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汾阳围猎
和熙的春日阳光映射下,汾阳宫金碧辉煌,规模壮观,殿宇楼阁,水榭歌台,栈道回廊,应有皆有。
一畦纵深的小湖,像一颗镶嵌在群山之中的硕大珍珠,又似一面平躺在幽谷内变形的银镜,山势连绵,绿树环绕,蓝天碧水,浑然一体,景色瑰丽。
此刻,汾阳宫内外,处处锦旗飘舞,在早春的凉风中扑啦啦作响。两万禁卫军早将整个汾阳宫团团护在其中。
小湖边上,炀帝杨广一身胡服,背背宝雕弓,肋挂雕羽箭,胯下火龙驹长声嘶鸣,摇头摆尾,隐隐有腾龙之势。身旁,二皇子齐王暕一身锁子黄金甲,胯下乌云盖雪追风驹,亦是不安分的频频打着响鼻。
杨广眺望着远方,扬起手中马鞭指着前方幽密的山林,呵呵笑道:“皇儿,你与朕各带一千兵士,绕湖而过,进入围场,各展手段,且看究竟谁的收获更大一些如何?”
杨暕眉头轻轩,满面刚毅,恭声道:“儿臣领旨,儿臣定不负父皇教导,绝不会输给父皇的。”
杨广“哦”了一声,呵呵笑道:“这么有把握?”随即不待杨暕回话,扬手对跟在身边的来护儿摆了摆。来护儿大声领命,转身纵马而出,高声叫道:“鼓手准备~~~~擂鼓!”
随着来护儿喊声落下,顿时一阵闷雷般的鼓声已是隆隆响起。远处山林中,顿时惊起一片飞鸟,扑簌簌漫天飞起,无数小兽在草野间急急躲避,狼奔豕突。只是谁也没有留意到,那些动物游走的方向。
皇帝杨广轻轻一拍儿子杨暕的肩膀,大声道:“我儿,且让朕见识下你的手段吧。”说罢,手中马鞭扬起,噼啪打了一个脆响,身后一千武卫同时暴喝起来:“嗬~~~嗬~~~”随即,但见杨广轻踢火龙驹,已是带头冲了出去,众武卫满面兴奋,奋声嘶喊之际,已是急急跟上,宁静的小湖边上,顿时就是一阵的喧嚣尘上。
这边杨暕更不稍慢,几乎与杨广动的同时,也是大叫一声,带着自己一队亲卫府卫,已是奔逸而去。
两队人马翻翻滚滚之际,霎时间已是去的远了,众武将自是随着杨广而走,文官们却是躬身目送,直待两队人马走的不见了踪影,这才纷纷起身,三三两两的各自寻个清静所在,吟诗诵景。这里美不胜收,若是不做出几章绝句来,岂不是太失众才子的身份了。
想来陛下等到回来后,定然也会赋诗以和,自己若是不能早早准备好,到时候丢了丑,那脸面须不好看的。
庄见在杨广启动时,就和队伍中的伍召对了个眼色,见伍召微微颔,这才放心。自己站在湖边,笼目远望,只见那远处林中边缘,一个青色身影一闪而逝,直往外遁去,不觉心头大松。
身后响起脚步声,庄见刷的展开折扇,轻轻扇了两下,一阵的寒风便直直的冲进鼻子中,不由的接连两个喷嚏。激灵灵打个冷战,嘴中骂道:“日,真***凉!”这诸葛之亮没扮好,但那诸葛之凉却是先来了。
心中大是不爽之际,却听身后“噗嗤”一声浅笑,庄见不由的一呆,霍的回身来看,却见两个英姿飒爽的小兵,正立在自己身后。一个巧笑倩兮,两眼弯弯如同新月,另一个却是红晕满颊,星眸中漾着柔情无限。
庄见呆愣愣的看着,一时间张口结舌,目瞪口呆。那诸葛之亮的风采却是半分也没剩下。这两个小兵,竟然是濮阳君主杨萍儿,和南阳公主杨惋儿!
此刻眼见庄见呆呆的模样,杨萍儿咯咯的笑弯了腰,娇声对着惋儿笑道:“姊姊,你看这呆瓜,可不是跟咱初见他一般模样?”
杨惋儿双眸波光潋滟,精致的脸庞上红霞满面,只顾痴痴看着眼前人,听着妹子的打趣声,心思忽的回到了那个午后的监院,那个青袍少年,卓然而立,神采飞扬间,就轻易的将自己的芳心采撷去了。
庄见半响方才反应过来,先是大喜,随即就是大惊。急忙向四周看看,却见不远处罗世信和雄大海对着自己微微点头。再转头望望,隔着小湖的另一侧,花石掩映之下,众大臣都是各找乐趣,吟诗唱赋,没人注意自己这边,这才长出一口气,急急走到二女面前,笑嘻嘻的问道:“你们怎么来了?不怕给皇上知道吗?”
杨萍儿小巧的琼鼻皱了皱,哼道:“才不怕哩。你不知道咱们的化妆术多么高明,又躲在大军中,皇帝叔叔定然现不了的。喂,大坏蛋,我们来了你不高兴吗?”
庄见心中苦笑这小姑奶奶只道这是来围猎,却不知道这次围猎,猎的却不是野兽,而是一个人。心中苦,面上却是嘻嘻笑道:“怎么会,咱家萍儿想夫君了,来看夫君我,夫君我可是高兴的很呢。哈哈。”
杨萍儿大羞,两眼内却满是喜悦,侧着头,一根葱白的指头抵在腮边,哼声道:“才不要想你呢,我和皇姊听说这里有只白色的大鸟,咱们是来看大鸟的。你又自作多情作甚?还有,人家还没嫁你呢,不准以人家夫君大人的样子说话。”
庄见心下温暖,过去轻轻握住她玉手,呵呵笑道:“好,既是郡主这般说了,那啥,咱就不以你夫君的样子说,咱以郡马的身份来说可以吧。”
杨萍儿被他握住小手,早已晕晕的了,也没听清他说的什么,只是傻傻的点点头。庄见好笑,却转头望向惋儿,温声道:“萍儿胡闹,你怎么也跟着出来了?娘娘可知道你来了吗?”
惋儿红晕双颊,低头轻声道:“母亲只是让惋儿小心。我……我是……是陪萍儿来的……”说到这儿,却是觉得很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不由的双颊更是如同火烧云一般。
庄见眉花眼笑,哪里肯放过这到了嘴边的小羊羔,贼笑道:“了解,了解!是陪萍儿来一起看夫君滴,嘿嘿,很好很好哈。”口中说着,已是伸手将杨惋儿玉手一起拉过。
杨惋儿耳中听到他调笑,竟利用语病讨自己便宜,心中却是又羞又喜。待到小手给他一把捉住,顿时就是心中一阵的狂跳。晕晕乎乎之间,下意识的反手紧紧握住,生恐这是一个梦,就此醒来再不见踪影了。她与庄见之间,相识最早,却是总在朦朦胧胧之间徘徊,从没真正的说明白,又隔着身份这个大大的障碍。故而,她患得患失的心理,在诸女中却是最深的一个。此刻突然如此真实的握住了手儿,如何不让她心旌摇动,不克自抑呢。
庄见眼见此地太过开阔,别人自远处看来,见他握住俩士卒的手,还不定怎么想呢,哪里会知道这其中的旖旎。当下,微一用力,带着二女躲到了一处大石后,这才将二人拥到身边,眉花眼笑的进行着伟大的**事业。说到情浓处,直让二女心神俱醉,都是红晕满颊。
言谈之下,庄见这才知道,别看二女矫矫弱弱的,却都有一身的骑乘之术,这却是这个时代的显著特点,不论男女老幼,但凡能接触到教育的,御之一道,却是必修之课的。只是随着大军走了这几天,以二女的身份,平日里的娇贵,也是着实不易的。由此可见二女对自己的情分之重,让庄见大是感动。
他三人在这喁喁细语,柔情蜜意,欢喜无限。围场中老杨同志却是眉头深锁,满面铁青。
话说他带着这一队人马直杀进围场,吩咐众人四下驱赶野兽,欲要大显一下身手,也自过过瘾头。哪知道众人一通忙活,又是敲锣又是打鼓的,折腾半天,竟是不见一只小兽出现,整个围场中,除了林间偶尔扑簌簌的鸟雀飞过外,竟是再不见半只兽类。
杨广坐于马上,怒目瞪着众人斥道:“怎么回事?为何这偌大的地方竟无兽类,尔等为何不往四处去赶?却尽在这里磨蹭?”
伍召偷眼看看常青,二人对望一眼,这才同时趋前跪倒,叩头沮丧道:“回禀陛下,非是小的们不尽力,实在是……是……”
杨广怒道:“吞吞吐吐些什么?还不快说!”
伍召这才咽口唾沫,艰难的道:“小的们过来时,就见齐王殿下的府卫,将这里的鸟兽尽数赶到他们那边去了。小的们待要也过去赶些过来,却被人赶了回来,不允许小的们进入,小的们实在是没有办法啊,还望陛下恕罪。”
杨广听的大怒,骂道:“尔等素日俱为护卫,如何竟肯听人指使了,当朕不知你们素日所为吗?”
伍召趴伏地上,叩头道:“回陛下,那边驱逐小的们的,不是护卫,乃是这宁武县县尊大人,道是奉齐王令,封场围猎,小的们实是无奈。”
“什么?宁武县令?!”杨广大惊,面上已是一片杀气,怒道:“本朝自有规矩,县令不得私离驻地,那宁武县如何进的这汾阳宫?还敢胡说!”
伍召回道:“那宁武县向来于齐王交好,此次,乃是齐王殿下带入的,小的们不敢拦阻。”
杨广听到此处,再也无语,转望着远处杨暕的方向,隐约听闻欢呼声不绝,不由的暗暗咬牙,面上已是一片杀机盈然
第一百三十六章:扳倒
“你看到了!看到了吧!你让朕给他机会,朕给了!可他给了朕什么?羞辱!是羞辱!逆子!这个逆子!为了围猎,居然敢坏我大隋律法,私带地方县令入朕行宫,他还有什么不敢做的?还有什么?你说!”御书房里,炀帝杨广彻底失控,如同一只狂暴的困兽,对着庄见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
庄侯爷满面无辜,低眉垂,只是肚中却是乐开了花。这已是自汾阳宫回来后的三天了。当日汾阳宫中,当老杨同志捂着一颗受伤的心,两手空空的回来后,却见自己那位儿子却是满载而归。足足十几只麋鹿,无数的小兽,让老杨同志那颗脆弱的心,在伤口上再次被撒了一把盐。
于是老杨怒了,最先倒霉的就是那位宁武县令。自以为有二皇子撑腰,却不料到了临头,这位二皇子实是一点用也没有的。在声嘶力竭的哭喊中,被愤怒的老杨同志,当做练习其抽象派艺术的道具,一点点的化作了一堆碎肉。
面对着满心愤怒的皇帝,众大臣无人敢多坑半声。老杨当场剐了宁武县令,下令将齐王暕递解回京。众人大骇,尽皆失语。一队大军来时欢欢喜喜。敲锣打鼓,回去时,个个满面惊凛,小心翼翼。庄侯爷自是闷声大财,将两个俊俏的小卫兵,假公济私的安排到自己身边,一路上尽情调戏,享尽温柔滋味,对于那位二皇子猎得的猎物,也是毫无顾忌的大快朵颐,让众大臣都是阵阵的无语。似这般没心没肺之人,倒是能活到这个时候,真真是异数了。
只是惋儿丫头对自己父皇倒甚是担心,几次问庄见原因,都被庄见搪塞过去,只说日后自知。杨惋儿无奈,也只得收拾心怀,不去多问。只是庄无赖眼见这个时候再去欺负人家闺女,确实有些无耻了,这才稍稍收敛。倒让杨萍儿凭生许多幽怨。小丫头初尝情爱滋味,正是痴缠时候,又是个粗疏的性子,眼见庄见不来搂抱自己,自是大生娇嗔,庄见只得好言安慰,一再保证回京后定然常去看她,这才让小妮子转嗔为喜。
等到大军回了京城,庄侯爷也不去多问,拖了两只鹿和几只孢子,仍是铠甲鲜明的回了府。此番出击,初战告捷,剩下的事儿吗,嘿嘿,自会找人顶缸去做的。庄侯爷到时候只管稳坐钓鱼台作壁上观就是。
当晚即打家人往裴蕴府上,递了一封书信。可怜的裴蕴本以为上次的事儿完结了,庄侯爷终是放过了他,还曾经好一顿的背地里嗟叹,自己遭遇到了君子了。等到他收到这封信,看完后,当即将自己关在书房里整整一晚上,以惩罚自己见事不明的罪过,并郑重的祷告上天,将那曾经给予过某人的君子称号取回,改而换做另外两个字——恶魔!并出了有史以来最恶毒的诅咒。
而恶魔却是毫无半分损害,二日即在家里开起了盛大的烧烤大会,与会众人载歌载舞,将引起老杨同志勃然怒火的猎物,统统分食掉了。庄恶魔美其名曰,此乃为君分肉(忧),为君复仇之伟大壮举也。
只可惜等到三天,这位为君分忧的功臣,就被分了肉的君给请到了宫里了,劈头盖脸一顿的训斥,也就是眼前这一幕的生了。
庄见满头黑线的忍受着满耳朵的电闪雷轰,心里不由的大骂,***,老渣,行了啊,差不多行了哈。你们家那小乌龟给你戴绿帽子,抢你猎物,跟老子有屁关系啊,干嘛不依不饶的对着老子喊啊。老子看你可怜,让你泄两句不跟你计较,可你也不能没完没了啊。娘的,喂喂,够了啊,别再来了啊,再来,我可……我靠,哪儿下雨?哎哟,还夹杂着冰雹!
庄侯爷正自忍耐的上火,猛然间只觉的面部水渍点点,有几颗落在脸上,还很有些疼痛,正自奇怪,抬头看时,顿时吓了一跳。却见老杨同志正自两眼通红的盯着自己,竟然就站在自己身前。
“朕要圈禁他!这般逆子,胡作非为!再不管教一二,必将做下大恶!”老杨同志依然在说着,随着一张嘴的不停翕合,庄侯爷眼前一片迷蒙,无数雨滴顷刻间当头淋下。
我靠!原来是这样!庄侯爷愤怒了!你骂就骂吧,干嘛喷人啊?吐口水这种运动那是咱们混混的专利,你是皇帝就了不起啊,就可以随便抢别人的专业吗?不行,要让你见识下,哼。
庄侯爷心下大大的不爽,当下张口“喷”道:“皇上圣明!对于不听话的孩子,该教育的时候就要教育,子曾经曰过:溺子等于杀子!先给他些教育,关他个三五十年,啊,不是,那啥,三五十天的,让他好好反省反省。至少知道啥叫孝道不是。太过分了,臣也觉得这丫的太过分了!居然一只鹿都不留给皇上。他打别的兽也就罢了,这鹿是可以随便打的吗?那都是皇帝打的。当年不就是秦的鹿跑了,天下都去追,追的满天下跑,结果刘邦那个老流氓追上了,就当了皇帝了吗。唉,也不知道那是个什么鹿,跑的那么快,居然让人满天下的去追,厉害厉害!”
这厮有心报复,狠狠的酝酿了满口的口水,这一张口,顿时唾沫星子犹如暴雨梨花一般,又似星河倒泻。老杨同志顿时只觉眼前一阵水雾迷茫,大雨滂沱。登时便是抱头败退,挥袖挡住。
本来满腔的愤怒,一肚子的大火顿时给逼了回去。这小无赖一张嘴就让人无语!自己个儿没事找事的,跟他废个什么话啊,直接让他去该干嘛干嘛不就完了吗。唉,还满天下的追鹿。老杨同志突然很后悔,很伤心。自己一颗受伤的小心肝儿还没受到抚慰,却又引出这小无赖的一通废话来受折磨。他抬着衣袖挡着脸面,眉头紧皱,实在忍无可忍了,大恨道:“住口!”
随着这声大喝,耳边的魔音戛然而止,老杨同志大舒了一口气儿,刚刚放缓了面皮,蓦地见自己大袖下探出一张笑脸,张口问道:“咋了?皇上,有事您吩咐!”
随着吩咐俩字的出,顿时一片雨雾直直喷满了老杨一脸。老杨同志面色木然,半响缓缓放下袍袖,悲忿的道:“你明天上朝,朕有事安排你做。”说罢,转过脸去,恨恨的抹了一把脸,大步而去。他只道庄爱卿是激愤所致,唾液腺达了些,这才有些失仪,哪里知道那小无赖实是诚心报复,可怜的老杨啊。
庄无赖望着落荒而去的老杨同志,满面的眉花眼笑,得意洋洋的伸手扶了扶头上的幞头,这才直起身子,施施然而出。此次唾沫互喷大赛中,庄无赖以二比一的绝对优势,胜出!
二日,众臣上朝。各大臣眼见瘟神驾临,都是自觉地与他拉开一定的距离。彼此间,却又互相猜测着,哪个倒霉的家伙,被他盯上了呢?
裴蕴站在行列中,心中悲叹,无精打采的低头琢磨,待会儿上完这一本,自己是不是真的要打道回府,离开这个让自己收获了无数快乐和财富的殿堂了呢。唉,演出的帷幕还未落下,自己却已经要离开了。裴大人此刻的心态,估计跟那被pk下去的女定然是一样的。
光华灿烂的九龙宝座上,杨广端身而坐,众臣朝拜完毕,德全高唱开朝议事。裴蕴跪坐在行列中,狠狠的咬咬牙,这才抢身而出,俯伏在地,高声道:“臣有弹劾奏章,恭请陛下过目。”说着,字袖中取出章子,捧于朝笏上,呈递过顶。
太监德全走下玉阶,伸手取过,回身走到御案前,将章子呈上。杨广满面阴沉,看了下面裴蕴一眼,这才缓缓打开奏章,只不过看了几眼,已是呼吸急促,勃然大怒。啪的一声拍案而起,怒喝道:“混账!”
裴蕴在下面只听得心头一颤,心中悲呼一声:完了!连忙以额触地,颤声道:“陛下息怒,臣死罪!死罪!”一个身子,顷刻间,已是簌簌而抖。
众大臣都是趴伏在地,心中暗暗诧异,今日不见那瘟神出手,怎的这位御史大夫倒是先冲了出去?而且竟还惹得陛下如此火大,却不知这裴大人唱的是哪一出了。
上面杨广喘息片刻,方才重又坐回龙椅中,沉声喝道:“裴爱卿,你章子中所奏之事,都查实了吗?”
裴蕴心中苦,心道:那里面记载的事儿,简直就是千奇百怪,闻所未闻。什么强抢人家一只母猪,只为回去收集淫液,又什么迫害人家全家,只为看上人家家里的公狗强壮,欲要切了那话儿进补的,这种种桩桩的,如何去查证?只是那位主儿平日里做的恶事儿,倒也不少,街市坊里的,多有所闻。这会儿自己倒也不怕核实,而且也只能咬牙做下去了。
当下艰难的应道:“俱已查实,均属事实。臣不敢妄诬皇子,请陛下圣裁。”说完,心中已是万念俱灰,只等皇帝一声令下,将自己叉出去,赶回老家算完。
只是等了半响,只闻上面杨广呼吸声越来越粗,却是并无其他言语,不由的心中忽的兴起一阵希冀,暗暗祈祷奇迹的出现。
“传朕旨意,皇二子齐王暕,恣意妄为,坏我法典。所行所为,谮越狂悖之处,不胜枚数。深失朕望!着城管司、御史台联合缉拿,押于宗正寺,不得朕之旨意,不许外出,不许任何人探视。违者斩!着郡马庄见仁、内史侍郎萧瑀查抄齐王府,交验内库。钦此。”耳中,忽的传来皇帝平静中蕴含着无穷愤怒的声音。
裴蕴这一刻,忽的内牛满面。天啊,奇迹,真的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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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峨眉,佛教的圣山上,庄见同学一步一跪拜的,异常虔诚的往金顶而去。旁边罗世信紧紧相随,轻轻叹息,却又不安的左右看着。
“我佛慈悲,慈悲老佛爷,今天是咱国庆六十周年,全国上下一片红啊!这么红的时候,您就多给降临几张红票吧。您神迹,让那些不肯来纵横注册的大佬们,都来注册支持下风雨那厮吧。小子虔诚来拜,求您早日让小子脱离这没有尽头的求票、求点击的活动吧。”庄见同学撅着屁股,很是努力的磕头祷告着。
身旁一阵簌簌之声不断,庄见突然只觉满眼红光大盛,心头一震不由大喜,转头对着小罗同学大喊道:“萝卜萝卜,神迹!神迹啊!我佛显灵了!啊哈哈哈,看这红光啊,这得是多少红票才能出如此强盛的光芒去啊!啊哈哈哈,达了!解脱了!”
“少爷!少爷!醒醒!醒醒!那那是那不是红票”小罗同学左右看着,大是戒备,努力咽了口唾沫,艰难的跟庄见解释道。
“不是红票?那是啥?咦?咋这么多猴子啊?他们干啥都冲咱撅着屁股?我靠,这猴屁股,真他***红!”庄见同学显然现了情况异常,惊诧的问道。
“少爷!”小罗同学很无奈、很悲忿的道:“因为您!您太虔诚了!您为了红票,为了点击,连内裤都换成红色的,刚才您跪拜的时候,一撅腚就露出了红内裤,所以所以将它们招了来,它们它们在学您呢”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都来欺负我?我只是想要几张红票而已,苍天啊”庄见直接扑倒,红色内裤大露。
众猴吱吱嬉笑,齐齐向前一扑,霎时间,金顶之上,佛光不现,红光大盛】
第一百三十七章:发财其实很简单
齐王暕倒了!庄见这一刻,心中简直欲要高声唱了出来。妈妈的,一直以来,这小乌龟一直在暗算自己,一波接着一波的,自己几番险死还生。这一刻,终是安全了!
通往齐王府的大街上,庄见端坐马上,心头不由的一阵通亮,大是爽利。最大的一块心病去了,幸福生活就在不远处等着自己了。看着刚刚被宗正寺提走的齐王暕那副落魄的样子,庄见心中简直要乐开了花。
这捉拿案犯的事儿,庄侯爷自是不会没事找事的往前凑的,只是传了一道手令给苏烈,令伍天赐带一百城管司衙役,随着御史台和宗正寺的人,直接闯入齐王府,就在齐王暕尚在书房中,为着莫离的不辞而别而大雷霆的时候,一举将其拿下,手下三总管及众多王府内侍,俱皆成擒。并没费半丝力气。
庄侯爷直到得了消息,这才与内史侍郎萧瑀二人眉花眼笑的上了马,领着一帮子大内侍卫,浩浩荡荡的往齐王府而来,执行那伟大的抄家壮举。
这种大事,庄侯爷却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落于人后的。就算用脚趾头去想,这抄家的活动都是一项提高混混素质,展家财壮大的活动。实在是对人身心大有裨益的一项高品位运动,庄侯爷这么有品的人,又怎么肯放过呢。
身后,已经升为侍卫统领的常青带着五十个大内侍卫,也是满面春风的跟着。话说,打从认识了这位侯爷后,常青现自己的命运,神奇的生了惊天动地的变化。升官财不说,就因为每次庄侯爷见了自己,常常拉着自己说笑几句,就让很多以前不大看得起自己的大臣们纷纷侧目,家中已是不时的有人自后门投贴求见,送礼拉关系的。其所求不外乎是要自己在庄侯爷面前给美言几句。常青很享受这种感觉,于是乎,对于但凡牵扯到庄侯爷的事儿,常青都是打点起一百二十分的小心去做。今天,侯爷得了这等美差,果然又是点了自己同行,直让同衙的其他侍卫看的眼红不已。
抬眼看看前面那个紫色的身影,端坐马上,身边那个内史侍郎萧禹老头却是不断的伸过头去,腆着脸说话,满脸堆笑中,竟显一份谄媚。满头早生的华和庄侯爷那张尚带着一丝稚嫩的面庞相映,让常青心中大起自豪之感。看看,咱家侯爷别看年轻,可这派头,这气势,又有那个不开眼的敢在他老人家面前放肆。嗯,老人儿说的对啊。女怕嫁错郎,男怕入错行。可惜很多人只知道别入错行,谁又能知道,就算入对了行,这样站错了队可也是要不得的。常青很美,心中已是把自己彻底划入庄侯爷一系了。
内史侍郎萧瑀今年不过四十岁,此次之所以能和庄见一起来办这查抄齐王府邸的皇差,却是因着他同属皇亲一系。这萧禹的亲姐姐正是炀帝杨广的正宫娘娘,皇后萧氏。故而,萧瑀虽是官位只是内史侍郎,实则那身份却是国舅爷的。
萧瑀天性心胸不宽,又因自己累世王侯,对其他人就不免有些看不起,多受排挤。但此番在庄见面前,却实在是不敢拿乔。一来这小子也属皇亲一系,二来,萧瑀虽是傲气,但却不傻,眼见着朝中众臣在这个毛孩子手中,被整的哭爹喊娘的,但却没一人能扳动其分毫,这次,竟是连皇子之尊都栽倒在他手中,心中哪能不小心再小心啊。二皇子齐王暕出手对付庄见之事虽说隐秘,但对于他们这些老狐狸来说,自是通过蛛丝马迹能多少猜到一些,然则这位庄郡马至今依然是安如泰山,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故而,虽说论辈分,庄见小着他一辈儿,他却是丝毫不敢有丝毫不敬,这话里言外的,除了透出一份亲热外,那拉拢攀交的意思也就分外明确了。
“呵呵,郡马啊,你即与萍儿结亲,说来咱们不是外人,对此次抄家之事,可能明白陛下的意思吗?”此刻,萧老头正凑在庄见身旁,低声问道。
“哦?难道皇上还有什么其他吩咐吗?倒要萧国舅多多指点后辈了,这要论起来,小子也是要称呼您老一声舅父大人的,您要知道什么,可要拉巴拉巴咱这外甥女婿啊。”庄见既然知道他的身份,眼见他递来橄榄枝,如何会往外推,顺势也就打蛇随棍上了。
萧瑀听他喊出这一声舅父来,不由的心花怒放,眉毛胡子齐动,满面的阳光灿烂。靠近庄见低笑道:“甥婿啊,咱这称呼在外人面前可是大大不妥的,只消放在心中就是。那,既是你唤了老夫一声舅父,那就是一家人了。我跟你说啊,这抄家之事呢,历来是由大理寺和御史台去做的,今日陛下却单点你我二人来做,这一来嘛,自然是皇恩浩荡。可这二来嘛,却是大有深意的。”
庄见心中一惊,暗中转着念头。他早知这些古人绝不是像后世中人想象的那般厚道憨直。反而其阴谋鬼蜮之术更是后世人难以望其项背的。往往平平淡淡一句话中,甚至一个手势,都包含着莫大的机会,或是危机,或是生机,就要看个人的领悟了。
这会儿听这老头话里意思,杨广派自己来果然是有其他意思,连忙问道:“舅舅啊,这有啥的你老就直说啊,小婿呢,这为人太直,实在是猜不透里面的机关啊。”
萧瑀暗暗鄙视,你个小滑头憨直?靠,那天下就没贼滑之徒了!只是这话也只能在肚子里想想,见庄见问来,这才呵呵一笑,低声道:“你我都属皇亲,二皇子纵然百般不是,但总是皇家之人。自己人在家里怎么折腾都行,但要是给外人看着,于皇家面上需不好看啊。故而,待会儿,查抄数目上呢,你我当好生斟酌,总不能让陛下难做了就是,你可明白?”
庄见心中早已隐隐猜到,这会儿得了萧瑀提点,如何还能想不明白,当下眉花眼笑的道:“舅舅放心,小婿呢,这人有个最大的好处,那就是行事低调。这低调不管是对自个儿还是对外,都是一样的。其实小婿只是图个富家翁而已,至于那些个别的事儿,都是一概懒得管的,到时候如何安排,自然是听舅舅的了。只要舅舅安排好,小婿跟着做就是了。”
他这一番话却甚是滑头,言外之意就是,好处不能少了老子的,至于怎么安排,咱不管,有了功劳谁也抹不去,但有了纰漏嘛,对不住的很,您老在前,咱身子板小,只能躲在你后面了,您老多担待吧。
萧瑀哪知道这小子年纪轻轻,竟是这般老到,还只当他跟自己亲近,不由的大是欢喜。连连点头。二人一路笑语晏晏,已是到了齐王府。当下安排众侍卫按部就班的一间间屋子查抄在册。
庄见并不多管,只是对着抄出来的物件挨件审视,细细把玩。旁边记录的师爷仔细着留心庄侯爷的面色,见他点头的,就将那物件直接勾掉,摇头的,才再誊写到另一册上面。
等到整栋王府抄完封好,庄侯爷单单古玩珍宝一个进项,就是十几万两入了荷包。至于抄出的现银金箔之物,萧瑀拿过来看看,随即提笔微微一划。庄见看的仔细,那上面原本是两百四十五万两。现在被萧瑀一划,却是将前面俩字直接给去了,随即对着庄见笑道:“侯爷,齐王胆子不小哇,居然聚拢了四十多万两银钱,唉,真是我大隋之不幸,陛下之悲哀啊。”说着,深深叹口气,却拿眼看着庄见。
庄见何等人精,眼见这一UU小说去,二人名下财产已是蓦然多了百万之巨,不由幸福的快要抽了。肚子里连喊贪财,脸上却满面悲忿的连连点头道:“是呀是呀,唉,硕鼠!简直就是硕鼠啊!不过这四十万两倒也能为咱大隋添砖加瓦了。这些个多余的零哩八碎的,就不用记得那么详细了吧。我看众位侍卫兄弟和这位师爷都很是辛苦,唉,怎么也得拿些茶钱慰劳下嘛。这是办公事嘛,自然是由公家出钱咯。大家这就别在意那些小剩头了,各自分了吧,啊,如何呢,您说,国舅爷?”
众侍卫和那师爷听的不由的砰然心动,他们查抄之时,自也不会客气,顺手牵羊自是题中应有之意,但像这样一下子一人分的几乎上万两的银钱,还真是头一回。心中对这位仗义豪爽的郡马侯爷,当真是打心眼里欢喜的。
萧瑀眸中闪过一道奇彩,不由的暗暗点头,这个甥婿大是不凡,如此手段,借花献佛,不但立时收买了人心,还把这些人同时绑上了船,自是不会有人自找麻烦的去多嘴多舌了。高啊!这个甥婿的前途,绝对无可限量!萧瑀心中暗自感叹。
众人既是了结了这里的事情,立时便是打包封门等等,只将各自所分派人各自运回去。萧瑀待分派已定,这才转头对庄见道:“既已弄好,咱们这便将查抄之物送进内库吧,唉,这内库誊录之事甚是麻烦,走走,咱们还是早点办好才是。如是办完时间还早,侯爷不妨去老夫府上小坐,你我也多亲近亲近。呵呵。”说着,捋须而笑。庄见自是笑着应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偷梁换柱
二人一路押着长长一溜儿箱笼径往宫中而来。将将走到横街处,却见东市门外,一个道士的背影刚刚踏入,不见其人面貌,唯有肩上挑的一个幡子倒是清楚,上面正书着几个大字:文王神卦,开爻显灵。
庄见见了那几个字,脑子中忽的闪过一个念头,隐隐的觉得自己好像是忽略了一件事,只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不由的急的额头沁出一层汗来。
正自焦急时,却听得萧瑀嘟囔道:“这些个江湖术士,整日里就会装神弄鬼,几个乌龟壳一扔,就信口开河胡说八道,却不知他们一句话,有时候也能惹出一片大祸的,唉。”他这话却是有感而,自是针对那“李氏当主天下”的畿语而去的。
只是他这无意的自语,庄见那却是如同电闪雷鸣一般,瞬间已是想起,那内库中的二片爻壳!自己今日差幸能再得入了内库,听闻萧瑀的意思,定是自己二人将查抄的物件要一一誊写清楚,跟内库交验的。自己一手破字,肯定拿不出手,那么,定是萧瑀誊写,自己唱报摆放了。这段时间,若是自己能找到差不多的爻壳,只要到时候给他来个狸猫换太子,以假爻壳将那真爻壳换出,定是神不知鬼不觉了。这爻壳平日里不好找,但偏偏刚才那道士写着开爻显灵,想来肯定有那乌龟壳的,虽说不一定有一模一样的,但总是个机会,却不能放过了。
心下想明白了,不由的猛然勒住胯下马,转头对着萧瑀苦笑道:“国舅,我忙活了这一天实在是饿得受不了了,你们可能稍等我下,我去淘换点吃食,略微垫垫,要不,待会儿一通忙活,再饿晕了可就笑了。”
萧瑀哪知道他另有算计,反正这趟差事差不多也做完了。早一刻晚一刻的,也不差这一点功夫,当下点头应了。
庄见大喜,催马直入东市。门口城管司守卫,眼见自家boss突然现身,不由的都是一惊,连忙正身而立。庄见勒马问道:“刚才进去一个道士,可看到往什么地方去了?里面算卦的都在哪个坊子经营?”
门卫一愣,随即躬身回道:“回大人,问卜之人都在街市两侧,并无特定坊子,大人所问那道人好似往东去了,只是很可能会入了横巷,可要小的们去寻他出来?”
庄见摆摆手,不再理会,纵马直入。眼见街市上人流如织,却是不见那道士的踪影。庄见心中大急,驱马顺着中间驭道急行,将将奔过两个街口,却见左边横巷内一角幡影晃动,刚刚闪进一处铺子。
庄见大喜,凝目看去,正是一个饭庄。当下拨转马头,催马直入。到得近前,探头看去,果然正是那个道人,此时正放下布幡,高声唤店家将上酒食。
庄见甩鞍下马,大步而入。直直走到那桌前,就往对面一坐,笑嘻嘻的道:“道士,先别急着吃,生意上门了。”
那道人闻言一呆,抬头看向庄见。庄见见他生的好一张相貌,双眉细长入鬓,二目有神。鼻似悬胆,唇若涂朱。五缕黑髯飘拂胸前,飘飘然竟有股出尘之气。此刻望着庄见的面色却极是迷惑,口中嘟嘟囔囔的不知在念着什么,片刻间,额头上竟是一片水渍。
庄见哪有功夫在这跟他磨叽,拍拍桌子叫道:“喂喂喂,我说道长,拿出你的家什儿啊,那啥,嗯,就是那个字,那个啥叉叉的,拿出来给我瞧瞧,你怎么算命的。弄好了,算对了,赏钱我这大大的有!快点快点!”
那道人正自惊骇庄见的面相,乍闻他这一咋呼,险险没弄个走火入魔出来,再听他把个爻字叫做什么叉叉,不由的顿时额上搭下数条黑线。不由气道:“你这少年好没道理,如何竟这般大呼小叫的,如此饶我心神,贫道就算是神仙也难给你算出啊。你安心静坐,贫道自来给你细细推演一番,那爻卦倒也不需开的,你容貌奇特,实是……”
“我靠,打住!打住!”一声魔音再次不耐烦的响起,将道人的心神再次打断。道人满面怒容,却见这位容貌奇特的少年压根儿就不理会,直起身子来就来扒拉自己道袍,一边扒拉一边还嘟囔道:“你个牛鼻子,甭跟少爷叨叨这些,爷出来混的时候,你丫还一蝌蚪呢。赶紧赶紧,爷就想看看你那啥爻的,看好了就给钱,别的甭说。”
那道人何曾碰到过这种事儿,被庄大侯爷一通胡说,直听的云山雾罩的,只是听那语气,似是也是此道中人,而且貌似很有些道号。所说的术语,自己竟是完全不懂。心中惊疑不定之际,却被庄大少攥住前襟,一只手直往自己胸口摸来。
道人满面通红,连连挣脱,口中急叫道:“无量天尊,客官,啊,前辈,你要作甚?休要乱来,休要乱来。你要什么,小道自己取来就是,快快放手。”他手忙脚乱的挡着,却哪里是庄见大力的对手。
只闻哧啦一声,那道袍前襟已被庄见扯开。此时店中众人都是看的目瞪口呆,喝汤的汤勺掉了,夹菜的筷子掉了,喝酒的也是任那酒水顺着嘴角流下。就连那跑堂的小二,也是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一幕,不知所措。
庄见哪里管他们想什么,扯开那道士前襟,却见一个小布包已是掉了出来,伸手接住一捏,不由大喜,一把推开那满面通红的道士,就在案上打开,目光扫视之下,不由的顿时狂喜,那里面却正是自己所见的爻壳。其中一块,竟和那日内库中所见极为想象,只是颜色晦暗,浑不似内库中那块透着一种内敛的乌光。
当下也不多拿,伸手拿起那块,随即摸出一把白钱扔到桌上,回身就走。口中叫道:“牛鼻子,那些钱赔你袍子,这个叉叉的啥的,老子买了,拜拜了您呐。”喊声中,已是跑到门外,飞身上马,吆喝一声,打马就走。
等到那道士和店内众人反应过来,庄大少早已鸿飞冥冥不知所踪了。那道士傻傻的看着自己撕裂的前襟,又看看自己面前案上的爻卦,不由的越想越气,自己这才出山就碰上这么个疯子,简直不知所谓。眼见已经如此了,却也只得叹息一声,将那剩余的爻壳收好,将桌上的白钱收了,招呼小二上菜。心中却是暗暗告诫自己,下次若是再碰到这种人,自己定要离得远远的才好……
庄见得了爻壳,大喜之下就要出东市去追萧瑀,才走两步猛然想到自己是来买食物的,转头一看之下,不由大喜,原来正好走到了那大胡子拉登的毕罗店了。
当下也不下马,往前催马过来,哈了一声,叫道:“拉登老伙计,你好啊。”说着话,伸手摸出几个大钱,往案上一扔,随手抓过两个毕罗,再不多言,转身催马就走。
拉登正在坐着假寐,被他这一嗓子喊得,险险没一头栽倒地上。一颗心噗通噗通的狂跳不停。他向真主誓,这个魔鬼的声音就是打死他也不会忘记的!只是,此刻当他看着案子上几个耀眼的白钱,再看看盘子里少的两个毕罗。拉登呆了半响,突然跪倒地上,两手举天高呼道:“阿拉真主,我赞美你!你终于把魔鬼变成了天使……”
车声粼粼,车队次而动。队伍最前面,庄大少满手汁水淋漓,端坐马上,大口的咬着毕罗,几口已是把一个毕罗吞下。随即将指头挨个放到口中吮吸了一圈,动作自然流畅到了极点。
旁边马上,萧瑀手中举着一个毕罗,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位就是当朝郡马,堂堂的大隋忠知侯爷,正二品大员。那副架势,怕是乡野间的蒙学孩童也是做不出的。
庄见吃完,满足的打个饱嗝,拍拍自己肚子,歪头看到萧瑀满面古怪,不由探头过来,看看那个一直擎在萧瑀手中的毕罗,又看看萧瑀,这才疑惑的道:“咋?国舅爷,你怎么不吃啊?很简单的,张开口,然后,啊~~咬下去就好。味道不错的,尝尝,尝尝。”
萧瑀听的这个晕啊,老夫难道吃也不会,还要你来教啊。看着他满面毫无愧色的模样,一个劲的劝自己吃,不由的苦笑摇头道:“呃,那个,侯爷洒脱。只是这般大街之上,当众而食,老夫,老夫实在是难以为之,侯爷还是代劳了吧。”说着,将那个毕罗又递给了庄见。
嗯?不好意思啊,切!庄侯爷很鄙视,摇摇头,接了过来,大口咬了一半,边嚼着边含混不清的道:“我跟你说哈老舅,这就是自己人我才说,这小吃类的,还就得在大街上吃,才(吭哧吭哧)吃的出味来……”
在庄侯爷狼吞虎咽,犹自呜呜啦啦讲解,大街上吃小吃的经验的魔音中,车队已是进了大内。众人都是悄悄与他拉开距离,萧瑀更是臊的满面通红,将头微微侧过,以示我不认识他的样子。
进的内库,那个圆圆胖胖的于一早已跑了过来,远远的谄笑着和二人打招呼。萧瑀眉头皱着,厌恶的看了他一眼,冷冷的哼了一声,仰而入,看也不看他一眼。
于一面色尴尬,搓着手弓着腰,再来迎着庄见。庄见看看萧瑀的背影,微微摇头,却是对着于一笑道:“于大人,你倒是越来越福了哈,这内库之地看来定是十分养人了,嘻嘻,你定是经常偷偷弄个摞儿环儿啥的,捯饬出去换酒喝了。不然怎么这么胖?跟个大个的硕鼠似的,哈哈。”
于一听他跟自己说笑,先是一呆,随即不由的眼圈一红,微微别传头去,再回头时,已是恢复常态,打躬作揖的道:“郡马爷啊,您就别拿小的取乐了,这要被人听到,还不得把小的吃饭的家伙给摘了啊。”
庄见哈哈大笑,还待再说几句,前面萧瑀已是不耐,连声催促。庄见回声来了,这才向着于一一抱拳,跟了上去。
仍是上次一套程序,当内库大门打开的刹那,庄见的心脏已是不受控制的狂跳了起来
第一百三十九章:情况不妙
御书房内,皇帝杨广翻看着萧瑀和庄见递上来的查抄记录,半响放下,深深的看了二人一眼,嘿嘿道:“四十万两,四十万两!嘿嘿,就四十万两吧。”
萧瑀与庄见听着杨广的念叨,心中不由的都是一颤。萧瑀怎么想不知道,反正庄大少很是不爽。太阳的,咋,让少搞些是你丫个老渣的意思,这会儿这么说啥意思,难不成还想让咱把吃进去的再吐出来不成?哼,想都不要想!爷多会儿都不会干这种傻事的,你要是问咱,我就给你来个死不认账,不然要是再给你治个贪污受贿啥的,老子岂不是连哭的地儿都没了。
他也不管杨广想些什么,这里却已经是把瞎话什么的全都编织到位了。君臣三人正各自肚肠的空挡,门外德全进来,躬身道:“启禀陛下,宇文大人求见,说是有急事来奏。”
杨广双眉一轩,面露诧异,随即恢复平静,对着萧瑀和庄见二人挥手道:“二位爱卿辛苦了,此事到此结束吧,你们回去吧。朕以后都不想听到这件事的一丝半毫。”
萧瑀和庄见对望一眼,同时躬身领旨,这才告退而出。待到走到门外,听到身后德全高声唤宇文化及觐见。
才到门外,就见宇文化及满面忧虑之色,急急往里而来。听到脚步声,抬头看见二人,连忙拱手见礼。却是身形停也不停的直往里面去了。
庄见眼光一瞥之下,见他虽是面色焦灼,但那眼神中分明有着一丝兴奋,那是一副即将看着仇敌倒下的兴奋,带着丝丝血腥,尚有三分恨意。
庄见微微沉吟,心中暗自推测。旁边萧瑀却是一撇嘴,不屑的道:“这个草包,却不知又寻到了什么人的短处,巴巴的跑来想要害人,哼,许国公一生豪勇,却生了一窝窝囊废。”
庄见听的一呆,怪异的看了一眼这位国舅爷,心中大是摇头。感情这老儿是个刺头儿,看谁都不带顺眼的,也难为他能混的下去。不过对咱倒是很有礼貌的,不简单啊。庄侯爷虚荣心小小的满足了下。
他却不知这些个老狐狸的手段,在他面前既是着力交好,那么在他面前同时特意的傲视别人,就会让他生出此人就对我好的感觉,自会心中满意,全力相交了。这般厚黑学中的高端手段,却非他这连大学都没上过的痞子所能揣摩透的。
二人相携而出,到了宫门外,却见除了罗世信和雄大海外,侯君集也是面色沉沉的在蹙着眉头来回走动。此刻听的宫门响动,眼见金色的宫门开处,庄见闪身而出,不由的快步上前,一把拉住庄见道:“老大,有……”话刚出口,却见萧瑀也自出来,立时便停住,后退一步,躬身见礼。
萧瑀疑惑的看他一眼,庄见呵呵一笑道:“这是我几个兄弟,看来是家里有事,急着找我回去呢。老舅,今天看样子是不能去您那儿了,不如咱们改天好不好?改天我和萍儿一起去给您老人家请安去。”
萧瑀哈哈大笑,捋须点头道:“好好好,那敢情好。如此,老夫就不耽误你了,如有什么需要老夫做的,尽管使人来告我,我必全力帮你!”
庄见点头笑应,自和他拱手作别,吩咐罗世信将马车取来,拉着侯君集一起登上车内。马车一动,车厢内,侯君集才面色深沉的道:“老大,方才兄弟们来报,道是柱国大将军李浑府上大有异动,往来全是西营内校尉级的人物,且都是改头换貌出现的。西营内没咱们的人,不知其中究竟有什么事儿生,但原本属于大将军亲卫营的三千亲卫,却是自今日起,纷纷离营,不知所踪。还有,左武卫处,郎将李善衡处也是有些不寻常,很多将校不是不见了踪迹,就是给派了出去。左武卫如今几乎从上到下的校尉全部换成了李阀的人代替了。小的们觉得此事大不寻常,怕是这李阀要出什么妖蛾子了。还有,除了这些,孩儿们还现了另有一拨人,似是也在监视着李阀,那些人极是老到,全是江湖人物,很难查知他们根底,只是不知这江湖中人,怎么会牵扯到军旅中来的。”
庄见听的眉头紧蹙,脑中急的转着,隐隐的感觉李阀的举动,似是跟二皇子的倒台有着丝丝缕缕的联系。及至听到最后,忽的想起方才宇文化及急匆匆的身影,心中不由的狂震。看来皇帝杨广手中,不是只有自己一个城管司这样的组织啊。在这之前,早就有了一套监视系统,只是却全是自江湖中寻人组成,要是如此,到不知自己这里,是不是也被纳入监视的行列里了呢?如果是,那么自己所做的一切,岂不是老杨同志一清二楚?
太阳的!太阴了!我入他姥姥的!这下可要小心了,想想自己所做的事儿,倒是没有什么太出格的事儿,除了家里的慧儿,还有一个,就是那送去太原的柳美人儿了。要是老杨同志知晓,怕是自己老爹处大是不妥了。想到此处,登时就出了一身的大汗。
霍然抬头吩咐道:“萝卜,快!加快度!急回府!”罗世信在外应了一声,大喝一声,扬鞭催马,马车顿时快了起来。
侯君集面色微变,问道:“老大,怎么?可有什么不对?”
庄见面色阴沉,哼声道:“现在我也不知道,不过,谁要敢动我家人,老子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不会放过他,我管他什么狗屁皇帝不皇帝,皇子不皇子的。”
侯君集大惊,不知他怎么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二人一时无语。不过多时,车马已是入府,庄见一跃而下,头也不回的吩咐道:“去将李靖大哥请来,让所有人都来我书房见我。将大门给我看好了,任何人不准进出。萝卜,你和大海两个亲自守门。但有来访的,一概给我挡驾。”
罗世信和雄大海虽不明所以,但见庄见面色深沉,都是暗惊,同时躬身应是。庄见忽的停住脚步,又道:“萝卜,你亲去跑一趟,给我把尉迟大哥和七叔,还有庄祥都请来。小心些,不要让人现了。你先接尉迟大哥,到时候听他吩咐。他江湖经验丰富,要是有人盯梢,肯定逃不过他的耳目。”
罗世信应了一声,这才快步跑了出去。庄见带着侯君集一路不停,到了书房,不多时,众人6续而来。纷纷落座。等李靖过来,庄见起身,拉着他做到自己身旁,这才道:“这次怕是有些麻烦,大家伙再等等,还有几人一会儿过来,正好大家都见见,也免得日后不知道该怎么联系。”
红拂眼见他面上显出从未有过的凝重,不由的心中一颤,随即深吸口气,手中拂尘一摆,轻声道:“夫君,不需慌张,但有何事,奴与夫君共担之!便是天塌下来,奴也定在夫君身旁就是!”这话说的斩钉截铁,铿锵有声。
旁边慧儿、仙儿二人都没说话,只是面色上都是一片坚定之色,仙儿面色愈冷峻,直似散出一片寒意来。
庄见苦笑摆摆手,道:“没那么严重,只是防患未然。咱们这儿到是不会有什么问题,我是担心我爹那儿会出事儿。”
众人心头一松,都是轻出口气儿。只有苏烈和众女大惊。苏烈沉声问道:“兄弟,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伯父处怎么了?”
庄见摆摆手,门外轻轻响起叩门声,庄见扬声叫进。门开处,罗世信已是带着三人进的屋里。
庄见起身迎着,三人同时拜倒:“属下尉迟恭、鬼皇七、庄祥见过老大。”庄见上前一一扶起,让三人入座,给各人一一介绍。众人这才知道,眼前三人正是这大兴城暗势力的三大巨头。青帮、丐帮、聚贤庄的掌舵人。
庄见眼见众人都到齐了,这才将掌握的情况,和自己分析出的事情细细说了,最后道:“今日将大家都请到,就是有一句话要说,要是真有人害我家人,说不得老子就要走一步从没想过的棋,你们都是我的家人兄弟,我不想拖累大家,故而把大家请来,就是说清楚,要是没事便罢,大家权当这次是个聚会罢了,以后也好联系起来更方便些。要是有事,嘿,愿意跟老子走的,那啥也不用说了,不愿意的,也不必多说,老子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说不得只好委屈他在我住两天,将手中的大权先拿出来,等事情结束了,要去要留自是请便。但有一条,要是有谁敢去出卖兄弟,老子就跟他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老子说到做到!”他一番话说出,全是后世黑社会的做派,毫无此时的那种内敛含蓄之意。
众人听的先是一呆,随即却全是满面跃跃欲试的模样。侯君集忽的狂笑道:“好好好,老大!果然是老大!君集服了!老大没像那些伪君子般说什么不愿干的可以退出,而是坦言扣留,就凭这一点,侯某自此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但有半个不字,侯某就不是父母所养!”
尉迟恭只是一抱拳,自往庄见身后一坐,并不多言。丐帮鬼皇七七叔老脸全是皱褶,嘿然道:“老化子老了,够本了,老来能辉煌一次,谁敢不让我干,那就先把老化子命拿去再说就是。”
庄祥却只是淡淡的道:“庄祥早就是一个死人了。”
苏烈等人都是点点头,道:“兄弟,你只说怎么干就是,那些个废话就不用说了。”伍天赐两只红眼睛闪着凶光,嘿嘿道:“没关系。谁要退出,尽管说,老子很久没吃人心了,想的慌呢,嘿嘿。”口中说着,眼神却瞄着李靖。
屋内众人一时间都是一静,所有人都知道他话里的意思,眼光齐齐的望向李靖。等他说话。
第一百四十章:叛乱
屋内一片寂静,李靖面色平淡,左右看看,这才对着庄见微微一笑道:“侯爷,你何必紧张,若是我所料不差,老太爷处定然无事。不过,那柳美人儿也定然没到太原。至于侯爷这儿,更是大可放心,安如磐石耳。侯爷动这般大场面,实是小题大做了。”
众人听的一呆,不明所以。伍天赐嘿嘿冷笑道:“李药师,你把话说清楚,咱兄弟都是粗人,只知道既是跟了老大,那就是一条命,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李靖淡淡的望了他一眼,并不多言,只是转头静静的看着庄见,半响叹道:“你有这等势力,这么一帮生死兄弟,可以说俱为绝世难得之将,要是有心天下,定会有一番作为,可惜你生性跳脱懒散,终不是成大事之人。唉,这其中却也难说是好事还是坏事了。你当日曾问我,你能反吗?今日,我也问你一句,我能抛下你吗?”
庄见看着他,面上一片严肃。旁边众人都是不由的暗暗提气,却见庄见只是静静的看着李靖,只是二人眼中却都是一片笑意,渐渐的,二人同时脸上露出笑意,哈哈大笑起来。
庄见指着李靖笑道:“药师兄,你这心眼未免小点了吧,居然到现在还记着我那天的话,今个儿在这等着找场子,这可不是你的作风啊。”
李靖亦笑,问道:“为什么你觉得我不会抛下你?”
庄见大笑道:“咋?考我啊?切,因为你是李靖!你将是天下传唱的李靖!你将是一代战神李靖!你还是无数人心目中的大侠李靖!这个原因,够不?”
屋内众人听的一片寂静,谁也料不到庄见对李靖竟是如此高的评价,谁也料不到这二人虽是认识时间不长,却是如此相知。
李靖听着庄见大笑着说出答案,忽的心中有种酸酸的感觉,眼眶内涩涩的,有些东西想要流出来。缓缓伸出手来,二人紧紧相握,都是会心一笑。
旁边红拂和慧儿、仙儿都是相对一笑,男人之间的情谊,有时候真的也是很难琢磨,他们不需要说什么惊天动地的誓言,不需要斩鸡头拜把子。平常的问候,或许也只是简单的一句好的、我去了、你来了而已,但到了需要为彼此献出性命时,却反而不需要多说一个字。就那么做了,如此而已。那其间的厚重、悲壮却是让人更加的回肠荡气,感佩天地!
伍天赐一双红眼睛闪闪的看着李靖,忽的道:“李药师!”
李靖转头看他。伍天赐忽的道:“没什么了。”
李靖点点头。
庄见摆手让众人都坐下,这才问道:“药师兄,你刚才说的那些是啥意思?我听不太懂啊。”
李靖轻叹一声道:“咱们这位皇帝,实是个大才。只是正如你那天所说,他心胸太窄,又有一颗极为脆弱的心。他容不得半分背叛,却又常常的惜花悯时。他的性格中有太多的矛盾性,怕是与他当日龙潜时的压力太大有关。当我知道他让你建立大隋城管司这个机构时,我就知道,皇帝手中必然还有一个机构,否则,以他的多疑性子,如何肯让你掌有这般大的权利?而之所以让你掌有城管司,其实也正是为了牵制另一方的势力,你们两方一明一暗,互有牵扯,却又能相互补充,将所有消息全部掌握其中。此为帝王之术也。”
庄见恍悟,心中不由的暗寒,隐隐的竟还有一丝委屈。自己这般为老杨卖命,这老渣还在算计自己,唉,看来这当官也是个遭罪的活儿啊。
他晃晃头,将那些有的没的抛在一边,***,反正老子也不是铁了心帮老杨守天下,自己没付出,又何必要求人家对自己付出,这个世界本就很公平的!所有人不过都是围绕着利益在动,只不过利益的分类不同而已,没什么好失落的。这个道理,在他前世就已经早已吃的透透的了。
当下,不再纠缠这个问题,又接着问起李靖方才所说的老爹那没问题,和那柳美人儿没到太原的事儿。
李靖微微一笑道:“此事很简单啊。先,皇帝既然给了你权利,又将郡主尚了你,这本身就是一种暗示,表明一种信任,至少是表面的。再者,此次借你之手运作,一举将二皇子扳倒,除了大患,正是在你将柳美人儿送走之后的事儿。若是你当时将柳美人儿留下,只怕此次清剿对象中,你也是身在其中的。以皇帝的脾性,焉能容忍有人冒犯他的威严。而他此时既是继续用你,自是说明他仍然信任你,那么又怎么会去对伯父动手?那岂不是逼着你跳出来和他作对吗?但他对背叛他的人,绝不会似你一般仁慈,我料那柳美人儿此刻,定然已经魂归地府多时了。这样一来,即全了你们双方的脸面,也不会让你有犯错的机会,说起来,皇帝对你倒还是不错的。既是这样,那你这里可不是稳如磐石吗,你又何必惊得连蹦带跳的,搞出这么一个场面。”说罢,已是呵呵而笑。
庄见长出一口气,张口骂道:“喵了个咪的!这么多弯弯绕绕的,谁又能猜的出来。这老渣,真够阴的!”
众人听了李靖一番分析,都是放下心来,此刻听到自家这位老大竟然把皇帝骂做老渣,都是不由的莞尔。
庄见关心则乱,想想总是放心不下,转头对尉迟恭道:“黑哥,你派几个机灵的兄弟,走一趟太原,将那边情况报我。我总是有些担心。”
尉迟恭抱拳点头。庄见眼见虚惊一场,自己也是惭惭,当下就要安排众人饮宴。李靖却拦住道:“你虽是无碍,但这会儿你却不能什么也不做,否则没事也有事了。”
庄见一愣,李靖道:“你即是皇帝的眼线,已经现了异动之处,怎么可以不去回禀而在这无动于衷呢?那么,皇帝赋予你这般大的权利,又有何意义?所以,你还当先自安排一番,既是不想参与,不想阻拦,但至少表面的活儿还是要干的。况且,你也不见得是没有事儿做呢。”
庄见大悟,想了想,先自让两帮一庄各自回去,这些个势力,只是为了探听消息所用,多是苦哈哈,非必要时,不需他们出头冒险。尉迟恭、鬼皇七和庄祥抱拳去了。庄见这才与众人细细研究起李阀异动之事。
有李靖这么个军神在,很快便得出了李阀将的事实,只是李靖叮嘱庄见,面君之时,只需说出疑点即可,不可参与意见,要刻意给皇帝一个感觉,城管司始终不如大内内廷暗探那般,对外部的掌控力强。让皇帝将对内的监控移到城管司,对外的渗透监控移到内廷。这样即符合庄见在朝堂上继续保持然强势的地位,也可避免危险,更能方便庄大少继续他的财大计。
庄见大喜。几人谈起李阀的起事,均是认定,不久后的炀帝校验三军,正是李阀等待的机会。杨广早有再次巡视天下的意思,已是定于五月校验全军之事,明旨于天下。只待大军校验完后,便会起驾巡视。
庄见届时作为皇帝近臣,自会随侍在侧,却要准备一番,免得糟了池鱼之殃。众人计议已定,方才散了。
当夜,庄见连夜进宫,将所得信息尽数报于杨广,其间忧国忧君之情,自是表达的淋漓尽致,只把老杨同志感动的,感觉自己不赏他些什么都不好意思。最后成功的骗了两双玉璧,一斛明珠,庄侯爷才施施然的踏着月色而归。
此刻既是知道变乱将至,众人深觉庄见身无武艺,在皇帝身边太过危险,便建议他应该也选做一件武器,至少凭着他的力气,手中有武器,能多些保障。
庄见想了想,索性让人给他造了一杆长柄大铁勺,乌沉沉的总有百斤重,以他此刻的神力,挥舞起来,虽是不懂武艺,但也绝对无人能近了他身子。他本有心向李靖请教些沙场战阵的招数,奈何李靖虽是枪法卓绝,但对庄侯爷这般奇门兵刃,委实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庄见只得罢了,自己暗思,那程咬金自创三斧头,也能名传天下,成就绝世名将的大名,自己一个后世来的高智商穿越青年,何不也自创些招数来用。
想的通透了,遂罢了再去拜师之念,每日里,除了去探看了几次杨萍儿,去赵王府和惋儿幽会几次,便是闷头在家苦思冥想。几日后,倒也给他创出一套招法,只是当他拉着李靖等人来看之时,登时将李靖等人给雷倒了。这位庄侯爷实在是阴损刁钻,所创之招法竟无一招堂堂正正之气,全是刁毒阴损的阴招,让众人看的都是一阵的无语,只是祷告,日后莫要让这位侯爷有上阵的机会,否则,谁要是对上这位主儿,定是祖上没有烧香。
庄侯爷却哪管那些,只是得意洋洋的道,上了战场,一切都为了击败对手保住性命为前提,谁管他什么阴招阳招的?李靖大是赞同,于是,就在庄大侯爷每日里勤练无耻大招的时光中,大业十一年五月的校验大典,已是将将来临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山雨欲来风满楼
大业十一年五月初六日,春风送爽,万物复苏。大兴城处处都是一片生机盎然。这一日,炀帝杨广升厚德殿,聚众文武议事,共商三日后大验之事。
十二卫中,除了卫护京师内城的四卫、皇陵一卫外的另七卫将军齐至。柱国大将军李浑踏上宫门台阶之时,正遇上一身紫袍的庄见也自施施然而来。李浑远远抱拳,呵呵笑道:“郡马别来无恙,这多日不见,郡马似是雄壮了许多,实是可喜可贺啊。”
庄见眉花眼笑,连连拱手道:“哎呀,劳老将军惦记,惭愧惭愧。本侯这些日子闲着没啥事儿,就跟人学了几手把式,在家练着玩玩,这身子骨嘛自然是粗壮了不少。你老看看,咱是不是比以前威武了不少?”
李浑笑道:“那是那是,侯爷年轻有为,这身体自当是多多锻炼下才好。若还是前些时日那般,对侯爷的形象却是有些干碍的。”
庄见闻言大喜,连连点头道:“啊,您老也觉得我现在威武了吗?哈哈,咱那可不是练些花架子,什么冬练三九,夏练三伏,那个啥那叫一个刻苦啊。所以,别看哥们体格小,那可绝对是骨头缝里长肌肉的。”庄侯爷被人一赞,愈的抖了起来。
李浑心中大是摇头,知晓此人实是不能以常情论之的。别人受了他人称赞,总是自谦一番,但眼前这位却是生怕别人赞的不够,定要再自我标榜一番,才会罢手,委实是个异数。其脸皮之厚,无耻之处非是言语可以尽述的。
他这些日子心中极是忐忑,万事具备,只欠东风。若是大事可为,则李阀一系势必乘风而起,反之,则必是随风流逝,世上再无李阀一说了。望着眼前这个少年,他心中却是矛盾的紧,若非他一手推倒皇子暕,牵扯出一大片的人来,自己何苦要踏出这一步?被人胁迫的滋味毕竟是不好受的。但这个少年在众朝臣中,却是唯一对自己一系表达出善意的一个,实在是相当的难得。只是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倾巢之下,难免玉石俱焚。届时,且看情况而定吧,若能留他性命,自当护着他就是了。但若与大业有违,说不得,不管什么人,也是可以牺牲的,也就顾不得许多了。
他神情这一刻忽的有些复杂,深深看了庄见一眼,点点头,走了两步,忽的转头道:“侯爷,老夫觉这几天气候不是太好,时冷时热的。侯爷身子以前底子太薄,极容易患病,三日后的大验,何不请辞,在府中多将养几日,等得圣上出巡之时再去相随岂不是好?”
庄见一愣,抬头看去,见他目光中大有殷殷之意,不由的心中一动。这老李对自己竟是还有份香火情的,只是可惜,他注定是失败的一方,自己可不能在这个时候糊涂。不过他能点自己一句,自己也当有些回报才好。
当下看着他,似笑非笑的道:“哦?嗯,说的也是,不过老将军既然察觉了气候变化无常,何不也修心养性,闭门钓钓鱼,养养花的颐养天年呢?总是上了年纪的人了,脾气如果太暴躁,就容易上火,一上火呢就容易出岔子啊。唉,老年人了,身子骨金贵的紧,出点岔子那可就是悔之晚矣啊。老将军,您说对不?”
李浑面色微变,深深的看向他,却见他依然是笑意晏晏,全无半分异样,心中不由的一阵惊疑不定,不知他是意有所指,还是信口而说。犹犹疑疑之际,已是到了大殿之外。
庄见见他兀自不觉,心中不由暗叹,暗暗想道:老李啊老李,咱可也是尽到了心啦,你仍然执迷不悟,老子可是不能陪着你去疯。这天下还有大把的钞票等着老子去赚,众多的美眉等着咱去安抚拯救呢,就失陪了哈。
二人各自肚肠,相互打着哈哈,已是迈步而入大殿。进的殿中,只见一片将星荟萃,平日不多见的各卫大将都是盔甲齐全的凛然而坐。皇帝杨广高踞九龙宝座上,面色沉静,高高隆起的眉弓下,一双鹰目闪着莫测的光芒。身旁玉阶下,此时却正有一人,正自闭目而坐,却是一个胡登,比之众人都要高出一头,极是惹眼。
二人注目之下,却同时一鄂,李浑更是面色一黑。二人眼见上面杨广目光望来,不敢怠慢,齐齐上前跪倒唱礼,杨广大袖一摆,淡淡的道:“大将军年高望重,乃我大隋柱国,亦当赐坐。”说罢,自有小监搬来胡登,就在那人对面放了。李浑面上稍缓。
庄见眼见没自己的份儿,也不去争,自顾施施然往自己的位置上一坐,只等老杨话。
杨广左右看看,这才开声道:“今日朕宣各位爱卿前来,便是安排三日后大验三军之事。朕此次巡视天下,意义重大,乃是为天下安定而为。如今中原之地,各处毛贼匪患不断,屡剿不尽,实是地方治理不力,朕当亲去观之。朕此次巡视,不但要巡视中原之地,亦要往边关一行。朕闻突厥境内似有异动,似有欲窥我大隋之心,哼哼,这些蛮族边鄙,竟也敢来犯吾天威,实是可恶,朕当亲去镇之。故而,此番大验极是重要,众卿家当全力以赴,勿失朕望!”
众武将俱皆伏地应诺,大殿上一片铠甲铿锵之音,平添一股威煞之气。杨广大是得意,点点头,正要再说,却听下面一个声音突兀的响起:“启奏陛下,臣有本奏。”
杨广一愣,转目看去,却见大臣中一人步出,跪倒殿中。众人一看,原来却是太史令庾质。这太史令一职其实就是现在的天文台长了,向来是掌管天文天象的官儿。杨广头两次东征辽东之时,此人都有过进言,所见大有见地,但可惜未被杨广采纳。此刻见他说话,杨广只是微微蹙眉,问道:“庾爱卿有何话说?”
庾质先是叩头,方才昂道:“比岁伐辽,民实劳敝,陛下宜镇抚关内,使百姓毕力归农。三五年间,令四海少得丰实,然后巡省,于事为宜。还望陛下思之。”
杨广面色一沉,冷冷的看着他,半响方才哼道:“你即为太史令,当守本分,将自己所司做好即可。朕此次临东都正是以震三辅,使天下少起纷争。北巡雁门,更是为边患安定着想,非你可能酌量的,你退下吧。”说罢,大袖一摆,竟不再看他。
庾质面色一黯,随即轻叹口气,只得默然归班不再多言。庄见看的大是讶异,他从来没听说过这号人物,不成想这人倒是个人才,刚才那番话,他虽然不是全都明白,但大体意思还是懂得,就是劝勉老杨同志不要出游,应当先让老百姓休养几年再说。话说老杨同志每次出游,虽是成果辉煌,但排场确实是忒浩大了些,每次相随动辄就是几十万人,民夫更是征集数万。实在是给老百姓增加了无数的重担,这为太史令能看的清楚,还出来谏言,至少庄见是佩服的很。嗯,很佩服。换成庄侯爷,嘿,咱可不会去这时候触老杨的霉头,要救国也可以曲线救国的,像这位这么直来直去的,怕是国没救了,自己已经先搭进去了。这般蠢事,打死庄侯爷也是不做的。
杨广即喝退了庾质,众大臣互望一眼,都是紧紧闭上嘴巴,闷声大财了。杨广眼见无人再说,这才淡然吩咐道:“此番大验,当以实战为准。故,朕将许国公也是请了出来。众卿家当能知晓朕的心意了。”
杨广此言说完,那个一直闭目而坐的老头,才在座上欠身应道:“陛下不以老臣鄙薄,慨然赐以重任,臣定当全力以赴,不使陛下担忧。”
庄见听见许国公三字,再见了这般情景,这才知道这个老家伙竟是宇文化及和宇文士及的老爹,许国公、柱国大将军宇文述。听说此人实是大隋头一号的帅才,战阵之上,也是极为骁勇,大隋之人无不知晓。他上次去宇文府做客,宇文化及都未请他去见,在他意念中,还以为这老家伙早已死了,哪知竟是深居府中,少有外出而已。此次皇帝竟将这老乌龟拿出来,看样子是铁了心要一举平了李浑一系了。
李家和宇文家向来互不对付,众人皆知,此番宇文述突然出现在大殿上,其中含义自是让人深思了。
李浑面色愈加阴沉,嘴唇紧抿,眼中已是闪过一丝狠戾。和那宇文述二人的目光在空中不经意的一错之际,庄见甚至仿佛见到如同金铁交击的火花一般。心中不由的大为兴奋,急忙睁大眼睛等着看戏,却见二人只是短短的目光对了一下,就都各自垂下眼帘,不再说话。让等着看热闹的庄侯爷大是不爽。
失望之下,却听的座上杨广已是不断安排下来,各卫各有职司,分担警卫、巡检、督军等职。等到安排到左武卫李善衡时,却让李浑大吃一惊。
第一百四十二章:突变
“着左武卫李善衡往东都行进,提前安置警戒事宜,此次大验不需参加。即日启程,不得有误!”杨广语音平淡的说着。
玉阶下,李善衡一鄂,随即迅偷眼看了一眼李浑,没奈何,只得俯身领旨。李浑面色微变,心中已是起了波涛。莫不是事情有变,这昏君已经得了消息了?这可要仔细斟酌一番了。幸好还有三日时间,只要自己不动,有着先帝亲书的手卷,量皇帝也不能将自己奈何了。只是逼迫自己那人处,却要好生计较一番。
当日之所以选在大军云集之时动手,便是依仗任何人都不会相信,会有人在这个时候谋逆,只要出其不意,乘其不备,内有武卫接应,外有援军牵制,迅雷霆,自可直擒贼,将一干朝中大员俱皆掌握,到时候虽在大军中,也是安如磐石。然而如今,内应先被调出,消息再已走漏,又思及庄见一番话语,看看眼前这番布置,怕是不是好苗头,再要强自动手,那可是给自己找不自在了。
他正自算计,耳中却听道杨广接着道:“此次大验,以许国公和李柱国为总管,各领三军,所有一应所需,着令少卿李渊筹备,不得有误。”
宇文述、李浑、李渊三人俱皆应诺领旨。杨广逐一分派安置,众卫领军将领俱皆凛然受命,杨广这才挥袖退朝。
李浑出的殿来,才觉后背已是一片大汗。眼见庄见笑眯眯的走了出来,想起他的提醒,不由的大是感激,放慢两步,与他走个并肩,瞅着众人不注意时,低声道:“侯爷存我李阀大恩,永世不忘。”
庄见闻言心中一松,面上却诧异的道:“老将军,你这话啥意思?虽然我很喜欢做善事,身具菩萨心肠,但冒领人家恩惠的事儿,却也是不做的。这要传扬出去,岂不是被人笑死?”
李浑面上一僵,随即笑道:“老夫明白,明白!呵呵,其实老夫是说,这天气多变,还是侯爷说的对,人老了,还是钓钓鱼、养养花的比较好,呵呵,图个清静实在比什么都好。”
庄见两眼笑的眯成一条缝儿,嘻嘻道:“哦,原来您老说这个啊。是啊是啊,钓钓鱼、养养花好,嗯嗯,还是这样好,你好我好大家好哈。得叻,老将军,咱们回见了,小子这就回了。这皇上大验,咱们城管司也有维持秩序的责任,省的有些不开眼的小贼啥的,惦记着趁机浑水摸鱼啥的,那咱可是吃不了兜着走了。拜拜了您呢。”说罢,向着李浑拱拱手,自往马车上而去。
李浑望着他远去的车驾,这才急急而走,一路回到家中,便一头扎进书房中。不多时,手中持一封书信,换来家人,嘱咐急送出,不得有误。
那家人得了书信,不敢稍慢,贲了匹马,便往城西而去,只是走不多远,方到一处偏僻幽静的地方,猛地只见几个人影围了上来,不等他惊喝出声,早已是腾空而起将他一掌劈于马下,随即几人牵马的牵马,抬人的抬人,顺即走了个不见踪影。
李浑在家中等着那家人回报,直直等到月上中天,也是不见踪影,不由的心中更是惊疑。有心自己亲自走一趟,但眼见这个时辰了,自己目标太过显眼,若被巡夜的士卒现,更是麻烦,只得暂时压下烦躁,直等到二天天光大亮,这才草草洗漱一番。欲要亲走一趟。
哪知不待他出门,便被人堵在门上,却是宇文述派人来请,道是让他急往西山校场,共商军务。
李浑大恨,却又无奈,只得随着那人前去,一番折腾下来,直到掌灯时分方才结束。等他心急火燎的赶到目的地,城西昭德寺时,却蓦然现,昭德寺外竟然到处都是重兵守把,道是陛下有旨,明日将要来昭德寺拜祭佛祖,为后日大验及此次东游北巡祈福。已下圣旨,昭德寺暂时闭寺两日,以侯圣驾。
李浑亡魂皆冒,心中直觉一张无形的大网正自铺天盖地的向自己罩来。怔仲半响,方才暗叹一声,转身而回。
暗影处,宇文述闪身而出,望着远去的李浑,嘴角勾起一抹儿冷笑,满脸的阴鹜之气,目光中尽显狠戾之色。
不说这二人各自肚肠,李浑回去也自有一番安排。单说庄大少回府后,急忙将李靖请到书房,将今天的事儿一说,李靖沉思半响,叹道:“李阀完了。”
庄见一愣,疑惑的问道:“为啥?我看那老头今天的意思是要罢手了,怎么还会完?”
李靖摇头道:“皇上受那畿语所惑,早有尽除李阀之心。他就算安分守己,也不过是拖延些时日而已,不过也未尝没有转机。可惜偏偏此次竟是有了异动,皇上准备多时了,好容易抓住他的痛脚,如何肯轻易放过?就算李阀这会儿缩头回去,皇帝也不会容这个隐患留存的。定会想法将他逼入死角,一击而定。况且那李阀身边还有个一直虎视眈眈的宇文阀,那许国公战阵上虽是勇猛,但心胸着实不怎么宽阔。他两家既是早结冤仇,又哪里容得下敌手活命?必然在旁推波助澜,李阀四面楚歌,前即不能,后无退路,战不能胜,降又不准,唯有一死耳。”
庄见想及那老头对自己颇是亲厚,心下不觉黯然,只是这等政治斗争,本就是你死我活,毫无妥协可言,他虽是叹息,却也不会去傻乎乎的把自己掺和进去。
三日,西山校场上,高高的点将台上,皇帝杨广一身金盔金甲,端然而坐,两边厢雁翅排开各文武大臣,台上四周遍插十二色旌旗,在东风中扑啦啦的响个不停。台下校场上,十个巨大的方阵整齐排列,十万大军各依一方。
盔甲鲜明,耀日生光,刀枪戈矛密密如林,方圆百里内,鸦雀无声,杀气凛然。十万人虽不出声,但只那股气势,就让人忍不住血脉贲张,心中凭生云霓之气。
庄见一身银甲,手持自己的独门大铁勺,看的不禁是眉飞色舞。这般大阵势,他却是从没经历过的,眼看着眼前的十万铁血之士,脑中却是意淫着,这若是带到后世街头,那可当真是无限拉风了。至于后世街头能不能容得下十万大军,政府又会不会让这十万大军出现,却不是庄老大此刻所想了。
旁边众大臣俱皆面色怪异的看着他,不时瞄一眼这位侯爷的兵刃,都是心里直冒寒气儿。这人处处行事跟人不一样,只看他手里那兵器,就算翻烂了兵器谱你也绝对找不到这么一件儿。
那大铁勺长有丈二,勺子整个就是一个大炒锅模样,只是那炒锅一圈儿不是平整的,俱皆做锯齿模样,打磨的极是锋利,刃光在太阳的照射下,闪着幽幽的蓝光,整件兵器,说耙子不是耙子,说大锤不是大锤的,再拿在这位满面都是贼忒嘻嘻笑容的家伙手里,那份子怪异,就甭提让人多难受了。偏偏这位主儿却是毫不以为意,不时的左顾右盼,竟无半分安定,那大铁勺看起来颇为沉重,随着他左扭右动的,晃来晃去,让周围的大臣都是心中打鼓,唯恐这小子一个扶不住,那锅砸下来,自己可就遭了大罪了。只是在这大校场上,却又不能乱动,一个两个的也只能提心吊胆的,肚内暗暗咒骂不已。
高台上,士卒看着指示时间的标杆时辰已到,翻身跪倒,大声报时。大将军宇文述、李浑大步上前,恭请皇帝下旨效验。
杨广缓缓起身,双目扫视校场一眼,点点头,道:“既是准备好了,那便开始吧。”二人领命而起,正欲回身下去,杨广却忽的道:“李柱国。”
李浑浑身一颤,回身看来,杨广冰冷的目光看着他,半响才道:“柱国年岁已大,便不用下去了,只在这儿观阵便了。”
李浑面色剧变,双目中一阵的厉芒闪过。躬身道:“陛下不需体恤老臣。老臣年岁再高,也不过与大将军相似。如何大将军去得,老臣便去不得?臣请上阵,还望陛下恩准。”
杨广看着他,久久不语。台上众臣也都是莫名其妙。就在李浑额头有些冒汗的时候,杨广却忽的笑道:“李善衡快要到了吧?”
这话问的突兀至极,众人尚都茫然,李浑却忽的身子一震,顿时面色大变。身子晃了两晃,勉强站稳,强自笑道:“嗯,陛下说的是,今日该是要到东都了,想来晚间定会有军报报来的。”
杨广嘴角微微勾起,满是尽是不屑之色,紧紧盯着他,哂笑道:“东都?柱国说的好笑话,善衡将军要来的,怕是朕这西山大营吧!”杨广此言说罢,一双鹰目已是冷冷的看向李浑,那语声虽是在笑,眸中却实是冰寒一片,再无半分笑意
第一百四十三章:无心再现
李浑面色瞬间大变,随即却又立即平静下来,直起身子淡淡的看着杨广,平静的说道:“臣不懂陛下之意。李将军乃是奉旨而行,若是望这西山而来,那也定是陛下旨意安排的,此非臣可以猜度的。”
杨广蓦地仰天哈哈大笑,指着他笑道:“人言李柱国当日勇猛无敌,杀阵上单人只槊,杀的敌人望风而逃,其冷厉沉稳处,不让当日令先尊穆公,今日到了此时,柱国尚能言谈自若,果然盖世之将也。”
随着他的大笑响起,台下军中,忽的响起一阵大乱,但见一个方阵中,忽的齐刷刷的响起一片惊呼之声,万人方阵中,血雨横飞,中间的三千骑士不知怎的,竟是被四周围得众士卒齐齐刺于马下,顿时露出一个大大的空挡。随后一阵叫骂之声传来,不多时,李敏已是被一队士卒扭住,浑身是血的带到台上。
李浑脸颊上肌肉抽*动,死死盯着杨广,沉声问道:“陛下,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臣本不当多说。但臣自问并没违逆之处,更自问对国家稍有微劳,今日陛下遽下杀手,就不怕千夫所指吗?”
杨广冷冷的看着他,嘿然道:“事到如今,柱国尚要抵赖吗?也罢,朕便让你死个明白。宇文卿家,拿给他看。”杨广说完,已是自顾撩袍坐下。
李浑闻听宇文二字,眼中顿时射出狠毒的光芒。旁边李敏更是嘶声怒吼道:“宇文老贼,你谋害我李家,日后必不得好死!”他话方出口,早有军士一拳打去,登时将他打昏过去。
李浑此时早知必死,也不去管李敏,只是瞪着眼睛看宇文述。却见宇文述挥手令人送来一张供词,李浑一看之下,顿时气的浑身抖,半响突地一口血喷出,回头怒视着刚刚醒来的李敏,怒喝一声:“逆子,你娶得好婆娘!”话音方落,已是仰天而倒。
李敏肿胀着脸颊,不明所以,挣扎着低头去看那份飘落在自己身前的供词,只看了几眼,就已大叫一声,满面羞红,霍的起身对着旁边士卒的长矛冲去,只闻噗的一声,登时让那利矛自肋下刺了个对穿,双目血红的瞪着宇文述半响,方嘴边冒出大口的鲜血,缓缓咽气。
台上众人只看的目瞪口呆,对这起祸事生的兔起鹘落直是眼花缭乱。杨广冷冷的扫了李氏父子一眼,举手一挥道:“将此二人枭……”
话音不等说完,忽闻远处一声清啸鼓荡。那啸声初时还在远处,只不过霎那间便已至眼前。众人只觉眼前一花,高台上忽的突兀的现出一个老和尚,一身白色僧袍,一尘不染,满面的祥和之气。
抬眼扫了眼前情景一眼,叹口气,高宣一声佛号,已是夹手将昏过去的李浑夹在肋下。
庄见在此人乍一现身,心头就是狂震,脱口叫道:“无心老贼秃,你还没死!”
老和尚闻声转头,看见庄见,面上那祥和之气顿时不见,忽的转成一片阴鹜之气,但只片刻,便已恢复,长宣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侯爷尚在红尘,老僧功德未满,不敢先去见如来。侯爷有心了。”
口中说着,却忽的一步前跨,直奔杨广而来,口中道:“陛下杀戮太重,已入魔道,此身不可再留,这就去了吧。”这无心僧身手何等高明,此时忽然动,直如迅雷疾电一般。
众人眼见他先是去救李浑,又见他与庄见说话,哪晓得竟然都是迷惑众人的手段,只待众人心神微分之际,已是蓦然而至。
众人中,只有庄见与他打过交道,自是知晓这贼秃的厉害,早就时刻提防着了,此时眼见他晃身而至,口中大叫一声:“护驾啊!”
随着这声大叫,却是忽的欺身挡在杨广身前,手中大铁勺已是集齐全身之力,忽的一声,带着一股狂暴的气息对着无心当头砸下。那股气势直如五岳压顶,霸烈无比!
无心僧眼见他这兵器古怪,又是势大力沉,不由微咦一声,不知这小无赖如何竟突然有了这般大力。眼见那锅四周锯齿森森,不敢着力,只得刹住对杨广的出手,变抓为拳,对着那锅中空处一拳捣去,只闻通的一声闷响,随即就听庄侯爷一声怪叫,那大铁锅已是呼的一声直飞上半空。
庄见通通通连退三步,却是堪堪挡住杨广。也不回头,急叫道:“皇上嗳,你倒是快走啊。***你们这些死人,赶紧拦着这秃毛老乌龟啊!”
杨广见了那老僧这般气势,早惊得魂飞魄散,幸得庄见护住,眼见他双手虎口裂开,血迹淋漓,不由的感动。
旁边众侍卫这才反应过来,一声喊已是齐齐围上,这些人却哪里是无心的对手,只闻一阵哀叫之声,但见一道白影晃晃,众人已是纷纷倒跌而出,吐血不已。
无心僧大袖一挥,一掌又再向杨广击来,忽的头顶一声锐利的清鸣响起随即一股劲风临顶,却是神鹰小白眼见主人受伤,不由大怒,凌空袭来。
无心双眉一轩,口中轻叱一声道:“孽障敢尔!”那掌不及拍出,却是忽的向上挥去,半空中一阵柔风袭过,小白忽的一声哀鸣,翎羽齐飞,已是被他一掌扫中翅膀,这白色海东青周身坚于金刚,竟被无心打下羽毛,可见其掌力霸道狠戾之处。
庄见此时扶着杨广已是到了台边,见状不由大惊,忙高声呼道:“小白,快走,不要过来!”白鹰听的主人呵斥,勉力振翅斜斜飞起,直往远处遁去。
无心僧嘿然一声,再次吸气出掌,淡然道:“侯爷竟有这般神物护持,果真不同凡响,只是今日,便是大罗金仙俱至,也救不得那昏君性命了,侯爷就莫要再做无用功了。”
口中说着,一个身子已是一步跨出,便落在庄见身后,正要挥掌拍出,忽听得身后一声吸气之音,不由的心中一凛,不妨此处竟还有一个高手潜伏。不及再伤杨广庄见二人,猛地回身来应。
却见一个老者,一声金甲,正自一步跨到,右手虚握成拳,已是对着他一拳捣出,那拳才出,空中已是通的一声破气之音,显见其度之快,拳力之猛。正是大将军宇文述赶到,却不料他竟有这般武艺。
无心僧全无惧色,一只手掌顺即变为莹白,对着宇文述那拳迎上,拳掌相交,只闻啵的一声爆响,二人身周顿时一股狂风凭空而起。大风中,宇文述面色先是一红,随即瞬间就是煞白一片,右手仍是保持着一拳击出的姿态,却是一动不动了。无心僧微微一笑,转身不再看他,却是飘然起身,直往庄见身后落来。
庄见护着杨广,眼见宇文述出手,只道能抵挡那无心几招,哪料到竟也不是这老和尚一招之敌,眼见这老僧飘然而至,不由的大叫一声,回声拉着杨广就跑。
只跑出几步,已是闻听身后一声佛号:“阿弥陀佛,陛下,老僧这就度了你吧。”随着此声一出,一只莹白的手掌已是蓦地出现,直直向着杨广后心拍到。
那掌将将到了杨广后心,眼见就要拍上,耳中突然响起一声大叫:“张三大哥,你终于来了!”
无心听的这声叫,不由得心头一颤,他一生未逢敌手,只在张仲坚手下吃了大亏,竟是连其一掌都未能接住,上次受那一掌所击,直到昨日方才恢复,心中对这位张三实是大怵!此刻乍闻此人名字,心中大惊。不及多想,那飘前的身子突兀的说停就停,脚下一个打旋,已是躲了开去。
只是不及细看,耳中却又闻听一声大叫道:“老乌龟!插你咪咪!”随着这声喊叫,却见一件黑黝黝的物事已是瞬间带着一股恶风直直插到胸前,对着自己**间已是刺到。他心神不属下,哪敢硬接,脚下再动,已是蓦地倒飞出三丈开外。
回头看来,却见哪有什么张三,只有庄侯爷不知何时,竟是已然捡到他那根大铁勺,此刻一招得手,也不来挡,只是一手拖着他那大铁勺,乞里哐当声中拉着杨广是撒丫子狂奔。边跑边喊:“goodbye!风紧!扯呼啊……”
无心心头大怒,他几番即将得手,都被这小无赖狡计挡开,实是大动了肝火,不由的轻叱一声,竟不再去管杨广,飘身而起,直往庄见身后落下,哼道:“侯爷既是留恋这三尺红尘,老僧今日索性成全了你吧。”
言罢,掌势突出,如同莲花陡然绽放,已是对着庄见后心击到。方才几番下手,他俱是对着杨广而出,庄见仗着内气之助,总能在旁及时挡住,但此刻真的正面迎上这老僧,他身无半分武艺,如何挡的?不及回身之时,只是勉力挡住杨广,只听啪的一声轻响,庄见身子一震,已是忽的向前一扑,顿时将杨广扑倒。
口中哇的一口鲜血喷出,面色已是才霎那间一片苍白。但与此同时,只见他后背处忽的冒起一片黑烟,紧接着就是无心一声凄厉的哀嚎,随即身形腾空而起,在空中只是闪了两闪,已是瞬息不见。
庄见翻身爬起,哈哈大笑,大叫道:“老乌龟,可知道你家爷爷的厉害了,咳咳……”一句话未说完,已是仰天而倒
第一百四十四章:朕要封赏你
迷迷糊糊之中,只觉的周围无数的人进进出出,围着自己叽叽喳喳的吵着。庄见大是不耐,太阳的!谁在老子睡觉的时候敢来唧唧歪歪的,不知道老子的规矩不成?哼哼,红儿好老婆呢?咋调教的下人啊!
庄侯爷大是不爽,也不睁眼,怒声道:“叽歪个鸟啊!都***给老子滚出去!没点规矩!没人跟你们说,老子睡觉时不准人来打扰啊?滚滚!都滚!老子要再睡会儿!”这厮的起床气极大,此刻只觉尚未睡够,也不知自己在哪,登时就呵斥上了。
只觉得周围一静,刚满意的要再找个回笼觉,忽的却听一声惊呼:“醒了!郡马醒了!快快!快去禀告陛下!”那声音中带着无限的喜意,竟至微微着抖。
庄见才待再要呵斥,忽然听到陛下二字,不由的心中一凛,蓦地记起。自己和杨广今日在西山校场,遭受无心老和尚的追杀的事儿。那么此刻,自己这是在哪儿?
他慢慢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先是一个棚顶,上面绘着祥云百花之图,极尽手工之巧。四周垂下帷幔,皆是上等纱幔,飘淡如雾。靠里面处的木制靠背上,竟是雕着飞龙丹凤之形,在云雾中,搭颈交眠。
庄见心头一惊,雕着这样的图案的床,除了皇帝就是王爷了,自己如今怎么会躺在这么一张榻上,这不是谮越吗!是哪个渣要害自己咋的?
他惊乱之下,哪里还敢多躺,急忙挺身而起,身子一动之际,却忽的感觉后背处一阵疼痛传来,不觉哎哟一声,旁边顿时围过来几张老脸,个个大是紧张的看着他,纷纷出言问道:“郡马爷,可有哪里不对?哎哟,您还是先躺着,不要乱动,这要万一有个闪失,老臣等可是担待不住啊。”
庄见心头一阵迷糊,见这几人都是一身红袍,却做医官儿打扮,已是明白,这些都是太医署的御医了。他身有柔丝甲护持,那无心僧掌力虽是歹毒,却是只略微震伤了他内腑而已,此刻早已平复,只是方才不妨之下,后背处的皮肉有些许瘀伤,才会感到疼痛,此刻却已是不碍了。
当即翻身坐起,扒拉开一众老脸道:“停停停!咱好着呢,再在这儿挺尸,难道还要给你们解剖当白老鼠不成?喂,你们有没有趁机在咱身上揩油的?话说咱一身细皮嫩肉的,看可以啊,不许意淫哈。”
这厮一旦醒了,那嘴便是半刻也不肯停下。乱七八糟的一通胡说,直让这帮老太医个个满脑门子黑线,一张张脸也是顿时转黑。这都什么人啊!咱们几个围着他忙活一宿了,这厮半分感激没有,张口就是淫词秽语的,简直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几个老朽纷纷暗叹。
便在此时,门外却传来一声大笑,哈哈道:“小见仁,看来你果真是没事了。张嘴就能胡说八道,可见是大好了,好好好,朕很开心,哈哈。”随着这话声,门帘一挑,皇帝杨广已是满面激动的迈步而入。
庄见一呆,随即眼珠儿一转,已是跪倒大哭道:“皇上啊,您可是没事了,要是您有个闪失,臣可就要悔死了。呜呜,看到您老人家无恙,臣……那啥……太开心了,太开心了,呜呜,天下幸甚,万民幸甚,臣幸甚啊!”
这厮也不管有没有眼泪,低着头先自一通干嚎,只听那语气,简直就是万世忠臣之楷模,千古忠君之典范。言语中那一番忧君爱君忠君之意,简直是感天动地至极了。
杨广心中感动,眼眶微红,连忙趋前几步,一把将他扶起,温声道:“好了,莫哭莫哭,朕这不是好好的吗?你这孩子,唉,此番朕能得以活命,俱是爱卿之功劳,朕,不会忘得!”说着,以手抚着庄见后背,连声安慰。
庄见努力的挤出几滴眼泪,让它们挂在腮边,这才抬头道:“皇上,臣护驾不周,让您受惊了,都是臣无能,还谈什么功劳啊,也不过就是拼着性命,给皇上挡了几下不痛不痒的攻击罢了,皇上就不要再说了,臣会惭愧死的。”
旁边众人听的这个汗啊,没功劳?没功劳干嘛自己强调什么拼着性命啊?既是不疼不痒的攻击,需要拼命吗?还惭愧呢,可咋看这位现在摆的这架势,就跟那英勇就义的似得呢?简直就差直接说,你赶紧奖赏我吧,唉,无语!很无语!众太医面面相觑,都是暗暗摇头。
杨广却道:“嗳,卿家连续几次舍身相救,朕岂能不知!那贼秃之武艺,就连宇文老卿家都非其对手,可见其厉害之处了。面对这等高手,卿家仍是奋身而挡,就只凭这一点,朕就要重重的赏你!你有何要求,但只说来,朕定会让你满意就是!”
说罢,又转头看着一众太医问道:“你们都辛苦了,此番能救得庄爱卿,尔等大功也,各加官一级,赏金百两,这便都下去吧。”
众太医闻言大喜,齐齐谢恩,这才转身而去,心中对庄侯爷却大是亲切,财神啊!貌似咱们没咋动手,这位侯爷就自己醒过来了,眼见着那主儿也不过是睡了一觉而已,自己等人呢却能跟着得了这么大个赏赐,嗯嗯,这位郡马爷绝对是个幸运之人,以后要多多敬着才是。
众太医各自肚中想着,于刚才肚中大骂庄郡马无耻一节,却都是自动忽略过去,不再记起了。
这边杨广待众人退去,见庄见这厮犹自泪眼朦胧的,抽抽搭搭的,不觉叹息。只觉此人年纪虽幼,但对自己却是极为依恋,竟如同子侄一般。想及昨日种种惊险处,犹自心头寒。他曾领千军万马,征战于沙场之上,但却从没有一刻,如同昨日般感觉到死亡竟是离着自己那么的近。当看到庄见一次次的飞身为自己挡住那老和尚时,老杨同志真的感动了。
庄见使劲的抽*动鼻子,擦天抹泪的偷偷暗窥皇帝的脸色,眼见老杨一脸的激动,不由的心中暗自得意。昨日他几番相救杨广,却是极自然的举动,都是下意识的动作。自他来了大隋后,虽说慢慢见识了杨广这位暴君的手段,也通过李靖的分析,知道了老杨同志对他的一番利用,心头有些不爽。但总的来说,杨广终是对他不错的,在他心中,实是已经把杨广当成一个朋友了。是以,昨天当杨广处身危险之时,他才能不假思索的一而再再而三的飞身相救,此刻想来,心中却是大大后怕的。只是既然做过了,就不能白做,怎么也要捞够了本钱,才符合庄侯爷的脾性的。
他此番做作,固然是迷惑老杨,却也是在心中暗暗盘算,能从老杨同志这里,再敲些什么好处来。这等财的大事,可是要好好计算一番的。
他眼珠子吉哩骨溜的转着,暗打主意,那边杨广已是自沉思中醒来,轻轻拍拍他,叹道:“爱卿忠君之心,朕深知之。此番爱卿只管开口就是,朕定不负你。”
庄见等了半天,却又是等了这么一句出来,心头不由急。话说自己咋说啊?貌似也没啥可要的啊,你只管将啥,啊,你宝库里的东西,赏下来个一箱两箱的不就完了嘛,干啥这么麻烦啊?我想要什么?老子想要你闺女当我老婆,你丫肯吗?老子说,老子说那不是白说啊,没事给自己找事那是。
庄侯爷心头不忿,这嘟嘟囔囔的最后一句就含含混混的溜达了出来。杨广一时间未听清楚,不由奇道:“爱卿说什么?朕未听清,可否再说一遍?”
庄见一惊,偷眼见老杨并没着恼,显然是真的没听清,这才松口气,抽泣道:“臣说,臣也没啥要的?也不知要啥啊,要不臣上次在内库中拿的那两样物件倒是不错,皇上随便再给几件也就是了。”
旁边德全听的一劲儿的头昏,再给几件?我的爷爷唉,你当这是菜市场挑白菜呢?还几件,唉,但愿圣上不会怪罪才是。
他在这儿担着心事儿,却不料杨广闻言哈哈大笑道:“爱卿全无半分名利之心,只图做个富家翁,唉,也罢。那些个金银珠宝,朕自会赏你,但除此之外,朕还要赏你个大富贵!朕要让天下人都知道,对朕忠心的臣子,朕是不会忘记的。爱卿可先回府调养几日,三日后上朝,朕自有主意。”
庄侯爷闻听皇帝肯给宝物,登时收了抽泣,心花怒放之际,忙跪倒谢恩领旨,这才辞别皇帝,往宫外行去。及至出来后才知,自己昨夜竟是睡的龙榻,这等待遇,简直在这隋之一朝,实是恩隆无比了!只是于庄侯爷来说,那张床,嗯,褥子垫的多些了,有点燥。只是不知老杨同志要是知道了他的心思,会不会郁闷的直接一脚蹬死他。
回到家中,自是落了众人一通埋怨,花语依人更是哭的泪人儿一般,心疼的直揉他挨掌的地方。庄见自是乐的享受温柔滋味,在家待了三日,这才上朝面君。
第一百四十五章:前因
三日后的大朝上,皇帝杨广颁下圣旨,忠知侯庄见仁,忠勇侍君,德堪仪配。救圣驾于危机之中,冒矢石于万军之前,为嘉奖其功,特赐进爵为三等开国县公,封号为忠,赐开府仪同三司。
此旨意一下,举朝震撼,世人无不知大隋一宠臣之名。年仅十六岁,便已封开国县公,并赐开府仪同三司,此官位已至从一品大员,实为大隋一人了。庄公爷顿时身价倍增,炙手可热。
朝中此时,皇子暕已倒,李阀叛乱平息,宇文阀中,擎天之柱宇文述因与无心僧对掌而受重创,时昏时醒,只得卧病在床,只余几个儿子撑着,威势大不如前。庄见至此,在大隋的天空下,终是稳稳的立定脚跟,再无人敢与其争锋。
庄府门前每日里车水马龙,来往拜遏之人络绎不绝,手下青、丐两帮愈壮大,大兴城中已是各有千余人。丐帮更是因着战乱之故,势力大增,势力触角已是渐渐延伸出去,遍及大江南北,帮众直线上涨,直有几万之众。
城南聚贤庄,却是依旧隐遁不出,但各方豪杰多有依附,自庄中得受馈赠之人亦是不知凡几,虽不归其调遣,却均是感戴不已,暗怀图报之心。多有草莽之士出自庄里,在各处占有山头。庄老大之名不胫而走,为各处山头奉为暗势力地下之王。
庄府内,作为核心人物的庄大少,却并不知晓这些。当日上朝回来后,闲来无事与众人谈起当日西山之事。将李靖和慧儿两方的消息合并起来,这才知道了李阀与宇文阀之间的龌龊事儿。更意外的了解到了当日那元姓偷儿死前口中八柱国的来历。
所谓柱国,原意是北魏的柱国大将军这一称号,始封于尔朱荣,尔朱荣败亡后被废置,到宇文泰再兴东魏时又重新设立。在西魏大统十六年以前柱国大将军这一称号共封给八个人,分别是:宇文泰、元欣、李虎、李弼、于谨、独孤信、赵贵、侯莫陈崇,当时号称“八柱国家”,其中宇文泰总领诸军,而元欣为西魏皇族,兵权受到限制,剩下的六人每人统领两名大将军,即为府兵中的“十二大将军”。
此八柱国中,宇文泰是李世民外曾祖父,李虎是李渊的祖父,李弼是李密的曾祖父,独孤信却是杨坚岳父,李渊外祖父。
宇文泰创府兵制,虽说是柱国之,但地位早已然。元氏则是因地位尊崇而挂名,实际上是为六柱国,正合周礼治六军之意。六柱国,各督二个大将军,总有十二大将军。每个大将军督两个开府,每个开府各领一军,共24军,这便是府兵的系统由来了。
而这八柱国中,在宇文泰在世时,因其绝对的强势,并无什么大的纷争。但等到宇文泰一死,登时便是乱成一团,相互攻伐算计不停,及至杨坚建立大隋之时,昔日的八柱国几乎已是烟消云散,而被新的各方势力所代替,但也有些旧有势力存续下来。比如宇文述、李密家族等。除此之外,新兴势力中,曾在宇文泰手下为将的昔日小将李穆,也是逐渐成长为一方大豪。
而李浑正是李穆次子。李穆死后,长子嫡孙李筠继承了爵位,这让做叔叔的李浑闷闷不乐,再加上李筠刚刚继承爵位就得意忘形,对叔叔们委实不够尊重,这使得李浑愈加恼怒。于是派侄子李善衡设计将李筠当场咔嚓咯,然后嫁祸给一个堂弟,并迅杀了这个堂弟灭口。
李筠死了,爵位又空置了下来,李浑开始积极运作,找谁合适呢?他想到了一个人,自己的大舅哥宇文述,他可是太子杨广面前的红人。
李浑找到了宇文述,郑重承诺:假如爵位由我继承,每年拿出一半的采邑田赋税收给你。无利不起早的宇文述觉得有利可图,再加上李浑是自己的妹夫,于是就委托杨广帮李浑争取到了爵位。
继承爵位的头两年,李浑还是重合同守信用的,每年都按时按量地把承诺宇文述的那一半转给了宇文述,然而两年下来,李浑开始不乐意了,凭什么自己家的收入白白让宇文述拿走一半呢?
想来想去,李浑非常不平衡,再加上他本人在朝中也在步步高升,见了宇文述不再低一头,于是承诺中的一半收入就没有了下文。由此,两家仇恨的种子便已埋下了。
等到李浑出任柱国大将军时,皇帝杨广对李浑已经有所猜忌,再加上有杨玄感的例子摆在前面,猜忌成性的杨广对李浑的厌恶已经开始慢慢积累。恰逢此时,街头巷尾不知何时竟传出了流言,道是"名字里带水的对皇帝不利","姓李的将当皇帝"。虽然说流言毕竟是流言,不过一旦皇帝信了流言那就不再是流言,而是流感了!
李浑,李穆的儿子,柱国大将军,姓李,名字里有水;李敏,李穆的孙子,李浑的侄子,前朝公主宇文娥英的丈夫,时任将作监,姓李,名字里虽然没有水字边,不过他还有个乳名:洪儿,名字里也带水!位高权重,位置敏感,符合流言,皇帝猜忌。有了这等诸般成熟的条件,李阀的日子岂能好过?再加上一个在旁时时刻刻惦记着报复的宇文述,李阀的下场,已是显而易见的了。
本来若是单单如此,李浑只要继续低调行事,虽说不一定能逃了毁家身死的局面,但却也绝没这么快就完蛋。但好死不死的却被皇子暕的身边人无心僧掌握了。而大隋一朝,向对佛教尊崇,炀帝杨广更是有一位佛教的老师,大大有名,便是那天台宗的开山鼻祖,唤作智凯的。其一生对杨广帮助极大,是故,杨广对佛教徒甚为看重。
于是,无心假借此名,设计对李浑施压,让其扶助皇子暕登上太子宝座。李浑虽不欲参与,但一来眼见杨广对自己家族不信任,本就岌岌可危了,急需一个新主子来扶持;二来,其对于那畿语也未尝没有动过心思,这才半推半就的允诺合作。
而那高德禄,却是无心僧的师弟,只是这二人身份诡秘,究其出处却是无人可知。即便慧儿也只是知道,皇子暕对二人都是很恭敬的。于是,就这样,一张连接宫里宫外、军方、寺院的大网就此张开了。若是没有庄见这个异数突然的闯来,最后鹿死谁手,还真是难以预料。
及至皇子暕因恐自己兄弟威胁到自己的位置,而直接出手对付庄见时,终于惹出大祸,被庄见这个后世来的痞子,毫不按理出牌的乱拳,加上简直算是无敌的运气,终是将这张大网扯得七零八落,寸寸断开。等到再遇上李世民、李靖和莫离几人的帮衬,皇子暕轰然而倒,使得李浑彻底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终于逼得他铤而走险。哪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直盯着他的皇帝和宇文述,早将他的一举一动看在眼内,这才暗暗布置,对他动了突击。
至于李浑最后关头的突然收手,倒也让宇文述大是头疼了一番,但他既是整日算计,如何肯这般轻易放过对头。左思右想之下,终是给他想到一人。这人就是李浑之子,李敏的媳妇儿,自家晚辈宇文娥英。
这宇文娥英是北周皇帝宇文赟和皇后杨丽华的女儿,也是隋文帝杨坚的亲外孙女,长大后嫁入当时恩宠无边的李穆一门。当李浑听了庄见示警准备收手时,宇文述却连使调虎离山,声东击西的计谋,先使人拿了李浑往德昭寺送信给无心的使者,又让人将李浑调到西山耽误了一天。这一天一夜的时间内,宇文述先兵看住了德昭寺,不使人进出暗通消息。
又让人将宇文娥英请到自己府中,恐吓她说,她公公丈夫谋反,要诛杀九族。登时将个宇文娥英吓得六神无主。于是宇文述便给她出主意道:“你丈夫一门谋反已经查实,皇帝肯定要诛杀他们,谁也救不了,而你不同,你是当今皇帝的亲外甥女,你只要坦白,还愁没有好日子过,嫁不到好人家吗?毕竟皇帝是你舅舅啊!”
可怜宇文娥英遇上这么个禽兽长辈,在他一番指导下,新鲜出炉的那张气的李浑吐血昏倒,李敏羞而自戕的证据就此出炉了。终是导致了李阀整个家族的被整族被屠,宇文娥英自己也被赐下毒药毒死。至于走到半路,又悄悄折回的李善衡,也被早就潜伏于侧的内廷中人枭而回,李阀遂风消云散于历史的长河中了。
这事本来还有个异数,可以施救,就是那潜伏在昭德寺中的无心,奈何当日宇文述兵围昭德寺时,时值无心当时正值复功的重要关头,明知道外面有变,却也只得无奈的看着。
等到他复功之后,赶到之时,已是大事去矣,待要下手除了杨广,将天下大势搞混,却又遇上庄见这个魔星,几番纠缠下,最后中了庄见柔丝甲中的柔丝针,非但将救起的李浑当场弄死了,连他自己也是身受重创,几乎把命搭上。
等到众人把这些事前因后果说完搞明白了,庄见已是瞠目结舌了,哪料到其中竟有这般多弯弯绕绕。而那神秘的天机图,竟是牵扯到了前两朝之久远,更是让他心中暗暗惊凛。
正自满脑子昏昏沉沉的理不清个头绪时,忽的下人来报,飘香院使人来请公爷,众人面上顿时都是一片古怪之色
第一百四十六章:浪子回头两万钱
却说众人将前事理顺,正自各自思索之际,下人来报,飘香院使人来请庄公爷,众人都是满面古怪的望着庄见,只道这位公爷又在外面沾惹了情债。红拂诸女满面冷然,并不多言,只是那股子恼怒,却是瞎子也看的出来。
众人眼见不是味儿,纷纷告退,让庄大少大是郁闷。话说自己这阵子简直乖的跟啥似的,为了应付接二连三的事件,哪有出去胡天胡地过?再说了,就算前几次去飘香院,也都是因为公事才去的,根本就未曾在外打过野食儿。可依着他显露出的风流性子,这话就算是打死人家都不待信的。
眼见红拂诸女也是面色肃然的告退,让庄公爷简直有种要抓狂的感觉。太阳的!太郁闷了!老子明明很纯洁嘛,干嘛一个两个的都那么个眼神看我?难道老子是淫棍不成?饥不择食到了这种地步,那院里的女人虽说尽多妖娆之辈,但却怎么也是比不上家里这些宝贝儿啊。
唉,庄公爷长叹口气,等到众人走了个干净,四周瞅瞅只剩自己了,只得起身安慰自己,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这才黑着脸往前厅而来,只是心中怒火鼎沸,暗打主意,若是没个什么让庄大少满意的说法,哼哼,这院子就彻底充公算完了。
进到前厅,只见一个青衣小帽的汉子,正自拘谨的立在那里,局促不安的来回张望,显得甚是不安。
庄见也不看他,满面怒气的迈步而入,自往上一坐,斜眼看着他,不一言。那汉子见得庄见进来,赶忙堆出满面笑容,跪倒见礼。只是见完礼,久久不听县公老爷话,暗暗向上偷窥,却见县公老爷满面黑气凛然,正自狠狠的盯着自己,不由的心中一寒,不知自己哪里做的不对了。却不知实是庄公爷气管炎小小作了一下,这气正没处撒呢。
正自满头冷汗直冒,心中惶惶之际,却听的那位老爷终是开口说话了。“仆你阿姆的!你们那儿有个屁事儿不能到城管司说去?非要到老子家里来说?跟爷说说,是哪个王八蛋让你来的?”庄公爷冷冷的问道。
“呃!”来人艰难的咽了口唾沫,这才抬手抹去额头的冷汗,也不敢起身,抖颤着道:“回……回公……公爷的话,小的……小的是……奉咱家成三娘子……的吩……吩咐来的。成三娘说,公爷府是……是尊贵之地儿,我等下贱之人不敢上门,只是成三娘子有……有重要的事儿要……要报之公爷,问公爷可能移驾去一下不?”
庄见听的一愣,这成三娘唱的哪一出?她与那二皇子一系勾勾搭搭的,暗中给二皇子搜集朝中大臣的隐秘事儿,自己因为她是条小泥鳅而已,而飘香院又被城管司控制了,这才没去动她,权当用她这身经营妓院的偏才了。她躲着自己都来不及呢,怎么突然的就派人上门来请呢?这死龟婆打什么主意呢?嗯,去看看也好,话说这阵子没欺负人了,这业精于勤荒于嬉。敲诈勒索也是门技巧,应当常常练习才是。(远处飘香院中正自拜佛求香的成三娘忽的感觉身上一冷,不由的大骇,连连给菩萨叩头……)
庄大少这边满面不情愿的上车往飘香院来,猜测成三娘的心思。哪里知道成三娘不过是惊弓之鸟罢了。
她与二皇子一系有了挂碍,此番听到二皇子被圈禁,李阀被全族屠了,直吓得魂飞魄散。当日图个依仗,投身二皇子护翼下,为二皇子提供些朝中之人的**。但今日跟二皇子但有所牵连的,都是被杀的人头滚滚,成三娘每日里提心吊胆的,就怕哪日公差恶狼般扑了进来,将自己押进黑狱。这银子虽好,但却怎么也是不如在这花花世界,好好活着的好。
这老鸨子倒也机灵,左思右想之下,忽的记起这位当朝一红人,如今贵为忠国县公的董事会老大,庄见庄公爷来。自己只要能转而投身这位主儿门下,那便是安如磐石,自可不用整日受那提心吊胆的折磨了。但想归想,要她亲自往庄公爷府上来见,却是打死她也不敢的,这才寻了个大茶壶来请,故弄玄虚的说有要事告知,其不过也就是当日给二皇子搜集的些龌龊事儿罢了。此番拿出来献宝,指望着能过关才是。她却不知,庄公爷又岂是这般能轻易打的。
正在房里烧香拜佛的时候,外面大茶壶来报,庄公爷来了。成三娘吓得一个激灵,连忙稳稳心神,这才扭着一身肥肉,屁颠屁颠的跑出来迎着。远远的看见那紫色身影下了马车,往大门而来,成三娘连忙满面堆笑的迎上去,口中唱喏道:“哎呀,公爷您来了,奴给您老请安了。快请快请,请里面坐。”
庄见皱着眉头,歪头看看她,道:“龟婆,你吃大蒜了?怎么嘴巴这么臭啊?要知道你这可是服务业!服务业最重要的即是尊重顾客!顾客就是上帝!上帝懂不?就是菩萨了,唉,没学问!你这口气会严重影响客人的**,影响客人的**,就不会在这院子里嫖咱们的姑娘,不在这嫖,就有可能会因为内需得不到及时的满足,而导致家庭暴力、离婚率升高,甚至社会犯罪率的提高,如此,就会影响到我大隋的安定团结和文明建设,进而生动乱造反等等诸多负面情绪的爆,你这可谓大罪啊。”
成三娘脑中一晕,腿肚子转筋,噗通就跪了下去。口中颤声道:“国公爷饶命!国公爷饶命啊!”她方一见这位公爷,就被庒大公爷安了个老大的帽子下来,直接就喊打喊杀的,如何不让她本就脆弱的心大生惊恐之意呢。话说只不过吃个大蒜而已,至于这么严重的后果嘛。成三娘搞不懂,但她只懂得一样,这位公爷要想让她死,简直比按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庄大公爷很是大度的摇摇头,叹息道:“记住了,下次不可再犯!否则,决不轻饶!”成三娘闻听下次二字,顿时如闻仙乐一般,瞬时回魂。连连点头不已。却听庄公爷又淡淡的道:“这会儿就暂时罚银万钱以示惩罚吧。”说着,这才迈步而进。
成三娘浑身肥肉一阵的猛抖,这还没进门呢,就直接一万钱没了。天啊,今天该怎么过啊?想来定会是最慢长的一天!成三娘暗暗告诫自己,回头定要把这个日子记下来,以后每到这天,权当是禁忌日,哪也不去就在家里吃素好了。
眼见庄公爷已是进去了,连忙哆嗦着赶紧跟了进去。庄见站在台阶上,左右看看,皱眉道:“怎么经营的,看看看看,竟然就没几个客人的说,这没客人,他们都去哪了?会不会去参加啥啥起义军去了?是不是就因为你经营不善导致的呢,如果这样,那”
“停!”成三娘也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勇气,在庄公爷正要继续他那无敌的推演时,很及时的要求了中场休息。话说再说下去,估计自己又是被砍头的罪过了。
庄公爷显然很是不满,霍的扭头怒道:“干嘛打断我说话?知不知道这样对我的自尊心伤害有多大?我还小呢,正处于育期,你这样吓我,万一我以后不长了咋办?万一我对说话有了抵触咋办?我不能说话了,得耽误多少事儿知道不?有多少国家大事皇上那儿还要和我沟通呢?这不能说话了,不能给皇上分忧了,皇上万一有个啥的,你就是谋君之罪!哼,要诛九族的!”
成三娘双目失神,噗通坐于地上,泪流满面,哀哀的求道:“国公爷,你就高抬贵手,放过奴吧,奴真的受不了了。”说罢,不由的双手抱头,呜呜痛哭起来。旁边大茶壶看着老板的凄惨之像,不由的潸然泪下,都是同掬一把同情泪。罗世信和雄大海对望一眼,都是现对方眼中木木的。这位老大貌似一时不雷人就很难过去一天似得。唉,为这龟婆祷告吧,祝她早登极乐才是,强似这般被蹂躏致死。
庄公爷微微皱眉,叹息道:“算了,这次就算了。下次注意哈,那啥,罚银万钱吧,稍示薄惩。”
成三娘此时已是木然了,机械的点点头,木然道:“谢谢公爷。”庄公爷这才又举步往里走去,走了几步忽的回头张嘴道:“那啥……”
成三娘点头道:“了解,罚银万钱,谢谢公爷。”庄见一愣,随即嘻嘻笑道:“你这龟婆倒是机灵,不过我有说啥吗?难道本公就是那么粗暴执法之人吗?罚款只是个手段,并不是目的,只是让你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好好地,我罚你干什么?要知道本公是很讲道理的,这事儿两市的商家都是知道的,你这样岂不是让我很难做?我只是想问你,到底该往哪去啊?你又有什么事儿要见本公?要知道本公分分钟那都是上万的说。”
成三娘肚子中吐血,哀哀的想道,知道,你老人家不是分分钟上万,按照您这度,那是上百万的说了。只是此时却哪里还敢多说,赶紧躬身引着庄公爷往后房来做,这才将自己的打算说出,又取出一本厚厚的大册子,递给庄见。
庄见入门伊始,已是两万钱进账,那股子恶气总算出了,此刻见这老鸨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痛斥前非的要投入自己门下,不由的心中一动,顿时已是明白了她的意思。才待说话,却听的前面一阵嚷嚷声传来,侧耳一听,不由的嘴角绽开一丝微笑
第一百四十七章:“性福”的柴大官人
柴绍这几天很烦闷!非常的烦闷!那小贼竟然又升官儿了!到底是他运气太好,还是自己运气太差呢?柴绍很想不通。
那天西山校场上,当看到那无心僧刚出现时,柴绍就知道,这是个高手!绝对的高手!他小心的移动着身子,慢慢的先前靠去。那一刻,他没想别的,脑子中只是一个念头,让陛下看看,他身边那个跟小丑一样的瘪三根本没用!当危险来临时,还是要靠真本事的人才行。
他打算的很好!悄悄的靠近,然后出其不意的抱住那和尚,豁出性命来也要拖住他,只要大军中弓弩齐指,那和尚纵有万般能耐,也是施展不出的。只是,他没想到的是,那和尚太快了,快到他根本来不及反应。
那身法似雷霆霹雳,如鬼如魅。自己离得太远,却是怎么也来不及施展谋算好的动作。只是那小无赖不知怎么竟然认识他,貌似二人还有过节似得。柴绍放慢身子,巴不得那老和尚一掌拍死那无赖。可惜,梦想总是好的,那无赖似乎不是那么容易死的。等到老和尚动了一轮后,大家齐往前冲,想要挡住他。可是前面是谁啊,真是脓包,只被老和尚一拂袖子就扫了出来,却把自己等人也撞倒了。
那一撞好不疼痛,半响没能爬起身来,眼睁睁的看着大将军被击伤,陛下却在那小无赖的扶持下逃了出去。等到他终是爬了起来再去救驾时,却见那老和尚早已鸿飞冥冥,却见那小无赖仰天大笑,随即跌倒。接着就是皇帝一连串的呼喊太医的声音,那声音中竟是那么焦急,让柴绍听的很是嫉妒。
为什么?为什么那无赖可以得到那么多宠爱?那原本都应该是属于自己的荣耀,就因为自己身前几个人太过草包,倒飞过来将自己撞伤,才让那小无赖竟有了救驾之功!不过那无赖究竟怎么将那个高手逼退的呢?要说那无赖功夫高,把老和尚打退的,就是打死柴绍也是不信的。但是当时旁边貌似也没别人,却是极为奇怪。柴绍只得把他归为运气!那小子的运气真好!
就因为这点运气,竟然封公了!柴绍想想就要狂了,当时如果是自己在陛下身边,那么这个开国县公的封号就落在了自己头上,柴氏一门,也必将因为自己而成为大隋少有的望族。如果不是那小贼整日的巧言令色,迷惑圣上,每次圣上出巡时,自己都是随侍在侧的,如今自己的位子却被那小子占去,不想,这一占,竟是将自己家族腾起的一次机会而给占了。柴绍想到这儿更是牙根紧咬。
这几日看着那小贼门前车马不休的模样,实在是郁闷难当,这才约着几个相好的千牛一起来买醉。唉,为什么就算是醉也不让我消停。柴绍大叫大嚷,嘴中不歇声的大骂小贼卑鄙无耻,惹得几个同伴都是大为头疼。怎么劝也是劝不住,偏生柴绍武艺很是不错,几人不使真功夫,倒也奈何他不得,听着他骂声不绝的,都是禁不住的微微色变。
话说那主儿是能随便骂的吗?这也就是在哥几个面前,这要放到别处,登时就会被众人群殴致死。那位主儿在武卫之中声誉之隆,威望之高,竟是连他们都统都是望尘莫及的。这会儿柴哥儿醉话连篇,一旦传出去,怕是哥几个都要跟着吃亏了。几个侍卫对了下眼光,都是纷纷对着趴在桌上的柴绍抱拳告辞,也不顾柴绍听不听的清楚,纷纷溜之大吉了。
柴绍迷迷糊糊的不知所云,晕眩中,似是被人扶了起来,然后又跌入了一堆棉花中,暖暖的,热热的,让他有些口干舌燥。努力的睁眼看看,却好像是白花花一片,耳边一声低笑,随即一双手臂缠了过来,柴绍就此不知身处何方了。只觉得一个身子好似骑在劣马上,又似身处惊涛大浪之中,忽高忽低的,直直良久方才平息……
耳边啾啾鸟鸣,有微风吹过。柴绍只觉得头疼欲裂,浑身如同散了架一般,好似与千军万马对抗过后,很是疲乏,不由得心中一惊。
他自幼练武,身子骨极为结实,这种情形从未有过。脑子中一个念头就是自己遭了人暗算了,只是尚未及深想,就立刻推翻了这个想法。因为一条滑腻腻的大腿,正自攀了过来,正正的搭在自己那紧要所在,肌肤互碰之下,显然自己是赤身**的。
柴绍今年已经二十多岁了,自然不是初哥了。素日也没少跟人涉足风月场所,这颠鸾倒凤的把戏并没少做,回思之前和几个同僚一起喝酒,貌似自己大醉,后面的事儿可就不记得了,却不知是醉中把那个尤物上了,不过从现在这感觉来看,只怕这位姐儿也是个床间的可人儿,竟能让自己浑身有种虚脱的感觉,当不是凡器啊。
柴绍并不抵触这个,是以虽然醒了,却也一时懒得动,只是微闭着双眼,想要先恢复些元气。可惜的是他这般想法太过一厢情愿了!只听得耳边一声尖叫,接着就是一通的哭骂之音响起:“你这畜生,老娘虽是开院子的,但却早已不操这营生了,你今日如此用强,奴定要去官府告于你。呜呜……”
柴绍突然听到这一通哭骂,脑袋一时间尚没有反应过来,等到醒过味来,这才呼的出了一身的冷汗,豁然睁开眼睛,挺身就坐了起来,目光及处,不由的就是一阵的毛骨悚然。
只见身旁一堆白花花的肉山,满身松垮的白肉层层叠叠,一双硕大的**垂在凸起的肚腹上。随着不断的抽泣,一抖一抖的晃荡着,让柴绍一阵的头晕。
再往上看,一张满是涕泣横流的脸上,厚厚的脂粉被冲开,留下道道沟痕。鱼纹纵横,泪水顺着那纹路恣意流淌,犹如江南水泽的水网一般,纵横交陌。血红的大嘴上,厚重的胭脂,因为泪水鼻涕的侵堙,红红的在厚唇上洇成一圈儿,甚至连嘴里的白牙,都有几颗变成了红色。嘴巴张合之下,阵阵大蒜的臭气不绝飘来……
“噗通!”柴绍一头从榻上栽倒地上,定定神这才看清,那女人不是别个,正是这飘香院老鸨子成三娘。此刻,虽是嘴里狠,只是那眉眼之间,却是春意盎然,此刻斜眼看着自己裸露的身体,竟是伸出红舌意犹未尽的添了下嘴唇。
“啊~~”柴绍全身汗毛直竖,惊恐的大叫一声,左右看看,眼见自己的衣裤正在榻角处,慌的急忙探手扯住,七手八脚的就往身上套着。
成三娘大声哭叫,一只肥大的胖脚一伸,已是压住剩下的外衣,哭道:“柴哥儿,你如此对奴施暴,可是准备一走了之?那可不成!若你不给个说法,奴定要告官解决,呜呜呜……”
成三娘哭声震天,门外已是传来阵阵人声,脚步声凌乱,似是往这里赶来。柴绍大恐,哪里还敢多与啰嗦,那外衣也不要了,解下荷包,也不看里面多少钱,往桌上一扔,话也不说,扭头就往外跑。
成三娘哪里肯依,随手抓起一件亵衣披上,就在后面追了出来。边跑边喊:“你个没良心的,杀千刀的,强暴了奴就想走,哪有这等道理,还不给老娘站住……你别跑……”两个人跌跌撞撞的已是前后奔了出来。
柴绍此时满面煞白,只恨不得有个地缝直接钻了进去。双袖抬起掩面,直向外面跑了出去,后面成三娘披头散紧追不舍。飘香院众婊子和茶壶们,直看得目瞪口呆。多有嫖客探头观望,眼见这般场面,也是个个如遭雷噬,瞠目结舌。
楼下角落里,奉了庄见吩咐,在这盯着的罗世信和雄大海,看着眼前一幕,笑的直抽。他二人昨晚跟着来了之后,耳中听的上面柴绍口中对自己老大骂不绝口,诋毁恶语不断,不由的大是恼怒。这二人都是憨直性子,如何肯容他人随意冒犯自己少爷,吼着就要去暴打那柴绍一通。庄见却是将二人喝住,看着和柴绍一同喝酒的都是溜走了,再看看身边的成三娘,顿时有了主意,当下低低吩咐了一通。眼见成三娘先是一惊,看着上面柴绍一身的官服,不由的大是惶遽。庄见自是明白她心思,随即附在她耳边低低说了几句,成三娘闻听之后,微一犹豫,随即面涌桃花,点头应了。这才有了眼前一幕。
这会儿眼泪鼻涕横流之际,罗世信捅捅身边的雄大海道:“快……快……哈哈哈……快去……去哈哈哈……去通知少爷……角儿登场了……哈哈哈哈……”雄大海捧着肚子点头,不敢稍停,转身出去,随即就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自后响起,一阵风般的远去了,天际处却是传来难以压抑的狂笑声。
第一百四十八章:痴情女和薄幸郎
清晨的大街上,庄大少紫袍金带,端坐白龙马上,领着一队城管司衙役,在伍天赐和侯君集的陪同下,正缓缓往西市行来。一双眼珠子吉哩骨溜的转着,满面都是坏笑。搞得伍天赐和侯君集大是不解。
今日一早就被老大喊来,非要带队上街巡视一番,这等太阳打西边出来的事儿,可实在是比那几百年一个润腊月还要稀少的。二人虽是不明所以,却也只得奉陪。这会儿正走着,却见前方一骑绝尘,笑声不断,已是快奔了过来,远远看到他们,就大声的喊道:“老大老大,角儿登场了,登场了!哈哈哈。”
庄见精神一振,迎上去,一把扯住,贼笑道:“精彩不?”那人正是雄大海,此刻已是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只剩点头了。
庄见大是兴奋,回头连连催促,让众人快走。伍天赐和侯君集面面相觑,只得快步跟上,伍天赐忍不住偷偷拉住仍自抱着肚子哎哟的雄大海,问起情由。等到雄大海停停顿顿的说完,伍天赐笑的险险没有从马上张下去,侯君集却是满头大汗,不住的摇头叹息,自己这位老大,百般都好,就是这满肚子的坏水,实在是让人那啥,太***无语了。
众人既然知道了缘由,都是急急策马而行,谈笑中已是进了西市大门。走不多远,就听得前面乱哄哄的一片惊咦之声,随后就见一个只穿着内衫的身影,双袖遮面,急惶惶的往这边大门奔来,后面一个妇人却是哭天抢地的尾随不放。
这会儿已近巳时三刻,西市上多有往来行商和购物闲逛之人,眼见这幅场景,都是闹哄哄的跟着看热闹。人群中一个白衫少年和一个黄衫小女正自从一个字画店中步出,眼见这番景象,也是一呆,不由的翘看去。
庄见等人早早勒马停住,眼见那二人已是一前一后的奔了过来。庄公爷大手一挥,喝道:“这成什么话,简直是伤风败俗。赶紧给本公拦住!”
众衙役心中憋着笑,轰应一声,一拥而上,顿时将那柴绍和成三娘二人全都拿住。柴绍自飘香院中奔出,脑子中已是一片空白,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赶紧先躲回家中再说!至于后面成三娘追来,竟也没有察觉。此刻突然被人一下抓住,不由的顿时大骇,待要挣扎,却哪里是这帮江湖汉子出身的城管司衙役的对手,只微一挣动,肋下便挨了两下狠得,登时疼的弯下身去,不住呻吟了。
后面成三娘眼见boss现身,知晓大事底定,当下自立住身子,却是只顾哀泣,擦天抹泪儿,倒也有那么一股子楚楚可怜的模样。
柴绍挨了两下,正自咬牙,忽的听到一声惊咦,随即一个令他心丧若死的声音响起:“哎呀,怎么回事?怎么竟是柴兄?我说柴大官人啊,你这是搞得哪一出啊?我怎么看着西厢不是西厢,梁祝不是梁祝的,倒有点像棒打薄情郎呢?柴大官人,你可能给咱解释下不?”
柴绍身子抖,抬头只见一张眉花眼笑的小脸,正饶有兴致的坐在马上,低头看着自己,不是那个无赖小贼却又是哪个!顿时的不由面如死灰。
人群中,那白衣少年和那黄衣小女此刻也是看清二人面容,那少年面色阴沉,小女却是掩口轻呼,眉宇间一片难以置信之色。
庄见坐在马上,听的分明,循声看去,亦是不由的一呆,随即不由的心花怒放。正待出声招呼,却见那少年眼神微动,轻轻摇头,只是呶呶嘴,又往旁边西市门卫署一瞟,随即拉着已成痴呆状的小女快步当先躲了进去。
庄见眼珠儿一转,这才坐直身子,挥手沉喝道:“来啊,将这二人且带到那啥,那小屋里去,这都穿成什么样子啊?成何体统吗真是,围观的,都散了都散了,这种事儿看了,眼睛要张鸡眼的,都别看了,别看了。”说着,当先拨马而走,到了门卫署,甩鞍下马,迈步而入。
众衙役在后应了一声,将柴绍和成三娘二人随后带入,将围观之人驱散了事。庄见一步迈进屋里,对着那少年和小女抱拳笑道:“大哥、秀儿,你们怎么会在这儿?这可多日没见了。秀儿妹子,你好啊?几日不见,你可愈的漂亮了许多呢。”
这二人原来不是别人,正是李世民和李秀儿兄妹。李世民眉头微蹙,沉声问道:“兄弟,怎么回事?柴绍为何会在此处,又为何那般样子?可是你……”说到这儿,陡然停住,两眼灼灼的看着他。
李秀儿满面苍白,怒目看着庄见,猛地插嘴道:“二哥,不用问了,如不是他,柴绍哥哥怎会如此狼狈,定是他害的!你这淫……还不放了我柴家哥哥!”
庄见听的大怒,我你大爷的!看样子你个小娘皮儿对这柴绍好似很关心啊!什么叫你家柴绍哥哥?我呸呸呸!死丫头,居然敢不守妇道,喜欢你老公我的对头!简直叔可忍婶不可忍!妈的,老子头上莫非也有点绿油油了?要去跟老杨那老渣作伴了不成?不行!这种事儿却不允许生!
这厮贼心里早惦记上了李秀儿,已是自顾自的内定为自己老婆之一了。此番听的李秀儿言语中对柴绍极是相护,不由的醋意大,暗自狠不已。
正自狠,却见众衙役已是将柴绍和成三娘二人带了进来。柴绍抬头猛然见到李世民和李秀儿,不由的失声惊叫,随即就是满面羞愧。
李秀儿不由的美眸含泪,忍不住上前一步叫道:“柴大哥,你……”柴绍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即满面痛苦的闭上眼睛,面颊抽*动,低下头去。
庄见满脸黑,不由的嫉妒如狂。心头暗暗狠,娘的皮的!看样子果然是有奸情啊!老子你个母亲的!柴绍小子啊,这可是你丫自己找的,谁让你偏偏撩拨老子内定的老婆呢,本来想整你一番就算完了,这下,哼哼,老子跟你是不共戴天了!秀儿小丫头,你敢不乖,给老公戴绿帽子哈。哼,老子要是不让你死心塌地的爱上我,老子就枉称穿越青年,花中圣手了!这辈子,老子就跟你死磕上了!
一般人眼见自己喜欢的人爱的是别人,定会黯然神伤,但庄见这无赖痞子性情一,却是反而相反,此刻竟是斗志昂然,颇有几分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味道。
当下面沉如水,对着李世民嘿然道:“大哥,你啥意思?可是以为兄弟是那卑鄙小人,没事闲的蛋疼,去专门跟着他找这些个无聊事吗?好好好,既然你信不过我,我就当着你面问话,咱们三头六面说清楚最好。话说小弟也很是好奇呢。哼!”
这厮无耻到了极点,正是问君脸皮有多厚,恰似长城无尽头了。他一番手脚之下,惹出这么个场面,此刻却是义正词严,满面不知受了多少委屈一般的堂堂而言,顿时让李世民大为惭愧,待要说上几句,却见庄见满面铁青,目中直欲喷出火来。转身往案后一坐,啪的一拍桌子,怒喝道:“死龟婆,你***和这柴大官人搞得什么事儿,给老子一五一十的说出来!说清楚了,自有老子给你做主,也让人知道知道,老子究竟有多坏!你要是说不清楚,一切都按你丫的倒霉处理,老子还要治你个有伤风化之罪!你丫的听明白没?”
成三娘心里一哆嗦,暗暗咒骂这无赖,面上却哪敢露出半分异色。这可是新主子交代的头一件差事啊,这要办不好,听这位主子的意思,自己怕是立刻就是个脑袋分家的下场啊。
心中恐慌之下,已是吓得噗通跪倒,大哭道:“公爷明鉴,奴实是受害一方啊!不关奴的事儿啊!求公爷给奴做主!给奴做主啊!”
庄见心中一宽,知道这老鸨子大是上道,点点头才要说话,旁边李秀儿却大怒道:“干嘛要她先说?她要是颠倒黑白,胡说一通,诋毁柴大哥怎么办?”
李世民大感尴尬,他刚才心急之下,已是问的过份了,眼见着庄见怒,而柴绍竟然什么话也不说,心中就是隐隐猜到怕是柴绍自己德行有亏,否则依着柴绍的脾气,岂能容人这么羞辱他,早就开骂了。正自觉得愧对义弟,自家妹子却又出来多言,这不是火上浇油吗!当下一把扯住,低声喝道:“秀儿,且先住口,看完再说!”他的意思自然是等问明白再说,李秀儿却当二哥是心中有数。当下点点头,歪头对着庄见冷笑一声道:“也好,咱们就看看忠国县公如何审案,倒也开开眼界!”
此言一出,李世民不由连连跺脚,心中哀叹。眼见庄见脸色愈阴沉,这会儿却是没法解释,只得喟然一叹,拉着李秀儿退在一旁。
第一百四十九章:你的口味真特别
庄见身后四将,罗世信、雄大海、伍天赐和侯君集闻听这个女子对自家老大不敬,都是怒目而视,李秀儿却也毫不示弱,亦是狠狠的瞪圆了秀目,努力的回敬着。
庄见心里的不爽简直如同火山爆了一般。奸夫淫妇啊!简直就是奸夫淫妇!秀儿小娘皮儿,在你老公面前,居然敢这么跟别的男人勾勾搭搭的,哼哼,老子要是不好好教育教育你,以后还了得吗?这小白脸哪里好?不就是眉毛比咱粗点,眼睛比咱大点,鼻子比咱挺点,嘴巴比咱有型点吗!可他有咱这么可爱,有咱这么喜像吗?而且,咱可是内秀!内秀啊!唉,不识金香玉!不识金香玉啊!
庄公爷竟在此刻不由的顾影自怜起来,一手不停抚着自己脸颊,满面的黯然叹息之色,那股子骚样,让旁观的众人不由的都是一阵的汗毛直竖,毛孔痉挛。
李世民等了半响不见庄美男说话,实在忍受不了这厮那股自惜自怜的模样了,只得轻轻咳了一声,以示提醒。
庄见这才自迷蒙中醒来,目光落到李秀儿姣好的玉容上,贼眼顺便溜了她一眼胸前的挺拔处,不由的嘴中滋啧了一声。
李秀儿心中羞怒,满面通红,两只白玉般的小手紧紧握起,恨不得上去将这小无赖的两只眼睛打出来。
庄见哪里去管她怒不怒,狠狠的让眼睛吃了一番冰激凌,这才慢条斯理的道:“哦?秀儿觉得是让被告先说话咯?唉,本来这是不合规矩的,但是既然是秀儿妹妹的要求,本公就算拼着受人诟病,也要满足你的要求。好吧,龟婆,你先闭嘴,让这位英俊潇洒,倜傥不凡,风流满天下的柴大官人先说吧。唉,英雄难过美人关啊。英雄英雄,美人美人,唉。忍把浮名换了那浅斟低唱吧。”口中说着,眼光却是偷偷趁着众人不注意,对着李秀儿眨了眨,里面满是笑意。
这厮摇头晃脑的,满嘴轻佻,只听得在场众人都是一阵的头晕。李秀儿耳中听他满口的胡言乱语,看似是在感叹柴绍,但眼睛却是瞄向自己,实是在对自己**。不由的心中大骂,这厮哪里有半分朝廷重臣的模样,简直就是一个泼皮无赖!二皮脸!不要脸的淫贼!无耻的下流坯子!
李秀儿觉得自己简直要抓狂了,但偏偏听他说让柴绍先说,又怕自己一怒,惹得这小无赖反悔,终是让柴绍吃了亏。只得使劲的憋着,闷闷的哼了一声,将脸转过一侧,不去看他。只是却仍觉得这厮两道炙热的目光,总是时不时的在自己身上瞄来瞄去的,不由的恚怒无比。
此刻,眼见柴绍仍是闭目不语,不由急道:“柴大哥,你倒是说话啊!你说啊,是不是有人陷害你啊?定是这样的,你为什么不说啊。”李秀儿双眸中珠泪滚来滚去,强忍着不让它落下来,一颗心却是不由的直向下落去。
柴绍再次睁开眼看看他,摇摇头,轻声道:“秀儿,你莫要问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一睁开眼来就是如此了,唉。”
李秀儿心中大疼,顿足转头对庄见怒道:“你听到了!这明显就是有人安排好,陷害柴绍哥哥的,你若是不糊涂就该好好查查这个……这个……女人!”说着,满面通红的指着成三娘。
成三娘站在一旁,心中笃定。她乃是风月场中的老手,眼看着眼前一幕,自是对主子的心思看的通透。此刻闻听李秀儿说话,顿时泼天价喊起冤来,大哭道:“这位姑娘,你也是女子,怎可如此冤枉奴呢?奴虽是开院子的,但既然已经洗手不做那营生了,就不会再去赚这份银子。难不成奴还能去跟自家女儿抢饭碗不成?”说罢,大哭不停。
李秀儿一个未出阁的闺女,如何是这等泼妇对手,又觉得自己确实说的有些过了,顿时满面通红,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庄见嘿嘿笑道:“秀儿妹子,既是柴大官人不肯说,为兄也是无奈,咱们不妨听听苦主怎么说吧,哼,要是真有违律之处,怕是我就怎么愿意帮你,也袒护不得了。”
李秀儿秀眉一竖,怒道:“哪个要你帮来着……”说玩之后,目光扫及柴绍,面上不由又是一白,生生的将后面的话咽下,不由一阵的心疼如绞。她与柴绍青梅竹马,早已是对柴绍钟情,此番虽是心恨柴绍不检点,却终是不忍见他去受那牢狱之苦。如果最后真要到了那一步,这开脱之处,却也非得眼前这个无赖去做的。当下,只是咬紧红唇,不再多言。那眸中泪水,却是再也忍不住,不禁潸然而下。
庄见看着,心中又是解气又是心疼,暗暗道:秀儿小媳妇儿,不要哭哈,哥哥总不让你难过就是。但要是让哥哥做乌龟,那可是决计不做的。
当下对着成三娘道:“龟婆,你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儿?”
成三娘这才抽泣着道:“昨个儿这位柴哥儿和几个大人一起来奴院子找乐儿,不知怎的,到了最后都是喝的不少。他那些个伴当都走了,只剩下柴哥儿一人儿了。奴眼见天色已晚,只道他要留宿,便来问他要谁伺候,哪知他抬头看看奴,嘿嘿一笑道:只你就好,上来就将奴扑到,什么也不说,就要来做那事儿。奴自然不肯,但不论奴怎么哀求告饶,他却只是闷头施行,奴没他力大,只得遂了他心意。他直直要了奴一晚上,可怜奴早已多时不做这营生了,竟险险被他要了命去。今个儿一早,他醒了后,尚自不足,只管躺着不动,奴好容易回了魂儿,这才问他说个道理,哪知他却扔下一袋银钱,拔腿就走,奴虽不是完璧之身了,但好歹也要个脸面,这般不清不楚的给他折腾了一宿,以后又如何做人?这才顾不上仪容,自后追了出来,要不是公爷您正好碰上拦住,奴这……这可就……可就被人白糟蹋了。呜呜呜,还求公爷为奴做主啊。”
这老鸨子口舌便给,又不忌荤腥,有心算计之下,一番话固然让李秀儿听的身子摇晃,心头茫然,便连柴绍也当是自己酒后失德,做了这等荒唐事出来,一瞬间,只听得满面通红,羞愧欲死。偏偏此番单单撞到自己这对头手里不说,还让一直钟情自己的秀儿当场撞破。这会儿的状况,于柴绍来说,实是生不如死了。
李世民在旁眼见柴绍模样,心中不由长叹一声,对他如此模样,大是不以为然。这事儿说到这儿,他又没什么能辩驳之处,那自己方才对义弟的言行,却是大大不该了。当下整了整衣衫,很是严肃的给庄见施礼道:“二弟,方才是小兄不对,多有误会贤弟,小兄在此给贤弟赔罪了。还望你能宽宥则个,莫要记恨。”说罢,已是一揖到地。
庄见心中大乐,等到李世民作揖,这才装作慌乱的样子,满面悲忿无奈的起身拦住道:“大哥你……唉,算了,反正小弟在人家心目中,早已经是个淫贼了,就算再坏些,又能坏到哪里去?大哥你也不必多想,小弟也想开了,这天下的人就算都把小弟当坏人,小弟自也全不理会。但小弟在乎的人却误会小弟,小弟心已死,那么再多一人少一人说小弟怎样怎样,我又何必多去管他,唉,罢了罢了。”口中说着,眼光却是不时的瞟着李秀儿。
这厮一番话语满是沉重辛酸,唱作俱佳。让那不知情的人听了,都要禁不住的掬一把同情之泪。李世民听的心中愈惭愧,倒也知道他言中所指,只是自家妹子的心意,他如何不知,更何况他也知道,自己父亲李渊,也早有招柴绍为婿的想法,这会儿他却是实在不好说些什么了,只得长叹一声,苦笑不语。
李秀儿听的那成三娘一番讲述,心中悲苦,痴痴望着柴绍,心底不由的百转千回,即恨柴绍的不检点,又心疼他脾性高傲,此番恐是定然对他打击甚大。眼前这局势,要是那无赖定要秉公而办,怕是柴绍一个淫辱妇女的罪名是逃脱不了的,性命虽是无碍,但他日后前途却是再也不用提了。这对于少有大志的他来说,实是比死还要难过的。自己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沉沦不去管吗?但要想将这事儿平复下来,怕是也只有求那小贼才有转圜余地,但如果那成三娘就是不肯的话,又当如何?别到最后,自己在那小贼面前再也抬不起头来,最怕的却是对柴绍哥哥什么也帮不上,那可是真真的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小姑娘心中左右为难,眸中含泪,竟是一时茫然不知该说什么了。庄见眼见她珠泪盈盈,满面无助的娇俏模样,忽的心中一疼,不由的暗暗叹气,暗骂自己没出息,就是见不得女孩儿家的眼泪。但若是就这这么放过那柴绍,却也绝非他的个性。
蹙眉想了半天,终是长叹一声,站起身来,来回踱了两步,这才叹气道:“龟婆,这说来说去的,其实本公认为也谈不上什么强迫之事吧,毕竟你最后也是情愿的,无非想要个说法就是。那么,这也就是你们俩人之间的情事了,这个俗话说,那啥,清官难断家务事,我看还是你俩慢慢解决去吧,多谈谈,总会有办法的对吧,家吗,还是要以和为贵的,知道不?”说着,对成三娘暗打个眼色。
他左一句右一句的,竟是生生的把个奸污案给说成私情案了,虽是让柴绍免了顶那淫辱妇女的罪名,但却给柴绍牢牢的罩上了一段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感情债。想想以柴绍之风流自赏的性子,正值风华正茂的年纪,被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妖怪般的老女人缠上,说不清道不明白的,以后又有哪家人家敢把闺女嫁给他?这虽是暂时让柴绍仕途无碍了,但那终身大事上,却是再也难以洗去那污点了。这般刁钻阴损的心思,倒也亏得这厮想的出来。
他说完这话,这才走到李秀儿面前,叹口气,轻轻的道:“我这样做,顺了你的心意,败了自己的名声。你可会有半分领我的情意?我只愿你不再流泪,纵使被世人骂死又当如何?唉,算了算了,只要你好我就心满意足了,唉~~~~”说罢,又是一声长叹,满面说不出的落寞,转身不再看她。
李秀儿听得他判下,又是欢喜又是难过。欢喜的是柴绍终是没事了,难过的是二人中间从此加上了这么一个老女人,却不知究竟会演变成什么样子。正自迷茫之间,耳中听到这小贼如此一番言语,一时间竟是忽的也有些感动,不想他对自己用情竟是如此之深,一时间看着他那份落寞,竟不知是该再去恨他还是感激他,不由得就此呆住。
庄见对着李秀儿表演完,这才又走到李世民身前,苦笑道:“大哥,小弟全了兄弟情,却违了国家律法,虽是无人敢找小弟麻烦,但自己这一关却不是说过就过的。冥冥之中,人在做天在看,做兄弟的,对得住你了。至于后面的事儿,唉,兄弟也不能多做什么了,你便要怪,也只得由着你怪了。小弟今日很累,就先告辞了。”说着,对着他躬身一礼,默默回身就走。
李世民心中尴尬,抬手欲要拉住他,只是嘴巴张了张,却是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得又颓然放下。眼见着这事儿已经再明白不过了,柴绍能得了这么个结果,已是大大的便宜了,这把话都说这份上了,自己又能再去说啥呢?想到这儿,只得轻轻一叹。
庄见带着众将自往外而走,走到柴绍身边时,却是站住。柴绍本当这番定然会被他揪住不放,整死了事,此刻意外的柳暗花明,心中却是复杂非常。有些感激,有些茫然,有些轻松,但偏偏那份妒恨却是更加的强烈了,让他自己也是莫名其妙。此刻,眼见他站在自己身前,明知道这会儿应该说声多谢,却是怎么也张不开口来。
庄见歪头看着他,忽的靠近他耳边,轻轻的道:“柴兄,你的能力真强!果然是花丛无敌手,情场大丈夫!这等货色都能搞出这么惊天动地的一番情,唉,佩服啊佩服!不过,你丫的口味,还真是……特别。”说罢,轻笑一声,扬长而去。
柴绍听的面红耳赤,呆呆的望着他离去的身影,不由的满面怨毒,脸色阵青阵白,终是“噗”的一口血吐出,大叫一声,仰天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