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现代都市重生之骄兰TXT下载重生之骄兰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重生之骄兰全文阅读

作者:桐叶飞飞     重生之骄兰txt下载     重生之骄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十七话 ****新扫待卿至(一)

    兰齐朵少有这样娇羞的时候,夏侯翼自然是没见过的,他目光有些痴傻的看着兰齐朵结结巴巴的看着兰齐朵道:“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不仅会把你父亲当做自己的父亲对待,还有你的哥哥、嫂子、侄子、外甥,我都会当成自己的亲人,我……我……”

    “好啦!我知道啦!”

    明明夏侯翼此时表情呆呆的,一点都不灵光,兰齐朵却莫名觉得夏侯翼此时憨憨的可爱,一点都不讨人厌,这句话更是仿佛含糖一般,听得夏侯翼增个人都甜丝丝的,他就那样笑望着兰齐朵。

    萧慕白想着今日夏侯将军在人前那样出风头,还是以陛下准女婿的身份,而他连吃醋的资格都没有,心下烦闷间就打算离开,哪里想到走在宫中的小道上会看见这样的情景?

    高大挺拔的男人眉眼温柔、嘴角含笑的看着对面的女子,女子宽大的裙摆被风轻轻一吹仿佛与那男子的衣裳都混杂在一起了一般,更叫人难得一见的是,那女人没有平日的疏离高贵,而是带着微微的娇嗔和促狭。

    萧慕白一双眼睛被刺痛一般,若是公主不喜欢那人他兴许还有努力的动力,但这明明就是两情相悦,他没有任何借口去破坏这一切!

    萧慕白原本是要顺着这条路出宫的,最后还是转头走了另外一个方向。

    夏侯翼看着自己跟兰齐朵被风吹到一起紧紧挨着的衣裳,只觉得心里面美美的要冒泡,脑子里不可避免的想到一些多余的废料,但还算清醒的脑子虽然舍不得此时的相处,却还是违心的说:“如今一早一晚的温度变化大,虽说已经十一月了,刚刚还有点热这会就已经起风了,你身子不好,还是赶紧回去吧!”

    他伸出手想将兰齐朵的披风拢紧一些但还是最终没有行动,宫中人多眼杂的,如今他们是未婚夫妻,能这样走在一起已经是陛下格外开恩,若是动手动脚的,难免被人说嘴,自己是个男人也就罢了,但是元嘉是个姑娘家,就是贵为公主又怎样,他比谁都清楚那些人的德行,平民百姓不敢议论的事情,他们绝对敢说,夏侯翼不想兰齐朵被人说行为不检点。

    兰齐朵倒是没想到夏侯翼这么着急让自己走,倒是小图喜将兰齐朵披风带子系紧,劝说道:“夏侯将军说的没错,这里起风了,殿下还是回去的好!”

    今日为康泰帝祝寿,兰齐朵顺便带着箱笼打算就此住到宫中了,反正凤栖宫的忘忧阁****都会为她打扫出来。

    小图喜这样说了夏侯翼反倒有些舍不得,不过他还是纠正道:“小喜姑娘以后还是叫我夏侯大人的好,我早已不是什么大将军了!”

    这些话已经说了不少遍了,但大多数人还是一时半会的不改口,夏侯翼如今是康泰帝的准女婿,加上以前云凯旋说的那些话,他对将军这个位子很是介意,就怕因为他是将军这个身份被人诟病不能娶兰齐朵。

    小图喜从善如流:“奴婢遵命。”

    最后见实在没办法再赖在这里不走了,夏侯翼依依不舍的说:“我走了,你快点回去吧!要是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宫里找不到,你就让人给我传话。”

    随即自嘲的想,陛下将这个女儿当做心尖尖一样,有什么不会办到的?兰齐朵今日因为夏侯翼的举动,心情极好,也不觉得夏侯翼说了废话,很是耐心的听着。

    夏侯翼一步三回头,最后还是没忍住:“你……什么时候出宫?”

    “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大概到明年花朝节前了!”

    那就是婚礼前了,夏侯翼一阵失望!内宫中他一般进不去的,以前之所以跪在雪地里找元嘉,那还是太子殿下格外爱恩,如今么?夏侯翼有写沮丧,那就是满打满算还有三个月不能见面了!

    兰齐朵并未说什么,只觉得此时夏侯翼有些好笑,一般情况下公主都是从宫中出嫁的,如今她能这样任性不过是父皇偏爱罢了,若是连这一点都不知足,那可真是忍心不足蛇吞象了!她哪里能明白夏侯翼这是觉得以后想见她太困难了!

    终于将人送走了,而夜宴还没有散去,兰齐朵让人向康泰帝告罪,只带着小丫鬟自己去休息了,这一日在人前端着一张脸,还有这一身厚重的大衣裳,都叫兰齐朵感到有些疲惫,她的身子却是没有别人好,这个时候就算逞强也改变不了事实。

    而宫外的夏侯翼觉得却觉得有些事情不好一拖再拖,分宗的事情迫在眉睫,元嘉不过是参加宫宴而已,就看起来有些疲惫,夏侯家上上下下一族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就是从中有脸面见到兰齐朵的也至少有一百来人,这些人光是辈分就压他一头,还有这些人贪得无厌、无利不起早的本性,以后他们成亲了,恐怕能见天的来烦元嘉!

    “二夫人那里准备的怎么样了?”

    “情绪上倒是已经差不多平静了,如今正带着……二小姐回京,不过最快也得半个月。”

    丁胜不知道如何称呼那个被偷偷抱走的姑娘,想了想主子对她肯定比二少爷观感要好,至少这位二小姐从未见过面。

    天已经昏暗下来,夏侯翼坐在马车中皱眉问道:“为何需要这么久?不是说半个月以前就出发了吗?”

    “哦,是这样的,二小姐她小产了,身子虚弱,二夫人怜惜二小姐,所以路上走的慢一些。”

    一听这里面就没好事,夏侯翼以前只隐约打听到他二叔将孩子寄养在了一户没儿没女的地主家,就没有再关注了!如今再听就知道里面的事情不简单!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从头说起!”

    “主子可是要从哪里听?”

    丁胜知道夏侯翼好些事情都不太了解。

    “就从她小时候开始说起,简单说一遍。”

    知道事情大概他就知道如何处置二婶的事情了,原本以为不过是一桩偷龙转凤的小事罢了,谁能料到他预计一个月就能完成的事情,如今看来没有两个月就被想安生!(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话 陋舍新扫待卿至(二)

    “说起来二老爷对二小小姐也算尽心尽力,毕竟是自己的亲身女儿,他找的寄养那家地主两口子,都年近四十了别说一儿半女,小老婆加起来能凑好几桌,但愣是没有人生出一个来崽儿。暗地里大家都说他家坏事做的太多,遭报应了……”

    “你哪里那么多废话,长话短说!”

    夏侯翼并不想听丁胜如同说书一半一波三折,二房一家无论好坏都与他没关系,他要的只是了解情况,等到应对的时候心里面有一个解决问题的方案,至于别的,他没兴趣!

    “那好!反正就是原本二老爷给了他们足够的钱财还让人每年悄悄去看几次,地主家对二小姐倒也尽心尽力,只不过后来他们家不知道从哪里得来一个方子,在二小姐送过去第三年地主家娘子就生了一个女儿,照顾二小姐自然没有那么尽心了,听说有时候连饭都吃不饱,只在二老爷派人去看的时候稍微打扮的体面些。”

    丁胜有些唏嘘,明明是侯门千金却沦落到吃不饱穿不暖的地步,还要收人白眼,比他小时候都强不到哪里去!

    夏侯翼冷漠的说:“你要是时间多,最近这么忙的,我干脆送你过去帮忙收拾田庄!”

    夏侯翼不仅将兰齐朵指定的那三个地方收拾了出来,而且还花大价钱买了一个面积颇为大的庄子,如今正在如火如荼的动工,那地方背靠山林,夏天的时候是个避暑的好地方。

    丁胜赶紧道:“我不是为了主子了解的更清楚些么?”

    “侯爷的继室从中动了手脚,找了个道士说二小姐八字与地主家的小姐相克,那地主家的孩子来之不易,竟然悄悄的搬了家还将二小姐送到了福州府一个乡下亲戚家里,继夫人又跟那些人狼狈为奸在一边瞒天过海,二老爷就一直以为自己的女儿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实际上,那地主家的亲戚家里大大小小孩子就有七八个,还是个捕鱼的渔民,一家子吃饱都不容易,二小姐还不到十三岁就被他们家用五两银子嫁到了邻村一个姓莫的人家。那莫家人的小子比二小姐年长将近十岁左右不说,脑子其实还有些傻,所以才二十多岁了还没成亲,二小姐这次之所以会小产还是因为那傻子不知道轻重,在二小姐怀孕的时候要强行行房,据说都不止一次小产了。”

    丁胜有些尴尬,那毕竟是主子的堂妹,瞅瞅着日子过的,怪不得听下面的人说二夫人当场就差点疯了!

    “二夫人是怎么处理的?”

    “二夫人用一百两银子将二小姐买了下来。”

    夏侯翼默然,永远都不能小看女人!他本想着假如二夫人太过分的话,他的人肯定会出手阻止的,哪里料到二夫人出乎意料的平静。

    “不过你们最好还是好好看着二夫人,会咬人的狗不叫,越是现在沉默平静到时候越是爆发的厉害,小心她大的你们措手不及!”

    “纸包不住火,这件事迟早会宣扬出去!但想让外人知道什么,我说了算主动权要在我手里!”

    夏侯翼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整个人都冷静的可怕,丁胜只觉得自从与公主殿下定亲以来,主子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忽上忽下的状态。

    马车晃悠悠的往前,十一月的夜晚其实已经有些冷了,但对于他们这些常年习武之人根本不算什么。

    丁胜长久的沉默,夏侯翼想着自己最近太忙已经很久没有关注过丁胜了:“你在想什么?”

    “只是有些不明白,为何主子遇见公主殿下之后就像换了个人一样。”

    夏侯翼谜一样的笑了一下,半晌就在丁胜以为他会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听夏侯翼恍恍惚惚的说:“我也说不清这是为什么,大概等你以后遇见一个让你很动心的女人之后就会明白吧。”

    夏侯翼的声音很轻很轻,丁胜却听的明明白白,不知道为何他脑子里浮现出一个女人女人的身影,那女人无论何时背都挺的笔直笔直……

    “好好驾车,想什么呢!老子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可别在阴沟里翻了船!娶媳妇的事情也得等你家主子娶上媳妇再说,到时候好好给你瞅一房媳妇!”

    丁胜脸色有些难看,他怎么会想起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可是有夫之妇了!

    “驾……”

    狠狠的抽了一鞭子马,丁胜恶狠狠的想,肯定是自己见主子要娶亲了所以才会想到女人了!而这些年见到的稍微年轻点、打交道又多的女人就那么一个,自然会想到她了!嗯,一定是这个原因!

    两人各有心事的回到家中,夏侯翼却突然说了一句:“证据都收集齐了没有?”

    丁胜一愣,自然知道夏侯翼说什么:“就差二夫人那边了,到时候拿出这些证据,二老爷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再没有比枕边人更有力的人证了!”

    “主子真的确定二夫人会当面在族人面前揭穿二老爷?”

    他这些日子打听到的事情不少,可是知道当初乃是二夫人要死要活的要嫁给二老爷的。

    “你记住了,永远不要小看一个女人的决心!女人狠起来男人根本就挡不住!更何况还有继夫人从中添柴加火,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更何况夏侯林还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与别的女人眉来眼去长达二十年!二夫人的存在就是个笑话!而且她如今亲眼见到自己的女儿,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夏侯林她怎么可能放过?”

    管家打开门迎接了夏侯翼进来的时候,就见到夏侯翼一脸的冷漠,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今日给陛下进献礼物不顺?”

    丁胜摇摇头,这大好的日子,恐怕主子心里面想到死去的侯爷和夫人心里面更不好受!

    “您就别操心这些事了,如今给主子准备聘礼您还不累吗?”

    “谁说不累的?王府派来的管事实在太挑剔了,那些东西就连拜访的样子都有规定,哎,你说这以后小少爷要是跟公主成亲了,是不是比这规矩还多呐?”(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话 陋舍新扫待卿至(三)

    有些事情一旦提上日程就会变得紧迫起来,就像兰齐朵之前没觉得嫁人如何一样,但周围人一直忙忙碌碌,仿佛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情,闹的兰齐朵也有些紧张。

    “虽说殿下绣功不好,亲自绣嫁妆这种事咱们自然不能像别人家的贵女一样,但是这凤冠上面的红纱,殿下总得动几针也算是将这件事圆过去了。”

    “到时候又是凤冠又是轻纱遮面的,哪里用得着再往上面绣什么,再说有几个人会看本宫的脑袋和脸?”

    兰齐朵提不起劲儿来。

    云嬷嬷还想继续劝阻,兰齐朵一下溜到门外说:“听说父皇这次寿辰得了一个高古盘龙玉璧,很是不错,本宫去看看,至于头纱的事情,等晚上回来随便戳几针就可以了!”

    云嬷嬷只得叹口气,兰齐朵心想等晚上回来的时候,夜里光线不是那么好的,嬷嬷向来疼她怎么忍心到时候叫她动针线?

    其实就是像嬷嬷说的,她随便做个样子就好了,但兰齐朵总觉得她只要开始动了针线仿佛很快就要出嫁一般,这种奇怪的心理大概也只有待嫁的新娘子才会明白。

    康泰帝确实寿辰的时候收到了一块盘龙玉璧,但那仅仅是一块盘龙玉璧而已,他自持又克制,玩物丧志这种事情只有兰齐朵和梁王这对树枝才会干的出来!

    康泰帝在这个上面也向来不吝啬,而兰齐朵反正如今住在宫里没事就要往乾清宫跑的,众人都已经习惯了九公主殿下如同上朝的臣子一般每日去陛下宫中,以往兰齐朵去康泰帝的乾清宫还会引来后宫嫔妃不满,作为女儿整日里霸占着父亲算什么事情?

    但如今没人敢说这样的话,御膳房不过是连着两日早膳给公主殿下送一样的饭菜罢了,康泰帝就立即大发雷霆,将人拉下去好一顿板子!这样的情况下谁还能说什么。

    不过众人之所以一声不吭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抱着兔子尾巴——长不了,这样的心思看的,有的心里面咬牙切齿的,让你嘚瑟,让你嘚瑟,顶多再过三个月就嫁人了,嫁人了看你还怎样霸占着陛下的宠爱?

    兰齐朵自然不会理会这样的是事情,她到了康泰帝那里,果然梁王在,康泰帝见到兰齐朵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骂道:“你们叔侄俩果然是大齐数一数二的纨绔!都惦记朕这些东西!鼻子也比狗还灵!”

    兰齐朵一头雾水,看向梁王,梁王有些不好意思的“嘿嘿”干笑两声,原来他也是奔着康泰帝那块盘龙玉璧去的!

    “父皇说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种好东西我和王叔可是无福消受,不过品鉴一二还是可以的,谁让我们都是父皇的亲人呐!”

    “你就用这些话来糊弄我,哎,你说你以后嫁人了,夏侯翼那小子万一跟你生气怎么办?不听你糊弄怎么办?虽说你贵为公主,但是着夫妻之间的相处有时候父皇也没办法啊!”

    康泰帝说翻脸就翻脸,这已经是不知第几次提到兰齐朵嫁人的事情了,梁王看着兰齐朵无奈的样子,同情的看了她一眼,自己皇兄伤春悲秋起来简直要人命呐!

    “父皇是不是忘记了我还有二百女兵呢!”

    梁王眉毛挑挑,一言不合难道就动手?到时候上演一场九公主大战虎威将军的全武行?

    “哈哈哈……我儿说得对!过几日为父再给你增加一些人,到时候若是夏侯翼那小子敢对你不好,咱们就打回去,打坏了为父给你做主!”

    康泰帝一瞬间兴高采烈,兰齐朵也忍不住笑了,果然父皇从来就不是按常理出牌的那个人,怂恿女儿跟女婿打架,也只有父皇能想的出来!不过为何自己想到跟夏侯翼打架这件事竟然还带着点小兴奋?

    梁王无语的看着眼前的父女俩,竟然生出了夏侯翼好可怜的想法。

    “咳咳,那盘龙玉璧还看不看了?”

    “当然要看!今日朕心情好!”

    康泰帝大手一挥:“将朕前些日子寿辰收到的东西都呈上来!”

    兰齐朵朝梁王挤眼,这是要大开眼界了!自从她搬出宫中开始为了不叫其他姐妹们嫉恨,已经很久没去过父皇的私库了!

    康泰帝的私库确实很多东西应有尽有,梁王虽说见惯了宝贝,但皇帝的私库岂是别的地方可比的?她只觉得意犹未尽、眼花缭乱。

    兰齐朵原本就见过不少康泰帝的好东西,因此这时候根本没什么好好奇的!倒是其中一个玉扳指让她有些好奇。

    那扳指是墨玉的质地,样子古朴简单,上面似乎只有云纹的图案,兰齐朵情不自禁的把玩起来。

    康泰帝见状:“你既然喜欢就给你!那墨玉也不算贵重就是上面的祥云图案乃是自然天成的,从哪来的?”

    长盛公公答:“回禀陛下,这是康泰元年塔塔国贺陛下荣登大宝进贡的其中一个物件。”

    “那就给元嘉,朕记得还有一套墨玉砚台、笔洗的,也一并给元嘉。”

    兰齐朵原本也只是觉得那云纹图案自然天成多看了一眼而已,哪里想到康泰帝这样干脆,不过她手中这个扳指一看就是男人用的,难道父皇没看出来?兰齐朵把玩这个漆黑如墨、色重质腻的东西,心里却不期然想到了夏侯翼。

    想到那个男人站在演武场上,长身玉立、拉弓射箭的模样,这玉扳指是不是戴在他手上更合适些,到时候也算物尽其用了?

    “奴才遵旨!是直接送到殿下府上还是?”

    长盛的话将兰齐朵的思绪拉了回来,看到康泰帝,她心里有些愧疚,父皇什么好事情都想着她,她自己呢?竟然想到夏侯翼那个混蛋了!兰齐朵没想过自己的这种心理,根本就是俗话说的女生向外。

    梁王腆着脸说:“皇兄,臣弟也不要什么墨玉扳指,您就把这个沉香木的扇子给臣弟好了!”

    那沉香木的扇子基本上只要拿在手里,顺着风半里地的人都能闻见香气!想到梁王跟只老孔雀一样,兰齐朵就忍不住笑!

    果然康泰帝又骂道:“元嘉要的好歹是扳指、砚台!你一天不着调的,要这种风骚的扇子是不是又出去显摆?”

    显然康泰帝一语命中,梁王打着哈哈,最后康泰帝倒是将那沉香木扇子给了他,但是还将前朝大书法家韩寿的一本家书真迹也给了他,让他每逢月末就要抄上一篇,兰齐朵也只能心口不一的安慰他:“王叔权当修身养性了,再说着韩寿的真迹只此一本,可见父皇对王叔还是很看中的!”

    这话说的梁王更是苦着一张脸,他的皇兄啊赐下来这么一本书怎能是对他看重,王府还有他那日益积威慎重的大儿子,梁王如今一想,这沉香木的扇子都没有那么喜欢了。

    兰齐朵自知自己因为一个墨玉扳指就想到夏侯翼,实在对不起康泰帝的爱护,这些日子可着劲往康泰帝的宫中跑,今日带点小吃食过去,明日带伤大小侄子去康泰帝那里逗趣,康泰帝每日心情开朗,连饭都比平日多用一碗,御膳房更是被康泰帝赏赐不断,喜的御膳房总管看见兰齐朵就牙不见眼。

    这日早上兰齐朵刚去康泰帝宫中陪康泰帝打完一套养生拳,就听见云嬷嬷恨恨的说:“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竟然连殿下的东西都敢动!”

    “谁白眼狼呢?”

    云嬷嬷没料到兰齐朵竟然听见了,心里一惊,直觉想将事情隐瞒下去!但她此时脸上余怒未消,小平安喜乐几人也是一脸尴尬的样子,兰齐朵当即脸上的轻松就没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们还想瞒着本宫不成?”

    云嬷嬷直接“噗通”一声跪下了:“殿下恕罪!是老奴失察!才让人昧了殿下的东西!”

    兰齐朵让人将云嬷嬷扶起来:“嬷嬷起来说话,父皇今日有加急的事情处理,与刑部尚书一起用早膳了,我还没吃饭呢,嬷嬷能不能先给我弄点吃的?”

    兰齐朵的身体是头等大事,云嬷嬷也顾不得了,匆匆说了句:“殿下怎么这个时辰还没用早膳?老奴这就去给殿下弄饭。”

    云嬷嬷走了之后,兰齐朵冷着脸也不让低下跪着的一堆人起来就问:“到底出了何事?嬷嬷多大年纪的人还让她操心?你们都把本宫平日的话当耳边风是不是?”

    小图平小声道:“殿下息怒,实在是奴婢几个昨日半夜接到消息,殿下的珍藏阁昨晚失火了,因为最近一直加紧巡逻的缘故,发现及时,里面损失倒是不大,只将一些容易烧着的绫罗绸缎弄坏了,但大管家和发现珍藏阁有东西是假的!奴婢几人原本打算今天早上商量着怎么跟殿下说的,结果不小心被嬷嬷听见了!”

    伺候兰齐朵的除了小平安喜乐这几个一等的,还有二等的八个小丫鬟,此时纷纷附和。

    “殿下明鉴,确实如此,奴婢们不敢欺瞒!”

    兰齐朵的关注点却不在这里,她皱眉说道:“因为失火烧了一些衣料,却发现里面有东西是假的?”

    “的确如此,还有几个小炕桌因为挨的近一些,也烧到了,长史大人检查的时候却发现有个黄花梨木的炕桌不对劲,后来仔细一看发现根本就不是黄花梨木,而是别的东西假冒的!”

    “长史和管家呢?”

    “都在东宫候着,因为殿下备嫁,他们是外男不得进入。”

    兰齐朵头痛:“哥哥也知道了?”

    “没有!太子殿下说,是咱们府中的事情殿下要自己处理。”

    兰齐朵心下却明白这是太子觉得她快要出嫁了,顺势考验她的能力呢!毕竟以后她嫁人了就算是一家主母了!

    不过到底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连她的东西都敢昧下来?

    “东西收拾一下,这几天先暂时回府住。”

    “是!”

    “将嬷嬷留在宫中……”

    “老奴跟您一起去!”

    不知什么时候,云嬷嬷端着盘子,很是坚定的跟兰齐朵说,僵持了一小会,到底是兰齐朵心软,败下阵来。

    “老奴也想通了,这人心呐!是最男猜测的,罗大利也是皇后娘娘身边的老人了,殿下向来待他不薄,如今他能放火,指不定里面的东西就是他昧下的,如此不过是想一把火都烧没了,到时候他弄走的那些东西自然也就相当于葬身火海了。”

    云嬷嬷毕竟是经过事情的老人家,兰齐朵也知道她分析的有道理。

    兰齐朵心里存着事情,在云嬷嬷的服侍下喝了一碗燕窝粥就着牛肉饼就再也吃不下了,云嬷嬷也不勉强,反正饿了就能马上给点下弄吃的!

    小图平一直皱着眉,服侍兰齐朵穿衣裳时忍不住疑问道:“可是前段时间殿下生辰,咱们才打开珍藏阁的,那些放绫罗绸缎的地方却是真的东西啊!若说那之后将东西换了也有点说不过去,毕竟那段时间珍藏阁可是来来回回进进出出好多次呢,不可能没被发现!”

    “障眼法!”兰齐朵脸色有些差!

    云嬷嬷脸色也不好,有人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耍手段,竟然也没有人发现,要么就是那人本领高强,要么就是最坏的一种,不止一个人参与了这件事!

    但是还不等兰齐朵他们回到公主府,就有人再次匆忙来跟大管家回话,大管家脸色一下子难看到了极点!在发现这件事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没法善了,公主府大管家这个位子恐怕也是保不住了,不曾想如今竟然牵扯到了人命!

    “回禀殿下!罗大利畏罪自杀了!”

    “畏罪自杀?”

    “是,被发现的时候他用自己的裤腰带挂在柱子上将自己勒死了!”

    “好一个畏罪自杀,他想就这样一了百了!”

    这事传出去简直就是叫兰齐朵颜面无存,御下不严,以后还会有谁听她的?

    “殿下也别生气,统领大人昨晚已经封锁消息连夜追查了,现在府中只准进不准出,也不许随意走动,想必很快就能水落石出。”(未完待续。)

第三十话 陋舍新扫待卿至(四)

    罗大利毕竟是图皇后留给兰齐朵的人,如今突然因为这样不光彩的事情畏罪自杀,那又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乃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她们几人心情能好才是怪事,但是怪谁?怪他贪得无厌还是怪他心里面存着那么点良知,所以才有今天这个一死一了百了的结局?

    兰齐朵一行人走到公主府门口的时候,就听见小图喜惊讶的说:“夏侯将军!”

    接着就传来夏侯翼沉稳的声音:“你们回来了!”

    不知为何兰齐朵听到夏侯翼的声音觉得有些委屈,掀开车帘子,表情却淡淡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你忘记我是兰靖那小子的骑射师傅了?虽说准备婚事,但这学功夫可不能因为这个理由荒废下来。你府中的长史我是见过的,怕你有什么事情就多问了几句,而且我自己也有事情想跟你说。”

    “进去说话!”

    两人一边走,兰齐朵一边将这件事跟夏侯翼大概的说了几句。

    夏侯翼凝重的看着兰齐朵:“这件事绝非一个人就能完成的,从要偷偷搬走的东西到把风、动手、运输,这只是最粗浅的几步,我……”

    夏侯翼看看周围的人,有些不自在的咳了两下,小声的兰齐朵说了一句:“而且我以前夜探公主的时候,府中的守卫还算是严密,若不是钱六郎从中告诉我路线,我十有**会被人发现的。”

    “所以这只能是里应外合,参与的人绝对不止罗大利一个。”

    兰齐朵想到这里,有种不在往下查的逃避心情,她预感这件事牵扯不小,想让这件事到此为止。

    “嗯,所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有些事情你退一尺他们会进一丈。”

    夏侯翼仿佛看穿了兰齐朵的心思,将她最后一点挣扎都戳穿了:“善良是很美好的品格,但也要看对谁,假如你面对的是一条毒蛇,你对它心存善意,但它最终还是要咬你的话,那时候你的善良就成了祸害自己的利器!不仅你自己会受伤到时候你身边的人也不可避免的会被波及!”

    “而且这些人早在背叛你的时候就已经不值得你心软了,背主是什么下场恐怕没人比他们更清楚的了,但他们明知道这个结果还是一意孤行,可见根本就没有估计你的感受,这样的人你还用在乎他们吗?”

    “那就查!”

    兰齐朵虽然有时候难免心软,但好在行事果决,夏侯翼严重闪过赞赏:“如果你信任我的话,这件事我帮你查,最多三天就会真相大白。”

    被夏侯翼用赞赏的眼神看着,兰齐朵受到鼓励:“那好!”她咬咬嘴唇,知道夏侯翼常年在军中自然少不了那些审问犯人的手段,明知道那些人可能罪有应得,但还是人忍不住说:“你别对他们用刑,只让他们开口就好了。”

    “好!”

    夏侯翼面色更为柔和了,他自己是个狠辣血腥的人却希望兰齐朵善良纯真,就如同自己心里面还有光明的一面一样,而且他不想告诉兰齐朵有时候不用刑比用刑还可怕,因为用刑是**上的疼痛,不用刑却是精神上的影响还是永久的。

    公主府的外院有专门为长史提供办公的地方,如今夏侯翼既然查插手这件事,长史自然没有让夏侯翼在别处的道理,跟兰齐朵分道扬镳的时候夏侯翼往前走了两步,在兰齐朵耳边不容置疑的说:“你坐了一路马车,肯定是乏了,这些事情我会替你弄清楚,到时候你只要做个决定就好了!我想看到花朝节那天我的新娘子健康美丽!不想她累病或者心情郁郁!”

    兰齐朵不曾想夏侯翼会这么说,迅速看了一眼周围,见大家离的比较远才稍微放下心来,瞪了夏侯翼一眼,夏侯翼不以为意,甚至觉得兰齐朵跟他不生分才会对他这样,否则怎么不见她瞪别人?然后笑着看兰齐朵带着一队人浩浩荡荡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被夏侯翼这样一说,兰齐朵之前回来的路上那一丝不痛快也随之消散了不少,甚至顺着夏侯翼的话摸了摸自己的脸蛋,难道最近憔悴了还是不好看了,所以才叫夏侯翼说出健康美丽这样的话?

    兰齐朵稍后就再也没有时间去向夏侯翼的事情了,这次一场小小的失火,不仅将一些东西毁坏了,而且里面不知道有多少赝品被人当做真品假冒塞进去了,还有这其中牵扯到的各种人。

    清点东西、盘问下人、登记造册,这其中很多事情虽然不需要兰齐朵亲自出面,但最后给出答案的那个人肯定是兰齐朵,而且此次事情牵连甚广,这三天里面不停有人被夏侯翼带走问话,因为夏侯翼之前有话在前,云嬷嬷以及小平安喜乐几人早早就将那些想仗着体面,往云嬷嬷还有殿下跟前求情的人打发了,而图平因为自己的疏漏导致了这件事情,不说拼命为这件事善后,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她甚至连兰齐朵都不愿意见,只觉得无颜面对兰齐朵的信任。

    夏侯翼这几日里几乎彻夜不眠,给兰齐朵做事可谓尽心尽力,他手下以前得用的那些人知道夏侯翼在讨好未来的媳妇,只有更尽心尽力帮他的份儿。

    果然如同夏侯翼所说,不到三日事情差不多就明了了,这一日早上夏侯翼说要过来跟兰齐朵说这件事情,兰齐朵匆忙用过早膳就去了议事的花厅等着。

    夏侯翼此次来犯人、人证、物证、口供无一不充足,他看了一眼自己带来的一家人想到她们跟兰齐朵的关系,眼里闪过一丝厌恶,这种不知好歹的东西,在军中早就被砍脑袋了!

    “将这些人先待到偏院去!待会听后公主殿下发落。”

    人群中明显有人身体抖动了一下,夏侯翼不屑的看着那个女人,别让元嘉从一开始情绪上就开始起伏太大了!为了这样的人不值得,他如今已经能摸清楚兰齐朵情绪起伏的点了!

    夏侯翼身边带着三个人,分别是丁胜还有两个不认识的,看样子就是夏侯翼的心腹之类。

    “殿下,事情差不多现在已经明了了,不知道公主府中可将这些日子被盗走或者假冒的单子有没有列出来?微臣已经让人审问出来了,还有从他们各自家中搜出来的东西,他们当初也是有留下单子,若是没问题的话,现在可以用这些他们签字画押的口供与大管家对一下!”

    兰齐朵看了一眼大管家,大管家赶紧道:“回夏侯大人的话,已经整理出来了!”

    “先从首饰开始!我的侍卫念一样劳烦大管家跟府中丢失的东西做个对比。”

    丁胜清清嗓子:“螭纹金簪、佛手形金簪、菊花形金簪、莲花形金簪、累丝嵌宝衔珠金凤簪、花蝶金簪、嵌宝石云形金簪、嵌猫睛石花形金簪、玛瑙佛手形蜜蜂形金簪各一支……”

    兰齐朵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是夏侯翼从他紧握的双手知道他眉心并不平静,只能有些笨拙的安慰:“她们弄走的这些东西都是一些之前但容易出手的,非常贵重的倒是没有……”

    越是这样兰齐朵心里面就越是沉重,确实,丢失的这些东西兰齐朵基本都是扫一眼就再也不关心了,她的首饰实在太多,有专门的人打理这些,但打理这些东西的哪一个都是兰齐朵的心腹,如今这些原本应该保存良好的东西出现在失物单子上,兰齐朵这几日一来一直回避的问题再次被提到了明面上。

    “玉花鸟纹梳、翠嵌珠宝头簪、银嵌翠蝴、蝶簪、银镀金嵌珠宝点翠花簪、铜镀金点翠珠宝簪、金镶珠宝松鼠簪、双层蝴蝶金簪金丝香木嵌蝉玉珠、玲珑点翠草头虫镶珠银簪、累丝珠钗、宝蓝点翠珠钗、碧玉滕花玉佩、云脚珍珠卷须簪、红翡翠滴珠耳环。”

    因为东西太多而且琐碎两边人马对照起来有些费事,但就是这样兰齐朵也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而她身后站着的几人都大气不敢出一声静悄悄在那里,她们都不是笨人,自从知道府中出了内贼开始就隐隐约约有了猜想,但事情没有清楚之前谁也不敢乱说,如今兰齐朵的反应恰恰证明就是殿下心里面也是有数的。

    “如今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恐怕殿下心中也有数,还请殿下早日决断的好。”

    “你去拿人的时候她在做什么?”

    兰齐朵莫名其妙的问了这么一句,但夏侯翼却知道她问的是谁。

    抿抿嘴,那边已经开始对单子对到小件的摆件上面了,想来了再有一盏茶功夫就对完了,夏侯翼原本就是个不拖泥带水的人,此时却说:“她应该事先就已经知道了这个结果了,我们的人去的时候她将家里的几个孩子叫到一边嘱咐了一遍,然后跟她相公吵了一架,我们带她去的时候,她只说了一句这一天终于来了,我见她很是轻松。”

    “她什么都交代了?”

    “嗯,都交代了,而且罗大利并不是畏罪自杀,而是被人勒死的,然后伪装了自尽的假象。”(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话 陋舍新扫待卿至(五)

    兰齐朵眼前浮现出女子直爽欢笑的脸,神情很是平静:“那是她们一伙动手的吗?”

    “不是!是他的小叔子动手的!”

    夏侯翼回答的也干脆。

    兰齐朵心里面松口气,没有杀人就好,随即凝眉:“她的小叔子?我记得喜姐姐的夫君是庄子上管事的儿子,他父亲是我皇庄的庄头,他大儿子老实本分,喜姐姐自己也满意,我就将人嫁给他了。”

    那出问题的人就是图喜,当年那个她刚醒来的时候因为心直口快被图平教训的姑娘,兰齐朵很是喜欢她这样的性子,所以最后虽然图平一直没有嫁人但是她自己却是最得兰齐朵宠爱,又因为她跟图平的关系兰齐朵对她总是格外宽厚,甚至动过要从她那里国际一个孩子给图平养老……

    将脑子里这些无关的念头散去:“你直说吧,我没有你想的那样脆弱。”

    “她的相公确实是个老实本分的人,加上你给她的嫁妆丰厚,在胡家倒是过得不错,但她婆家的小叔子一心想要读书好脱了奴籍,实际上却没多少真本事。”

    “康泰十六年,他去跟人喝花酒,为了当红头牌跟人大打出手,将一个富商的儿子打的半身不遂,那富商闹起来,他自己怂包,将图喜跟你的关系亮了出来,那富商自然犹豫,最后只好赔钱了事。赔了钱胡家相当于倾家荡产,他也不再去私塾念书,就去庄子上的账房学着管账,被人吹捧了几句再次把庄子上全年买种子、买农具的银子被人骗了精光。”

    “又借钱把种子的窟窿堵上,家里已经债台高筑了。她婆婆疼爱小儿子只觉得自己儿子什么都好,怀才不遇,央求着图喜给找更好的差事,图喜没办法,利用自己以往的人脉给他在府中找了管茶叶的差事,图喜当年在殿下身边那么多年,他又是图喜的小叔子,一来二去他跟守珍藏阁的罗大利熟了起来。”

    夏侯翼说到这里兰齐朵还有什么不明白,连带着后面的小平安喜乐都觉得深深的无力,这都叫什么事?若是……若是图喜为了她自己也就算了,如今因为那不成器的东西拖累成这个样子,这缘由有怎么听都怎么憋屈!

    图平却在外面捂着嘴泣不成声,她只记得有段时间表妹心事重重,问了几句都说孩子在断奶夜里闹腾的厉害所以没睡好,如今想来根本就不是什么孩子的事情,可恨那时候她根本没主意表妹的异样……

    “胡家人按照大齐律法该怎样判就怎样判,不用顾忌我的名声,有时候遮遮掩掩的还不如一开始就开诚布公。”

    兰齐朵自始至终都没有提到图喜,仿佛忘记了这个人,图平有心想要说几句,但在云嬷嬷的眼神下还是什么都没说,她与其他三人情同姐妹,受云嬷嬷教导,其他三人虽然嫁人了,关系一直都未变,图平知道这件事是图喜做错了,只不过还是奢望着殿下能留图喜一命。

    “你当出了这样的事情殿下心里好受?你看看你们几个的名字再看看小喜他们几个的名字,殿下还说以后再换人还是按平安喜乐来排。”想到图喜也是她一手教导的,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

    “你们几个抽空去送她一程,也算是全了这些年的姐妹情分。”

    图喜心下酸涩,明知道这件事殿下也有自己的难处,没有连坐其他人已经算是格外开恩了,但还是忍不住难过。

    钱六郎看着眼前泪水涟涟已经不再年轻的女人,只想将她轻轻揽入怀里,这个一直故作坚强的女人让他心疼,想为她遮风挡雨。

    而这边兰齐朵并没有比平常有多大变化,朝着夏侯翼说:“那天匆匆忙忙,你只说你自己有事情找我商量,有什么事情?”

    下一刻兰齐朵就落入一个充满阳刚味的怀抱,夏侯翼沉稳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阻止了兰齐朵想要推开他的动作。

    “要是难过了就哭出来,我不会笑话你的。”

    这个季节不是很冷但也不热,兰齐朵被他这样闷在怀里,刚开始还是挣扎了几下,最后才说:“我就是觉得心里头不痛快,但并不想哭。”

    夏侯翼嘴角扬起笑,趁着这会两人身边没人跟着,他直接将兰齐朵抱起来,兰齐朵惊呼一声下意识的楼主夏侯翼的脖子,瞪了他一眼,刚想开口就见夏侯翼将她放到走廊上,然后抬手给她将披风带子系好。

    “你要是心里不痛快那看我打拳好不好?我心里面不痛快了就打拳,把自己厌恶的那些人还有那些事全都当做敌人一样一拳一个打飞,心里面就痛快多了。”

    兰齐朵有些无语的看着夏侯翼,那是你亲自打拳,又不是我亲自打拳?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了,不管怎么说夏侯翼都是在乎她才会这样做,如今两人都已经定亲了,他关心自己也是一片好意,虽说没有拒绝他但也不要说什么伤人的话才好。

    夏侯翼打拳那就是实打实的虎虎生风,并不是什么为了好看的花架子,他刚开始打的时候还是沉默的,后来见兰齐朵仔细盯着他瞧,差点同手同脚起来,反倒是将兰齐朵惹笑来了!

    “你这样要是上战场对敌人,早就成俘虏了吧?”

    兰齐朵拍拍身边的空位:“我知道你想让我高兴点,你现在的样子跟在我跟前玩杂技一样,我哪里有不高兴的?坐下来休息一会吧。”

    夏侯翼讪讪的坐在兰齐朵身旁,他也不知道怎么了,明明是他叫元嘉看他打拳的,但元嘉只要一看他他就忍不住浑身发热,只觉得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是自在的,结果打拳打到最后竟然同手同脚了!

    “你想跟我说什么事情?”

    夏侯翼原本要说就不是什么高兴的事情,如今兰齐朵心情本就不好,他有些犹豫。

    “我要跟族里分宗。”

    “分宗?”

    “对!”夏侯翼说的很是坚定。

    “为何?”

    “我想要一个新的夏侯家,继承我父亲的遗志,无论何时想到就会让人感到温暖的夏侯家,而不是现在这个无药可救的夏侯家,”

    “我会跟你成亲,以后会生儿育女,我想叫我们的孩子成长在一个清净快活的家中,而不是像我一样。”

    夏侯翼说的明白兰齐朵也算听懂了,最后望着他坦然一笑道:“你心里面怎么想就怎么做吧,反正咱们俩半斤八两。”(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话 陋舍新扫待卿至(六)

    “你不觉得我这样忘恩负义?”夏侯翼目光灼灼的看着兰齐朵。

    兰齐朵坐在走廊上看着远处有些枯黄的树叶子,悠悠的说:“你是那样在乎别人想法的人吗?难道他们说什么你就能改了?”

    夏侯翼裂开嘴笑笑,情话信口就来:“如果是元嘉的话,我一定改!”

    有夏侯翼这样的家伙在身边,兰齐朵就是想难过也难过不起来,却听夏侯翼问道:嬷嬷和你的婢女刚刚一直都不敢问你,那个图喜你打算怎么处置。”

    兰齐朵面上一滞:“我也不知道怎么处置。”

    按照大齐律例,敢背主的,尤其是主子还是皇亲国戚的,这种通常一家子都会发卖到黑海去做苦力,举家子弟此后生生世世为奴,所以敢背主的奴仆很少,因为风险实在太大了!一个弄不好就是整个家族的罪人。

    如今胡家就是胡家一族人的罪人,原本他们都是兰齐朵皇庄上的人,虽说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但也吃穿不愁,若是哪一日能有个恩典,脱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不过现在他们发愁的是接下来去黑海了怎么办。

    “我母后生前将我周围的一切全部都安排妥当了,因此自小就是她们几个陪着我,宫女一般年满二十五的时候才可以放出宫去,但她们几个怕我孤单甚至多留了两年,一直到我十三岁才出宫嫁人,嫁的人都是嬷嬷过目她们自己也同意的,不曾想最后竟然是她的夫家害她最多。”

    “人心易变,活在这世上总有各种各样的麻烦,端看怎么解决这种麻烦了,偷梁换柱、害人性命这种事情又不是你自己叫她们做的,假如当时事情出来了她就跟你说命事情的原委请你出面解决,哪里有今天的结局?有时候一步错步步错,走到最后都是身不由己。”

    “我知道,就是……”

    就是心里面一时半会没办法放下罢了!兰齐朵有些怅然。

    但夏侯翼不愿意这件事存在兰齐朵心里面,只想快刀斩乱麻,解决之后好叫兰齐朵一心一意操心他们的婚事,听说元嘉已经开始学着理家,想到以后有个人管着他的吃喝拉撒睡,并且这个人还是兰齐朵,夏侯翼只觉得想到这些就很兴奋。

    “你这样对我不公平。”

    夏侯翼故作委屈的揽住兰齐朵的肩膀,兰齐朵奇道:“我做什么了对你不公平?”

    “你因为你的婢女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但是我们马上就要成亲了!我每天每夜满脑子想的都是你,想的都是以后成亲了找我们怎么过日子……你却因为这些不值得的人难过分神,你觉得对我公平吗?”

    这些日子以来他也算看出来了,元嘉的性格是吃软不吃硬,若是遇见心情不好生气的时候那更是软硬不吃,但心情低落的时候一定要用哄的,放下身段没脸没皮的哄,元嘉最是受不了!

    兰齐朵见夏侯翼委屈,果然就开始想了,就连夏侯翼放在她肩膀上的胳膊都湄怎么主意,夏侯翼心中暗自窃喜,还没想到接下来怎么说呢,就听兰齐朵似笑非笑的说:“难道我脑子里也要想着你?”

    夏侯翼以为兰齐朵就是那涉世未深、懵懵懂懂的小姑娘,趁机就说:“我以后是你的夫君,你自然要想着我,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

    “你要成为本宫的纲?”

    兰齐朵危险的眯起眼睛,那潋滟的桃花眼顿时有种康泰帝附体的错觉,夏侯翼一时得意看到兰齐朵的眼神才暗暗叫糟!他怎么就忘记了,元嘉是公主呢!

    面不改色道:“在殿下跟前这句话自然不对,妻为夫纲那自然再好不过!以后我就是殿下的护卫,殿下管我吃喝拉撒睡,我什么都不做就守着殿下,要是有谁敢惹殿下生气我就揍的他满地找牙!”

    越说越不靠谱,兰齐朵听着夏侯翼嘴上能跑马,虽然明知道他这是插科打诨逗自己高兴呢,也没办法生他的气。

    却说夏侯翼出了公主府就对另外一个黑甲军护卫说:“胡家人发配去黑海的时候你托人路上照应一下。”

    黑甲军护卫不解:“属下今日见到公主殿下才发现果然名不虚传,殿下高贵凛然,在胡家这件事上明显就是很不高兴,将军这样暗中关照公主殿下会不会?”

    “也是我没跟你说清楚,关照一下殿下原本跟前的那个图喜一家,其余人就算了!”

    胡家获罪本就是胡庄头家里引起的,但是胡庄头的二儿子已经要秋后问斩了,只要他们发现图喜还有一定的势力在就不会对他们有所忌惮,只要忌惮了就不敢轻举妄动,胡图氏本就是个聪明人,经此一事想必也想清楚了!

    好歹解决了兰齐朵的事情,而元嘉心情也没有刚开始那样不好,夏侯翼这才感到自己忙活了这几天有些累了,此时浑身轻松只想好好睡一觉!

    想到那三处房产,夏侯翼一想到自己现在距离西大街不远,先过去看看也不错,不曾想丁胜有些别扭的说:“现在正粉刷完墙壁,还没干,主子要不要过些日子去看?”

    夏侯翼有些疲惫根本湄意识到丁胜此时不对的神态,只说:“无妨!既然路过就去看看。我先把把关,若是我这里都过不去,元嘉那里就更不用说了!”

    西大街就算是夏侯翼成亲时用的宅子了,到时候会从公主府直接将嫁妆送过来,这样做一来表示康泰帝让女儿们对夫家的要守礼,二来康泰帝也向老百姓传达一个意思那就是三纲五常任何人都要遵守。

    柳榕这些日子在公主府算是如鱼得水,她原本就是出嫁前跟着柳氏好好学过管家的,刚与贤王成亲那会也是管着诺大的王府,也算是风光了好一阵子,如今帮着夏侯翼整理这座宅子明显绰绰有余。

    西大街的宅子本就是一处比梁王府小了一点的宅子,也算是西大街两处规模最大的了,当然与兰齐朵的公主府还是没办法比的,此时从正门进来,先引入眼帘的就是大大的院子,夏侯翼满意的点头:“殿下派来的人眼光倒是不错,我很喜欢院子空旷些。”

    丁胜不自觉地自己嘴角高高翘起怎么也放不下来,仿佛夏侯翼夸奖的是他一般。

    这段时间与柳榕接触,丁胜有意无意的打听柳榕的消息,就想知道柳榕的来路,后来才知道柳榕竟然是个寡妇那一刻,丁胜觉得自己的心跳的嗵嗵嗵的,巨大的喜悦一下子将自己填满,原本以为不过是个妇人罢了,哪里想到竟然是寡妇,大齐鼓励寡妇再嫁,丁胜喜不自禁他自己要娶媳妇了,如今还了夏侯翼的银子,过日子过得比以前还要精细。

    夏侯翼莫名其妙的瞥了一眼丁胜,等跟着守宅子的参观了一遍宅子,却是如同丁胜所说,粉刷的气味还湄完全散去,他一边跟随性的人说:“去买一些晒干的木槿,然后想办法将屋子熏一下……”

    这个时候他已经走到了西北角的一个小厨房了,不料话还未说完就听里面有个女人说:“请夏侯大人慎重!这熏房子是有讲究的。”

    见到柳榕,夏侯翼并不觉得意外,当初就是他去湖广将这个女人救出来,那时候这个女人几乎只剩下皮包骨头,不想这几个月恢复的倒是不错。

    丁胜见夏侯翼盯着柳榕瞧,下意识的上千将柳榕护在身后,夏侯翼这才将目光放到丁胜脸上,若无其事的说:“既然你在这里这是就交给你办了,我想到时候公主住进来房子是她喜欢的木槿花的味道。”

    柳榕是个女人,并且是个婚姻不幸的女人,她的丈夫因为权势等种种原因,差点让侧妃将她折磨致死,柳榕甚至内心阴暗了好久,在夏侯翼帮她离开的那一天也没让明侧妃好过,将王府一直苛待她的管事趁着夜里扔进明侧妃的房间,顺便放了一把火……

    这些阴暗如今已经远离她了,她跟母亲平平静静的在一起过日子,如今见到夏侯翼这样对兰齐朵一心一意的,连房间里什么气味都要操心的男人,柳榕心里面说没有羡慕是不了能的,但也仅仅是羡慕,她这样身份,虽然不用躲躲藏藏,但也是一个隐患,如同夏侯将军这样的夫君,这辈子是不用奢望了。

    她如同以前从未见过夏侯翼一般,恭恭敬敬的说:“回将军的话,将军此举不妥当,公主殿下毕竟是皇家人,不管是熏房子还是其他事情也好都是有规矩和讲究的,如今民女也不能擅自做主。”

    夏侯翼只好无奈的说:“既然如此那就算了!”

    然后又说了一下比如窗帘要选整租帘子还是水晶帘子这样的话题,才带着丁胜出去往回走。

    丁胜心下狐疑:“主子认识柳榕?”

    夏侯翼高深莫测的看了一眼丁胜,然后说:“认识。”

    丁胜心里面跟猫爪子挠过一样,虽然知道夏侯翼不可能跟柳榕有什么关系,但是夏侯翼竟然跟柳榕认识,他心里面那不合时宜的疑问一个接一个的冒出来。

    夏侯翼看着丁胜心事重重的样子也不点破,如今他算是过来人了,如何能不明白丁胜的心情?柳榕乃是贤王的正妃,因为兰齐朵的关系还有陛下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才能活到今天,否则就她的身份早就跟贤王一道赐死了,如今不过是苟活罢了!哪里敢宣扬出去?当时去湖广并未带着丁胜,所以丁胜大概只知道柳榕寡妇的身份,并不知道其他,若是丁胜跟柳榕有缘的话,那就看他们的造化了,到时候送的远远的大概也可以。

    夏侯翼心里面想什么并没有跟丁胜说,当务之急先把他的婚事办好才是正经事。

    夏侯翼这几日因为彻夜帮兰齐朵差那些事情的缘故晚上并未休息好,因此回到家中出完午饭到头就睡,一直到掌灯时分,才感觉自己房间有人进来。

    警觉的坐起来,就见丁胜过来脸色凝重的说:“主子,折桂坊的事情有眉目了!”

    侧厅里,几个黑甲军的侍卫带着一个人,那人脸色惨白的坐在那里,见到夏侯翼,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站起来对着夏侯翼“噗通”就跪下来:“夏侯将军救命!夏侯将军救命!”

    “站起来好好说话!”

    旁边一直负责监视他的黑甲军没好气的说,他们当兵的,最是讨厌这种没骨头的家伙,不知道男儿膝下有黄金吗?

    “不是说了吗?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好好做你的生意就行了!”

    折桂坊的老板惨笑一笑:“夏侯将军,小人也想安生过日子奈何时运不济!”

    “有人要追杀你?”

    胖胖的带着笔墨气息的掌柜开始回忆。

    午间的时候他去找老太太汇报一些铺子上的事情,别看老太太一把年纪,她的嫁妆铺子倒是自己经营着。

    恰好去的时候碰见二老爷夏侯林与老太太在里面说话,因为掌柜的的乃是老太太的心腹之人,因此丫鬟们也没在意只让掌柜的在小茶坊等着老太太召见。

    掌柜的本身就是个坐不住的性子,加上长时间与那些玩意打交道,不免在着小查房看看茶叶、茶具之类的东西,不知怎么的,他拉开一个小柜子的时候竟然清晰的听见了里面老太太和夏侯林的说话声。

    掌柜的吓了一跳,慌忙要将柜子合上的时候竟然听见里面老太太说了一句叫他魂飞魄散的话:“那个小杂种本来就跟我没甚关系,如今翅膀硬了更是不好糊弄,如今要娶了公主还不反了天了!要不是当初雪儿心软,我早就一包耗子药让他去见他那短命的爹娘了!到时候娶公主的自会是我的帅儿!”

    “娘息怒!如今倒是有一件事最为重要,得想办法将儿子安排进夏侯翼的府中,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你说的也有理,一想到那个小杂种身上那么多东西,就连我那死鬼姐姐的东西也是留给夏侯森,我这心里就恨不得将她从东湖里面挖出来挫骨扬灰!”

    神情阴暗的老太太说道挫骨扬灰二字的时候,那吸着烟袋的表情简直犹如鬼魅,掌柜的冷不防打个哆嗦,柜子里的茶叶罐子便“啪”一声摔到了柜子下面的边沿!

    这一声如同是石破惊天,夏侯林大喝一声就要过来!(未完待续。)

第三十三话 深宅旧事噩梦生(一)

    “我当时听见这个消息又害怕又震惊,情急之下就顺着窗户跳了出去,二老爷听到那番动静自然让人查探起来,我就说我在房间里喝多了茶水,尿急去如厕了,还让一个恰好在茅房的小厮给我作证了。”

    掌柜的擦擦头上的冷汗,只觉得幸好自己当时机灵,不然被人发现他听到这样的豪门秘辛,按照二老爷的性格,他焉能有小命在?

    “你不是已经逃过一劫了吗?为何还要来想我求救,你就没想过这是我夏侯家的事情,我也会如同二老爷一样将你灭口,而且你一个外人知道了会没有好下场?”

    掌柜的为之语塞,夏侯翼语气平平,并没有他想象中听见这种事情的震惊,掌柜的只觉得很是沮丧,他说的事情要能引起夏侯将军的共鸣才好,不然他要从这件事里面脱身,还得再费一番周折!更奇怪的是,他一个外人都从那些话里面听出了那么多事情,夏侯将军却仿佛置身事外一般,掌柜的看着夏侯翼有些不明白!

    突然夏侯翼看着掌柜的笑了一下,掌柜的打个哆嗦,腿一软再次跪在夏侯翼面前!他想起那天晚上在折桂坊的阁楼上面夏侯将军也是这样看着他的,那时候他吓的甚至尿了裤子……

    “夏侯将军救命!您宅心仁厚,看在小人曾经是老夫人陪嫁的份上,救小人一命!小人听见那样的大事,二老爷找出小人只是时间问题,到时候小人性命不保是小事,家中的老弱妇孺可怎么办?还请将军看在小人不曾伤天害理的份上救小人一命!”

    “小人知道一些事情,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小人觉得跟老太太说的事情有关系!将军一定要救小人!小人一家子的性命全靠将军了!”

    掌柜的竹筒倒豆子一般,将那些陈年旧事搜肠刮肚的跟夏侯翼说了一遍,然后偷瞧夏侯翼的眼色。

    其实按理说听见这样一个消息夏侯翼应该勃然大怒的,但他山崩于前不改色,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就是夏侯翼心中早对这件事有底,所以暴怒的情绪早在很久以前已经发泄的差不多了,如今呈现在掌柜的面前的就是一片平静!

    “那好如今我要你办一件事。”

    夏侯翼笑的掌柜的毛骨悚然,一时间他根本分不清楚夏侯翼是什么心思,然后就听夏侯翼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几乎是一瞬间,掌柜的脸上清白交加:“将军,下人告主子可是要打六十大板的!”

    若是二老爷在从中运作一下,六十大板下去他就是个死!

    “若是我不帮你,你也是个死!”

    掌柜的咬牙不说话,夏侯将军这话说对了,他不帮忙的话,如今已经知道了自己知道这件事绝对不会让别人再知道,到时候还是个死!既然横竖都是死还不如拼一把!说不定到时候能有条活路!

    “那本大人就静候佳音了!”

    夏侯翼端起面前的茶碗喝了一口,掌柜的礼了一礼,然后脚步凌乱的下去了!

    丁胜忍不住说道:“他真有那个胆子?”

    “人不可貌相,否则你以为为何我祖母留下的人,为何那个老东西独独留下他?”

    夏侯翼垂着眼睛看不清楚表情,丁胜却能感到夏侯翼的悲伤,有些事情真的被证实了,只会让人更加遗憾而已。

    丁胜负责给夏侯翼处理这件事,再没有人比丁胜更了解的,他有些感慨道:“那样一个大活人,变了个样子怎么会没人发现呢?”

    “没有变样子,她们是孪生姐妹,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啊?主子是说二老爷的生母将老夫人害了之后代替了老夫人?”

    丁胜张口结舌简直说不出话来,这种偷天换日、心思缜密之计,真是看不出来是老夫人那样粗俗野蛮、看起来毫无心机的人做出的。

    夏侯翼心中烦乱,一个人在院子中走动,如今事实摆在眼前,他心中只有一股气,突然间就能理解早上元嘉知道这种事情的感受了,稍微与元嘉不同的事,元嘉心里面难过,他是替自己的父亲憋屈,从来相信那个女人,从来没想过那个女人其实并不是他的亲娘,愚孝了三十年,最后甚至将自己的命搭进去了,想到父亲死前还拉着他的手说让他好好孝顺祖母,夏侯翼眼睛一阵酸涩……

    胸中气息乱窜,夏侯翼运功飞出府中,等他回过神来已经跟公主府的侍卫打成了一团,马统领黑着一张脸将夏侯翼拦住:“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这话要是传出去夏侯翼这小子就别想讨得好,御史的口水都能把他淹死!

    “殿下叫你进去!”

    小图喜冷着一张脸对夏侯翼说,然后看了看周围的人:“今晚的事情殿下不希望传出任何风声!”夜闯公主府,一个无视祖宗礼法的帽子扣下来,夏侯翼不被扒掉一层皮才是怪事!

    小图喜因为不喜夏侯翼这样败坏兰齐朵名声,但夏侯翼失魂落魄的根本就感觉不出来什么,两人一路气氛凝滞的走到兰齐朵跟前,小图喜眼睁睁的看着夏侯翼一言不合就直接上去将兰齐朵搂在怀中!

    她瞪大眼睛就要过去将夏侯翼拉开,哪里知道夏侯翼委屈的抱着兰齐朵说:“元嘉,我心里面难受!”

    这声音像是撒娇一般,小图喜一下子就石化了,兰齐朵先是身体一僵,然后看了一眼边上站着的小图喜恨不得地上赶紧裂开一个洞钻进去!

    小图喜慌不择路的跑出房中,差点将守在外面的小图平撞翻在地,小图平扶着门叽咕了一句:“慌里慌张的做什么?”然后想着里面的人,她也不开心起来,就好像自己精心照顾的花朵儿被人看上了,现在连花盆都要抱走,是个人心情都要不好。

    若是以往兰齐朵肯定会不客气的将夏侯翼掀翻在地,但现在的夏侯翼确实不太对劲,兰齐朵见室内没人了才说:“你怎么了?”一边说着一边拍拍夏侯翼的背。

    夏侯翼也不说话将兰齐朵抱了好一会才嘶哑的说:“假如你发现自己尊敬了几十年的母亲并不是亲生母亲怎么办。”

    兰齐朵顿了一下,迅速想前世夏侯翼都云见什么事了,如今说起这番话,不过她还是照实说:“那要看是什么情况,如果不是亲生母亲但尽到了教养的责任,没有苛待我,那我也会当做亲娘一样侍奉的。”

    “可是她对我父亲一点都不好!一点都不好!我父亲之所以会死,她没少在其中做手脚!我父亲还要我好好孝顺她!”

    兰齐朵听到这里就知道夏侯翼说的是谁了,心里面不惊讶是不可能的,但如果如今的夏侯家老太太不是夏侯翼亲祖母的话,那也没听说老平南侯有过其他妻子?

    “你是说你祖母……”

    “她不是我祖母!她只是个杀人凶手!骗子!”

    “好!那个女人都做了什么,你知道吗?如果你难过的话就哭出来。”

    夏侯翼听到这句却无奈的笑了,他直接将兰齐朵抱起来放到软榻上,然后一气呵成的跪坐在兰齐朵腿边,兰齐朵呵斥道:“你跟谁学的?怎么动不动就抱人?”

    “那你还拿我安慰你的话安慰我呢!叫我哭出来,一点都没新意,我是个男人怎么能哭呢,男儿有泪不轻弹,你不知道吗?”

    夏侯翼说完就点了一下兰齐朵的鼻子,兰齐朵面无表情地说:“夏侯翼,你别蹬鼻子上脸!”

    夏侯翼却将脑袋紧紧的贴到兰齐朵的膝盖上,还用自己的脸摩挲了一下,夏侯翼如此小鸟依人,兰齐朵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正要将夏侯翼的脑袋掀走,就听夏侯翼声音低落的说:“我很为我父亲不值,他愚孝了一辈子却没想过那个女人根本就不是他的母亲,讽刺的是,我父亲死都不知道这件事还要我好好孝顺祖母,祖母?那个女人配得上我一声祖母吗?我只想将我父亲当年所遭受的痛苦在她身上都试一遍。”

    “你知道吗?我父亲得了一场风寒,结果不过两三月大夫就说恶化成了肺痨,他咳了半年最后才重病不治。那时候人人都说是到了我母亲的忌日,我父母伉俪情深,父亲心中难过,思念过度,郁结于心,只因为心里面有事情,所以药石罔效。我那时候已经不怎么被允许见父亲了,祖母说怕我父亲的病传染给我,有一次我忍不住偷偷去看他,他咳嗽起来整个人都在动,仿佛要把心肝脾肺肾全都要咳出来一般……”

    “我父亲会做很多事情,他熟读兵书,但那个女人却说我父亲是长子,若是在战场有个三长两短她也不活了,无论如何她都不忍心父亲上战场,父亲才在兵部挂了个闲职,领着平南侯的俸禄,但是我知道我父亲还是想上战场的!”

    夏侯翼说的杂乱无章,兰齐朵能理解他的心情但还是听的云里雾里,忍不住问道:“据我所知你祖父似乎就娶了一个妻子。”

    夏侯翼又将脸在兰齐朵膝盖上磨蹭了两下,声音发苦:“以前我想不通,现在总算明白了!”

    他抬起头惨笑道:“所有人包括我在内,都想不到,堂堂平南侯夫人轻而易举的就被人害死了!还掉了包!”(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话 深宅旧事噩梦生(二)

    兰齐朵倒吸一口凉气!

    “我查到消息,文家在我祖母那一辈有生过一对双胞胎女儿,因为高僧批命说两个双胞胎不能放在一起养否则恐易夭折,因此他们就将双胞胎里面小女儿送到一户亲戚家养着,每年派嬷嬷去看一回,对外只说生了一个女儿,打算等孩子长大了再对外公布。小文氏就是我祖母的双胞胎妹妹,她自小在亲戚家寄人篱下,大家又都说是她母亲不要她了,暗自欺负她,渐渐便养成她狠毒、阴沉的个性,直到我祖母嫁人后才将小文氏接回来,但那时候她性格、心性已经形成了,根本没办法改,据说祖母的母亲甚至想将她嫁的远远的,否则以她的性格生在高门大户里面就是祸患。”

    兰齐朵轻轻的顺着夏侯翼的头发,安抚他。

    “后来呢?”

    “我不知道,只查到当时祖母怀着二叔恰逢祖父过世,于是性情大变。”

    文家当年将这件事情的消息全部都压了下来,甚至不惜毁尸灭迹,夏侯翼早前就有些怀疑,因此让人查探了许久,却不得其所,只好按兵不动,只监视着唯一一个没被小文氏处理的人——折桂坊的掌柜。

    夏侯翼将折桂坊掌柜的话给兰齐朵说了一遍,最后道:“我希望真的如同我猜想的那样,我祖母被人害了这个人是小文氏李代桃僵,那样我绝对不会手软,但心里面又害怕这是真的,那样的话……”

    “我父亲……我父亲他算什么!”夏侯翼低吼出声,这种不甘心、愤怒仿佛要冲破他的身体,在他心里面来回撕扯!若是他的父亲的活的潇洒肆意自不必说,实际上他为了遵从母命郁郁不得志。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是夏侯林和继夫人害了他的父亲,他的目标就是那两个人,而老太太从来都不在他考虑的范围内,只想着以后遵从父亲遗愿给她养老就是了!如今知道父亲悲剧的一生罪魁祸首就是那个女人,偏偏父亲如今已经失去多年,这一切算什么?算什么?他的父亲夏侯森难道就活该这样死去?

    兰齐朵不忍,只觉得图喜的事情相比这件事根本不算什么,语言在此刻显得苍白无力,兰齐朵这个时候再没有想推开夏侯翼的打算,只是一下一下顺着他的背拍打。

    夏侯翼也不知道自己在兰齐朵膝盖上趴了多久,只感到兰齐朵温柔的小手在自己背上一下一下的安抚着,小图平在屋外听不到里面的动静,心里面焦急,公主今日因为喜姑姑的事情心情不好,夏侯将军来的时候更是少有的沉重,小图平真是担心两人,万一夏侯将军惹怒了殿下……

    “殿下,时候不早了。”

    言下之意就是夏侯将军你该离开了!

    夏侯翼被这句话惊醒,猛然抬头,就见兰齐朵静静的看着他,两人四目相对,兰齐朵不习惯夏侯翼这样带着感激、带着热切的目光,率先移开眼神,低头小声说:“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你现在生气愤怒也没用,还是想想怎么解决才好,其实我更希望那个小文氏偷梁换柱,因为只有她犯错了你才能名正言顺的惩罚她,为你父亲报仇,而你父亲只有你一个儿子,若他知道你****被这些事情灼心即使九泉之下又是何等煎熬。”

    夏侯翼释然一笑:“你放心,我只是一时间因为我父亲的死钻了牛角尖,有些看不明白,你说的对,”他伸手捏了捏兰齐朵的脸。

    “我会为我父亲报仇,当年他们三个加注在我父亲身上的痛苦我会一一还回去,叫他们知道,天道轮回报应不爽,既然当年做下那些事情就要有承受恶果的心理准备!”

    兰齐朵想这家伙果然心性坚韧,不过才一会时间就想明白了!

    “你能想通就好!”

    “我知道,而且这些事情都是小事,这些人也都是无关紧要的人,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的婚事,我会用最好的状态迎娶你,不会因为这些人打扰到我!他们不及你在我心中万分之一!”

    兰齐朵好气又好笑,夏侯翼这厮不知道跟谁学的,那些好听的话总是信口就来,偏偏每次他说的郑重其事,兰齐朵连辩驳的话都不忍心说。

    直到夏侯翼出去,小图平才有些抱怨的走进来:“殿下怎能留夏侯将军,不是,夏侯大人这么久,幸亏嬷嬷今天心情不好去了佛堂,否则嬷嬷又该念叨于理不合了!”

    “你先扶我起来!”

    兰齐朵见到小图平长出一口气,小图平听话的上前,结果发现兰齐朵站了两次都没站起来!

    “殿下!”

    “嘘……不要大惊小怪,我坐的太久了,腿有些麻!”

    兰齐朵忍着难受,让小图平给她揉揉腿,这下别说小图喜了,就连小图平都有些不高兴,什么时候见过殿下这样子,刚刚夏侯大人出去的时候脸色好多了,肯定跟夏侯大人有关系!

    确实跟夏侯翼有关系,那时候夏侯翼趴在兰齐朵膝盖上,兰齐朵为了安抚他一动都不动的,时间久了腿就麻了!

    兰齐朵被小平安喜乐几人照顾这么久,一向养尊处优的,如今为了一个男人就这样,她们虽然希望兰齐朵赶紧嫁个中意的驸马,但这如今兰齐朵太中意了她们心里面又觉得酸酸的!

    兰齐朵以为夏侯翼说的报仇接下来肯定有所行动的,但没想到那么快!夏侯翼如今是驸马,关于他的消息府中向来都比别人多关注,要灵通一些,如今直接就听吓人来报说:“回禀殿下,夏侯家二老爷的下人如今去衙门告夏侯大人的祖母谋财害命!残害忠良!”

    “这么快?”

    兰齐朵大吃一惊,只觉得夏侯翼实在动作快的很。

    她正要让人去打听消息,又听下人来报说:“殿下,夏侯大人身边的护卫求见!”

    下人嘴里说的正是丁胜,丁胜匆忙而来顶着一双黑眼圈,仿佛一夜没睡的样子对兰齐朵说:“殿下,大人怕您担心所以让小的先过来跟您说一下情况。”

    其实夏侯翼如同发疯了一般,不知道从个哪里溜达了一圈回来整个人都如同吃了太上老君的仙丹一般精神百倍的,连夜跑到那折桂坊掌柜家中,硬是逼着他将那些蛛丝马迹回忆了一遍,然后派人去找那些几乎没什么痕迹的线索,并且发狠的说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来!

    丁胜刚开始还不明白夏侯翼受了什么刺激,但是这个时候被夏侯翼派来公主府却是明白了,感情这是在公主府中受到刺激了!不过他这时候倒是感激兰齐朵,否则这样大的事情主子还不知道要颓废多久,也只有公主殿下才能如此厉害让主子清醒!

    兰齐朵松口气:“那事情可有眉目?夏侯翼的亲祖母……”

    说到这一点,丁胜有些汗颜:“主子昨天晚上让人将老太太身边的一个据说自小一起长大的管事嬷嬷抓了来,”至于怎么抓的,无非是私闯民宅。

    兰齐朵也有些无语:“那你们最好别让人抓住把柄,否则大晚上宵禁之后私闯民宅,你主子就惨了!皇室宗亲本来就不满本宫下嫁。”

    丁胜赶紧说:“主子功夫高强没人发现他。”

    兰齐朵似笑非笑。

    丁胜也有些尴尬,这岂不是说主子为非作歹惯了!他果然没睡好,脑子不太清醒!

    “你让人去宫中跟父皇说一下,就说本宫的事情还没处理完,在府中还要再待几日!”

    兰齐朵吩咐小图平去传话,小图平看着丁胜,面色有些有些不善,丁胜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公主的心腹大宫女。

    而此时京中衙门里,掌柜的还有夏侯家老太太身边的嬷嬷以及几个文家的下人跪了一地,苦主就是夏侯翼,夏侯林面色铁青的对坐在公堂上的知府说:“知府大人,这些人一派胡言,我母亲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

    他转头就训斥夏侯翼:“夏侯翼,你良心叫狗吃了?枉你祖母那么疼你,如今你跟竟然听信这些外人的话?”

    “祖母若真的是祖母,那何不让知府大人差人查探一下是否真的在祖母耳后有一颗红痣?”

    不等夏侯林再说什么就听夏侯翼继续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若祖母真的是被这些人诬告,那我身为孙子自然会将这些人送去该去的地方!”

    “林儿不必多说,验就验!老身行的端做得正,让这个逆子心服口服!可怜我的森儿早逝,我却湄替他教导好唯一的儿子!”

    “母亲何必自责,人在做天在看,您做的事情对得起天地良心!”

    好衣服母慈子孝的画面,若不是夏侯翼早就知道了实情恐怕也会和知府大人一样被他们蒙蔽!

    “来人!带文氏下去查看!”

    立即就有几个仆妇带着文氏下去了,众人皆等着这件证据过来,不过一盏茶功夫,文氏就出来了!

    “启禀大人,老夫人耳垂下方确实有一颗红痣。”

    文氏暗自得意的看了一眼夏侯翼,然后突然哭天抹地道:“我苦命的森儿呐!娘没有帮你教导好儿子,是娘对不起你!如今你……”

    “启……启禀知府大人,老夫人耳朵后面并没有什么红痣。”一直伺候老夫人的管事嬷嬷看了一眼夏侯翼畏畏缩缩的说。

    文老夫人的哭天抹地戛然而止,她不可思议的看着管事嬷嬷:“你这个贱婢胡说什么?”(未完待续。)

第三十五话 深宅旧事噩梦生(三)

    “奴婢所言句句属实,绝不敢对知府大人有所欺瞒。”

    那管事嬷嬷跪在地上头都没有抬起来,言之凿凿的说。

    夏侯林与老夫人原本被这件事打了个措手不及,尤其还是她身边的人出来作证,着实心慌了一阵子,哪里想到他们说的不过是耳后的一颗红痣,老夫人暗自得意,她与那双胞胎姐姐几乎长得一模一样,要说她姐姐耳后有一颗红痣,她自己也有!哪里知道那人根本没什么红痣!

    知府大人原本对夏侯翼纵容恶奴构陷祖母这件事很不满,大齐最是讲究孝道,就是陛下对已经去世多年的太后娘娘那也是清明、端午、中秋,每逢节日都要祭拜的,哪里料到这件事峰回路转竟然叫他有些看不清了。

    “大胆!你如此信口开河,可有什么证据证明老夫人不是当年的文家大小姐!”

    “回禀大人,除了奴婢之外,当年伺候过大小姐的人都能证明,大小姐耳后根本没什么红痣,反倒是大小姐的双生妹妹一生下来耳后就有一颗红痣。”

    “贱婢!你还敢胡说八道,老身哪里有什么双生妹妹?”

    “双生妹妹?”

    事情越发云里雾里,知府大人如同当初的夏侯翼一般一头雾水,老夫人不曾想有人将这件事挖了出来,惊恐的对知府大人说:“大人!他们都是一派胡言!因为……因为她为了她儿子救命,想要老身的一颗千年人参,老身没给,她怀恨在心!对!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知府大人也很头痛,夏侯林毕竟是勋贵之后,但这夏侯翼可是未来的九驸马啊!一个他都得罪不起!只好和颜悦色的说:“老夫人稍安勿躁,既有人来状告您,本大人就要秉公处理,才不负陛下所托!”

    知府大人搬出康泰帝,谁还敢说什么?

    “堂下马贺氏,你如此上告文氏夫人,若没有确切证据,本官判你个诬陷朝廷诰命夫人的罪!”

    “大人明鉴!奴婢怎么敢?实在是我家小姐死的冤枉呐,这话还要从……”

    兰齐朵此时也在关注这件事,知府衙门里面的情况飞快的传到兰齐朵跟前。

    “在姐姐回娘家省亲的时候看见一表人才的姐夫,就想将姐夫据为己有?”

    兰齐朵不可思议的听着马统领的回报,她一国公主都没有小文氏这样的气魄!果真是……

    马统领来跟兰齐朵一个姑娘家说这种事情也有些尴尬,但云嬷嬷有交代说是殿下如今要成亲了,不管什么事情都要叫殿下心里面有个底,算是叫她看清楚人情世故,马统领不得不开这个口。

    “是,据说她在大文氏的丈夫,也就是老平南侯喝醉之际假扮大文氏……咳咳,与老平南侯春风一度!”

    马统领老脸一红说得飞快:“不曾想就有了身孕,小文氏本就觊觎大文氏的一切,不甘心明明都是豪门贵女,偏偏她自己被人送到别人家寄人篱下,尝尽人情百态,于是买通了大文氏身边的丫鬟,也就是如今状告她的管事嬷嬷,将大文氏诱骗至东湖,然后用石头绑住将大文氏沉湖了!”

    小平安喜乐也陪着兰齐朵,如今亲耳听到堂堂一个高门贵妇,竟然如此狠毒的为了一己之私将亲姐姐沉湖,并且伪装成亲姐姐,一伪装就是四十来年,她们感到自己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可真真是最毒妇人心!

    马统领为不可查的摇摇头,这点算什么,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人心险恶这种事情历来存在世间,只不过公主殿下跟这些小丫头们活在宫中,所见的不过是宫中那些杀人不见血的手段,像这样直愣愣的场面一看就没经历过。

    但还没完!马统领继续说:“老平南侯本就是叱咤战场的将军,有旧疾在身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小文氏虽然占了大文氏的位子,但她总归是假冒的,又担心有朝一日事发,惶惶不可终日,便在平南侯的药中做了手脚,于是夏侯林还未出生便成了遗腹子。”

    事情太过离奇,就连兰齐朵都屏住了呼吸听马统领说话。

    “老平南侯是死了但是大文氏生的儿子夏侯森还在,为了不叫人怀疑,她对夏侯森便面上倒是一副慈母的样子,但夏侯森长大,承袭平南侯爵位的就是他这个嫡长子,夏侯林作为嫡次子是没有份的,于是小文氏不仅给夏侯森娶了皇商的女儿,最后还在夏侯森死后将夏侯翼拐卖至临安府,若不是夏侯翼福大命大,恐怕老平南侯嫡枝一脉就绝户了。”

    马统领说到最后也是一阵感慨,只觉得这件事情里面最无辜的就是夏侯翼了,才几岁大就被拐卖了,还要面对一窝子不是亲人却伪装成亲人的人,对他假仁假义,也难为夏侯翼这么多年没有长歪,还为大齐立下汗马功劳!

    几人都有些久久不能回神,半晌才听见小图喜说了一句:“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确实匪夷所思,不同于他们几个的震惊和议论纷纷。兰齐朵却知道的比别人多一些,夏侯翼之所以被拐卖不仅仅是因为文氏的缘故,夏侯林和夏侯翼的继母一心想让自己的亲儿子继承爵位,夏侯翼的存在就是眼中钉肉中刺,如今小文氏将所有的罪过都扛下来不过是为了夏侯林罢了,毕竟杀害大文氏和平南侯的罪名已然证据确凿,那么多一项跟夏侯森以及夏侯翼的母亲有关的罪名,不过是多加一条罢了,横竖都是死了,若是因为她的死能为儿子秋来一线生机,有什么不能扛着的?

    兰齐朵让其他人下去唯独留下马统领:“这件事父皇是不是知道了?”

    “此时事关重大,毕竟牵扯到老平南侯,知府大人不敢擅自做主,上报陛下,听后陛下裁决。”

    “那父皇可有对夏侯翼……”

    “这个殿下放心,驸马一家算是受害的苦主,他们因此受了那么多哭,陛下补偿都来不及呢,怎会怪罪?”

    马统领即使为兰齐朵解释道,兰齐朵这才放下心来,只觉得这件事尽快解决再好不过了!否则越是拖延夏侯翼越煎熬。

    “如今已经开始去东湖打捞尸体了,也不知道过了这么多年大文氏的尸骨能不能找到。”

    马统领一阵唏嘘,夏侯翼让人带着大文氏还有那管事嬷嬷一起去东湖打捞尸体,也不知道这件事会不会传出去,毕竟事情牵扯到一些秘辛,夏侯翼有事钦定的驸马……

    事情走到这一步,夏侯翼反倒沉稳了许多,看看东湖平静的水面,谁也不知道这看起来清澈的水下,藏污纳垢埋藏了多少秘密……如今这件事情解决,他要分宗的筹码,又多了一个,等到二夫人回来这件事就可以彻底解决了!到时候他可以安安心心再无任何挂念的跟元嘉一起挂日子。

    “启禀大人,捞到东西了!”

    “去叫仵作过来验尸。”

    “尸体时间太久已经没有办法查探具体死亡时间了,不过死者手上一直握着一个镶嵌珍珠碧玉步摇。”

    “那步摇是我祖母给祖父的聘礼,据我文家的老人说说每逢大事,我祖母就会头戴步摇,直到怀二叔的时候不慎将步摇摔断,我祖母触景伤情再也没戴过这个步摇。”

    世道如今还有什么话好说,知府大人看着夏侯翼一脸悲悯,仿佛夏侯翼跟那小白菜一样苦。

    丁胜每一日都将事情的结果跟兰齐朵报告:大文氏的尸体找到了,那些陈年旧人也出来作证了,莫名其妙被遣散的各个铺子上的掌柜、庄头也开始纤细诉说大文氏生前的一些详细事情了,暗害老平南侯的药也找到了……

    一直到有一日丁胜过来跟兰齐朵说:“殿下,主子的意思是,接下来您还是回到宫中的好,他不想您听到一些闲言碎语。”

    “发生了什么事?”

    “二夫人带着二小姐回来了!”

    丁胜知道公主殿下知道的要比他想想的多,所以“二小姐”这句话也丝毫不隐藏。

    果然就听兰齐朵直击要害:“夏侯翼是打算将这件事公之于众?”

    “主子并不想,此事毕竟牵扯到大老爷,但族中人肯定会知道的,族人就是为了以后夏侯家的声誉也不会将这件事让太多人知道,但二老爷和继夫人不会好过。”

    “本宫知道了!既然这是夏侯家的家务事,本宫也不好插手,明日就回宫,小平!”

    小图平带着一个小小的包袱交到丁胜手上:“天气慢慢冷了,殿下让人做了披风给夏侯大人。”

    丁胜喜不自禁,他们主子总算有回报了!

    “但该说的话还是得说完,二老爷可以将杀害大老爷的罪名抹去,但是他与继夫人通奸生下夏侯帅的事情,只要主子我在手里就是把柄,主子说分宗的事情指日可待,还请殿下不要挂念。”

    兰齐朵吃着碗里的雪蛤,只觉得有一种快要尘埃落定的圆满,这些事情告一段落了也好,到时候就是清清静静的两人过日子了,不知道到时候夏侯翼作为驸马是不是能陪她到处走走,看看大江南北的风采,她两世了都没有出过远门……(未完待续。)

第三十六话 患得患失患真心

    关于夏侯翼消息源源不断的传入兰齐朵耳中,但最后尘埃落定关于分宗的消息还是七公主带进宫的。

    七公主心情有些复杂,这还是康泰帝为兰齐朵和夏侯翼赐婚之后,七公主头一次与兰齐朵单独坐下来说话。

    上首坐的人神色悠闲、面颊红润一点都没有传闻中嫁给夏侯翼郁郁寡欢、闷闷不乐的样子,七公主好奇这种消息到底是谁传出去的,最重要的是这些消息根本没人阻止。

    “你倒是小日子过得滋润,不知道外面都传成什么了。”

    七公主也说不清楚对于兰齐朵是什么感情,明明有这么一个人她样样都不如你单却事事压你一头,在七公主嫁人以后她觉得这种可笑的心情就应该结束了,可以说在她成亲后的这几年应该是跟兰齐朵相处最融洽的时候,但这一切在赐婚的旨意下来之后戛然而止。

    她和别的姐妹一般,同样是父皇的女儿,凭什么就小九跟别人不一样呢,有时候在某个地方的执拗就会忽略以往的事实,她忘记了兰齐朵自幼就跟他们不一样,几乎是康泰帝亲手教养长大,年满十六岁的时候就建府出宫了,康泰帝的御书房更是如同她公主府的后花园一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七姐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兰齐朵将面前的果子推到七公主面前,金黄色的瓜片密密排在盘子里,在这干燥的十二月里,看起来就叫人觉得很有食欲。

    七公主用银色的小叉子叉起一块瓜,放入嘴中,眉头舒展了不少。

    “夏侯翼跟夏侯家分宗了,夏侯家其余人从此之后就跟夏侯翼没多大关系了,以后只有逢年过节两家走动一下。”

    七公主看着兰齐朵脸色,夏侯家也算是家大业大,这还没进门,夏侯翼就跟宗族分家了,坊间可是说什么的都有,说夏侯翼薄情寡义、不仁不孝、冷血无情;也有说夏侯家惹是生非总是拖后腿,多少次都因为夏侯家的事,夏侯翼连军功都不要就是为了夏侯家,夏侯翼如今马上尚主的人了,如此一来当断其断不受其乱,这分宗分的好,各种话传来反正毁誉参半。

    “比我想象中还要快,我以为至少要拖到年底了!”

    兰齐朵神色淡然地说,七公主反倒有些微妙,夏侯翼难道连这样的大事都跟元嘉说了?

    小图平在一边有些愤愤不平,七公主那说话的口气明显有些看笑话的成分在,如今来跟殿下说这些事情是什么意思。

    她到底是兰齐朵的大丫鬟,面上表情不显,只是尽责给七公主面前的茶杯里面蓄满水,又站到一边。

    七公主喝口水平复了一下心情一时间只觉得意兴阑珊,她也不知道为何要来这么一遭,但心里面又不服气,儿女对于偏心的父母,即使是成家了心里面的那一股气也是永远不能放下。

    “既然你知道就好了!无事本宫先走了!”

    七公主站起来,兰齐朵突然温柔的抚摸了一下她大大的肚子,柔声说:“七姐也注意身体,我等着给小家伙添满月礼。”

    七公主勉强一笑,然后匆匆走了,小图平还想说什么在云嬷嬷的虎视眈眈之下悻悻的闭嘴了,云嬷嬷看着兰齐朵四两拨千斤的态度老怀欣慰,殿下已经明白怎样处理这种事情了!

    进入十二月,天气越发的冷了,兰齐朵心血来潮非要给康泰帝做一件厚披风,想到兰齐朵之前做夹衣,兴致勃勃的样子,众人有些头疼。

    图平委婉的说:“殿下要不给陛下试着做个护膝,到时候天冷戴在腿上暖暖的,披风的话太大了。”

    还有一句话不好说的是,披风虽然简单其实最考验绣娘的基本功,那针脚这些地方基本都是一眼就能看见的,虽说殿下做的披风陛下肯定会用,但到时候那披风的样子真是叫人不敢看,陛下穿上的话实在有些寒碜!也就兰齐朵自我感觉良好。

    “可披风最简单哪!基本上只要锁个边就可以了!”

    原谅活了两世的公主殿下前后两世都没给谁做过衣裳,想的如此理所当然,在这一点上简直跟她的乐曲造诣一样,无知者无畏,也是没谁了。

    小图安灵机一动说:“要不殿下给陛下做个小皮褂吧,不是说女儿是父亲的贴心小棉袄吗?殿下做这个陛下肯定欢喜,而且皮褂不用什么花色殿下肯定能做好。”

    云嬷嬷和图平都觉得这个方法可行,不约而同的想,皮褂反正穿在里面就算做工不精致别人也看不见!看不见殿下这上不了台面的绣活也不会被别人知道。

    她们哪里知道最后康泰帝为了显摆兰齐朵给他做的皮褂,不惜将外面的衣裳都脱下来就穿个皮褂,跟老臣们偶尔用个饭喝个酒就可着劲在他们面前炫耀,看的那些大臣们却是有些眼红,他们各个家里面养着一帮绣娘,女儿们也有给做鞋袜什么的,但他们总不能把脚亮出来给人看看说,这是我女儿做的鞋子?于是在大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刮起了一场浩浩荡荡给家中父亲做皮褂的风气,连带着外面成衣铺子的皮褂生意都红火不少!这些都是后话了。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小年的时候,俗话说“二十三,祭罢灶,小孩拍手哈哈笑。再过五、六天,大年就来到。辟邪盒,耍核桃,滴滴点点两声炮。五子登科乒乓响,起火升得比天高”。

    小年这一天康泰帝照例是要大宴群臣的,这么多年兰齐朵已经习惯了孤孤单单一人,等不到康泰帝和太子便自己睡觉了。

    今年却有个例外,在前朝的歌舞声乐还能听见的时候,有人提着一盒温热的饭菜进了凤栖宫。

    忘忧阁里,云嬷嬷她们原本围着兰齐朵做了一桌子菜,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听到下人通报说夏侯翼来了,众人都有些惊讶,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前朝吗?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飘起了雪花,夏侯翼批着一件披风进来,众人依依退去,夏侯翼爱惜的用干净的帕子将披风上面的水渍擦掉。

    兰齐朵瞅了他一眼这厮倒是有心,这么快就用上她送的披风了,那日整理东西偶然发现竟然还有这样的青缎面白貂皮里子的披风,想一想她这边也都没人用,放在哪里也是积灰,还不如送给夏侯翼。如今见夏侯翼如此爱惜这东西,兰齐朵心里面舒坦,嘴上却不饶人:“你这个时候溜走,就不怕父皇恼怒?”

    “无妨,陛下今年将老镇国公还有朱老将军都请来了,他们聊的正投机不会注意到我的。”

    然后将那披风小心的放在另一边榻上对兰齐朵笑的温柔:“谢谢你的披风,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收到这样的礼物。”

    夏侯翼这话其实带着点夸大的成分,但谁说不是呢,这确实是他这些年来头一次注意到别人送给他的东西。

    兰齐朵被夏侯翼说的有些心酸,这家伙,不过是自己收拾东西的时候见到就想起来罢了,罢了。

    “你既然喜欢我明日让人在给你做几件。”

    元嘉大长公主对人好起来的那也是好的叫人没话说。

    “真的?”

    “本宫金口玉言还能有假?”

    “元嘉,你真好!”

    夏侯翼喜出望外,赶紧将食盒里面的东西拿出来:“自从咱们的婚期定下来之后,我家的老管家得知你不能吃太刺激的东西,就开始琢磨他的拿手好菜‘桂花干贝’,他将干贝去除筋,然后温水泡了大半个时辰,再上屉蒸两个时辰,前前后后折腾了大半天时间才弄好,你快尝尝。”

    夏侯翼双眼亮晶晶的,兰齐朵明明吃饱了还是不自觉得用汤匙挖了一勺放入口中。

    “怎么样?”

    “味道很鲜。”

    夏侯翼舒口气,他没什么长辈,别人家娶媳妇的时候,婆家总是想着给儿媳妇送什么,到了他这里亲友全无,夏侯翼总怕兰齐朵委屈。

    “你也吃点。”

    难得的兰齐朵给夏侯翼夹了一筷子,夏侯翼低头看着兰齐朵垂下的脑袋,很想将手放上去揉搓一番,自从定亲之后元嘉总是给他各种各样的欢喜,叫他简直受宠若惊,就像如今,明明在燕归山之前的时候两人还水火不容,具体地说是元嘉不待见他……这么一想夏侯翼有些患得患失,元嘉会不会因为他救了她一命所以才对他这么好,这么意向夏侯翼就忍不住偷看兰齐朵,一句话脱口而出!

    “若陛下没有点我为驸马,唤作别人,元嘉也会对他这样好?”

    兰齐朵静静的抬头,然后站起来面无表情的看着夏侯翼,嘴里吐出两个字:“出去!”

    夏侯翼脑子里有一下空白,看到兰齐朵的脸色真是想抽自己几巴掌,怎么那时候就鬼使神差的说了这么一句呢!

    当机立断的跪下来抱着兰齐朵的大腿说:“我错了!我错了!元嘉,我知道我不该这么说,但我意向唤作别人你还会这样对他好,我心里就嫉妒的发狂恨不得将他拖出来暴打一顿。”

    “你别生气,千万别生气,你想怎么打我骂我就可以!”

    兰齐朵却不领情:“如今我们还没成亲你就能这样怀疑我,成亲之后是不是还会觉得我嫁给别人是不是也跟对你一样?”

    夏侯翼这下真是慌了:“我……我就是小心眼患得患失,是我错了,元嘉,你打我吧!”

    兰齐朵本来也没想怎样只是想给夏侯翼一个深刻的教训罢了,她也知道夏侯翼害怕她生气,因为她生气可能会发病,兰齐朵自己珍惜这条小命的很,怎么会随便让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

    “你起来,一个大男人像什么样子,没脸没皮的!”

    夏侯翼惯会看兰齐朵脸色,小心翼翼的说:“那你不生我的气了?”

    兰齐朵没好气的说:“你先起来再说!”

    “你不原谅我,我就不起来!”

    兰齐朵头疼,这幅画面何其相似,当年他求亲的时候也是这样,横竖要她答应两年之约,后来……

    “我不怪你了!”

    看兰齐朵真的神色柔和,夏侯翼这才站起来讨好的冲着兰齐朵一笑,遇见这样的人,兰齐朵能怎样?

    “对我来说你是不一样的,假如嫁给别的男人我可能不会想着给他什么披风,夹什么菜,我的身份即使什么都不做,别人也能对我恭恭敬敬一辈子,丝毫不敢任何怠慢。”

    夏侯翼动容极了!抓着兰齐朵的手就那么怔怔的看着她。(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话 送嫁妆争奇斗艳(一)

    这个年过得比以往任何一个年都要来的热闹,这热闹的根源自然是康泰帝。

    康泰帝高兴了底下的人自然高兴,就算忙的恨不得如同传说中的哪吒一般脚踩风火轮,但脸上都乐呵呵的,没办法,忙是忙了点,但那好处也是前所未有的,往日里哪有这种不过是做了一顿好吃的饭菜,就能被主子赏赐一个大金簪子的事?做好了是本分,做不好要命!

    正月里一过,宫里就开始忙碌起来,为何?陛下的小女儿花朝节出嫁,如今陛下未嫁的女儿只有九公主一人,而且晒是陛下从小宠爱到大的,那受宠的程度可想而知了!

    太子妃和贵妃小娘娘每一日忙的脚不沾地,就是为了兰齐朵的婚礼,虽说有内务府操办,但那是陛下唯一的女儿,在九公主面前连太子殿下都是要退后一射之地的,贵妃娘娘和太子怎敢怠慢?

    这一日乃是抬嫁妆的前一日,一般按内务府的流程,出嫁前一日才抬嫁妆的,奈何元嘉公主年方二十,那嫁妆……据说是先皇后娘娘在世的时候就开始攒嫁妆了,加上这些年来陛下和太子的赏赐,还有公主下嫁,内务府按照规制应该出的那一份,光想想就知道元嘉公主的嫁妆有多惊人,这还不算梁王府、国舅府、太子妃母家,所以就连云凯旋还有于老三一帮与夏侯翼交好之人都不得不说一句,叫夏侯翼小白脸其实也不算冤枉他。

    “女人家的皮肤啊!可一定要保养好,这肌肤保养好了,可比穿什么华丽的衣裳都要来的珍贵,有些姑娘家只觉得姣好的容貌容易讨相公欢心,殊不知这世间的女子都忘记里自己才是最要讨好的那个人。”

    “嬷嬷不必担心,以本宫的身份就算不讨别人欢喜也会活的痛痛快快。”

    云嬷嬷有些不赞成:“这夫妻相处可不是用身份压着对方的,”

    她看看周围,小声道:“恕奴婢说几句僭越的话,奴婢知道陛下说您的身份在那有他撑腰,您想怎样就怎样,但是娘娘并不赞同陛下这样教导您,所以早早就跟奴婢定下了规矩,奴婢这些年之所以对您严格要求其实都是娘娘的先见之明,否则在陛下的纵容下,殿下只怕比七公主还要蛮横的厉害,七公主还带有贵妃娘娘操心,而皇后娘娘却不想……您的脾气让自己吃尽苦头。”

    兰齐朵眼睛有些酸涩,她的母后是多么聪明睿智的女人,早就知道自己死后若无人约束,儿女会艰难重重,所以那时候就部署好了一切,只等兰齐朵乖乖听话的话就可以安稳开心的过完一生了,可前世她就是自己选择了那么一条路,最后也确实吃尽了苦头,假如当时不嫌嬷嬷烦,将嬷嬷他们留在身边恐怕也没有后来的英年早逝。

    “驸马能如此爱重您,老奴也明白,这一方面是因为殿下善良纯真对驸马当年算是有照拂之恩,驸马知恩图报,一方面驸马何尝不是因为殿下的气度折服,而老奴没有别的愿望,只盼着殿下这辈子都如同现在一样,无忧无虑,平安康泰。”

    “嬷嬷,我明白,我只要保持一颗本心就好了!”

    兰齐朵一点就透,云嬷嬷很欣慰:“所以啊!这女人的外在可不是给别人看的,最重要的还是自己的最重要,殿下如今年纪小还看不出来什么关系,等到以后到了老奴这个年纪就能看出来了。”

    云嬷嬷跟兰齐朵说这些话的时候,兰齐朵正泡在一桶奶白奶白的汤水里面任由几个懂得穴位的丫鬟在她身上揉揉搓搓。她的脸因为热气的笼罩白里透红的,此时被汤水泡的舒服,整个人都在里面昏昏欲睡。那张脸在光晕下仿佛透明一般,露在水面上的肩膀更是滑润如美玉,小图平怕她不小心睡着在浴桶里,小心的扶着她的下巴。

    明日送嫁妆其实并没有兰齐朵什么事,但保持美貌是女人一生的追求,兰齐朵恰恰对这项追求向来很积极,而她也没有那么多心思,惟赏心悦目也!君不见元嘉公主身边之人各个都是风华各有千秋。

    虽然平日里兰齐朵看起来并没有多么上心的容貌这件事,实际上有众人环绕的她何须在这些事情操心?什么面脂、口脂、香油、唇脂、头油统统有人为她操心,再加上宫中本来就是各种秘方多,云嬷嬷又是皇后娘娘的贴身侍女,照顾起兰齐朵那叫一个游刃有余,而兰齐朵如今这一身冰肌玉骨,多半拜云嬷嬷所赐。

    但云嬷嬷竟然对此还不满意,在她眼里,兰齐朵仿佛是那比九天玄女还要出彩的存在,因此如今兰齐朵如今坐在一桶煮沸的牛奶花瓣浴中已经算是常态了!

    “我整日里有嬷嬷在身边督促着,这一身肌肤自然是不差的,倒是嬷嬷懂得那样多,为何从来不担心自己。”

    云嬷嬷如今就五十来岁,与康泰帝年纪差不多,而且兰齐朵隐约觉得云嬷嬷身上的气质与别人很不一样,只是不知道她的来历。

    云嬷嬷笑了起来,眼角有细细的皱纹,让她看起来很慈祥:“个人有个人的缘法,老奴在年轻的时候就已经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若不是皇后娘娘,老奴早就不想在这世上了,红颜枯骨不过是一副皮囊,如今这样整齐干净清爽就好,何须在意其他?”

    云嬷嬷说着说着,眼前却仿佛浮现出那个少年沐浴着晨光带着腼腆这笑容朝她走来,女为悦己者容,可那个人早在很多年就已经不再了,那她又何须在意呢?

    兰齐朵一直知道云嬷嬷无欲无求,不曾想无欲无求到了这个地步。

    显然云嬷嬷不打算说自己:“老奴知道殿下是跟夏侯将军早就相识了,并且夏侯将军对殿下很是顺从,”

    云嬷嬷顿了顿,兰齐朵有些不自在,其实嬷嬷说的还算是比较委婉的,就连皇兄都说“夏侯翼对你太纵容了!”这个时候他已经知道了关于当年救下太子妃一命的天山雪莲什么来路,那个时候兰齐朵才多大点人,夏侯翼就这么言听计,并且一听就是好几年,哪怕太子的心偏到胳肢窝,有时候也说不出夏侯翼不好这种违心话。

    “只不过驸马对殿下顺从,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禁忌,不代表殿下仗着驸马的欢喜就能为所欲为。”

    兰齐朵撇嘴,夏侯翼有什么让自己为所欲为的?他有的她都有,他没有的她更是有!

    “驸马幼年失怙,最是在意的人就是他的双亲,但如今人已经去了,陛下不能仗着身份就对他们不敬,即使已经作古的人,殿下也要当做长辈来对待,不说别的,成亲后第二日要进宫谢恩,但第三日的时候殿下在适当的时间提出拜祭夏侯家大老爷夫妇再好不过,这不仅是对夏侯家大老爷的尊重更是殿下对驸马的看重。”

    这话云嬷嬷说的很有道理。

    “反正还有一个月左右,到时候嬷嬷在我身边随时提点我就是了!”

    她的脑袋里最近装的东西实在有点不堪重负。

    公主成亲自然与别人不同,甚至一个阶级与一个阶级都不同,比如平民百姓家中的婚礼,一般大臣嫁嫁娶的流程,王公贵族嫁女儿,那是各有各的规定。

    而公主则是这些级别里面最高的,从送嫁的流程、人数、嫁妆的内容无一不是按照规矩来,一般公主成亲送嫁妆,先是内务府官员率銮仪校抬送公主嫁妆至驸马家,也就是从宫中到西大街的距离,而驸马还要率族人于乾清宫外行三跪九叩礼迎接嫁妆。等嫁妆送到后,由内务府管领命妇负责陈设。

    而兰齐朵的嫁妆因为数目太多的缘故,那些命妇们一日说不定还陈设不完,这也就是为何不在大婚前一日送嫁妆的原因。

    请的命妇乃是包括梁王妃在内一众皇室宗亲,族长夫人和图老夫人则是负责到时候兰齐朵大婚那一日给她梳头的。

    这一日早上从卯时(五点到七点)开始,原本确实没兰齐朵什么事情,一般这个时候姑娘家都会躲羞,即使早起也不会出现招待客人,到了兰齐朵这个公主这里更是不会有人叫她招待客人了,但是添妆的人却一直络绎不绝。

    最先来的自然是已经出家的几位公主,不过姑娘家添妆顶多就是首饰衣料这些,若不是因为兰齐朵的身份,她们同样贵为公主才懒得亲自来呢,但这公主和公主之间也是有区别的,因此兰齐朵的忘忧阁竟然也被人挤的满满的。

    太监不停在外面通传谁到了,都带的什么礼物,一时间兰齐朵只觉得根本不是什么送嫁妆反倒像是攀比谁的礼丰厚。

    “直郡王太妃到!并添,鎏金喜鹊登枝珠钗一支、白玉嵌红珊瑚珠双结如意钗一支、镶八宝掐丝赤金钗一支、嵌珠珊瑚蝴蝶簪一对。”

    “太妃娘娘大手笔,竟然连压箱底的如意钗都拿出来了。”

    有人议论,兰齐朵就坐在上首陪直郡王太妃说话,想不听见也难,但今日来的都是一品夫人,连二品夫人都没有,兰齐朵毕竟是一国公主哪有那么多精力见这样多的人?

    太监继续唱:“龙渊阁一品大学士楚夫人到!并添,纯黑水晶吊坠一对、紫檀水晶玉镯一对、水晶蜻蜓发簪一对、黄水晶戒指一对。”

    “不愧叫她水晶心肝玻璃人,这爱送人水晶的毛病这么多年都没改。”

    兰齐朵看了一眼下首坐的楚夫人微微点头,楚夫人站起来朝兰齐朵行礼。

    “梁王妃、梁王世子妃到!并添,赤金累丝长簪一对、赤金镶嵌长簪一对、翡翠长簪一对、白玉长簪一对、白玉玲珑长簪一对、双喜双如意点翠长簪一对、镶嵌珍珠长簪一对、镶嵌宝石长簪一对,东大街百味轩茶铺一间。”

    梁王妃的添妆单子一出来,私下里先静了静,然后议论声比之前更大了!太监唱的抑扬顿挫,前面的几个已经添妆的公主脸色有些不好,不仅是因为他们给兰齐朵的礼没有梁王妃婆媳俩好,还有她们成亲的时候梁王妃并未送这样的厚礼,都说梁王偏爱小九,此话果真不假。

    “镇国公世子夫人到!并添,万福万寿镶嵌珠石翠花一对、双喜双如意镶嵌珠石翠花一对、榴开百子镶嵌珠石翠花一对,清花缠枝莲纹茶具一套,随清花缠枝莲纹茶盘一只,及同款式茶叶罐、茶匙、茶漏、茶夹、水方、容则。”

    镇国公世子夫人就是泯城郡主兰****,兰齐朵听到那“清花缠枝怜纹茶具”眼睛就亮了,对着手边的直郡王太妃还有梁王妃道:“我一直稀罕堂姐的那一套茶具,可惜那是一套绝版的,堂姐说什么都不愿意割爱,不曾想今日竟然送来了!”

    梁王世子妃乃是兰齐朵的伴读,她眉目温婉,语气俏皮,这回拿着帕子捂着嘴巴对梁王妃娇嗔:“娘!您看!我这个做嫂嫂的可是连压箱底的宝贝都拿出来了,结果还比不上****一套茶具,赶明个我就去把那些簪子啊吊坠的全部换成茶具送到驸马府上去!”

    她本就是嘴巴会说话的,此时将直郡王妃还有图家老夫人都逗笑了,兰齐朵今日心情不错,认真道:“没关系,过几年我大侄子也要成亲了,我这个做姑姑的就把茶具当做礼物送回去!”兰齐朵鲜少同众人这样玩笑,因为少见,下面坐的不少夫人都被她一本正经的语气逗笑了!

    便是在这一片其乐融融之中,间杂着太监长长的通传声:“福安公主到!并添紫檀座、紫檀画玻璃五屏风简妆二座,每座随玻璃镜一面,金点翠甲虫发钗一对、白玉发钗一对、翡翠发钗一对、和田白玉镂空发钗一对。”

    福安公主这礼也不简单,众人咂舌,福安公主已经生完孩子了,腰身有些丰满,今日本就是大喜日子,兰齐朵在云嬷嬷的叮嘱下对谁都是一副笑脸的样子,温和的对七公主说:“七姐快坐,外面天冷,别冻坏了。”

    七公主也不推辞就坐在图老夫人手边,众人说了几句话呢,就听有太监道:“请各位诰命妇人前往乾清宫观礼。”

    这观礼乃是大齐的道理,其中是要见证驸马一家对公主以及陛下的诚心和忠贞的,尤其是兰齐朵是嫡出公主,在立法上要比别人还严谨三分,听到这个话,忘忧阁的诰命全都肃立起身,一行人前往乾清宫观礼。(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话 送嫁妆争奇斗艳(二)

    夏侯翼虽说前段时间跟夏侯家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但为了分宗,小文氏的事情就算告上了衙门,实际上知道消息的人并不多,保存夏侯家的颜面,这也是答应夏侯翼分宗的条件,不然照着夏侯翼以往的性格恐怕早就捅破天了!

    鉴于小文氏是文家的人,文家再怎么说也是夏侯家的亲家,所以小文氏仅仅是圈在了夏侯家的宗祠中,以后常伴青灯古佛,不过对于小文氏这样一个重欲的人来说,青灯古佛了却残生恐怕比死还要残忍!夏侯翼其实对这个结果还是很满意的!

    因此在带领夏侯家的人来乾清宫接嫁妆的人数还是很可观的,夏侯家族中为了这次露脸的事情简直打破头,不过到了宫中各个都是温文尔雅,谦恭有礼的模样。

    夏侯翼有些心神不宁,这嫁妆送到驸马府,马上距离婚期就剩下半个月左右了,他不紧张是不可能的,而且元嘉让人给他交过底,夏侯翼如今担心到时候太子或者康泰帝为难要怎么办。

    在这忐忑等待中迎来及时,康泰帝这个时候是不出面的,当然太子不出面也是可以的,但是太子还是出现了不说还带着不少亲信以及观礼的朝廷命妇,等到朝乾清宫方向三叩九拜完毕之后,夏侯翼终于明白了太子到场的目的!

    一般人家嫁女儿都是包括:房产、田产、家具、日常用品、字画古玩摆设、四季衣裳、铺盖窗帘、首饰玩物等等,兰齐朵的也不例外,只不过田产房产这些变成了封地,公主是有属于自己的封地的,更不用说兰齐朵乃是康泰帝的嫡出公主。公主的封地出息一直到她百年之后才会被收归皇家所有,所以对于要出嫁的公主,不管是兰氏皇族也好还是内务府也好,他们总是宽容大度的。毕竟是出嫁的女儿,封地总有收回来的一天。

    兰齐朵的封地本来就是富饶的江南六个地区,如今因为她成亲的缘故,康泰帝还将才安定的西北三个地方也划封给了兰齐朵,好在那三个地方已经连续十年没有为朝廷缴纳过税赋了,因为战争人口稀少不说,徒弟根本没有什么出息,御史也好,皇族也好,也没人有什么意见。

    还能有什么意见?公主的封地只能收缴税赋,不能插手州府的管理,那三个地方不仅没有税赋而且朝廷每年还给里面倒贴,元嘉公主接管了那三块地方的话,不仅不是什么好地方,很可能反倒是累赘。

    接下来就是其他东西了。

    “家具摆设:紫檀龙凤五屏风镜台一件(随大红缎绣金双喜字套一件)、紫檀雕花洋玻璃大插屏一对、紫檀足踏一对、紫檀雕龙盆架一件(随大红缎绣金双喜花披一件金面盆一件)、紫檀雕花匣子二十件、紫檀雕花箱子二十只、紫檀雕花大柜一对、红雕漆喜字桌灯、紫檀雕福寿连三镜支一件(随大红缎绣金双喜字镜帘一件)、金小元宝喜字灯成对、紫檀连三成对、紫檀雕花大案成对、紫檀雕花架几床一张(随大红缎绣金双喜帐子一架)、朱漆雕龙凤匣子二十件、朱漆雕龙凤箱子二十只、小叶紫檀宝座一分(随金缎绣龙凤呈祥捧金双喜字瑞云满地子孙万代边靠迎手一分金黄纺丝苫单香几一对脚踏一个)。”

    太监缓了一口气,继续道:“黄花梨雕花千工床一张(随大红缎绣龙凤呈样捧金双喜字瑞云满地子孙万代边帐架、红缎绣龙凤呈祥捧金双喜字瑞云满地子孙万代边褥一件)、花梨木月洞式恰花床一张、黄花梨嵌玻璃五屏风罗汉床一张、小叶紫檀顶竖柜四分(随鉴花金锁钥全分上挂堆绫百子绫人钥匙全分)、小叶紫檀条案二对、小叶紫檀大琴桌二对、小叶紫檀小琴桌二对、小叶紫檀连三抽屉桌二对、小叶紫檀八仙桌二对、小叶紫檀月牙桌二对、小叶紫檀坑案二对、小叶紫檀炕桌大小二对、小叶紫檀小茶桌二对、小叶紫檀书隔二对、小叶紫檀茶几四对、小叶紫檀椅子四对、小叶紫檀藤屉椅子四对(各随红缎绣龙凤呈祥捧金双喜字瑞云满地子孙万代边椅垫)、小叶紫檀杌子四对、小叶紫檀藤屉杌子四对(随红缎绣龙凤呈祥捧金双喜字瑞云满地子孙万代边杌套)、小叶紫檀足踏四对、小叶紫檀箱十对、小叶紫檀匣十对。”

    “朱漆描红漆龙凤箱十对、朱漆描红漆龙凤匣十对、硬木箱橱四对、硬木细琇插屏二对、硬木穿衣镜二对(随红缎绣龙凤呈祥捧金双喜字瑞云满地子孙万代边镜帘)、硬木插瓶镜二对(随红缎绣龙凤呈祥捧金双喜字瑞云满地子孙万代边镜帘)、嵌玻璃硬木五屏峰镜台成对(随铜镜二面红缎绣龙凤呈祥捧金双喜字瑞云满地子孙万代边镜套)、硬木简装成对、硬木镜支成对(随玻璃镜二面红缎绣龙凤呈祥捧金双喜字瑞云满地子孙万代边镜帘)、硬木衣架成对(随红缎绣龙凤呈祥捧金双喜字瑞云满地子孙万代边衣架帘)、硬木盆架成对(随红缎绣龙凤呈祥捧金双喜字瑞云满地子孙万代边盆架帘铜面盆一个内盛红青红油皂鞋成双)木净面盆架成对、硬木净手盆架成对、和田玉如意二柄。”

    “紫檀画玻璃五屏风、简妆二座(每座随玻璃镜一面)、红雕漆长屉匣十对、朱地黑漆起地浮雕龙凤戏珠纹木酒埕一对,珍珠地花瓶、青花八宝扁瓶各一对,斗彩花卉盘、珐琅彩寿山福海碗、五彩十二月花卉盅一套、斗彩宝相花盘、粉彩花卉大碗、斗彩凤花大盘、墨彩碗、粉彩九桃瓶、粉彩镂空三友转心瓶、粉彩万花地茶杯一套、粉青地开光百子花卉执壶、粉彩黄地梅雀大碗、墨地三彩双龙方壶、豇豆红釉太白尊、郎窑红筒式瓶、岁寒三友青花罐、冬青釉六孔瓶、胭脂水小碗一套、掐丝珐琅双耳活环瓶、掐丝珐琅蓝地卷草棒槌瓶、青花渔家乐方棒槌瓶、五彩组合陈设花瓶将军罐三件花觚二件、青花祝寿圆棒槌瓶、青花山水人物图凤尾尊、白玉浮雕玉兰花插、碧玉双兽耳活环弦纹瓶、青玉描金龙葵瓣盘、青玉浮雕云龙海水蕉叶花觚、青玉佛手、青玉浮雕福寿如意、玛瑙狮钮兽耳活环炉、翠狮钮活环四足长方盖炉、白玉雕松鹤人物插屏、水晶双耳活环扁瓶、百子呈祥翡翠佩、碧玉瑞兽宝瓶。”

    太监抑扬顿挫的念了足足一盏茶功夫才将家具一类念完,这还不包括摆设,站在旁边听的人面色各异,这下别说八公主了,连宗室都能感觉出来兰齐朵这个嫁妆的厚度,倒是太子妃、梁王妃还有图家老夫人面色如常,直郡王太妃朝图家老夫人点头道:“殿下的嫁妆准备的很好,有皇家公主风范。”

    图家老夫人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红了眼睛,大喜的日子她也不想惹人非议,看着各色眼神不同的人,她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陛下是正人君子,皇后娘娘的嫁妆大半在里面了,太子也是好孩子,东西都留给了公主殿下。”

    太子妃和产看不见老夫人心事,赶紧表示:“太子说元嘉是女儿家,虽说是公主但总归是嫁到别人家里,他自己是男子不缺这些。”

    包括八公主在内的众人,心里有气说不出,但也比之前好多了,至少不是所有东西都是父皇给的,否则着偏心偏的实在太厉害了!对于换购娘娘的东西她们是没资格得的。

    “高浮雕渔樵耕读木雕,二十四孝人物屏风、红木镶玉屏风、青汉玉笔筒一件,紫檀座、青玉杠头筒一件、汉玉璧磬一件、紫檀架随玉半璧一件、紫檀座、摆黑漆笔砚桌用、汉玉笔架一件,青玉浮雕松石笔筒、紫檀座、汉玉水盛一件,白玉浮雕荷叶洗、紫檀座、铜镇纸、春夏秋冬四季笔筒、青玉几式墨床、李廷圭墨一枚、曹素功墨经常应世墨三锭、边刻山水平板端砚、长方淌池歙砚、莲开并蒂澄泥砚各一方。”

    “陛下果然很注重对儿女的教导啊!连二十四孝人物屏风都给了公主殿下。”兵部尚书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子,他虽然人在兵部但也是当年的榜眼,学问好得很,尤其是喜欢各式各样的屏风,而二十四孝屏风因为世上已经难得,显得尤其珍贵了,如今康泰帝连这个都拿出来了,他眼馋得紧。

    “古董字画:元国紫定玉壶春瓶、元国官窑天青釉笔架、元国钧窑玫瑰紫釉鼓钉三足洗、磁州窑白釉褐彩刻龙纹瓶、青铜错银兽耳扁壶、宣德年制款双耳铜香炉、镂空双耳龙鼎,元国镂空花八龙方瓶、成窑五彩泥金小盖钟一对,宣窑瓷盒一对,汝窑美人耸肩瓶一对,定窑白瓷花囊一对,官窑脱胎填白盖碗一套。”

    “唐书让《山路松声图》、黄时年的书法大字行书帖《松风阁诗》、褚良下书帖《倪宽赞》、米佩书帖《蜀素帖》、李思迟《蜀江图》、《秋江待渡图》,董庆山《征商图》、《云山图》、《秋山行旅图》,巨然《山水图》,范詹道《雪山图》、《辋川山居图》,李成忠《着色山图》,郭异《辋川山居图》,江唤《江居图》,赵大春《夏山图》,赵常《洞庭二图》、《高山流水图》,王农《秋山图》,董昌《高逸图》《关山雪霁图》卷。”

    夏侯翼听着长长的嫁妆单子,以及夏侯家众人眼红的快要溢出来的表情,就猜到陛下与太子果然别有用心!

    他自信自己送的聘礼在合理的情况下可谓是大齐的头一份!当初纳征聘礼一共一百二十台,两人抬的规矩他不能改,就二百四十人各个都是身长八尺、一个顶俩的壮汉,但如今他们为元嘉准备的嫁妆就变成了一百三十六台,还美其名曰:御赐!

    恐怕若不是担心超越太子妃的嫁妆有违礼制,陛下他们能来一百六十台!就这样,这一百三十六抬嫁妆每一台都是快要溢出来的份儿,夏侯翼甚至能看到那些壮汉们在这寒冷的季节里,一人就穿一件薄薄单衣,头上还呼呼冒汗!忽略那些羡慕嫉妒恨的眼神,夏侯翼只觉得自己只剩下最后一件事可以扳回面子了,那就是大婚那一日给康泰帝的回礼!

    这一场声势浩大的送嫁妆,在接下来的半年里都是为人津津乐道的话题,其余的再有王公贵族嫁女儿,没人能胜过兰齐朵和夏侯翼婚礼的风头,暗地里不知道多少女儿家咬碎了帕子。

    “日常用物:朱漆高甩小提桶二十只、子孙桶二十只、掐丝珐琅连蝠长方手炉、画珐琅开光鸟兽椭圆手炉各一套,掐丝珐琅八宝鱼耳罐、掐丝珐琅勾莲圆盒、珐琅花鸟小壶、画珐琅小炉、画珐琅瓜瓣花卉唾盂、画珐琅双蝠耳圆柱形灯擎、画珐琅葫芦花高足碗、填珐琅勾莲桶式花盆、填珐琅五供一套。横绳六匣、胭脂靶四匣、大手巾四匣、手巾四匣、纺丝手巾四匣、包头四匣、槟榔八匣、宿砂八匣、豆蔻四匣、红棉胭脂四匣、罐粉二匣、红碗胭脂芙蓉粉二匣、干红胭脂二匣、各色头绳各一匣、手巾二匣、绫绢花八匣、金银线花线六匣、布小手巾二匣、花手巾四匣、银刮舌刷牙二匣、小纸四匣、金镶玉草筋二双、商银痰盒二件、银粉妆盒一对银执壶一对,每件重二十一两、银茶壶一对,每件重三十两五钱、银盆二件银盒一对,重七两五钱一件,商银小碟一对一两七钱一件、镀金盒一对……”

    夏侯家有的晚辈讨好的对夏侯翼小声说:“堂哥这下不用担心公主殿下的脂粉钱了。陛下早就替公主置办好了!”

    夏侯翼连眼皮都没抬,有人撞了一下说话的人,自古尚主都是喜忧参半,前朝因为惹怒公主而被抄家灭族的驸马不少,尤其是元嘉公主这么得陛下喜爱,夏侯翼尚主还不知道时好时坏,这么一想他也不嫉妒夏侯翼了,甚至觉得分宗分的好。到时候夏侯翼有事也别连累他们。(未完待续。)

第三十九话 送嫁妆争奇斗艳(三)

    “药材:丹沙、云母、玉泉、石钟乳、白石英、雄黄、雌黄、长石、水银、阳起石、慈石等。人参、冬虫夏草、藏红花、甘草、菖蒲、天门冬、干地黄、菟丝子、牛膝、柴胡、车前子、龙胆、丹参、五味子、决明子、黄连、蓝实、防风、当归、金银花、元参、贝母、灵芝、何首乌、川贝等。松脂、枸杞、伏苓、槐实、柏实、榆皮、五加皮、杜仲、女贞实等。阿胶、白胶、鹿茸、犀角、虎骨、海狗肾、熊胆、雪蛤、羚羊角等。石蜜、蜂子、蜜腊、龟甲、海蛤、文蛤、猬皮、石龙子等以及成药若干。”

    唱嫁妆本是婚礼的习俗,众人也都喜欢听这些,给出嫁女儿的嫁妆准备的越是精细,越是表现这家人对出嫁女儿的重视,谁家娶到这样的媳妇也越是有面子。

    大齐向来有攀比嫁妆的风气,但是哪一家都不会有康泰帝这样的大手笔,有命妇叽咕,公主殿下接下来这二三十年都不用置办子孙桶了,还有什么巾帕一类的,恐怕在箱底用坏了都不一定用得完,这些说的也是实话。

    还有人挤眉弄眼的恭喜夏侯翼:“陛下为公主殿下的准备的药材都能开药铺了,夏侯大人好福气呐!俗话说以形补形,以后可是艳福不浅。”

    夏侯翼抽抽嘴角,知道他们是听见里面那鹿茸、海狗肾了,也没办法解释,说起来元嘉身体不好,陪嫁药材是应该的,但这些也却是男人用的东西,不知道陛下又打什么主意。

    夏侯翼此时除了让自己脸上的表情太过僵硬之外,剩下的只有感慨,他一直想在嫁妆上将康泰帝比下去,如今看来不过是痴心妄想,康泰帝连姑娘家用的胭脂、头油都给元嘉准备了,慈父心肠恐怕说的就是康泰帝了。

    “四季衣裳:单衣,银红弹花双喜暗纹锦服、大红刻丝福纹素软缎长衣、鱼莲图琵琶衿上裳、月牙白绣金千瓣菊纹上裳、镂金丝钮芙蓉纹蜀锦衣、流彩飞花蹙金袆衣、霞紫绫子如意云纹衫、玫红芙蓉花云锦衣、浅红流彩暗花云锦衣、碧绿翠烟织锦衫;纱衣,大红银丝云纹羽纱衣、苏绣小朵金丝木菊柔纱罩衣、薄绸碎花蝶纹纱衣、茜红绣海棠纱衣、鹅黄绣夹桃儿纱罩衣、散花如意云烟纱衣、翡翠烟罗绮云纱衣、茜粉霞累珠叠纱衣、白玉兰散花纱衣;皮衣,缎貂皮袍、灰鼠皮袍、细羊皮袍、银鼠皮袍、貂皮褂、貂皮褂、白狐皮褂、银鼠皮褂、灰鼠皮褂、狐肷皮褂各一;披风,大红羽纱面白狐狸皮里鹤氅、红地彩织如意团花锦开氅、香色斗纹锦上添花大氅、银红妆缎狐肷褶子大氅、流彩暗花镶银鼠皮厚锦斗篷、银底翠纹织锦羽缎斗篷、大红八团妆花缎披风、百花争春羽缎披风、蜜蜡黄折枝梅花披风、银丝狐毛押边素锦披风;裙子,大红洋绉银鼠皮裙、蓝云霏缎织昙花嵌白狐毛裙、大红盘金彩绣棉裙、五色盘金描花长棉裙、软银轻罗缕金挑线纱裙、金丝缎地绣花百蝶裙、银纹绣百蝶度花棉裙、立式水纹八宝夹棉裙、娟纱金丝绣花长夹裙、藤青曳罗靡子半长夹裙、翠绿烟纱散花裙、水红刻丝软缎石榴裙、品红缕金挑线纱裙、玉色绣折枝堆花襦裙。”

    八公主听到这里的时候再也忍不住,悄悄跟边上的五公主不忿道:“说什么都是母后的东西,那大红羽纱面白狐狸皮里鹤氅根本就是西北州牧进献给父皇的,我母妃一直很喜欢那个鹤氅,父皇也没给,忒偏心了!”

    五公主本就是个喜爱读书的性子,虽说心里面也有不痛快的地方,但也不喜欢八公主当她是傻瓜,轻飘飘的看了一眼道:“柳婉仪什么时候有资格用大红色了?本宫怎么不知道?”

    “你……”八公主气的面皮紫涨。七公主直接甩了一句:“没规矩!”她母妃位同副后都没敢肖想那大红羽纱面白狐狸皮里鹤氅,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婉仪了?

    长长的嫁妆单子光念就念叨了半个多时辰,众人从最开始的好奇、惊叹再到最后的麻木、无感,就连年嫁妆单子的小畑健也呼口气,幸亏他前一天晚上将胖大海喝了不少,否则这嗓子简直要命了。

    他念叨完嫁妆单子,看了一眼太子殿下,见太子殿下颔首,才笑的喜庆的朝夏侯翼作揖:“恭喜夏侯大人,可以启辰了!别误了吉时!”

    夏侯翼身边的人摸出一个红封:“有劳!”

    小太监接过红封一抹里面似乎是一张纸,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他扯着嗓子喊道:“吉时到!请夏侯大人抬嫁妆上……路……”

    那红封他一摸就知道里面是银票,从声音里都透着喜庆。而梁王妃、图家大夫人、镇国公世子夫人则是随同的诰命夫人,负责陈设家具的。

    抬嫁妆本虽然是大喜事,但并不是成亲,因此一路上所经过路口之时只有鞭炮声而无礼乐声,即使这样看热闹的人还是将大街小巷围绕的水泄不通,长长的一百三十六抬嫁妆第一台已经进入西大街宅子了,最后一台才刚出宫,最先打头的就是康泰帝和太子以及后宫嫔妃的添妆礼,接下来才是嫁妆,抬抬嫁妆都是实打实塞的满满当当,几乎所有人都看的眼花缭乱,还有其他达官显贵的姑娘包下茶楼在那里看元嘉大长公主的嫁妆,哪怕是最淡定的姑娘看了也淡定不起来。

    夏侯翼也不是那吝啬之人,大凡有大人、孩子跑到跟前,夏侯翼总是让人给抓一把喜糖之类的,加上兰齐朵那豪华堪称奢侈的嫁妆,一路上沸反盈天,好不热闹,倒是皆大欢喜。

    而京中某一处偏僻的地方,根本听不见这议论声,如同以往任何一个日子一样安静。

    还是那间封闭的小院子,还是隔着一道墙或坐或靠在那里晒太阳的两个衙役,而暗无天日的小房间里面还是脏兮兮看不出样子的查克甘。

    因为是冬日,里面的气味倒是比夏日稍微好闻一点。

    墙上被查克甘画了不少字迹,依稀能看出来一些,但也不知道是不是查克甘用的犬戎文,总之没几个能认识的人。

    看守的两个衙役比前几个月还要松懈一些,仿佛料定了查克甘老死这间屋子一般,就连最开始那个年纪大点的也开始松懈,那年轻人从狗洞钻出去的时候他还会打个盹。

    午后查克甘听着外面轻微的鼾声,仿佛长久没开口说话一般,声音嘶哑的用犬戎话说:“什么都不要做,时间一到就走。我们的目的只是逃出去,别做任何事引人注意。”

    也不知道他在跟谁说话,也没有人回答他,只有“笃笃”的细微声从他坐的那块地上传来,良久查克甘再也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还是那样抬头看着房子里唯一的小窗口,但眼神里微微的光亮却让他有些与众不同。(未完待续。)

第四十话 良辰吉日梳洗迟

    康泰二十年二月十五日,宜纳彩、订盟、嫁娶、祭祀、祈福。

    这一日与平常的每一日其实都没什么区别,大多数人还是起床、洗漱,该进学的的进学、该上朝的上朝、该打理家务的打理家务、该做活的做活……

    唯一不同的是,他们顶着寒气走出家门的时候发现道路两旁比平日干净许多,尤其是西大街,还装饰一新,两边刚冒出一点青头的树木上都挂着红色的彩绸,给那条仿佛永远都透着浓重、肃穆的街道带来一丝鲜亮,而往宫门口走去的人会更发现,一向威严、庄重让人打心里开始尊敬的宫门口,如今竟然是两个一身红衫的御林军守卫,见到他们的时候也比平常和气很多。

    只不过若是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文武百官比御林军穿的还要整齐,笑话!今日不知道有多少人来宫门口围观公主殿下出嫁,太子乃是一国储君,当日大婚的时候没有太多人敢围观喧哗,但如今是公主殿下,陛下有心办的热热闹闹,老百姓怎能不捧场?他们作为大齐朝的栋梁之才,怎样都要给众人最威严、最俊逸潇洒的一面!

    夏侯翼一晚上几乎就睡了三个时辰,从早上寅时天还不亮就开始沐浴、洗头、换新衫,看到衣裳的时候他又怕自己换的太早弄脏了新礼服,于是先穿着之前做的一身新衣服。

    等到快新郎的袍服是一身正红滚金边的对襟长衫,那料子夏侯翼一个大老粗也叫不出来名字,就觉得在灯下似乎泛着光,很是耀眼,可以想象骑马走在大街上该是何等夺目。

    领口还有袖口处都用银色丝线绣着五彩祥云的图案,尤其是脚上的一双鞋子更是花里胡哨,甚至坠着米粒大小的珠子,这双鞋子一穿出来,于老三还有黑甲军那帮小子一个个笑的不可开交,全都巴巴的跑来参观他脚上这双鞋子,戏称“驸马鞋”。

    若不是因为今日成亲,而这身衣服又是云嬷嬷让人送来的,夏侯翼真的不想穿,否则一个大老爷们这样穿成这样简直叫他接受不了!

    他甚至怀疑这是元嘉又整的新法子,否则以前他又不是没见过别人成亲,为何别人都没有穿成这样的?不过要是元嘉以为自己不会穿或者是有什么不满那就大错特错了!成亲呢,可是他盼望了这么多年的事情,别说这新郎装花里胡哨,就是叫他男扮女装,他都敢!大丈夫能屈能伸,为了娶上媳妇这点算什么!

    夏侯翼跟前没什么长辈,如今被他请到家中来的,还是族中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人家各个都年逾古稀,走路都颤颤巍巍的,更别说对夏侯翼的婚事指手画脚了,简直跟吉祥物一样。

    至于那些别有用心的,连门都别想进,反正与元嘉成亲,元嘉身份在那,礼部和内务府的人为了方便今日早早就到了,夏侯翼的这些人几乎都成了跑腿的,别看他们在自己还端着长辈、亲戚的架子,在这些人面前可是大气都不敢出,对此,夏侯翼爱是比较满意。

    心心念念这一天这么久了,但时间却仿佛过的很慢似的,夏侯翼都快要将地板踩穿了,二夫人端着一个盘子进来对夏侯翼说:“先吃点东西,这要一上午呢,你从早上起来还空着肚子。”

    夏侯翼皱眉:“不是说成亲这一天不能吃东西吗?”

    “那说的是新娘子,怕新娘子吃了东西要如厕,来回不方便,所以给新娘子吃的少,男儿家要省事多了!”二夫人失笑,她的亲闺女如今在身边,姑爷虽然有些傻但人实在,对她闺女也好,原本她倒是打着让两人和离的念头,但闺女不愿意,她也就熄了那个心思。

    至于夏侯林,和离简直便宜他了,她就是要做出这样不离不弃的样子,夏侯家二房如今都在她手中捏着,这也是族老们答应她这件事捂严实的条件,那个贱人被沉了塘夏侯林被打了六十大板,对于为什么夏侯林一双腿直接残了的原因,不管是谁做的,她乐见其成!

    收回心思将一碗热腾腾的鸡丝面线放在夏侯翼跟前,二夫人笑的温和:“吃吧,吃饱了才有精神。”

    丁胜对二夫人抱着警惕的态度,二夫人看着丁胜的样子苦涩一笑:“如今到了这个地步,我怎么会对翼哥儿下手,我以后的日子还指望翼哥儿。”丁胜仍然游移不定,实在是那些年二老爷做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二夫人苏日安没有直接参与其中但煽风点火的私情可没少做。

    这大喜的日子即使不待见二房,夏侯翼也没说什么,直接端起碗对二夫人说:“多谢二婶了!”

    二夫人这才喜笑颜开,所有人谁都没有提那些过去的事情,甚至没人提为何二夫人对夏侯翼如此好,明明她儿子不是还在黑海那个地方受苦受难吗?

    等夏侯翼等的都快成望妻石了,才听到礼官说:“一刻钟之后准备启程!”

    外面的吹鼓手已经开始了吹奏了,夏侯翼急急忙忙的换礼服,于老三鬼鬼祟祟的跟着夏侯翼,一边看着丁胜在边上搭把手为夏侯翼扯扯礼服,一边猥琐的说:“将军,有件事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夏侯翼正看着自己在镜子里面样子,觉得比平日似乎都英挺不少,很是满意,对于老三的话也不在意,漫不经心道:“有话你就说!”

    今日因为他大婚的原因简直比平日都文雅不少,否则肯定回一句“有屁快放!”于老三心里感慨,嘴上可没闲着,想着兄弟们让他打听的事情,暧昧的看着夏侯翼说:“兄弟们都知道将军这些年身边从来没有女人,也没见将军去什么花街柳巷,这洞房花烛夜么,也不知道将军会不会把新娘子弄疼……”

    话还没说完,夏侯翼就恼羞成怒的伸出腿朝着于老三屁股就是一脚,那力道之大,差点没把于老三踹到门外面去!

    丁胜隐晦的朝于老三一笑,作为男人没几个喜欢被人怀疑技术不行,而主子么?贴身伺候夏侯翼的丁胜可是知道几年前开始主子就已经开始做春梦了!但从来没见他找什么女人发泄一通,呵呵,这其中的诀窍么也只有同样身为男人的他明白了!

    “属下这还不都是为了将军好!将军想想那可是公主娘娘,万一你伺候的不好,被娘娘赶出洞房了,那可是丢人丢大了!你让兄弟们怎么看你!”

    夏侯翼额角青筋暴露,一字一顿的看着于老三说:“那你要不要问问他们,还想不想娶媳妇了?”

    听着夏侯翼阴森森的语气,还有那话里的意思,于老三识相的出去跟黑甲军的兄弟们交流去了!

    夏侯翼看着镜中自己如今颇为挺拔精神的样子,心里对于老三的话冷哼:“本将军技术好不好,厉害不厉害的,只有元嘉知道!”

    西大街原本是达官显贵住的地方,很是幽静,如今因为夏侯翼成亲的缘故,这一片街道很是热闹,从夏侯翼出门的那一刻开始鞭炮就没停过。

    如今太阳已经升起,那些玩闹的小童们还有看热闹的人群在夏侯翼走到街口就开始咋咋呼呼。

    “接新娘子喽!”

    “娶媳妇生娃娃喽!”

    “恭喜恭喜,红包拿来!”

    “我们要看新娘子!”

    “要吃糖要吃糖!”

    这都是黑甲军还有夏侯翼相熟交好人家的孩子,他们有的昨天晚上还跟着夏侯翼睡新房压床,今日自然人越多越好,他们大清早就在父母的带领下集结在夏侯翼宅子周围只等着夏侯翼一出街口,就一哄而上!

    幸亏管家早有准备,光铜钱就准备了一千贯,见人就撒铜钱,见了这些小孩子则是喜糖、花生瓜子儿,不过大人们的眼光根本不在这里而是夏侯翼身后那一排的东西,他们都知道这是给陛下的献礼却不曾想这些礼物如此特别,至少之前的驸马们没见谁给陛下的礼是这样子的:汗血宝马十二匹、上品女儿红三十六坛,黄金三十六两,细砂糖十五斤。

    一路路吹吹打打终于到了宫门口,有人喊:“驸马到!”

    长长的呼喊声一声一声一直传到凤栖宫,而这时候夏侯翼人还在宫门外,公主成亲与百姓家的到底是不一样的,并没有什么堵门的习俗,反倒是今日来接亲,要像陛下进献礼物!

    这也是夏侯翼的重头戏,那十二匹汗血宝马他托人找了大半年,从人家好几个专门贩马的马贩子手里抢过来,还送出去好些承诺。

    原本康泰帝是不必亲自出来的,兰氏皇族中随便出来一个德高望重的男人都当得起夏侯翼的大礼,但康泰帝还是出来了,他忍着心酸出来,就听见夏侯翼忽然最终吹出一声尖利的口哨,接着就看见那十二批汗血宝马朝着他嘶鸣起来!

    汗血宝马乃是马中之王,这一声声的嘶鸣,如同百鸟朝凤一般,看得人无不惊奇,夏侯翼恭敬的带着结亲队伍行足了三叩九拜的大礼,观礼之人还没从刚刚仿佛万马嘶鸣般的声音中回过神来。(未完待续。)

第四十一话 喜结连理如所愿

    关于今日驸马来迎亲的消息如同潮水一般流入忘忧阁,宫中少有这样的喜事,而且阴盛阳衰,如此一来说是大小女人们沸腾了都不夸张。

    不用谁特意打探,消息都源源不断传入忘忧阁,一会来报驸马已经到了乾清宫外,为陛下进献了礼物;一会来报陛下对礼物很是满意,开始与驸马说起了知心话。

    还有叫人哭笑不得的是,皇长孙听闻公主殿下嫁给夏侯大人以后就要住到夏侯大人家中,带着他的几个伴读还有梁王府以及其他几位王孙贵族之后,堵在路上硬是不准夏侯大人走……

    兰齐朵听完这些消息也只是对众人微微一笑,她这几个月来就是修身养性这件事最重要,此时这些围绕过来的命妇还有各个经常见到的人不过是打趣罢了,而能让他们没大没小的打趣的也就这么一日。

    兰齐朵此时的早已沐浴梳洗完毕,就等着上妆梳头了,原本梳头这种事情一般是母亲代劳的,自己如同花儿一般养大的女孩要出嫁了,作为母亲亲手送女儿出嫁真是又骄傲又心酸。

    但也有母亲早逝的女孩儿,如此她们便请一些很有福气的女人来帮她们梳头,寓意和和顺顺一生。而众所周知元嘉公主自幼丧母,此次是要请全福夫人的,很多人之前早就动了替元嘉公主梳头的心思,但最后还是图家大夫人拔得头筹。

    众人才悻悻的不再暗中较劲,是图家大夫人的话倒也没话说,她父母公婆康健,儿女双全,宫人的贤淑孝顺,出身又高贵,夫家也是一等一的高门大族,又是元嘉公主的舅母,确实再好不过了!

    镜子前面的姑娘肌肤透亮白皙,头发黝黑光泽,一看就是近段时间养的很不错,她穿着绣凤凰展翅的大红色拖地嫁衣,仪态端方的坐在那里,对众人的议论纷纷仿佛充耳不闻一般,只面上带着浅浅的微笑。

    等到有小太监高喊一声:“梳头!”

    四下里才安静下来,众人都望着兰齐朵也不知道是心中感慨还是怎样,不过都只有一个念头:终于要嫁出去了!

    图家大夫人轻轻的用梳子拿起兰齐朵的头发一边梳嘴中一边念到:“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四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五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六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这古老的,每一个出嫁女儿都要说一次的梳头歌,在这个时刻显得无比庄重和美好,兰齐朵觉得舅母的声音仿佛很远很远又仿佛很近很近,她的心,在这种气氛的渲染下也生出一种迫切的向往,向往跟夏侯翼将来一起的美好日子。

    梳完头就剩下最后一道程序,戴上凤冠走出凤栖宫拜别康泰帝了!

    兰齐朵的凤冠是用九九八十一颗东珠,以及红宝石配套而成的,如同一定帽子一般,前面垂下金色的流苏,既小巧别致又端庄方便,而凤冠上面还要加上一层盖头,盖头乃是轻纱制成既不会显得气闷厚重也能起到遮挡的作用。

    “吉时已——到——!拜别!”

    入眼是铺天盖地的红,红色的嫁衣,红色地毯铺成的道路,从凤栖宫一直像乾清宫延伸,兰齐朵独自呆在盖头底下的一方小天地里面,仿佛与外界隔绝一般不受打扰,此前从来没有想过今生还会有这样期待愉悦的心情嫁给一个男人,如今真的有了这一天,却又舍不得自己的家人,明明皇宫与西大街也好公主府也好距离这样近……

    随着金色的流苏和红纱看见很多双脚,有匆匆忙忙的普通鞋子,也有精致的绣鞋,一直到一双坠着米粒珍珠大小的鞋子停留在兰齐朵跟前。

    “到乾清宫了,你别害怕!”

    那声音小小的,却非常稳重,但兰齐朵不知道为何低头见到他那双风中摇曳的鞋子,觉得很可爱,情不自禁就笑了,倒也从刚刚的伤感里面扯了出来。

    康泰帝此时看着盛装打扮的女儿,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倒是从刚刚看到夏侯翼那些进献礼里面清醒过来,十二批汗血宝马又怎样,竟然这样就想将元嘉带走了,想着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闺女就成了人家的媳妇了,便对夏侯翼怒目而视,边上可还站满了观礼的文武百官呢,太子不着痕迹的扯扯康泰帝的袖子想叫他收敛一些!

    康泰帝一副快哭出来的景象,在兰齐朵和夏侯翼一同向他叩首的时候更是整个人难过的背过身子去,兰齐朵透过朦朦胧胧的流苏和盖头见到康泰帝的样子忽然泪如雨下,拜倒在地直接哭肩膀抖动不能自已,她不哭还好,她一哭,康泰帝连眼圈都红了!

    女人本就是感性的动物,加上太子妃、梁王妃还有图老夫人一众女人见兰齐朵伏在地上哭,他们也忍不住拿起帕子抹眼泪,太子一看这形势不对,明明是出嫁的大喜日子怎么变的如此悲伤的!

    他站在康泰帝边上拼命给太子妃使眼色,奈何太子妃吧兰齐朵当做亲妹子一样养这么大,这个妹子对自己简直比对亲哥哥还要好,如今一转眼就要嫁人了,她怎能不难过,根本就顾不上太子的眼色!

    还是夏侯翼自己硬着头皮对康泰帝磕了三个头,恭声道:“陛下放心,今日文臣有幸娶了公主殿下一定会对殿下爱护有加,绝不会叫殿下受半点委屈!如违此誓,微臣任凭陛下发落!”

    康泰帝听了夏侯翼的话,这才回过神,原本他倒是想说“你得说道做到,否则朕打断你的狗腿!”但太子不停扯着他的衣服,康泰帝好险才将话咽回肚子里,板着脸说:“你既娶矣朕之女则与之和之过日子,驸马乃大齐之体,千万莫要做有失体也,善与大齐之民为表!”

    夏侯翼这个就念了几天兵法的人,听得云里雾里,但也大概能弄明白意思,就是“你既然娶了朕的女儿就要跟她和和美美的过日子,驸马乃是大齐的体面,千万莫要做有失体统的事情,好好给大齐的百姓做表率!”

    “微臣遵旨!”

    康泰帝这才舒口气,然后禽兽将兰齐朵扶起来说:“起来吧,地上凉!”将人扶起来的一瞬间,他快速在兰齐朵耳边说:“你跟他在一起过日子,他要是敢欺负你,你就回来告诉朕,看朕不打断他的狗腿!”

    兰齐朵原本哭的伤感,被康泰帝这么一说直接破涕为笑了!

    长盛在旁边也摸着眼泪说:“陛下,公主该启程了,否则耽误了吉时可就不美了!”

    “去吧!记住父皇说的话!”

    “父皇放心,您也要保重身体,女儿嫁的这么近,无事的时候随时回来查看您有没有好好用饭,有没有按时休息。”

    一句话将康泰帝说的差点又红了眼圈。

    “公主銮舆起——驾——”

    长长的队伍慢慢的开始动起来,也幸亏在半个月前就将嫁妆送到了西大街驸马府,否则还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子。

    原本公主乘舆车是由内务府的人抬,前面还有仪仗开道,但康泰帝爱重兰齐朵,直接叫御林军抬,开道的事情自然有夏侯翼,他让大齐最精锐的黑甲军为仪仗在前面开道,此举一出引来不少人不满,一方面是嫉妒的,一方面觉得夏侯翼大材小用!

    兰齐朵和夏侯翼以及仪仗走在前面,而今日作为送亲的图老夫人、图家大夫人、杜家老夫人以及梁王妃等内命妇才井然有序的乘马车随行在后,而内务府和礼部,在别的公主出嫁时作为香饽饽的他们此时却缀在最后面,还都规规矩矩的,不见任何趾高气扬。

    他们也不敢趾高气扬,没见那些黑甲军,简直一只手就能将他们提起来在空中甩个圈圈,虽说人家不敢明着来,但谁还没有个走夜路的时候,那些人可不是良善之辈,心黑手狠着呢!

    送亲队伍浩浩荡荡的穿过大街,夏侯翼骑在高头大马上看着边上的人欢呼,自己也忍不住笑起来,那样子看起来要多傻气有多傻气,有人在边上忍不住对于老三说:“将军笑的真是太傻了!”

    于老三作为过来人鄙视的说:“新郎官没有几个不傻气的,你一个老光棍知道什么!”

    “瞧不起人是吧!”

    于老三懒得说他们,他才不会说,他成亲那会连路差点都不会走,同手同脚的样子到现在都有人取笑。

    陛下最小的女儿出嫁,目前还没有比兰齐朵身份更高贵的女儿家,大街上简直有万人空巷的局面,毕竟今天这位公主出嫁后,下一次这样宏达的场面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

    夏侯翼一路走一路让人撒钱撒喜糖,他骑在马上整个人欢喜的恨不得嘴巴咧到耳朵上去,还总是不由自主的看一眼身后兰齐朵的銮舆,任是谁都能看出来夏侯翼对元嘉公主的满意。

    萧慕白坐在茶楼上最后望了一眼底下浩浩荡荡的队伍,将自己好多年前作的一幅兰齐朵在马场的画儿扔进了火盆里,随着那明明灭灭的火焰,萧慕白觉得从此之后自己再也不会那样喜欢一个人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9189/ 第一时间欣赏重生之骄兰最新章节! 作者:桐叶飞飞所写的《重生之骄兰》为转载作品,重生之骄兰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重生之骄兰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重生之骄兰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重生之骄兰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重生之骄兰介绍:
那个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有全天下所有女人都羡慕的地位、财力、容貌,但每日却不思进取、平淡度日,元嘉公主淡然一笑:“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本文没有所谓的宅斗、宫斗,仅仅是一个公主重生后的日常,没有什么华丽丽的复仇,也没有什么征服星辰大海的壮志,堪称公主种田文(づ ̄3 ̄)づ)重生之骄兰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之骄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之骄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