时还没有下朝,您不妨走走,冬日走动下也暖和!”
兰齐朵一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于是就要下车。
夏侯翼小睡了一会再经过那一杯让人难忘的苦丁茶,还有跟兰齐朵在马车上热火朝天的一闹腾,此时神采奕奕,比兰齐朵这个睡了三个时辰的人看起来还有精神。
兰齐朵要下马车,原本搀扶这种事情都是小图喜的,如今因为有了夏侯翼,他直接伸手还不待众人反应就轻轻松松的将兰齐朵抱下了马车,在最后将兰齐朵放在地上的那一刻,他伸出手在兰齐朵腰间挠了一把:“我自己解、决的方法就是我的五指姑娘!”
说完还将自己五根粗壮黝黑的手指在兰齐朵眼前一晃而过。
一开始兰齐朵还恼怒他在外面竟然这么不庄重,后面却被他的话说的一愣,然后立即反应过来夏侯翼是在回答刚刚在马车上“怎么解决”的那个问题,明白了他说的“五指姑娘”是什么意思,瞬间脸色爆红,吓得小图平一叠声问道:“殿下脸怎么这么红的?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你们别管!”
夏侯翼笑着走在兰齐朵身后半步远的地方,如今他就是在兵部挂了个闲职,然后教导皇长孙骑射功夫,但是与兰齐朵的超一品公主相比,却是还没有她品级高,走在后面也是理所当然的,不过总有一天他会站在元嘉面前,与元嘉并驾齐驱!
康泰帝在朝堂上已经与群臣讨论过查克甘逃走这件事了,刚开始倒是按照他想要的方向发展,查克甘杀了大齐的衙役,挖递到逃走,本来就是意见叫人很愤怒的事情,然而讨论者讨论者话题就变了味道,最后成了讨论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的责任,是他们没有将人质看好,甚至有的说,这是查克甘与夏侯大人结仇了,所以特意选在夏侯翼成亲的这一天逃走,就是要趁着夏侯翼最松懈的时候给夏侯翼一个下马威……
于是一早上下来反倒更叫康泰帝下定决心重新启用夏侯翼了!只不过兰氏皇族确实有忌讳:皇族之女不得与武将通婚。康泰帝此时只想着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因此在宫人通禀,元嘉公主和夏侯驸马拜见的时候,他反倒看中夏侯翼。
兰齐朵很是自然的问候了康泰帝的休息的如何、用的是什么早膳,似乎看起来与往常没有任何区别,但是她走的时候却是自然而然的让夏侯翼留下来,绝口不提昨天晚上的事情。
康泰帝看着兰齐朵出去的身影对夏侯翼淡淡的说:“元嘉向来聪慧,恐怕已经猜测到什么事情了!”
“这件事也没有瞒着元嘉的必要,只是别传的老百姓都知道就是了!”
“这件事你怎么看?”
康泰帝目光逼人的看着夏侯翼,夏侯翼想了想之前兰齐朵的叮嘱:“父皇不喜欢爱耍小聪明的人,你有什么话还不如直说更讨他喜欢。”他知道这是兰齐朵的一片好意,给他提点夏侯翼的性格也是想让他不热康泰帝生气,但是夏侯翼从业开始就湄打算瞒着康泰帝。
“微臣知道关于那条祖训,因此在想着能有什么两全其美的法子,既能让微臣出战带兵又能堵住各位王公大臣的嘴巴。”
康泰帝这点倒是意外,以前夏侯翼这小子可是鬼心眼特别多的,这次怎么就变得这么直接?
“也不怕陛下笑话,说一句自视过高的话,在微臣看来,对于犬戎除了朱老将军再没有人比微臣了解的更多,尤其是查克甘本人,他自己就是微臣亲自歹人抓起来的。”
“朕也会想办法的,你……最近还是不要上朝了,朕给你三天婚假你无事了好好陪陪元嘉。”
康泰帝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夏侯翼嘴角一僵,但是却没有任何动作,而是思忖康泰帝这句话里面的意思,让他好好陪着元嘉?是不是陛下心里面早有计较而这句话只是提前打招呼而已?是不是意味着三日后他就要跟元嘉分开了?
他娶个媳妇可不是为了天各一方的,他不想像于老三一样孩子都能打酱油的了,他自己才见过孩子两三次!
心事重重的从乾清宫往外走,康泰帝看着他的样子也是眉头紧皱,目前来说若是夏侯翼调去西凉府的话,元嘉势必留在京城,那里的气候、吃食、民风,哪里都不合适元嘉生活的!(未完待续。)
第四十九话 夫妻相处经验无
无论是夏侯翼的忧心还是康泰帝的为难也好,兰齐朵统统不知道,公主进宫一般都是去看自己爹娘的,但兰齐朵有爹没娘,因此见完康泰帝就去了太子妃的寝宫。
太子妃并不知道前一天晚上夏侯翼夜不归宿,姑嫂俩自然要说些体己话的,屏退下人,仔仔细细看看兰齐朵,见兰齐朵眼下青黑,有粉遮掩的痕迹,先是一愣,然后就掩唇对兰齐朵说:“晚上没有睡好?”
兰齐朵一开始并不知道太子的意思,顺着她的话坦然说:“没睡好。”
等到半晌不见太子妃说话,抬头就发现太子妃看着她晓笑的暧昧,脸色不变的说:“昨天晚上出了点事七情,父皇半个十分让人将夏侯翼召到了大理寺。”
太子妃一愣,昨日晚上太子是半夜出门了没错,怎么能连刚刚新婚的驸马都带上呢?
这么一说,太子妃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若不是太过重要的事情没谁会想去打扰洞房花烛的小夫妻两个?
姑嫂两人都各有心事,不过一会就又宫人来报驸马来接公主去拜会崔皇贵妃等后宫嫔妃了,这种面子上的礼节,云嬷嬷教导兰齐朵这么多年来一直做得不错。
今日带着夏侯翼兰齐朵叮嘱道:“崔皇贵妃还算是个很和气的人,至于别人你就当她们不存在罢了。”
这话说的,夏侯翼虽然知道兰齐朵在宫中地位超然,但从来不知道她在对待自己父亲嫔妃这个问题上如此随意,这句话的意思是,除了崔皇贵妃她还稍微看在眼里,其余人都不能入眼?
但是看着掌事姑姑图平,以及其余四个大丫鬟,八个二等丫鬟,十六个三等丫鬟仿佛都没什么异议之后夏侯翼也没说什么,反正不管别人如何,元嘉如今是他的媳妇,元嘉说的都是对的!
不出所料的,崔皇贵妃的钟翠宫中莺莺燕燕济济一堂。
这些人都算是兰齐朵的庶母,但兰齐朵品级却高,就是见了崔皇贵妃也是半蹲之礼即可。
崔皇贵妃与康泰帝年龄相仿,但是保养得好,乍看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她很是慈祥的拉着兰齐朵的手问:“你才嫁人,驸马府可都习惯?”
“劳贵妃娘娘担心,一切都好。”
兰齐朵对待崔皇贵妃也好还是康泰帝后宫其他嫔妃也罢,一直都是淡淡的。
夏侯翼坐在兰齐朵身边,虽然知道女人之间弯弯绕绕的多,但也没在意,但是周围这些女人的眼神却叫夏侯翼有些吃不消,一个个都盯着他看,饶是夏侯翼脸皮厚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也觉得有些别扭。
兰齐朵本就跟这些人没什么话,惯例与众人说了几句就道:“还请贵妃娘娘恕罪,一早上坐马车坐了大半个时辰,疲惫不堪,这就回去了。”
这话其实说的很是无理的,长辈没发话晚辈竟然怎能主动告退?但在座的人除了有几个年轻的脸上不虞之外,崔皇贵妃脸色不变的送兰齐朵出门:“看本宫竟然忘记元嘉舟车劳顿了,既然如此就赶紧回去休息。”
兰齐朵福身,全程连半个眼神都没有给淑妃、丽妃、柳婉仪这些人。
等到兰齐朵走了,年纪还很轻的容贵人道:“公主殿下这样真是一点教养都没有!”
“容贵人你的女德女戒都学到哪里去了?公主也是你能随便说的,今日起禁足一月,将宫规抄三遍!”
“贵妃娘娘……”
“扶容贵人回宫!”
等到钟翠宫门前安静下来了,丽妃将自己手中的暖炉往脸上贴了贴冷笑道:“没眼力见的东西!不过是得宠了几日就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
这合宫上上下下谁不知道陛下宠爱九公主,就算如今九公主嫁人了也没什么变化,至于夏侯驸马,那是陛下钦点的驸马,现在如何不知道,但有九公主在,前程错不了!
兰齐朵回门进宫,照例康泰帝给自家女儿各种赏赐,后宫嫔妃也不甘落后,一个个拿出好东西送兰齐朵,不过这大概是后宫嫔妃对兰齐朵送礼物送的最心甘情愿的一次,这以后嫁出去了就再也不会霸占着陛下不放了,也不会对他们嗤之以鼻了,陛下也不会因为公主殿下一句话就对她们其中的一个冷脸了!嗯,这真是一件普天同庆的事情!
“昨晚到底出了什么事?”
带着将近一抬的封赏,才上了马车刚坐稳兰齐朵就单刀直入的问。
夏侯翼想来了想道:“犬戎首领查克甘从囚禁他的院子里跑了,还杀了两个看守的衙役。”
“跑了?”
“不是有大理寺和刑部双双看守吗?”
这个问题夏侯翼不回答,反倒说起了康泰帝说的事情:“陛下给我三日时间婚假,元嘉有没有想好去哪里玩?”
“查克甘跑掉了这么重要的关头父皇为何会叫你休息几日?”
兰齐朵狐疑,夏侯翼不由分说将她抱到怀中道:“你就是个小姑娘而已,怎么操心这么多事情?怪不得这些年才长到胸前。”
夏侯翼插科打诨,但成功的将兰齐朵激怒了!
康泰帝乃是一国之君,他的嫔妃那个不是国色天香,身形窈窕,明明图皇后个头也挺高的但不知道为何兰齐朵在中姐妹中确实矮了那么一点点,但被夏侯翼这样说,兰齐朵怎么可能不反击:“你确实高啊!所以你才四肢发达,脑袋蠢笨。哼!”
“谁说本驸马头脑蠢笨了?若本驸马不聪明,陛下怎么会愿意将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嫁给本驸马?兰齐朵,你是竟然藐视圣意?”
“你胡搅蛮缠!还有谁允许你叫本宫名字的?”
“名字不就是给人叫的吗?”
“但你知道本宫是谁吗?”
“呀!原来你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不过正好啊,我对你知之甚深,来来来!我跟你说说你是谁……”
“滚!”
驸马与公主的谈话再次以公主殿下怒气冲冲的一个“滚”字结束。
夏侯翼看着兰齐朵怒气冲冲的回了驸马府,反倒松口气,他想着这一会就要吃午饭了,下午或者明日再带元嘉出门都可以,护国寺山下的梅花似乎开的正好,带元嘉去看看,不过这之前先要将一些事情部署完毕,到时候万不得已,元嘉是一定要跟他走的,他好不容易有了媳妇一点都不想跟元嘉分开!
兰齐朵活了这么久不管成亲前还是成亲后,都是夏侯翼这厮每次将人气的跳脚,沉着脸回到自己的寝房,云嬷嬷正欢天喜地的迎出来对兰齐朵喋喋不休道:“驸马对殿下很是体贴,看来是想殿下一直住在这里呢,老奴早上趁着殿下进宫在府中转悠了一下,发现还有一个小小的院子里面养着不少鸡鸭鱼,老奴就说怪不得今日早上想炖鸡汤怎么那么新鲜的,原来是刚宰的……”
“哼!抓一只活鸡养一晚上放在那里,照样很新鲜!”她就是看不惯夏侯翼笼络人心的样子!可怜的夏侯翼没有跟姑娘家相处的经验,每次见到兰齐朵总是想逗弄她,恰好兰齐朵是个要顺毛捋的,每次都被他气的跳脚,怎能不炸毛?
云嬷嬷用眼神询问图平发生了什么事情,图平给云嬷嬷打个手势两人就去一边叽叽咕咕,徒留小图平几人给兰齐朵换下大衣裳。
“我也不太清楚反正就是驸马说了什么话,惹的殿下不高兴了!”
“殿下身份高贵,咱们都顺着殿下,就是陛下和太子也对殿下有求必应,跟殿下打交道的人谁敢忤逆殿下?一来二去的就养成殿下唯我独尊、说一不二的脾气了,偶然出现驸马这样不按照殿下性子来的,殿下肯定觉得生气,不过我倒是觉得啊!有个人能制住殿下也是好事,这事啊你们别参合,殿下生气就让她生气好了,你没见殿下生气看起来多像个小姑娘。”
图平看着云嬷嬷欣慰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之前觉得殿下沉稳文静,这会又想叫殿下像个小姑娘一样活波可爱,难道人家说老人家上年纪就想老顽童一样是真的?不过她没敢说实话,驸马可不一定制得住殿下,遇见事情的时候恐怕宠殿下比谁都厉害?她有些担忧兰齐朵会吃亏。
这边夏侯翼府中的老管家却来求见。
“殿下,田管家求见。”
“先上茶,让人稍等片刻。”
兰齐朵想了想又说:“这个田管家是不是就是夏侯翼老宅子的那个管家?”
“应该就是,驸马的宅子人并不多,而且只有一个年纪很大的管家,据说是驸马的母亲留给驸马的人。”
兰齐朵将头上的簪子拔下来神色有些莫名,那就是说今天要正是打交道的人,就是当年那个被她扔了臭鸡蛋烂菜叶子的宅子的管家?那不知道这位管家知不知道她的身份?
带着这样的心情,兰齐朵有点心虚的去见了人。
“老奴见过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不等完全跪下去,兰齐朵就叫人人扶起他:“驸马将你当做家人,老人家不许如此多礼!”
田管家再次站起来表示了对兰齐朵的感激涕淋,然后道:“老奴管家这么多年了是因为驸马没有娶妻,如今驸马已经娶妻,这管家的事宜自然要交到公主手中。”(未完待续。)
第五十话 英雄难过丈人关
兰齐朵到底还是让人收下了管家交过来的对牌和账本这些东西,原因无他,对着老人家殷切切的眼神,兰齐朵有些不自在。
夏侯翼回来的路上就有交代,府中的一应事情都让兰齐朵来打理。兰齐朵其实有些不想管的,她还打算天气暖和了回公主府住,以后每年冬天来驸马府住上一段时间就好了。
像其余的姐妹们虽然都喜欢一直住在各自的公主府,不过那是因为她们的驸马府上人多眼杂住起来肯定没有公主府自在罢了,这也是皇家公主才有的特权,否则哪个嫁人的姑娘能马上自己单独住?
这一点就没有人比兰齐朵更幸运,兰齐朵上无公婆下午小姑妯娌,老实说住在公主府与住在驸马府没多大区别,她自己喜欢住广阔的地方,而驸马府府上只有公主府五分之一大也是不争的事实。
田管家从公主殿下的院子出来的时候倒是高兴的跟捡了金元宝一样,兰齐朵院子外面围绕了不少原本属于夏侯翼、现在归兰齐朵的人,他们都是跟着田管家过来看风向的,他们见田管家从公主院子出来不像是挨训斥或者是公主殿下难相处的人吗,全都都有些激动。
“田大叔,怎么样啊!公主殿下好不好相处?”
“公主有没有说我们现在的差事还能继续干吗?”
“公主殿下凶不凶呐?”
个个七嘴八舌的,直接吵嚷的田管家耳边乱成一锅粥。
“一个个慢慢说,”田管家从人群里突围出来站在边上看着他们,对比一下恭祝身边井然有序的婢女下人,再对比自己和这些人,田管家突然有一种除了忠心可以跟公主带来的人面前比较以外,不管是规矩、仪态、见识,他们什么都没办法跟公主的人比。
说话不自觉地就挺直老腰,小声训斥道:“这是公主院子外面,怎能大声喧哗?有事坐下来慢慢说。”
众人面面相觑,以前不也是这样吗?管家还说外面空气新鲜呢!不过如今他们着急要听管家说事情倒是不在意这些。
到了外院平日议事的地方,立即有人按捺不住问道:“田叔,公主殿下怎么说?”
“公主殿下说以前该怎么样现在还怎么样。若是不出意外,咱们过一个月恐怕就要搬进公主府了!”
“公主府?”
“哎呀,您老人家说的是那座有名的公主府,传闻有九九八十一间房子公主府?”
“嗯,自然是咱们公主府了,别忘记了现在驸马跟公主殿下成亲咱们也算是公主府的人了!”
说道他们是公主府的人,田管家自己都很骄傲,他家小少爷现在也算是有家有室的人了,以后他可以跟着享清福了!
然后将一路上拿的一个小罐子拿出来显摆:“殿下知道我喜欢铁观音,还赏我二两极品铁观音。”
“田叔好厉害!公主殿下竟然知道你喜欢铁观音。”
“是啊!田叔。”
“既然大家都在这儿了,也省的我到处乱跑找人。”
“公主殿下有话要跟大家说。”
众人正在说话突然听见公主派人过来说有懿旨,于是赶紧诚惶诚恐的跪下。
长义倒是没有阻拦,殿下第一次训话就是要有威信。
“殿下的意思是大家当差都辛苦了,以后还是按照在驸马原本的规矩行事就可以。”
长义乃是康泰帝身边原本的人,他出事的手段比起兰齐朵跟前的长史和大管事也不遑多让。
康泰帝是谁,大齐的帝王,他身边就没有一个庸人,这样一个人来给兰齐朵传话,可想而知夏侯翼府中这些战场受伤下来的老兵、没见过什么世面的老百姓,也难怪田管家见到兰齐朵的人就生出一种很是丢脸的心态,这就是人比人气死人,货比货得扔啊!专业的人才和驸马府原本这些半瓶子晃荡的简直不能比。
长义说完这句话就见下面的人几乎个个神色轻松不少,微微一笑道:“殿下有赏赐给大家。”
若说众人刚刚神色轻松,现在则是欣喜了。
兰齐朵一如既往的豪气作风,也不给他们什么花哨的东西,夏侯翼原本的人一共三十六个,就一人五两银子,女人家还多发一些宫中的珠花或者发钗这类的小玩意,一时间着议事厅里面热闹无比。
“这银子可比我两个月的月钱还要多呢!”
“前些日子刚来的时候就见王府有小丫鬟戴这样的宫花说是宫里的,现在我也有了!”
这下都议论公主殿下出手大方,待人和气。
长义分完了东西就去给兰齐朵回话,兰齐朵就对云嬷嬷说:“虽然规矩不怎么好,但是心思都单纯,嬷嬷教导起来想必也不费事。”
“殿下说的是。这做奴才的要紧的就是本分、忠心。”
话音一转就说到了午饭:“殿下中午跟驸马一起用膳,想摆在哪里?西暖阁敞亮……”
“摆在东暖阁,那里正好能看见院子里的花。”
“哎!老奴这就去布置。”
兰齐朵无可奈何,不过是用个午膳而已,这么激动的。
此时夏侯翼正在书房与自己跟前的几个人商量事情。
“你们都回去将家里安顿一下,恐怕过不了几日就得走。”
“将军此话怎讲?”
于老三一下子激动的站起来:“要打仗了是不是?这次还是将军带兵?太好了!老子这一年来简直快闲的蛋疼!”
夏侯翼皱眉不赞同的看了他一眼:“此事陛下还没有下决心,我也只是猜测而已,你们好提前做打算,这次我想你们把家眷都带上!”
“带家眷?为什么?”
众人愕然。
“犬戎杀不尽,西凉府也需要众人守护,我想向陛下请旨一后常驻西凉府。”
于老三是几人中唯一一个在夏侯翼之前成家的,他立即反应过来:“将军是想带着公主殿下一起去西凉府?”
“我确实有此意,不过不能肯定陛下是否放人。”
“西凉府处地偏僻、物资贫乏,气候也不太好,公主殿下习惯了京城的繁华,自小娇生惯养,这些也都在其次,犬戎人时不时来骚扰,连个安全都没有保障。”
“还有,先不说殿下自己愿不愿意,就是陛下也不会答应将公主殿下送到西凉府,这次公主殿下的嫁妆,将军也看见了,听说往前再数五十年都没有人能越过公主殿下,可见陛下对公主多看重。”
“是啊!将军还是三思,这个关口还是千万别惹怒陛下。”
书房里几人都在劝诫夏侯翼,只有丁胜知道主子恐怕已经下定决心了,主子对元嘉公主的感情恐怕没有人比他更了解。
“我自有打算,你们还是先让家里人开始先给你们简单的收拾一下行李,到时候恐怕咱们要先过去,女眷们要晚一些时候。”
夏侯翼想着想着嘴角带笑道:“说不得到时候让你们家里的人跟殿下一起走,路上还能做个伴。”
他嘴上说的乐观但心里其实并没多少把握,元嘉倒是好说,他早就知道自己看中的姑娘,气度和胸襟都不同与别的女儿家。有困难的是康泰帝和太子,那两人有多宠爱元嘉整个大齐都看在眼里。
“驸马,殿下已经准备好了午膳。”
书房里几人正因为夏侯翼的话若有所思,就听见外面有婢女说话。
于老三想着将军新婚夫妻不便打扰,赶紧带着其余四个人说:“都到了午饭时间了,那将军赶紧陪殿下吃饭吧!我们先告辞了!”
拉开门就见一个如同侍卫一般打扮的婢女,几人虽然以前在燕归山的路上见过一次,但此时还是有些惊讶。
“殿下已经为各位大人准备了饭菜还请几位一同用饭。”
夏侯翼也发话:“既然殿下已经准备了就不要辜负殿下的一片心意。”
于是几人再不推辞。
夏侯翼对于兰齐朵如此贴心感到十分有面子,兴冲冲的就跟着丫鬟去了兰齐朵院子,等到了东暖阁发现里面跟之前房子刚修整好的时候又有些不一样,这不过一晚上时间就装饰一新,他自己也不禁感叹这些人的速度。
却说于老三等人被丁胜带到吃饭的花厅时,不知道是公主府的哪个管家,才两府合并一起,丁胜也不熟悉,只见他笑的如同一尊弥勒佛一般说:“小人姓杭,丁护卫叫小人老杭就是。殿下早就吩咐过几位大人要来用饭,几位大人看现在就上菜还是过一会?”
“现在吧!大家都饿了。”
只见杭管事拍拍手就有十个相貌清秀的小厮端着盆拿着雪白的巾帕上千要伺候于老三他们洗手净面。
于老三他们都是大老粗惯了,吃饭洗手只有娘们家才会如此在意这种事情,但如今因为在人前他们前所未有的别扭,用了那带着清香的帕子浑身不自在的将手脸洗干净了。
然后就有二三十个丫鬟端着盘子鱼贯而入,看的几个人都咂舌不已。
全程杭管事一张笑脸不变,等到菜都上全了他才走上前:“几位大人请用。”
他说完就要拿着筷子布菜,这下子丁胜和于老三几人更不自在了。
“杭管事,我们几个人在军营向来都是自己动手的,不习惯别人伺候,这里就不用麻烦你了。”
杭管事听丁胜这样说,有些歉意的笑着:“是小人考虑的欠妥当,那各位大人慢用,小人就在门外,有什么吩咐你们叫一声就好。”
“杭管事言重了。”
等到杭管事出去了,有个留着小胡子的男人才摊在椅子上说:“可真是累死我了!”
“吃饭!”
于老三一直就盯着一桌子菜瞧了,他率先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一吃就两眼放光:“简直入口即化!”
“这个糖醋排骨也不错。”
“酱香饼比我家那口子做的不知道好吃了多少倍。”
“这麻婆豆腐放在军营里得多下饭!就是没有肉老子也能吃下三大碗!”
“嗯!嗯!嗯!这个香辣牛肉和水煮肉片真是辣的过瘾!”
“还有吵腊肉呐!劲道!”
一顿饭吃的热火朝天,五个人将三十来个菜几乎吃的不剩什么,于老三满足的扶着肚子道:“这样一想公主殿下去西凉府也好啊!咱们就有口福了!”(未完待续。)
第五十一话 一石激起千层浪(一)
都说饱暖思****,此话用在夏侯翼身上再合适不过,与兰齐朵香香甜甜的吃了一顿午饭,他就开始琢磨昨晚洞房花烛夜已经错过了,今晚该是补上了吧?
兰齐朵的作息都是御医订制好了的,就是为了她的身体健康,因此吃完饭一刻钟后,她要去外面院子里消消食,夏侯翼此次当仁不让的接过平日里小平安喜乐的事情,自告奋勇的要去陪兰齐朵散步。
图平有些担心两人再次拌嘴怎么办?云嬷嬷却对两人出去散步这种事乐见其成,这可是正经夫妻感情的好机会。
这个院子当初的布置的时候那爱是夏侯翼在柳榕的协助下为兰齐朵修建的,尤其是院子中间那个大大的花盆还是夏侯翼亲自让人烧制的,从花盆的大小、颜色、浮雕,全都是夏侯翼亲力亲为。
此时跟兰齐朵在院子里散步,他自然要显摆一下自己为兰齐朵弄的这个东西了。
兰齐朵心里一动:“既然你有三日假期,可有想过去哪里?”
夏侯翼信心满满:“护国寺下面的梅花都开了,估计是今晚最后一批梅花了,咱们可以去那里赏景。”
兰齐朵诧异夏侯翼竟然还知道赏景,就听夏侯翼继续补充道:“到时候不用打着公主的仪仗,你就带上两三个婢女跟我出门,咱们就像老百姓一样出去游玩也别有一番乐趣。”
自从那年在路上遇见那个宫中嫔妃的弟弟兰齐朵用食盒打破他脑袋之后,就很少再悄无声息的出门了,因为路上遇见那些不长眼的叫人特别烦躁。
她想到这里下巴一抬:“这话可是你说的!到时候统统你负责。”
夏侯翼喜出望外:“那自然好!”
然后小心翼翼的对兰齐朵说:“公主平日洗澡喜欢用什么花?”
这其实算是一个开头,兰齐朵挑眉:“没有特别的,玫瑰、茉莉、玉兰换着用,你问这个做什么?”
兰齐朵说着用手将一朵快要凋谢的梅花花瓣摘下来放在手心,粉红色的梅花衬托着兰齐朵洁白如玉的小手,更是好看了,夏侯翼看着眼前的这幅美景,全副心神都被兰齐朵的双手吸引,并且因为兰齐朵的一双手瞬间联想到兰齐朵身体的其他部位,是不是也像这样白皙可爱?
脱口而出道:“你洗澡洗的舒服了,圆房才会心情好啊!”
四下里一片寂静,兰齐朵听完夏侯翼这句话一阵羞愤,将手心里的那朵梅花朝夏侯翼脸上一摔:“不要脸!”
原以为这货是真的陪自己散步来着,心里面还听甜蜜,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打的是这个主意,果然男人精虫上脑满脑子都是那种事情!
兰齐朵怒气冲冲的往房间走,夏侯翼跟在后面有些委屈:“是你叫我说实话的,说了实话你又不高兴?我们现在都是夫妻了,夫妻之间这种事情不是应该是天经地义的吗?”
夏侯翼怎会理解你正跟女人家甜言蜜语、气氛浪漫和谐呢,结果下一刻就跳到了床上去,是个姑娘家都会觉得男人****熏心!若两人还未成亲兰齐朵肯定是要揍夏侯翼一顿的!即使现在两人成亲了,兰齐朵也会觉得夏侯翼做这些事情的目的就是为了跟她洞房!
云嬷嬷和图平见兰齐朵红着脸回来但一句话都不说也摸不准这到底是生气了,还是高兴的,对视一眼都发现有些无奈。
伺候兰齐朵睡午觉,夏侯翼原本也想挤进去陪兰齐朵睡一觉的,但是刚刚在院子里明显说错了话,叫兰齐朵以为他居心不良,此时也只好灰溜溜的摸着鼻子去书房了!不曾想这次他一离开就是三日没回来,自然说好的陪兰齐朵换上老百姓的衣裳去护国寺下面赏梅的事情也泡汤了!
“夏侯大人,找到查克甘出城的地方了!”
夏侯翼刚在书房闭上眼睛就被人喊醒,一听是关于查克甘的,他登时睡意全无。
“在哪?”
“京郊杨家村的一个坟园里。”
夏侯翼拿了意见披风抬脚就往外走:“怎么发现的?”
“守坟园的老头每一日下午都要在坟园里检查一番,看看有没有墓穴坍塌这样的事情,墓穴坍塌的话有可能会坏了风水,所以大多数人都很重视这点,结果就看见有个墓穴被人刨开了。他当时吓得半死,然后就报官了!”
“走!去看看!”
丁胜整日贴身伺候夏侯翼,夏侯翼出行基本上能在门外看到已经牵出来的马匹,这次也不例外,不过当他看到恭敬站在边上的门房时,新年电光火石间一转立即道:“你去回禀公主殿下,就说我有急事出门,不知道何时回来,让公主殿下别等我。”
“奴才明白,主子出门小心。”
丁胜匆忙随后二来就看见已经骑马飞出去的一大截的夏侯翼,顿时同情的想:主子的洞房花烛夜又要错过了!
兰齐朵一觉睡醒就听说夏侯翼出门了,不知道为何心里面竟然有点有点失落,明明午睡之前还担心夏侯翼那个家伙说的晚上……
让人服侍了穿衣洗漱,想着驸马府她还没有好好看过,就打算下午带着小图喜他们好好熟悉一下驸马府。
却说夏侯翼匆忙打马到了杨家村的墓园,那里已经围绕了不少村民,尤其是遭了无妄之灾的杨二虎,那被刨开的坟墓就是他家父母的,这个老实巴交的男人跪在坟墓前面直哭,看的那些衙役又是无奈又是烦躁。
因为刨人父母坟墓这件事实在是太过缺德,所以即使有官员衙役在这里但还是挡不住村民们议论纷纷,都要求给个说法。
看见夏侯翼来了,一直站的老远的刑部尚书也过来了:“夏侯老弟,这墓园确实连接着圈禁查克甘的院子,都过了一天一夜了也不知道他逃到哪里去了……”
“去将周围打更的更夫,还有那些小偷小摸的家伙尽量都找出来,不是问他们的罪,看看他们昨天晚上有没有见到什么人。”夏侯翼吩咐跟随自己的黑甲军士兵。
“夏侯老弟这个法子好,我当初怎么没想到呢,只在村民之间调查了!”
夏侯翼懒得搭理他,然后沉思片刻对杨二虎道:“如今你父母坟墓被毁实在令人惋惜,好在骸骨还都能找回来,到时候重新入坟,官府会出十两银子补偿你们家,再让人做一场法事超度你父母?你意下如何?”
村民们听了这话不约而同看向杨二虎,十两银子呐,他们平时一年都得不来这么多钱。
杨二虎虽然老实但又不是傻,自然忙不叠的点头,在夏侯翼到来之后三下五除二将事情解决,刑部尚书有些讪讪的,他倒不是不想出那十两银子,实在是不想跟那些无知刁民打交道,降低自己的身份。
“夏侯老弟辛苦了!”
“不如大人辛苦。”
一句话把刑部尚书顶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等人都散开了,夏侯翼亲自领着几个亲信要从那墓穴钻进去,这么晦气的事情刑部尚书可是让手下人去的,哪里像夏侯翼亲自上阵,正要劝说几句的,夏侯翼根本鸟都不鸟他就带着人下去了,刑部尚书在一边看的又气的倒仰,但也无可奈何,谁让夏侯翼虽然现在无权无势的,但现在是九公主的驸马呢?轻易得罪不得。但他什么危险的事情都让手下人去做,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几个手下脸色都不太好。
夏侯翼顺着密道走了一遍出来,心情真是不太好,他不由得想起春明楼那个密道,这件事虽然最后没有公开但是最终也没能要了夏侯林和那个女人的命,毕竟若是两人一下子都没了更引人怀疑。
等找了好些个人问过晚上可有陌生人出没的时候,夏侯翼更加证实了心中的猜想。
“我这就进宫面见陛下,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连街上都已经宵禁了,但是夏侯翼的事情却完全没有办完,他连晚饭都没用,有些疲惫的抬头不知道看见哪家门前的灯笼,夏侯翼神色有些恍惚,他想元嘉了。
以前的时候比现在更累更饿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过,但那时候完全没觉得如何,现在却想早早办完事情好回去陪元嘉,以前总想着有仗打,有一群志同道合的兄弟们在就好了,现在总是不经意之间留恋跟元嘉相处的时光……
查克甘这件事全权让夏侯翼统领负责,刑部尚书、大理寺卿都从旁协助,也怪不得他们不尽心了,这个时候夏侯翼马不停蹄的继续进宫,长盛有些不悦的说:“夏侯大人,你总是这样晚上来会打扰陛下休息的!”
“还请公公通报一下,事情紧急,若是有一线希望抓住查克甘,我也不会放弃的!”
这可是大事的,长盛立即不敢怠慢。
康泰帝年纪大了,觉少,此时并未入睡,因为夏侯翼如今是女婿,他穿着一身便服就出来。
夏侯翼见到康泰帝二话不说将自己的猜测说了一遍。(未完待续。)
第五十二话 一石激起千层浪(二)
“朕不是说了叫你好好在家休息几日吗?为何你又来了?”
康泰帝云淡风轻的对夏侯翼道。
夏侯翼神色严肃:“微臣有要事求见陛下。”
心里却想,如今与元嘉三日相处时间换得以后长年累月的同床共枕,怎么看都是划算的!
“若还是查克甘的事情就不必说了,朕会派人驻守西凉府。”
“陛下所说的那个人可是微臣?”夏侯翼抬头光明正大的看着康泰帝。
康泰帝脸色一沉:“放肆!朕的心思也是你能随意揣测的?”
“还请陛下恕罪,微臣并不是有意对陛下妄加猜测,就在刚刚微臣已经查看了查克甘逃跑的路线,到现在已经一天一夜,还不知道查克甘走到哪里,但是就算查克甘白日休息夜晚赶路,回到犬戎也不过半个月时间。就目前来看,根本没有把握抓住他,他必定是早早就规划好了逃跑的裤线,每一条路怎么走他心里面都清楚,敌暗我明,只有抢先一步到达西凉府驻地,调整布防战略才能进一步防止犬戎人来犯。”
“但是陛下也看见了,如今朝中并无将才适合出战,刚刚兴起的将星如今年纪太小,经验不足,年长的如同朱老将军、许老将军、惠老将军如今垂垂老矣……”
“你不就是想说这么多人里面唯有你合适出战吗?”
康泰帝一张脸难看。
夏侯翼坦然道:“微臣不敢妄尊自大,但若是再给大齐至少三年时间修整,别说犬戎就是水匪、西南各地土司心有不臣大齐也不怕,那时候大齐国库丰盈、兵强马壮,如今还稚嫩的少年将才长成,万邦来贺的盛事也指日可待。”
夏侯翼说的局面实在是太过令人向往,而康泰帝作为帝王面对“千古流芳”、“开疆扩土”这样的诱惑在前,相比没有人不动心的。
“去召太子速来乾清宫!”
随着康泰帝的话音刚落,偌大的乾清宫以及周围陆陆续续点亮了灯光,一盏接着一盏,仿佛昭示了又一个不眠夜的诞生,而这个大多数人已经进入梦乡的时刻,大齐赫赫有名的三个男人在乾清宫,这座历代帝王的偏殿里,拟定了被后世称为“开创大齐五十年稳定先河”的定西都护府草案。
将目光拉回来,此时的康泰帝三人还在因为这个设想的不完善苦恼。
康泰帝年事已高,第二日还要上朝因此留下太子和夏侯翼二人商议,夏侯翼对于建立“定西都护府”的这个设想其实已经有好几年了,如今真的提出来,他两眼放光的要将这个提议完备,即使前一天晚上没睡也根本没有任何疲惫的状态。
而太子头一次知道夏侯翼有这个设想,再看夏侯翼就有些高深莫测之感,他知道夏侯翼肚子里没有多少墨水,但是这个想法是怎么来的呢?他在边上不禁有些疑惑。
“殿下请看,都护府置都护、副都护、长史、司马等职,实际上却与监军有着一些相似之处,比如“掌统诸蕃,抚慰征讨,叙功罚过”等,西凉府距离京城较远,各种消息常常难以第一时间让陛下知晓,有些机会稍纵即逝,设置都护府的目的就是要有处置这些事情主动权。再往底下置录事参军事、录事、诸曹参军事、参军事等,如州府一样的职位也可。”
夏侯翼说的头头是道,甚至在纸上列举出来一些他大概的想法,太子冷不丁问:“若是照着你这样说的话,都护就如同亲王一般职权,你觉得在发生贤王的事情之后陛下对这样事情岂会不忌惮?”
“但是都护乃是陛下亲自加封,还有都护的职权相当于监军,副都护、长史、司马等才是真正做实事的人,所有的目的不过都是为了将大齐的领土稳固,抵御外敌入侵。”
两人唇枪舌剑好一阵子,太子最后道:“这个方案最终还是要让各部尚书一起商讨,如此一个新的机构出现,没有半年时间讨论不下,到时候半年时间能做多少事,你是带兵打仗的人该不用我多说吧。”
“特殊事情特殊对待,而且设置都护府并不用特意加快速度,我所求的不过是以后能对西凉府长治久安罢了!这些机构真正建立起来就是稍晚一些也没有关系。”
夏侯翼喝口水,对太子突然一笑:“而且我有个大胆的想法,可能殿下也知道兰氏皇族女不得与武将通婚,若我带兵的话肯定不行,但是那个掌握兵权之人是公主殿下呢?我们现在设定的定西都护府乃是元嘉做都护呢?”
太子震惊的看着夏侯翼,不可置信的说:“你在开什么玩笑?”
夏侯翼认真道:“我并没有开玩笑,还有我知道你跟陛下的打算,如果我去了西凉府元嘉肯定会被留在京城的对不对?但我不想,不想我一个人在贬官,然后元嘉在京城独守空房,我想跟元嘉每天都在一起,一生一世一直都不分离!”
太子:“……”
正说着严肃的问题,夏侯翼突然插进来这么一句儿女情长的话,太子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元嘉知道你的心思吗?”
“还没有来得及说,自从成亲开始我们就一起吃了两顿饭。”
说道这些夏侯翼有些怅然,他心心念念的圆房啊!看起来遥遥无期了。
“时间也不早了,你今日就住在偏殿吧!明日一早上朝,你自己起的头自己将他解决,朝臣的唇枪舌剑我也只能帮你挡住一般,剩下的全靠你自己,若是所料不差的话,你大概只有三天时间,三天后启程西凉府刻不容缓!”
“多谢大哥。”
夏侯翼对太子抱拳,称呼上也改了,太子想到夏侯翼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连自己的妹妹估计也会被置在风口浪尖,但夏侯翼的一切出发点都是光明磊落,他自己也不好说什么。
“桌子边的小炉上有热水,你饿了就着糕点先凑合一下,过不了多久父皇就该用早膳了,到时候再一起用吧!孤先走了!”
太子打着呵欠,夏侯翼笑,这父子俩可真是放心将自己一个人放在这里,这里可是陛下的偏殿呢!不过他倒是真的饿了!(未完待续。)
第五十三话 何等事牝鸡司晨
对于夏侯翼的夜不归宿兰齐朵倒是能理解,毕竟是犬戎首领逃走了这么大的事情,夏侯翼又是当时活捉查克甘的将领,这个时候说是义不容辞也不为过,但是别人不理解。
兰齐朵将公主府治理的再好,再密不透风,夏侯翼出现在皇宫却是事实,挡不住人猜测,查克甘逃走的消息如今还没有散播出去,他们只看见夏侯翼连着两晚都出现在皇宫这些地方,渐渐就有了陛下不满意九驸马,九驸马成亲两日还连公主的面都没有见过这样的谣言出来了!
当事人谁都没在意这样的事情,但旁人却有些坐不住了,比如七公主比如爱看笑话的八公主,在兰齐朵成亲的第三日就有人递帖子要来做客。
“夏侯翼最近早出晚归的,这么忙,而且他的事情还很机密外面什么动静都没有,这个时候来做什么客?”
兰齐朵皱眉看着八公主那华丽烫金的帖子,吩咐叫来下帖子的人,隔着屏风说:“本宫素来身体不好,八姐是知道的,这几日因为婚礼,颇为劳累,还烦请这位嬷嬷告诉八姐等本宫身子好些了再请她来驸马府小聚。”
“老奴不敢托大,一定将九殿下的话带到。”
“你下去吧!”
兰齐朵给图平使眼色,图平立即拿了个小荷包递给了八公主的嬷嬷。
等人都走了,兰齐朵说:“一会平姐姐亲自去七姐府上说一声。”
图平应是,兰齐朵忽然想到一个人:“对了,平姐姐你可知道钱六郎是怎么回事?仿佛我成亲都没见他露面。”
图平怔了一下垂下眼帘:“马统领大概安排了什么事情给钱护卫所以钱护卫才比较忙吧,奴婢也不清楚。”
“原来是这样。”
等到图平走了,兰齐朵就悄悄对小图喜说:“你去让女兵查查平姐姐和钱六郎这段时间出了什么事情?”小图喜领命,兰齐朵一个人坐在那里不禁有些发呆,她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事情发生,想来想不放心又让人去前朝打听了。
这已经是成婚的第三日了,夏侯翼也两晚上都没有回来,兰齐朵破天荒的让人去打听朝堂的事情,若是放在以前倒没什么,只不过如今她有了夏侯翼家眷这层身份,就叫人有些诧异了,既然有夏侯翼在身边,哪里还需要打听朝堂的事情,想知道什么问夏侯翼不就是了?只不过想问夏侯翼也得见得到他的人再说,也因此叫那些风言风语越来越传的厉害了!
与太子料想的情形差不多,康泰帝的这个提议一提出来,虽说反对的人几乎没有,但是提意见的到处都是。
“西凉府不过小小的一州府而已,何须设置都护府?”
“都护府如同国中国一般,可制衡也罢,若是难以制衡岂不是养虎为患?”
“还请陛下三思而行。”
……
凡此种种声音一直不断,诺大的朝堂因为康泰帝设置“定西都护府”这个提议简直都要炸开了,连之前给西凉府一带各个防线增兵、派遣带兵的将领一事都搁置在一边,康泰帝平静的坐在上首听着下面的人叽叽喳喳不发一言,直到群臣似乎意识到什么,渐渐的声音小了,然后再到安安静静,这个时间里康泰帝就坐在龙椅上看着他们争吵,知道此时他们才觉得有些不妥。
他们只看到设置“定西都护府”之后户部、工部、兵部、礼部,这些地方都会将原本属于国家的资源以及其他世家大族个人的利益,分一杯羹出去,那样属于他们个人的就会更少,所以据理力争不想康泰帝设置这个劳什子“定西都护府”,但是却忘记了,康泰帝设置都护府那也是为了大齐。
康泰帝考虑的是整个大齐的利益,以往康泰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是因为“水至清则无鱼”由着他们去,如今他们妨碍到的显然忘记了这件事的最终目的是什么,想到之前安国公府的血流成河,还有康泰帝对自己儿子贤王一脉都丝毫不手软,就是因为他们妨碍到大齐的利益,不由得有些冷汗津津。
“朕有意派各家青年才俊任职都护府旗下,一来为大齐历练人才,二来保我大齐国土不被侵犯,众位爱卿可有意见?”
陛下有意提拔他们家中子弟们,这可是出仕的好机会,比起他们在京城吃喝玩乐,就知道败家吃老本,谁还能不同意,陛下这是打一棒子给一颗甜枣,不过这甜枣他们用的心甘情愿!
“陛下高瞻远瞩非臣等所能比及,陛下圣明!”
“定西都护府有利于将西凉府一带的老百姓都统一起来,根据西凉府的实际情况治理当地的事情,陛下圣明!”
“陛下圣明!”
“陛下圣明!”
底下的一群人山呼万岁,康泰帝缓缓露出笑容,接下来讨论的就是定西都护府都护一职的任命,这个职位本身就是意见不好敢的差事,做好了是本分,做不好了先不说被陛下猜忌不喜,在西北那样的地方说不定小命都保不住,这个时候谁都没有想过夏侯翼,他们理所当然的想九驸马如今是驸马了,以后能不能参与政务还都两说呢!
但这个时候夏侯翼出列了,他穿着兵部文官的靛蓝色朝服,朗声道:“臣夏侯翼有事启奏。”
“准奏。”
“臣提议元嘉公主任定西都护府都护。”
这一瞬间朝堂是安静的,所有几乎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放到夏侯翼身上,那眼神里有荒唐、不可思议、嘲讽,然后接下来就是铺天盖地的吵嚷!
“简直不可理喻,自古哪有女子做官的?就是公主殿下也不行!”
“荒唐!女子怎可过问朝堂之事?”
“元嘉公主一介女流,定西都护府乃是陛下前所未有壮举,夏侯大人此举是不是太过草率?”
“难道因为夏侯大人尚主就能这样明目张胆的拿朝堂之事当做儿戏?”
夏侯翼周围几乎都是攻讦他的声音,就连云凯旋还有其他几个驸马都有些瞠目结舌的看着夏侯翼,感觉夏侯翼是疯了!
“肃静!”
长盛看着康泰帝的脸色,气贯长虹的一声呵斥,低下顿时安静了许多,还不待康泰帝在说什么,就有兰氏皇族的一个郡王道:“陛下,夏侯大人的提议太过荒唐,臣不同意。”兰氏皇族这么多人难道还找不出一个像样的人才非要让一个小丫头片子出人什么都护?
“臣等附议昌郡王!”
“臣等附议。”
虽说昌郡王心里面有意见,但朝臣比他心里意见更多,这种事情做好了可就是封疆大吏的待遇,公主家么?吃喝玩乐也好,声色犬马也罢,只要不插手朝政他们都没有意见!他们可不想自己的族中子弟在一个女人手下当差。
但夏侯翼仿佛没有受到打扰,如同老僧入定一般,连康泰帝也异常平静!
“此事明日再议。”
文武百官议论纷纷的往外走,有眼尖的朝臣发现夏侯翼被康泰帝身边的公公请走了,又是一阵猜测,他们猜测想康泰帝叫夏侯翼有什么事情,更是猜测夏侯翼推举元嘉公主一介女流是何用意?不管怎样夏侯翼连日未归的谣言,因为今日朝堂的事情更是显得扑朔迷离。
夏侯翼被宫人请去见康泰帝,刚一进门一本走着就劈头盖脸扫过来,他赶紧跪下请罪!
“陛下息怒!”
“哼!好你个夏侯翼,看来你是早有预谋,你知不知道这样将元嘉置在风口浪尖了?”
“微臣知道!”
“知道你还敢如此,你朕以为大齐湄了你夏侯翼就举步维艰了?”
“臣不敢!”
康泰帝余怒未消,资者夏侯翼的鼻子骂:“你整日里阴谋诡计朕就不计较了,索性那些朝堂上的老狐狸不比你清白,如今你竟然将主意打到元嘉头上,夏侯翼,元嘉是真的女儿也是你的妻子,你就是这样对待真的女儿?”
“陛下息怒,臣对公主的一片爱护之心天地可表,陛下请听臣解释。”
“陛下,太子殿下求见!”
康泰帝冷笑一声:“朕还什么都没做,你的救星都来了!夏侯翼,你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叫那个逆子滚出去跪着,朕不叫起来不准起来!”
“奴才遵旨!”
夏侯翼听到连太子都被训斥了,知道这件事实在触怒了康泰帝,他心里面一时间也有些紧张。
硬着头皮说:“陛下息怒,请听臣解释。”
“细数朝中可以用的人,哪一个不是背后千丝万缕,若是其他地方也罢,但定西都护府乃是首次组建,乃是史无前例的,陛下难道就希望在这写人的背后有更多复杂的人将这个原本单纯的地方搅成一滩浑水?”
“呵!你以为你这样说,朕就不知道你的狼子野心?”
“臣孤家寡人一个,这一生唯独最在乎元嘉,陛下将臣认命为定西都护府副都护,若臣的上级是陛下,元嘉代表着陛下,臣至死都会忠臣于陛下、忠臣于元嘉一人!”(未完待续。)
第五十四话 论私心蓄谋已久
偌大的御书房里安静的只有康泰帝和夏侯翼的呼吸声,良久之后康泰帝才说:“但你最终的目的不过是让元嘉也跟你一起去西北对不对?”
这一点夏侯翼不能否认,索性干脆的承认了:“是!我不想与别的将领一样,回到家中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认识。我想朝朝夕夕都与元嘉在一起,每一天她吃了什么,每一天她做了什么,我们几句话都能知道,而不是来回一封书信就要至少一个月!还请陛下成全!”
他说完就直接拜倒在康泰帝脚下,康泰帝眼神有疲惫,最近的事情一件接一件,他的脑子里如今不仅要顾念国家大事如今还要担心自己的小女儿,但是最叫他心动的还是夏侯翼后面的几句话,做父亲的没有不希望那个叫女婿的男人对自己的女儿掏心掏肺,如今夏侯翼这样对带兰齐朵,即使是康泰帝也说不出一个不好。
尤其是夏侯翼的这个建议如此有诱惑性,一方面元嘉是自己的女儿,她的孝心和对自己的爱护这世上恐怕除了已故的皇后,只有这个女儿对他的心思最是单纯,若这个定西都护府的都护是她来做的话,那就完全不用担心了。还有就算元嘉什么都不懂但还是有夏侯翼在,而元嘉就是那个可以制约夏侯翼的人,如此想来这个法子可谓是完美。
“这件事你让朕再想想。”
当康泰帝说出再想想这句话的时候,夏侯翼的喉咙动了一下,他知道康泰帝能这样说就是松动了的意思,从御书房出来的那一刻,冷风一吹,夏侯翼这才感觉到自己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湿透了,不过想着辛苦忙累这几日能换得以后两人的长相厮守,夏侯翼望着已经抽出新芽的树枝,笑的如释重负。
太子跪在那里看着夏侯翼志得意满的表情,咳了一下!
夏侯翼赶紧站到太子身后,他可不敢占太子的便宜。
“父皇怎么说?”
“陛下说会考虑这件事。”
“若孤是那些臣子们也不会同意你的这个建议,你这样岂不是要他们对眼前的肥肉放手,哪里有那么容易的。”
夏侯翼摇头:“那是因为他们不明白,在陛下心中皇权只有集中在自己手中才是最安全的,而元嘉是最没有威胁性的那一个。”
太子看了夏侯翼一眼,这家伙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得出口,也不看看他们现在是在哪里?
“理是理,情是情,西北那样的地方如此偏僻贫瘠,别说是父皇我自己都不忍心元嘉去那里吃苦。”
眺目远望,夏侯翼悠悠的说:“不是有个说法叫因地制宜吗?西凉府原本有一家豪绅,堪比西凉府的土皇帝,他在康泰十年的时候建了一座宅子,那宅子亭台楼阁应有尽有,最主要的是冬暖夏凉,耗时三年才成,前年我在西凉府的时候,有一次查出他与官员相互勾结倒卖私盐,因此上折子告发他,他举族上下被流放三千里了,那宅子也空了下来至今没人住。”
太子一愣随后明白了什么,然后更是一阵冷笑:“呵,夏侯翼,你真是好样的,早在多少年都打起了元嘉的主意,孤还以为你当时放弃了,原来一直都在这里等着!”
“殿下说的什么话?不过是触景生情罢了,殿下娇妻美妾在怀,怎能眼睁睁看着微臣夫妻分离呢,况且那宅子空在哪里快两年也是实实在在的事情,微臣又没有胡编乱造……”
“你要不是早有计谋,怎么那么肯定有理由说服父皇同意此事?你……”
“兰绍!你个逆子还不给朕滚进来。”
太子原本正在咬牙切齿的跟夏侯翼理论此事被他自己的亲爹一顿吼,顿时蔫了下来,夏侯翼悄悄松口气。
说他若是没有一点想法那是不可能的,他这样的人其实根本就不适合在京城呆,披着世家子弟的皮,其实内里却是最普通不过的一个人,如今能走到这里不过是不想自己的命运被别人掌握而已,再然后就是元嘉,自从认识了元嘉他的愿望就变得很简单,与那些庄稼汉其实差不多,老婆孩子热炕头!
但是元嘉有这层公主的身份在,注定了他们不可能这样简单,夏侯翼退而求其次那就是,白首不相离。
多日的疲惫,夏侯翼却不敢丝毫的松懈。
等他走到宫门口的时候就发现竟然是兰齐朵的护卫中的一人驾着马车,见他过来遥遥颔首。
夏侯翼走过去沉声问:“可是公主有什么事?”
“回驸马的话,殿下并没有什么事,是您一夜未归,殿下让属下接您回府。”
夏侯翼松口气,不客气的掀开车帘进去,就听侍卫又说:“暗格里是一些温热的点心,殿下让人准备的。”
夏侯翼拉开格子果然见里面有点心,他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奇好无比,那些因为朝中的事情烦躁的心情也仿佛没有那样沉闷了,原来有个媳妇的感觉这么好,饿了有吃的,渴了有水喝,就连下朝的时候都有人准备好东西填肚子。
他原本只是在马车里想事情的,但马车里太舒适,也或许里面有兰齐朵的气味,夏侯翼竟然睡着了,等他醒来就发现马车已经不走了,周围安安静静的,他掀开车帘子就发现已经在自己外书房前面了。
“主子醒了,是殿下身边的姑姑来见您,看您睡着了直接叫人卸了门槛让马车进来,也不叫人打扰您,让您再睡一会。”丁胜站在一边给夏侯翼解惑。
夏侯翼打了个呵欠,就朝兰齐朵院子里面走对丁胜:“收拾几件换洗的衣裳,我接下来可能会马上离开。”
兰齐朵的院子里如同往日一般安静,有婢女见到夏侯翼就请安,夏侯翼很是随意的摆手。
“殿下,驸马回来了!”
来通报的小丫头话里都带着喜气,兰齐朵挑眉,不就是一夜未归的男人回家了吗?怎么这么激动的。
“殿下,我回来了!”
“怎么去了这么久?”兰齐朵问。
夏侯翼不禁想起康泰帝在他临出御书房前说的几句话:“既然定西都护府是你提出来的,你就将具体的章程里出来,哪里有不完备的翰林院还有六部再补充,回去跟元嘉说一声,今日下午开始你就在六部抓紧时间弄吧,也别回去了!节省时间!”(未完待续。)
第五十五话 耳鬓厮磨惜当时
“我对陛下提议创建定西都护府,然后让你来做这都护府的都护!”
“都护?那是什么?为何要我来做?听起来是个官位一样,难道大齐敢用女人了吗?”
已经快午时了,兰齐朵穿着一身湖绿色的宽松广袖对襟梅花纹衣裙,因为是在家中头发只是松松的挽了个飞仙髻,拿一对金镶珠宝蜻蜓簪将发髻箍住,额头正中间垂下一颗黄颜色的水晶额饰,耳朵上简单吊了两颗白玉芙蓉耳珰,打扮的很是清新朴素。
寝房与兰齐朵的小书房是连着的,有时候她心血来潮要做什么就会去自己的小书房。
如同今日一般,小书房里在四个角落都放着炭盆,将书房里烤的暖融融的,兰齐朵开着窗户原本正站在书案前面挥笔泼墨,之前还打算写完这幅字再与夏侯翼说话的,所以站在书案前面连头都不抬的问夏侯翼话,结果才说了两句,她登时忘记了自己还在写字,一滴墨溅在纸上也没有察觉,只是惊讶夏侯翼话里面的意思。
她吃惊的问夏侯翼的话呢,夏侯翼却津津有味的站在窗户前看着她,只觉得这样的元嘉怎么看都看不够,而且每见到一次她的衣着打扮都不尽相同,不过每一次都是那么好看的叫人眼前一亮,浓妆的元嘉,淡妆的元嘉,只点了唇脂的元嘉,还有看书的元嘉,执笔的元嘉……
夏侯翼不由得心猿意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看见在他身下婉转承欢的元嘉……
“夏侯翼!你听见我说话了没有?”
兰齐朵站在书案前面等着夏侯翼,这家伙笑的叫人有些不舒服,她一点都不喜欢看这样的夏侯翼,若是知道夏侯翼此时的心思,兰齐朵还不知道怎样的羞愤难当。
“让殿下做都护,其实就跟监军一样。”
“监军?监谁的军?”
夏侯翼说着也不走正门,直接从兰齐朵面前的窗户跳了进来,伺候兰齐朵的婢女们还湄讲过如此的驸马,一个个都看的目瞪口呆,仿佛夏侯翼不走正门非要从窗户跳进来跟怪物一般,不过驸马的身手看起来真不错呢,那窗户有半人高,他“嗖”一下就跃进来了!
兰齐朵看着夏侯翼的动作脸一僵,看着这会紧紧挨着自己的男人,悄悄退后一步,压低声音:“你这样成何体统?”
夏侯翼湄理会兰齐朵的话,看了看周围的几个婢女,小图平几个被夏侯翼眼风一扫岿然不动,夏侯翼挑眉看着兰齐朵在她耳边说:“你要是不让他们下去我就在这里亲你了!”
兰齐朵的脸毕竟没有夏侯翼厚,瞪了他一眼对小图平几人道:“你们先下去吧,今日午膳本宫想吃琉璃珠玑。”
手上的这幅字已经毁了,兰齐朵干脆把笔放下,恼怒的对夏侯翼说:“夏侯翼,你再这样以后就不要回房了,我让人将小书房收拾出来……”
所有的话都在男人压过来的唇齿上销声匿迹,兰齐朵瞪大眼睛看着这个一言不合就对她做着各种亲密动作的男人,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一双手甚至不知道放在哪里好。
夏侯翼见兰齐朵呆呆的,浑身上下从头发丝儿到脚趾头都带着愉悦,在他肖想已久的红嫩粉唇上辗转厮磨,乘机直接将兰齐朵抱起来放在书案上,一手扶着她的背部一手搂着她的细腰,更是企图将兰齐朵的牙关撬开,去寻找那********。
兰齐朵在夏侯翼企图往她口中探索的时候,终于回过神来,然后两只手抵在夏侯翼胸前拼命的推拒,但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如何撼动夏侯翼,直到她自己憋的一张俏生生的小脸都通红通红了,夏侯翼才放开她,然后将他自己的脑袋放在兰齐朵的肩膀上,满足的叹口气。
兰齐朵看着四下大开的窗户,这时候不禁庆幸自己不喜欢院子里太多人,此时的窘境没人瞧见,接下来立即就愤怒了,夏侯翼这个不知羞耻的家伙真是胆大包天。
就在她想着怎么给这厮一个教训的时候,夏侯翼醇厚沉稳的声音在兰齐朵耳边响起:“你这个没良心的丫头,我为了跟你在一起,在前朝跟人唇枪舌剑,还要顶住那些人的压力与他们据理力争,已经接连两个晚上没怎么合眼了,我才结婚三天,连自己的新房都没睡一晚,更别提洞房花烛夜了,你竟然要让我去睡书房?”
这一声声的控诉叫兰齐朵自己都有点不好再去计较刚刚他的不敬了,实在是夏侯翼说的都是事实,想到他刚刚见面眼底下的青黑,不由得放软了声音:“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可是父皇为难你了?”
父皇对夏侯翼不满意,这一点她从很久以前就知道,甚至接连两晚夏侯翼都没有会驸马府,兰齐朵也在猜测是不是真的是父皇从中作梗?
她伸出指头戳戳夏侯翼的胳膊,夏侯翼终于从她的肩膀抬起头来,但箍在她腰间的手却丝毫没有放下来的意思。
“陛下并没有为难我,相反陛下一直在支持我的构想,定西都护府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想法,是很多人共同的设想,只不过那些人都没有同我一样的福气,能娶到公主做媳妇,有与陛下谈条件的机会。”
这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当他说到“那些人都没有同我一样的福气,能娶到公主做媳妇”的时候,眼睛里仿佛有万千的星光,让兰齐朵感觉自己就是那其中最为耀眼最为特殊的一个,四目相对,兰齐朵不禁有些怔怔的,她一直知道夏侯翼对自己另眼相看,但却从来不相信这些另眼相看,她固执的认为夏侯翼对她好是别有用心的,是另有目的的,但是刺客却再次动摇,如同以前很多次的动摇一样。
“啪”,不知道什么时候笔架上的一直笔突然掉了下来,两人不约而同的循声望去,就看见系住笔一头的绳子脱落了,所以从笔架上掉了下来。
兰齐朵小声说:“快起来!”
夏侯翼对今日的进展很满意,从善如流的起来,然后将笔捡起来给兰齐朵,然后就看见了书案上刚刚一直没看见的那副写坏了的字。
“这是什么字?”(未完待续。)
第五十六话 夫妻谈心论定西
原谅夏侯翼作为一个曾经被逼着揍着念书的人,根本不认识小篆,因此当书案上的字展现在他面前的时候,夏侯翼完全是一副那字看起来好像是“颜”又好像是“颖”,明明两个字差别那么大的,但兰齐朵写出来的他竟然分不清楚。
两人之间刚刚还旖旎的气氛因为夏侯翼的这句话荡然无存,兰齐朵诧异的说:“我记得父皇说过父亲是个很有学问的人,他除了一手潇洒的飞白体,小篆也是独一无二的,难道父亲没有教你学小篆?”
夏侯翼摸摸鼻子有些尴尬,他怎能说八岁之前他就是一纨绔,连基本的字都认不全,他父亲就是再有学问怎么可能教他小篆,更何况就算教,他也不乐意学啊!父亲……等等!元嘉刚刚叫他父亲什么?
喜出望外的对兰齐朵说:“你刚刚叫我爹什么?”
他捉着兰齐朵的肩膀,很是激动的问道,若是没听错的话……没听错的话……
“不能叫父亲吗?我与你成亲了,怎么也算你父亲的儿媳妇吧,叫一声父亲不为过。”
兰齐朵别过脸不看夏侯翼那张带着不敢置信的眼神,尊老爱幼这一点她一向做的很好,即使贵为公主也一样,嗯,这个应该归功于她与太子皇兄在上释放聆听太子太傅的教诲“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她这样认为着,但就一句话却吧夏侯翼一个大男人感动的眼睛红红的,因为他见过七公主是怎么称呼云凯旋父亲的,叫一声“侯爷”云凯旋都觉得七公主已经少有的很尊敬他爹了!靖远侯本人也感动非常,不曾想元嘉竟然称呼他爹为“父亲”,夏侯翼只觉得能娶元嘉真是三生有幸。
忽然再次被夏侯翼抱住,兰齐朵听到男人在她耳边说:“谢谢你!我很高兴很高兴你能这么称呼我父亲。”
说到这里,兰齐朵索性道:“既然如此抽个空我们去祭拜他们吧,也告诉他们你成亲了。”
“谢谢你,元嘉。”
“我们既然是夫妻,我自然会将你的父母当做我的父母。”
拍拍抱住自己的男人,兰齐朵温声说道,夏侯翼在兰齐朵看不见的地方将潮湿的眼睛眨一眨,良久才放开兰齐朵。
兰齐朵装作看不见夏侯翼眼眶里的红,转头正要将写坏的字扔掉,夏侯翼伸手拦住:“我看写的挺好的,干嘛扔掉。”
“有墨滴到上面了。”兰齐朵无奈。
夏侯翼小心的拿震纸压住,回头道:“我的书房还缺一幅画,干脆装裱一下挂在我书房墙上算了!”
兰齐朵很是鄙视的道:“你知道我写的是什么?”
“不管什么,总归元嘉写的都是好的!”夏侯翼很是潇洒的道。
兰齐朵半晌无语,明明这是赞美自己的话为什么他却高兴不起来,忍笑道:“我写的‘颜筋柳体’的‘颜’不过是这段十日没鞋子手生,练练字而已,你一个大男人书房挂这个字干嘛?”
夏侯翼一想也对,干脆道:“要不你再写几个字凑成‘书中自有颜如玉’得了?”
兰齐朵哭笑不得:“别人的书房都是‘宁静致远’、‘戒骄戒躁’这样的话,怎么到了你这里就成了‘书中自有颜如玉’了?读书人要都是照着你这样的想法,大齐还能招揽什么人才?”
夏侯翼心想我当初念书就是拿“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权利眼”这样的话来激励自己的,现在不也长成了大齐的栋梁之才吗?
到底这话不敢说的,他的妻子不是那种绣花谈琴的闺阁儿女,朝堂的大事恐怕一般小官小吏都没有他的妻子清楚……
“殿下,可以传膳了吗?”
兰齐朵看了一眼夏侯翼道:“洗手去!”
夏侯翼摸摸鼻子很是自觉的洗手,但是兰齐朵却斜睨了他一眼道:“你平日就这样洗手吗?”
将夏侯翼看的讪讪的,他干脆坐在那里看兰齐朵如何洗手,但看着看着就入了迷。
一溜排三个丫鬟手都端着一个七彩铜盆,兰齐朵第一遍先用香胰子将手仔仔细细的涂了,然后认真搓洗,每一个指头都不放过,兰齐朵仿佛是跟夏侯翼解释又仿佛是在自言自语:“仔细洗干净才不会有脏东西留下,病从口入说的就是这个。”
等到在第一个盆里将手上的小沫儿都洗干净了,兰齐朵又在第二个盆里将手清洗了一次,然后就见小图平拿着一个小瓶子往第三个盆里滴了几滴东西在里面,夏侯翼坐的并不远能闻见里面香味,很是清新可人,让人嗅到之后会有耳清目明之感,夏侯翼不禁问:“什么东西?”
兰齐朵熟练的将一双手浸泡到第三个盆里面,看夏侯翼仿佛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一般就解释道:“蜜露一样的东西,滴到水里保持手部湿润白皙。”
夏侯翼不知想到什么就觉得兰齐朵,垂下眼帘。
等到兰齐朵坐在那里小图平小心翼翼的用干净的巾帕给兰齐朵擦手的时候,又有同样的三个丫鬟将水举过头顶单膝跪地在夏侯翼跟前了。
夏侯翼在兰齐朵的监督下认认真真的按照兰齐朵的程序将手洗了一遍,大概从未见过这样净手的程序,他坐到饭桌前面的时候,忍不住将自己的双手抬到鼻子下面闻了闻,兰齐朵笑出声,忍不住说:“若是你喜欢,我会叮嘱你的贴身随从丁胜让他以后照着这样的方法给你洗手?”
“我一个大老爷们哪里用的找洗的这样仔细,只是感慨当时太子殿下说的没错,要养你果然颇为耗费银钱。”
兰齐朵挑眉:“怎么,养不起我?不过我也没让你养的打算。”兰齐朵心高气傲,哪里能听得惯夏侯翼的感慨,自尊心不允许她去问这个男人难道你也觉得我奢靡浪费?
兰齐朵陈述事实,但那话里赤果果的意思,简直叫夏侯翼身为男子的自尊心受到打击,若是不了解兰齐朵肯定会被兰齐朵的话打击到,虽然兰齐朵说的都是事实。
才上齐了,兰齐朵对夏侯翼说:“用膳吧!”
桌子上的菜色颜色搭配仍然叫人赏心悦目,夏侯翼想到兰齐朵之前说的琉璃珠玑,看了看桌子上白白嫩嫩仿佛透明一般的六只小兔子道:“这就是所谓的琉璃珠玑?”
“嗯,做起来比较复杂,昨日见到冰晶梅花糖就想吃了这个了,恰好你回来的还是时候。”
夏侯翼发觉元嘉和以往相比有了变化,以前的时候总会跟自己争锋相对,但今日即使说了刚刚那样叫她不高兴的话,她也不见变色,夏侯翼觉得是不是有哪里是他忽略了什么,这几日太忙没顾得上。
夏侯翼不客气的夹了一直白嫩嫩的小兔子一口就咬了下去咀嚼两下道:“鱼肉、猪肉、鸡肉和的馅儿?”
“嗯。”
兰齐朵口中的小青菜道:“用虾代替鸡肉其实更鲜美些,你喜欢吃了下次让人给你做用虾和的馅儿。”
“你既然吃不了虾就按照你的食谱来,我无所谓不挑食。”看着这一桌子的菜,却是因为夏侯翼突然回来,有几道明显带着辣和重口味的东西都是为他准备的,和其他的菜色成鲜明对比。
夏侯翼突然福至心灵,他总算明白这其中的问题在哪里了,元嘉这几日似乎对他有些客气?
他一边思索一边吃下碗里的东西,饭后夏侯翼示意兰齐朵屏退下人。
等到人都走了,夏侯翼将自己的凳子搬到兰齐朵对面道:“元嘉,这几****发现你对我异常客气,再也不像以前的时候那样神采飞扬了!”
兰齐朵一怔,然后垂下眼睛,原来夏侯翼能感觉到。
“我喜欢的兰齐朵敢作敢为,姿容绝世,尤其是对夏侯翼从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不高兴就就揍夏侯翼,高兴了就对夏侯翼笑笑,那样都没关系。夏侯翼是兰齐朵的男人,会包容兰齐朵的一切,兰齐朵即使成亲也不需要学着做什么贤妻良母,只要按照自己的心意过日子就好了,做你喜欢做的事情,吃你喜欢吃的东西,不必迁就我,我爱你这个人就会爱你的一切。”
兰齐朵低头咬唇有些垂头丧气的说:“但我若是还一如既往会不会让你在别人面前感到难堪?你在朝中为官。”
是,兰齐朵不可能什么都不替夏侯翼照相,尤其是夏侯翼为他做了那么多事情之后,但这种试图去做一个贤妻良母的感觉叫兰齐朵真是觉得不适应极了,她更愿意当夏侯翼在她身边的时候她也是按照她原本的性子去过日子而不是压抑自己。
夏侯翼忍不住捏捏兰齐朵的脸蛋,调笑道:“怎么小公主竟然知道顾及我的面子了吗?”
兰齐朵看着夏侯翼的表情,想到她曾经做的事情,微微恼怒的伸手就在夏侯翼的腰间使劲旋转了一周,夏侯翼脸上作者疼痛的表情,但眼里却都是笑意。
“好啦!不逗你了!”
夏侯翼忍了再三还是忍不住的将兰齐朵抱起来放到自己的大腿上:“昨日让人将账本交给你你可看明白了?”
早春的午后天已经稍微有些暖融融了,这样被夏侯翼抱在怀里温度刚刚好,篮球丟哦看着室内没人索性就这样任由夏侯翼抱着。
“看明白了一部分,不过我不明白的事,你的账本上怎么还有十万两之多的余钱?”兰齐朵仰头,这次婚礼的花费可不小,算上聘礼还有结婚当日的宴请,一共花费了叁拾万两白银左右,篮球丟哦原本以为账本上补亏空就是好事了,哪里料到夏侯翼竟然还有余钱。
“不用怀疑,”兰齐朵窝在夏侯翼怀里的姿势实在太过乖巧可爱,夏侯翼忍不住伸出食指点点兰齐朵的鼻尖,兰齐朵皱着鼻子躲开的样子如同一直顽皮的猫儿,将夏侯翼一下子就逗笑了。
“虽然我不是富可敌国的巨贾,也没有权势滔天,但是养你的钱还是绰绰有余。你锦衣玉食二十年,我想娶你总不能让你跟我荆钗布裙吧!况且我也没办法想象,假如你跟着我如同最寻常的妇人一般,计较着柴米油盐一生是什么情形,就算你自己舍得我也舍不得,所以怎么能不好好攒下娶媳妇的钱?”
“还记得那个梅花形状的钥匙吗?那就是我娘留给我娶媳妇的聘礼,光我娘的东西就值十万两,再加上这些年打仗的暗处收入,所以这些事情你就不用从你想了!”
“那你还没有告诉我都护府是怎么回事?”
夏侯翼再次点点兰齐朵的鼻子:“我原本打算蒙混过关的,看来现在混不过去了!”
他戏谑的说:“西北的战事一触即发,我就是最近这两日的时间就要先去西北一趟,等朝廷的章程下来,也就是一个来月时间,到时见天气也稍微暖和些了,我希望你能带着将士们的家眷一起去西凉府,等你到了那里,它以后会正式改名叫定西都护府!”
兰齐朵心下一沉:“又要打仗了?”
夏侯翼安抚她:“别怕!若是能不打起来尽量不打,但若是犬戎人挑衅的话,咱们大齐将士也不会忍辱负重!”
这话说的豪气万千!兰齐朵新年一动突然想到夏侯翼说带着将士们的家眷,一瞬间眼睛亮晶晶的吓人!她双手拽住夏侯翼胸前的衣服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也能跟你去西凉府?”
“你大概就是第一任的定西都护府都护啊!你不去定西都护府的地界上,算什么都护?”夏侯翼失笑。
“我真的可以去那定西都护府?”
“真的可以出去看看?”
“真的!”
“不是炒的也不是煮的!是真的!真的!”
“夏侯翼!你真是太好了!”
兰齐朵兴奋的搂着夏侯翼,然后在夏侯翼惊愕的目光中捧住他的脸,“啵”一声亲了一下,然后跳下夏侯翼的腿一叠声的喊:“平姐姐,快来快来!我们收拾行李!”
夏侯翼哭笑不得,但又觉得很自豪,果然他的妻子就是这么与众不同,旁人嫌弃那个地方贫瘠偏僻险象环生,偏偏他的妻子兴高采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