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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丹东大米汤     混在隋唐txt下载     混在隋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五十章:清风阁

    李渊府内,后书房中,柴绍满面羞愧的跪坐一旁,低头不语。上面李渊面沉如水,平日里一双温和的眼睛里,却全是冷厉的光芒,恨恨的看着他。

    旁边李世民满面黯然,摇头不已。他们几个自庄见走后,成三娘倒也不再多闹,只是低眉垂目的走到柴绍身前,轻声温语的,竟似一个小媳妇儿对丈夫一般。直让李世民看的呕吐,李秀儿看的伤心,柴绍却是浑身的毛骨悚然。

    门卫署一干人等早在门外听的真切,此刻眼见这幅情景,肚子内简直要笑的抽筋了,哪里敢往屋中去站着,都是躲在外面,抱着肚子低笑不已。

    柴绍等人听的外面隐隐传来的笑声,都是羞臊不已。眼见那成三娘此刻一个劲儿的扮演贤惠小媳妇儿,却也不敢去呵斥她,免得惹怒了这女人,再搞出大动静来,到那时候儿,可是想要兜都兜不住了。

    柴绍满面苍白的强自忍着成三娘的“款款柔情”,李秀儿却是再也看不下去了,跺跺脚,连李世民也是不再理睬,直接飞身自己跑了出去。眼见的心上人诸般丑态,她便是再有心胸,也是难以忍受的,再不走怕是定要疯的。

    李世民眼见纠缠不清,只得对着柴绍使个眼色,勉强好言劝慰,将那成三娘好歹是打了回去。等到成三娘离开,二人这才同时呼出一口气,拭去满头的大汗,相对看了一眼,都是黯然一叹。

    李世民见柴绍满面的低落,便扯着他先往自己家里来坐,也免得他回去后一个人胡思乱想,再惹出乱子来。而且有些事儿,也实在是到了该敲打敲打他的时候了。

    俩人回到府里,正逢李渊下朝回来,眼见柴绍狼狈不由奇怪,问起缘由。等到知道事情始末,不由的大怒,暗恨柴绍的不懂事儿。柴绍自幼与李世民交好,与太原李氏一家很是亲近。李渊也向来拿他当自己子侄一样看待,眼见自己女儿长大,与他互有情意,他也是很欣赏这个青年人,早有招他为婿的心思。但此刻闻听此事,却有种想要掐死他的冲动。

    你说你去撩拨谁不好啊,干嘛去得罪那个庄见仁!那个人是可以随便得罪的吗?别说他本身就刁钻古怪,阴损刁毒的甚不好斗,只看皇帝对他的恩宠,李家就算巴结还来不及呢,眼前这个自己中意想要招为女婿的傻二,却去主动挑衅,这不简直就是自己找死吗?看来这招婿之事,自己要好好在思量一番了,李渊暗暗想到。

    “柴世侄,你也累了,我看你还是先回去休息下,有什么事儿,咱们改日再说吧。”李渊忍着心头怒火,不冷不淡的对这柴绍下了逐客令。

    柴绍一愣,李渊对自己向来温颜相对,从未如今天这样冷淡过,心头不由的掠过一道阴影,眼中闪过一道阴霾,不再多言,只是起身躬身一礼,自顾转身而出。

    李世民面上微一犹豫,终是没有叫出口来。等柴绍一走,李渊这才阴着脸对李世民道:“以后与他暂且保持距离,莫要为我李家带来灾祸。李浑前车之鉴不远,咱们太原李氏一族实是身处极险之地,万事都要小心才是,唉。”

    李世民面皮一动,默然点点头,不再多言。李渊微微沉思了一会儿,这才又道:“明日,你持我名刺,去请那庄见仁过来,众人都忙着巴结他,若是我李氏始终不动,反倒惹人多想,趁这个机会,为父与他好好谈谈,也能为我李氏一族多些底气。”李世民点头应了,自去安排去了。

    李渊仰头望着屋顶出神,照着儿子与柴绍所说,那庄见仁显然是对自己女儿起了心思。那么,究竟是趁机推一把,先抱住这棵树安稳一会儿,还是再等等看呢?如今天下之势混乱,这大隋究竟能否支撑下去?若是撑不住,自己这一步可是昏棋了,罢罢罢,一切顺其自然,且再观察观察再说吧。屋子里李渊神思怅惘,暗自头疼。

    不说李氏父子这里各有心思,满心彷徨。庄府里这会儿却是一片欢声笑语。庄见站在地中间,将上午的事儿活灵活现的说了出来,直惹得家中一干美女笑的直打跌儿,花语依人年纪尚小,已是抱着肚子直叫哎哟了。

    红拂亦是忍俊不住,这等手段,确实也只有自家这位夫君大人干的出来。若说他阴损恶毒也不尽然,每次虽是对人玩尽手段,与其说是算计他人,倒不如说是整蛊来的合适。除了面对真的敌人,倒也没害了什么人的性命。这也是红拂最喜爱这个郎君之处,她天生侠骨义胆,若是庄见为了自己一人之利,遽尔便害人性命,她便是如何也不能忍受的。但自己这位夫郎这般搞怪整人,在她眼中,却不过是玩耍胡闹而已,倒也是乐在其中。

    此刻闻听那柴绍一宿没停,不由的疑惑道:“那柴家公子酒醉那般厉害,如何能……能……夫君说笑总是夸大。”说着,面颊已是微红。

    庄见笑而不语,一副高深莫测之像。旁边仙儿微微一笑道:“奴若是没记错的话,那飘香院成三娘处有一样物事,唤作‘一壶春’,向日是为了对付一些不肯服从的清官儿的,服了之后,便叫三贞九烈的女子也变为**荡妇,不知害了多少女子清白。以夫君脾性,怕是对这东西不会轻易放过吧。”

    罗仙儿生性清冷,在外人前,少露笑容,但在后府与诸位姐妹一起,又因着苦难已去,与姐姐聚在一起嫁了庄见,心中幸福,这笑容便也渐渐多了。这一笑犹如百花竟放,妩媚不可方物。

    庄见看的心动,嘻嘻一笑,往她身边一蹦,坐在她与慧儿中间,一手一个揽住,“啧”的香了她粉腮一下,这才笑道:“嘿嘿,看来还是我家仙儿老婆了解我,嘿嘿,这好东西要与大家分享,那才叫好嘛。那小子那么在背后为我宣扬我的威名,我要是不好好感激他,哪能对的起人家啊,你说是不是?”说罢,洋洋自得的从怀中摸出一个瓷瓶,附在仙儿精致的如同白瓷般的小耳边,低低的道:“仙儿老婆,要不要哪天咱们也来试试这个?想来肯定刺激的很,嘿嘿。”

    罗仙儿吃他搂住,已是娇羞,此刻听他如此无耻的言语来挑逗自己,更是羞不可抑,不由的粉颊通红,如同熟透了的苹果一般,轻呼一声就要走开。

    庄见哈哈大笑,伸手将她搂住,笑道:“怕啥?老夫老妻的了,咱们在一块儿,要是说话也顾忌这顾忌那的,那还不得憋死啊。”

    众女闻听这厮说着这无耻之事,仍是一副振振有词的模样,不由的都是粉面微赫,摇头不已。花语依人二女却是眼中闪过一抹伤感。她二人今年不过十四,庄见却是打死都不肯与她们圆房,非要等过几年再说。二女虽是得他体贴,但眼见几位姐姐与他和谐,心中却也是难以排遣的。

    庄见眼见她二人模样,心中哪会不知道,冲着二女呲牙一笑,嘿嘿怪笑道:“二位女施主不需焦急,只待贫僧修为有成,自会来求女施主布施哈。啊哈哈哈……”说罢大笑不已。花语依人心头鹿撞,却是温婉的瞟他一眼,双双低头,一段粉腻白皙的脖颈都透出一丝儿粉色。众女都是窃笑不已。

    罗慧儿年纪最大,和红拂对望一眼,都是摇头,对自家这位夫君直是无语。眼见花语依人羞愧,这才岔开话题向庄见问道:“大哥,你如今既是收服了那成三娘,可有什么打算?难不成你真要也去开院子不成?”

    庄见眼珠子转动不停,嘿嘿笑道:“为什么不开?不但要开,还要多开!一直要开到各地都是才行。单单在这大兴城里开有啥用,嘿,不过咱开这院子,却不能做那逼良为娼的买卖就是。如今到处战乱,有多少女儿家孤苦无依的,咱这院子开了,就分成两部分。一部分让那些原本就操持这行业的女子有个依靠的地儿,另一部分嘛,我要把它开成一个会所,收留那些因种种原因无家可归或者走投无路的女子,教授她们一些技能,平日里就专门接待一些文人雅士,只谈那啥诗词歌赋,不卖身不卖笑。大家公平平等,喝喝茶聊聊天,咱提供场所,提供让他们有个消遣的地儿,他们支付银子。这样,咱们更能掌握一些信息,也让那些可怜的女孩儿有个栖身之地,要是谁有了中意的人,咱就当她们娘家,给她们风风光光的嫁了。皆大欢喜,这样不好吗?”

    众女听的他一番描绘,都是瞠目结舌。哪里想到平日里总是瞄着漂亮女子不放的夫君,竟然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心中震动之余,不由的都是一阵的自豪升起。这般行径,颇有些放浪形骸,洒脱不羁。表面上是为人不齿的勾当,骨子里却实是大慈大悲的怜悯世人之心。完全不屑世人诟病,真正的尊重女儿家的,放眼这世间,能有几人?此可谓当世奇男儿!自己能有幸在他身边相伴,却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众女一时间都是痴痴的凝望着他,满是装不下的柔情涌溢。庄见大是享受这种感觉,于他而言,即能帮人,又能帮己,还能换来无尽的财富,这等好事,傻子才不做呢。但要说去当救世主,像众女心中想的那样,那可不是庄大少的风格。对自己没好处的事儿,打死也是不会去干的。

    至于在各地势力交错,庄见却是并不担心,一来他自会安排两帮之人照看,二来,这个时代,不论什么势力,文人或者一些高层,都是很爱惜羽毛的,这种不是为了**,而只为了有个环境优美,才女相对而坐,做些等而上之的层面交流的场所,更是那些人所向往的,更能标榜他们的身份。故而,看似好像没根,实则稳妥的很。

    庄见后世见惯了这种模式,现在拿出来显摆,自是给人一种救苦救难的大菩萨心肠的样子。此时见了众女尊崇的眼神,只觉得如饮纯酿,飘飘然的很。心中大赞自己实在是太有才了!

    自我陶醉一番,这才左右看看道:“我准备把这个组织就起名叫清风阁。不过倒是需要有人帮我打理。仙儿,你曾经做过这方面的事儿,多少熟悉些,你来总领这清风阁,慧儿聪慧仔细,就做个专门的各类情报分析,帮着你。你们觉得怎么样?”

    罗慧儿和罗仙儿一听,先是一愣,随即喜出望外。这个年代,肯让家中女人做事的,怕是只有自家夫君这般人物了。对望一眼,齐齐点头道:“夫君肯用奴姐妹,奴定然不负夫君所托就是。”庄见大喜。

    罗慧儿想了想,又道:“大哥,你既是有这安排,不妨把飘香四姬一起安排进来,分管各处,一来她们也有个营生,不用整日的以婢仆自居,二来,要是她们不愿随了夫君,也可多见些人,自选夫婿,这样岂不是更好?”

    众女之中,以罗慧儿最是多智。她虽不是嫉妇,但又有哪个女子喜欢自己的夫君,有那么多的女人来分享。她此时这么安排,固然是觉得飘香四姬各有能力,又何尝不是希望那四人能喜欢上别的人,也好少分一份自己夫君的宠爱呢。

    庄老大闻听这话,面上只得点头,肚子内却是大大哀叹,一个劲儿的大叫亏了。那副万般无奈的模样,自然惹得众女都是一番好笑。

    自这日起,大隋境内,先是自大兴城和周边起,慢慢的多了几家院子,那院子分为两块儿,一块儿自是跟原本的风月场所一样,若是想泄多余的精力,自可花钱去就是。

    另一块却是叫做什么雅轩的,那价格高的可是有些离谱,而且里面只是招待些大家文士之类的,并不做皮肉生意。

    非但如此,这雅轩对一些有困难之人,不分贵贱,都是能帮则帮,对于江湖上落难救急之事,但凡提出,也是尽量的相助。

    多有传说里面女子多才多艺,温文尔雅的,但却规矩明确,里面的女子,大可追求,只要里面的女子自己愿意,随时可嫁做人妇,并无什么赎身限制之说,由是清名渐著。

    但若有人用强,或是想些歪门邪道,那不管你什么身份,不但要准备好迎接青帮的报复,还要遭来很多江湖人士的围杀。是以,虽是初时,有几起不信邪的人来讨野火被干脆利落的收拾了,后面便渐渐无人再去找那个麻烦了。庄见筹募策划的清风阁组织,便随着这飘香院和雅轩在各地的慢慢开设,而逐渐的丰满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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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不要糟蹋我啊

    时光荏苒,在几宗大事过后,大隋在动荡的余波中,缓缓的送走晚春,迎来了大业十一年的初夏。

    柴绍在月余之前的糗事虽没有上达天听,让皇帝和众大臣知晓,但多有知情者四下里传播。再加上成三娘在庄见那无赖的指使下,时不时的上门骚扰一番,柴绍的日子简直是有些度日如年了。

    最后实在是不堪其扰,只得厚颜往李渊府上躲着。李渊本待不应,但碍着多年的交情,又有李秀儿和李世民的劝解,终是勉强应了。但他留心之下,那民间的一些风闻传说,每每都让他大是恼怒。

    他自二日与庄见见了,以庄见的伶俐,既是存心相交,自是漂亮话儿捡着说,让李渊大是愉悦。本待撮合他与女儿一起,却见女儿根本就不接茬,只得暗暗叹息。对自己女儿的婚事,实在也是有些拿捏不定,但这会儿听了这些传闻,心中却已暗暗定了主意,就算不能让自家女儿和庄见结亲,但这柴绍一头,也是渐渐熄了那招婿的心思。

    柴绍本不是个笨人,哪里还能看不明白,心下不由的怨恨。就算对于当日在飘香院之事,也是隐隐猜到其中怕是有些猫腻,只是自己苦无任何证据,也只得打落牙齿和血吞,但对庄见那股子恨意,却是已然升级到了欲置其死地的疯狂地步了。

    李世民冷眼旁观,暗暗担心,劝了几次,见他唯唯而应,却毫无半分真心,而且似是对自己也有些提防,不由的叹气。只能暗中祷告,可莫要再出什么祸事才好。

    李秀儿虽仍是不能忘情于柴绍,但却并非那种波大无脑的女子,自是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而且兼着中间夹着个成三娘,每每想起总是一阵的恶心,此时对柴绍之心,竟也说不出是个什么心思了。要再想回到过去那样,两小无猜,却是怎么也没可能了。非但如此,心底深处,竟然偶尔还能冒出另一张面孔,贼忒嘻嘻的笑着,却是那个几次冒犯自己的无耻小贼,让她大是不安。由是,便只将心思放在武艺之上,深居简出。

    这让柴绍看来,更是怒如狂,只觉自己已是被全世界抛弃了。昔日一个尚算正派的汉子,便渐渐的显得阴鹜起来。每每总是在无人时,遥望庄府方向,目光闪烁,不知打些什么主意。

    庄公爷这阵子的日子那叫一个快活。心腹大患二皇子终是倒了,无心僧也被柔丝针所伤,按照当日大哥张仲坚的说法,那柔丝针专破内家真气,那和尚当时虽说逃走了,但怕是终难逃得一死的下场。就算侥幸不死,想来那一身可畏可怖的功夫,怕也是要付之东流了。这天下早已遍布追缉令,画影图形搜捕于他,就算活着,也是断然不敢再来露面了。

    至于皇帝杨广,自当日大校场检阅三军后,整日里便是忙着催促各部,准备东游北巡之事,征民夫,准备粮草,还要应付各地不停歇的,如同割了一茬又一茬的韭菜一样的叛乱,自也没心思搭理他。

    庄公爷由是大为清闲,每日里倚红偎翠,与红拂等女研究研究人体构造,跑到小弟杨杲处幽会下萍儿惋儿姐妹,摸摸小手啥的,每日里便是飘飘然如在云端之中。间或想起李秀儿明媚的玉容,但想想那小辣椒的厉害处,又闻她似是极少露面,只在自己院中不出,便也消了前去撩拨的心思。自衬来日方长,早晚施展手段,将那小娘皮儿勾搭到手就是。话说这个时代,若论泡妞手法,庄公爷要排二,那是绝没人敢排一的,心中自是笃定。

    众将初时尚担心二皇子等人有余孽留存,对他不利,及至后来见风平浪静了,便也渐渐放下心来。李靖每日里在府中不是勤练武艺,就是遍翻兵书战策。话说庄公爷自己不识学问,但那装门面的功夫却是着实了得,其藏书之丰,甚至各种冷僻的孤本都能给他找到。只是搞回来之后,直接当破烂往那一扔了事,让李靖大呼心疼之际倒也极是开心。

    庄见自己无所事事,便带着罗世信和雄大海这哼哈二将,到处晃荡。或在两市混吃混喝,或寻到两帮跟大伙儿一起吹牛,倒也因此使得他在两帮中极得帮内弟子的爱戴。因着当日红拂救难打下的底子,便是寻常百姓有认得这位公爷的,也是亲切的很。庄公爷在这大兴城中,就算横着走,怕也是无人敢跳出来说啥的。

    这一日午后,正与丐帮七叔等人吹牛吹得快活,有丐帮弟子不知从哪淘换了些野蜂蜂蜜,庄见想起后世高丽棒子的一道名菜,铁板烧来。就让人去买了肥肉酒水,搞了块铁板来,下面搭个架子,大火一烧,把那肉切开,在上面煎的焦黄鲜嫩时,几人大肉沾着蜂蜜,喝着爽辣辣的三勒浆,只觉这日子便如神仙一般了。

    待到一坛子酒下肚,庄见已是有些醉眼曳斜了,觉得尿急,起身解手。旁边罗世信雄大海齐齐起身,庄见一脚一个将二人踹倒,笑骂道:“太阳的!老子去方便,你俩也跟着,万一你们看了自卑致死,以后谁来给老子当小弟啊?都给老子在这坐好,我去去就回。”众人齐齐大笑,罗世信与雄大海想想这阵子都是没事,又见众人哄笑,也就顺势坐了。

    庄见自己身形踉跄,直往林子深处走去。待到一处幽暗无人的所在,左右张望一番,但见林深叶密,便是那午后的日光都照不进半点,这才掏出宝贝,口中吹着口哨,畅快的放起水来。

    正自身心俱美之际忽的心头警兆乍起,他醉酒之下,这反应和意识都是迟钝了许多。刚觉得不对,只觉得头顶一阵疾风而过,耳中嗡然一声,已是被人自后面一棒打倒,登时就昏了过去。

    他全身护的实落,但唯有那头面却是总不能每日没事整个头盔戴着,这一棍子结实至极,庄大公爷哼都没哼一声,已是直接扑倒。

    身后闪过几个人影,七手八脚的将他绑缚起来,口中塞上布条,布袋一套,随即就往林密处一钻,瞬息不见了踪影。

    不知过了多久,庄见只觉得脑袋上一凉,已是慢慢醒来。脑后一阵阵的疼痛,仍是有些懵。待要伸手去摸却蓦然现自己双手竟然被人绑了起来,根本动不了。他此刻刚刚醒来,仍是有些乏力,一时间倒也挣脱不开。

    转目打量四周,却是身处一个破烂的屋中,到处都是蛛网灰尘之类的。大门正对着的地方却是一个供台,却不知是供着哪路神仙,显然此处是一个破庙。正待挣扎起身的当儿,却听的外面传来一阵话语声:“给公子的信儿送到了吧,想来一会儿也就过来了,咱们不妨也弄点东西祭祭五脏庙,这***每天跟着这小无赖,整日的看这厮大鱼大肉的,老子这份儿罪可遭大了!妈的,这帮孙子刚才在弄什么吃的,恁的香的古怪。”随着话声,那大门一开,三个下人打扮的汉子已是走了进来。

    当先一人满面怨气,一道刀疤自眉头斜斜挂到腮边,更显几分狞恶。后面两个却是面相朴实,于常人无异,就是那种扔到人堆里转瞬不见的样貌。三人一身的短打,手中各提着鸡鸭酒坛之类的,都是三十余岁年纪。刀疤脸一身青衣,后面二人一着藏蓝,一着土黄,前后脚的跟着进来。

    刀疤脸进来先看庄见,正正对上庄见的目光,不由一怔,随即狞笑道:“小子,醒来的到快啊!不过也好,这样过会儿等咱家少爷来了,整治起来乐趣也大些。”

    庄见心中暗暗叫苦,这他娘的是哪路神仙啊?老子貌似没得罪过啥少爷吧?难道是二皇子那小乌龟的手下?不对,要是他肯定会说殿下啥的,而且听这话儿,一会儿还能过来。啊!**!是柴绍!肯定是!

    庄见几乎在一刹那间就猜到了是谁害自己。肚内暗骂之余,口中不禁呜呜作响。那刀疤脸让那两人去将鸡鸭收拾了,自己却走近来,伸手拔出他口中破布,嘿嘿笑道:“小子,呜呜啥呢?在这你就是叫破天也没人听的到,你就不用费事了。哼哼。”

    庄见大喘了几口气,这才翻了翻白眼,哼哼道:“谁说老子要叫的?老子那是……”说到这儿,忽的顿住,满面骇色的惊恐道:“喂喂喂,你刚才的台词儿怎么那么耳熟啊?啥叫叫破天也没人听到啊?难道你要糟蹋我的清白之躯?不要啊,英雄,你可以毁灭我,可以殴打我,可以辱骂我,但不要强*奸我啊!呜呜呜,人家还是处男啊!我告诉你哈,你要敢碰我,我就这辈子赖定你了!到时候我到了你家,我会将你全家的女性都问候遍的。我不开玩笑啊,你不要逼我啊!干啥?干啥?我靠,不要用这么色*情的眼光看着我好不好!喂喂喂,看看就行了,不准意淫哈!”这厮一张嘴刚一能说话,登时就是不停声的一串魔音响起。

    刀疤脸听的是满面黑,恶狠狠的盯着这个无赖,直欲扑上来撕碎了这厮那张臭嘴。强*奸你?!操!这厮如此恶心的话都能说出来,一个大男人家的,无耻也不能到了这般地步吧。

第一百五十二章:林中P

    他自是不知道,庄见趁着刚才喘息之际,已是摸到身后似是有片瓦片,不由的顿时大喜,他口中胡言乱语着,后面却是悄悄的将那绳索靠上,慢慢的磨着,只要让他稍微磨开一丝口子,以他的大力,登时就会挣脱,到那时,这逃跑的几率可就大了许多了。此时嘴上胡说八道着,身子向后,装作惊恐的模样,正自暗暗动作呢。

    那刀疤脸听的恼怒,瞪着他半响,突地甩手就给了他一巴掌,大骂道:“**你个兔儿爷!当你家爷爷跟你一般无耻不成!你丫给老子闭嘴,不然老子先割了你舌头来下酒再说!”

    庄见被这一巴掌打得眼前金星乱冒,不由得心中大怒,登时了性子。霍的抬头望去,怒喝道:“好小子,你丫有种,居然敢打老子。好得很好得很,**你二大爷的,爷待会儿要是让你死痛快了,爷***就跟你丫孙子姓!”口中说着,身后只觉绳索已是有些微松,不由心中大喜。

    那汉子哪料到这人如此惫赖,眼见他口中骂声不停,不由大怒,抡起手掌,就要再给他一下。哪知还不等他喝骂出口,就听庄见突地大喝一声,接着身躯猛地一动,霎那间身上那绑缚的绳索已是崩然而断,还不等他惊呼出声,一块黑乎乎的石头已是在眼前由小变大,砰的一声,已是正中面门。那刀疤脸只觉得脑中一晕,顿时就昏死过去。

    庄见翻身而起,左手探出,拉住脚上的绳索,只微微用力,就将那绳索拽断,挺身而起。就在那边两人惊呼着跑来之际,已是顺手有捡起方才那块石头,迎着二人就直冲上来。

    街头打架,靠的就是气势!庄见在后世无数次的pk,这打架经验何等丰富,眼见也不过就是两个人,胆气更壮,仗着力大,那将这二人放在眼中,冲出去的气势直如疯虎一般。那股子煞气,让对面两人心中不由的一惊。脚下不由自主的一顿。

    庄见要的就是这个空挡,也不稍停,口中大叫一声,右手的石头已是对着那藏青衣服的汉子打去,只闻啪的一声脆响,正中那汉子鼻梁骨上。那汉子痛叫一声,顿时一阵的昏眩,鼻腔中一阵阵的酸涩肿胀之感随即而来。身子晃了两晃,差点没直接坐倒。

    旁边那人一惊,连忙上前要待拦住,哪知庄见石头出手,身子不停,眼见他迎来,身子更是加直冲,那人躲避不及,忙乱中一拳捣出,庄见度不减,只把身子微侧,让那拳头擦着脸颊飞过,一个身子已是直直撞上那人,只闻一声惊呼,那人被他这蓄势一撞,登时蹬蹬蹬的后退几步,噗通已是仰面朝天的跌倒。

    等他手忙脚乱的爬起来看时,却蓦然长大了嘴巴。只见庄见压根就没来追他,反而是一把抓住那个被石头打得有些懵的家伙,双手搂颈往下一按,抬膝就是一阵狠顶,记记都是照着那人面门上招呼。那股子狠辣劲儿,直让后面这人不由的心中一颤。

    俗话道,宁挨十拳不挨一肘,宁受十脚不受一膝。那人此番正自懵之间,却被庄见连连四记膝顶,登时满面流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剩下拼命用手挡住面门了。四记膝顶过后,刚要喘口气儿,忽的耳朵上一疼,却是被庄见一把抓住耳根子,死命的一拽。

    那耳根子处极是娇嫩,这般疼痛登时让那汉子不自主的哀叫连声,斜着身子直起,直连脚尖都掂了起来。不等他反应,只觉得下阴处已是一阵巨疼袭来,已是被庄见一脚狠狠的踢上。那汉子叫声只在嗓子中出半声,便戛然而止,顿时双眼翻白,昏死过去。

    直到此时,庄见才松手将他推开,那汉子一只耳朵早已是血肉模糊,鲜血淋漓了。庄见回身对着剩下一人,嘿嘿狞笑着逼了过来,口中笑道:“操你大爷的,跟见哥玩单挑,啊,来啊,妈了个x的,老子要是不打出你丫的黄来,就***从此退出江湖,自己在道上废了名号。我呸!”说着,狠狠地吐出一口带着血的浓痰,却是被方才那刀疤脸一掌打破了嘴里的嫩肉。

    剩下那人,哪曾见过这般狠辣直接有效的攻击,只觉此人简直如同疯子一般,招招阴狠,式式夺命,更兼那股子不要命的架势,让他心中最后一点支撑已是轰然倒塌,大叫一声,转头就要跑开。

    到了这个时候,庄见哪里还容他跑了再去送信,两步就已追上,自后抬腿就是一脚,借着惯性,那人一个身子顿时飞起,砰的一声,已是一头扑于地上,直戗的皮开肉绽,满面鲜血,头昏脑涨之际,不待爬起,就觉得顶门处一疼,早被庄见抓住结,单手一拎而起,嗓子中一口气儿不等上来,就觉得脖子处一震,耳中传来一声脆响,只觉一股窒息传来,咽喉处已是被庄见一拳捣碎,再也进不得半口气来。

    头顶一松,噗通倒地,双手使劲的扶着咽喉处,挺了几挺随即断气。庄见啐的一口血痰又再吐出,这才伸手将这人尸拖起,寻了个隐秘处一塞,等回头再来处理。那里还有两个垃圾等着处理,而且那柴绍眼见的也是快来了,这次要是不好好算计一番这厮,这口气却是绝对出不了的。

    左右打量了一番,眼见是个小荒坡,远处密林重重,想来此处应该并没出城,而是在城西的某处。否则,单说出城的检验,这帮人就不敢扛着自己往外走。那一旦露馅,定然是诛杀九族的大祸。

    看看前面一条小路自林间通来,乃是来这的必经之路。林中此刻鸟声啾啾,野蜂飞舞,一片静谧安详之气。

    庄见瞅着那林间的气象,眼珠儿一转,不由的嘿嘿一笑,已是瞬间有了主意。当下去将那二人尽数携到林中,选了两个位置,左右量了量步子,这才将二人腰间的布绦解下,仔细绑了,将嘴巴堵住。搭了扣儿,将二人倒吊在选好的位置上。在地上又做了几处手脚,这才满面坏笑的拍拍手,左右踅摸一下,选了一处大树,爬了上去,静等好戏上场。

    柴绍今天心情很愉悦,愉悦到想起就要禁不住的微笑,让几个千牛伴当都是以为他了花痴。几天的跟踪下来,终是逮到了这么难得的一个机会。此番连老天都在帮自己,那小无赖居然喝多了,跑到了那么深的林子里撒尿,这让他那只讨厌的臭鸟也看不到他的身影,才会被自己的人一举成功。

    想着那个小无赖加诸在自己身上的诸多羞辱,柴绍的面色又变得阴鹜一片,只是想想待会儿可以恣意的凌辱那个小贼,看那个小贼匍匐在自己脚下告饶的场面,他就要忍不住的笑。不过,哼哼,就算他求饶,也不会再让他活着回来了。他必须死!为了他所做的一切!柴绍想到凶狠处,不由的眼中迸出一片森寒。

    踏着轻快的脚步,柴绍辞别了众千牛,自己直往西城而来。此地人迹少有,原本有个山神庙前些年忽然被雷劈了,于是人们认为这里招了天罚,慢慢的也就很少有人往这里来了。如此一来,这个地方反而恢复了往日的生机。草丛中到处可见小兽攒动。初夏特有的带着湿气的微风吹拂下,绿叶微动,沙沙作响,各色野花迎风摇曳,星星点点,多有野蜂忙碌的身影闪现其中,静谧中却有一份虫儿们世界的喧嚣。

    柴绍双目闪动,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原来如此美好,竟有这许多景色都是平日未曾注意到的。

    “呜呜~~”,突然,在这份静谧中传出了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来。声音是自林子中传来的。柴绍心中一惊,霍的停步,双目警惕的四周睃视着。

    什么也没有,依然风轻云淡的。柴绍缓了口气,自己实在是有点杯弓蛇影了,这里又哪会有人在呢。放松了提防的双掌,正要举步再走,忽的,“呜呜呜~~”,又是一阵声响传来。

    柴绍此番听的真切,那声音确实是从林子里传出的,好像是什么人被人捂住了嘴一般。柴绍面色紧张,心头隐隐泛起一丝不详之感。

    借着树木和满地及膝的杂草遮掩,柴绍猫步往前趟去,走了不过三丈远近,便已经看到林子中一棵树上,此际正倒吊着两个人。他凝目细看之下,不由的心头巨震,顿时就觉得一股子冰寒至极的感觉,自头顶直灌而下,顺即遍及全身。

    他看的清楚,那二人不是别个,正是自己打出来跟踪擒获那小无赖的家人。只是此刻怎会被人倒吊在此处,却是不得而知了。但有一点很明确,这番谋划,失败了!

    柴绍心头狂震,再也顾不得别个,转身就要向后跑,只是方才跑了两步,便蓦地停步,面色阴晴不定,面色狰狞中,霍然回头看去

第一百五十三章:恐怖的空军

    这两个人即被人捉住了,那么那个小无赖会不会知道了是自己做的,这要是报到皇帝处,自己怕是立时就是抄家灭门的大祸了。不行!即使那小无赖真的知道是自己所做,也不能让他有证据在手。否则,自己怕是整门老幼都要完了。这两个人,留不得!

    柴绍面上突然显出一份狰狞,方才来时的好心情此刻已是半分也没了。隐身在一棵大树之后,仔细观察四周,并无现什么埋伏之类的迹象。微一沉思,自地上拾起一块石块,抖手打出,向着那吊起二人的树木击去。

    啪的一声响,突兀的响起。树上倒吊的二人中,那个一直扭动不停的似是霍然一惊,顿时停了扭动,支愣着耳朵听去。柴绍打出石子,等了半响见并无动作,这才小心的向前挨去。

    等到到了近前,却见其中一人满面紫,竟是早已死去多时。那人被庄见一脚蹬碎了下阴,当时虽未断气却也差不多了。再经过这番折腾,就算九命神猫也是死的透了。只有那个刀疤脸只是面门处流满鲜血,勉力折腾着,此时眼见自己少爷挨了过来,不由的大声呜呜作响,眼中流露出极欢喜的神色来。

    他被庄见打晕后,等到醒来,就现自己被倒吊在这儿了。哪里知道庄见在这附近设下了手脚,此刻看到自家少爷来了,只当是救星到了,心中大是欢喜,却不知正是杀星临门,死到临头了。

    柴绍挨近了,眼见左右仍是没有动静,这才稍稍放心,先探手试试旁边那人的呼吸,又转头看看刀疤脸,也不急着放他下来,先动手拔了他口中的破布,沉声问道:“怎么回事?不是说已经擒到了那厮吗?”

    刀疤脸满面痛苦,哀声道:“少爷,那小贼好不狡猾,偷偷磨断了捆绑,出其不意的将小的打倒,所以才……才……少爷,先将小的放下来好不好,这般吊着,小的实在是难过的很。”他此刻血流倒灌,已是有些昏头涨脑,哪里注意到自家少爷那目中森寒的杀机,犹自央求着放自己下来。

    柴绍口中应着,眼睛却仍是左右睃视着,口中又问道:“那厮可曾问你们什么?柴忠去哪了?怎么只有你二人在此?”

    那刀疤脸摇头道:“小的被他打倒就昏了,不知后面的事儿了。想是那小贼定然是早就跑了。少爷,您先放了小的下来啊。”

    柴绍这才回头冷笑道:“你们此番留下这许多手脚,那小贼如何能不知,留下你难道让我柴氏一门老小都跟着你送命不成?你自放心的去吧,你的家人,我会好生照看的。”说着,已是抽出断刃压到了刀疤脸的喉咙上。

    刀疤脸满面不敢置信,看着自己这个少爷。正在此时,柴绍耳边突地响起一声轻笑。那笑声入耳,柴绍已是不由激灵灵一个冷颤。那个声音就是打死他也不会忘记片刻的,正是那个无耻小贼的声音。听声音却是自方才自己来路方向出的,不由的顿时一身大汗冒了出来。

    心头巨震之下,哪里还敢多呆,手下用力,在刀疤脸喉咙处狠狠斩了一刀,一个身子已是往右侧方一个空挡处直直跃出。

    他方才早看的仔细,除了自己来的方向,左边荆棘密布,人不能过,便只有右边林深幽密,草丛茂盛,当可脱身而去。

    庄见在树上看的分明,不由大怒,这厮好辣的手段,自己特意出声吓他,本想留个活口,不想他竟是如此果决。仍是先下手取了那刀疤脸的性命,这才逃跑。尚幸还有个活口,否则自己真个是白忙一场了。他却不知那人此刻已是早就魂游地府了。

    柴绍翻身而出,身形不停。借着草丛遮掩,埋头往外就跑。才跑出两步,忽觉脚下一软,已是陷入一个坑中,不防之下,登时将脚崴了,直疼的额头一阵大汗。此刻却是顾不得那么多了,咬牙拔出脚来,往前趟去。

    哪知刚刚迈出一步,前面竟然又是一个坑,他脚伤之际,如何还能稳住身子,扑的就是向前扑倒。这一扑,不妨那半人多高的草中竟被人早系了一根绳索,一扑之下,那绳索牵动,不知带动了什么,啪的一声,好似一个大莲蓬似得东西倒扣而下,正正落到了后脖颈处。顿时一股子甜香之气传来,与此同时,耳边似是同时响起阵阵嗡嗡之声,随即,脖颈处、后背上就是一阵的刺疼传来。

    柴绍心头大惊,努力爬起来回头看去。这一看,不由的顿时就是面色大变。但见漫空一片黑影扑来,嗡嗡声大作。身后一个脸盘大的马蜂窝刚刚随着他的起身而跌落脚下。无数的拇指大的马蜂正自狂涌而出,头面上顺即便是被接二连三的蛰了几下。

    “啊~~~~~”的一声凄厉的大叫声中,柴绍双袖挥舞,连滚带爬的就往林深处跑去。只是一来他一脚受伤,本就跑不利索,二来,那草丛茂密处,被人连连绑了几条青藤,偏生那距离设计的极是刁钻,让他跑出一步跌一跤,怎么也难以跑快。

    俗语道:戳了马蜂窝,戳了马蜂窝!这马蜂一物最是护巢!若是被人招惹,定是不死不休。这下子,柴绍这番罪可受大了。头面处虽是极力护住,却仍是被不知叮了多少下。至于身上,早已是疼的有些麻木了。

    他心知这蜂毒若是只挨上少许,最多是受点罪,但若是挨得多了,却是足以致命的!此番被这么多的马蜂围攻,那可是事关性命的关头!故而,虽是脚下疼痛难当,仍是拼足了一口气儿,疯似的狂奔而出。

    树上庄见哈哈大笑,得意之下,不由的放声高歌:“亲爱的,你慢慢飞,小心前面带刺的玫瑰,亲爱的,你慢慢飞……哈哈哈哈!柴兄,何必走的那么匆忙啊,小弟这空军刚刚成立不久哈,你倒是给几句评价再走不迟啊……”

    柴绍远远听到那魔音破空而来,不由得血涌心头。空军?!评价?!我日你大爷的!这般歹毒的手段你都能用出,还用老子评价吗!你是个魔鬼!魔鬼!!!

    柴绍凄厉的痛叫声不断,脑子中已是开始阵阵的晕眩袭来,这是蜂毒越聚越多的现象,眼前花,朦朦胧胧之际,也不辩东西南北,只心中一个意念:快跑!慌不择路之下,但见一团黑雾卷着一人已是远远而去,渐行渐高……

    庄见手舞足蹈,哈哈大笑。听着那惨叫声一路不绝,正自开心,却忽闻一声惊呼,随即那叫声已是戛然而止。

    庄见一呆,踮脚使劲朝那方向看去,却不防忘了自己是站在树上,一个不留神间,已是怪叫一声,自树上倒栽而下。啪叽一声,结结实实的落到了地上,脸庞触到大地的瞬间,却先和一堆软绵绵的物事来了个亲切的问候。

    “老子**啊!!!谁在公共场合随地便便啊!!!给老子出来!!!”庄大少满面带着一坨厚厚的黄金,狼狈的爬了起来,伸手一抹后,不由悲忿的跳脚大骂起来。

    草丛中,一只肥肥的大獾闪着亮闪闪的眼睛偷偷窥视着这个奇怪的生物,委实不明白他为何对自己的便便那么情有独钟。及待庄大少一声大叫出口,却又不由的全身一颤,瞬间已是窜入草丛中,一路波伏草偃的顺即不见……

    庄大少恨恨不已,正自跳脚怒斥那没有公德心的家伙,天空中却传来一声清脆的雕鸣。随即白影一闪,神鹰小白已是欢鸣一声,落了下来,只是刚刚落下,却又猛地飞起,停于一棵高枝上,歪着头奇怪的长鸣一声,很是不明白自家这位主人,为何弄一坨大便这么高档的面膜来用,只不过那味道委实让本鹰受不了,还是等他搞定后再过去的好。

    随着小白的鸣声,四周传来一阵欢呼声。“找到老大了!找到老大了!老大!老大!可是你在前面吗?呜呜呜,老大,你可莫要出事啊……”随着这阵子鬼哭狼嚎之音,罗世信的身影已是当先奔了过来,后面雄大海带着一帮的人紧紧相随。人群看见庄见不由的同声欢呼,一条黑大汉排众而出,和雄大海一起奔近。躬身施礼道:“属下尉迟恭见过老大!”

    庄见解手,罗世信等人等了半天不见他回来,登时大急。动众人四下寻找,不见他踪迹。就连天上的白鹰也是一无所获。心头大骇之下,连忙使人通知青帮,尉迟恭大惊,立刻动两帮之人齐齐来寻,终是在林深处找到了蛛丝马迹,这才一路寻来。

    只是此刻眼见这位老大模样,委实太过难看了些。一身紫袍破破烂烂的,到处都是灰尘泥土的,脸颊左边肿起,右边却挂着臊不拉几的一坨动物大便,满面悲忿,仰天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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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秀儿的悲伤

    城东李渊府外,罗世信停住马车。后面二十骑城管司衙役在伍天赐的带领下,齐齐下马。车帘一搭,庄大少一身狼狈的自马车上下来,昂走到门上,对着迎出来的老家人问道:“安叔,伯父与我大哥可在?”

    老家人眼见他这般架势,心中不由暗自嘀咕,倒也不敢怠慢,躬身回道:“好叫郡马得知,老爷与二少爷都在,老奴这就去通报一声。”

    庄见微一寻思,也不坚持,点头道:“也好,想来伯父和大哥都不是糊涂人,这事儿该咋办,也不用我多说的,你去吧。”说着,自顾背手站在府外等着。

    他跟众人在城西荒庙处汇合,一路顺着追过去,等到了当时柴绍消失的地方一看,却见竟是个小山头,那下面却是个水潭,此时潭水微漾,在午后的阳光下,波光粼粼的闪动着。潭水顺着一侧的低坡,形成一条溪水之下,蜿蜒向远方而去。那柴绍却是半点影子也无,空余几只野蜂兀自在那盘旋飞舞。

    众人无奈,只得护着庄见径自先回城管司。尉迟炯和七叔自回各帮。庄见洗漱完毕,也不更衣,便直接点起人马,往李渊府上而来。柴绍府邸处,自有苏烈带人去找。

    他每次前来总是直接入府,唯有这次,不但带着一队城管司衙役,竟然还立身在外相候。当老家人报到李渊和李世民处,父子二人顿时大吃一惊,不知究竟出了何事。

    李渊皱眉不语,暗暗猜测,唯恐是朝堂之上有了变化,只是想及这几日上朝之时,皇帝杨广并无什么异常啊。那此番如不是皇帝所派,却又为何如此阵仗呢?

    李世民皱着眉头,忽的想起老家人方才说庄见衣衫不整一事来,心中一惊。猛地抬头问道:“安叔,柴绍少爷可在府中?”

    李渊“啊”的一声,已是有所了悟。老家人摇头道:“柴少爷不曾回来。”李世民和李渊对望一眼,都是轻声一叹。李世民低声道:“父亲,孩儿且去将他迎了进来。待得问明白再说。”

    李渊点头,叹口气摆摆手,面色却是愈阴沉起来,心中暗恨那柴绍好不晓事。李世民三步并作两步,迎出门外一见庄见模样,不由大惊道:“贤弟,如何这般狼狈?快!先进府再说。”边说,边让下人将庄见带来之人也都让了进去,自有人安置。

    李世民拉住庄见,边往里走,边问缘由。庄见叹口气道:“大哥,我就问一句,那个柴绍回来没?”

    李世民看他眉宇间阴霾纠结,面色不虞,不由的暗暗心惊,嘴上却坦然回道:“尚未回来。怎么,可是他犯了何事?怎么搞出恁大的排场来?”

    庄见这才轻叹口气,将柴绍如何使人跟踪自己,如何趁自己不备,将自己抓到荒庙,怎么欲要害自己性命细细说了。至于自己如何整治那柴绍一番,却是并不提起,直接展动春秋笔法,删减完事。

    李世民只听的跌足长叹,不停摇头。心知此番怕是柴绍断难逃的性命了。只望不要牵累了柴家老幼和自己就好。当下出言试探,庄见正色道:“大哥,兄弟办事的风格,你还不了解吗?只诛恶,不牵累无辜。柴家是柴家,柴绍是柴绍,本就是俩码子事儿,你又担的哪门子心。”

    李世民心头大松,对这位兄弟的胸襟气度倒也大是佩服,当下引着来见李渊。等到庄见再次说完,李渊也是呆住。万没想到柴绍竟是如此胆大,竟真敢对庄见下手。他如今住在自己府上,竟是毫不将自己等人性命放在心上,根本不想这么做带来的后果,这个孽障!李渊心底实是大怒,一张脸已是阴沉的可怕。

    正厅中一片安静,庄见想了想道:“伯父,这事你可以放心,小侄办事呢,还是那句话,只拿恶,胁从不究。要是那柴绍回来了,还请伯父早早来知会一声儿,什么事儿都由小侄来做就是,你老也不必多做担心。”他心思灵敏,自是能猜到李渊的心思,这种卖好的机会哪会放过。

    李渊果然面皮放缓,抬头正色道:“贤侄放心,此事老夫自知该如何做的。若是那厮真的回来了,老夫当亲手拿他,送交贤侄处。”这老儿心思果决,霎那间就做出了投桃报李的回应。

    庄见心中大喜,方待要谢,却听得外面忽的传来一声娇喝:“你可有真凭实证,证实那是柴绍大哥所为?如若是他的家人擅自为之,你却借机整他,难道不行吗?”随着话音,李秀儿已是迈步而入。双眸珠泪盈盈,恨恨的盯着庄见问道。

    李氏父子都是一皱眉,李渊喝道:“秀儿,休要胡言!见仁贤侄为何要去害他?且以你庄大哥的身份,要想害他,哪还用这般麻烦。你还不住口!”

    李秀儿玉容惨白,明媚的双眸中珠泪滚滚,强自不让它落下来,只是倔强的盯着庄见。她今日本在后面练剑,听的下人来说,庄见竟带着城管司的衙役上门来了,顿时大惊。这才悄悄靠了过来,欲要听个明白,哪知一听之下顿时如晴天霹雳。

    她心中又是恼怒又是心伤。恼怒的是柴绍不知进退,竟去干这等滥杀无辜的事情,而且竟是用这等不光彩的手段。心伤的是,眼见柴绍如此行事,显然是毫不将自己与李家阖府上下的性命当做回事儿。

    少女心中委屈,莫名其妙的,却将庄见当做泄对象,明知道是自己问的多余,心中却隐隐的希望真是如此,不过一场恶作剧而已。此刻双眸望定庄见,竟是毫不理会老父的呵斥。

    庄见大怒,心道:喵了个咪的!难道老子自己没事闲的蛋疼,自己找自己的麻烦不成?他特意不换衣服,就是为了让众人看个明白,这会儿眼见李秀儿还护着柴绍,心中的嫉妒顿时爆。

    霍然起身怒道:“我靠!我诬陷他?你以为他是谁啊?我诬陷他,我用得着吗我?你看看,看看,看看我这脸,啊,我就为了诬陷他,我自己难道没事抽自个儿大嘴巴子玩啊?你就算再不喜欢我,但起码的对错是非总还应该有吧?你……唉,算了。”

    李秀儿望着他那半张肿起老高的脸颊,心中不由的大惭,听着他最后一句话,更是满面羞愧的低下头去。

    庄见眼见她低头,眼珠儿转转,忽的叹口气,走近她,轻声道:“难道在你心目中,我就真的是那么差?他就真的是那么好?我就差到让你觉得做了好事也是坏人,而他却是好到做了坏事也是好人?我知道你难过,唉,我不逼你,终有一日,你会知道,这天下疼你爱你,把你整日放在心中的究竟是谁了。我明知道他住在这里,仍然等着通报才进来,固然是为了伯父和大哥的脸面,但如何不是为了不让你知道了难过呢?我对你的这番情意,难道也是错的吗?难道也是坏的吗?如果是,那么,就让我继续错吧,继续坏吧。我不在乎,只要你好就好,唉……”说罢,长叹一声。

    李秀儿耳中听着他娓娓诉说,心头不由的一阵茫然。自己心中难道真的就是像他说的那样的吗?真的就是那么恨他入骨吗?真的恨到将他做了好事也当他是坏人吗?其实,也不是啊。

    从这个人冒犯自己那一天起,自己便多有留心他的所作所为,不知听了多少他的故事。他建商事,救流民,收编城内泼皮给他们事做,让城内再无欺压良善之事生。

    他帮助乞丐团结起来,让他们守望互助,再无被人欺凌冻饿而死之虞;他每次欺负的、整治的,都是那些朝中的奸佞之臣;但对于像大理寺卿郑大人那样的好官,却是从未冒犯过,他驾前问对,言语精辟,斗反贼,护君王,每每彰显一份与众不同的智慧;他那几个俗讲,字里行间总是隐藏着难言的机锋,自己虽然嘴上不肯承认,但心中却是佩服的。今日为什么,为什么却有种想要向他脾气的冲动?李秀儿一时间,即心伤柴绍的绝情,又对自己的心事茫然,不由的就此呆住。

    庄见这边却是转身对着李氏父子拱手又道:“伯父,大哥,我这就告辞了,刚才打扰了,你们就多多谅解吧。咱们虽份属至亲,但……国法难容,你们要怪我,我……我也无话可说了。”说完,再一拱手,转身就走,却是未再去看李秀儿一眼。只是临行之际,眼角余光瞟了一眼,心中不由暗喜得计。(这厮喜的可恶!)

    李家众人目送着庄见走出的背影,都是轻轻叹口气。李渊双目凝望,若有所思。半响才对着犹自泫然欲泣的女儿道:“秀儿,你……”

    李秀儿遽然一惊,明眸中的泪水终是滑落,微微摇头,轻轻的道:“爹爹不用说了,女儿知道了。”说罢,微微一褔,转身向外走去。院中微风吹过,轻絮飘舞,纷乱之间,便如同这少女的心事一般,有着几分茫然,带着一份难言的落寞。少女的身影渐渐融入其间,单纯不再,只剩下越来越多的与丝争乱,难言取舍

第一百五十五章:李渊有请

    庄见回到城管司,苏烈早回,柴家一行,自是毫无所获。这个结果亦在众人意料之中。那柴绍不是个笨人,一旦逃脱,自然会想到庄见定然上门寻他,哪里会往自己家中坐等人家上门抓他。故而,苏烈一行也不过是上门恐吓一番,做做样子而已。

    庄见传下命令,命两帮一庄搜索柴绍行踪,哪知一连数天过去,却是毫无所获。那柴绍便宛如人间蒸了一般,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庄见一时倒也是老猫拖乌龟,无奈的很。

    只是打从这事儿被杨萍儿知晓后,柴家算是遭了大罪了。这位郡主恼恨柴绍竟敢谋害自己郡马,虽得了庄见嘱咐,不去株连无辜,但就此罢手,这口气却是咽不下的。于是,柴家隔三差五的总有些禁卫和王府侍卫上门,说是搜查谋害郡马爷的嫌疑人,但进府之后,行的却是那顺手牵羊,捣乱砸抢之事,让柴府上下叫苦不迭,偏偏知道自己一方理屈,又不敢跟这位郡主较劲,阖府每日里就是一日三惊。最终实是受不了了,干脆收拾收拾,留下个老家人看着老宅,其他人6续回了老家了事。柴府这才消停。

    随后的日子又是趋于平静,只是家中红拂诸女自这次之事,怎么也是不肯让庄见再到处乱窜了,但凡出门,每次都是嘱咐罗世信和雄大海二人,须得贴身随护,须臾不得离开。罗、雄二人上次出了这事儿,差点没被众家兄弟骂死。二人惭愧之际,这会儿哪还敢松懈半分,便是庄见解手什么的,也是背对而立,但要二人离开,任凭庄见说破天也是不干。搞得庄见大是郁闷,直喊着自己就整一个中国地名,扛着枪上厕所——保定(腚)。

    庄大少就在这种痛并快乐着的日子里,晃晃悠悠的过着,这一日,人报李渊来请,道是有急事相商。

    庄见一愣,这段日子来,大概因着柴绍的事儿,李家父子也是惭愧,并没主动邀约过他。庄见虽是自己溜达过去两趟,谈谈说说之间,心思却明明是放在李秀儿身上。李渊和李世民都是人精,哪会看不出来。父子二人各报想法,但对庄见却都是怀着拉拢的心思,自是乐见其成的,便有意的给二人创造些机会。

    李秀儿倒也不再像以往般见面就恶语相向,只是言辞间淡淡的,透着一股冷意,让庄见又是欢喜又是恼怒。欢喜的是,总算是往前进了一步,恼怒的是,这样离着摸摸李美眉的小手啥的目标,不知哪日才能得以实现。

    不过这厮有个好处就是,既然立下了目标就不会轻易放弃,这烈女怕缠郎的宗旨,在他那里绝对是站得住脚的。故而倒也不会颓唐,整日依然是乐呵呵的往前凑着,倒也让李秀儿心中有些感动。

    今个儿李渊的忽然邀约,还说有大事相商,难道是要说终身大事不成?庄大少不禁心头砰然而动,也不多呆,急急叫了罗世信和雄大海二人,直往李府赶去。

    到了府里,一进大厅,就见李渊、李世民和李秀儿俱在,不由的让这厮一呆。话说这时候但要是论及女儿家婚事的,女子多半是回避的,绝不会和现代一样,还来个当面安排之类的。眼前这个架势,不像是说什么婚庆之事,倒似真有大事商量一样。

    庄大少满心的失落,勉强冲着李渊和李世民抱拳问好,这才凑到李秀儿身边坐下,转头低笑道:“妹子,这阵子还好吗?你看你整日的不出门,这都有些憔悴了。如今,阳光明媚,山青草绿的,要不哪天得空,咱出去耍耍逛逛?唉唉,对了,要不咱野营去咋样,我跟你说哈,咱去找个有山有水有河流的地儿,自己支个帐篷搭个架子,打两个兔子山鸡啥的……”他坐下来,张嘴就开始滔滔不绝。

    李秀儿黛眉微蹙,嗔了他一眼,淡然道:“庄兄,家父有事相求,可否先将大事商定?这些个游玩之事,待以后得空再说可好?”

    “呃!有事?求我?”庄大少一愣,这才想起来这儿可是人家老爹叫的呢,自己貌似是忘了这茬儿了。当下,回头对着李渊嘻嘻笑道:“伯父,那啥,你有啥事派人递个话儿不就行了,还整得这么隆重,小侄还以为是要那啥啥呢,这小心肝儿激动滴。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您老有啥吩咐,只管说就是,那啥什么求不求的,可不远了吗。”

    李渊心里暗暗鄙视,老夫递个话儿?老夫要是只递个话儿,你这小无赖要是能上心那才叫见鬼了呢!要是没咱们家闺女在这儿,怕是你小子几百年都不带上门的。

    他心里鄙视,面上却是笑道:“呵呵,老夫自是知晓贤侄之情。只不过既是一家人,这离着又不远,还不如回府来说亲近呢。再说,世民和秀儿都在家,正好聚聚,一来说事儿,二来热闹下,岂不是更好?”说罢,捋须微笑。两只细长的眼睛眯着,倒真是愈像杨广取笑他,给他起的那外号“老太太”了。

    庄见眼珠子骨溜溜一转,心中暗暗嘀咕:这位老丈人可不是像外表那么老实的,这面上笑眯眯,背后掖把刀。干嘛跟老子笑的那么淫荡,还单单把老子媳妇儿提出来,哼哼,有阴谋!一定有阴谋!老子要小心,一定要小心才是!

    他满肚子腹诽,面上却是丝毫不带出来,眉花眼笑之际,连连点头道:“哎呀,伯父说的是极是极,这要说热闹,不如咱们吃火锅吧。找一铜盆,炖些个大骨高汤的放在里面,下面用火烧的开了,把那羊羔肉,肥牛肉切成片儿,就热汤里一烫,沾着料酱,哎呀,那是美味啊。唉唉,我跟您说哈,伯父,这调理火锅一道,小侄可是绝对拿手,绝对让你老吃了一顿想两顿,吃了上顿想下顿,吃完一次想下次,吃……”

    “停停停!贤侄,你且少待。”李渊老人家满脑门子黑线搭下。合着自己这真是请你来就为了吃啊。还一顿两顿,上顿下顿的。老夫就那么馋,就***那么没点水准,没点矜持?这小子精滑精滑的,跟泥鳅一样,自己要是再不直言,怕是他能跟你扯上一天那什么火锅的吃法。

    老李同志很郁闷,勉强笑道:“贤侄,你喜欢吃那个什么锅,一会儿老夫就让人按你安排去弄就行。只是今日老夫请贤侄过来,实是有一件事儿,还望贤侄帮着拿个主意才好啊。”

    庄见眼看躲不过,转动着眼珠子,咽了口唾沫,小心的问道:“伯父,你有什么事儿尽管说就是。小侄虽是年纪尚小,肩窄力薄,但只要伯父下话了,咱怎么也要去拼一把不是?就算社会上没啥地位,朝廷中没啥人脉,江湖上没啥朋友,不过伯父要是看上哪家的娘子,或是想砍了谁人的手脚,只管说。小侄大不了亲自去动手就是,绝无二话的说。能不能成另说,但咱既是一家人,总得有个一家人的气象啊,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这厮唾沫星子四溅,胸脯拍的叮当响,但那话里言外的,却是没一点实诚,只把个李渊听的是苦笑不已。这小子都说的些什么啊,什么叫看上哪家娘子,想砍谁的手脚啊?自己堂堂一个皇亲国戚,竟给他说的成了泼皮无赖了。

    好吗,这还没说啥事呢,他这就没啥人脉,没啥势力,没啥朋友的了。还肩窄力薄!你这小子肩窄力薄,老夫用得着这儿跟你废话啊。你小子跟这儿装什么大尾巴狼啊!

    老李同志突然觉得有些无语,很无语!无奈的拿眼瞄了眼自己儿子。李世民心中暗叹,他当日一时激动,跟这么个无赖小子结成了兄弟,还真不知道究竟是福是祸了。眼见着老爹败了下来,只得自己接上了。

    转头对庄大少道:“贤弟,今日皇帝陛下已是下圣旨,道是所需之物已经准备停当,不日当启程东游北巡了。只是如今有两件事儿尚未决定。一是这留守监国之人,二是镇太原以定关中的人选。前些日子,到处都是畿语乱飞,又恰逢李浑父子谋反。天下李姓之人不知被牵扯了多少。为兄等亦是李姓,尚幸身为陛下血亲,又兢兢业业的多年,这才没被陛下猜忌。但今日之事,陛下一旦离了中枢,这坐镇之人,满朝之中论及亲近的,怕是只有咱们李家了。但如果真的是我李家监国,那宇文化及、裴世矩等辈必然心中嫉妒,他们整日的随在陛下身边,为兄等怕是最终落下个跟李浑等人一样的下场。有道是重耳在外而生,申生在内而亡。为兄只怕真要如此,那你我兄弟分离之日不远矣,想想实是有些悲伤。兄弟既是觉得自己难以在此事上帮忙,那么今日之宴,只当咱们兄弟分别的欢送宴吧。唉,可怜我与小妹都要去做那无头之鬼,贤弟当好自保重,日后总也能给为兄烧两把纸钱,不枉了你我结义一场了。”说罢,长叹一声,摇头不已。

第一百五十六章:老李和小李的算计

    高!真***高!庄大少肚子里竖起了大拇指。看看人家李二同学,这一番话,啊,声情并茂,恳切至诚啊!先是直接点明事情,又引经据典的,嘴上不求咱办事,那话里却将咱逼得死死的。这要不帮,那是眼睁睁的看着他送死,还得绕上咱家秀儿老婆。传扬出去,庄大少别的不说,一个罔顾结义之情的罪名,那是不用跑的。

    庄见眯着眼睛听着,肚子里却是暗暗好笑。他别的没记住,这隋末老李同志家的地儿,他可是记得一清二楚的,那就是在太原啊。否则,他也不会一开始就安排自家老爹往太原去住了。这老李小李的,感情都想着往外面去,这会子估计,倒是还没造反的心思,怕是避祸的心思更重一些,担心自己个儿被人利用了,给扔在这大兴当了靶子,这才又是红脸又是白脸的挤兑咱去给说情,把他们放出去呢。他们可不知道,历史这位大叔,早就给他们安排好了位置,他们又何必担心呢。不过,这事儿既是到了庄大少这儿,这等现成的人情,庄大少要是不兜着,大大的卖一番,想必老天爷都会怒,不定一个雷把他劈到哪个异界去喂怪兽了就。

    不过这卖人情呢,也是一门大大的学问滴。卖早了,不值钱。卖晚了,那是找抽!卖多了,那不叫人情,就叫讹诈。卖少了,天打雷劈不说,更是败家子才干的事儿。不过想要买人情就买吧,干啥总拿咱家秀儿老婆说话呢?庄大少听着老李小李话中都是点出李秀儿,心中不由有些恼怒。

    偷眼侧目看看李秀儿,却见李秀儿粉面苍白,只是低头不语。这女子明知道父兄是拿她当交易的筹码,以她的一生幸福在当诱饵,一般女子早就黯然神伤,悲哀不已了。但她却依然是坚强的坐在那儿,不为所动。嘿!怕是这妮子自己有主意呢。庄见心中暗自思量,他才不会天真的以为,李秀儿现在对自己千肯万愿,顺从父兄的意愿呢。如今这态度,也不过是配合一下老李和小李的演出罢了。既然大家都那么喜欢当演员,咱怎么也得配合着把这戏演下去不是。

    转头看看李世民,庄见嘻嘻一笑道:“大哥说的话怎么小弟听不明白呢?什么银耳花生的,跟大哥和秀儿又有啥关系啊?而且大哥好像担心的太过了吧。这留在大兴就是死路了?宇文化及他们几只乌龟虽不是好人,但总挤兑人,怕也是日子不会好过吧。不过大哥和伯父貌似不愿在这大兴城里呆着是吧?那就跟皇帝说啊,说起来太原那边嘛,也算是山明水秀哈。嗯,去那边呆着也是不错,不错的很。进可攻,退可守,嗯嗯,好得很,好得很。”

    说着,摇头晃脑的,大是感叹。只是那言语中,对他们父子点出秀儿之事,又借着宇文化及迸出“挤兑”二字,不满之意了然。李秀儿明眸闪闪的看了他一眼,随即便又垂下眼帘,仍是默然不语。

    李世民听到他话里含意,面上亦是微现尴尬。但听到最后一句,眼中蓦地闪过一丝寒光,随即敛去。苦笑道:“贤弟说的忒也轻巧,跟皇帝说?你以为我们都跟你一样,在陛下面前有那般自由?只怕由我们说了,更是引起陛下的猜忌啊。如今,我等在朝中并无可借用之人,唯有兄弟能在陛下面前说上几句,贤弟可愿助为兄一臂之力吗?”他何等精细,眼见庄见话里有话,那进可攻、退可守六字大有深意,索性便不再躲躲闪闪,直接逼问。

    庄见歪头看着他,半响忽的哭丧着脸道:“大哥,要是你们都走了,小弟我一个人在这儿可是寂寞的很啊,那要想你们了咋办?你知道的,小弟很重情分的,就算是猫猫狗狗养的久了,都会很有感情的。更何况咱们兄弟、兄妹之间呢。唉~”说罢,两手捧腮,满是离愁之色。

    他心恼李渊和李世民对秀儿不公,说话之间,不但带出些讥讽之意,也暗含影射,倒要看看李世民如何应对。

    李世民面色微赫,尚未答话,李秀儿忽的站起,淡淡的道:“庄兄若能说的皇帝,放我父兄离去,秀儿便在此地住上三载,庄兄何时要来,秀儿自当亲手烹茶待客就是。秀儿虽是女子,也自知晓一诺之重,绝不会做那失信于人的不义之事。如此,庄兄可满意吗?”说罢,也不待庄见回答,已是转身而出,自往后去了。

    大厅上,李氏父子面面相觑,对了一下目光,却又都将目光看向庄见。庄见耳中听的李秀儿所言,心中大震。这个女子当真是拿得起放得下,果断处,不在须眉男儿之下。正自暗自佩服之际,眼见李氏父子看来,不由的嘻嘻一笑,重回那副惫赖之色,笑道:“秀儿妹子脾气真急,我又没说不去,唉,好吧好吧,我就去摸摸皇帝的底细,看看能不能帮上忙吧。不过大哥伯父,这要是皇帝真的不让,你们可不要怪我啊。”说着话,站起身来拱手告辞。

    李氏父子听到他肯去,都是心中大喜。李渊哈哈大笑道:“贤侄哪里话来,以贤侄昔日护驾之功,郡马之亲,又是陛下最最亲近之臣,若是你都不行,那天下怕是真没人救得咱们了。要是如此,命该如此,老夫自也认了就是。”

    旁边李世民却是听的面色微变,连忙将话接过笑道:“贤弟倒也不必太着痕迹。只看陛下心情好些之时,旁敲侧击一下就是了。只要言及京都之地,向为皇家以定四方之地,他人便是再亲,亦不适宜长留,当以皇子居中才是正理。今陛下二子,齐王被禁,只余三皇子杲,贤弟身为赵王舍人,作此言最是恰当,若说别的,却是太过,反而不美。只要能言及这些,哥哥我这儿就承情多多了。”

    庄见听的暗暗撇嘴,心中对这位老丈人,已是大大的鄙视。虽然说的好听,话里之意,却是要自己邀功进言,这等做法,心性可不跟老杨同志一般无二了,都是将他人视作棋子而已。也不想想,自己要是真这么干了,老杨那是什么脾气,怕是最后就算准了,自己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而且,老杨那智商又不是低能儿,又岂能不更加防备你们,切,看来这位老丈人最后给自己这位大舅哥给逼退了皇位,还是大有道理的。

    眼见得李渊听完李世民说完,若有所思,不由的暗暗叹气。这帮皇家之人,个个都是辛辣无情之辈,只顾着算计自己得失,就没一人想想刚刚离去的女儿和妹妹。唉,最是无情帝王家,这话倒是真***精准。也不知是哪个牛人说的,有机会,老子定要去拜拜!

    当下,也懒得再去多言,向二人再一抱拳做礼,转身而出。站在门口处,远远望望后面李秀儿绣楼方向,微微轻叹一声,这才直出李府,回府而去。

    将将回到府中,下人却来报,宫内德全中贵人来了。庄见一愣,连忙往前来看。一见之下,才知是来传旨的。杨广下旨,招忠国县公御书房见驾。

    庄见头皮有些麻,扯住德全问道:“我说兄弟,你跟我说说,皇帝这忙里忙外的,都多少日子没找我了,这突然找我到底有啥事?你提前给我交个底儿啊。”他刚刚才从造反派老大那儿回来,杨广的圣旨就到了,由不得他不哆嗦。想及当日李靖的分析,哪敢就这么跟着去了,怎么也得问明白才是。

    德全笑道:“爷爷莫要担心,想来定是好事儿,小的见陛下满面喜意,对着一画轴看了许久,才突然让小的出宫来招爷爷的。想来是跟那画轴定然有些关系,爷爷,小的不敢耽搁,这便先回了,爷爷当快点入宫才好,莫要陛下多等。”说着,施礼告辞。

    庄见心中忐忑,画轴?***,不知道上面搞得虾米东东,该不会是把老子和老李他们画了下来了吧?不过也不对,要是那样,皇帝乐个什么劲儿?难道是看着老子的画像喜相不成。太阳的,不管了,想来也没那么邪乎,只管去看看再说吧。

    想的通透了,当下换了朝服,朝宫中而来。待到到了御书房外,德全早在外面等着,见他来了,连忙迎上,低声道:“爷爷,江都郡丞王世充也在。”说完不再多言,将他引了进去。庄见一愣,心中暗自嘀咕,这卷毛狗又来干啥?疑惑中,已是踏入书房。

    进的房中,果然见王世充正满面恭敬的立于一旁,看到他进来,面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急忙见礼。庄见点点头,先来叩见皇帝。他已是月余未见杨广,此刻只见这位皇帝满面红光,双目有神,显见极是高兴,抬头见庄见进来,不由大喜招手道:“来来来,小见仁,俗礼免了,快快来看。朕得了个极大的祥瑞,祥瑞啊!”说着,指着御案上一副摊开的画轴,让他过去看。

    庄见满心疑惑,不知什么东西竟让老杨同志这般失态。只是看皇帝高兴的样子,心下却也是大起好奇之心。探头去看,这一看,也是顿时目瞪口呆

第一百五十七章:祥瑞

    这御案却是仿照庄见进献的议政殿上的板台而做,杨广此刻用起来大是舒服,早令宫中匠作监,把宫内跪席和案桌尽数换为了桌椅。

    庄见眼见皇帝喜气洋洋,不由的心中大松,于皇帝称呼他小贱人一事,这次倒也大度的放过了,没再在肚子里暗骂,诚为不易之事。

    只是心中却是不明白什么叫做“祥瑞”,暗暗嘀咕:香瑞?啥叫香瑞?香的吗?看来定是个宝贝,老子可得见识一番,唉,老子真是穷人啊~~~~。

    心中哀嚎着,凑上前去看,但见桌子上,一张大大的画轴展开,画中一五彩羽毛的鸟儿,正做昂啼叫之像。庄大少眼见这鸟体型似乎极大,不由脱口而出叫道:“我靠!好大的野鸡!”

    心中顿悟,怪不得叫香瑞呢,这般大的野鸡,想必不知是什么变种,很有可能是纯种野鸡遭遇了外面的盲流,被xxoo之后,生下的杂种。这烤来吃的话,自然是极香的,原来那香瑞应该指的是香肉一说了。

    这厮没半点学问,加上那图画的也确实抽象点了,倒也怪不得他庄大公爷先想到了烧烤野鸡一说。

    只是当他正自满脑子想着这“野鸡”烤的金黄流油,口角生津之际,却忽然感觉整个御书房内一片死寂。抬头看去,只见德全和王世充满面惊骇,老杨同志却是满面黑。

    莫名其妙之际,不由问道:“皇上,咋了?”杨广心中此时这个格痒啊!你说我这不是自己找虐吗!巴巴的我把他叫来干啥啊?这个小无赖他懂个屁啊,半点学问没有,朕怎么这一高兴就单单想到他了呢?失败啊!太***失败了!老杨同志这一刻,简直要内牛满面了。

    狠狠的盯着他看了半响,方才沉声道:“庄见仁,你看清楚,那……那是……是……是那啥……啥……野鸡吗?”老杨同志心头愤怒之际,语音都有些结巴了。

    庄见同学满面疑惑,又在低头看看,喃喃自语道:“难道不是野鸡?嗯,也有可能,那么这是……嗯,有点像鸵鸟,唉,不对,嗯?莫非是火鸡?啊哈,肯定是火鸡了,不然怎么叫香瑞呢,话说这火鸡烤来吃确实是极香的。嗯嗯,不过这火鸡倒也漂亮,看这毛色,嗯嗯,快赶上孔雀了……”

    庄大少签定完毕,大是得意,脑子中已是意淫出一盘金黄娇嫩的烤火鸡出来,不由的双目放光,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一副老饕看见美食的馋像。

    杨广简直要昏了,实在是忍不住了,大怒喝道:“还不住口!竟敢如此亵渎圣物,朕若不是看你身有微功,此番定然斩你级!你个不学无识的混账,难道竟连鸾凤都不识得吗?”

    啥?鸾凤!我靠,你说这是凤凰!庄大少一时间被老杨同志呵斥懵了,待得醒过神来,已是大脑当即当机!太阳的!你个老渣有学问没啊?这是凤凰吗?哪有这样的凤凰啊!这分明就是大个的野鸡嘛。你个老渣见过凤凰没啊,没学问!没见识!没脑子!你个老渣属于三无产品,签定完毕!

    庄大少肚子中暗自腹诽。只是眼见老杨同志额头青筋暴跳,目闪凶光,心中不由暗惊,知晓这位帝王此番怕是真的恼了。我靠了,好好好,你丫说是凤凰就***凤凰好了,反正你个老渣是皇帝,你丫的非要把鸡当成凤凰,谁***敢说那是鸡啊。

    庄大少心思电转之下,顿时有了应对,连忙跪倒高呼拜道:“哎呀,皇上啊,您果然是千古一帝,不世君王啊!臣今生有幸,竟能得以伴在圣君身侧,实是几辈子修来的仙缘啊,呜呜呜,皇上请恕臣失态,呜呜呜,臣实在……呜呜……实在是太那啥,鸡冻鸟!”

    他这一番作态,杨广顿时一呆,随即压着怒气问道:“你又搞什么怪?给朕细细说来!要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休怪朕不与你干休!”

    庄见心中暗骂不已,面上却是一片虔诚敬仰之色,恭声道:“皇上啊,这凤凰是啥啊?那是神物啊!是万世难以一见的圣物啊!这种通灵至极的神物,又怎么会现身给一般人识其真身呢,故而,在臣这等凡夫俗子眼中,便会有些似是而非,迷惑臣这样的凡人啊。而只有皇上这样的真龙天子,才能让这神物将真身显现啊。毕竟,龙在凤之上,凤乃是从龙之神啊。皇上啊,这等神物,臣原本就该不识的,可不是正常吗。但吾皇一眼就能看明白,这岂不是该大大恭贺的吗?臣,鸡冻啊!太那个太阳的鸡冻了!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厮绞尽脑汁一通胡说八道,偏偏却有三分歪理。若是换个明君,早大耳刮子拍了过去,直接午门外咔嚓了事了。但此刻偏偏遇上杨广这么个偏执狂,正为了天下不断的烽火而恼怒上火,实在是太需要这样一个代表盛世降临的祥瑞出现了。心中念兹想兹之下,这会儿就算那是野鸡,在他老人家那儿,也是必须要变成凤凰了!

    此际,耳中听着庄大少无耻的唱诵,一连串的圣君、慧眼、神物的词汇涌出。老杨同志那张老脸已是越来越开朗,到得最后,终于是犹如春回大地,百花齐放。哈哈大笑声中,指着庄大少笑骂道:“你这小无赖,朕便知道,你每次遇上事儿,不给朕来点起伏,那心里就绝不舒坦。滚起来吧,莫要把朕这书房里的地面给磕坏了,到时候让你赔些钱财来,怕是你小子能心疼的去上吊。”

    他开心之下,竟是与庄见难得的开了句玩笑。旁边王世充看的瞠目结舌,他起先眼见皇帝怒,心中暗喜,只道此番这小无赖定然难逃一死。前番一顿受辱,终能得报,哪知此人竟有这般口舌,反掌之间,不但化解了危机,尚且让皇帝顿时大悦,不由的心头对庄见又是佩服又是忌惮,哪里还敢再存其他心思。

    庄见却是心中大松,一边笑嘻嘻的爬起来,一边道:“不会不会,臣是**凡胎,皇上这儿却到处都是【王八】之气,磕不坏的。磕不坏的。嘿嘿。”

    他心中不爽,自个儿暗用谐音找乐儿,肚内腹诽,把皇帝骂做王八,眼见老杨同志咧着大嘴,很是高兴。不由的心中大是得意,叫你王八你很开心吗?既然你那么喜欢做王八,回头让你的妃子啥的来伺候伺候老子,老子彻底让你变成绿毛王八精如何?

    杨广同志哪知道这厮肚子里的龌龊,只道他说的王霸之气,自是大乐。只是乐着乐着,突然想起一事,慢慢的收起笑容,蹙眉沉思,脸上渐渐的堆起阴鹜,眼中也是凶光闪烁。

    庄见吓了一跳,暗自嘀咕,莫非这老王八真的成精了,能听到自己心里话?一时间拿捏不准,心中大是忐忑。

    正自眼珠子滴里咕噜的乱转,想着待会儿要是真的那老王八精问起,自己该怎么开脱之际,却听王八精问道:“庄爱卿,这事儿不对!”

    庄见心头一跳,小心的问道:“哪里不对?”

    王八精面色阴沉的道:“按你的说法,既是这神物只对朕这真命天子显现真身,那报说看到这凤凰之人,岂不是也是天命之人了?难道,这世上竟有许多天命之人不成?!”说到这儿,话语中已是一片森然。

    庄见暗暗叫苦,我日啊!咋就忘了这茬儿了呢!这老王八整日锁在皇宫里,怎么会看到那野鸡呢,唉,一世英名啊,他娘的个二大爷的!老子咋就忽略了这个茬儿了呢?他母亲的!是哪个衰人搞得这出戏啊?让老子这么被动,哼哼,让老子知道,非要整……嗯?娘的!进献这个啥祥瑞的,定是个大大的奸臣!娘的,整只鸡当凤凰,骗皇帝来财。太阳的!皇帝的钱财那是谁的啊?是老子的!老子这盯着很久了,谁敢猴视老子的宝贝,老子跟他拼命!嘿嘿,这位奸臣兄,对不住了哈。你既是犯到了老子手里,老子这么正直的有为青年,可是不能容忍滴!这即整治了奸臣,又讨好了皇帝,还能保住老子的宝贝,一举三得之事,要是不做,会被天打雷劈滴!唉,死道友不死贫道,三清道尊啊,请恕弟子要动杀心了!

    这厮一通暗祷,这才抬头道:“皇上,您圣明啊!臣料定这喊着见到了这祥瑞之人,如果不是反贼中人,就定然是大大的奸臣!”

    杨广目光一凝,注目问道:“何以见得?”

    庄大少满面的福尔摩斯状,简直就差个烟斗了。低沉的道:“皇上您想啊,这除了您之外,当是无人能识凤凰真身的,如果那人真的看的真切,怕是已是沾了丝儿贵气了,而今天下乃是皇上所有,这会儿能沾些贵气的,怕也只有那帮反贼了吧,他们整日的妄自尊大,自制龙袍,心存龙意,怕是神物被他们表象一时所迷,也是有的。但如果那人不是反贼,那么,哼哼……”

    说到这儿,庄大少微一停顿,故作高深莫测状,仰向天,一副帷幄千里之态。老杨正听的恼怒,那容他停顿,怒喝道:“继续说!”

    只这一嗓子,庄高人顿时一激灵,瞬即高人风采已是消逝无踪,躬身赔笑道:“是是是,说,这就说。那人如果不是反贼,则定然是根本没搞清楚状况,就为了自己想要升官财便来糊弄皇上,其人其心可诛啊。试想,此番幸亏是误打误撞的对了,此神物皇上龙目扫视下,已是辨别清楚。但如果这所谓的神物不是真的,在皇上您未曾过目之前,他四处宣扬这祥瑞,那岂不是闹出天大的笑话,更是等于逼着皇上承认这个什么假的神物嘛。皇上如果不施展雷霆手段,杀一儆百,臣只怕这以后天下多有这等无耻之人,有样学样,整天的就是想欺君罔上啊。故而,皇上,此人若不是反贼,就必然是欺君罔上的奸臣啊!”

    一番话说的杨广大是点头,双目中已是闪出阵阵森寒的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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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先锋官

    御书房内,杨广双目杀机隐现。一旁的王世充只听得面青唇白,满头大汗。他眼见一宗原本是要得了大封赏的事儿,被庄见生生的搞成了杀身大祸,不由的心头震颤。对庄见此时的感觉,已是如同对着一条毒蛇一般,便是看他的眼神也是躲躲闪闪的,实是在心里对其大是畏惧。

    庄见却是心中暗喜。搞这狗屁祥瑞的家伙,绝不是什么好东西。哼哼,好孩子要诚实!老师从小就教育过的,那丫居然撒这种弥天大谎,而且还是冲着庄大少的宝贝来的,当然要受到惩罚了!到不知这倒霉孩子是谁,庄大少心中想着。

    杨广怒容满面,忽的一蹙眉头,问道:“卿家说的大有道理,只是如此一来,这圣物降临一事,朕又该如何处置?这圣物之事已是名传天下,若是诛杀了那贼子也没得什么,但杀了他,又怎么解释圣物的真实性?若影响了国之隆运,其罪大也!”

    庄见一呆,话说这厮你问他如何小算计,打人闷棍、撒泼耍赖、敲诈勒索,那自是肚中万千机谋,但要说及这般国政大事,庄大少肚子中的墨水实在是半分也没的。此刻听了杨广问起,一时间不由的大是挠头。

    杨广眼见他挠头,不由脸色越来越黑。庄见偷眼瞅见,不由大是上火!你个绿毛老王八的!本就是个野鸡,你非得整成一凤凰,这会子想不出法儿圆场,却跟老子这儿红眉毛绿眼睛的,太阳你个老母的!你问老子,老子有啥办法。老子的办法就是把那野鸡拿回来直接烤了,你丫同意不?

    他肚子中腹诽不已,眼珠子却是叽里咕噜的乱转,斜眼之下,忽的见王世充,眼神闪烁,若有所思,不由的心中一动。微咳一声道:“那啥,皇上啊,这光棍只打九九,不打加一啊。您干嘛只问臣啊,那边王大人向来聪明无比,您咋不问问他呢,我看王大人貌似胸有成竹了。王大人,你有好办法,咋不肯说出来呢?难道是不肯为皇上分忧?想看皇上笑话吗?”

    这厮一张嘴,御书房里四个人已是一对半满脑袋问号了。啥叫光棍只打九九不打加一啊?怎么咋听都不像什么正路呢?只是那迷惑不过瞬间,待到听完他后面说的,老杨同志已是一张脸如同包公了,扭着头看向王世充,眼光大是冷厉。

    王世充心中哀嚎,自己这无妄之灾挨得这个冤啊。话说自己没得罪这位公爷啊,咋就瞄着咱老王不顺眼呢?啊,明白了,定是因为老王的孝敬没上啊!唉!看来要赶紧了,不然自己远在江都,不知道哪天就能给这位国公爷玩死了。只是那些都是后话了,眼前这位阎王的事儿,被那位国公爷祸水东引,引到自己身上,却是要解决了先。

    王世充满头大汗,连忙跪倒,拜道:“陛下,国公爷误会了。臣下是想到了一法儿,正要献给陛下,但见国公爷方才正在展开思路,只怕以国公爷的智慧,其计策定然要好过臣主意万倍,这才藏拙而已,哪里敢有国公爷所言那般大不讳之事,还望陛下和国公爷明察啊。”

    杨广听他如此说方才面色稍斉,点头道:“既是如此,你且道来。朕自会择选而用。”他嘴上如此说,心中却是暗暗叹气,就那个小无赖,指望他的主意好过万倍?只要不是把事情搞坏万倍就烧了高香了!老杨同志还是很英明的,至少在对庄大少能力的判断方面是这样!

    庄见哪里知道人家肚子里看不起他,听着王世充的马屁,却甚是舒服,理所当然的点点头,接着杨广的话头道:“就是就是,皇上那是一代圣君啊,他老人家前知五百年,后晓五百年,那啥,那叫一个惊才绝艳啊。你只管说来,他老人家自会分辨的。我那主意不说也罢,总要给大家都留条展之路,大家共同进步才好嘛,说罢说罢。”当下只是一个劲儿的催促。

    听着他这番无耻的话,王世充差点没郁闷的一头栽倒。噢,感情你老人家这是提携后进呢,你丫压根就没有主意,在这儿装什么大尾巴狼啊。只是他郁闷归郁闷,面上却是不敢少露一丝半点。这一来眼见皇帝似是甚为享受这番马屁,二来他心中对这位国公爷实是大大的畏惧,哪敢多有异样。

    当下连连点头称是,这才向杨广进言道:“陛下,依臣之意,可让人在现鸾凤落脚之处建造一座仪鸾殿,让吉兆永驻。至于那进言现祥瑞的亲卫统领高德儒……”说到这儿,他咽了口唾沫,偷眼看看庄见,却见这位国公爷正自满面黑气,不由的心中一个激灵。连忙接道:“陛下可直接下旨斩杀,便道此祥瑞虽是凤凰,然凡俗之辈如何识得,必是欲蒙蔽圣听而投机所为。传旨天下,日后但凡现异物,可使人画影图形奏报朝廷,自有圣天子龙目御览而定才是,他人俗辈不得妄言,今斩其以警示天下,后辈自不敢再有谮越了。此为臣之策,请陛下和国公爷定夺。”

    杨广闻言大喜,拍案而起,喜色连连点头道:“妙计!妙计!就是如此!好好好,王爱卿果然不愧为心思机巧之人,此计大妙,朕当纳之。”随后也不再问,直接令德全招舍人虞世南明旨天下。

    王世充心中大松口气儿,只道此番当是遂了这二位祖宗的心愿了,可是当他偷眼去看庄大公爷面目时,却赫然现庄大公爷满面怒容,怒气中还带着一份悲伤,不由的心中一突,大是惶惑不解。

    他自不知,当庄大公爷闻听他提议为了一只野鸡就要建一座宫殿之时,心中那怒气已是勃然不可遏止了。话说那建一座宫殿得要多少银钱啊!我太阳你个老母的!万一皇帝这个老王八钱不够,要去卖了内库中老子那些个宝贝咋办?那可是庄公爷的心头肉啊!

    可怜的王世充,自然不会知道,这位庄公爷心中伟大的目标,早已将内库中的宝贝视为自个儿的禁脔了。这番表白只当迎合了庄公爷的心意,却不料实是马屁拍到了马脚上。自这一刻起,可怜的王世充同学已是被庄公爷,彻底打进了必须要对付的行列中去了。

    御书房内,杨广解决了心患,大是开心。他这阵子被天下连番的骚乱搞得实在是筋疲力尽,原本脆弱的心防,已是趋于崩溃,此时神经质的迹象已是多有显露,便只从硬要把一只野鸡当成凤凰来供着,就可窥见一斑了。

    看着下面恭立的二人,老杨同志很开心,呵呵笑道:“二卿可谓朕之左膀右臂。朕有二卿这般贤才相佐,何愁大业不展。此番东游北巡,王爱卿当为朕守好后方。庄卿家,你今已成年,自入朝以来,屡建奇功,克敌救驾,勇不让诸将,智不输众臣。朕甚欣慰。此番出游,卿当为朕前部。不知卿家可愿一展骏足?”

    庄见正自心中暗恼王世充,算计着这番损失,怎么从这厮身上讨回。耳中忽听得皇帝说出这么一番话来,顿时将所有算计统统抛诸脑后,大喜问道:“皇上,可是让我做大将军吗?就是那种VeRy拉风的,带着大军的真正的将军吗?”

    话说这厮乃是后世街头痞子出身,对能拉着大队人马,进行大范围pk的无限拉风做派之崇拜,那是根深蒂固了。此刻听的杨广让他为前部,霎时间是双目放光,一个身披亮银甲,胯下白龙驹,大手一挥,暴喊一声:“弟兄们,给老子上啊……”的风光场面,已是顿时充满脑海。至于那句暴强的台词儿,是正面的还是反面的,已是全然不去理会了。

    望着这个此刻满面红光濯濯,双目闪动着狂热光芒的爱卿,老杨同志不由的一阵无语。心中突然大是后悔,对于自己心情激荡之下的这番安排,不知到底是对还是错。眼见这厮那副架势,整个就是一副无事也要惹是生非的样子,让他为前部,等到自己大军跟进后,是不是会面对一地鸡毛的景象,心中不由的大是担心。

    只是自己身为帝王,这话既然已是出了,再要收回却也大是不妥,微微蹙眉之间,心中不由的大为踌躇。微微沉吟一会儿,方才叹道:“朕给你三千骑军,你只需负责哨探之责就可。朕使武贲郎将费青佐你,你次领军,不谙军事,遇事当多问多听,切不可自己胡闹,否则,你这前部也不必领了。你可明白?”

    庄见听的大是不爽,这不摆明拿自己当摆设吗。那个啥费青的是个啥人,哼哼,等出去后,定要摆平这丫的。这会儿这机会却是不能放过的。话说老子当把将军容易吗,你老母的,带着一大帮人却不能指挥,那算啥拉风啊。庄大少很是恼怒的想着,暗自打着算盘。面上却是连连点头,应了下来。

    老杨同志深深看了他一眼,只是心中暗叹一声,挥手让他们下去。庄见心思早已飞了,当下喜孜孜的谢恩就走。只是走到门口忽的立住,回身肃容道:“敢问大帅,末将的先锋官印却在何处?”

    老杨刚刚转身,准备回去休息,闻听这厮拿腔拿调的这一嗓子,险险没一个趔趄摔倒。先锋官?还大帅?朕这一国之君咋就给他突然降了好几级呢?老杨同学手足俱颤的回过身来,定定神,轻轻的道:“你给朕立刻、马上消失……”

第一百五十九章:开拔前的热身赛

    庄公爷这几天很忙,忙得简直是脚后跟直打后脑勺了。为啥?忙着出征准备啊。确切点说,是忙着出征准备拉风的道具!

    他老人家此次出征,家中众将俱皆不动,只是仍随身的二将,罗世信和雄大海。红拂诸女本来怎么也是不肯的,但庄见只一句:家里面不安定,你就让咱大哥来护着,我心里也不踏实!战场上,最忌分心,你们看着办吧。

    诸女只得作罢。至于李靖,这等无敌之将,庄见自是非带上不可的,李靖也是大为兴奋。沉寂多年,终是可以有一显身手的机会了,就算庄见不说,他也会强烈要求随行的。

    庄大少既是将家中安定,便将点军等一干事务俱皆扔给李靖,让他去和费青协商办理。费青本来甚是不屑,他身为大将,曾随皇帝东征西讨,二十年间,战功彪炳。那会将个李靖放在眼中,只是二人只谈了半天,费青便已是心悦诚服。暗暗心惊庄见手下藏龙卧虎,竟有这般人才。眼见那位国公实在是有些不着调儿,自也乐的清静,与李靖同去甄选士卒,准备一应物事。

    庄大少自带着哼哈二将每日泡在匠作监里。众人初时不知这位国公爷在忙些什么,只是等到数天后,国公爷眉花眼笑的捧着成果出来后,不由的尽皆绝倒。

    只见庄公爷手中新鲜出炉一杆龙胆亮银枪,亮闪闪,光灿灿,耀人眼目。腰间尚插着一柄鹅毛大扇,众人看的直是一阵的无语。

    半月后,三千大军集结校场。点将台上,庄大将军一身亮银甲,内衬紫罗袍,手中大扇轻摇,眉花眼笑的高踞虎皮交椅之上,那椅子自是他老人家让人赶制的了。身后罗世信、雄大海扎束利索。自家兵器俱皆背负身后,二人手中一提龙胆银枪,一人手中却是国公爷的独门兵器——大铁勺。那罗世信腰间尚自系着一个大包袱,鼓鼓的不知装了些什么物事,只是看萝卜同学满面的无奈,想来定是那位国公爷又不知搞得什么绝世宝贝了。

    鼓号震天,画角争鸣之中,费青检校完毕,回身敦请庄大将军训话。庄大将军满面红光,犹如吃了东瀛大补丸一般,又似刚刚喝完二两鹿血。起身站到台前,放眼四望。

    但见台下三千铁骑,排成十个大阵,铠甲鲜明,人雄马壮。长枪戈矛,光寒闪闪。整个校场鸦雀无声中,却有一股漫天的煞气威势,直让庄大将军看的心中又是得意又是紧张。此刻大隋虽是风雨飘摇,政基不稳,但久经历年争战,兵马之犀利,仍为天下之冠。

    台下三千军士仰望台上,但见这位主帅,身躯挺拔,盔甲刺目。内衬锦缎紫罗袍,腰系狮子蛮宝带,头盔上红缨随风飘动。若不是手上那柄不伦不类的鹅毛大扇,倒也是威风凛凛。

    “小的们!”庄大将军睃视良久,突地一声大喝。扑通扑通两声,随着庄大将军这一声与众不同的称呼,身后费青与李靖同时扑倒。小的们?这位是整装待的大将军啊,还是坐地分赃的土匪头子啊?费青和李靖二人同时满脑门子黑线搭下,一脸的郁闷。

    他二人郁闷,前面的庄大将军却是漏*点昂扬。“小的们!看清楚了咯!打从今个儿起,老子就是你们的老大了!”庄大将军手中的大扇有力的一挥,随即双手背负身后,宏声叫道:“老子也不说别的话。打今个儿起,有老子一口干的,就不会让兄弟们喝稀的!兄弟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敢惹咱兄弟的,敢挡咱兄弟们道儿的,管他天王老子,兄弟们就干他娘的!哪个要往后躲,就他娘的自个儿割了下面那二两肉,滚回家去伺候老婆孩子去,省的给咱爷们丢脸!大老爷们,凭的是什么?凭的就是马上取富贵!凭的是拳头搏功名!你们现在告诉老子,有没有不敢去的?愿不愿意跟着老子去闯个泼天的富贵来!”

    他这一通话说完,费青已是彻底的迷失了!自己现在究竟是在大隋的正规军中,还是上错了山头,进了哪个寨子了?他怎么听怎么也不像个正道儿。跟身旁的李靖二人对望一眼,都是面面相觑,相对无言。

    台下三千骁骑尚是次听到这么一副口吻的主帅。整齐安静的大阵中不由的一阵的骚动。互相看看,都是大觉有趣儿。这位主帅可真***带劲儿!如此战前动员的,还是头遭儿碰上,一时间也不知该咋回答,不由的一阵的低声私语,整个大阵顿时一片的混乱。

    费青只看的口中苦,满面黑,正待上去呵斥一通,却听那位大将军已是怒喝一声:“咋?就***没一个有卵蛋的敢跟老子去吗?那他娘的你们来这儿干啥?啊?不如他娘的都回家奶孩子去吧!”

    台下众军士都是些个厮杀汉,本就是桀骜不驯之辈。听到这话,顿时都是勃然大怒。只闻军中一个粗豪的声音喊道:“将军大人,咱兄弟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哪个又曾怕过谁来?大人如何敢如此羞辱我等!”随着话声,一个黑大汉已是纵马而出,怒目相问。

    费青此刻已是再也看不下去了,一把甩脱李靖的拉扯,大步而出,指着那大汉怒道:“黑熊,某知道你是军中一勇士,但如何竟敢如此无礼,跟国公爷这般说话,当本将制不得你之罪吗?”

    那被称作黑熊的大汉一撇嘴,哼道:“费将军,非是小的无礼,但既是国公爷看不上我等,您又何苦将咱兄弟挑来。咱看这位国公爷怕是只有说的本事,这要带着上了阵,死生之间,弟兄们自个儿脑袋别在裤腰上不算啥,但要给个书生指到死地去,岂不太也冤枉了?与其那样,您倒不如现在就将末将斩了,也免得尸横在外,回不了老家!”说罢,呸的一声,面上大是不屑。

    费青大怒,双眉一竖,就要喝令将其拿下。旁边忽的一双大手按住,回头看去,却正是庄大将军。只见这位大将军此刻面上极是古怪,竟是满面的兴奋之色。抬手将那大扇塞到他怀中,接下来的动作却让台上台下众人齐齐一呆。

    但见庄大将军将身上铠甲解开,哗啦往地上一扔,蹭的跳下台去,走到那黑熊马前,招手道:“丫的挺能耐啊。来来来,别在上面呆着,下来跟见哥耍耍,是你妈汉子,咱就单挑一场,看看你家见哥是不是泥捏的。你丫叫黑熊,倒让我见识见识,到底是***英雄还是狗熊!你丫敢不?”

    众人都是呆住,黑熊也是一愣,只是随即就是满面通红,忽的跳下马来,亦自去了铠甲,大叫道:“好!既然将军向俺叫阵,老熊要是怕了,就***不是爹生娘养的!这就领教了!”说罢,冲着庄见一抱拳。

    庄见冲着他古怪的一笑,也不答话,突地猛地就向前冲去,一拳已是挥向他面门而去。

    黑熊大惊,哪料得这位将军如此无赖,百忙中不及多想,连忙斜身躲过,方要回身应敌,却忽的小腿上传来一阵剧痛,哎哟一声痛叫,一个身子站立不稳,打着旋儿往外跌去。只是尚未跌倒,就觉得一阵恶风扑至,领口处一紧,已是被人紧紧攥住,随即就见一个大头忽的猛撞上来,砰的一声大响,黑熊只觉得鼻根处一阵的酸剧痛,不由的眼泪鼻血一起窜出,头脑中一阵的懵。

    只是,噩梦才刚刚开始!随着这一下重击,小腹处猛地又是被人用膝盖一记猛击,顿时胃中一阵的翻腾,身子不由自主的前弯。泪眼朦胧间,却忽见一个拳头在眼前由小变大,砰的一声,左眼处已是又挨上了一下,眼前顿时一片花。

    黑熊连番被重击之下,不由的心中怒火勃然,也不管对方什么身份了。大喝一声,两手向前一个熊抱,就要搂住对手,将他拦腰勒住,让他施展不开。只是他此时的对手,却实是街头打架的好手,万军之中或许不行,但这种单独斗殴,却不是常人所能及的。

    只见对方脚下往后一退,随即身子一探,一只拳头已是蓦然自左划至,砰的一声,剩余的一只右眼又是被一拳打中。

    此刻,黑熊双眼迷糊,鼻血长流,身子摇摇晃晃间,已是有些不支了。庄见却绝没什么仁侠之风,痛打落水狗,永远是这厮的最高宗旨。

    只见庄大将军猱身而上,双手搂住黑熊脖颈往下一带,随即一阵的膝顶脚踢,在一片声的令人牙帮子酸的砰砰声中,黑熊已是彻底被打懵了。庄见单手揪住他结,右手一记漂亮的右勾拳,轰然落在黑熊脸颊上。在黑熊长声惨叫中,华丽的结束了这一场pk。

    围在一边的众军,直看得瞠目结舌,目眩神迷。便连台上跟下来的费青和李靖也是看的呆住,浑没想到这位平日里嘻嘻哈哈的国公爷,打起架来竟是如此彪悍。这一通组合打击,并没什么套路,但其中凶狠老辣之处,便让费青这样的沙场老将,也是看的不寒而栗,面色微变。

第一百六十章:费青的郁闷

    往河东郡的大道上,三千铁骑滚滚而进。万蹄攒踏之下,扬起漫天的尘土。各色角旗飘扬之间,一杆白底红边的大旗,随着夏日的大风,噗噜噜的在空中舒展作响。大旗上,飞金线走金边,几个斗大的大字:忠国公庄。

    旗下一员小将满面得色,羽扇轻挥,正是那大隋的郡马,忠国公庄见庄公爷。此时,身旁一个形同猪头一般的黑大汉,正自满面赔笑的一个劲儿的叨叨,鞍前马后的甚是殷勤。直让后边跟着的副将费青和李靖二人,摇头叹息不已。

    原来那日出前,庄公爷别出心裁的搞了一场出征前的pk大赛,直将那黑熊打得如同一个猪头一般,那股子凶狠猛戾的作风,却意外的收获了众军的威服。后续几个自持武力的将校,在看了黑熊同学如同国宝熊猫一样的尊容后,一致决定,军人当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一切行动听指挥才是。军中遂定。

    等到庄大将军再次站到台上,大声喝问之时,台下三千骁骑已是再无半丝懈怠,无不大声呼应,誓同国公爷共进退,要靠双手搏财富!庄大将军大为满意,随即下令出,兵进河东郡!

    消息传到宫中,老杨同志听完,不由的苦涩一笑,暗暗自衬,完了!后面的清静日子怕是到头了。这次东游北巡,势必精彩纷呈,定会是自己屡次出游最丰富多彩的一次了。

    想想这小无赖尚未及出门,就能搞出这么一个大乌龙,险险搞得三军哗变,老杨同志委实是再也难以放下心来。他此次本想使庄见伴在自己左右,但想想这厮那跳脱性子,终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索性让他先往北地哨探,一来给他找些事做,省的他闲的难受,在自己出游之前再搞出什么妖蛾子来。二来他早闻北地似是有些异动,让小子去那边先看看,以他之机灵,当能更容易看出些苗头来。

    哪知他这谋划不等伤人,却是险险先伤了自己,让他不由大是懊悔。想想此一路而去,实为紧要之地,可不能让那小无赖搅成一团糟,有心将他唤回,却于大军极是不利。左思右想之下,只得再派一人往太原压住阵脚才是。

    将朝中诸将逐个筛遍,老杨同志突然悲哀的现,自己竟是好似没了可以信任之人了。苦恼之中,却突地想及一人,思来想去终是拿定主意。当日,圣旨下,着卫尉少卿李渊即刻往太原就职。领山西、河东抚慰使,赐开府仪同三司,并下官员一应升拔提举之事,全权处置。

    李渊在庄见大军离京之时,本已心灰意丧,只道此番谋算落空,这几日颇是失落。哪晓得事情竟是有这般曲折,偷偷打听之下,方知似是与庄公爷大有关联,心中不由大惊。这位儿子的结拜兄弟,竟能于千里之外左右朝中局势,使自己得以脱身,这番本事端的是让他大是佩服。

    当下,急忙唤来李世民和李秀儿,将事情说了。李世民大喜,对自己这位义弟,愈的上了心思。李秀儿却是楞然半响,终是轻叹一声,没再言语,只托二哥代言,自己定会遵守三年之约。李世民亦自默然,只是此刻却非顾及这些事儿的关头,遂按下心思,与李渊收拾一番,随即领大军三万,直往太原而去。这一去,却终是使得一个崭新的王朝诞生。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杨广即派了自家表兄以镇太原,心下稍松,这才6续安排,自往东都起驾而去。一路旌旗蔽日,排场空前,自不必细表。

    却说庄大将军这边,一路逶迤而行。度过渭水,直入河东郡,一路需经绛、临汾、西河、太原、楼凡五郡,才到得雁门郡。路途虽远,但大道休整,行军倒也不慢。不过半月间,已是到了绛郡。

    这半月里,要说最劳累的却属副将费青了。不但要分管整个军务、兼管后勤诸事,还要时刻提防着那位主帅搞出的诸般花样来。

    费青实在是不解,不知道这位主帅是不是有多动症,竟是没有半分消停的时候,只消一个不留神,便会现,那位主帅已是霎那间整出n多的古怪命令,直让三千素日整齐严肃的骁骑,变得再无半分严整。不是忽的一阵古怪的高歌传来,就是突然莫名的消失了一个小分队,等到再次出现时,都是嘻嘻哈哈的,挂满各色猎物满载而归。

    虽说费青早已远远放出斥候哨探,但这般神出鬼没的举动,实在让他心力交瘁,应接不暇。再不就是半夜睡着睡着,突然的就是一通震天的鼓号齐鸣,玩什么紧急集合,要不然睡着睡着的,就是突然的一桶冷水浇下,让人在夜风中傻呆呆的瑟瑟颤抖着……诸般手法让费青整日里简直是提心吊胆,精神恍惚……可怜的费青,不几日间就有些人比黄花瘦,形消骨毁之态了。

    等他实在难以忍受这般非人的摧残,前去进言之时,庄大将军却是振振有词的道,这叫时刻保证军队士气,抓紧一切时机操演实战,其口舌便给,常常无理也能辨出三分来,让费青每每都是张口结舌,瞠乎不知所以。

    而这位大将军倒也不是一无是处,单只与众军同甘共苦一项上,却也让费青大是叹服。便是李靖在旁看的也是点头不已。

    每逢夜晚扎营之后,庄大将军绝不会自己在中军帐内单独进食,总是捧个大碗,与众军一个锅里捞饭,如同个普通大兵一样,随便找个人堆里一扎,胡吃海塞一通之后,就是一顿神侃。什么山精鬼怪,狐仙妖姬的,直讲的众大兵个个瞠目结舌,神迷意驰。兴致来了,便使人燃起篝火,将那野味烤了,围着篝火或放声高歌,或捉对儿打斗,这一路下来,整个大军中的士卒,非但不见半分疲乏之态,反而个个如同吃了**般,都是精神旺盛的很。

    等到夜间熄灯入睡,将军大人却是最后一个才入帐,总要几乎走遍大营,为那些没盖好被子的士卒将被子重新盖好,常常使得很多人惊醒后,感动的几天难以入眠。而将军大人做完这些,还要再看望过哨兵游骑之后,少谈几句问候一番,才肯进帐安歇。是故,这多时日下来,众军对这位主帅,便如同至亲手足一般。估计这会儿便是皇帝要动这位将军,怕是也要踏着这三千骁骑的尸骨才能办到。

    原本这些都是极好的现象,但最让费青大为郁闷的是,眼看着这三千骁骑,竟是渐渐有了泼皮无赖的潜质,再不复先前的堂堂之师了。这些人每日里在庄大将军的指导下,白天行军中,时不时的放出两个小队,比赛狩猎,就在林间互相攻击,除了不准伤及性命外不限手段,什么挖陷阱、打闷棍、以多欺少、打了就跑无所不用其极。以最后所获猎物多少为胜负,败者要为胜利一方负重行军一天。到了晚间扎营,在庄老大的带领下,放对儿对打时,什么抓鼻孔、揪头、插眼睛、掏下阴、撒沙子等诸般手法,更是让费青和李靖看的瞠目结舌。

    一众汉子初时尚且有些收敛,但等到有人频频中招后,便再也控制不住了,一切以求胜为前提,哪管你什么光明不光明的,什么招歹毒阴损出什么招,竟是慢慢的乐在其中了,直让费青看的顿足不已,连连摇头。只是军中众人,对他日常命令倒是遵守无误,而一旦涉及这些活动时,却是压根就不鸟他。那黑熊自当日被庄见打成熊猫后,却是对其崇拜无比,死活缠着,非要做庄见的亲卫队员,简直成了庄大将军的铁杆粉丝。更是让费青一阵的无语。

    一支军队,兵是将的胆,将是兵的魂!这支三千人的骁骑,落到了庄见这么一个后世的泼皮手中,等到月余后进了西河郡,已是面貌气质大变。个个滑溜无比,阴损刁毒。偏偏之前本是大隋正规军中的翘楚,得了正规军的训练。此刻再加上庄见的影响,这支队伍实是成了这大隋军队中的一个另类,彪悍勇猛之中,满含着阴损奸狡的气息。那些个当兵的面上不经意流露出的笑容,让费青和李靖有时候看了,心中都是不由的寒气大冒,着实不知道这帮子人已是变成什么样子了。

    别看这三千人如今好似有些松散,但那警惕性却不知不觉间不知提高了多少倍。无他,任谁像他们这样,时刻都提防着被人算计,或者时时算计着别人的过着,怕是就算再老实的人,也会变成魔鬼……

    就在这种每日里惊吓与刺激中,痛并快乐着的行进中,这一天却是到了西河郡的介休县。依着费青的意思,是稍微一停,便直接赶往下一站平遥再做休整,但午时后斥候回报的消息,却让庄大将军顿时大感兴趣,将队伍停了下来。

第一百六十一章:山贼

    这介休此时还是个小县,但在后世却是大大有名。因史出春秋时期割股奉君的介子推、东汉时期博通典籍的郭林宗和北宋时期出将入相五十载的文彦博三位贤士名达,素有“三贤故里”之称。

    周代鲁隐公五年时,曲沃庄伯伐翼,晋翼侯奔随,随在今介休城东,当时为晋大夫士会食邑。公元前636年,晋文公返国赏随臣,介子推不言录,与母隐居绵山。晋文公焚林求贤,子推竟与母抱树而死。后,介休即依介子推休于此而得名。

    自介休往北直上便是历史名城平遥,平遥之左有山叫做隐泉山,之右也有一山唤作庆合山。这两山均是峰险林密之地,常有山匪盘桓其间。

    这日斥候来报,那隐泉山上有一天王寨,寨主吕明星,手下约有五千余人,霸住往来要道,虽说不曾反隋,但劫掠之事却是时有生。那庆合山上有一飞虎寨,寨主叫做何潘仁,手下更是上万之众,声势极大。

    这两处将平遥嵌于中间,常常袭扰,若是遇到大军,便躲于大山深处,要是遇上小股隋军,便出手劫掠一番。平遥城守虽有心剿贼,奈何手下实在无可用之将,只得坐视自保。两处势力遂愈大了起来。

    庄见闻听后,眼珠已是连连转动。这吕、何二人都是大寇,自己此时总共也不过三千兵马,但后续辎重却是着实不少。无他,只因庄公爷在朝中几乎一手遮天,此次出行,那兵备监得了兵部尚书卫文升的指点,哪敢怠慢,那辎重便的愈加丰厚。此番一路肉食不断,固然是众军所猎,但本身带的也是极多。自己这只肥羊,此刻进了这么两只老虎的地界儿,要说这二人不打心思,却是打死庄见也是不信的。

    当下使人请来费青和李靖二人,将情况说明。费青也是挠头,李靖却是微笑道:“既是明知他们定会来打咱的主意,与其等人来攻,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将主动权占据在我们手中,这样何时进何时退,便俱在我心。否则,一旦授人以柄,则主客异位,我军本无地势之利,再失了人和,此战必败。还请二位将军明察。”

    庄见嘿嘿笑道:“药师兄说的就是这个理儿。小弟也正琢磨着,怎么去搞他们一下,***,这么多天总是自己个儿折腾自己,忒是没劲了。这会儿能有个对手耍耍,倒是不错嘛。但他们人多,咱们这点人马怎么取胜,可就要药师兄和费将军多多筹谋了。”

    李靖和费青听他语气,不由同时翻起了白眼。这厮简直就是个惹是生非的主儿,想来就是没这个威胁,要想让这位庄大将军消停的过去也是不可能的。这会儿既是两边都打着主意,哪有不去招惹的道理。至于能不能打得过,怎么打,貌似这位大将军却是毫不在意的。让费青和李靖二人不由一阵的无语。

    三人搬来地图,细细比照。半响,李靖方道:“兵法有云,伤敌十指不如断敌一指!今吕弱何强,我等当先集中力量败其一部以寒敌胆。我军皆为骑军,更是久经训练之锐卒。当以我之强以敌敌之弱……”

    当下细细将自己方案说了,费青大赞。庄见眉头微蹙,看着地图,想了半响,忽的嘿嘿一笑,道:“嗯,这法儿不错,不过咱们给他再加点料,想来会更精彩滴。”

    李靖费青二人一楞,庄见这才探头过去,低低说了几句。等他说完,李靖与费青二人均是面色惨白,费青艰难的咽了口唾沫,颤声道:“不用……不用这么毒吧……”

    庄见不屑的切了一声道:“得,你们去安排你们的,我去安排我的,咱互不干扰。”说罢,已是兴匆匆的调头冲了出去。

    费青看了李靖一眼,喃喃的道:“这手段……这手段……实在是……唉。”说着长叹一声。

    李靖亦是叹息一声,拍拍他肩膀,宽慰道:“还好,咱们跟他不是敌人,知足吧。”费青抬眼看了他一眼,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二人自去安排不提。

    西河郡永安县往太原郡有两条路,分别绕着浩水两岸而走。这日午后,靠近隐泉山这边的大路上,远远的行来一队隋军。这对隋军一路行来嘻嘻哈哈,显得甚是散乱。人数约有千人,蹄声得得之际,护着一溜儿长长的车队逶迤而来。

    车上羊叫猪哼的,一袋袋黍米更是压得那车队行的极慢。草丛中,天王寨大当家的吕明星眯着眼睛看着这队猎物,眼中闪着兴奋的光泽。

    嘿,对面的老何大概眼珠子都要红了吧。没办法,老天帮忙,谁让人家选择走咱这边呢,天要老子财实在是却之不恭啊。吕明星伸出舌头舔舔干涸的嘴唇,肚内暗爽。

    他和对面的何潘仁各据平遥一侧,当日都是被朝政逼迫的走了盗匪这条路子。只是二人倒也明白,这大隋朝虽说摇摇晃晃的,但说要倒那也不是一天半日的事儿。两个人都没什么称王称霸的野心,当初若不是实在活不下去了,哪个王八蛋愿意跑出来干这营生啊。故而,二人基本不去招惹大隋军队,但要是碰上了可做的买卖,却也是绝不放过的。毕竟二人都是被这大隋逼了出来的,要说没有恨意,那是绝无可能。

    早在占据山头的那天起,二人就很清醒的意识到,单靠自己任何一方是绝对斗不过大隋的,但要是两人联合,哼哼,也不是一般二般的军队就能拿下的。故而两边早已定了攻守同盟。平日里做买卖,便以这浩水为界,看老天安排,要是走西边,自然是他天王寨的买卖,但要是走东边,却是飞虎寨的。一旦买卖做上了,另一方就负责在一边给对方放风,直到买卖结束。到时候自会派人给对方送去一成,权当谢礼。要是碰上硬点子,另一方就负责攻其后路,助对方一臂之力,等到打退对方,这边自有谢仪封谢。

    他二人早早派了探子回报,道是前面来了一队隋军,只千把人,护着一队辎重,显然不少,但那千把人却都是骑兵,瞧那模样战力不弱。这永安东面正是一片平原,最利于骑兵冲突,一旦搞个不好,可是要吃大亏的。

    吕明星踌躇良久,又听说那队辎重极是丰厚,看看寨子中一张张忍饥挨饿的面庞,终是忍不住诱惑。当下将全寨青壮俱皆带了,凑足了三千多人,寨中只留了千把老弱守着,这才摸下山来。此番眼见这队骑军虽是个个五大三粗,但队形全无,行走之间,也不见那份威严气势,反而流露出一份懒散的样子,心头不由大喜。这却是合该自己财了。

    默默的算计着对方的步子,吕明星暗暗计算着最佳的出击时机。他虽是农户出身,但这些年来几番争杀下来,倒也有一番自己的把式,向少出错。眼见着那队隋军已是进了弓弩的射程,吕明星双目中闪过一丝森寒,猛地将手一挥,身后众喽啰顿时齐声呐喊,呼啦啦一声已是自各处隐身处显出身形。三百余弓弩手各搭各式弩箭,纷纷指向那队骑军。以这个距离。两轮箭雨是完全可以出的,剩下的,就需要老少爷们搏命去拿了。

    那队骑军在众人方一现身之际,显然大出意外,忙乱中,战马唏律律长声嘶鸣,便在带队的一个大汉的挥手下,迅调整了队形。只是一看对方的人数,不由的面色一变。摆手挥动间,牛角号声顿时响起,后面的车队已是迅围成一个大圈,将物资全数围在其中。

    吕明星哈哈大笑,纵身跃出,大叫道:“兀那头领,老子乃是这处天王岭上的,你等只需乖乖将那财物留下,我等也不多为难各位,任凭离开。但要多说半个不字,也休怪你家吕爷爷不讲情面。咱这的情形你们也看到了,要是还不知好歹,便尽管放马过来受死就是。”说罢,手中大刀一摆,已是卓然而立。

    那边隋军骑军似是已看明白,队中微微起了一阵骚动,随即只见对面一骑飞出,抱拳道:“对面汉子听真,我等奉命所压乃是解往太原郡的军资,尔等胆敢劫掠军资,难道不怕我大军围剿吗?识相的离开。”

    吕明星哈哈大笑,宏声道:“老子管你是哪里的,只要从老子这地界儿走,只管全部留下,你要再不知好歹,你来看。”口中说着,对着后面一挥手,弓弩手中一个黑脸少年已是手一松,嗡然声中,一箭已是直直射出,直往那人马前而去。噗的一声,深深插入马前半箭之地,那箭极是强劲,飞过近三百步,竟只余半截箭尾露在外面,兀自抖颤不已。

    那骑士面色大变,胯下战马唏律律一声长鸣,踏踏踏的连向后倒退几步。眼见那少年二支箭又已搭上,那骑士终是变了脸色,急忙喝道:“且慢!你可敢报上名来?咱们回去也好有个交代。”

    吕明星哈哈大笑道:“咱家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便是这天王岭上当家的,姓吕名明星的。咱劝你也甭费工夫了,便是你十万大军赶来,也是不济事的。难不成你们还能跑过咱们土生土长的人不成。走与不走,快快一言而决,否则,便不用走了。”说罢,右手已是高高扬起。只待向下一挥,登时就是乱箭齐了。

    那骑士在马上变了颜色,不再答话,勒马回转,与众人低低说了几句,这才缓缓带着众人后退。

第一百六十二章:倒垃圾

    达了!达了!吕明星看着满满一圈的辎重,不由的双目放光,一张紫膛脸上,已是兴奋的灿然生辉。

    “叔,他们走了。咱这就回吧!寨子里老少爷们还等着这些东西回去救命呢。”黑脸少年叫霍小汉,乃是这天王寨的一神射手,两膀颇有劲力,能开四石弓。此刻眼望着那队隋兵退去,不由焦急的催道。

    “哦哦,成!”吕明星自兴奋中醒悟过来,连连点头。向后招呼众人,将那一溜儿车子解开,两三人一辆,连拉带拽的急急推了就走。

    远处李靖和费青对视一眼,不由都是一笑。这般山匪毫无军事素养,在大隋铁骑突击下,怕是只一个冲刺,就能尽数剿灭。此番要不是惦记着对面的何潘仁,还需要利用这拨人,早就一举拿下他们了,何须费这么多手脚。

    二人此时所站之处,乃是西北处的一个高坡上。这永安的地貌,便是西北高东南低,西北多是丘陵地带,东南则为平原,最宽处也不过四十余里,骑兵只需一个冲锋就可以冲到。

    那永安之后却是中阳,四周俱皆是高山峻崖,只有一处可供进出,当地人称为向阳峡,长二十余里直通这边永安驿道。自汉晋之时,便置关而守,域外之异族若要突入中原,便需打通此处方可进入。

    当日,三人研究地图时,李靖便是自此地率人进入,趁着吕明星等人在前埋伏之际,利用骑兵的高机动性,先一步断了吕明星等人的后路。此刻,只等吕明星等人进了伏击圈,两千铁骑突然杀出,方才退却的一千骑军拦于前,吕明星等人也就插翅难飞了。

    对面的何潘仁既然见这边已经结束,定然也不会再来救援。那么,吕明星等人唯一可暂避一时的地方,就是左侧一处山谷,那里有处大洞,当可抵挡一会儿。只是二人想及庄大将军准备的物事,不由的都是激灵灵一个冷战。话说宁肯在外被人砍死,也不愿去受那份罪去。

    下面远远一阵的噪杂之声传来,斥候来报,山贼已是进了圈子,特来请令。李靖对着费青微微一笑,颔点头。费青这才沉声喝道:“擂鼓列阵!”

    传令兵大声应是,转身去了。不多时,高岭上突的响起一阵如雷的鼓声,西北处的高地上顿时随着鼓音显出一溜儿黑线。两千大隋铁骑已是绰矛催马,缓缓向下而来。随着高坡的渐行渐缓,终是形成如同奔雷一般的气势。

    满空的尘土飞扬中,两千骁骑平端长枪,已是望着不远处的拉成一溜儿的山贼冲去。来路处,亦是蓦地升起一股烟尘,正是那离去的千骑也已调头而来。

    吕明星正与霍小汉语笑晏晏,谈论如何分配这批辎重,突然听到这阵鼓声,回头一望,不由的顿时面色大变。眼见不过片刻间,已是几乎可以看清对方的身影了,不由的嘶声狂喊道:“快!快!,尽弃车队,急快撤,快走快走!”

    霍小汉满面煞白,纵马而出,也是连连呼唤,让众人尽数弃了那些大车。自己却是唤来所带三百弩手,张弓搭箭,准备稍抵大隋骑军的来势。

    吕明星大急,怒道:“小汉,你疯了不成,还不快走,你便射出一箭,又能挡的几何?先带人往困龙谷中去,守住那个大洞,再图后事,快快!”边说边摸起身边一个长号,呜呜的吹了起来,却是远远向对岸的何潘仁求助的号声,只是此刻对方能不能听的分明,却是只有看天意了。

    霍小汉忙应了一声,这才恨恨的收了弩箭,招呼着一众人等往那山谷中狂奔。这些山贼多为农民,眼见得到手的粮食拿不到了,不由的都是哀声一片,有那不肯离去的,只不过片刻间就被远远而来的骑军飞射钉成了刺猬。滚滚蹄声之中,哀哭声惨叫声震天响起。

    吕明星满面铁青,双目中直欲冒出火来。此番百里行程半九十,却是功亏一篑。对方竟是如此算计,将自己后路尽数封死,便是想回山中也是不可能了。只望对面老何听到这边鼓声,能反应过来,急来救,尚有望脱身,否则,这次怕是真的要人头落地了。

    他这边急急奔逃,却不知外面不过只是虚张声势而已。那冲来的两千铁骑只是一轮奔射,便已是斜斜兜个圈子,直往东南平原处遁去。只有方才那千余骑军急赶进,先使辎重队套上大车,将物资尽数拖走,这才往那谷中围来。

    山谷中的大洞里,吕明星呼呼直喘,在霍小汉的扶持下,下马坐下。四顾看看,三千多人已是不足两千。跑丢的、投降的、死伤无数,一时间不由的潸然泪下。霍小汉亦是双目垂泪,只得在旁低声劝慰不已。洞里一片愁云惨雾。耳中听的外面马蹄声纷乱,有那稍稍往外探看的,便是给一箭射死。此时,双方竟是都以那洞口处为界,外面的不进来,里面的却也出不去。

    大洞上方几个出气孔处,数十个骁骑士卒,各自捧着一个大瓮,满面的古怪之色,听着那瓮中的怪声,不由的手臂都是有些颤抖。但却没人敢掉以轻心,都是紧紧抱住,唯恐跌落,伤人不成反伤自己。看着一旁悠然而坐,嘴中尚自叼了跟草根的大将军,在众军眼中,已是生出了双角,长出了双翅,恍若恶魔现世。

    黑熊一直趴在一个出气孔处窥视着,直半刻钟后,才直起身子,跑到罗世信身边,拽拽他,艰难的咽口唾沫道:“罗将军,你问问老大,这会儿可要……可要投下去?老黑看那架势,已是没人再进去了。”

    罗世信转头看看几个通气孔处那些汉子手中抱的大瓮,不由的面色一白,打了个冷战,点头道:“你等等,俺去问问少爷。”

    黑熊点头中,罗世信跑到庄大少身前低声问道:“少爷,没人进了,是不是……是不是……这就扔下去?”

    庄大少闻言一蹦而起,满面的眉花眼笑,连连搓手道:“no!no!no!哪能这么不道德呢!话说丢垃圾咋也得跟人家打声招呼啊。真是的,难道少爷没教过你,做人要厚道吗?你个不长进的东西,总是不好好用心记。走走走,少爷我那啥,亲自去做做他们的工作,怎么也得让人家同意咯才能扔嘛。”说着,已是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了过去。

    罗世信抱着头,一脸的郁闷。道德?厚道?你扔那玩意儿,还要跟人家商量,让人家同意?小罗同学很不解,对于少爷的境界,一直是他孜孜以求的,可惜总是赶不上。唉,高人啊。小罗同学很崇拜。

    “那啥,he11o!喂——,听的到我说话吗?”庄大少很是有礼貌,很是温柔的冲着孔穴中喊道。旁边众骁骑顿时只觉身上一阵的冷,恶魔啊!

    嗖!一支利箭直直射了出来,庄大少大叫一声,一屁股坐到地上,小脸一阵的苍白。喵了个咪的!怒了!“啥人啊下面?啊?咋这么没公德心呢!扔东西前不知道要先问问有没有人吗!伤到人咋办啊?就算伤不到人,伤到花花草草也是种罪过知道不?”庄大少很愤怒,抹去头上的冷汗,跳着脚在孔穴一旁冲着里面喊道。

    洞中半响没有声音,许久只听一个声音迟疑的问道:“阁下是谁?我等这里正有外敌,一时不察,致有冒犯,还望海涵。”

    “海涵?涵个屁啊!差点没被你一箭开了瓢儿!你出来,让老子宰了你,老子再给你道歉成不?太阳你个老母的!赶紧跟老子道歉!”庄大少很是不爽的叫道。旁边众骁骑齐齐脑门子上挂下黑线,这位将军大人,太坏了!

    洞中长叹一声,半响方道:“阁下究竟何人?若是真是路过之人,又何苦跟我等将死之人计较。罢罢罢,算我等对不住了。”

    “这还差不多,算了算了。”庄大少很是大度的说道,随即又小心的趴到洞口处叫道:“那啥,我是想问问哈,我有些个垃圾想要倒下去,你们同意不?你知道的哈,垃圾很烦人的,会导致很多病菌滋生,让人生病、痛苦甚至死去的。但我一时没地儿倒,看到这儿这么个大洞,这位置简直太帅了,让我简直是欲罢不能啊。让我倒下去好不?行不行?”

    听着他这如同魔音般的声音,众人险险没把手中的大瓮掉到地上。位置帅?***位置有啥帅的啊!众人满头瀑布汗。

    洞中忽的一个少年的声音怒喝道:“狗贼,你究竟是何人?胆敢来消遣咱们,信不信咱一箭射穿你脑袋!”

    听着里面的叫声,庄大少也是怒道:“香蕉你个巴拉的!老子倒垃圾关你丫屁事啊?你干吗射我?老子又怎么消遣你了?”

    那少年显然一滞,随即怒道:“你明知咱们在下面,还问能不能往下倒垃圾,不是消遣咱们,那是什么?”

    庄大少嘿嘿一笑道:“啊哈,原来你也明白道理啊。那么你明明知道你抢得东西是老子的,是有主的,干嘛还去抢?扑你个老母的!许你抢老子东西,就不许老子倒垃圾,这天下可有这般道理吗?”

    他这番话一出,下面顿时一静,随即就是一通的大乱。“是官兵!快放箭!”随着喊声,几支羽箭已是呼啸着射了出来。

    庄大少稳稳的坐在洞穴旁,看着那射上高空的羽箭,落在一边,口中喃喃的道:“看看,看看,素质啊。唉,既然你们往外倒,就别怪我往里倒了。”说完,冲着抱着大瓮的众骁骑嘿嘿一笑,轻轻的说道:“兄弟们,倒垃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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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计中计

    困龙谷上,庄见一声令下,数十个骁骑将手中的大瓮6续抛下,随即用毡垫将孔穴盖住。

    隐隐一连串的瓦罐破碎声之后,下面嗡声大作,随即便是无数人的惨叫斥骂之声。洞口外的千余骁骑,面面相觑,都是激灵灵打个冷战,看着时不时飞出的一些野蜂,连忙将身子隐蔽好。只是将手中的弩箭瞄向洞口,有那狂喊着冲出来的,便是直接射毙。

    洞中惨叫声中,吕明星双袖护头,大叫道:“快快燃起火把!快快燃起火把!小汉,小汉,去喊话,咱们降了!降了!让他们莫要放箭!莫要放箭了!”

    霍小汉双目尽赤,头脸上已是被叮了数个大包,双袖挥舞拍打间叫道:“叔,咱死便死了!绝不降他!这般手段恁的歹毒,便是降他,又焉能让咱们活着?索性冲了出去,被射死胜过受这活罪!”说罢,转身就要往外冲去。

    吕明星大急,袖子挥舞间一把拽住他,怒道:“你只想着自己痛快,可想过这两千多兄弟,可想过山上的叔伯婶子?糊涂!快去请降!”

    霍小汉心头一颤,登时呆住,稍过终是大叫一声,回身往洞口处跑去,大叫道:“外面的人听着,咱们降了,休要放箭!休要放箭!”

    洞外骁骑统领听的大喜,扬声叫道:“将尔等兵器尽数抛出,然后一个接一个出来,全部蹲到溪水里去,快!”

    霍小汉在洞中憋闷的应了一声,不多时,但见无数的枪戈刀矛,长槊短叉纷纷抛出,随即众山贼纷纷顶着满头萦绕的野蜂,噗通噗通的跳入溪水中,索性连头侵入,躲避野蜂蛰刺。直到整条溪水蹲满了人,众骁骑才放起火来,一时间浓烟滚滚,火中不知加了什么,一股子辛辣之气腾腾而上,将满空的野蜂顿时熏得纷纷遁走,不多时,那令人牙帮子酸的嗡嗡声,终是渐渐不闻。

    众骁骑这才分出小队进入,将各式武器收缴归拢,喝令溪水中蹲着的众人次上岸。早有人将吕明星和霍小汉二人绑起来,押于一旁待审。随即指挥众人立时在入谷大道上挖了起来。这却是庄大将军吩咐的,务必要挖出一个长宽各十丈的大坑备用。里面洒满了淡绿色粉尘,上面覆以宽席盖住,洒上浮土。

    众骁骑将一干山贼尽数赶往洞中,不准出来,这些人却寻了处隐秘位置,纷纷隐蔽好身形,静静的等着二拨儿客人。

    何潘仁很郁闷!很眼红!那一溜儿的辎重得多少啊!唉,***隋兵,浩水右岸风光多好啊,路也舒坦,干嘛非得走左边。眼睁睁的看着吕明星那厮欢天喜地的押着车队走了,何潘仁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

    一成,唉,自己这边家口大、势力大,但***开销也大啊!这阵子到处都是起来造反的,各处城池都是严防死守的,让他很有些老虎抓刺猬,无处下嘴之感。收成越来越少,但偏偏来投奔的人却是越来越多。眼望着都是十里八乡的乡亲,也不好往外赶,只得留下,但这家口越大,耗费可就让何老大有些头疼了。眼见着仓里马上就要见底了,这买卖却没什么起色,难不成真要逼着自己学那些人,一路杀出去,走一路抢一路?

    “唉!”何潘仁叹口气,他倒不是什么心慈手软,这年头,自己活不了那还顾得别人,抢也就抢了。但问题是,自家要出去,那些老弱咋办?这些人可都是手下这帮儿郎的亲属,要是不管他们,哪里还有人帮自己去拼去打。但要带着这么一帮子老弱跑出去,小打小闹还成,一旦遇上像山东的张须陀那样的狠角色,铁定是个被剿灭的下场,连点渣都不带会剩下的,何潘仁了解自己的实力。

    本来得了这队辎重过来的信儿,这心里不由的大喜过望。此番要是能将这一票拿下,加上留下的家底,山寨里凑合到年底应该没啥问题。有了时间,再去想办法自然就容易多了。

    哪成想他尽起士卒,急急赶来之后,却被告知人家往天王寨那边去了。何潘仁顿时只觉心里哇凉哇凉的,等到那边人声鼎沸的往回赶着战利品的时候,何潘仁已经是心灰若死,沮丧的下令收兵回寨。再在这儿呆下去,他真怕自己个儿一个忍不住,坏了规矩。那车队对他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的说。

    只是等到他走到了半路,忽的隐隐的听到那边好像是有阵阵的鼓角声传来,不由的面色一凛,勒停战马,侧耳听去,却是隐隐约约不太真切。

    摇摇头,叹息一声,或许自己是太急切了,怕是出了幻觉了吧。自己眼见老吕那厮已经得手了的。这会儿又没大军经过的线报来报,那边又怎么会有麻烦呢。他自嘲的一笑,继续催马而行。

    不多久,那声音果然已是没了。何潘仁轻叹一声,慢慢盘算着那一成的份子,大约能让自己顶多久,虽说一成不多,但看那基数,怎么也能让自己多支持些时候,这附近已是没什么能收获的了,不行下次自己就往远点的地儿去看看。据说,最近江都郡那边跟大兴这边的物资调动很多,不行的话,倒是可以冒险去看看,要是能捞着个便宜,打上几个空挡也能让自己这万把人够吃的了。

    他正算计着,却听得后面一阵马蹄声响起,回头望去,却见是自己义弟帅仁泰。方才他先领着大军而回,这位义弟却是死心眼,非要再等等才走,此番想来万事底定,这才回来了。

    他驻马停下等着,却见帅仁泰满面红光,一脸兴奋。远远的就大喊道:“大哥!大哥!快!快!赶紧回去!买卖来了!”

    嗯?何潘仁一愣,买卖!身子一震,不由的顿时双目放光,急急迎上,问道:“二弟,怎么回事,说说,快说说!哪来的羊?肥不肥?可是从咱这儿过的?”

    帅仁泰喘着气儿,一个劲儿的摇头。何潘仁不由急道:“你倒是说啊,摇什么头啊。”

    帅仁泰喘匀了气儿,这才说道:“还是方才那队,只是好像西边干的不太利索,让人家给缠住了。我听着后来那边吹求救号了,这才赶紧来追你。此番救了他们,怎么也能多分两到三成。这可不跟两家一起吃了差不多吗。大哥,快走吧,这般好买卖却是极少能碰上的。”

    何潘仁大喜,连忙招呼大队停下,待要下令全军急杀回,话到嘴边却猛地收住。微一沉思,这才嘿嘿一笑,传令大军后队变前队,向天王寨那边而去。但却是不紧不慢,并没让大军急赶。

    帅仁泰大奇,靠近低声问道:“大哥,你这是何意?可是要……”说着,做了个手势。

    何潘仁摇摇头,笑道:“二弟,咱不是那种人,既是定了规矩,自当守着规矩办事。但这救援一事儿,却是急不得的。当选对时机才是。否则,你去的早了,太容易将人救出来,人家给你谢仪的时候,心里就别扭,觉得亏了。但也不能晚了,否则那就不是救人是去收尸了。我估摸着西边就算有些麻烦,也不会一时半会儿就吃了大亏去。那边就算回不了山上,但那困龙谷中,可是能藏兵百万的,那个大洞,你当年也看了,只要是守住洞口,别说隋兵都是些骑军,就算是正规步卒,要想攻进去,嘿嘿,那也得个三天五日的。咱们此番只慢慢过去就是。一来保证体力,二来要拿捏时机。等到老吕真的有些顶不住的时候,咱们再去,这才能把人情做到了。”

    何潘仁耐心的给帅仁泰讲解着,帅仁泰大悟。他却不知,要是按照以往的正常情况,倒也是这么个理儿。但可惜,那位吕明星偏偏遇上个庄大将军这样刁毒的恶魔。

    那厮倒也没什么前后眼,能算到这边的心思。只是眼见既是胜了,要是不去捉弄折腾下人家,这心中被打劫的恶气就出不了。这才令人用大布袋套在长杆上,四处去寻了些大蜂巢,一股脑儿的给兜住后,连袋子带满窝的蜂子全找大瓮装了。本来是准备找些抛石器之类的,将那些大瓮当投弹给打进洞里去完事。哪知,众骁骑四处寻野蜂巢时,意外的现,那困龙谷上,竟有多处孔穴,仔细看了下,才知道这些孔穴半数是天然形成,半数是人力而为,都是通向下面那大洞里的。

    这却是吕明星当日思及万一哪一天有了纰漏,总要给自己留下个抵挡拼命的地儿,也能等到救援赶到。故而不但让人在洞内预先存了粮食等物,还利用那些孔穴做成出气孔,却是防着对方用火攻烟熏之法的。哪知,这等救命的预防措施,落到了庄见这无赖手中,却顿时变成了催命的漏洞。

    那洞虽大,却是只有一个洞口。要是被人堵住洞口,外无援兵之时,便是个瓮中捉鳖的绝地。但要早有准备,仪仗地势,抵抗上个三五日倒也不是难事,李靖等人虽是算无遗漏,但这等对方内部都极为隐秘之事,如何能知晓。真要按照先前的布置,这等着何潘仁那边自后攻来,两边夹击之下,胜负之数倒也真是难说。

    也亏得碰上庄见这厮,真真的是运气无敌,只不过数十窝野蜂,便将吕明星费尽心思准备的绝地给轻易攻开了。那无数野蜂被人连窝端了,封在瓮中,那股子怨气,又怎一个怒字说得,大瓮落下后,数十窝野蜂顿时遍布整个洞中,千千万万的蜂子一涌而出,见人就蛰。这等活物,可不是烟火,可以因势利导,规避就可以的。不但体型细小,更是数量众多,活泛非常。

    上面通气孔处被人盖住,外面洞口被人封住,虽说洞中有粮有器物,但如何斗得过这些空军。吕明星深知这些野蜂极具毒性,要是一个拖得久了,众人性命定是难保,这才当机立断,赶紧降了。这让庄大将军事后知晓了,大是得意了很久。

    但这事儿,那远来救援的何潘仁如何知晓?一边有意利用度取胜,一边却是刻意压着度等着送人情,这么一出一进之间,这西河两处最大的山匪,终是迎来了他们的“春天”

第一百六十四章:大胜

    东北处的高岗上,李靖和费青疑惑的对望一眼,再次向着面前的斥候问道:“你说他们度不快,一直是缓缓而进?他们的斥候放出多远?大约数量有多少?”

    斥候微一迟疑,这才躬身道:“他们没什么正规的斥候,不过是些哨探之类的单骑,只是在大队之前十里左右,总数不过十余骑而已。”

    费青点点头,挥手令斥候退下,继续打探。等斥候退下,这才蹙眉对身边沉思的李靖问道:“药师兄,依你之间,他们这是为何?是不是这两方本就存着互争地盘的事情,那何潘仁欲要借我等之手灭了这吕明星呢?”

    李靖微微摇头,沉声道:“我曾问过方才的活口,这二人都非那种奸狡之辈。反而很是有些仁侠之气。那何潘仁实力大过吕明星,以往不知多少机会可以吞并吕明星,而至今二人依然互为唇齿,便说明绝非这个原因。若我所料不差,想是那何潘仁认定以吕明星之能,定能顶得住咱们的攻势,此番怕是为了蓄养体力气势而为。而且,看来此人并非是一勇之夫,行事倒也仔细。若如此,那谷内待会的假战,可要逼真些才是,否则怕是难以钓到这条大鱼。”

    费青点头,深以为然。二人正自说着,却见后面几骑驰近,当先一人银盔银甲紫罗袍,胯下白龙驹,手中逍遥扇,正是庄大将军到了。

    只是此刻庄大将军貌似并不很爽,满面的郁闷悲忿之色,身后罗世信、雄大海、黑熊等人却是一脸的古怪之色,似是憋着笑却不敢笑的模样,极是滑稽。

    李靖和费青对望一眼,俱皆一愣,但却没有怠慢。二人齐齐转身,躬身施礼道:“末将见过将军。”

    庄大将军口中闷哼一声,左右看看,翻身下马,转头怒道:“那啥,那个刚才拿箭射咱的小子抓住没?抓住了就给老子带过来,老子要审问审问。太阳他个老母的!”

    审问?这可不大像审问的架势。以李靖对庄大将军的了解来说,一般这厮现下这种状态,都是心里不爽想要借题挥,折磨人泄的样子。

    心中想的明白,不由抬头仔细观察,这一看,果然现了端倪。这位庄大将军面上似乎是多了一样东西。额头处高高隆起一个略带红色的大包,正正位于眉心处,倒使得庄大将军多出一份威严来。

    庄大将军眼见他说完,李靖没有动作,却在细细打量他,看他盯着自己额头猛看,不由的面现尴尬,轻咳一声道:“那啥,这阵子关节疼,听说野蜂毒疗效很好,所以,咳咳,小试一下,小试一下。”口中说着,目光游离,却是不再提那审问之事了。

    后面黑熊等人听的好笑,这位大将军死要面子,这么烂的借口也找得出来,可真是服了他了。想想方才谷上的一番情景,几人都是面颊一阵抽*动,有些忍俊不住。

    话说那些喜欢整人的,或者说总喜欢恶作剧的人,他们最大的乐趣就是观看自己施展出手段后,被整的人那副倒霉样子。如果他施展了一番,你却不让他看,那可是绝对的一种折磨,他便千方百计的也是要看一眼才甘心的。貌似对于庄大将军来说,就是属于这种人。

    所以听到下面喝骂痛叫之时,这厮不但不怒,反而大是兴奋。满面红光之中,不住的搓着手,等了半天,估计所有大瓮都挥了作用了,这才迫不及待的凑到那毡垫前,伸手轻轻掀开一角儿,探头向里窥视。

    只是万万没想到的是,那孔穴一路坑坑洼洼的,大瓮不等完全落到下面,就已经碰碎了,大多数蜂子固然是随之而下,却也有几只循着上面透进来的丝丝微风,而停在了那盖住孔穴的毡垫上。

    这会儿,庄大将军这么一开,眼见光亮透入,几只野蜂顿时振翅而出。眼见一张不是本族的面庞靠在眼前,许是觉得那上面的笑容太贱,又或是那脸离得太近挡住了去路,顿时就不客气的狠狠蛰去。

    庄大将军猛见眼前黄光闪动,嗡声盈耳,不由大骇,慌不迭的将那毡垫合上,一手却是急急挥赶,怎奈单手难敌双翅,双拳不敌六腿儿。惨叫声中,已是被其中一只寻了个漏洞,在眉心处给他种下了一颗大大的将军痣。

    等到众亲卫急忙赶开剩余几只野蜂后,回头望来,却见庄大将军满面悲忿,眼泪汪汪的,正自坐在那儿,嘴中不知喃喃低语着什么。

    小罗同学最是仁厚,眼见雄大海等人只顾站在旁边看着,不由大是气愤。这帮人真是不懂安慰人,少爷被蛰了,应该安慰下嘛。一个两个的都只看着,太不道德了!话说刚才少爷才教育咱的,做人要厚道的。

    于是乎,忙上前扶住少爷,耳中听的少爷念叨的却是:“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小罗同学心中痛惜,轻叹一声道:“少爷,那啥,其实你不必难过的。哎呀,你这大包很漂亮呢。简直就是英武不凡、热情洋溢啊!也就比当年被人乱棍打完后的大包稍稍逊色一点而已,真的少爷,你……你……干啥用这种哀怨的目光看着我呢?啊,少爷,你要说啥?还……还是不要说了吧……”小罗同学温言款款的安慰着,只是说到最后,望着自家少爷想要杀人的目光,实在已是有些心惊胆颤了。

    “萝卜,你很好!说的好极了!少爷我他祖母的真是爱死你了。从今天起,你一周都不要想吃肉了。因为少爷现你身上的油太多了!多到舌头都不知该怎么打转了!”庄大将军泪流满面的吼道。

    “噗通!”小罗同学实在是承受不住这种无情的打击,直接晕倒过去。庄大将军翻身爬起,也不再去看自己的杰作了。貌似刚才现,那毡垫下面还是真有一批存货的。转头四下里踅摸,想要再找点事儿泄下自己的“热情”。只是众人既然看到了小罗同学的下场,如何还肯给他老人家这种机会,个个都是眼观鼻鼻观心,悄然而立。

    庄大将军找不到漏洞,不由有些抓狂,仰天大叫一声,喝道:“上马,咱去看看费老二他们在干啥。香蕉个巴拉的,要是没抓住刚才那射箭的小子,老子就让他当靶子,老子也射两箭玩玩。”说罢,气急败坏的扳鞍上马,直往下面冲来,这才有了眼前一幕。

    李靖心中暗乐,面上却是平静的劝道:“将军,那主事二人俱皆已经擒获。将军要审自是无妨,不过此刻后面山贼援兵即将过来,若是此时你去审问,这一来审不利索,二来也容易打乱计划。不如暂且放放,且等此番擒到后来贼酋,再由将军一并审问如何?”

    庄大将军眼珠乱转,虽是心有不甘,倒也知道李靖说的是实情,只得悻悻点头。正要再寻点别的由头,却见一骑驰上高岗,抱拳禀道:“报,贼军已至,据此二十里了。”

    费青精神一振,和李靖对望一眼,不再理会庄老大,沉声吩咐道:“吹响号角,擂鼓。传令众军,准备突击!”

    传令兵大声应是,转身去了。费青与李靖俱皆上马,对着庄见抱拳道:“便请将军在此观阵,末将等自去擒敌。告辞!”说罢,齐齐呵斥一声,各挺枪槊,纵马而下。

    啥?在这观阵?切!啥时候看你见哥熊过!眼见那些傻鸟要落到咱布下的九天十地绝灭网中,这等打落水狗的好机会,居然让咱这儿观阵,哪有这个理儿!傻鸟才在这儿等呢。

    庄大少正自心中不爽,这会儿碰上这般泄的好时候,如何肯轻易放过。当下大喝一声:“抬本将军的兵器来!待本将亲去一会哉!”

    后面众人听的一晕,就您?此刻如同独角兽一般,亲去一会!还哉?是去栽吧!连忙纷纷相劝,却哪里劝得住,无奈之下,只得扛着庄大将军的道具亮银枪和独门大铁勺,飞马跟在其身后,也往下面奔去。

    谷口处,号角齐鸣,杀声盈耳,箭矢纷飞。一千大隋军卒正对着谷内一个大洞不时的放箭。洞内也是斥骂声不绝,以羽箭还击。谷内一侧,一大溜儿的辎重车挤做一堆,不知几许。

    何潘仁和帅仁泰隐在后面,眼见此情,不由大喜。何潘仁双目放光,回见众军都是满面兴奋,跃跃欲试,不由大笑传令道:“众儿郎,肥羊就在前面,此番抢的多少,就看咱飞虎寨的儿郎有多威武了。且随本寨主冲啊!”说罢,回身吩咐帅仁泰,吹起长号,通知洞内吕明星自己到了。

    众山贼大声呼应,在阵阵的长号声中,呐喊一声,已是漫山遍野的随着何大寨主向着谷口冲来。呼喝声中,零散的箭枝也是不停的飞射,至于能射到几人,却是顾及不上了。

    远远押在后面的吕明星,顶着满头满脸的红包,和霍小汉对望一眼,不由的都是惨然一叹。

    谷内众隋军被身后的喊杀声一起,似是惊了一大跳,仓皇之中,乱作一团,纷纷往谷内退去。何潘仁双目放着攫取的光芒,一马当先,大叫着直往前杀来。后面五千多贼兵蜂拥跟上,死命迈开脚丫子,紧紧相随。

    方到谷口处,奔不多远,却忽闻连番惊呼响起。先是最先的何大寨主突然的一沉,不见了踪影,随即后面收不住脚的无数贼兵,俱在轰然一声大震中,已是纷纷落入陷坑之中。

    五千人只顾前冲,这会儿却不是说收就能收的,推推搡搡之间,已是几近半数跌落,漫天的绿色烟尘而起,随风霎时间传遍自东而来的飞虎寨大军中。顿时,一片声的叫骂喷嚏连连响起。

    后面督军的帅仁泰大惊失色,顾不上别的,急忙纵马上前,强忍着肺腔中的不适,连声大叫着何潘仁的名字。半响,一个浑身尘土,满头满脸绿气的人影,在不停的喷嚏咳嗽声中,自人堆中艰难的靠了过来,连连挥手。

    帅仁泰定睛看处,却不是大寨主何潘仁又是何人。只是此刻,何大寨主样子着实凄惨了些。眼泪与鼻涕齐飞,眉毛跟胡子共绿。在不断声的阿嚏咳声中,犹如自异世而来的怪物一般,让人又是骇异又是好笑。

    帅仁泰不敢稍慢,急忙下马将他扶了上来,不及说话,便突闻四下里鼓号齐鸣,画角铮然。无数的大隋骑军自四面围来,只在那绿雾飘荡外,纷纷张弓搭箭,瞄准各人。羽箭上寒光森然,杀气凛冽。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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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9184/ 第一时间欣赏混在隋唐最新章节! 作者:丹东大米汤所写的《混在隋唐》为转载作品,混在隋唐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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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平刚做了一件好事,就给雷劈了。穿越到大隋末年的混混,不会琴棋书画,不懂诗词歌赋,没有强横的武力,有的只是无敌的运气,和贱到了极致的无赖。可他的理想,偏偏是拥有无尽的财富,泡遍天下的美女,他要怎么达到这个目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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