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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春公子     天下第一丁txt下载     天下第一丁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七十三章 色诱中的杀机

    “大人,下官临来台城苑向您禀报前,收到了李元昊的请柬,啊,这家伙莫非……和空幻勾结到一块了?那……”司马池也是立刻想到这点,失口道,“那晚上的宴会大人您去不去,下官要不要去?李元昊若是在宴会上难,讯问宗大人、文大人、皇甫将军为何不到?下官该……如何……”

    “慌什么?天还没榻呢!”天丁大人“哼”的一声。

    “现在的关键,不是宴会上怎么应付李元昊,而是几位大人‘失踪’之后,江宁的财赋、监察、粮运、家田、水利和诉讼这些事情谁来办?”天丁大人多镇定啊,见惯风雨的司马池都慌了,他还能冷静想到眼下最主要的问题。

    “啊是啊,大人说的对,少了几位大人和皇甫将军,江南东路和……和江宁城一大堆事务无人主持,用不了三五天,一定会出乱子的呀!”

    “我们要做的,就是不让江宁出乱子。”

    “是,下官谨遵大人吩咐。”司马池抬头敬畏地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小了足足一辈有余的少年钦差。江宁城出了这么大的事件,大人他依然可以镇定自若,不慌不忙,这才不愧是皇上看一手提拔的大红人,这才不愧是小小年纪就成为奉旨钦差、代天巡狩的弱冠少年!

    更叫司马池钦佩的还在后头。

    “司马大人,你听着。”天丁大人往前走了一步,一种和他年龄大不相称的名唤“智者”的雄浑气场在小小的书房里升腾凝聚,“即刻召集宗大人、文大人和皇甫将军各自手下的大小官员。告诉他们,宗大人、文大人不是失踪,而是奉钦差大人之命连夜入京向皇上面呈禀报江南的江宁的财赋、监察、粮运、家田、水利等诸事宜;皇上充份相信转运使衙门和通判衙门各属官的能力,放心的把宗大人、文大人北上后遗留下的政务交给他们处理。”

    “大人您不去?”

    “不去,司马大人代转便好。”天.丁大人微微一笑,看到司马池面露不解,解释道,“我不去,正是‘告诉’江宁的大小官员,宗大人、文大人暂时离职,完全是意料中的事情,根本不需要本钦差出面向大家说明。”

    “至于皇甫大人那边,刺客的一箭.根本不曾射中,只是皇甫大人年事已高,回营后突晕症,暂时让他的副将代理都指挥使一职吧,如果真有需要动兵的时候,副将应付不来,我们这还有在杀得辽狗闻风丧胆,所向无敌的杨将军嘛!“

    面对突如其来的重大变故,天.丁大人有条不紊地决策着。

    “那如果,代替宗大人、文大人的官员也被空幻掳走………”

    “事不过三,同样的手段,反贼一次能得手,两次能得.手,第三次,我不相信还能成,再说了司马大人为官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司马兄如今有了堤防,一定有办法‘保护’手下各级官员不被反贼所乘的。当然了,宗大人、文大人‘走’得匆忙,很多政务来不及交割,下边的官员骤然接过重任,肯定一时也应付不来,就劳司马兄多多费心照拂。司马兄的这笔劳,本钦差一定据实禀奏皇上,他日司马大人荣升高位,入京秉政,可不要忘了兄弟啊。”

    还是这招,高官厚禄的诱惑,你还甭说,这招就是有.用,司马池立刻精神一振,恭声道:“下官明白,下官一定办好,绝不辜负皇上的重托。可是大人,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再有同僚被空幻掳走……”

    “转运使没了,判官顶着,判官没了,支使顶着,支使.再没了,还有掌书记和推官;通判衙门也一样,通判下头的主簿、别驾、长史、司马,随时给我最好准备,他们的上官没了,就他们扛,他们自己没了,还有他们的下官!”天丁大人激动地挥着手,声如洪雷,“还有告诉皇甫大人的副将,他的兵随时要准备好和空幻、和一切妄图我分裂大宋的力量开战的准备!”

    “动……动兵?”司马池下了一跳。

    “对,空幻都踩到.我们头上来了,如果逼不得已,当然只有一战。”天丁大人冷笑着,眼中闪着凛凛杀意。

    “可皇上不是告诉大人江南维稳……”

    “维稳维稳,得稳得住才行,稳不住了当然只有打!只要战决,在契丹和侬峒(侬全福是侬峒领)收到消息前平了空幻,定了江南,皇上是绝对不会怪罪我们滴。”天丁大人说着脸色忽然一凝,露出某种司马池从来不曾在他脸上见过的果决刚毅,“告诉建康军上下所有的领兵将军,从即刻起建康军进入战时戒严状态,随时准备打一场和平年代的局部战争!”

    从心底上说,身位文官司马池是一万个不愿意打得,但是天丁大人似乎非常热衷一将成万骨枯的快意,“啪”地一掌摁在桌案上,居高临下地喻示道:“代本钦差告诉将军们,即将有可能开始的剿灭空幻的战斗,惨烈的程度不会输给当年的檀渊之役,一旦开战了,他们手里厢打成了军(二千五百人为一军),他们就给我当都虞候,军打成了营(五百人为一营),他们就去当指挥使,营打成了都(一百人)那他们就是都头,都再打没了,五十兵的队长也要给我当好咯,本钦差只告诉他们一句话:是人民在养你们,你们自己看着办!!!”

    ……

    司马池诚惶诚恐地领命而去,甚至天丁大人为了表示平灭的空幻的决心,连从皇帝姐夫那king来的尚方宝剑都借给了他拿去以壮声威,等他的背影远去,韩琦从一边的屏风后走了出来,遵照天丁大人的吩咐,他一直在那里旁听。

    “大人,我们真的要用武力剿灭空幻?”韩琦上来就问。

    “谁告诉你的?”

    “大人刚才不是说……”

    天丁大人笑了,和刚才声色俱厉的激动样子判若两人:“如果用打就能解决问题,我们何必这么麻烦,千里迢迢的护送南宫大家、邹姑娘她们跑到江南来。朝廷为了契丹和侬峒两边随时可能打响的战役,已然是皆尽所能,入……”他本来要说“入不敷出”的,毕竟皇帝姐夫勒索了他一百万拿去当军饷嘛,不过对韩琦也不需要讲的太明白,意思挑明了就行,“刚才我那么声色俱厉,只不过是想借司马池之口,把朝廷准备动用武力平灭空幻消息放出去。震慑一下自以为掳邹姑娘,抓了几名高官、就可以得意忘形的反贼和李元昊。哼,北边和西南打不打得起来还难说呢,他一个小小的西夏王世子也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本钦差——行了,卷宗的事情你先放一放,暂时不用管了,有几件事情按我吩咐的马上去做,办好了回来带上几名干练的禁军弟兄,陪我吃李元昊这西夏狗他娘的去。”

    “是,末将遵命!”

    xxxxxxxxxxxxxx

    傍晚时分,天丁大人来到福临轩赴宴。

    出人意料的,这福临轩号称城西最大的“酒楼”,却竟然是建在画舫之上!

    画舫之上的酒楼!

    沿着城西秦淮河畔用山石木桩砌成的堤防,远远的天丁大人就看见埠头上泊着七八条花船,正中的一艘灯火通明,甲板上起了一座足足三层高的木制楼阁,四处摆满鲜花彩绸,笙萧鼓乐之声不断传出,里外悬满宫灯,亮如白昼。

    唉呦哎,这李元昊挺会挑地方的嘛。

    天丁大人看了看周围,果然江宁城各级大小官员和头天宴席上见过的富商士绅多数都到了,还有不少生面孔,看来李元昊请的人有够多啊。也是,人越多,越可以叫他嫉恨的天丁大人在人前丢脸、折面子,越可以把他和空幻一手炮制的江宁三大主官失踪的影响波及到最大!

    “哎呀呀,天丁大人大驾莅临,本世子真是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啊。”一身华服的李元昊大步迎了上来,笑的非常“热情”。

    “岂敢岂敢,劳李世子亲自出舱相迎,兄弟真是过意不去过意不去啊。”他会装,四哥何尝不会,哈哈大笑着走到李元昊前面,像是久别重逢的至交好友一般,重重一掌拍在李元昊肩头——对,重重一掌,天丁大人一米八多的个头,一百八十多斤的英武体型,集中全身的力气狠拍在李元昊肩膀上。

    这一掌砸下去,换成头牛也不一定捱得住吧,可李元昊竟然纹丝不动。果然是马背上长大的家伙啊,四哥考虑要是不是下手狠点,抽鱼肠冷不丁地给他来两刀,捅个半死再说,想想周围人太多,眼睛更多,被看见了影响不好,还是忍了。

    天丁大人是最大的大人,当然是要摆足了架子最后一个到,简短但是机锋暗藏的和李元昊寒暄了几句,大摇大摆地进了建在画舫上的福临轩。

    顶楼之上,奢华的桌椅案台无不齐备,锦兰绣褥,龙须细垫,四面摆满香花,灯光花影,照眼欲迷,无数身披轻纱的美貌少女穿梭其间,像是一只穿花的蝴蝶。

    大厅里的座席几乎满座,只有天丁大人这桌几张显眼位置的座席空着,明显为已经失踪了的宗政卿、文彦博和身受重伤的皇甫毓而设。

    “哎呀,帖子上写好的时辰已经过了,怎么宗大人、文大人和皇甫将军都还没到。”和预料中的一样,天丁大人刚坐下来,**都还没有坐热,李元昊就开始难了,“苏奴儿,你带几个人去三位大人府上拜会一下,看宗大人、文大人和皇甫将军为何缺席,本世子今晚宴请江宁大小官员,怎可少了三位大人。”

    “不必了。”早和主子约好了的苏奴儿连答应都来不及,天丁大人已经站了起来,挥手打断,一时全场惊异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少年得志、飞黄腾达的天丁大人,拥有的是这个时代无人能及地完美的心理素质,镇定自若的淡淡一笑:“宗大人、文大人,受了本官代传的皇上密旨,一大早就离开江宁入京面见圣上去了,这会儿想必已在百里之外。而皇甫将军因为接待本钦差时饮酒过量,这两日身子一直不适,昨晚约摸是受了凉,突晕症……唉,皇甫将军为我大宋忧劳一生,如今年事已高,本钦差代皇上请皇甫将军暂歇修养,建康军内大小事务暂时交由副将接受,”

    “噢,是这样的么?”李元昊似是料到他会有所准备,话锋一转,“为什么本世子却听说,宗大人、文大人今天一早遭反贼所掳走,迄今下落不明,转运使衙门和通判衙门的大小政务无人主持,乱作一团,而皇甫将军在自家军营遭被克扣饷银的士兵偷袭,身受重伤,命在顷刻了呢。”

    李元昊这话出口,大厅里一片哗然,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连刚才谈笑风生的天丁大人都惊得瞪大了眼睛。

    “啊世子,你是脑子有病么?”天丁大人瞪大了眼睛顶着李元昊。

    “诶!?”

    “如果世子你真的听说宗大人、文大人失踪,皇甫将军受了重伤,那你还派帖子、叫人去请做什么?莫非世子脑子抽筋了?哎呀,这我可得赶紧请个大夫给大人看看,诊金我出,世子可不要推辞啊。”天丁大人说得声音很大,把大厅里嘈杂的议论喧哗都压了下去,现场静寂了一两秒钟,然后爆起哄堂大笑。

    ——光看天丁大人此时的谈笑风生,也没有人相信李元昊说得呀。

    李元昊脸上抽了一下,没想到庞四竟然拿这等下贱手法来堵他,不过他也非是那种一堵就无言以对的平庸之人,顺着对方的口风道:“我党项为大宋藩属,自然也当遵习大宋礼仪之邦的风度,请不请两位大人和皇甫将军是本世子代表党项族招待礼节问题,能不能来那可就是两位大人和皇甫将军自己……”

    “噢,李世子,你莫非是和反贼一伙的么?沆瀣一气,狼狈为奸了?”这一次,四哥连说完的机会都不给他,冷笑着截断。

    “大人说笑了吧。”李元昊果然没那么好对付,面对庞昱三番五次的嘲讽,毫不动怒,“元昊身为党项世子,理当为党项一族谋福、为大宋朝廷尽忠,以尽仁信礼智之行、全忠孝节义之风,怎会做那……”

    “怎会做那卑鄙无耻下贱、厚颜丑陋白痴、断子绝孙、举家死光、祖宗十八代祖坟被撅的造反之事,是吧?”

    李元昊被骂得祖坟都冒青烟了,偏是还不能作,咬牙“嗯”了声。

    (你他**现在干的就是反宋的事!)

    天丁大人差点破口骂出来,不过顾忌形象,还是暂时忍了,“噢,那不是一伙的,你怎么知道宗大人、文大人被反贼掳走,你看见了么?左眼看见的还是右眼看见的?本官可是亲自传得圣旨、亲自送宗大人、文大人一早出的江宁城,当时司马大人也在场的,是吧?”

    “是啊!本官握着文大人的手,一再请文大人入京把我江宁的吏治民生和老百姓对朝廷、对皇上恩典的感激如实禀承,也请宗大人向皇上保证,无论北边和西南战事如何,江南一定是我大宋最最稳固的后方!”司马池应得很准时,也很镇定,更加非常的热血,明明那时在台城苑苦等着向天丁大人禀报“奸尸”的事呢,可是从他嘴里一说出来,就和当时真的有那么回事一样。

    两位大人如此镇定的表现,李元昊就是想诬蔑也没有人再会信了,不过丫的阴谋诡计,可不止这么些点。

    “唉——”李元昊叹了一声,“宗大人、文大人和皇甫将军缺席,实在是不无遗憾,不过好在其他大人都到齐了,就请诸位先行欣赏歌舞吧。”他拍拍手,门外哗啦啦一阵轻响,走进来几个打扮妖艳胡人女子,全身上下蒙在一块薄薄的水红色的丝帛里,将她们动人身材衬托的丰腴柔婉,丝帛延伸到肚脐间,露出一道一条不大不小的细缝,刚好可以看见里面白腻的肌肤,往下的一对圆月美臀,被丝帛束出两团勾人异常的峰峦,饱满的大腿曲线更是得极为夸张,略一走动间髋部轻轻摆动,一股妖娆,直扎进人的心脾里。

    “这是什么?”正直的天丁大人立刻问道。

    “是我们西夏的飞天舞,帖子上写明请各位来欣赏的,大人莫非没看见?”

    卧了个操,就是那排党项文么?

    奉行“大宋至强、不学外语”的天丁大人霎时就郁闷了。

    妈的,早知道有这种节目……

    老子就早点来早点开始看了!

    哎呀呀,这党项族的姑娘就是好,**大又圆,mimi又翘又挺,不愧是在马背上长大的啊,中间那个高最高的也不知是38F还是4og啊啊啊啊啊——

    天丁大人的眼睛眯起来了,笑的益yin荡了。

    男人嘛,谁不好个色的。

    好色,往往是要出大事滴。

第三百七十四章 那一夜,升华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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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的,他**的!

    这么美妙的夜景,这么火辣的姑娘,怎么就缺了几根钢管,没法叫她们围着跳跳钢管舞,给本钦差乐呵乐呵呢。

    望着几名充满异域风情的女子,天丁大人口水快要淌一地了,李元昊看在眼里勾起一个诡邪的笑,轻轻拍了拍手。一阵缠绵旖旎的弦乐伴随着丝竹箜篌之声响起,那几个身材丰满的党项女子随着音乐律动缓缓扭动起来。

    轻薄的丝帛包不住她们浑圆的**、翘起的隆臀,随着迷离曼妙的音乐节奏,身材火爆的党项少女们尽情地摆动腰肢,手臂上的璎珞、臂钏、手镯等饰品不住地出叮咚的悦耳声响,美丽的大眼睛中流露出丝丝暧昧,丰胸翘臀一起耸动。

    忽然“哗啦”一声,那丝帛尽数抛下,露出只用一圈蝉翼薄纱包裹了不到三分之一的美胸和p瓣下修长莹润的**,隆臀轻扭,双腿一阵迎合观众们的款摆,露出短裙里若隐若现的风光,说不出的魅惑。

    好,有劲啊,夹起来一定很有.劲!天丁大人看得津津有味,陡听李元昊不怀好意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道:“天丁大人,您若喜欢看舞的话,这几位少女,本世子就代父皇送给您了。”

    靠,想用美色勾引我啊?

    “这个……不太好吧!”正直的天丁大人.怎么会收,摇摇头果断拒绝,“我这人呢,对于美好的事物一向只是欣赏,收回去的话……还是算了吧。”

    鱼儿上钩,李元昊难得地谄媚.笑道:“大人不用客气,这是元昊的一番心意。”

    “世子心意本钦差心领了。”

    “哎,人不风流完少年嘛,大人何必推辞。”李元昊非常.的“诚意”。

    “免了吧,本官可没有这个癖好。”虽然很像想看这几.个暴乳狐女跳钢管舞,四哥还是理智地摇摇头,心里其实早骂开了,卧了个操,你就算诚心诚意地给老子送女人,也不要搞得这么公开来好吧,私底下送到台城苑来不就是了,先当着这么多人面让她们跳,跳得江宁城这么多有身份的人一个个都口水嘀嗒,眼睛放光,老子再收下带回去一个人享用,不是他**的犯众怒么!!!

    天丁大人极度不爽,心里开始问候李元昊的十.八代祖宗,李元昊呢,心里很爽,以为天丁大人上了他的套。

    “噢,原来如此,大.人不喜欢本世子从族里带来的这些火辣狂野的姑娘,那大人……大人的癖好莫非是……”

    “奸尸?”

    “噗!”至少一半人嘴里的酒喷出来了。

    (好,大事来了,李元昊的第二击,责问奸尸。)

    四哥不紧不慢地一楞神:“啊,世子说什么?”

    “奸尸啊。”明明四周鸦雀无声,不要说歌舞连丝竹箜篌都停了下来,李元昊却故意说得很大声,“外边如今风传,说昨晚云伊楼的苏沫雪姑娘被人奸杀于花船之上,凶手不是别人,正是天丁大人你,未知是否真有此事?”

    “这种谣传世子也信?”天丁大人头也不转,自顾自地喝着酒,扔回一句。

    “本世子当然不信。”李元昊也笑了,“似天丁大人这等天下罕有文武全才,少年得志、飞黄腾达,不仅皇上引为心腹重臣,老百姓们更是传唱颂扬,要说打人身边缺女人缺到要去奸尸寻乐子,元昊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滴。”

    (少年得志,飞黄腾达?你是想说我靠着逢迎拍马、讨好圣上,才年纪轻轻就坐上高位吧!)天丁大人如何听不出李元昊这话的讽刺意味。好嘛,既然要玩,那本钦差就奉陪到底,看谁玩的过谁。

    “世子既然不信……”天丁大人站了起来,环目扫过全场,意态悠然,“列为大人,各位父老,你们信不信啊?”

    没有人会信,也没有敢信,大家一齐摇头。

    李元昊早料到他会这么问,在座的都是江宁大小官吏和本地的士绅富商、名门望族的代表,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不想活了敢质疑天丁大人?不过这并不妨碍他接下来的诡计,“对,本世子也不信天丁大人你会作出这等‘卑鄙无耻下贱、厚颜丑陋白痴、断子绝孙、举家死光、祖宗十八代祖坟被撅’的丑事……”他被四哥逼得自损一回,这次居然想倒着损回来,给刚刚报仇,“只不过,这常言说的好,谣言猛于水火,大人如果不今天当众把事情解释清楚,拿出证据,恐怕……谣言波及开来,损坏的可是大人您的声誉啊。”

    (老子的声誉,**x事!)

    天丁大人很想喷人,看着李元昊流露关切、表面上是为他着想,其实就是犯贱,巴不得在众人面前丢尽颜面的猥琐神情,真狠不得抓起旁边椅子,朝他脑袋狠狠砸过去;旁边的司马池看着李元昊的得意表情,心里早忍不住想笑了。

    (该死的党项杂碎,以为大人上了你钩?啊呸,这是大人在钓你玩啊。)

    “世子所言甚是,前晚究竟生了什么事件、苏姑娘究竟为何而死、尸体又怎会躺么在本钦差身边,我想是很有必要给大家解释一下。”

    天丁大人除了女人缘,最好的就是口才,当下乘着酒意把那一晚明明是好了点小色、贪了点小花,结果被假苏沫雪摆了一刀、拖上花船和苏沫雪裸尸放在一起的丢人丑事生生掰成了一段死者仰慕他非凡才华,邀他入船谈论诗文,伺酒燃烛,红袖添香,乘兴聊到半夜子时,突然有十余名刺客杀进船舱,口呼“宋庭狗官受死,复我南唐神州”和他战在一处,大人勇武,连砍五人,正要生擒刺客头目却见他一刀刺中苏沫雪胸口,大人扑前急救终于还是晚了一步,没能救回苏姑娘,刺客趁机逃走,而他因为失血过多,追出去的时候昏到在床边,事后醒来痛悔不已的英雄事迹。

    英雄事迹,英雄啊!天丁大人描述完了事件,尚在沉恸地表述对苏姑娘惨被反贼刺死的痛心,大厅里已经响起一片歌颂德、赞扬美誉的呼声。

    “大人勇斗反贼,真乃少年英雄!”“大人威武,反贼便再来十数人,大人一样是砍瓜切菜,杀个尽绝。”“苏姑娘不幸为反贼所杀,大好年华虽就此毁弃,然能为江南百姓而死,成全大人屠贼雄风,却是死得其所。”“大人当晚怒杀反贼,扬我大宋雄风,他日也一定会将空幻剿灭,为苏姑娘报仇!”

    太热烈,太热烈了,这哪里是李元昊宴请众人,分明就是在给天丁大人开一场英雄事迹报告会!

    李元昊失算了,彻底的失算了,满以为天丁大人沉迷于美色歌舞(呃,确实,天丁大人),无力应付他的突然问责,殊不知天丁大人这是面色心不色,故意装样子勾他出手呢!李元昊失算一笔,不但没能当众奚落对手、败坏天丁大人的声誉,反而“助”他赢得赞誉一片,声望不减反增……换成一般人,这时候估计都能气昏了,李元昊呢,暗暗一咬牙,又来:“天丁大人,事情真是这样的么,为何本世子却听说当晚其实并没有刺客潜入,大人所说的一切都是为了掩饰……”

    “掩饰什么?掩饰其实是我见色起心、酒后失德,自己杀了苏姑娘然后做下奸尸这等丧德败性的指恶行么?”天丁大人笑着问道,语气中全无怒意,哪像是做了坏事被人揭底,倒有点那啥……

    对,朝不懂事的瞎编胡造的小孩子反问的味道。

    ——李元昊就是那个不懂事的、颠倒是非黑白、瞎编乱造的小屁孩子。

    边上几张桌子已经有人忍不住笑了出来。

    李元昊吸一口气定了定神,不慌不忙的继续追逼:“据本世子所知,大人当夜所宿的那条云伊楼的花船,就停泊在秦淮河最热闹的花港中,旁边夜泊船只无数,而且亥时一过还有各青楼的护院守卫在船头巡视,保护客人们的安全。怎会有十几名杀手潜入船舱刺杀大人,还和大人您大战一场却没有被现呢。”

    “这就是反贼的高明之处了。”几乎是他一说完,天丁大人立刻接上了,“我也不相信他们那许多杀手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潜进花船来,但事实就是他们果真进来了,杀了苏姑娘,连本钦差也差点儿一时不慎折在这帮恶人手中。”

    李元昊是何等精明之人,知道庞四既然敢一口咬定昨夜同刺客大“战”过,那么肯定已经派亲信手下在花船上做好了“痕迹”,他再揪着这点不放也是占不着任何便宜滴,当即转换策略开始了第二套、也是做为杀手锏的逼问。

    “既然大人一口咬定苏姑娘非大人你所杀,那么只需要把遗体请出,检验伤口,看苏姑娘所受致命一刀究竟为何种兵刃所刺,再看看那样兵刃是否属于大人,若查验得实伤口并非大人随身携带的鱼肠宝剑所刺,也就证明了大人清白,若然查出就是鱼肠剑刺客,那么……哼哼,天丁大人,你就是杀人奸尸的凶手!”

    “李元昊,你好大胆子!”司马池怒不可遏的站起喝道,好端端的一场宴会变成了李元昊对天丁大人一而再、再而三的问责,他要再不站出来声,真可显得天丁大人心虚,江宁衙门耍鬼了。

    “哎,无妨无妨,世子要验尸那便验嘛,不验不是显得本钦差心虚了。”天丁大人呵呵笑道。司马池一听急了:“可是大人,李世子说查便查,实在有损钦差威仪,而且死者为大,苏姑娘的遗体已由本府差仵作推官再三验看,确定为反贼利刃穿胸而死,此时合当入土为安,若再提出查验……实在是对死者不敬啊。”

    “怕什么?李世子既然执意要查,本钦差若是不允,事后定落人口舌,还不如公开验尸,让李世子也让全城百姓看一看,倒底是谁害了苏姑娘!”天丁大人这明显是和司马池串通好了唱双簧,司马池唱黑脸,他唱红脸,礼义全占,先把不怕查的气势摆出来,到时候真查起来……哼哼,一样还是在他的掌控中!

    “好!那本府这便差人去把苏姑娘的遗体请来,请李世子还有在场的各位士绅富商亲眼看一看吧。”司马池点点头,一样是大义凛然,丝毫不露畏怯。

    “嗯,诸位倒时都看清楚,苏姑娘死前有没有受侵犯,是不是本钦差奸……”

    “等一下,天丁大人!”李元昊冷笑着打断,老大的声音不光花船里回荡,连秦淮河上都听见了,“奸尸一说或是坊间流传,做不得数,本世子想请各位亲眼看一看的是尸体身上的伤口,究竟是不是天丁大人的鱼肠剑所刺!”他满以为瞬间洞悉了对方想混淆过去的辩才,庞四听了定要勃然色变,却不道天丁大人只是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脸?

    庞四盯着他脸做什么,李元昊没空管,反正就算对方是代表宋朝皇帝的钦差,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也没可能捅他一刀泄愤的。

    “查便查吧。”天丁大人耸肩笑笑,依然是云淡风轻、混不在意,“苏姑娘背心那一刀,要是我刺的,不用你李世子追究,我马上横刀在这里自刎……”

    “不对,是胸口的一刀!”李元昊冲前一步,大声吼道,锋利的鹰眼锐锐放光,满以为自己又一次戳破了庞四试图糊弄过去的诡计。

    激动了,一向以稳健冷静自居的李元昊罕有的激动了,两番被辱、三度失策,他终于靠着不懈的坚持把庞四逼到了绝路上,现在只要等尸体送到,和庞四手里的鱼肠剑一对照,他就是生了一万张嘴也别想再洗清罪名。

    尤其,庞四还在他的再三逼迫之下说出了“要是我刺的,不用你李世子追究,我马上横刀在这里自刎”这种话,那等一会对照比出来,啊哈哈哈哈哈,看他怎么收场啊哈哈哈哈——他得意、他嚣张,就差没有仰天狂笑,可是突然……

    “李元昊!你怎么知道是胸口!!!”蓦地一声大吼,震得整个大厅都抖了起来,天丁大人站在他身边,伸手指着他的脸,双目如同喷火,面上罩了一层森然寒霜,“苏姑娘的尸体有几处伤口、伤在何处,这些关键之处一开始起本钦差就要衙门严格保密,在场的老鸨子和云伊楼其他人等全部被衙门带走,暂时隔离在绝对安全的地方,其余所有的目击者,除了司马大人外全是本钦差从京城带来的禁军。敢问李世子,你是怎么知道苏姑娘受的致命一刀不是在背心而是在胸口?”

    “这……”李元昊一怔,隐约觉得庞四的愤怒表情还有这么问他一定什么藏着什么反击的诡计,可是‘成’在望,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这是本世子是胡乱猜的,或许猜错了也未可知,不过只要司马大人命衙差将尸体请来,当众检验,相信一切就都水落石出了。”

    “哈哈哈哈——”他话音刚落,天丁大人仰天大笑,笑的李元昊不明就里,还以为他要被他设计好的圈套逼疯了呢,骤听天丁大人一声冷哼,“猜的,不对吧,听世子刚才的语气,分明就是一口咬定!认准了苏姑娘就是死在胸口这一刀之下。”同桌的客人们这时全都知趣的散开了,只剩他和李元昊两个人对峙。

    “各位,请你们试想一下。”天丁大人转身过来,面对众人,嘴角挂着一丝不仔细看绝难现的冷笑,“苏姑娘之死,在场的目击者没有可能走漏消息,李世子他是如何知道致命一刀伤在胸口的?这恐怕只有一种可能吧。”

    司马池反应的够快,“失声”道:“李、李世子,苏姑娘不会是你杀得吧。”

    “司马大人,你不要血口喷人!”李元昊这才猛醒,自己设个套让庞四钻没成,反而钻进他的“套”里了,追悔之下来刚要开口辩白,乍又听天丁大人一声似是“恍然大悟”的厉喝,吓得他差点魂也飞了!

    “李元昊,原来是你!昨夜那个带人杀我的刺客头目原来是你!!!”

    “你胡说什么!”这一次轮到李元昊慌了。

    “我说世子的眼角怎么有点似曾相识,还有这八字形的深浓双眉,都好像不久前才刚刚见过的一样。可世子你又不是大姑娘,之前的几次碰面我没理由盯着世子的脸一直看,也没理由留下过目不忘的印像。”天丁大人点着头,看着李元昊,笑的如同死神一样冰冷,“现在我想明白了,原来世子你就是那一晚带着十数名杀手要取我性命的‘反贼’,也是杀害苏姑娘的主凶!我和凶手数次近身拼杀,虽然黑巾蒙面看不着脸,但是记住了他眼睛浓眉的形貌!”

    “庞四,你这是血口喷人!”李元昊已经失去理智了,竟然直呼天丁大人的名讳,“苏姑娘分明是你一刀杀死的,你怕重新验尸暴露了恶行,所以就当众诬赖本世子……”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天丁高了整八度的声音压了下去,“是么?世子你是这样以为的?诸位,刚才有一点本钦差其实还没有说,刺客头目逃走时,被我用鱼肠剑奋力戳了一刀,伤口就在腿根处!李世子,本钦差随时可以叫司马大人令仵作将尸体运来,当众检验苏姑娘死后是否遭受侵犯,是否被胸口一刀刺死,不知世子你敢不敢现在脱裤子,让在场各位大人、各位名士富商看看,你裤裆下边那活儿是不是被本钦差砍了一刀!”

第三百七十五章 整的就是你!

    正式更新奉上,各位久等了。

    当着几十名客人,几十名姑娘,几十名乐工和伺候饮宴的姑娘脱裤子,你敢么?就算你敢,李元昊他也不敢,堂堂西夏王世子,大庭广众之下被脱裤子查阳根,这件事情要是传开了,不要说在江宁、在大宋,就是整个河套平原(党项族当时的主要领地)都要把他当作笑柄!

    天丁大人把话说得很明白了,验尸,可以啊,不过也要验你,脱裤子验。

    验尸验出来苏姑娘被鱼肠剑所杀,那也不过是天丁大人喝得稍微高了点,酒醉杀了个女人而以,甚至可以再“深究”一下,现苏姑娘的父母是南唐遗后,苏姑娘呢表面上是个杭州来的名ji,其实也是反贼一伙,要杀天丁大人。天丁大人出于自卫,才错手把她杀了的。为天丁大人仁慈啊,想着人死不能复生,又何必再追究下去呢,于是也就没有说破,谎称遭遇了刺客袭击——也对啊,是袭击,不过仁慈的大人把袭击的主凶从苏姑娘身上移给了别人而以。

    而他李元昊呢,滋要裤子一脱掉,不管有没有伤口,党项族的脸面都要彻底被他丢尽——伤口当然是没有的,那也无非是天丁大人记错了,他李元昊清白了,好事啊,难道他还能反过来咬天丁大人怎么怎么地不成?

    李元昊和空幻联手,站出来“揭穿”庞四,只是出于双方利益上暂时的共同利益,是为了好均沾均沾才动手的,没有必要、也不可能和庞昱拼个鱼死网破,何况还不定拼的成,而且不管对方成不成“杀人凶手”,他自己也把脸面丢尽。

    何必呢,跟庞昱斗得两败俱.伤,最大的便宜让空幻捡?

    李元昊不是傻瓜,损己去利别人,.所以很明智的,经过五秒钟的短暂考虑,他选择了收手、熄战、不敢跟庞昱再对着干下去了。

    “啊,验伤就不必了,本世子绝对.相信天丁大人的清白,刚才不过是说笑而以,说笑而以,哈哈哈啊哈……”李元昊干笑两声,掩饰难不成还要主动“罢战”的尴尬,天丁大人呢,仁义啊,目的达成也就不追究下去了。

    ——四哥早把这一切算得分毫不差,所以才和司马池.大胆赴宴。

    “哎呀,世子这一说我也觉得有点不对劲了。”天丁大.人哈哈一笑,“如果昨天的刺客头目是世子,动手前为什么要喊“复我南唐神州”,世子明明是党项人嘛,不可能连祖宗都卖了,要去光复南唐的江山吧。啊,难道说,世子您真的是汉女所生,而那个汉女又刚刚好是……南唐余孽?”

    不着痕迹的,李元昊又被天丁大人当场狠狠羞.辱了一通,想着本来踌躇满志地要在宴会上好好诬赖庞四一通,报了当日被两番羞辱的大仇,到头来却以“厚颜求和”的悲剧收场;想着这一晚如果成,就开启了同空幻合作的大门,两边联手,共乱江南,党项立国指日可待的梦想彻底破灭;想着现在还被关在城门口铁笼子为了一口饭吃蹲那摸猪**的心腹手下……李元昊真的、真的快要一口血吐出来了,如果不是顾忌到他世子形象的话。

    而其他的人呢,.看了这一场没有刀光剑影,却比刀光剑影还要凶险的暗战,谁也没有了饮宴的心情,面前一道道由名厨精心烹饪的名贵佳肴,吃在口里味同嚼蜡,唯独四哥心情甚好,重新归坐后筷羹飞舞,大快朵颐,对比李元昊一张阴沉沉的黑脸,简直是泾渭分明。

    “哎那个谁,快快快,加菜,这个……红烧党项——不对,红烧党参炖黄羊,再给咱上一盘,党参多多的放啊。”

    “那边的小姑娘,去,再端一坛子酒来,给本钦差满上,也给李世子满上——世子啊,咱们干,今天喝个痛快,不醉不归啊。”

    “世子,你的脸色不太好嘛,怎么了,酒喝多了上头?不对啊,上头是红的,世子怎么黑着脸,一定是占上灰了,哎呀呀,赶紧来人,给世子好好擦擦啊。”

    ……就这样,在天丁大人的谈笑风生中,大家的情绪都被调动了起来,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借着李元昊的场子,喝着李元昊的酒,吃着李元昊的菜,谈他们自己的事,完全忽视了这个大半场饭局一直黑着脸的可怜主子。

    眼看吃的差不多了,天丁大人摇晃晃地站起来,朦胧的醉眼扫过杯盘狼藉的大厅:“诸位,我看今儿时候也不早了,大家伙散了吧,散了。”俨然这顿是他摆酒请客的一样,完全无视作为主人的李元昊。

    唉,没办法,四哥喝高了,控制不了打脸的力度啊。

    代天巡狩的天丁大人话说散场子,那就是圣旨啊,在场哪个敢不听的,纷纷站起来了,一样是对李元昊连声告辞也不说,和同桌子还有附近的熟人互相一拱手,约好下次吃喝玩乐的地点,然后高高兴兴地就要闪人了。

    “且慢!”李元昊“腾”地站了起来。

    “啊……天色很晚了,世子还有事么?”酒意上头的天丁大人斜眼睇着问。

    (呀呵,***前面两招被老子反摆一刀,不服气还有第三手?)

    李元昊眼中掠过一丝深浓的阴霾,不过脸上却挂着假笑:“呵呵,小王今日宴请江宁城大小诸官及富商士绅和名门望族的代表,除了想请大家欣赏一下我西夏的飞天舞,还有一件名贵饰想请司马大人和在场的珠宝行家品鉴。”丫看来真的是咽不下刚才的受辱之气,话中竟然分毫不提天丁大人。

    不提也罢,清廉正直,大公无私、从来不贪财天丁大人对珠宝饰这些奢侈玩意的的确确没有什么太大的研究,李元昊要是真拿件什么名贵珠宝问他产地来历,价值几何……呃,天丁大人除了大致、略约、估摸着分得清什么是钻石、什么是翡翠、什么又是玉,其他真的是一窍不通。

    名贵珠宝,名贵珠宝……唉!

    不懂不打紧,可是这四个字却牵动了他的伤心处。

    那是离开楚州前的最后一晚,接连大半个月同瘟疫不眠不休的奋战终于以胜利告终,所有人都舒了口气,早早的进入梦乡,只有邹熙芸的香闺里,这时依然亮着烛火……忽然,烛火熄了,只有月光映出暖帐里如魅似幻的俪影。

    雪白如葱的纤纤玉手探出暖帐,执着一条粉红锦绫的腰带解下床畔,接着艳绯色的绮罗裙裳顺着完美无瑕的搦搦宫腰滑落床头,染有淡淡紫郁的薄纱衫子、苏绣小衣、桃红锦的绫罗抹胸……一件接一件随手扔下。

    邹熙芸仰躺在宽阔的床头,乌摊散、浓鬟如瀑,一对椒实般的尖翘圆乳高高贲起,膨大的乳x挺如幼儿的小指指节,胀得樱红之中微微透出旖艳的珠紫,两边酪浆似的雪腻肤质透出淡淡青络,真个是应了那一句……

    软温新剥鸡头肉,滑腻初凝塞上酥!

    不过四哥更喜欢用自己的诗句。

    “粉香汗湿瑶琴轸,春逗酥融白凤膏,浴罢檀郎扪农处,露花凉沁紫葡萄。”他咬着娘子滚热羞红的小小耳珠,温柔的把即“性”而做的艳诗喷吐进娘子心里,把个邹熙芸弄得粉颊如映晚霞,漆点双眸流溢出端庄秀颜的欣喜羞怯。

    他褪去衣裤,精赤着铁铸般的结实身躯半跪在身无寸缕的美人儿腿间,邹熙芸含羞抬起娇乏的**,箍住情郎健壮的虎腰,湿润的下身一点、一点将他翘如弯刀的昂扬粗长吞入其中,逐渐挤出荔汁似的半透明酪浆,腿肚却贴着他虎背轻轻擦滑,细如敷粉的肤触爽得庞昱连连吐气,白玉钩儿似的秀美巧致的莲足却勾着情郎的臀股,欲拒还迎间,分外诱人。

    这一夜,两个人的世界安静无声,但**的激烈,却能从剧烈的撞击、抽搐般的颤抖、飞溅的汗水爱*,以及刨刮出来的浓烈气味清楚感受。

    邹熙芸纤秀的玉手紧紧抓着枕头、揪乱了锦被羞他,挣扎似的扯下了系起的纱帐,还试图攀上他的脖颈;他却昂起上身,有力地把她压在身下,扣紧她的细薄小腰,奋力撞着她股间那凹陷,尽情享用这具妩媚诱人的娇美**。

    她不敢喊出声来,惟恐惊动旁边房里的丫头和同楼的南宫琴伊花想容诸女,咬紧银牙忍住了一声声**蚀骨的浪吟,身体却动情地扭动着,浑圆挺耸的美乳在情郎猛烈的撞击之下不住打圈,仰着雪颈失神的张口吐息。

    早已记不清几度攀上灵肉交融的巅峰,只知道情郎一遍又一遍的冲刺喷射得她心魂欲醉,神识贯出天灵,直飞向九霄云外。

    终于,云收雨歇,邹熙芸伏在情郎怀里怔怔地竟流下泪来。

    “娘子,怎么了?”庞昱搂着她柔若无骨的温热娇躯,深情溢于言表。

    “熙芸……熙芸好幸福……”偎依在情郎的怀抱里,螓枕着他强健的臂弯,从小到大就没有哭过几次的邹熙芸,泪水无声倾落,“和相公在一起,熙芸……熙芸真的好幸福……相公,我们一辈子这样好不好……我永远陪着你,你永远爱着我……相公……”她哽咽着,说出了藏在心底很久很久的话。

    庞昱紧紧搂着她,吻着她的额头,让她的脸贴紧自己的胸膛,倾听着自己为她、为爱而生出的有力心跳,他知道,这是两人启程去到江宁的最后一晚,也是娘子可以抛开国仇家恨,和他尽情享受**欢好之乐的最后一晚,他一定要陪她渡过一个缠绵悱恻的夜晚,一定要给她一个无限美好的回忆。

    什么复国、什么剿平空幻,去他娘的吧,这一刻四哥心里只有他至爱的娘子!

    他一把抱起娘子,吻住她湿润的嘴唇,将她软糯凉滑的小舌头渡入口中,邹熙芸热烈的反映着,两人忘情**、津唾交流,吻得悱恻缠绵。热吻片刻,他转头轻轻舔啮着她的耳垂,两人交颈相拥,邹熙芸紊乱的湿垂在他面上,只几绺柔丝粘在鬓颊边。庞昱忍不住用自己初生的幼嫩胡根摩她颈侧,双手探进背里捧着两只尖翘椒乳,恣意揉捏,只觉耳蜗里频频震动,濡湿着颤抖的喷息。

    “不要……等一等,等等……”

    “嗯?”

    “我、我有件东西给你……”邹熙芸低声呢喃着,手里多了一串晶莹剔透、绯红流转的玛瑙念珠,十三粒珠子颗颗圆润,握在手中透着沁人心脾的微凉。

    “哇——这东西挺贵重的吧?”对于珠宝玉器,四哥虽然不怎么识货,但眼光还是挺独到的,这不废话嘛,太师府里什么宝贝没有,四哥是太师府的少爷,进老头子藏宝的库房跟玩一样的,什么好宝贝没见过?

    但就是太师府里,也没有这样好的玛瑙!

    “嗯,这是昔日后主赠给小周后的定情信物——栖凤鸣鸾水胆玛瑙凤涎珠。”

    (栖凤、鸣鸾、还水胆玛瑙,凤涎珠?太拗口了吧!!!)四哥心里嘀咕着,不过既然是娘子送的,肯定要收下来当宝贝。

    邹熙芸珍而重之地将念珠交到相公手里,低语诉说着它的来历:“玛瑙是佛教七宝之一,自古以来一直被当为辟邪物、护身符使用,佩戴红玛瑙更象征夫妻和睦、恩爱、幸福,被誉为‘幸福之石’,(李)后主当年穷举国之力寻得了二十六颗上好绝品的水胆玛瑙,请国中高僧开光护持,做成了两串佛珠,先后赠给了大小周后,做为和她们的定情信物……”

    “哎,那大周后是小周后的姐姐,你又是小周后的后人,这两串栖凤……鸣鸾什么……”“栖凤鸣鸾水胆玛瑙凤涎珠。”“嗯,栖凤鸣鸾水胆玛瑙凤涎珠,不会你和你师姐也一人有一串吧?”

    “栖凤鸣鸾水胆玛瑙凤涎珠是后主赐给大小周后的信物,娘亲当年废了好大力气才把它们找回来,给了我和师姐,要我们像大小周后当年一样,姐妹同心,共扶圣主,光复南唐……”邹熙芸点点头,竟然被四哥猜对了,然后不等四哥色色滴想“共侍一主么?那岂不是上天注定神仙姐姐也要做……嘿,做我的娘子”,她却有些感伤的又道,“相公,你收下这串栖凤鸣鸾水胆玛瑙凤涎珠,好好保管它,要是……要是我不在了……就、就让它陪着你,看见他你就会想起我了。

    “不!”庞昱摇头,一把又将栖凤鸣鸾水胆玛瑙凤涎珠塞回了她手里,“娘子,我不要,我不要你离开我,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陪着你,爱着你,和你在一起的!我不要用一串佛珠代替对你的海誓山盟,代替和你相守一生的诺言!”

    “相公!”

    “娘子!”凄美月光下,一对痴恋情人紧紧相拥。

    ……

    唉,世事无常,谁又能料到,当日的床第私话竟然一语成谬,来到江宁的第一天,彼此深爱着的两个人就被迫分离了呢。

    四哥苦叹着回过神来时,乍见司马池从李元昊手里接过一串玛瑙缀成的念珠,十多颗约莫豆蔻大小的玛瑙通体浑圆、色泽油润,从里到外透血红绝艳,更无一丝驳杂;即使最大的两枚荔枝核儿也似,用料之珍贵、做工之精巧比之皇宫内院公主娘娘们的饰丝毫不输,甚或犹有过之。

    在场识货的行家们眼珠子快要掉一地了。

    李元昊手里的这串玛瑙念珠可不是普通材质,而是玛瑙珍贵的水胆玛瑙,内中包裹有天然形成的气液,摇晃时汩汩有声,水泡四下游动,映彩生辉,直令观者倍觉赏心悦目,其珍惜名贵处由此可见一般。

    尤其眼前的玛瑙珠串,十三颗小珠全都内带“水胆”,除了尾衔接的两颗,其余大小混若一致,连“水胆”的位置都仿佛带着某种循序排列的奇异规律,细看之下竟有让人心宁气定,俨如福佑庇护的神妙效。

    江宁最大的珠宝商刘震撼动容道:“世子的这串念珠,颗颗皆为水胆玛瑙,真乃世之珍品,天下罕求,老夫做了一辈子的珠宝营生,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等无价之宝,若非要以金珠而论(就是论钱啦,文雅的说法而已),怕是把老夫的珍宝阁里里外外都卖了也兑不来这一串水胆玛瑙凤涎珠。”

    司马池何尝不是两眼放光,他从做这金陵旧都的府尹以来,见过多少昔日南唐宫中的宝贝,同样是没有一件比得了这串珠子,不禁赞道:“一庭春色恼人来,满地落花红几片。呵呵,满地落红,春色恼人,海棠经雨胭脂透,便是赞誉这玛瑙凤涎珠了,天丁大人,您看……”他本来是想要做个顺水人情,请天丁大人也点评两句,然后让李元昊顺势把水胆玛瑙凤涎珠献给大人,缓和一下双方的几番斗法结下的仇怨,却不道一眼看过去,天丁大人的脸色竟然比李元昊刚才还要阴沉,阴沉的整张桌子仿佛都在一瞬间浸到了寒凉寒凉的冰水中,连他这个为官近三十载、大小场面见过无数的江宁府都有点牙关打战、手足都。

    “李——元——昊,这串栖凤鸣鸾水胆玛瑙凤涎珠你哪——来——的?”低沉的喝问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天丁大人齿缝里迸出来,没有响彻大厅的响震,没有雷霆电掣的威势,只有仿佛地狱深处传来的宛如厉鬼的召唤。

第三百七十六章 踩,往死里踩

    李元昊憋屈了一整晚的苦瓜馕子脸,终于绽出一丝诡笑,迎向天丁大人的目光藏不住得以:“这个问题……天丁大人,当众说恐怕不方便吧。”

    “我只问你一遍。”天丁大人盯着他的眼睛,阴沉的脸色忽然消失了,脸上挂着阳光般灿烂的笑容。庞爆菊在一边看到,立刻心里一紧,卧了个操(爆菊哥学会了这句),四哥笑了,笑了呀,不是对女人笑,也不是对哥们朋友,那么说……笑得越灿烂,越表明四哥动了杀心,要杀人了呀呀呀呀呀呀呀啊!!!

    “我只问你一遍,这串栖凤鸣鸾水胆玛瑙凤涎珠,倒底哪来的?”

    “栖凤鸣鸾水胆玛瑙凤涎珠?啊哈哈哈哈——”别人要被天丁大人这么问,估计早吓瘫了,李元昊不但一无惧怯,反而还仰天狂笑,“原来这串宝贝念珠还有这么长的一个名目,本世子以前还真的不知道呢。哎呀天丁大人,你为什么这样关心本世子从何处得来,是不是这串珠子的原主人……”

    “我数三下。”天丁大人笑的眯起了眼睛,一只手已经插到了怀里。

    “你再不回答,福临轩里可就要血溅五步了。”

    变化来的太突然,在场的宾.客们开始根本不知到生了什么事,等听到天丁大人说出“血溅五步”四个字,所有人心里都是突地一跳。

    要杀人了?不会吧!这……这串宝贝珠.子和天丁大人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一向温文尔雅、和蔼谦逊的大人竟当众动了雷霆之怒。

    还要杀人!!!

    “回答什么?天丁大人要本世子.说,也不该这样子胁迫,还是乖乖……”志得意满的李元昊自恃有“珠”在手,对方只是做做样子,绝不敢真的动手,预先想好的威迫言语刚开个头,天丁大人“动”手了!

    李元昊吃过他一次暗亏,知道对方随身带着石灰.包,见庞昱插到怀里的手一抽,吓得仓惶后退,来不及招呼苏奴儿上前护卫,却见庞昱拿出来的竟是一只竹制封筒——暴雨梨花针?字母连环镖?孔雀翎?透骨钉?还是……

    九天灭地、断子绝孙的唐门大杀器!?

    李元昊吓得直接捂脸,唯恐庞四手一抖,暗器放出.来直接把他脸打成筛子。

    如他所愿,天丁大人立刻抖了筒子,却不是朝他,.而是朝天。

    “砰!”巨响声中,一.道烟火从封筒中激射而出,划过酒楼外黑暗的夜空,升至最高点“哗!”地炸开。

    烟火讯号!?

    李元昊反应过来时,外边已是喊杀漫天。

    “冲啊!”“杀啊!”“保护天丁大人!”喊最大的是韩琦的声音。

    李元昊疯一样的冲到窗口,只看一眼,“扑通”吓得载到在地。

    外边灯火通明,却不是花船上的烛火彩灯,而是密密麻麻的几千支火把!

    如果每支火把是一个人,那么福临轩外这时已经至少三五千兵马重重包围!

    这一次李元昊没得鬼耍了,足足三五千人啊,其中至少一大半是大宋朝最最精锐的中央禁军,在韩琦的带领下飞一般冲上楼来,谁敢挡道,扑面就是一刀。

    李元昊虽然有恃无恐,认定大宋朝廷忌惮党项军势,纵是庞四有尚方宝剑在手,也不敢公然拿他,所以明明被告知那串栖凤鸣鸾水胆玛瑙凤涎珠拿出来,庞四一定雷霆大怒,他还是拿出来现眼了,自以为可以立刻把刚才受到了羞辱十倍还给对方;李元昊不是傻子,他觉着明的庞四不敢动他,但是如果像那天耍阴招,再来个“石灰跌落”什么的,他可是打落门牙也只有往肚里咽。

    他早防备了这一点,在花船里外布置了无数精明干练的手里,庞四如果和上次一样玩阴的,他自信中过一次招了,不会再被他当面得手第二次,庞四的手下如果玩阴的,自然也有他带来的这些党项勇士来“处理”。

    但是李元昊怎也想不到,天丁大人这次不玩阴的了,天丁大人光明正大的来。

    听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的惨叫声,李元昊知道他安排守在花船各处的手下遇到这群如狼似虎的禁军,一个躲避不及这时候就已经血溅五步了,什么党项勇士,在三五千把明晃晃的刀子前头,他们丫的就是一束手待宰的猪!

    距烟火讯号出不到半盏茶夫,韩琦已经领着大宋的精锐男人、踏着党项狗的鲜血冲上来了,那苏奴儿就有万夫不当之勇也架不过这许多人,片刻就被二十多条大汉压得动弹不得,韩琦呢直接提着刀、冷笑着朝他走过来。

    李元昊彻底慌了,颤声道:“庞四,你、你敢……敢动本世子一动,你就不怕本王叫人把她……”

    “你都在我手上了,老子怕个蛋!”天丁大人跳起来,一耳光打得李元昊眼冒金星,落地潇洒的一甩头,“韩琦,把所有西夏人,通通抓起来!不服的。”

    “有多少,砍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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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宁府尹,大牢。

    几个时辰前还不可一世、狂妄到敢和天丁大人对面叫嚣的李元昊,这时被迫换上了一身中间写着大“囚”字的白单,孤零零一个人被关在冰冷的囚室中。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听到没有,放本世子出去!!!”诺大的牢房里只有李元昊的声音在回荡,旁边嘛……遵照天丁大人的吩咐,所有的其他犯人都被转移到别的牢房了,留李元昊在这里,一个人好好静静。

    所以啊,任凭丫叫得鬼嚎连天,任凭丫嚷得口干舌燥,大牢里连个应声的都没有,只有一条快要疯了的狗,在不停的吠。

    ……

    牢房外。

    “大人,你……你就这样抓了李元昊,真的……可以么?”又一次亲眼见识到天丁大人雷厉风行手段的司马池小心翼翼地问。

    “抓个把人而已,有什么不可以的。”天丁大人挑挑眉,摸着鼻子猥琐地笑笑,咱很仁义啦,抓的人党项不少,可就只关了李元昊和苏奴儿两个,其他的连夜审问了几句,就都放了,真的,宴会受邀的那么多富商士绅还有名门望族来的代表都亲眼看了,很多收到消息以后来衙门围观的老百姓也可以做证。

    ——呃至于放人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很晚了,被放的那些人走在路上会不会给麻袋套头再掳了去,或者被闷棍敲脑袋,打晕了搬走,剩下的回到驿馆客栈会不会再给包饺子,再再剩下来的会不会收到24小时的严密监视。

    那可就不关天丁大人什么事了,总之,人我公开放了嘛。

    司马池当然不知道天丁大人接下来的“安排”,因为单是抓了李元昊就已经吓得他心惊肉跳了,一边擦汗,一边后怕地道:“党项族必进是我大宋藩属,虽然早有不臣之心,可是一天还没有公然反叛,一天他李德明就还是先帝爷封的西夏王,这擅自拿了西夏王世子……这……”

    “北海郡王赵允弼本钦差都是说踩就踩,一个李元昊算什么?”

    “可毕竟西夏王手握重兵,又是在这南北交困的时刻,万一触怒了……”

    “对啊,现在所有人都觉得,朝廷不可能再和党项族结怨,李元昊也自以为我这个钦差也不敢抓他,所以才有恃无恐,偏偏我就拿他了,怎么滴吧?他能咬我?”天丁大人这时候火气还没消,脸色阴沉阴沉,一副要砍人的样子。

    “大人,下官还是觉得……”

    “司马大人,你放心。”天丁大人一张摁在司马池肩膀上,把他拉近身来,盯着他的脸,眼中闪着不容置谑的凛然神光,“抓李元昊的所有一切后果我来扛,你只要办好我交待的事情,劳,我让一半给司马兄你。”

    司马池一听有这等好事,本来有点后怕的心态霎时变成了一腔热血:“大人,这李元昊太嚣张了,不给本官面子就算,连大人您他都敢三番四次的触怒。仗着自己是党项世子,有西夏王撑腰,就以为大人不敢抓他,大人偏偏就把他拿了——大人,恕下官多嘴,那串栖凤鸣鸾水胆玛瑙凤涎珠……”

    “这司马大人就不用管了。”天丁大人袖袍一拂,眼中杀意更浓,“总之皇上命本钦差携三大花魁南下,到江宁和秦淮河上的姑娘们共舟竟艺,昭示我大宋朗朗盛世,江南繁华民生。而姓李的的所作所为就是不想让本钦差把这件事情办好,是公然对抗朝廷!司马大人,你说他该不该抓?”

    司马池可是个精明的大官,天丁大人一说完他就琢磨出味了:嗯,那串念珠看来不简单啊,和三大花魁……呃究竟哪一位有瓜葛呢,天丁大人激怒如此,会不会也……不该想的别去想,不该问得也别去多问,司马池能坐到今天的位置,自然很清楚这点,所以除了连声应和“是,该挂。”“抓了,煞煞他的锐气。”这些话以外,别的猜想都知趣藏在心里头了。

    “好了,司马大人,天色已晚,你也回去歇了吧。”天丁大人丢来一句。“不,大人,下官身为江宁府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怎能不亲自坐镇,倒是大人辛苦了一整天,还是早些……早些回台城苑……”司马池约莫还是有些担忧,生恐自己一“歇”,大人夜里就把李元昊做了,赖着熬夜也要守到白天。

    四哥才不是那种搞监牢暗杀的下贱人呢,哈哈一笑:“好,如此便有劳司马大人,不过司马大人,既然你在这里,可要把人给我看好了,要是明天一早本钦差来提审,李元昊却越狱跑了……”

    “大人放心,李元昊若是跑了,唯下官是问!”

    有了司马池拍着胸脯的保证,天丁大人这才满意离开,留下司马池撑着他几天来就没睡过一个好觉的疲乏身子,苦笑着望天。

    唉,这个封疆大吏,可真不好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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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现在怎么办,难道抓了李元昊就这么晾着?”前脚才踏进台城苑,韩琦就忍不住问,乘车回去的路上他其实就几次想开口了,可是看着大人低眉思索,似乎又在策划着新的计划,他实在不敢打断。

    “怎么办?关他一整晚再说,明儿一早……再审……”天丁大人打着哈哈,很熟手很大气也很潇洒地把御寒的披风交给早院门口迎候的小丫头,顺便在她们软嫩的小手上捏了一把,把两个个十五六岁的小mm弄得粉脸羞红。

    “韩琦,你今天也辛苦了,早些休息去吧。”他拍拍韩琦的肩膀,又笑着在他手上一合,领导嘛,握握手鼓励下属的不是,韩琦愣了一下,旋即眸光一闪。

    “大人放心,末将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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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晨,江宁府衙。

    “威——武——”两班衙役敲着杀威棒,齐声威喝。

    大人升堂了,不过这一次坐在大老爷位置上的不是江宁府尹司马池,而是一身钦差官服、少年英武、正气凛然的天丁大人。

    “啪!”惊堂木在案上一敲,在京城最大的衙门经常被人审的天丁大人,终于也有了到大衙门审人的机会(庐州那是小地方嘛,衙门能大?)。

    “带人犯!”

    “带人犯——”衙役们拉长了声音把天丁大人的喝令送出大堂。

    不片刻,李元昊被押了上来。

    准确一点说是两名人高马大提着刀的禁军弟兄压到押堂外,往他**上狠狠踹了一脚,踹的李元昊半跌着踉踉跄跄地上了大堂。

    嘛,对于国际友人——至少是半国际友人,四哥还是很给面子滴,起码没有押上公堂往地上一扔,再朝腿弯来两下,非打得他跪下来才开始审审呐。

    “庞四,你可真是胆大包天啊,连本世子也敢抓!”狼狈的李元昊上来就吼,不过沙哑的嗓音只能更添他的狼狈。

    “啪!”惊堂木又是一砸。

    “本官不会无缘无故抓你,抓你,是因为你犯法!”霸气的声音在大堂回荡。

    “犯法?哼,我犯了什么法?本世子没杀人、没放火,也没强夺,本世子犯什么法?”李元昊在大牢里憋了一宿没睡,眼睛都熬红了,这时竟还可以冷静地反过来质问他,不愧是曾经让四哥吃过亏的对手。

    “是啊,你没杀人没放火没强夺,不过……”天丁大人似乎拍惊堂木拍上了瘾,抓着又是狠狠一敲。

    “不过,你却做了小偷!”

    李元昊猛地一凛,来不及跳起来,戳着庞四鼻子骂他无耻下贱,竟然用这种理由把他关了一宿,又是一声大到要把桌子砸烂的惊堂木响:“李元昊,你丫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吧!你知道不知道,昨儿的那串栖凤鸣鸾水胆玛瑙凤涎珠,它不是一般的念珠,是邹熙芸邹姑娘的东西……”

    “而且是皇上赐给邹姑娘滴,换言之,这串念珠它是宫里的宝贝,宫里的宝贝现在到了你李世子手里,本钦差难道不该把你抓起来,好好审问清楚么?”

    好大的一盆脏水啊,临时充当师爷做笔录的韩琦差点没忍住要笑出来,李元昊更是气得要吐血:“庞四,你不要血口喷人,栖凤鸣鸾水胆玛瑙凤涎珠分明是……”他一急之下差点说漏,急忙改口,“哼,本世子手里这串栖凤鸣鸾水胆玛瑙凤涎珠恰恰是我父王去年所赐,天丁大人若是不信,可以快马差人去问啊。”

    从江宁到灵州,快马去少说也要两个月,两个月的时间,估计北边和西南早就开打,党项族也要和大宋公然翻脸,李元昊满以为这样一说庞四就拿他没辙了,岂知道天丁大人等的就是他这句推诿之词。

    “哦,原来如此,不过光是世子解释口说无凭啊,这样吧。”天丁大人摸着鼻子,猥琐地冲他挤挤眼,笑得非常得意,“请世子在府衙大牢里暂等,待本钦差派人到灵州问清楚西夏王,若世子所言属实念珠真是你父王所赐,本钦差一定摆酒赔罪,恭请世子出狱。”

    “你!”李元昊要气疯了,庞四这分明是在套他话,想着法儿的找理由整他啊!陡地又听惊堂木一砸,天丁大人悠哉悠哉地靠着椅背,斜眼乜向他:“另外,本钦差还收到群众举报,说前段时日庐州城的党项人奸杀少女案,世子你就是主谋,虽然本钦差一贯相信世子的人品,世子好歹是未来的西夏王,做做小偷也就罢了,怎么会去敢强x少女这种下贱龌龊的事儿。可是呢既然有群众举报,庞四身为钦差就要一查倒底,迫不得已只好委屈世子在大牢继续多——呆上几天了。”天丁大人说着站起来,双手摁着桌子,居高临下笑眯眯地望着李元昊,意思非常明白,姓李的,不光念珠的事老子和你耗上了,就是庐州那档子事也还没完呢,四爷爷今儿往死里整的就是你!!!

第三百七十七章 漂亮妹子们,哥来啦

    李元昊一辈子没受过这样的羞辱,想到昨晚一个人孤零零在四面冷墙的大牢里遭罪,那种嚷了一宿却连个应声的都没有的悲凉,对比他平素一呼百应的风光……李元昊昨晚就几乎抓狂了,不是他的忍耐力远胜常人,恐怕今早已经疯了,乍又听庞昱说要一直关他,这样的屈辱日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盛怒之下,终于撕开了他一贯伪装出来的和善嘴脸,露出了他在族里血性嗜杀的狰狞本性!

    “庞四!我杀了你。”李元昊狂吼一声,足朝他猛冲过来,双目血红,像是一只看见猎物的猛兽,要把他撕碎咬烂。

    我靠,公堂之上岂能容他飙!天丁大人看也不看,挥挥手,旁边早就等在那的庞爆菊一拉手里的绳子,“哗!”梁上一张金丝线大网落下来,不偏不倚刚好罩住了疯的李元昊,然后衙役们一拥而上,连天丁大人带来的禁军都不需要动,光这些衙门里头的差人七手八脚的直接把李元昊摁住了。

    看吧,蛮力有啥用啊,十一世纪什么最有用——智商!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些泥腿子衙差,凭什么碰本世子!!!”李元昊拼命挣扎着,你还别说这长在马背上的人力气啊还真不小,十几个差人几乎压不住他,关键时候又是爆菊哥,冲上去“啪嗒”一脚狠狠踢在李元昊膝弯上,然后“扑通”一声,李元昊扑到在地,旁边四五个人**只手一起摁着他的肩膀,就像一道道铁箍箍的他再也动弹不得。

    “李世子,不要冲动嘛,你这样容易误伤,磕着碰着伤了什么地方可就不好啦。”天丁大人依然笑眯眯的,眼睛盯着李元昊两腿间的某个部位,分明就是在胁迫他,你丫的再不安份,老子就叫人“误伤”一下阉了你!

    李元昊果然不敢乱动了,但.是还能喊:“庞四!你敢抓本世子,你就不怕我父王知道了一怒之下起兵反宋,和契丹、侬峒联手灭了你们大宋么?”

    “怕,当然怕。”既然挑明了,四哥也就.不和他虚与蛇委了,哼笑着,“我大宋如今两面守敌,江南腹地又有空幻作乱,一旦你们党项族再起兵叛宋、挥师东进,我大宋四面受敌,岌岌可危亦。”

    “哼哼,怕你还敢抓本王!”李元昊.昂着脑袋,又开始狂起来。

    “不过我更怕……啊哈哈哈!”天丁大人笑得声振屋瓦,“我.更怕党项族和大宋开战,皇上先拿你李世子的人头祭旗,到时候不要说西夏的皇位轮不到世子继承了,世子你的小命都要丢在大宋啊!啊哈哈哈——”

    狂笑声中,李元昊的脸色变得要多黑有多黑。

    “栖凤鸣鸾水胆玛瑙凤涎珠的来历,你不交待也罢,.牢里继续蹲着吧,什么时候想说什么告诉我啊。”天丁大人扔下一句,竟然就转身走了,任凭李元昊在后头大吼“庞四,你给我回来”“把话说清楚”就是不搭理。

    于是悲惨的李元昊又被关了起来,继续忍受孤.家寡人蹲空牢的折磨。

    衙门后堂,司马.池和欧阳修追了上来,司马池焦急的问:“大人,真的……真的就这么一直关李元昊?”

    “嗯,当然啦。”天丁大人很郑重地点点头,“一天不老实交待念珠那儿来的,丫一天就甭想出来。”

    “啊——”司马池还道大人是故意吓吓李元昊的,没想到真有这意思,连忙道,“不可啊大人,西夏王手握重兵,又素存叛宋自立之心,要是知道我们抓了他的世子,一定会以此为借口,趁机……”

    “司马大人放心——”天丁大人笑了,笑的自信满满,“咱们怕消息走漏,被西夏王知道,李元昊难道就不怕么?只消我找他当面痛陈厉害,保准咱们就是关上这小子一个月,西夏王那里也收不到丁点儿风。”

    司马池愕然,不明白李元昊有什么好怕得,怕朝廷真的杀了他祭旗?那样大宋和党项必然结下血海深仇,西夏王拼了老命也要和大宋杀个你死我活,皇上不会这么糊涂,哪怕留着李元昊做人质也不会动他。

    那他还有什么好怕?

    “司马大人就别多问了。”天丁大人眯着眼睛,完全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反正西夏王要是起兵起立,皇上肯定第一个拿我开刀,要是江南顺利平定,论行赏,司马大人你绝少不了一份大大的劳。”

    熬了一宿没合眼的司马池回去睡觉了,没办法啊,天丁大人有尚方宝剑在手里,要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忤逆,要是一味的劝谏,惹得大人不快,到头来……遭殃的还是他!算了,老老实实回去睡觉吧,现在的情形他也只能乖乖跟着大人卖命啦,养足精神,明儿再给大人鞍前马后的好好效劳。

    司马池走了,韩琦却也脸露担忧:“大人,您今天这样……这样做是不是过激了点?末将猜想那串念珠或许和邹姑娘的失踪有关,大人把李元昊下狱也是尽快从他口中逼问出邹姑娘的下落。可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们万万不可以触怒李元昊背后的西夏王,大人今天的……今天的做法……”

    韩琦猛一咬牙,大胆直言:“大人,恕末将直言……末将觉得,大人您这是、您这是在……在玩火……

    “你说对了,这一次我就是在玩火。”天丁大人唇角微扬,勾起一丝冷笑。

    “我赌的,是李元昊究竟在乎党项一族,还是在乎他自己,他是要党项族可以趁此脱离大宋,自成一国,还是自己想登临大宝,成就他坐拥江山的不世帝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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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大牢。

    郁闷了整整一个白天的李元昊狠狠瞪着牢门那头安然而坐的男人。

    这是他被关进来一天一夜,除了提审以外见到的第一个活人,本来应该多少有点高兴,至少有个倾诉的对向可以把从昨夜到现在受过的委屈好好泄一下。

    偏骗李元昊眼中,此时只有怒意,杀人的怒意!

    因为坐在他对面的,是他恨不得把他乱刀分尸、挫骨扬灰的庞四。

    “你可知道,抓了本世子等同玩火!”虽然恨不得把他乱刀分尸、挫骨扬灰,但李元昊知道这不光是在人家的地盘,连自己都在人家的手里,再恨再不爽再想砍他,也要先掂量掂量有没有这个能耐。

    李元昊没有能耐在用儿臂粗的铁栅栏四面封死的大牢里对腰挎鱼肠剑、怀揣石灰包的天丁大人动手,所以他只能靠说。

    “知道。”天丁大人笑着一点头。

    “你可知道,本世子一被你下狱,我党项族安插在江宁的眼线暗哨就已经开始动作,到了今天本世子没有回去驿馆,他们便会派出飞骑赶回灵州报讯。”

    “知道,要是连这么两手准备都没有,你党项族还反什么宋啊。”

    “你可知道,我们党项的质子飞骑,日天一夜可以疾奔二百余里,而且人人精擅骑射马术,便是你预先查知,以百倍之众穷追不舍,也别想跟得上。”

    “知道,所以我没派人去追。”四哥依然笑的温文尔雅。

    “那你可又知道!”李元昊最受不了的就是他现在这种淡漠表情,起码你也皱皱眉毛动动眼角啊,这样平静的盯着他看,算什么东西!!!

    “那你可又知道!”他吼出来了,终于吼出来了,抓着牢房儿臂粗的铁栅狂摇,似要泄再也忍耐不了的沸腾怒意,“父王一旦知晓大宋朝的钦差抓了我,还在大堂之上对我百般羞辱,一定会即刻起兵,杀奔江南,来救他的宝贝儿子。”

    “知道。”

    “你……你可还知道,但叫我党项起兵,与契丹、侬峒和空幻联手,四面夹击,最多不出3月,就要瓜分了你大宋朝!”

    “知道。”

    “知道你还敢关我!!!”

    这一次,天丁大人不回答了,只是笑眯眯盯着李元昊看,看他暴跳如雷,咆哮、狂吼,愤怒地砸着铁栅,等到精疲力尽累得蹦达不起来了,才第n次地朝这家伙又笑笑:“世子你也问够了,容我问世子几个问题吧。”然后也不等李元昊答应自顾自地就说起来:“世子可知道为什么契丹屯二十万虎狼之师于边关,侬全福聚众十万,反心昭然若揭,可是迄今为止,无论契丹也好、侬峒也罢,都只是摆出作战的架势,实际上根本没有一兵一卒朝我大宋进犯,这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虽然很不想搭理,可李元昊忍不住问。

    “因为他们都在等?”

    “等什么?”

    “等对方先打。”

    “什么!?”

    “世子没有读过兵书么?”天丁大人一副文化人的架势,慢慢给他解释,“《左传》曹刿论战曰:“夫战,乃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我大宋自檀渊一战后养兵多年,将士思战,锐气正旺,无论哪一国、哪一方,敢先行与我大宋动兵,我大宋必倾举国之力应战;而这一战的胜负,对接下来的战役影响重大,我大宋将士必舍生忘死,前赴后继,决不退缩,以报效皇上厚恩。所以啊,不管哪边先打,对上的都会是我大宋最最精锐、最最士气旺盛、抱定舍生忘死之心的百战雄师。而后打的一个嘛,当然是赚尽便宜了。”

    “所以现在辽国在等,等侬全福先反,侬全福也在等,等辽国兴师入寇,两边都在等对方,结果是姿态摆足却谁也不打,而空幻呢,辽国不动、侬峒不动,单凭他们一家的势力又怎撼动得了我大宋在江南的数十载基业?”

    李元昊眼角**了一下,明显是被庞昱说到了痛处。

    “而且世子也说对了。”四哥继续他的心理攻势,“际此非常时刻,一旦开战,我大宋将四面受敌,那么必然会不惜一切力量先平了最弱的一方。契丹铁骑勇锐,世所罕敌,乃我大宋强敌之,理当固城坚守,待其粮尽而退;侬峒虽弱,然广源五岭之地,山川险要,又多烟瘴湿热,伐之劳时损力,殊为不智;空幻盘踞于我大宋江南腹地,又历数十年之经营,根深蒂固,非一时能平;唯独你党项族实力最弱,虽精骑射可兵势终归有限,铁鹞子、擒生军、卫戍军三师主力不过数万众,河套平原(党项主要属地)又是一马平川,我大宋若以重兵叩关,拖住你党项族三军主力,再以轻骑迂回突进,效仿霍去病当年大破匈奴,闪电奔袭党项后方,不出两月,你党项必亡族灭种!!!”

    听到“兵势终归有限”“一马平川”,李元昊的脸色已经变了,等“迂回突进”“奔袭”“后方”几个字从庞昱狰狞的笑容里喷出来,李元昊的眼神已经微有些涣散失焦,明明十月的天气牢里还不怎么冷,却觉得浑身冰凉。

    “世子一直在威胁我,说要是你抓了你,西夏王必不会善罢甘休,不甘休好啊——”庞昱哗地站了起来,仰天狂笑,“带兵来吧,契丹、侬峒就等着有你们党项族先行难,吸引大宋的精锐主力,给他们两边做炮灰,而我们大宋也恰恰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来振奋军心、民心!西夏王要动、要兴兵造反,本钦差代表大宋百万雄师、代表世受天子恩德的大宋百姓,对王子真心诚意地说一句。”

    “欢——迎——之——至!!!”

    “噗!”李元昊怒极攻心,一口血喷了出来。

    “你……你……庞四!”李元昊又疯了,扑上前狂摇着栅栏,两天之前还在大宴宾客、风光无限的党项世子,再不复当初叫板天丁大人时的嚣张狂妄——丫横行无忌的最大依仗被四哥一番话喷的四分五裂,丫还狂妄嚣张的起来么?

    四哥安坐不动,猥琐地摸着鼻子“劝解”他:“哎呀世子,不要动火嘛,有话好好说,好歹我也是吃了你一顿宴请的人,有些事情可以商量滴嘛。”

    “你给我滚!!!”李元昊恨不得生吞了他,可是笼子里——啊不,是牢里关着,他出不来啊,出不来只好扔东西砸,摸遍了全身没东西扔呐,一咬牙竟俯身抓起靴子砸了出来,呼啸着直喷天丁大人脑袋。

    卧了个操!赶紧飞鞋砸人是中国的传统

    四哥躲得可比小布什丫快多了,左边一闪,躲开一只,右边一闪,又躲开一只,然后朝光着脚呼呼喘气的李元昊笑笑:“看来世子不欢迎我啊,那好,拜拜,过个三五天我再来探望你,世子在牢里好生修养啊。”转身就走。

    “你回来!”走出去不过三五步,李元昊的声音后边喊。

    四哥脚步不停,继续走。

    “你给我回来,庞四!”

    依然不停,继续走。

    “请……请回来,天丁大人!”听到一个“请”字,四哥这才稍稍住脚。

    “天丁大人,请您给元昊带书一封,让元昊的手下去把质子飞骑追回来,不要回灵州向我父王报讯了!!!”李元昊几乎哭求着在喊。

    四哥这才止步,脸上露出一丝意料之中的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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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笔墨纸砚,文房四宝。

    这几样东西现在就放在牢房前头。

    “你叫啊,叫啊,叫声哥,我就把东西给你——”

    四哥很想这样说,但是身为一个有素质、有教养、更加有文化的少年钦差,而不是地痞混混、江湖流氓,他还是忍住了。

    嘛~赶紧给他赶紧写,写完了拿到东西好办事。

    李元昊也想快写,赶紧写,赶紧交给他的人,去把质子飞骑截下,不然真的回去禀报父王了,曾经一再当着父王和族中元老的面夸下海口、放言“江南的事情就交给我吧,元昊定为父联络好一切”的他,如果被知道在江宁不但“事情”没办好,反而搞得一塌糊涂,还被抓了起来蹲大牢……不定党项族还没起兵呢,对他寄予厚望的老父亲就先罢了他世子的位置了!

    两个仇深似海的对手,第一次有了难得地默契。

    有默契了,事儿就好办,不片刻李元昊递了张纸出来,上面鬼画符一样写着狗爬似的看不懂的党项文。

    四哥接过来,满意地笑了笑,眼瞳深处掠过一抹精芒:“世子放心,我一定按你说的地方送到,保准不耽误。好了,现在我也可以问问世子,那串栖凤鸣鸾水胆玛瑙凤涎珠究竟是从哪儿来的吧?”

    李元昊抬头,半个时辰前几乎失控的表情竟又换成了他一如往昔的狠厉。

    “我就是不说……”他冷冷盯着庞昱,唇角勾起一个诡邪的弯弧。

    “你也不敢不替本世子把东西送到吧?”

    “嗯,的确。”庞昱像是早料到了他会玩这一手,脸容平静,一无怒意,“西夏王不知道江宁府生的事情,对你、对我都有好处,所以这封短笺我一定会交到你要我交到的人手里,不过嘛……”

    他玩味地甩着手里墨迹未干的短笺,笑容益灿烂。

    “世子啊,你知不知道,一个人的亲笔手书落到善于模仿笔迹的高人手里,可是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哦。”

第三百七十八章 青楼淫戏

    “庞四,你个混帐东西,畜牲狗*养的,你敢诓骗本世子!”

    “姓庞的,你记着,别让小爷出了这里,小爷要是出去,一定不放过你!”

    “额济纳大大!!!亦集乃曩霄嵬理!嵬名兀卒唃遇惟亮厮啰塔弹!!!!!!(西夏语,请自行脑补哈~~)”

    完全无视身后暴跳如雷的疯狂狂骂,四哥哼着“我得意的笑,得意的笑”的小曲,大摇大摆地出了大牢。

    牢外,韩琦早在等候,见到他出来飞步迎上。

    “大人,东西拿到了?”

    “大人出马,还有办不成的事情?”四哥笑笑,把短笺递给他。

    “我还真不看不出来啊,你小.子竟有一手模仿笔迹的本事,而且不光汉字,连党项文一样可以‘造’出来。”

    “大人过奖了。”韩琦很谦虚欠了欠.身,“稚圭出身书香世家,自小被家父送入书院,苦读不辍,然少年心性,岂有不好嬉闹玩乐者;无奈书院规诫甚严,罕得,稚圭为求外出嬉玩,时常模仿家父笔迹给先生致假,被先生辨出系伪造而得没少挨(戒)尺子,久而久之竟也练的熟手,不想……哎,十七岁那年稚圭冒父笔迹以家中白事为由,告假归乡,却跑去扬州在青楼楚馆流连数月,事被书院逐出,无奈只得投身军中,谋个出身……”

    “我说嘛,稚圭你满腹文略,有经.天纬地之才,怎么却在军中做个小小校尉,不过……嘿嘿。”四哥yin荡的笑了两声,“有你这一手仿冒笔迹的本事,在军中也挺吃香的吧,告个假去ji院花差花差,简直是家常便饭呐。”

    “大人明鉴。”韩琦一派肃容地道,“自被岳麓书院逐出,.稚圭痛定思痛,再不敢以此伎俩胡作非为,七年军旅生涯,稚圭未致一假、未缺一操(早晨操演,军队定习),誓要一改旧日顽劣,为大宋效命尽忠!”

    “嗯,知错就改,善莫大焉,稚圭此念……甚好、甚好嘛。”光想.着请假逛青楼的天丁大人颇有点儿尴尬,“不过所幸这门技艺未曾抛下,今日竟还能在江宁派上用场——这样,你赶紧把李元昊手书拿去,按我之前说的开始‘准备’,再有叫人誊抄一份,给李元昊的手下送去。”

    “抄?”

    “嗯,不能送去原件,李元昊这家伙诡计多端,天知.道他会不会在手书中用暗记什么的夹带其他消息。”天丁大人瞥了一眼大牢的入口,里边隐约还有李元昊的狂叫传出来,“你叫人——不,你亲自重新抄一份,顺序、换行能打乱的就打乱,遣词也可以换掉,意思差不多就成。”

    “那要是送过去.了李元昊的人不信这是他们主子的手书呢?”

    “爱信不信,干咱们什么事,截住质子飞骑,李元昊比我们更急。”四哥哼笑一声,看看附近没什么人,远远站着守卫的也都是京里带来的禁军,整个府衙大牢已经被完全接管,忽然压低声音问道:“那件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大人放心,那晚您让我带人连夜翻看司马大人送来的卷宗,推测出的空幻分布江宁的十几个地下联络点以及眼线、暗桩等等,如今已全部处在我们严密的监视中,只消大人一声令下,保管顿饭工夫,就可以把他们一网打尽。”

    “做的很好。”四哥赞许的点点头,声音却压得更低更低,“不过这期间,你没有借用过衙门和建康军的人吧?”

    “没有,大人说了,空幻在江南盘踞多年,根深蒂固,或许早已渗透进了军队和衙门,连那日大人叫我熬夜翻查卷宗,都是悄悄塞了纸条给末将,末将又怎会冒着行动暴露的危险,跑去‘劳烦’江宁衙门的人呢。”

    “很好,那么等你把‘准备’做好,行动就可以开始了,早则三天、晚则五日,我要他李元昊乖乖交待!把什么都说出来!!!”

    “谨遵大人吩咐!”

    xxxxxxxxxxxxxxx

    什么叫领导?什么叫好的领导?

    领导就是担任领导工作的人,而好的领导第一条,就是要会用人。

    对,用人,刘邦会用人,所以他打败了无敌的项羽,成就了大汉四百年江山,天丁大人也会用人,所以他从给皇帝看图书馆的无聊生活中“挽救”了范仲淹,所以他给了贫寒学子公孙策可以不用为吃喝用度愁、到适合他的岗位上展现才华的机会,所以他收了王安石、曾巩当记名的徒弟,所以他把韩琦从京城一个巡街看大门的变成了从五品衔的骁骑尉,所以他不惜一切代价的救了沈括,安排他进国子监读书,使他可以提前成为对国家、对人民有用的人才。

    无疑,四哥是一个好的领导,好的领导会用人。

    所以现在,韩琦和他的禁军弟兄在剿匪一线不辞劳苦的辛勤奋战,而天丁大人呢,除了和司马池演了两场戏,平息了苏沫雪惨死在民众间造成的不良影响,然后就怎么也找不着人了,司马池心急火燎地来了台城苑几次,爆菊哥的回答都是:对不起,司马府尹,天丁大人出门玩儿去了。

    玩?邹熙芸失踪、下落迄今未明;李元昊被(囚)禁牢中,夜长梦多;而空幻主力藏身何处,现在依然无人知晓,这种火烧眉毛的非常时候怎么能跑去玩!?

    嘛~~嘛~~不要急嘛,做为一个好的领导,大多数时候只要居中调度、做好决策,就够了,四哥下边有这——么——多人,何必要事必躬亲呢?

    城南,夫子庙外。

    游客如织的的小吃店前。

    一碗才刚端上来、热气腾腾的熏鱼银丝面,不到一会儿夫就见了底。

    在这夫子庙前卖了三十年面的大师傅包顺兴怔怔地看着前边大口吃面的姑娘,眼睛都快瞪爆了。

    第二碗了这是,小小的人儿,小小的个头,还是个女娃儿,吃得竟然这么快、这么响!!!熏鱼银丝面是他最最拿手的小食,也是这夫子庙外有口皆碑的名吃,做时先活杀青鱼开片,切块,小料腌制,炸成金黄,加料卤煮收汤;鱼头鱼骨煨汤,做碗;挑入特制银丝面,盖浇熏鱼;绝在鱼色红润,面如龙须,鱼香扑鼻,汤味醇厚……和小姑娘一样吃法的人,在江宁绝对不少,而且吃面吃得声音响,是客人对做面师傅最大的尊敬,但是此刻小女娃儿“吸吸嗦嗦”的吃面声,包顺心大师傅听了,却只想哭。

    天呐,菩萨呀,这小丫头有多少年没吃过饱饭了,这、这样的吃法,以她那纤弱娇小的身板,怕不得饿上三五年……才能度到这样的下口啊!可是看和她同来的一男一女,男的玉树临风、威武不凡,两撇小胡子倍添帅气,女的花容月貌,仿佛年画里的仙子,清丽绝俗中透着飒爽英武,还有他们的衣衫穿着,不像是虐待自己妹子、连顿饱饭也不给吃的坏人啊!

    “啪!”月牙板儿一般白细小手儿把大大的面碗往桌上一摔,“老板,再来一碗,你做的面儿真好吃。”

    包顺心大师傅泪流满面了要,可是小姑娘你不能这么吃啊,这么吃是要撑出病来的!小姑娘旁边的美女也劝道:“公……菆儛,你已经吃了两碗了,还是歇歇……我们去别家……好不好?”见小姑娘不依地摇晃着小脑袋,鼻尖儿一翘,摆明了还没吃够,就认准这里,赶紧在下头踢了男人一脚。

    四条眉毛的男人,被他踢得那个四条眉毛的男人的男人嘻嘻一笑,腆着脸挨近小姑娘,贼兮兮地笑道:“菆儛,好哥哥说了要带你出来玩儿的吧,怎么样,这夫子庙外的小吃味道不错吧?”这人正是四哥,因为进城那天公开亮相,还表了热情激昂的演说,认识他的人实在太多了,没办法为了不引起骚动咱就黏上两撇小胡子,cos一把6小凤带公主出来玩儿啊!

    “嗯,好吃,真好吃。”已经两大碗下肚的小公主连连点头,“比在宫……比家里厨子做的好吃多了,等回去了汴梁本宫……本大小姐一定把他们抓起来,拿鞭子狠狠抽,哼,叫他们连碗面也做不好吃。”

    “那可不,包大师傅做的面岂是家里厨子能比的。”旁边食客插嘴了,“单就这左面的熏鱼就是以每尾五斤以上的鲜活青鱼,快刀切成大片,用酱油、料酒、葱结、姜片以独门秘方腌制后炸成金黄色,后入锅加香料和调味品卤至卤汁收干成为熏鱼浇头。另鱼头、鱼骨加水煨制成鲜活浓汤。面条则是包师傅家特制的银丝细面,姑娘若愿多等些时候,头丝那么细的都能拉出来,撒入沸水面锅中待面条浮起,迅挑起甩掉水份,挑入碗中成梳子状,铺上熏鱼浇头即成,细面色泽红润,宽汤窄面,润滑爽口,鱼香扑鼻,汤鲜宜人,别说我们这些平民老百姓,就是皇上吃了也要赞不绝口的!”

    “嗯嗯,皇帝哥……皇上吃了一定也赞不绝口。”赵菆儛连连脸头,眼睛又瞟上了一旁的薄皮小笼包饺,这可是中看又中吃的好玩意啊,包子皮捏出不多不少二十四个明细皱结,留一小洞型似鲫鱼小嘴;蒸饺则是弧形成弯梳状,双双对对十二个为一笼,置旺火沸水笼锅蒸熟,个小、皮薄、馅多,肉嫩、味鲜,卤汁丰富、咸中带甜、褶纹明晰、丰腴滑润……小公主口水滴答了,四哥见机多快啊,赶紧问:“菆儛,要来一笼么?大哥哥给你拿。”

    “要要要,好吃的,菆儛都要!”小公主今儿倍高兴,嘴巴堵得满满了还嚷着点这个要那个的,一会夫面前碗碗碟碟的就堆了满桌。

    “别再叫啦,叫这么多会吃坏身子的。”杨排风赶紧拉他。

    “哎,菆儛要吃,便叫呗,又不是付不起帐,早答应了带她出来玩儿的,自然要玩的开心啦!是吧,菆儛?”四哥无耻的竟然拿公主做挡箭牌,一转头自己也筷子飞舞,吃得不亦乐乎。是嘛,成天酒席饮宴的有什么意思?带着美女和萝莉出来吃吃小吃,有空了偷偷再调戏一两下那才是人生至乐啊啊啊啊啊!

    “嗯嗯嗯!”小公主这时候已经完全了带她出来大吃大喝痛快玩乐的四哥站在了一条战线上,只觉得这个大坏人其实也不是那么的坏,吃得间隙还抬头朝他笑笑呢,当然四哥背着她偷偷摸一摸火帅姐姐的小手,撩拨一下火帅姐姐的头,把火帅姐姐弄得粉脸通红,却怎么推拒也不顶用,四哥就是喜欢这么在大街上公然偷香……光顾着吃的小公主根本无视,杨排风为了保护她的安全又不敢稍稍走开,只能任由四哥魔爪肆虐,嘴上吃得满嘴油,手里抓的尽是软腻酥滑。

    东西吃完了,又开始玩儿,夫子庙外头那块宝地儿,那叫一个热闹啊,尤其到了夜晚,百姓游人集御街两廊下,大街小巷、茶坊酒肆灯烛齐燃,奇术异能,歌舞百戏,鳞鳞相切,乐音喧杂十余里,把个一路上都没怎么好好玩儿的赵菆儛乐得活蹦乱跳,嘴里咬着糖葫芦、手上拿着纸风车,这里跑那里绕,也亏得四哥眼尖,火帅姐姐又是半职业的贴身保镖,这才没把我们的菆儛小公主弄丢。

    哎,要不怎么说是“江南佳丽地,金陵帝王州”呢,大晚上的不是元宵、不是七夕,街上都那么多漂亮姑娘,四哥和火帅姐姐一路挨挨擦擦、挤挤撞撞的过来,眼睛看得目不暇接——没办法呀,气质这种东西是怎么掩饰不住的,伟岸英武的四哥就算沾了两撇小胡子,成了“四条眉毛”的庞四,一样还是那么精神、帅气、招女孩子喜欢,这也亏得只到夫子庙,没去秦淮河,不然就那漂亮姑娘成百上千聚集的地儿,四哥一出场还不尖叫遍两岸,踩踏翻数船啊。

    也还在那个年代萝莉控少,不然漂亮又可爱(嘛,小公主目测还是很可爱的,飙了的话那就是恶魔公主了)的赵菆儛在街上到处瞎跑,也要招来无数麻烦。不过话又说回来,以小公主的战斗力就算没有四哥在身边,等闲三五个地痞混混也是送上去被拧断手脚,打个半死的料。

    这一晚,小公主玩的开心尽兴,到亥时过了,夫子庙外的夜市开始收歇,虽然老大的不情愿,可是摊子都收了呀,开心尽兴了但是还没玩够的小公主嘟囔着嘴儿,踹了庞昱一脚:“告诉他们,不许收,本公主还没玩够,不许收!”

    四条眉毛的四哥当然不会被他踢中,但是小公主如果真的飙当街这么大喊,今晚出来的目地可就达不成了。

    “菆儛啊,你听大哥哥说——”他半挨过去,郑重地告诉小公主明天其实还有更——好玩的安排,要是睡得晚了起不来床,那可没得去了喔,杨排风也在一旁帮腔,好容易说动赵菆儛答应回去,四哥拍拍手朝她笑笑。

    “排风……咳,杨将军,你现代公主回台城苑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办。”

    “嗯,那你……一个人要小心。”虽然易了容,火帅姐姐仍是不放心他的安全,可是瞧小公主听见明儿还有得玩立刻哈欠连天想睡觉的样子,不赶紧送回去熬坏了小公主的千金之体,那可就有负皇上的重托了。

    “杨将军,你……你要替朕看好妹子啊!”

    临刑前,皇上特地把她唤进宫里,这样对她说。

    “朕那妹子,她、她才十三岁刚过啊,身子幼小,不能多搞……咳,杨将军,总之你要寸步不离的守在公主身边,不能让……让有些坏人成天接近他,这是朕给杨将军你、给你们天波府的最高指令!”皇上走下龙座,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杨排风受宠若惊,顿时被一种激昂热血的使命感所笼罩。

    “皇上放心,排风一定誓死完成任务。”

    “不用死,你只要看好公主不被庞四那小子每晚碰……咳咳!”

    “对了皇上,排风若一心保护公主,那……天丁大人呢?”

    “那家伙?”仁宗皇帝眉眼一跳,好像忍着什么浓重的鄙视。

    “那家伙自己有护卫,朕还排了个韩琦给他,生死不用杨将军费心!”

    ——皇上的殷殷嘱咐,杨排风一定要办好,所以她只能抢捺着对四哥安全的忧虑,送小公主先回台城苑。

    “知道啦知道啦,我一定不会伤着损着,叫姐姐担心的!”大街上,四哥又油嘴滑舌起来,还无耻地一把掏过去,想搂住火帅姐姐腴润的小腰,把她拉近身,来个临走前的火辣吻别,可惜火帅姐姐足尖一点,也没见着她怎么躲呀,四哥就掏空了,眼睁睁看着大小一双美人儿远去,姣好可爱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

    夫子庙的夜市散场了,但是江宁城的夜生活还没有结束。

    四条眉毛的四哥,转过身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秦淮河,笑了。

    花船上的漂亮妹子们,你们的天丁哥哥,来啦。

第三百七十九章 心战

    秦淮河畔,花船之上。

    四条眉毛的四哥被一对漂亮姑娘包围着。

    “公子,陪小爱爱喝杯酒好不好。”“公子,冰蕊跳支舞给你看,公子要是喜欢,就去冰蕊的房间,冰蕊给公子一个人跳。”“公子~~莲心这件衣裳有些紧了,你看看,看看这里,,奴家胸口憋得好厉害啊——”

    哎,这人呐,就是这样,长的帅了就是往脸上贴满络腮胡子,一样可以吸引无数美女们的热情,从四条眉毛的四哥踏上这艘“意阑珊”的画舫起,画舫上的姑娘们就没有不双眼亮、拥过来献媚卖搔,试图勾引他的。

    姑娘爱金,更爱俏,这是千古青楼业不变的定理,所以四哥即使易了容、掩住了他三分之一的俊雅帅气,依然是凭借两撇小胡子散出的成熟男人的韵味,把满船的姑娘都勾的春心大动,恨不得立刻拉他拉进的自己房间……

    其实啊,四哥不是个靠脸吃饭的人,而且大宋朝的青楼还有比钱、比“脸”更招姑娘喜欢的东西——什么东西?文采啊!四哥这时候要是即兴挥,吟咏一两词作,保管这些姑娘连场合都不顾了,脱了衣服就要献身给才子哥哥。

    你还别说,在那个年代,文采才华就是胜过一切的东西,朝廷从下到下乃至地方,都喜欢才子文人,姑娘们更加是,哪怕倒贴着养都要把身体奉献给他们,要不怎么说大宋朝是文人的天堂,大宋朝的青楼楚馆花船更是文人们…….

    鱼水畅欢的圣地呢!!!

    不过今天,四哥很低调,哪怕.是被腻脂香粉包围着,也只是肆意调笑,动手动脚而以,至多也就飞个吻、电电人,吟诗作对“流露”一下文采?

    对不起,“意阑珊”的姑娘们,还不值得他动……嘴。

    的确,“意阑珊”并不是江宁最有名.的画舫青楼,甚至在秦淮河连前五名都排不上,因为这里的大多数姑娘只要欢客出得起银子,就可以陪你睡。

    这在一千年后天朝,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女人,哪怕是明星,有钱就能上,屏幕上再光艳找人,屏幕下还不是被人骑,但是在大宋,那可就太丢份了,不止男人们看不起这样的地方,连青楼行当里的同门都不待见,所以“意阑珊”在江宁、在秦淮河上顶多就是三流上层、二流末端的花船,高官勋爵、富商豪绅们是绝对不屑到这里来的,最大的“客户”反而是江宁城小康层次的士农百姓。

    一个连高官勋爵、富商豪绅们都不屑来的花船,四.哥来这里做什么

    ——哼哼,你们以为,四哥大半夜的出来了不回去,是为.了逛窑子找姑娘?错啦!大错特错!!!四哥深夜访花船,绝对不是出来鬼混那么简单,四哥到这里来,是有非——常——重——要——滴正事要办滴!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哎啊哎……啊啊啊啊啊.啊啊——”舱房里,一阵阵**荡魄的女子**不住传出,透过半掩的纱窗望去,温暖的屋内此时春光一片,两根粗大的红色蜡烛照得周围旖旎生辉,粉色的帐帘撩了起来,下边的锦绣暖榻上,薄薄的簪花丝袍、粉红色的肚兜还有沾湿了的亵裤,全抛在一旁,两条**的火热**正抱在一起,激烈纠缠。

    伏在丰满女体.上的中年男子,约摸四十来岁,呼呼喘着粗气,**剧烈地**着,一手勾起身下姑娘的修长**,一手大力揉搓着她白皙柔腻的yin嫩**,粗黑的xx(和谐万岁,绿8赛高)奋力地向前顶撞。

    被他压在身下的姑娘,亢奋的尖叫着,粉腮上红晕大盛,美眸眯成一条细缝,水汪汪的似要滴出水来,男人每一次地**,她的樱桃小嘴里都出阵阵煎熬不住的**,丰满白嫩的**像是一条水蛇,缠着男人不住地厮磨,诱人的丰臀迫不及待的前后**,yin浪风骚地迎合着他的进攻,波光流动的媚眼,雪白迷离的**,丰满诱人的**,构成一幅活色生香的春宫艳图。

    这样的场面,滋要是在青楼里,早就见怪不怪了,何况是秦淮河边上、当时整个世界最大的红灯区!所以路过舱房门口的欢客和姑娘们听到里边传出来的异响,都是会心一笑,因为接下来他们也要去做这种事情啊。

    嘛,“意阑珊”上的舱房,可不比得云伊楼那些一流高端的花船,可以给客人听曲儿、赏乐,谈论人生理想,“意阑珊”上舱房换成现在的词形容,就俩字。

    **!

    间或有没揽上客的姑娘路过,听里边叫得太浪,多半会酸酸的来一句:“哼,**蹄子,叫得那么响缺男人干呀!”

    不过今天路过的姑娘们都没骂,反是心里悄悄的想,哎呀,要是能和刚才四条眉毛的俊俏公子一起这样……这样子做,那就好啦,可是那公子说去如厕,就、就没回来了……哼!一定是被别家姑娘勾引走了,

    哎呀哎呀,不能想他,一想他人家下边又湿了……

    姑娘一咬银牙,恨恨的去了,只剩下舱房里**荡魄的女子喘息夹着男人虎狼般的粗吼,仍在继续……

    一个时辰后,男人穿好衣服走出来,脸上挂着**泄后的满足。

    而在适才他喷洒精华的舱房里,那个和他春风几度、被他干的失魂落魄、魂飞天外的小浪蹄子小翠,这时已经擦干了身上残留的yin渍,娇慵地倚着软枕,手里拿着男人刚才给他的珠链,水汪汪的媚眼里掠过一抹恨笑。

    忽然他把珠串往地上狠狠一摔。

    踩了两脚,碎了。

    男人在“意阑珊”画舫上的姑娘们整齐一致的“大爷走好”的媚声欢送下离开了花船,往城北兴行去,那里,是他的家。

    秦淮烟月,十里繁华,秦淮河同汴梁,是大宋唯二的不夜天,区别是汴梁的夜晚几乎是大半个城都不黑。

    而江宁,所有的灯火,都集中在绕城的秦淮河一带。

    离了秦淮河,夜空自然黑下来,除了夜晚巡逻的兵士和打更的手里提着的灯笼,路上再没有任何的光亮,这要是碰上阴雨天,绝对是四面一抹黑,放到几十前城里多数还是泥土路,坑坑洼洼,怎么摔死滴都不知道。

    男人在江宁活了四十来年,四十来年走熟的路,哪怕就是没有灯也绝对摔不着,何况今晚新月高挂,回家的路上一片敞亮,男人走得很快,也很稳,完全看不出来刚刚才在花船上和相好的姑娘鏖战了半宿。

    过了前边巷子,就是家了,每每这个时候,男子心里总是一阵唏嘘。

    哎,十年了,娘子病死已经十年了,昔日和和美美的幸福家庭,如今只剩下他和儿子相依为命,十年了,他一个人含辛茹苦的把儿子拉扯大,三年前还把他送到了有名的睢阳书院去读书。希望儿子可以学有所成,中个进士什么的回来给家里光宗耀祖,至于他的这一身手艺……唉,等做不动了就找个徒弟传了吧。

    男人望天叹了口气,娘子早死,儿子如今又不在身边,在几个老客人的一再鼓动下,他也迷上了去花船上买欢作乐,老实本分的他本不是个好色的人,可是独自一个人每晚对着空荡荡的家,那样的寂寞……

    在有了一次的放纵后,谁还忍得住呢。

    何况那个他第一次唤来陪宿……迄今也只唤过她陪宿的小翠……哎,或许是因为在小翠身上可以找到一点娘子过去的影子吧,所以他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把“意阑珊”当成夜晚的半个家……

    只是……男人自嘲的笑了笑,“意阑珊”的花费虽然在秦淮河上的花船里不算高,可是对于他这样做小生意的人也不绝对不会少。他做了这么多年吃食的营生,在江宁乃至整个南方都是赫赫有名,攒下的家私原也当得上半个士商人家,不过一来儿子读书的睢阳书院是大宋有名的学府,开销远胜过普通私塾,二来前半年他去“意阑珊”买欢的次数多了些,攒下的家底用的七七八八,明年儿子进京赶考还要一大笔的路费……要不是今天那位带着小姑娘来店里的四条眉毛的男客走时甩手就是一大锭二十两重的金子,他还真是舍不得去“意阑珊”,更加不会破费给小翠买珠串饰了,不过……收了他珠串的小翠,今晚还真是卖力呢,伺候的他舒舒服服,好久没有这样子痛快泄……

    天色,真的很晚了,男人想着赶紧回去睡个好觉,明儿还得起来敢去夫子庙开张呢,他加快了脚步,眼看转过前面的弯口再走一段就是家门了,前边路口忽然黑影一闪,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挡在面前。

    “打劫!?”男人心里瞬间颤了一下,不过旋即又宽心了,这里是他住了一辈子的里弄,四面周围都是老街坊,大声喊一句就回出来很多人的,男人就算手狠心狠,这么短的时间里,也夺不多他身上余下两小锭金子吧。

    男人往后退了一步,准备必要的时候撒腿跑,这样留给他喊人的时间更多,但出乎意料的,前边那个高大黑影仍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望着他,黑暗中看不清脸孔,隐约只见得他唇角一扬,笑叹道:“想不到啊想不到,闻名江南的夫子庙食神包顺心大师傅,不光青鱼切的好,插鲍鱼的夫也一流啊,不光揉面手段高,揉乳的本事也不差嘛,啊哈哈哈——”

    包顺心一愣,往前挪了些儿,盯着来人的脸:“你……是你?”

    “对,是我。”黑影走了出来,转过他英武健硕的身子,眉很浓,睫毛很长,嘴上留着两撇胡子,修剪得似乎有很整齐,一袭长衫从上到下都是白的,雪一样白,映着月光几乎奕奕生辉,但却怎掩不住一副风流倜傥之气。

    这就是那个带着小姑娘来包顺心店里,走时甩手就是一大锭二十两重金子的四条眉毛的豪客,嘛~~就是四哥啦。

    “你……这么晚了,客人你……找我做什么?”包顺心的脸上有点僵,也不知道是被讽刺的,还是心里慌。

    “包师傅觉得呢?”四哥笑眯眯的问。

    “我已经关店了,不、不卖面。你要吃……去别处吧。”包顺心结结巴巴地。

    “吃面?包师傅觉得,这么晚了,我来找你,是为了吃面?”摸着小胡子,四哥笑得愈加灿烂了,只是灿烂中还有一丝洞悉人心的冷厉。

    包顺心下意识地退了两步,强笑道:“除了面,我……我可什么其他手艺,好让公子惦记的……”

    “嗯,确实,我来不是惦记包大师傅手艺的。”

    “那你半道截住我做什么?”

    “哎——包师傅不要这样说嘛,我这是在你家门口等,然后,稍微走的远了点,刚巧,在巷子口遇见了包师傅你。”

    看着他有些儿无赖的嘴脸,包顺心心里竟有些儿虚,结结巴巴地问:“你……你找我,倒底、倒底有什么事?我一个做面卖包子的,什么都……都……

    “哦,没什么没什么,就是想当面请教包师傅几个问题。”四条眉毛的四哥又往前走了一步,表情相当相当之和蔼。

    这么和蔼的笑,连少女受伤的心都可以温暖,偏偏他包顺心还是扶着墙往后一步步一步步的小退,忽然背后一滞,撞到墙了,退无可退。

    包顺心脸上又是一抽,结巴的更厉害了:“问……你要问我,什么……问题?”

    “这个嘛……”四哥往前又走了点,几乎挨到包顺心的人,锐目绽出的灼灼精光盯着他脸,笑着扔出一句。

    “我要问你,空幻的事情。”

    包顺心身子仿佛触电般的猛然一震,但是很快,他便露出做面时老实憨厚的表情,摇头道:“什么空幻?我不知道,我一个卖面的……”

    “包大师傅,你可不止是个卖面的!”四哥冷笑着截断。包顺心的一切表情变化当然逃不过他锐利的眼睛,尤其是刚才的“一震”,把他心底那一刻的惊惧暴露无遗。果然,包顺心的脸上又是一抽,连声道:“我……我就是个卖面的,不信你去夫子庙外头问……我包顺心在那里做了、作了三十多年……每天就是卖面,别的……我,什么也没做过。”

    “是么?”四哥微微一扬眉,脸上带笑,仿佛可以看穿人心的锋锐眼神却丝毫未变,“可我怎么受到消息,说包师傅你——哦不,你爹,准确说你爷爷当年七十多岁了还投身空幻,带这你爹和两个叔叔,然后到你这儿,也是从小入了伙。”

    “你、你倒底是什么人?”包顺心脸色变了,指着他颤声道。

    四哥没有立刻回答,以一个无限优雅、绝对帅气,绝对可以勾的秦淮河上的姑娘放声尖叫的唏嘘动作,把粘在上唇的两撇胡子拿掉,露出招牌似的阳光般灿烂的笑:“我姓庞,庞四,以前是太师府一个小小家丁,现在是代天巡狩、镇抚江南,携尚方宝剑、可行先斩后奏之权的三品天丁、御命钦差!”

    包顺心露出不能置信的表情,仿佛被一大盆冰水从头浇下来,失声道:“你………你是钦差庞大人!?那你傍晚到我的面店来,就是为了……为了……”

    “为了找机会和包大师傅你谈谈啊。”四哥耸肩笑笑,旋又一叹,“不过包师傅,你可不厚道啊,我叫了五碗面三笼薄皮小笼包饺,给你了二十两黄金,不是我钱多,然后脑子又抽了,四下里到处乱使,二百钱不到的吃食给你二十金,我是要让你早点收铺关门,好找个时间好好和你谈谈啊!”

    “可是包大师傅,你这么做也太不厚道了,拿了我的钱转身就去买珠链送给想好的青楼姑娘,我跟去了想提醒你下吧,“意阑珊”的姑娘又太热情……咳!我跟过去都来不及和你碰个头,你就大喇喇地进了小翠房间,连累我辜负那么多漂亮姑娘的心意,在外舱窗口看了一场包师傅你和小翠姑娘的活春宫。哎,包师傅你行啊,白天卖了一整天的面,晚上嫖姑娘还是生龙活虎,不过这小翠呢……伺候男人的夫是不错,身材也挺火辣,就是脸……嘿嘿,长相差了些儿,不然也不用到“意阑珊”做,早去云伊楼、曼清苑做红牌啦。”

    大概是现一说到青楼就来劲,然后话题歪了扯得有点远,四哥连忙收住,盯着包顺心道:“包大师傅,你也不用装了,我老实和你交个底儿吧。关于你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包括你那得了癔症跳河死掉了老婆,她以前是嫁过一次的,夫家死了才又许给你,还带来了不少前夫的东西,其中她最喜欢的一串绯玉吊坠你一直珍藏到现在,铺子再困难也没舍得卖了,对,就藏在你床西边往左数第五快青砖下头。啊还有,还有你那在睢阳书院,玄黄甲字班,前年入学今年考了全书院第十三名的宝贝儿子,他的事情我也很清楚哦,包大师傅,你还是不要隐瞒了,乖乖把你知道的空幻的事情告诉我,乖乖供出你的上级来吧。”

第三百八十章 再遇“苏沫雪”

    孤身一人,夜半出行,一个保镖都不带就来见空幻逆党,这是何等的胆色与豪气,也只有英武伟烈如四哥,才敢有这样的豪侠之举。

    他从司马池送来的卷宗里差到夫子庙开食店的包顺心祖宗三代都是空幻的成员死忠,而且这个人身上还有其他一些,他感兴趣的东西,想也不想就决定来会一会他了,顺便带小公主出来玩一玩、乐一乐,喂饱他的小肚子,赌上他的刁蛮嘴,还有趁机……不,也是顺带,顺带在大街上和火帅姐姐亲热亲热。

    这之后的一切,他让排风姐姐带小公主先回台城苑,然后跑去“意阑珊”喝花酒,其实根本是醉翁不在酒,他去,是为了对照情报,观察包顺心这个人,不然何必跑去那种在秦淮河都排不上号的破烂花船,四哥这是为了平定江南,为了完成皇上的嘱托,为了大宋朝,为了全天下的老百姓,才跑去出卖男色,被一堆庸脂俗粉的姑娘围着,好不容易才溜掉……咳,总之,他现在把包龙心——错了,是把包顺心堵了,直接摊牌,要他老实交代!

    连老婆带儿子,还有自己的老底全部都掌握在人家手里,包顺心仿佛挨了重重一击,脸色灰白若死。能不白么?老婆入土了倒还好,儿子可是还在书院读书,天丁大人如果愿意,随便打声招呼,儿子的十年苦读可就全白费了,甚至,天丁大人只要给应天府传个口讯,要他儿子生就生,要他儿子死。

    就死!!!

    包顺心这辈子,最最在乎的是老婆,老婆死了留下了这个宝贝儿子,他哪怕就是拿自己的命去填,也不会让儿子受一点点损伤!所以,当四哥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他的脸色,顷刻间变得煞白煞白,连呼吸,仿佛都停滞了。

    四哥,是个仁义的人,从来不.屑干这种拿人家威逼人家的事情,所以嘛他很快又补充了:“包师傅,你送令郎去读书,是想他考取名,给你们老包家光宗耀祖吧?呵呵,不知道一个进士及第包师傅满不满意?啊,包师傅的手艺冠绝江南,只一个进士及第包师傅恐怕看不上,那这样……呃,今年的科考状元,状元……欧阳修,榜眼嘛……公孙策,探花……就探花吧,包师傅,你把你知道的乖乖说出来,我让令郎今年拿个探花,如何?”

    探花!!!

    包顺心里一颤,激动的差点没晕.过去,探花,探花啊啊啊啊,殿试三甲,那是何等的荣耀,他就是立马归西,到了地底下,在祖宗面前脸上也是大大地有光啊,而且以天丁大人的口碑、人望,言出必鉴,答应了的事情一定办的到,绝不是信口开河,骗他交待空幻的内情,包顺心“咕嘟”咽了一口唾沫,犹豫再三,猛地一咬牙:“空幻的事情,我……我真的不知道!”

    四哥笑了,又笑了,笑的包顺心背脊冰凉。

    “真的,是真的,我已经有十年不.和他们往来了。”他连忙解释。

    “可是这十年,你一直拿着空幻遣的月钱,当然我.也知道,那些钱包大师傅你一个字儿都没动过,全存在空幻开的‘交泰钱庄’里,哼哼,交泰可是你们南唐中主、明道崇德文宣孝皇帝李璟的年号,拿来开钱庄,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我还知道——”他依然用凌锐的眼神盯着包顺心,脚下.却往回退了些儿,“包大师傅你是个老实本分的人,加入空幻也不是你的本意,那时候你还小,是被你爷爷、被你爹强拉着进去的。还有,包师傅你其实一直想脱离空幻,送儿子去睢阳读书,不是光想着让他识字成才,更是为了让他远离江宁是非之地,不要和你一样小小年纪就被拉进了空幻,成了包家第四代被抓到就是谋逆之罪、杀头抄家诛九族的子孙,我说得没有错吧?”

    包顺心低头不语,但是光看表情也知道,他被四.哥说进心里边去了。

    “我更加知道,包.师傅是是个靠手艺吃饭的厨子、好厨子,从小就不喜欢什么打打杀杀,每天到夫子庙外头卖卖面食和小笼包饺,看见客人们吃得开心,夸奖师傅的手艺,就是你最大的满足。”

    四哥现在没逼他了,包顺心却比刚才更加心慌,干涸的嘴唇颤抖着,就差没有落荒而逃:“你……你怎么知道这些!?”

    “很简单啊,包师傅的厨艺闻名江南,不光熏鱼银丝面、灌汤小笼包饺做得好,还有清蒸鲥鱼、玲珑牡丹齑、缕子脍和一道生鲜河豚鲃肺汤,包师傅您要是认第二,放眼整个江南,没有谁敢妄称第一的吧;包师傅您若是开家大酒楼,就靠这四道名菜,保准生意盈门,银钱大把大把的赚,不要说区区一个小翠和令郎在书院的那点开销,就是把整个‘意阑珊’买下来再给令郎‘捐’一个进士都绰绰有余。可包师傅你没有这么做,平凡在夫子庙卖了三十多年的面条包子——我想呢,这原因一来是包师傅您不想生意做大,被空幻盯上把你的酒楼当作据点或者从你这每年都拿走一大笔银钱,去给他们做造反的资金,他日空幻败落,事揪到你头上肯定抄家诛九族;二来则是包大师傅您眼里,什么金钱啊名望啊都是多余的,您只想安安分分地做面做包子,让每一个到夫子庙的人吃得开心,只想令郎好好读书,应考,一辈子不要和空幻扯上任何关系。”

    包顺心怔怔地看着他,做梦都不敢相信,自己这么多年的执着和挂念竟然全被这个弱冠之龄的少年钦差看穿了!

    这一方面是缘于司马池精心搜集的那些卷宗情报里对他的详细记载,但更重要的一点,是积累了千年阅历的四哥,对人性的深刻剖析!

    “包大师傅,你就说了吧!”四哥乍地又走近了,不过眼中闪耀的非是过往迫人的锋锐,而是出于对一个父亲、一个好厨子的同情,“包大师傅,你就说了吧!把你知道的所有关于空幻的消息,把你上级的身份都告诉我。”

    “不,不……我不能说……不能……”濒临崩溃的包顺心下意识地往后躲,可背后冰冷的土墙让他半步也退不了。

    “唉,包师傅,你这又是何苦呢——”四哥仰天长叹,目露悲怆,“你加入空幻三十年,没有拿过它一钱银子,也没有受过它一点恩惠,你只不过是遵循祖父和父亲给你安排好的路子,走得很难很难回头而以。”

    听罢这番话,包顺茫然了,失神眼睛开始迷离涣散,不停地喃喃自语:“何苦……何苦……祖父……爹爹……路子……回头……回头……”

    “包师傅!”四哥又一次喊他,神情异样的恳切。

    “我今天来,就是帮你回头的呀!”

    包顺心再度一震,嘴巴微张了几下,看看要老实交待了,忽然却摇了摇头,打摆子似的颤声道:“不……不能说……不能……我……我祖父……当年、当年受过……后主皇上的恩惠……我不能……”

    多少回了这?四哥说得口干舌燥,竟然还搞不定一个卖面的,这要是换成赵菆儛来,前一秒包顺心摇头,后一秒已经被干趴下哭叫着喊娘了,不过四哥是个讲道理的人,武力威逼这种事情他做不出来,他耐着性子,不急不恼,不骄不躁继续劝说:“包师傅,如果你真的想替你祖父报恩,那才更应该什么都告诉我啊!”

    “你在江宁生活了快五十年,五十多年前刚刚从南唐治下的金陵皇都变成我大宋江宁府这里是什么样子,五十年后的今天,历太祖、太宗、先帝和当今圣上四代明君励精图治下的江宁又是什么样子,包大师傅,我想你一定可以亲身体会到的吧。李后主当年肉袒出降,归顺我大宋,为得是江宁百姓不用再受战火的荼毒,而今空幻意欲举兵起事,联结外族蛮夷乱我中华神州,等若是把已经过上幸福生活的老百姓们重又推到水深火热之中!”

    “包大师傅,你如果真的想为祖上报恩,就应当告诉我实情,别让李后主当年的一番苦心,付诸东流啊!!!”

    包顺心三度再震,呐呐地动了动嘴,却没有“不能”之类的声音出来,心底最后的坚持,显然已经动摇。

    动摇了,那就再给予最后一击吧。

    四哥眼睛眯了起来,牵扬的唇角抿出一抹诡笑:“包师傅,既然话都已经挑明了,我索性再告诉你一件事情。你以为以你家三代投身空幻,到了你这辈却和组织往来甚少,而且组织下的月钱你又一个子儿都不动。空幻那是何等严密隐蔽的组织,会任由你长此以往的半游历于他们控制外”

    “你……你倒底想说什么?”

    “我想告诉你,你在‘意阑珊’的相好小翠,根本就是空幻预先安排、故意找了个和你过世娘子容貌有几分相像的女人来,然后又叫你的熟客故意把你引过去,从此便迷上了这姑娘,时常到那去嫖宿、榻上闲聊私话,把你的家事还有儿子的情况摸的一清二楚,还有店里跟了你十八两个年的伙计,他们也是早早受了指派,故意接近、来监视你的人!!!”

    “什么!?”这一下恍如九天惊雷,把包顺心一直以来的坚持轰的灰飞烟灭。

    “不……不会的……不会的,他们不会监视我……不会的……”

    “包大师傅如果不信,回去一试便知,你说你累了想变卖家产去睢阳投儿子,把绝活厨艺全传徒弟,看他肯不肯,再悄悄使人,看你送翠儿的那串珠链还在不在,她自己老早就有个年轻的相好,还是富家公子,是收了上边的命令不得以才服侍你,你送他的那串珠链,人家根本就看不上眼,早扔了。”

    “你不要胡说!”包顺心跳了起来,不知从哪生出的力气扑过去抓住庞四的衣领,“我徒弟……他、他是我收养的孤儿,一直把我当成半个爹爹,还有小翠,她是……她是……真心想要是服侍……”

    “包大师傅不信,大可按我说得试试,不过徒弟那里好套问,‘意阑珊’……包大师傅最好当心些儿,不要刚一查出真相,就被杀了灭口。”四哥的绝顶镇定,像是一把锋利的凿子,打碎了包顺心最后的一点希望。

    他身子摇晃了两下,腿膝颤动,几欲瘫倒,喃喃滴道:“你……你为什么来找我?为什么和我说这些,为什么”

    “因为公主说了,包大师傅你做的面,就是皇帝哥哥也要赞不绝口。”

    “公主!?那个小姑娘……那个吃不饱的小丫……她是公主!?”这一惊更是非同小可,包顺心直接吓趴地上了。

    “是的哦,公主金口钦点,要包师傅你给皇上做面,我可不敢不从。”四哥笑了,笑的温和脉脉,“包师傅,遍及江南的‘严打’就要开始了,我不想包大师傅成为也被当作空幻的成员抓起来杀头,不光连累儿子,连这身厨艺也从此失传,更加不想到夫子庙的游客再吃不到您冠绝江南的熏鱼银丝面,包大师傅,该交待的我都已经交待了,说与不说,你自己看着办吧。”

    言毕,他就这么走了,扔下濒临崩溃的包顺心瘫在墙脚,双手掩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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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您就这么走了?”书房里,韩琦眼睛瞪得忒大,惊讶地看着四哥。

    “嗯。”天丁大人打着哈哈点头。

    “大人,包顺心的心防已经被你完全击垮了呀,你再多逼问片刻,说不定他、他当场交待了呀!何必……”

    “当场?你以为包顺心知道的东西,在那种环境下片刻就能说得完么?”

    “诶!?”

    “你觉得包顺心只是空幻里一个小人物,而且十几年和组织没有什么往来,就算知道什么也是片刻间就能问完的,对不对?”

    韩琦点头。

    “那既然是这么一个无足轻重的人物,我何必纡尊降贵,大半夜的亲自跑去见一卖面的,还耐着性子,不急不恼,不骄不躁的跟他说道理?大人我是吃饱了撑的,不知道叫几个人带他回衙门审问,还亲自和他废什么话?”

    韩琦一怔,旋即猛醒,惊道:“大人,难道包顺心他……他的身份不只是……卷宗上记录的那么简单?”

    四哥就喜欢和聪明人说话,这也是他乐意把韩琦带在身边办事的理由,笑道:“是啊,你猜对了,包顺心的的确确不光是个厨子……准确说,他们包家不仅仅是三代人都在夫子庙开店卖面食和包饺这么简单。”

    四哥顿了一下,困倦的眼中瞬又闪露精芒:“如果,我没有猜错,包顺心的祖上……他祖父,以前可是南唐皇宫的御厨哦。”

    “啊!”韩琦吃了一惊,“大人是怎知道的?卷宗上没有记录啊!”

    “这个问题嘛……说来就话长啦。”天晚了,四哥陪小公主疯了大半天,还是很困很困滴,想睡觉,不过看着韩琦迷惑不解的眼神,他还是觉得有必要提点提点,多教会他一点东西,以后给自己办事也越加牢靠迅嘛。

    “其实啊,我是李煜的狂热fans……”

    “粉……粉丝?”四哥才说一句,韩琦就愣了。

    “哦,就是……这么说罢,我也算半个才子,才子惜才子嘛,那李煜号称千古词帝,他的事情我还是非常感兴趣滴,所以在皇宫里就偷……咳,皇上信任我嘛,白天可以随便走动,我在宫里看了很多的南唐旧档,里边记载了李煜当年最喜欢的几道菜式,其中有清蒸鲥鱼、玲珑牡丹齑、缕子脍和生鲜河豚鲃肺汤……”

    “这……这不是包顺心最拿手的菜式么?”

    “对啊,而且卷宗里写的很明白,包顺心做的这四道菜冠绝江南,而且手艺是他们包家一代代传下来的。”

    “因此包顺心祖上大有可能是李后主当年的御厨,而且从卷宗上提供的消息看,包家从包顺心的祖父这一辈起,三代人无一例的外全部都是空幻的成员,而有详实记载的只有包顺心一个;并且包顺心可以半游离地同空幻十几年不‘往来’而没有被清除,哼哼,这其中透着什么玄机,不难看出来吧。”

    “难道说……包家的其他人,包顺心的叔父辈,凭着他们祖上昔日是李后主御厨的这份资历,在空幻内部身居高位,可以保护‘半游离地同空幻十几年不往来’的包顺心,而司马大人根本调查不到这部分高层的资料!”

    “完全正确!”四哥笑着一拍手,“现在只要包顺心肯开口,我们就可以从他身上一路追查,直抵空幻的高层,所以我才会亲自出马,绝对要把他‘拿下’!”

第三百八十一章 冤屈

    “谢大人提点,韩琦受教了。”

    “嗯,我说了这么多,就是要告诉你,做事情不能光跟着文书、卷宗来,要学会分析,结合平常看到的、听到的一点一滴,这样才能把搜集到的情报、讯息利用到极致,才能挖掘出更深层次的、别人不知道的东西。”

    “是,大人提点,末将一定谨记于心。”

    “行了,我也乏了,你去睡吧。”四哥站起来,闪人了。

    “可是大人!”韩琦仍有疑虑,追上来忧心冲冲地道,“我们把希望全压在包顺心身上是不是太冒险了点,万一……”

    “没有万一。”四哥停下脚步,回头淡淡一笑,“你忘了,我们手里还有一个李元昊?他和包顺心一样,都是我们追查空幻突破口,两个人,不论哪一边开口,空幻都等若完全暴露在我们的掌控中,双管齐下,我就不信挖不出空幻的巢**!”

    他大步迈出书房,抬望向夜空中高挂的一轮残月,心里默默地说着。

    熙芸,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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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四哥依约,陪着小公主去了玄武湖玩儿。

    玄武湖是个好地方啊,烟波浩淼、天水一色,远看似鸟翼舒展,近观湖平如镜;长堤之上淡柳如烟,亭台楼榭隐约其间,苍松翠柏、嫩柳淑竹,一片绿烟缭绕,湖面凉风清拂,鱼跃鸢飞,画舫游弋,观之心旷神怡。

    “这里就是那个……里边有仙山.的玄武湖么?”湖中一艘画舫上,一把稚嫩娇脆的少女蛮音问道。

    “是哦,玄武湖水引自钟山北麓,三.国时吴王孙权令大将甘宁帅民夫修筑宫苑后湖,这里才初具湖泊的形态,因为当时玄武湖位于燕雀湖和宫城之北,故又名‘后湖’或‘北湖’,到了南北朝时,宋文帝对玄武湖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疏浚,挖出来的湖泥堆积在一起,成了露出水面的小岛,其中最大的‘蓬莱’,‘方丈’,‘瀛洲’三岛,合称‘三神山’,就是民间传说中神仙住得地方啦。”另一个比黄莺巧啭还要甜美温柔的声音接道,可不正是那艳绝尘寰的天下第一名ji——南宫琴伊!

    “是啊是啊。”旁边四条眉毛的男.人飞快跟腔,“我听人说啊,这‘蓬莱’,‘方丈’,‘瀛洲’三岛,岛上碧波傍弯,垂柳依依,花团锦簇,处处胜景,亭、台、楼、阁、厅、廊、馆、榭,白桥、砖塔掩映其中,绿竹袅娜,梧桐高挺,雪松如盖,春则花柳争艳,夏则荷田浓荫,秋则桂子飘香,冬则梅花破玉,瑞雪飞瑶,真可谓是‘名城名山拥碧水,洲屿妩秀唯蓬莱’啊。”一个不小心四哥又飙了回文采,换来旁边丫头们一众花痴式的仰望,可小公主眼里从来只有“玩儿”,对某人出口成诗的大才根本无视,张口就问。

    “那……岛上边倒底有没有神仙呢?”

    (天啊,公主这问得也太真了吧)

    祖宗八辈积了德、有幸跟在一边伺候的庞爆菊偷.偷地想。

    “有啊!有啊!当然有。”某人抢着接口,竟然是四哥。

    “一会儿到了岛上,我保证公主可以看到神仙!”

    “喂,你别胡说。”杨排风推了他一把,眸中隐透关怀,“待.会要是找不着神仙,公主又要生气揍你了。”

    “我没胡说!”四哥表情坚定,眼神色色地望旁边一.瞟,“呐,琴伊姐可不就是天上仙子下凡么?不然怎生得这么美,这么……”他本来要鼓动如簧之舌,好好夸一夸这些天来被他冷落的南宫mm的,不过转念一想前几天才和火帅姐姐私定了终身,这么快就当着她面一个劲赞别的姑娘,那岂不是太对不起火帅姐姐了!

    “啊对了。”他赶紧.扯开话题,“容……花姑娘怎么不一起来,和本大帅哥一起游玄武湖,可是人生一大乐事啊。”

    南宫琴伊白他一眼,似是有些嗔恼刚才他说的“仙子下凡”云云,不过眼贼尖的四哥还是从她白皙如玉的脸蛋上看到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红晕。

    “想容妹子说她这两天身体不适,留在台城苑将养呢,就不和我们同来了。”

    “是么?那真是遗憾。“这玄武湖上的美景,‘长堤烟柳’、‘后湖飞鹜’、‘菱洲山岚’、‘蓬莱云树’、‘方丈揽胜’、‘瀛洲花海’,想容姑娘都没有机会一饱眼福了。”四哥表面慨叹,心里却在暗骂,该死的花妖女,又给你四爷爷玩什么把戏,要不是我今晚有……唉,一定到这骚狐狸房里,办死她!

    “对了,大人,熙芸妹妹她有消息么?”四哥正yy着回去怎么“狠狠”整治花妖女,南宫琴伊突然问这么一句,不谛是把一大盆冰水兜头浇下去。

    “有啊。”四哥平静的回答,“不需要太久,或者明天、或者再晚一些儿,邹姑娘就能来了,到时候琴伊姐可以和邹姑娘还有花姑娘,在秦淮河的画舫再比一次,弥补花魁大赛上没有分出高下的遗憾哦~~”

    “什么高下之分,琴伊早已不在乎了。”温婉娴雅的南宫琴伊口吻淡然,磁酥酥的动听嗓音仿佛仙气氤氲,忽又嘴唇微抿,罕有的露出一抹浅淡轻笑,“不过……话说起来,琴伊有位久疏谋面的挚友,就住在蓬莱岛上的‘瀛洲花海’里,不只生得花容月貌,出尘离俗,论及歌舞乐艺,也未必输给琴伊和两位妹妹呢。”

    “哦,竟有这等佳人!那我是一定要——”四哥眼前一亮,差点张口把“一亲芳泽”的邪念暴露了,还好及时补上句,“啊,大家也一定都想看看,是何等貌美清丽的姑娘,能得南宫大家如此盛赞,对吧?”

    众mm一致鄙视中。

    画舫驶向湖心,湖面波光潋滟,云光岚影倒映湖心,不远处的前方,洲岛星布,堤桥相接,两岸松柏苍翠,花繁树茂,林林荫荫随风飘拂,犹如烟云舒卷,美不胜收,简直是一幅上天早就的美妙画卷。

    南宫琴伊在江宁有不少朋友,自然也是早到过这里无数次滴,这次干脆冲当起了临时导游,给好玩乐的小公主一路介绍。

    “玄武湖既不象太湖那样“开阔浩渺”,也不似西湖那样“秀婉娇柔力,玄武湖之美在于刚柔相济,雄秀兼得,恰似一个典雅高贵、而又温柔善良的美妙少妇,文秀中暗藏妩媚,刚健中隐含轻柔,让人流连忘返。”

    “在这里,人们可以品味山、水、城、林的完美结合,可以欣赏到亭、台、楼、阁错落的幅幅绝妙的山水画图卷。同时,玄武湖的美还在于因四时风景不同而给游人不同的审美享受,春柳、夏荷、秋月、冬云、真是其乐无穷,赏心悦目。

    ……

    人这一辈子,能让南宫琴伊做一回导游,听着她宛若天籁的甜美声音,做为一个男人而言,就是死也值了!

    但是四哥显然对此并不知足,同是男人,庞爆菊听得心旷神怡,感觉连人都飞上了九霄云外,他却在神游物外,心想哎呀,不会这岛上真有神仙住着吧,嘿嘿,花容月貌,出尘离俗,论及歌舞乐艺,也未必输给琴伊和两位妹妹……

    这不就又是一个仙女姐姐嘛~~~~

    一行人上了岛,陪着小公主四处游觅,放眼远眺,“蓬莱”,“方丈”,“瀛洲”三岛遥相伫立,山势水韵尽在其中,沿途嘉木成行,花树遍野,清溪如带,蜿蜒于小山丛树之间,地上生满鲜花,两旁柳芽舒青,柔条毵毵,充满生意野趣。

    美景么?美!玄武湖四时景观,绝无一同,不要说从小到大“关”在皇宫苑囿,从来不曾游觅过江南美景的小公主,就是到过江宁很多次的南宫琴伊也不自禁地沉醉于其中,唯独四哥眼中望景,心中却想着事。

    男人嘛,哪有光看风景望了使命的。

    四哥的使命,就是收遍这个天下所有的美女,但是做为一个有责任感、有报国心的好男人,他现在想的却是夫子庙那边的情形。

    不知道包顺心考虑的怎么样了,约好今晚再去他家外头小巷子等的,但愿他能吐露实情,但愿可以就此找到失踪的熙芸……

    大家陪着小公主开心的“玩”到中午,对娘子怀着浓浓牵挂的四哥也终于等来的夫子庙那边的消息。

    夫子庙外的包家食店,今儿照常开业,照常营生,包顺心大师傅一如既往地亲自动手,做面、蒸灌汤包饺、招呼客人,像昨晚什么事情都没有生过一样。

    好,就是要这样!包顺心如果今天不开业,那么就是重又投向了空幻,搞人间蒸,断掉他这边的线索,如果开业了,却叫徒弟代为做食,那么就是举棋不定,还在考虑,包顺心的徒弟中有空幻安排的眼线,常客里也有,今早他如果表现出任何一点异样,恐怕等不到夜里,就“被”人间蒸了。

    反倒是包顺心一如往常,表现的像什么事情都没有生过一样,恰恰说明了他已经有了向钦差大人全盘交代的觉悟,这样做是为了保护自己!

    “听着,派人……不,你亲自带人暗中保护包顺心,绝不能让他任何意外!”

    四哥把匆匆赶来“汇报”的韩琦拉到一旁,低声极其凝重地嘱咐道。

    “是,末将明白!”韩琦果然是雷厉风行的实干派,一领完命转身便走。

    “还有呢!”四哥一把又把他拽回来:“通知所有在监视反贼的禁军弟兄,今晚准备‘收网’,到时候我亲自去见包顺心,你坐镇府衙,负责主持抓捕行动,好好的干,这事成了可是大一件!”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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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琦走了,四哥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那么当然游觅风景,爽快的玩儿啊!

    “蓬莱”“方丈”两岛这时候已经大致的游览过了全貌,沿着曲曲折折的鹅卵石路面,众人来到一座精致木构小桥前,遥望前面对岸,到处种着姹紫嫣红的各色鲜花,繁英满地,五色缤纷,花开似锦,碧浪如云,看得众人驻足惊叹…

    天下竟有如此美景!

    “这里就是‘瀛洲花海’了……”走过虹桥,置身于万花环绕之中,清丽绝俗、宛若仙子的南宫琴伊也不禁为四周的繁丽花景而沉醉,“州上遍植樱花,每年四月早春花开,洲上一片灿烂,稍遇风雨便落英缤纷,蔚然成景,迷人之极。此外这里还种植了百余种各色花木,四时八节,花果绵延,玉兰皎洁,红杏闹春,绣球斗雪,海棠粉艳,紫荆红条,金钟飞黄,丁香馥郁,榴花似火,香风红雨,美不胜收,故有‘瀛洲花海’之名……”

    “哇~~~”小公主兴奋的拍手跳了起来,缠着南宫琴伊问,“姐姐,好姐姐,你说岛上四月花开,落英缤纷,是不是比现在还要美啊?”

    “是哦,明天四月若是公主有暇,琴伊可陪公主同来。”

    “好啊好啊,明年本宫一定来!”小公主高兴的又蹦又跳,或许只有这时候她才真正流露出一个十三岁少女未泯童真吧。

    “呐,那樱花又是什么?”

    “樱花是春天的象征,每一朵都有五片粉红色的花瓣,盛开时节花繁艳丽,满树烂漫,远看轻烟似云,近看淡红粉红相间,花枝映衬,美不胜收。听说在大海那边的扶桑国,人们最喜欢这种花了。每当春天樱花季节展开之际,群聚于各地赏樱名所,席坐于粉白花树下,大家举杯高歌,谈笑春时,尽情捕捉烂漫春光。”

    “那当然,樱花是泥轰的国花嘛。”四哥小声嘀咕了句。

    “什么‘泥轰’?”小公主耳朵忒尖,大大的眼睛朝旁一掠,瞪着他问。

    “‘泥轰’嘛……就是扶桑话里对他们国家的称谓。”四哥一不小心,又稍稍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博学,接着仿佛被触及了心弦似的,感叹道,“曾经有人说过,樱花烂漫的时节,望去确也像是绯红的轻云,然而我确更笃信另一句……”

    “落满樱花的坂道尽头,是幸福!”

    众人跟随南宫琴伊漫步穿行于烂漫花丛中,小路两步到处是不知名的花树,妃红俪白,间以绿萼,含苞欲吐,冷艳浮辉,树下细草蒙茸,甚似纤柔,分明是是在深秋时节,却处处一片盎然春意。穿过花海深处,前方五步一桥十步一阁,柳林深处,奇石怪峰点缀其间,景色极其幽丽。

    “过了那儿便是紫妍妹妹的居处了。”南宫琴伊兰指一掠,果然千行杨柳之中,隐约拥着一幢两层的竹楼,远远可见四面佳木茏葱,奇花闪灼,藤萝掩映,翠竹修篁,风光更胜于一路行来的所闻所看。

    “到了那儿,不要太惊讶哦。”南宫琴伊罕有的抿着一抹淑淡轻笑。

    (惊讶什么?老子见惯了美女,还会惊……)

    哇哇哇哇哇哇哇哇!!!!!!!

    嘀咕着的四哥还没有嘀咕完,忽然瞪圆了眼睛,魂都看飞了!

    卧了个操,这……这这这、这也太……太美了吧!!!!!

    十月的深秋,竹楼之畔,近处竟是樱花遍野!

    樱花啊,不是一株或者几朵,是漫地的樱花!!!

    就在众人眼前,漫野的樱花灼灼盛开,树树绯云绛雪,堆银砌玉,绚丽夺目,望去整一片樱的海洋,错落有致的大片樱瓣犹如红浪翻流,又似白雪飘飞,更像是有如仙子慢舞时不小心而飘落人间的粉红裙带。

    仙子……曼舞……

    樱花从中,真的有仙子曼舞!

    在那淡淡的粉色汇成缥缈的烟霞中,一抹披着素黄襦衣的窈窕俪影仿佛是梦境中的深邃幽谷来到凡间的仙子,依循着樱花飘拂的雅韵,曼踏出行云流水的舞步,如诗如画,曳曳蹁跹,直同翾风回雪,款款动人。

    **的雪白玉臂,浑圆的丰盈**,莹润的修长美腿,衬与她的翩然舞姿,竟都是如此的生辉焕彩、完美无瑕!

    她那沉醉于乐舞的眼神,那如春光一样的明丽微笑,真个眩人眼目,让人为之心醉!现场并没有任何的乐音旋律,她的舞纯粹是随樱花而起,随樱花而动,舞出了樱花的旖旎绚烂,舞出了大自然的活力和生机!

    如果说,眼前樱花盛开、流光溢彩的美景是一副大自然鬼斧神工而成的美丽图画,那她,一定就是画中翩然起舞的仙子。

    众人的眼睛一瞬不瞬,几乎个个看得如痴如醉,一阵清风拂过,落樱漫撒,纷纷扬扬地落在佳人脚边,她的衣衫也慢慢停止飘动,便如一只雪白的天鹅在樱花最最灿烂的一刻收起了翅膀,接着而来,便只有众人如雷的掌声。

    一舞跳罢,她朝众人盈盈下拜,敛衽垂,福了半幅:“紫妍见过公主,见过天丁大人。”礼毕仰起俏脸,丹唇露出略带羞涩的盈盈浅笑,她玉容出奇的没施半点脂粉,然娇容倾城,眉目如画,比之任何浓妆艳抹都要好看上千百倍。

    四哥一看之下,登时失态,什么见惯美女的镇定、什么正人君子的风仪,一瞬间,全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是、是你!”他指着近在咫尺的仙子俪人,不止声音,连手也颤抖起来。

    “那个……假的……骗我的……”

    “苏——沫——雪!”

第三百八十二章 花海双姝

    时近傍晚,夕阳垂落,暮色下的玄武湖犹如欢歌一日的美人,已微有了些倦怠的神色,一池荡漾碧水收起了白日里花团锦簇,车如流水马如龙的欢颜,倚着雄峙的紫金山,笼着轻纱似的暮色小憩一会。夕阳在远处起伏的黛色山峦间盘桓,有时水中倒映的是一轮红日,有时是一池变幻着的晚霞。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的时候,一盏盏宛如明珠般的彩灯沿着湖岸散开,光晕为湖水披上了一层迷离的纱帐。

    从湖心瀛洲小岛驶出来的一艘花船上,爆炸似的腾起一个轰天喧嚷的男声。

    “你们要我说多少次,那个女人,就是骗我的那个……假苏沫雪啊啊啊啊!”

    四哥第n次在船舱里狂叫。

    没有人理他,反而所有的姑娘丫头们全都用一种非常鄙夷的目光看过来。

    “哼,见到漂亮姑娘就想诬赖.人家是反贼,想抓回去了带到自己房里‘审问’,然后对人家动手动脚往床上推么!”小公主带头指着他叱道。

    “就是就是,紫妍姑娘多温柔的人.儿,怎会是反贼一伙的!”

    “紫妍姐姐是小姐多年的至交,.小姐的至交一定是好人!”丫头们紧紧地围绕在以小公主为中心的鄙视色狼的队伍中,一致地讨伐他,尤其是小香君,嚷得最响最激愤,挥摆着小拳头恨不得上去砸人。

    “那是琴伊姐被她的伪装骗了,我也被骗了!”四哥很.激动。

    “是,你是被骗了,见别人姑娘生得貌美,就把她带到.书房去欲行不轨结果自己被‘不轨’了,可那个骗你的不是紫妍姐姐!”小香君冲他扮鬼脸、吐舌头,还抓起一边桌子上的小香炉想砸过来,还好被湘兰拦住了。

    “天丁大人,您是不是记错了?”连火帅姐姐都站在.她们那边。

    “爆菊,你给我死.过来!”四哥恁地火大,闪身过去一把揪着躲在船尾不敢冒头的庞爆菊,提着他领子把他往中间一拽,“你给我说清楚,好好说清楚,那天来、来叫门的姑娘,说要给我道歉的假的苏沫雪,是不是她!是不是她!!!”

    “不是啊——四哥,我已经说过很多遍的,不是她呀!真的不是呀!”庞爆菊要哭了,就这一个问题,四哥问了他十遍,他每次都照实说,每次四哥都要揍他,瞧这不,第十一遍了,还是这个问题!

    “怎么可能不是,你告诉我有个叫苏沫雪的漂亮女人上门赔罪,我这才叫你放她进来的,你现在跟我说不是,你当我耳朵聋了还是瞎了眼!!!”

    “是、是漂亮女人,可……可没有紫妍姑娘……没有那么美……”

    卧了个操!!!

    四哥真的一肚子冤屈,屈的捶胸顿足了要,然后猛地虎躯一震,难道……感情……莫非,那一晚,她先叫别的姑娘喊开门,等混进台城苑了再换成她……我靠!这年头会武而且武非常好的娘们就这样多么,三千禁军把守的台城苑,难道是说进就进,说出就出,说换人就换人的么

    想起刚才在瀛洲花海的小楼里,那个扮成苏沫雪差点坑死他的紫妍——紫妍或者也是假名字,连他都被坑了,琴伊姐难道不会被坑么!那个叫紫妍的坏女人,竟然装作完全不认识他一样,不光矢口否认了他的指控,还温柔脉脉为他说话,反过来告诉众女天丁大人定是太过操劳以致于精神不振,老眼昏花认错了人……卧了个操,老子今年还不到十八,哪来的“老眼”,又怎么昏花!

    果然越漂亮的女人就越会骗人么!!!

    要不是在场只有庞爆菊一个肯听他的话,要不是火帅姐姐也悄悄对他说,紫妍姑娘看起来,真的,不像坏人,要不是小公主“紫妍姐姐”“紫妍姐姐”叫得那么亲热……啊啊啊啊啊啊啊,为什么所有人都站在紫妍一边,都质疑是他见色其心,欲行不轨,非要诬赖人家美貌姑娘,达成他的邪恶企图!!!

    “好,好啊,你们都不信我是吧,不信就不信吧,看今晚我找到找到线索、拿出铁证,叫你们一个个哑口无言!!!”画舫一靠岸,四哥甩下这句话就走人了,目标只有一处——包顺心的家!不,是包顺心家外边的巷子,今晚一定要截住他,就是用打的、动大刑,也要把空幻的所有实情和内幕拷问出来!

    老子要证明老子的清白,老子要把这个叫紫妍的女人,抓回去好好惩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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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着坚定的目标和信心,四哥再次一个人上路了。

    四条眉毛的他,先快马杀到衙门,换了一身不起眼的灰布长袍,然后告诉韩琦,通知所有盯梢中的禁军弟兄进入抓捕前的全面预备,再然后,他贴耳对韩琦又交待了几句,韩琦领命而去,他呢,一个人,返身进了大牢。

    咦,不是去找包顺心么?

    ——找个球的蛋呐,包顺心的食店要等亥时才关门,现在连戌时都还没到呢,四哥饿着肚子、饭也没吃,难道跑去蹲墙角找罪受啊啊啊啊!

    饭嘛,在衙门里吃就可以了,四哥一向是个朴素的人,虽然身居高位,还靠卖香水、搞文化产业捞……赚了很多很多的银子,可是日常用膳从来不需要什么山珍海味,甚至连大米饭都可以不吃,抓张大饼子就可以边吃边做事了。

    大饼子香啊,大饼子好,别看只要几文钱一张,可是吃起来味道一点不输给什么燕窝鲍翅熊掌,尤其当你吃着,大口大口的吃,吃得津津有味,不亦乐乎,而你对面的男人,已经整整两顿没有丁点东西下过肚子,那这大饼子吃起来真的是比山珍海味,还要好吃一千倍啊啊啊啊啊!

    是滴,四哥现在拿着的大饼子,吃起来就是山珍海味比还要好吃一千倍!

    “庞四,你个不要脸的东西,竟然拿饿饭这招来对付本世子!你以为我李元昊,为了吃一个大饼子就会什么都告诉你么!!!”隔着粗粗的铁栅栏,李元昊切斯底里的咆哮着。四天了,这已经是他被关进大牢的第四天了,不算那个叫了一宿都没人应的灰暗夜晚,他已经在江宁府的地牢呆了四天了,四天来他过的连狗都不如,狗饿了,叫唤两声,养狗的人就会拿狗食来;他呢?他饿了,想吃,喊死都没人应!非要等到肚子咕咕叫了,才会有狱卒把食篮丢他面前。

    但其实对于国际友人,四哥一向是非常客气而且礼待的,而且也吩咐看管李元昊的禁军将士们对他也要非常客气而且礼待,礼待嘛,那送的食物绝对要按招待外宾最高标准,每一顿要有专人验毒,就是找个人吃一口,等几个时辰没中毒没死,食物没问题,才给李元昊送去,那所以送的晚,是为了李大世子安全着想。

    至于今天没人送饭要李元昊饿肚子,那其实也不是四哥故意要整他,怎么说呢,今晚不是要收网、要严打么,大部分的禁军、包括送饭的那个都被临时征调去准备抓人了,没空给咱李大世子送饭了呀。四哥回到衙门,自个儿要开吃的时候才想起来这个极其严重的问题,连忙带着饼子进来慰问了。

    “哎,李世子,不要这样说嘛,今儿忘了送饭,是我的错,这不,兄弟带着大饼子看你来啦,来来来,大家一起吃,不要客气嘛。”四哥多道理义的人呐,左手拿着一块自己啃,右手递过去给李元昊,李元昊怔了一下,不接。

    “怎么,世子怕我下毒?”四哥眉眼一挑,伸过去的手收回来,在饼子上大大的咬了一口,咬得李元昊心都在跳啊,妈的,他多吃一口,自己不是更要饿!身子一晃,扑过去抵着牢门,凭着他多年狩猎练成的敏锐眼力和手风,一把从四哥手里夺了大饼子回来,张口开啃。

    两个人一边吃饼,一边有了如下的对话。

    “天丁大人,这饼子……味道不错啊,是哪家名厨做的?”

    “名厨?街口张大师傅饼摊子五文钱一个不加蛋的饼,我也会做啊。”

    “……那为何这般味美。”

    “世子饿了,当然什么都好吃,这就好比把叫皇上出去做一天苦工,做完了给他一碗白粥加咸菜,皇上也一定会说好吃的。”

    “是么?”

    “世子不信?那么敢问世子,以前大饼子这种东西,世子爱吃么?”

    “我堂堂西夏世子,怎么能吃大饼子……”

    “皇上天子,坐拥四海,又怎看得起一碗白粥咸菜呢,可是世子知不知道,这个天下有多少人为了每顿能吃一张大饼子,或者是一碗白粥咸菜,而在拼命劳作,又有多少人吃着山珍海味还不知足,甚至有人还想给自己弄御膳……”

    “你倒底想说什么?”李元昊吃饼的嘴一停,浓眉下箕张的怒目冷瞪着他。

    “我只想告诉世子,比起那些拼命劳作只为了全家能够吃上大饼子和白粥咸菜的人,生下来就有山珍海味、享之不尽的世子您,该知足了!”咽下去最后一口饼,四哥猛地抬头起来,迎上他警觉的眼神,“御膳不是人人都能吃上的,尤其想要天天吃、顿顿吃的人,可能到最后连大饼子和白粥咸菜都奢求不上了!”

    奢求不上了——求不上了——不上了——上了——了!

    回音在幽深的大牢中响震不休,伴随着的是李元昊阴沉阴沉的脸色。

    “我再问世子一遍,最后一遍。”四哥站了起来,走到牢门前,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的脸,“那串‘栖凤鸣鸾水胆玛瑙凤涎珠’,世子倒底是从哪儿得来的。”

    李元昊闭上了眼睛,胡子拉扎的脸**了几下,仿佛做着剧烈的心理斗争,猛地,他双眼一开,邪芒灼闪,丢出来的仍是三个字。

    不——知——道!

    李元昊丧心病狂地拒绝了四哥给他的最后机会,满以为对方一定怒不可遏,孰料四哥竟然摸着那两撇粘上去的小胡子,哈哈一笑:“好啊,果然不愧是李元昊,要是真的三言两语就说服了你,那才真的不配做我认可了的对手呢。”

    他越是平静,李元昊越是感觉到一种被人看轻漠视的强烈羞辱,“啪”地把手里还剩下最后一口大饼子往地上狠狠一摔,狂笑道:“是啊,姓邹的女人是我抓得呀,哈哈哈啊,真不愧是你们大宋朝的花魁啊,脱光了看那可真是尽态极妍,花容月貌,落雁沉鱼,兰质蕙心,明眸皓齿,靡颜腻理,曲眉丰颊,真是人间极品,天生玩物,不好好调教一番,本世子真的是白活……”也亏得他这时候还能飙出一大堆不知道什么地方的抄袭来的四字成语试图激怒四哥,可他越是这么疯狂地叫嚣、疯狂地威胁,越暴露了,邹熙芸根本不在他的手里。

    “对,你是白活了。”四哥不客气的截断他,“看看,看看,这都睁着眼睛说胡话没得治了,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思?死了好,死了早升天,也早投胎嘛!”

    “信不信由你,姓邹的美人儿虽然本世子忍着没玩儿,可总有一天……哼!”李元昊说到一般忽然顿住,即使激怒中仍识破了四哥的激将之计,桀骜的一甩头,目中又露出那不可一世的张狂,“姓庞的,那邹姑娘在哪儿,本世子知道,可本世子就是不说,怎么地啊,有本事你杀了我呀?杀了我呀?”

    他拿准了庞昱没胆子要他脑袋,叫嚣的非常狂妄。

    他狂,四哥却在笑。

    “放心,怎么说我和世子也是有交情的人,世子在庐州放得那一把火,不烧回来先我是绝对不会杀你的,要杀你的……呵呵呵。”

    “是空幻。”

    “你胡说什么?”

    “我没胡说,喏,。”四哥从怀里掏出一卷东西,扔到李元昊面前。

    李元昊捡起来打开一看,里面密密麻麻写着不少东西,多半是一个地址,后边附着人命,有几处还是他到江宁之后,去过的和空幻联络见面的地方。

    “这些呢,是空幻在江宁城大大小小的秘密分部和联络点,后边的人名则是这些秘密分部和联络点的成员。”四哥眨眨眼,冲他笑笑,“今晚,我的人会开始收网,把这点地方一个不留的全部查抄。另外我查过了,里边有几处是你世子抵达江宁以来曾经去过的地方……嗯,就从这些地方开始吧,一处处的仔细差,托世子您的福,抓到的恐怕不不光是小鱼哦。”

    空幻和党项世子联络街头的地方,当然不会只是一般的据点,从那里开始“收割”……抓到的恐怕还真是空幻里非同一般的人物,当然这和他李元昊没多大干系,空幻损失了人手才好呢,才会更加乐意的同他们党项族合作,但是四哥接下来一句话却让他面色大变,短短的一句话。

    “然后世子可以出去了。”

    “出去……啊,你什么意思?”李元昊猛地一凛,眼中已经有了惊惧。

    四哥和蔼的笑笑:“没什么意思啊,就是放了世子,世子自由啦。”

    “你……你这是害我!”李元昊跳了起来,摇着铁栅栏吼道,“你想让空幻以为,是我向你投诚,泄露了他们据点的消息!”

    “哎呀——是子可真聪明。”四哥笑得更加灿烂了,“嗯,我还是觉得,做人不能太心狠,我们掌握资料的空幻的几十个据点暗桩,就不要一网打尽全抄了,也给人家一点跑路的机会嘛,就把世子到过的几个地方……全拿下!”

    李元昊气得白眼直翻,忽然惊问:“等一等,你怎么知道我去过哪些地方?”

    “这还不简单,我对苏奴儿说,你家主子快给饿死了,想我给你家主子带大饼子么,苏奴儿当然说想啊。那所以了,我对苏将军说,只要你把你家世子到了江宁之后,凡是去过所有地方都告诉我,我就给你家主子带大饼子吃啊。”

    “这苏将军呢,人是忠心耿耿,可脑子就有点不太灵光了,生恐他主子饿死就什么都说了,还跪下来拉着抱着我的腿,哭着求我赶紧给他主子送饼去。其实我怎么敢饿死世子你呢?世子的身份这么尊贵,搞不好还是未来的西夏景宗,我错关了世子心里真的好生好生过意不去啊!这不最迟明天,世子您就可以风风光光的出狱了,我还要在云伊楼大摆宴席,请世子玩姑娘玩个痛快呢,啊哈哈哈哈哈哈!”四哥笑得要多得意有多得意,对比李元昊暴怒的得几乎扭曲的脸,十倍地报复了当年在庐州的火烧之仇!

    李元昊背脊冷,浑身冰凉,只觉得从当初被关进大牢起——不,应该是在宴会上开始,他就已经堕入了庞昱的算计之中,一个个的陷阱挖好了,等着他来踩,一个个的阴谋诡计,就是为了整他!!!

    窝囊的是,他明知道接下来要生什么,明知道要背上一个老大老大的黑锅,却只能跟着傻子一样的蹲在这里,等着黑锅砸下来!

    “李元昊,我再问你最后一遍,念珠的事情你说不说?”看呐,多仁义的四哥呀,都这个时候了,还给他机会。

    “我——不——说!”李元昊像头疯的猛狮,拼命的摇着栅栏。

    “好,既然世子和我没话说,那么就等空幻的杀手提着刀子和毒药来和世子慢慢‘谈’吧。”四哥拍拍手站起来,转身,走人,找包顺心去也。

第三百八十三章 重逢,神仙姐姐

    亥时,夜已深。

    远离秦淮河的城北民巷里,一如往常笼罩着夜幕中。

    天,依然还是那个天,月亮也照旧还是那个月亮,只不过在天和月亮的下头,多了一团团深霾的乌云!

    乌云闭月,不祥之兆啊,但四哥却坚信,这是黎明来临前的黑暗,最多等到明早,不,或者再过一两个时辰,就可以看到胜利的曙光。

    江南鼎定,只在今晚!!!

    依然是四条眉毛,却穿着一身不起眼的灰布长袍,四哥以一种平凡的、绝不惹人注目的步姿,沿着城北民巷的小道,直奔包顺心家。

    夜很黑,深浓的阴霾笼罩四野,如果不是靠当年勤练而成的真.骑兵退散、有码胜**之眼,走在这片阡陌纵横、各色民房鳞次栉比的老街巷子里,光是沿途这一个又一个的转弯,就够转的人颠三倒四了。

    四哥没有转的颠三倒四,而.是很快地到了昨天等着包顺心的地方。

    那地方,现在没人。

    ——他走到很近,才就着微弱的星光.看出来,就在这时,空中黑影一闪,两道迅捷无伦的身影从旁边墙上跃下,别在腰间的兵刃寒光湛湛!

    “少主!”两个身影一齐伏跪在地,.既不是空幻的杀手,也非禁军的兵士,而是四哥临刑前软磨硬泡、厚着脸皮从黑心老爹那里“要”来的两名“飞羽”高手,本来是作为最后关头的秘密武器,可是现在龙五另有要事交办、火帅姐姐又要贴身保护小公主,韩琦嘛还得主持收网严打,没奈何,只好暂时动用这二人了,毕竟包顺心的事情是绝对机密,还是用太师府自己的人来办更加放心。

    “包顺心回来了么?”

    “回来了,约莫一刻钟前进的门。”

    “这期间没有别人再进”

    “没有。”

    “确定?”

    “少主放心,我俩一直在暗中盯梢,包顺心之后确实.无人进了他的屋子,除非……除非是凤凰洲袭驾时的女刺客那样的绝世高手,否则绝不能瞒过我二人的耳目。”他说得女刺客当然是神仙姐姐,一人一剑杀得满京高手面无血色,要不是天下第一神箭穆桂英冷箭偷袭,估计那一晚连杨家军不可战胜的神话都破了。

    唉,神仙姐姐……春满园一别,不知她现在好么,穆桂英.偷袭的那一箭也不知道有没有落下病根……唔,真的有些儿想他了……

    四哥心中一阵激荡,好不容易压制住对神仙姐.姐的挂念,大步要往包顺心家去,“飞羽”二人齐声道:“少主,我们陪你同去吧。”

    “不,我和包顺心.说好了今天一个人来找他的,大丈夫就要言而有信,你们在外边守着,别让惊动了左右邻里就成。”

    “可是您的安全……”

    “安全?这个世上,能要我命的人还不存在。”四哥自信一笑,施施然地去了,空中还残留了他后边嘀咕的半句“……除非是女人,除非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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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子庙食神包顺心的房子,就是一栋普普通通的民宅,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四哥绝不敢相信,昔日的南唐御厨、三代领着空幻不菲“月银”的包家竟然住得是这样一处破败的地方!

    残破的砖瓦、老旧的土墙,还有屋里昏黄的灯光……一种悲凉落寞的异样感觉仿佛在空气中弥漫。四哥是走大门进来的,夜很静,光是推开院子前那扇老旧木门的声音,里边的包顺心应该就能听到,可是直到他走进了,走到屋子门前。

    里边依然没有任何的反应。

    奇怪了,灯是开着的呀,包大师傅应该在,怎会……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飞羽”说除了包顺心以外没有人进去过,那他绝对相信,里边不可能还有别的人。

    “包大师傅,包大师傅!是我,我来了!”

    他连着喊了两遍,没有任何回音。

    没有任何犹豫,他果断地推了开门,然后下一秒,瞳孔暴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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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已深,瀛洲岛上,樱花海中,夜幕掩映下的竹楼里,犹自亮着灯光。

    透过镂空的的雕花门牖往里边瞧,房内四壁竟全是白玉嵌镶而成,布置着绣墩镜台,悬衣长柜,还有一张四脚的圆桌,材质非金(属)非木,倒像是以整大块的海底寒玉雕琢而成,再往里边是见一张紫檀龙凤榻,金镂被褥,毛皮帷幕。整个房间散着幽香,闻之异常舒服美畅,一望便知正是紫妍姑娘的内寝香阁。

    送走了南宫琴伊一行的紫妍,这时刚洗毕一个玫瑰香浴,雪白的轻纱睡衣衬着她光艳迷人的肌肤,犹如白衣仙姬,风姿绰约,一头漆黑光亮的青丝就那么轻轻匝成一束,连绑在端的丝带也是洁白无比。更遑论她曼妙纤柔的动人体态,盈盈可握的玉软纤腰,还有胸前一对饱满的丰挺**……

    大有仙姬降世、洛神再生之态!

    她就那么坐在床边,轻轻的褪去罗衣,外罩的飘飘落地,现出一对白玉似的玲珑藕臂,人道是仙姿玉质,肌香体轻,用来容易她当真再委实贴切不过。

    紫妍的一双肤嫩玉手,绕到颈后把束解开,柔顺的长如瀑布般飞散开来,把她的姱容更衬托得美艳无方,偶一转过脸来,但见她柳眉含翠,星眸如波,唇檀凝朱,鼻如玉琢,当真美得勾魂摄魄,叫人难以自控。

    一向以正人君子的凡定力而“遍阅”花丛、一次也没栽过的四哥,那一晚就是被她的似玉如花,仪静体闲的气质仪容所蒙蔽,几乎神魂颠倒,方寸紊乱,最后中了这女人的圈套,差些儿被诬为奸尸凶犯……

    越漂亮的女人就越会骗人,这句话海真是很对啊。

    望着对面镜中自己的娇艳容颜,紫妍勾起一抹轻柔巧笑,掀开绣榻上的锦被,抬起粉酥酥的一只足踝就要穿入里边。

    忽然,她的动作停住了,姣好的柳眉微颦起来,低叱一声。

    “谁?”

    “亥时才一过,就要睡了么?”另一把娇媚糯甜的声音在窗外响起。

    睡榻上的紫妍凤眸一冷,别转过娇躯望向闺房门口的珠帘。

    “哗——”竹帘往两边拂散开来,却非单纯地被人力掀开,而是仿佛受到内劲的轰击,串接珍珠的丝线瞬间炸成千万碎段,一颗颗的珍珠却分毫无损,同一时间从口中坠落,哗哗哗的仿佛瀑布泄地。

    香闺被人擅闯,而且一进门就毁了她价值千金的合浦珠帘,紫妍的脸色却并无多少愠恼,反而玉容绽出一丝俏笑。

    在她俏笑着的观望中,一条修长润质的**跨进槛来,莲足尚未落地,足下散落的珍珠像是受到某种奇异力量的牵引,自动往两旁滚落,等到“叩”的一声红酥酥的绣鞋儿踩在木地板上,漫地珍珠刚好环在周围,仿佛踏着一层晶亮银雪。

    在摇曳的烛火下看来,粉光致致美腿肤质滑腻、酥白耀眼,小腿的肌肉结实有力,大腿却极丰润,充满了女性的妩媚诱惑,而且长得不可思议——不仅是比例,这条腿子本身便十分匀长,腿根几与寻常女子的腰际相齐,照此推算美腿的主人便是和四哥同站一列,想也只比他掠低许寸。

    骨架高挑的女子,肌肤通常略微粗糙,但进门的这位窈窕女郎却无此缺陷,顺着小巧足踝往上,每一处每一寸的都是肌肤吹弹可破,直如鲜切的水梨,肤质爽润,通透处竟似有沁水之感,剔莹白净,这也亏得是在女人的香闺,亏得里边是仙姿佚貌的紫妍,不然光是迈入这一条白生生的右腿,便是在秦淮河的花船上同为女人的那些姑娘见了一样要为之摒息,当场声闻俱失,只余一片心跳怦然。

    绕过挡在入口处的镶玉屏风,她终于走出了珍珠晕彩的环绕,依然是一条美腿先踏出来,趾尖稍一用力,重心前移,仿佛粉雕玉琢的小腿随之虬紧,膝弯腿筋拉直,若隐若现的大腿亦绷出结实的肌肉线条,宛若雌羚飞蹬……之所以如此清楚,乃因她娇媚的身子几无遮掩,女子惯着的裈裤、裙袜等,在她身上付之阙如,仅仅一件贴身小衣裹着一双蜜瓜似的饱胀**,两团雪白半球、蛮腰玉脐悉数裸裎,腰身下前后虽有两片裙纱,行走间腿根若隐若现,比裸身更加引人遐思,连玉足踏着的绣鞋,也是一个字“露”,跟高而前低,脚掌下倾,脚面仅以侧带系起,雪白的玉趾、饱满的脚背、浑圆的踝骨,乃至脚跟无一不露,形同裸足。

    世上美女,敢这样穿衣服的,有也只有一个人。

    ——花想容。

    “好久不见了呢。”花想容轻车熟路的走进香闺里,俏脸挂着娇妩的媚笑。

    “是啊,好久不见了。”床头的紫妍抿着红艳的嘴唇,还以一笑。

    双姝对望,明眸同时掠过一闪即逝的阴冷。

    “除了在瀛洲小岛上逗弄樱花,你好像还做了不少事情。”

    “彼此彼此,你‘做’的也不少啊,而且……”紫妍咯咯咯地笑了起来,“花姊姊好像肝火很大,也不知是哪个不开眼的男人得罪了姊姊,要姊姊到小妹这里来撒气呢,进门就毁了人家的珠帘,是不是连小妹的香闺也想拆了给姊姊顺气?”她说话不但语声缓慢,且异常轻柔,不时中辍一下,夹杂着低微的叹息,让人听来,更觉娓娓动听,稍一不查恐便又要沉沦其中。

    花想容是勾引人的行家,行家中的行家,自然不会被她言语所惑,水汪汪美眸滴溜一转,道:“是啊,我是生气,生气,进来可废了姊姊不少夫。”

    “你毁了我的樱花?”紫妍变了脸色,一改她之前的静淑轻柔,仿佛小楼外那满树樱花是她做为女人不可触碰的逆鳞。

    “是啊,妹妹在洗花瓣浴的时候,外边的樱花乐舞阵被姊姊毁的一棵不剩。”花想容“噗哧”笑了出来,眼角眉梢掩不住桃花似的婉媚,“哎呀,姊姊下手太重,忘了给妹妹那些从扶桑带来的寒绯樱了,咯咯咯咯——”

    紫妍咬着如软熟樱桃般的丰润唇珠,两道未施黛青的淡淡弯眉微拧一勾:“姊姊今晚登门,莫非是故意找茬来了?”

    “哪里——姊姊这是许久未到瀛洲花海中来了,想和妹妹叙叙话。”花想容微耸肩胛,俏脸上露出个可令任何男人意乱神迷的娇憨表情,仿佛刚才的辣手毁花之举只是大姊姊不经意的一个小小恶作剧。

    紫妍生平最爱樱花,怎肯轻易咽下这口气,拧着柳眉定定地瞧他好半晌,忽然竟花技乱颤的娇笑起来:“姊姊该不会是听闻我一而再、再而三的耍了那个废物没用的男人,心中不忿,特地赶来给他报仇的吧。”说著又“噗哧”掩口,在明丽月辉的映照下,瑶鼻、樱口、柳眉、乌……钟天地灵蕴而成的秀美姿容,更显得花娇月艳,玉润珠明,分外惹人遐思。

    花想容“嗤”地一笑:妹妹真会瞎想,那个废物不中用的男人和姊姊有什么干系?姊姊来是……”

    “是么?”紫妍娉娉婷婷地从床第站起,眸里闪着慧黠的光,“姊姊在庐州不惜大动真力、宁忍火灼之痛也要掀铁罩的救那小子,还说和他没有干系?”

    “你和李元昊勾搭在一起?”这一次轮到花想容色变了。

    “姊姊先回答我!”紫妍走到梳妆台畔,倚镜斜坐,右腿轻轻叠上左膝,翘起一只巧致的浑圆裸足,这个旁人做来稍嫌无礼的动作,在她而言加倍衬得腰如约素,体态极美,更有股说不出的雅致秀丽。

    花想容掩唇媚笑,无可无不可的道:“是啊,姊姊是救了他,可那不过是他还有利用的价值,就这么被烧死了未免太可惜,姊姊可还指着这人南下替姐姐……嗯,把姊姊失去的东西拿回来,再拿来讨好姊姊。”

    “是么,姊姊为了这个废物没用的男人可真是用心良苦呢,咯咯咯咯!”紫妍笑得花枝乱颤,就像听到了世间最可笑的事,一股兰蔻般的淡雅香芬随着她yu体的起伏弥散开来,被室中燃着的烛火一蒸益的馥郁撩人。

    “你还有脸笑?”花想容哼的一声,目露轻鄙,“堂堂的扶桑国公主,竟然和一个没教养的党项蛮子勾搭,要是传回给天皇知道……”

    “姊姊身为苗疆圣女,都能投身风月,到楚馆青楼去勾引男人,妹妹就不能暂时找个合作的盟友么,再说了,那李元昊迄今连妹子的小手儿都还没碰过……啊,姊姊不会是自己和那个废物没用的男人‘做’过了什么,就觉得妹妹也……”她秋波一转,抿着红润润的嘴唇揶揄道,“好姊姊呵,都说这女人一辈子最最忘不了的夺了自己红丸的男人,那姊姊的这一缕情思不是要系在那个好色又无用的庞四身上,要是妹妹多个心眼儿派人到苗疆给四大长老说一声,就说姊姊决心跟着他过一辈子,不回三圣崖做圣女了……姊姊猜他会被用哪种蛊虫毒死呢?”

    “是啊,姊姊就是喜欢……好喜欢逗他呢,那又怎样?”花想容故意不理会她的恫吓,“妹妹要不要同来,和姊姊一起试试大被同眠、两女侍一夫的**情味?”湿润的杏眸眯成了细细两弯,眼角直欲滴出水来。

    “好姊姊,你省省吧。”紫妍雍容一笑,抬手整了整披散垂落的乌亮青丝,“你我都是女人,姊姊的‘玄女蚀魂**’对我不管用的。”

    “那妹妹又何必暗中动‘奈落见之术’,想以扶桑皇室的独门幻术把姊姊留下来呢。”花想容美眸滴溜溜一勾,随意挥了挥他羊脂莹玉般的肤嫩纤手,妩媚玉颜俏笑依旧,室中兰蔻般的馥郁香芬却已挥的点滴不剩。

    “是姊姊先毁了人家最爱的樱花,妹妹总该投桃报李,还姐姐点什么吧。”把戏被揭,紫妍一无懊恼,反而赌气似的掠起红唇,“许久不见,姐姐的武好像又精进了呢,举手投足便破了人家的幻术。”

    “妹妹也一样,刚才不过才使了三四成的手段,要是换成‘千幻冰云’,恐怕不把你这小楼拆了,姊姊未必破的了呢。”

    “这里可是妹妹的家,妹妹怎忍心毁了它。”紫妍慵懒地倚着妆台,依然是那副宛若出尘的仙子娇姿。

    “姊姊。”

    “嗯?”

    “姊姊今晚来,是劝我收手的吧,只要我不同‘那些人’合作,姓庞的小子平定了江南,大宋熬过这一段艰险,以姓庞的小子在大宋朝廷的地位,以姊姊和他的‘关系’,苗疆纵再有意图不轨之人联结外族,意欲作乱,姊姊也不必再忧虑他们诡计得逞,族中的父老姐妹惨受欺凌了吧。”

    “那么妹妹肯不肯收手呢?”

    “姊姊的父老姐妹不用受苦,那么我们扶桑呢?契丹、侬侗、党项、空幻还有我们共灭大宋,分到的一杯羹难道姊姊赔我?”紫妍陡地站了起来,娇秀身子拧着似是喷薄欲出的怒念,弯弯柳眉下一双俏眼精光闪烁,冷厉无比。

    “怎么?妹妹不肯?”花想容娇妩的媚笑乍然一凝,红酥手上被凤仙花汁浸染的锐利五指在灯火下闪着凛凛寒光,“那姐姐只好不念旧情,动手……”

    “姊姊要杀我,妹妹绝不反抗。”紫妍莲足微摆,出人意料地往前迎上。

    “不过有姊姊杀我的夫,恐怕另一个人也死了。”

    “谁?”

    “自然是姊姊在乎的男人,城北民巷,前门胡同,姊姊若是去得晚些儿,恐怕只能给他收尸了……”紫妍如梦似幻的轻柔呢音方从檀口吐出,花想容俏脸如冰,忽地莲足一踏,迅捷无伦地往后飘退,跌宕起伏的腰身曲线就那么倏忽消没在黑暗里,只余娇媚中隐透杀气的声音遥传回来,像隆冬的寒风吹进紫妍耳内。

    “他要是伤了一根头,天涯海角我也不会放过你,师妹。”

第三百八十四章 给你幸福

    没有任何犹豫,四哥果断地推了包顺心家的大门,然后下一秒,瞳孔暴张!仿佛是被斜旯里突然刺出来的一柄利剑,洞穿了他的胸膛。

    是的,四哥现在的感觉,真真就如同胸口被一剑洞穿了一样,因为就在他前边不到一丈远的地方,包顺心——准确说来是包顺心的尸体,就那么直挺挺地吊在房梁上垂下来的一根粗麻绳上,早已断气多时。

    包顺心自杀了,还是上吊死的!

    怎会这样!!!

    他愣在当场,难以置信看到的一切。

    整整一天没有任何异样的包顺心,竟然选择了自杀,拿一根麻绳结束了生命,他不要自己的儿子,不要自己的家了么

    在包顺心尸体的脚下,看到了一封遗书。

    遗书!!!

    他俯身,去捡,手伸到一半,停住了。

    这个诡异的年代,会武而且武好的女人那么多,就跟那啥……武侠小说里一样,唯一的区别是主角不会武,天知道遗书会不会也被人动了动脚。

    他反手抽出鱼肠剑,小心翼翼地把遗书挑起来,对着烛光仔细看了一会儿,再三确认没有毒粉之类的东西附着在外头,这才用刀尖把信封割开,取出来里边密密麻麻写了两张纸的遗书。

    字,的的确确是包顺心的字,.司马池送来的卷宗里有附带包顺心采购食材的签单,他认识;纸,也是包顺心惯用的那种低价货——包顺心的小店除了记记帐就是列好做面做馅料需要的材料让徒弟去买,纸用最便宜的就够了。

    ——对上了这两点,遗书绝对是包顺.心的亲笔,不会有错。

    四哥这才摊开细看,果然如他.所料,包顺心的遗书中白纸黑字写的明明白白,他们包家祖上历代真的都是南唐皇室的御厨!

    整整两大张纸的遗书,意思归纳起来大致是:包顺.心一家历代都是南唐皇室的御厨,包顺心的祖父包荣生,曾被同僚陷害在御膳中下毒意欲毒杀皇太后,得蒙后主仁义赦免、这才保住了一家大小的性命。包荣生感念后主恩德,南唐覆亡后携三子两女毅然投身空幻,五十余年来包家三代四十余人为复国大计前后奔走,唯独他包顺心这个不孝子,背离了祖宗教诲,多年来非但不为组织效力尽忠,如今反而还被他说服,决心把家族所有成员的身份和知晓的空幻的内情悉数交待……包顺心愧对列祖列宗,自觉无颜苟活于世,遂决定在将所有关于空幻的讯息全部录下,掩埋妥当后,上吊自缢,到九泉之下去向列祖列宗谢罪。

    遗书末尾,包顺心再三恳求,希望天丁大人大人有.大量,不要再追究爱子的连作之罪(造反可是诛九族的重罪)。

    唉,包大师傅,你这又是何苦啊!

    天丁大人仰天长叹,把包顺心的尸体从梁上解.下,这位一生精研厨艺、为了夫子庙外的游人可以吃上一碗正宗熏鱼银丝面坚持不懈地在小店守护三十年的民间食神,此时仍是睁着眼睛,纵已断气多时目中仍残留着对人世的留恋。

    四哥知道他牵挂的、放不下的是什么。

    “包师傅,您放心.好了,令郎从现在起就是我庞四的门生,他的成家立业、他的这一辈子就交给我吧,别的我不敢放言,但至少做为一个读书人,他该得的东西绝对不会少,至少没有人,敢随便给他扣上反贼亲眷的罪名!”

    天丁大人伸出手,缓缓为包顺心抹上他眷恋尘世的眼睛,默默地哀悼了一会,这才站起身,走进了里屋。

    里边是包顺心的卧室,也是他珍而重之地藏起爱妻遗物——那一串她生前最喜欢的绯玉吊坠的地方,对,就床西边往左数第五快青砖下头,包顺心把录下的关于空幻的一切资料也都掩埋在那里。

    因为有卷宗里记载的详细资料、甚至连这间房子内部的草图都画明白了,天丁大人毫不费力的找到了那地方,然后迫切地想知道关于空幻高层的讯息,查出他们的巢**,早一刻、哪怕早一秒找到熙芸也好的他,想都不想……

    就去翻砖了。

    人,往往一激动就大意,一大意了,就要出事。

    青砖掀开的刹那——准确说是刚刚打开一角,就一脚,突听“崩”的一声轻响,整块青砖炸裂开来,七八点闪着湛蓝(淬有剧毒)的寒星暴射而出,飞旋着打向他的咽喉!青砖下头埋的竟不是什么资料、也没有包顺心亡妻的玉坠,而是筒极厉害的机簧暗器!四哥大意之下,毫无防备的掀开青砖,暗器距离他的脸。

    还不到两尺!

    两尺间的距离.闪电般的度,绝对出乎人意料之外的情况,算计的分毫不差的阴谋,还有七根见血封喉的毒针!

    天丁大人这次已死定了!无论谁在这种情况下,都已死定了!这样的距离,这样的度,这样的暗器,天上地下,绝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躲过去.这一次暗算,显然已经过深思熟虑,不但已十拿九稳,简直已万无一失!

    不要说他根本不会武,就算是他会,而且还很厉害,就算叶孤城是真的叶孤城,再加上展昭、白玉堂、龙五还有火帅姐姐都在这里,也决计没有办法帮他挡下这些挨上了哪怕一针就必死无疑的凶毒暗器!!!

    现在的天丁大人,虽然cos了四条眉毛,可他终归不是6小凤,更加没有保命的灵犀一指,所有从他掀开青砖暗器动的一刻,就注定了——

    他必死无疑!

    这是一个天大的阴谋,先刻意伪装出包顺心自缢而死的假象——不,包顺心或许真的是自缢而死,甚至遗书也是真的,只不过是埋……连埋都可以真的!

    “飞羽”的二人没有看见谁进来,但是这是一桩四五十年的老宅,包顺心的祖父、父亲,又都是空幻的铁杆死忠,说不定院子里就有什么地道、暗门,可以供人出入,也可以对方老早老早在他们还没有开始盯梢这里的时候就埋伏起来,等包顺心回家,埋好了手书,自缢死了,再把东西换成这致人死命的凶毒暗器!!!

    暗器已经动,杀机雷霆万钧,这一刻,就算是匆忙从瀛洲小道离开飞奔而来的花想容及时赶到,也绝对救不下他。

    难道四哥就这么死了?难道天下第一丁的传说就这样烂尾

    四哥的手有多长?一尺多两尺不到,就算他远远站着伸长了手去掀青砖,这么短的距离、以暗器的度也不过只是一眨眼的夫而言。

    一眨眼的夫,四哥就要死。

    但就是这一眨眼的夫,奔向天丁大人的七点寒星。

    停滞在了空中!

    对,你没有听错、也没有看错,要他名的那七根银针,仿佛受到一股无可抗拒的神奇力量的控制和牵引,就那么停滞在了空中。

    不对,与其说是停滞,倒不如说是“冻”,冻在了空中,七根淬着剧毒的银针连同空气里的稀薄水分在离庞昱咽喉还有数寸远的距离内,被生生冻成了一圈圈冰柱,凭空抵消了这绝对致命的一击!

    四哥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铿啷!”一声青光炸碎,裂冰迸散如雨,跌落遍地,七根银针更是碎的连齑粉也不剩。

    死里逃生的四哥怔在当场,原因非是鬼门关前走得这一遭太过惊悚,而是他猛地忆起,普天之下有这等凝气成冰的绝世神、而且操纵如意,轻松便将激射而出的夺命银针截下的,有而且只有一个人!

    怀着紧张、激动、兴奋、狂喜,种种掺杂一起的复杂心情,四哥猛然转过身去,赫然,窗外宁谧幽深的月光下,一道绝尘离俗的身影婀娜俏立在院中,眉如远山,目似秋水,白衣胜雪,淡雅如仙,冰蓝色的薄腮旁,几络青丝在寒风中轻轻飞舞,仿佛月宫里的仙子降临凡尘!不,不是什么“仿佛”,她那淡雅清丽的风姿,她那不染纤尘的仪韵,还有那艳冠终生、倾倒天下的美丽,分明就是月宫中的嫦娥仙子!

    “神仙姐姐!”四哥激动的喊了出来。

    满以为这会是一个激动人心的重逢场面,就像是那个谁和他的仙子姐姐历经磨难、终于在约下重逢时一样。

    “姐姐,你到哪儿去了?我可想死你了!”搂住仙子的娇躯,光滑细嫩,肤若凝脂,实在是天堂般的享受,他将头埋在仙子姐姐胸前,甜言蜜语张嘴就来。

    仙子姐姐脸颊嫣红,脉脉望着他,一只温暖的小手紧紧握住了他手掌,柔唇轻启动情地道:“好弟弟,姐姐也想你啊,姐姐会永远守在你身边,和你不离不弃、生死与共!”月下的仙子姐姐红唇素面、冰肌玉颜,双眸里泛起水一般温柔的波澜,静静望住他,银色地月光照耀着她绝世无双的脸颊。泛起淡淡地荧光,裙带飘飘,白衣飞舞,俨然月宫里谪落的仙子,圣洁高雅,不沾染一丝人间烟火。

    “姐姐——”他心里一暖,只觉鼻子酸酸的,忽地一把紧紧搂住她柔媚的身躯,在她怀里用力拱了几下:“你放心好了,我不怕的,我这个人结实的很,外号就叫做打不死的小强。再说了,我们还没洞房呢——”

    ……

    幻想中和神仙姐姐恋人重逢的感人场面,终究只是一个美丽的幻想,四哥见到魂牵梦萦的神仙姐姐,动情地喊了出来,满以为就算没有幻想中热烈的拥抱,也能换来神仙姐姐一个关心凝视的眼神。

    可是没有,什么也没有,在危机存亡的关头,救了他一命的神仙姐姐,恍如当日月下初逢时一样,风姿袅然的俏丽身影静静凝立在夜月的清辉之中,迎着深秋的寒冽晚风,就像是天山绝顶的一株圣洁雪莲,连本来浓云遮蔽的暗淡天空,都仿佛被她的绝世玉容照亮,乌云消散,星辉漫洒,映出更加宛若梦幻的侧影。

    侧影!?

    是啊,神仙姐姐立在窗外,侧身对着他,听到他激动的、抑制不住的深情呼唤,不要说转身,连微沁冰蓝的秀颊都不曾动过一下。

    “姐姐,姐姐,你没事啦!姐姐,姐姐,我来了!”神仙姐姐不动,身为男人,四哥激动的自己先上了,什么大门的,不走,直接连爬带滚地从窗口跳了出去,张臂一个大大的熊抱扑向朝思暮想、魂牵梦萦的仙子。

    一米,两尺,一尺半,一尺……近了,就要抱着了,温香软玉,满手酥……

    啊呀——神仙姐姐也动了,手动了!手动了!莫非是被我的呼唤感动了,情不自禁地要回应我的热烈!!!

    四哥沉醉了,明明还没有温香软玉抱个满怀,人却已经爽yy的飞上了天,飞啊飞啊,飞到了……北极!?

    神仙姐姐依然没有转身,只是一挥他皓腕如霜、微带冰蓝的纤美玉手,鼓殇如火着的热情,激动扑过来的四哥,胸前乍起凝起一蓬寒凉,冻得他汗毛竖起,踉跄跄往后跌退,差点没当场扑地。

    “姐姐,你为什么……”他捂着冰凉的胸口,连声音都在打颤。

    不光是冷,他的心,也寒了。

    “我是来还你人情的……”神仙姐姐仍是看也不看她,声音冷如镝伤。

    “在京城,你曾救过我一命,现在我还你,一命抵一命,谁也不欠谁。”冷然的表情没有一丝波澜,冰蓝蓝的俏脸浮出冰宫仙子的清冷幽绝,夜露深重,一层薄薄雾珠凝结在她髻耳边,清澈通透,在淡淡的月色中,闪烁着幽寂的光辉。

    “神仙姐姐,你还记得我救过你!”四哥惊喜的喊道,虽然胸口是冷的,但他胸中的热情一点也没有消褪,满怀关切的问,“你的伤好了没?伤口还疼不疼,那天你不告而别,究竟到哪里去了,我好担心好担心,生怕姐姐出事……”

    “出事”两字犹在唇际,眼前蓦地蓝芒惊现,一泓碧蓝秋水映亮了夜空,颈间的寒毛乍然竖起,一柄寒光逼人、刃如霜雪的绝世宝剑,隔空抵住了他的咽喉,剑长两尺八寸,质料非金非铁,竟似蓝玉雕琢而成,宛如出水芙蓉雍华而清冽。

    这……这不就是那柄凤凰洲一战,所向睥睨、无人能挡的冰魄玄霜剑!

    姐姐她,竟然……用剑指着我!

    换成其他人,这时一定心也碎了。

    但四哥呢,四哥更加激动了!因为他知道,当一个女人拿着一把锋利宝剑,指着男人胸口而又舍不得刺下去的时候,那么这个女人定是爱着男人的……至少是又爱又恨!神仙姐姐对他又爱又恨,舍不得下手用剑刺他,这难道不是一件值得激动的事情么?深秋月下的重逢,剑指胸口却刺不下去的交缠爱恨……

    额滴天,他就是再被暗器打几次,也心甘情愿呐!!!

    四哥激动了,激动有满腔言语要向神仙姐姐倾诉。两人现在就隔着一柄剑的长度,一柄剑,这是伸手一拉就能搂在一起的距离,他的心跳加快了无数倍,仿佛抑制不住地要跳出胸腔,啊,好痛,这是思念的痛,是分离的痛,是久别重逢……

    他低头一看,现胸口湿润了,是眼泪么?没有啊,他没哭,是雨水?也没有啊,神仙姐姐一到,仙子的光辉把乌云都照散了……那是什么?

    是血!血啊啊啊啊!谁说神仙姐姐对他又爱又恨下不了手的?他的胸口,现在,就被冰魄玄霜剑捅了进去,血啊,红红的血涌出来了!

    惊凛之余,他颤抖着身子难以置信地抬起头,入目是神仙姐姐冷若严霜的静敛冰容:“你再不要脸的往前扑,半步,神仙都救不了你。”什么嘛,原来是四哥太激动了边甜言蜜语的表述边往前挤,自个儿拿胸口往那削铁如泥的宝剑上撞,哪还有不捅裂出血的?还好他反应的快,不然再迟片刻捅进来的不是一点点剑锋而有个一寸来长,四哥真的当场就要心碎了——被冰魄玄霜剑刺碎的!

    望着他被鲜血染红的胸口,神仙姐姐眸中终于掠过一丝……一闪即逝的不忍,皓腕微抬,也不见她运劲用气,玄霜剑尖乍地迸出丝丝寒气,汹涌而出的鲜血霎时给冻成了冰凌,血红血红的冰凌,有种触动内心的瑰艳。

    “唰”地一声,她往后抽剑,霎时冰棱尽碎,洒落遍地,哎说也奇怪,就是这么一冻一挥,四哥的伤口血止了,伤处也不痛了。

    “神仙姐姐——”他胸中一阵感动,足又要扑上去。

    “你再过来,我便杀了你!”冰魄玄霜剑遥指他胸口,远远地,一股冻人寒气侵体而入,明明还没有到冬季,却像是置身在数九寒天之中一样。

    “欠你的一命,我还了,你我从此再无瓜葛。”冰冷的话语,决绝的言辞,不带任何人世间的情感,神仙姐姐这是……这是死心塌地要忘了他呀!!!

    “不!”天丁大人嘶声大喊,哽咽着,哽咽着抬头,眼中泪光闪动。

    “不是啊,姐姐,刚才你又救了我,现在是我欠姐姐一条命了。”

第三百八十五章 满园春情

    天微微亮,江宁府衙门的大堂上,整整一夜,灯火未熄。

    案台旁,两根足有儿臂粗的巨蜡已经烧至见底,跳动的濒临熄灭的烛火映着夜明前的阴霾,分外有种叫人心底生寒的冰凉。

    本是堆放卷宗文书和惊堂木等的案台上,现在就放着一支精铁打造的封筒,大堂上仅有的两个人,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它。

    这不是普通的封筒,就着烛火的光亮仔细观看,不但制造它的精铁铁质极纯,恐历千锤百炼方得,而且打造工艺无比的复杂精巧,封筒外有个类似顶针的小小机括,一旦触动,封筒里暗藏的七根淬过剧毒的银针立刻以雷霆万钧之势崩出,无论是钉到骨头上,还是打入血管里,都必死无疑。

    这样的犀利凶物,自然不会是普通的暗器,连四哥都不得不承认,它即使已经用过、即使空空如也的摆在桌上让人看,仍是有种叫人心虚脚软、暗生怯惧的奇异魔力,就算是他,也要深深一口气按捺住心中狂跳,才可以冷静下来盯着它。

    “不会错的,这……这就是蜀中唐.门威慑天下的独门暗器,号称月下追魂、见血封喉的‘赤血蔷薇’……”韩琦肯定的说道。

    “蜀中,还唐门?!”四哥要晕菜了,卧了.个操,这怎么越过越不对劲了,老子是穿越到了大宋朝,不是进了武侠小说,武高的女人多也就多了,反正都是要被他收的,以后还可以顺便当保镖,这怎么又冒出来个蜀中唐门!?

    “大人不知道蜀中他们?”韩琦诧异地看着他。

    “知道,蜀中唐门嘛,暗器和毒药.都很厉害的,是不是?而且还经常有年轻漂亮又傲娇的门主孙女儿出来江湖野,我怎么会不知道。”四哥眼睛一横,“我纳闷的是,为什么空幻会有蜀中唐门的独门暗器,难道蜀中唐门也和这帮反贼勾结在一起,联手要反我大宋吗?”

    他踌躇了一会,不见韩琦答腔,侧眸一瞥韩琦也是.满脸的迷惑不解,喃喃地道,“大人,末将……其实也挺纳闷的。”

    “你纳闷什么?”

    “末将纳闷……大人明明不会……不会……”韩琦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心中疑窦,“大人不屑学武,那又是怎么把这‘赤血蔷薇’挡下来的?”

    四哥眯着的眼睛猛地一张,虎躯剧震,似被牵动.起心中的无限情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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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是啊,姐姐,.刚才你又救了我,现在是我欠姐姐一条命了。”秋夜寒凉的晚风中,他眼含热泪,倾吐着对神仙姐姐的思念。

    “铿!”的一响,冰魄玄霜剑倒撞入鞘,满院寒光顿时收止。

    神仙姐姐终于别过她淡雅如画、不沾尘俗的面孔,冰冷的美眸从他浸润着泪水的脸上扫过,恰如空山古井,不起一丝波澜。

    “是么?那你的这条命,我不要了。”无情的冷漠仿佛严冬里呼啸而过的寒风,一瞬间,冻结了他胸中所有的激动和热情。

    他石化一般地怔在原地,呆呆望着神仙姐姐转过他雪莲般飘然的袅娜身影,仿佛写意水墨中走出的画中谪仙,根本不属于这个混浊喧嚣的尘世。

    夜风寒凉,吹冷了四哥燃烧起的心,也吹乱了神仙姐姐雪白的长衫,但却丝毫无损她玉洁冰清、欺霜压雪的仙子韵致,仿佛洛神凌波,又似嫦娥下凡,宛如清泉般的出世神韵沁谧着这个暗藏着凛然杀机的小小院落。

    “姐姐!”四哥哽咽着又喊了她一声。

    依然是充耳不闻,没有任何反应,早已臻至“心神无碍,世事归尘”修心境界的神仙姐姐,一双星目澄波的美眸只是凝着远处的凄迷星空,夜雾里浮出她不沾染半点尘俗的雪骨冰肌,望之静穆,观之澹然。

    因为寂寞而美丽,集女性完美于一身的神仙姐姐,这一刻,像浩瀚深沉的大海,像清辉映射的明月,像寂寥无垠的星辰,使人痴迷,但更让人心痛,明明近在咫尺,可她的心却像冰封在遥不可及的远方,让人充满怜惜,让人痛的无由。

    “好姐姐!”他挥泪喊到,不顾一切地扑了过去,纵被寒剑穿心,曝尸当场,也要去到神仙姐姐身边,为她驱走寂寞!

    他扑过去了,飞扑过去,没有任何的顾虑和迟疑,就算迎着冰魄玄霜剑的冷锋,把心往削铁如泥剑刃上撞,他也要扑过去,哪怕是浴血满身、魂断花下,也要用真情温暖神仙姐姐封冻的心,唤回她对人世间的眷恋。

    没有刺骨的寒凉,也没有耀眼的蓝芒,神仙姐姐手里的冰魄玄霜剑终于没有刺出来,阒夜中天,依旧是月华满照。

    然而四哥这一扑,无奈却落了空。

    在他奋不顾身地扑过来的时候,神仙姐姐没有任何的动作,不看他也不抬眸,甚至连足尖都没有动,曼妙的仙子娇躯凭空“飘”起,踏着月色乘风远去。

    “姐姐,神仙姐姐!”四哥跳脚大喊,融入月光下的仙子却连头也不回,窈窕动人的轮廓转瞬消失在重重夜色之外,依稀只有她转身飞上天空时的一抹侧影深深映在四哥脑中,那是一瞬间显露的玉颜,冷冷的眉山间清冷飒烈。

    这算什么?这是告诉我,昔日恩情已了,他日再见只有以仇敌的身份拼个不死不休么?四哥心里一阵阵刺痛,咬得连嘴唇都沁出丝丝鲜血。

    为什么?为什么几个月来的牵挂和思念,换来的是这样惨酷的重逢!

    瑶宫寂寞锁千秋,九天御风只影游,不如笑归红尘去,共我飞花携满袖!

    姐姐,好姐姐,不要走啊,留下来,我会给你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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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瑶宫寂寞锁千秋,

    九天御风只影游,

    不如笑归红尘去,

    共我飞花携满袖……”

    他喃喃自语地念着,一脸哀恸之色,看得旁边韩琦直愣。

    大人这是怎么了?怎么说起躲暗器就变成这样子了?!也亏得他是岳麓书院出身,不敢自夸满腹经纶,但是四哥吟念的诗句什么意思还是一听就懂滴。他不知道天丁大人和行刺圣上的女反贼有诺大瓜葛,还以为天丁大人和唐门的什么姑娘……哎呀呵,大人该不会是和唐门的女人勾搭——错了,该不会是唐门的什么姑娘……唐大小姐追求大人不成,因爱生恨,把家传的独门暗器给了空幻,要他们来取大人性命,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也绝不让给旁人……

    哎呀妈呀,这女人真是可怕。

    逛ji院的逛掉了十年寒窗苦读的韩琦,对此深有体会,寒噤噤地打了个颤,不敢再探究下去,过问大人的私事,转身悄悄地离开,忽然“啪”的一下,肩膀被大人按住,生脱硬拽地把他拉了回来:“我还没问你,收网的事情怎么样了,抓了多少,几条的预定的‘大鱼’拿住没有。”韩琦的羞愧低头:“大人,属下无能,抄了和李元昊有瓜葛的五处据点,抓到的全是小鱼小虾,‘大鱼’不是跑了,就是……就是凭空消失,或者……”

    “死了?”

    “是,卷宗里好几个写明白的和上层有密切接触的空幻成员,在我们的人控制了据点开始拿人的时候,全都自尽了,有服毒的也有吊死的,一个活口也没拿到——大人,末将这就亲自带人去还没有动手的地方……”

    “不必了。”庞昱叹息着摇摇头,苦涩的笑容中隐有几分自嘲,“如果我没有猜错,江宁府衙,司马池身边,一定有空幻安排的内鬼,卷宗里记载的内容他们早就知道了,所以才能洞悉先机,快我们一步。”

    “内鬼?怎……怎会的……”韩琦吃了一惊,“司马大人明明说了,这些卷宗是多年来精心搜集、秘密保存,能够接触到的……”

    “包顺心的事,除了你我也谁也没告诉,一直是单独在办,连让禁军去监视夫子庙和他的住处都是另找理由,根本不可能泄露!但是为什么包顺心上吊自缢,被对方预先洞察,借机布局,差点连我都搭进去了,唯一的解释,就是江宁府衙,能够接触到卷宗的人里,有内鬼!他们早就料到我会去劝降包顺心,也算准了包顺心必定会被我说服,于是将计就计,利用他的死做了一个陷阱!”

    “而且!”这时的四哥已经完全恢复了应对诡计阴谋的状态,思绪从和神仙姐姐的凄冷重逢转瞬回到了同空幻的斗智斗法,眼中绽出洞悉一切的凌锐芒光。

    “而且我是临时改变主意,改变全线收网的策略,让你只抄五个地方的,偏是这五处的‘大鱼’没有抓到一条。所有很明显的,我们手里有哪些情报资料,对方根本了若指掌,不是司马池的衙门出了问题,还能是什么?”

    韩琦倒抽一口凉气,完全没有预料到竟然严重到了这种地步。

    果然江宁是空幻的老巢,在这里对方的势力不可小觑啊!

    他咬牙抢抑住心内的震憾,沉声道:“大人,我们要怎办?现在唯一不可能有内鬼,唯一绝对处在我们控制之下的地方,只有一个了:大牢。可是对方已经知道我们是凭借卷宗记录的资料而去抓人的,和李元昊全无干系,挑唆不了他们之间的合作关系,李元昊是无论如何也不肯乖乖配合……”

    “不,我们能控制的地方……”四哥忽然一笑。

    “或许还有一处。”

    “还有一处?是哪儿”韩琦急问道。

    “玄武湖,瀛洲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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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天化日之下,江宁州府衙门,由奉旨钦差、执尚方宝剑掌先斩后奏之权的天丁大人率领,到四面环水的小岛上抓一个女人。

    这实在是件非常丢脸的事情,要是传将出去,不要说天丁大人颜面尽失,世面上立刻流传出诸如“天丁大人见色起心,强辱孤苦弱女”“色钦差强霸花海,光天化日逞yin行”之类妩媚传言,连猥琐的皇帝姐夫事后都要把他笑话死。

    四哥能做这种伸脸出去让人打的蠢事么?不能啊!所以怎么把紫妍掳回来,好好整治——咳咳,是把紫妍带回来,好好审问,成了眼下的一个难题。

    怎么搞呢?把一个会武,而且武好到可以把昏迷的她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台城苑**来的女人,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小岛上**来,神不知鬼不觉地弄回台城苑——嘛,衙门有内鬼,关那儿四哥怎么放心呢。想把紫妍“带”回来,实在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不,不要说带,连“抓”恐怕都很难。他身边本来不缺高手,但是龙五被派办事去了,如今不在江宁;对他绝对言听计从的好娘子又被掳失踪;火帅姐姐嘛那天就表示完全不相信南宫大家的挚友紫妍姑娘会是空幻的同伙,想说服火帅姐姐帮他抓人,绝对比登天还难;光凭韩琦和飞羽的两个人,想在人家的地盘里抓人,恐怕……

    机会仅仅只有一次,一次没有成以后再不可能有机会逮住这个狡猾的女人,没有万无一失的准备,他不敢贸然出手,惟恐再错过现在仅余的这条线索。

    拖着熬了整整一宿的疲乏身子,他回到了台城苑,打算好好睡一觉,起来了再另想办法。呀拉个呸的,不就一女人么,这世上还有四哥搞不定的女人!!!

    他刚进院子,还就真真撞上了一个搞不定的。

    四哥陪小公主疯了一天,然后又熬了整个通宵,熬得有些儿精神萎靡,头晕眼花,走进院子的时候也怎么看路,雄沉的虎步却不减威势,惊得在院中悠闲往来的鸽子纷纷展翅飞起,扰碎了清晨的宁静。

    做为一个血气方刚的大男人,他现在只想上床,不是上床睡姑娘,是睡觉!

    这几日来他为了包顺心的事日夜奔走,到头来却是悲惨的竹篮打水一场空,毁了一个苦读学子的家,还被空幻算计差些儿丢了命,连带原本计划好的逼降李元昊也亏一篑,还有和神仙姐姐重逢却“被”恩断义绝的打击……唉,如果不是神仙姐姐安然无恙多少给了他一点欣慰,恐怕为了国家、为了人民而不辞辛劳的四哥,连回台城苑都撑不到就已经倒在路边了。

    反正四哥精神状态严重不好,昏昏沉沉地往里走,到了内院一把拉开门,里边乍地香风盈面,里边一个正要推门而出的娇软身子扑了个空,一头栽到他怀里。

    哇——这才真的叫温香软玉、腻酯酥滑!随着娇媚的一声轻唤,满满的两团粉肉挤在胸前,柔腻的触感仿佛是灌满乳酪的滑弹蜜瓜,迷糊的四哥一下子来了精神,一把搂住人家小腰抱紧了先,再定神一看,呀,抱的可不就是花妖女!

    四哥这不来了精神么,来了精神马上放手,娘娘的,他吃花妖女亏还少了,在蹁跹阁、在花魁大赛,那是一次又一次啊,虽然也是有仇肉偿全讨回来了,不过眼下这当儿谁还有空吃了亏再去讨,外边的事情都弄不完呢!!!

    刚被女人算计过的四哥不会再傻乎乎的找亏吃了,一把推开花妖女,心虚地瞥了瞥周围,大概是还很早,姑娘们丫头们都还没起床,院子里除了几个知趣的抬头看天的站岗禁军,啥人也没有,这才吁了口气。

    花想容娇媚的横他一眼,捂着撞酸的鼻尖娇嗔道:“大人~~~你这是怎么啦,走路怎这般急,卑职要是破了相,非赖上大人一辈子不可~~~”

    “我回来睡觉。”四哥真的没心情和她废话,沉着脸要走。

    花想容仿佛吃定了他,故意挺着卓挺的**挡在前头,咯咯笑着问:“睡觉?大人昨晚去哪了,莫非又是到花街柳巷……”

    “我在衙门做事。”

    “衙门?不会吧,大人脚上有泥,一定还去了什么烟花柳巷。”花想容杏眼斜乜,狐疑的样儿明媚可人。

    “烟花柳巷?”本来就很不爽的四哥一听之下更要气炸了,“你是骂我脑子有病还是吃饱了撑得?跑到江宁来放着秦淮河不游,去逛花街柳巷”他眼睛冒火了要,这是侮辱他的人格,侮辱他的眼界啊,呀呀个呸的,老子这几天注定要吃女人亏,要被女人气死么!!!

    “可大人要是去花船过夜,脚上沾不着恁多泥的啊,咯咯咯咯——”花想容明见他脸色不豫,还要揪着话题不放,调笑戏谑,笑起来的时候身子微低,红滟滟的裙裳襟口露出雪腻酥白的滚圆奶脯,面团捏挤似的诱人乳沟里透着幽甜的玫瑰芬芳,仿佛浓浓的浸花奶蜜,在四哥鼻端萦绕。

    ……

    卧了个操,这不是勾引是什么?

    四哥小腹下头,一团烈火在熊熊燃烧,忽然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花想容娇艳欲滴的脸,邪邪的笑容冒了出来。

    “哟大人这是怎么啦,是念起奴家的好了,想奴家伺候大人么?”花想容抿唇一笑,举手回眸撩人依旧,水汪汪的杏眼里地却依稀多了几分惶若少女的羞怯。

    “还是……”柔腻的软语莺音急转直下,迸出某种刺人的锋芒。

    “还是被假冒苏沫雪的那个……那个小妮子摆了一刀,心里不忿,偏却又没地儿出气,想把火泄在奴家身上?”

第三百八十六章 紫妍登门,干他娘的

    “还是被假冒苏沫雪的那个……那个小妮子摆了一刀,心里不忿,偏却又没地儿出气,想把火泄在奴家身上?”

    花想容这句话一出,四哥身上烧起来yu火霎时熄了。

    “你说什么?”他一个激灵,瞪大了眼睛瞧着花想容。

    “你怎么知道,我被假冒苏沫雪的那个……咳,你怎会知道?”脸皮从来都比城墙还要厚的四哥破天荒地老脸一红。

    “我怎么知道的?咯咯咯咯——”花想容的媚笑益妖娆,火辣辣的身子挨得离他更近了,“小公主昨晚一回来呀,就嘟囔着到处抱怨你是个饿中色鬼,见到漂亮姑娘就不肯放过,恨不得全收下来做自己的私房,坏主意都打到琴伊姐的挚友上头了,还硬要诬赖人家是女反贼。现在不光是奴家,整个台城苑连在厨房烧水送饭的大娘,和倒夜香的帮工,都知道天丁大人您啊为了一个女人,什么龌龊……咯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不信你抓个站岗的禁军问问,看他们知不知道。”

    丢人呐,真丢人呐,烧水送饭的大娘和倒夜香的帮工都知道了,还不一下子传遍全城?四哥越来越狠骗她的那个坏女人,还有差点要被脑筋大条的小公主气死,我说这鸡毛蒜皮大的小事能劳您公主殿下惦记一晚上,怕咱丢脸不够,还要到处去传!卧了个操,总算知道猥琐的皇帝姐夫为什么要把小公主推给我带了,这样死心眼不讲理的刁蛮妹子,哪个哥受得了哇!!!

    他很火大,但是依然保持理.智,沉声道:“我不是问你,你怎么知道我被摆——呸,昨天的事,我是问,你怎么知道,她,就是假冒苏沫雪的那个小妮子。”

    “大人觉得呢?”花想容揉了揉翘挺的鼻尖,反问过来。

    “猜得?”

    花想容摇摇头,水汪汪地杏眸睇.了他眼,粉面居然浮现一抹娇羞:“奴家相信大人……大人不是那种人。”

    “不是哪种人?”四哥的心情有点.舒畅了,为啥呀?终于找到理解他的人了呗,“不是见色起心,看见人姑娘生的美,就乱加名目要把人家绑回来的人?”

    “不,奴家是想,大人就算看上了……紫妍姑娘,要把她弄.回来,也不会用这么笨的法——子——呀。”花想容咬着橘红的菱唇,似是忍着笑。

    (靠,原来是这样“理解”的,那我不还是色鬼!技术好点.的色鬼!!!)

    “还有啊,”花想容媚目一瞪他,也不知是恼还是狠,.又或者有点呷醋,“天丁大人见惯美女,眼界之高,连奴家献殷勤都不乐意搭理,不是配和南宫大家论交的美人儿,哪引得了大人动心,对吧?”

    某人的喘息急.促起来,因为终于找到了知音:“那你是相信,那个女人就是骗我的‘苏沫雪’,就是空幻的同伙了!”

    花想容郑重的点点头。

    被所有人怀疑而致心情极度不爽的四哥,被一股清泉润泽了心田,尽管还是背着色坯的帽子,但是,嗯,眼界高被承认,也是一种幸福啊。

    “你真的相信,那个女人就是骗我的‘苏沫雪’,是空幻的同伙了?”

    保险起见,他又问了一遍。

    “多余!”花想容嗔怪似的又瞟了他一眼,笑中带着一抹娇恼,“奴家都说信你了,怎么还要问,奴家的话儿就这么遭你不待见么?”眼睛扑闪了两下,竟然还蒙上了一层薄薄水雾,娇媚的笑颜转瞬变成了委委屈屈的小媳妇样子。

    这妖女,变起脸来还真是快啊。

    四哥感慨着,脑中忽然灵光一现。

    对呀,咱虽然一时没有办法对付这个紫妍,可若是问问鬼灵精的花妖女……或许她能有办法呢。

    对付女人,终于还是女人更拿手啊!

    “好容容。”他腆着脸喊了一声。

    “干嘛?”花想容撅着嘴儿,有点不情愿地嗯了声。

    “问你个事行呗。”

    “不行。”

    “啊?怎么不行。”

    “你都不信奴家……”

    “我信,我信,我什么都信。”国家兴亡当前,四哥也只有牺牲色相了,一把挽着花想容柔若无骨的玉手,执起来捧在胸前,就差没低头吻上去:“好容容,这么多人里现在只有你肯信我了,你能不能帮我出个注意,想点什么办法把紫妍掳……不是,把紫妍带回来,最好做的隐秘一点,神不知鬼不觉别叫琴伊姐知道。”

    “你要抓她?”

    “对,抓,叫这女人三番四次的害我,我不会放过她的!”

    “要奴家给你出主意。”

    “嗯啊,容容你最聪明了,容容的办法一定是好办法,容容要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我什么都听容容的。”谁说四哥只会“被”拍马屁的,这拍起女人来也头头是道嘛,几句话就弄得花想容媚眼如欲滴水,螓微颔算是答应了他。

    (好,很好,有花妖女给我出主意,紫妍,你完了!)

    天丁大人激动的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办法呢……”花想容嫣然一笑,妙目流转,“奴家当然是有的。”

    “快说快说。”

    “不过,大人真的什么都肯听我的吗?”

    “都听你的。”为了逮人,四哥已经不择手段了。

    “那大人先叫他们走啊。”花想容瞟了眼远处值守的禁军。

    “这么远,听不见的,你放心说好了。”

    花想容瑶鼻“哼”的一声,恼怒的一脚踩脚儿,转身走了。

    “喂喂喂!”四哥连忙追上去,从后面抓住她手,花想容一把甩开,继续步若莲花、摇曳生姿地往……往南宫琴伊的住处去。

    “你不是什么都听我的嘛,出尔反尔,奴家找南宫大家评理去。”

    我的天,这不是要四哥老命么!

    “容容,好容容。”他赶忙拦住,和声细语的同她商量,“要不我们到房里谈吧,你家还是我家?错了,你房间还是我房间?”

    “不,人家就要在外边说。”花想容执拗地偏过脸去,作势又要走。

    “里头说不是更保密?”

    花想容一语不,径直迈开莲足。

    四哥没办法了,咳嗽两声:“哎,那边那个谁,你带人去花园巡查一下,还有你,和旁边的,去厨房看看早膳准备好,快!”好容易赶走人,花想容已经快走到南宫琴伊院子前边了,他赶紧追过去想拉住,冷不丁地花想容忽然转过身,四哥一下子没刹住,差些儿又和她撞在一起。

    差些儿?

    是啊,没撞上,花想容一双粉酥玉手抵住了他壮健的胸膛。

    “大人好猴急啊,一个紫妍值得大人您这般劳心么?”花想容抬高螓,菱唇含笑的望着他的俊脸,掌心在他的胸膛轻轻地摩挲。

    即使没有这个充满诱惑的动作,光听她的柔声腻语,四哥也明白这妖女打得什么坏主意,哼哼,想勾引老子?来啊,谁怕谁!

    他先闭口,来个不加理睬,以退为进看看花妖女耍什么花招。

    花想容果然藏了心机,咯咯一笑,腻声问道:“大人,您老实回答奴家一个问题,那个骗了大人的叫紫妍的姑娘,大人是否对她动了心思?若是奴家帮大人把她‘带’了回来,大人打算怎么处置呢?”

    四哥从来是个老实人,从不掩饰心里的真正想法,哼道:“动了又怎样?世间哪有不吃腥的猫儿,男人嘛,好色一点很正常,尤其遇着漂亮的女人,便如容容你这般绝艳尤物,哪个男人会抵挡得住?”

    “咯咯咯,大人可真是个风流种子呢——”花想容媚眼频抛,改用只手环抱他雄腰,把个玲珑有致的娇躯,全靠贴住四哥身上。

    尤物啊,真是迷死人不偿命的尤物,享受着她丰满柔肌的温腻和胸前蜜瓜**充盈弹性的紧致触感,四哥忍不住再次暗叹。他知道,花妖女这是公然在勾引他,出于什么不良动机嘛……没时间考虑,总之今天不“牺牲”一点男人的精华、喂饱了这只骚狐狸,是别想问出来拿下紫妍的办法了。

    牺牲就牺牲吧,想想为了大宋朝、为了老百姓,多少仁人志士抛头颅,洒热血,义无反顾,命都赔上去了,咱不过是下边辛苦点,干了!

    四哥说干就干,一把将花想容妖娆丰腴的身子拥入怀里,食指把她下颚微微托起,果然是皓齿明眸,脸嫩如粉,一对美目,早已浸润含春,目窕心与。

    一时之间,浩气凛然如四哥也被她的妖娆佚貌所迷,自邹熙芸失踪以来他已有许久未享**之欢,而今妖娆绝色当前、对方又是主动献身任君施为,血气方刚的身子哪还按捺的住,当下低头吻住花想容娇艳欲滴的嘴唇,立时一阵馥郁甜香传入口鼻当中,刺激得他欲焰狂涌,光天化日之下竟已变成了一头*的恶狼!

    花想容闭上美目,热情如火的凑相迎,庞昱把舌头轻轻一顶,她双唇便即绽开,主动献上丁香小舌,火辣湿黏和他缠绕起来。

    身为色狼中的精英,**贼里的状元,四哥和其他色狼、**贼最大区别就是,纵然春意涌动、欲焰狂烧,理智仍然不回失去,一边和花想容搭肩环腰,**激吻,一边拥着她滚烫起来的身子往旁边移去。

    花想容自是察觉,不过没有反抗,弯翘浓睫下隐露出一丝诡计得逞的得意。

    两人的舌吻愈火辣,庞昱左手托着她娇俏的下颚,一面品尝她鲜菱儿似的湿热香唇,吻得情致缠绵,片刻也不舍得松闲,一边把右手滑向她胸前,隔着薄薄的绫罗衣衫,按上她一边丰腴挺秀的巨硕绵乳,触手之处,果真丰满挺弹,感觉奇佳,五指轻微一紧,顿时陷进大把美肉,抓得乳瓜恣意变形,指尖犹不能相接,掌中妙物既软到了极处,又滑溜溜的捏不紧、握不实,彷佛乳浆被揉成了湿软饱水、一谄便又化掉的**酥酪衣布就是挤水的乳袋,香汗浸透软绸轻纱,被揉得滋滋作响。

    花想容给他隔绮**,揉的星眸半闭、雪靥酩红,好容易等到湿吻稍歇,缓得一缓,张着樱桃小嘴死死吐气,似欲断息,差些儿丢一回的她不甘示弱,小手迳往庞昱胯间摸去,一根如棒槌般的巨*,给她一手握个正着。

    我靠,谁怕谁啊!她在下边**,故意掐挤着手中的坚硬火热,从头到尾,巨细靡遗,箍得四哥异常快美,彷佛内里沟沟渠渠清晰可辨,忘情喘气的甜腻嗓音更是诱人以死,四哥呢,指尖下滑,一把将她衣带松开,顺手扯散了竖起的前襟,里边单薄的纱襟锦兜怎还束得住胸前伟岸,一对水滋滋的雪白玉兔不等他下手已然弹将出来,肉肌晶莹白腻,如脂似玉,两点娇红的凸起直如春风中摇枝吐寒的花蕾,乳质辉晕,流光莹然,雪肤泛起一片片桃花般的yin靡绋红!

    花想容在他的**下身如柳摇,肢似播糠,一对迷离美目,半睁半闭,阵阵快感直通四肢百骸,忽然高耸挺拔的玉峰儿上劲力一空,庞昱的手竟然移到了腰间,再不去接触那腻滑弹手的雪绵乳瓜,只是把五指在她腰肢轻抚,惹得花想容纤腰不住摇摆,痒极难搔,那处却更是空虚难耐,心儿跟着急起来,拼着逼人的羞意哀求道:“好人,你快来,不要再慢吞吞逗弄人家了。”

    庞昱存心借此机会,好好整治一下这个敢跟他坐地起价的妖女,任凭花想容日和哀求,就是不再碰她饱挺丰腴的两团腻酯,连腰际爱抚的动作都故意放缓下来,慢斯条理的轻按刮擦,全无半点急遽。

    花想容正到了要丢不丢的紧要关头,怎受的了他如此**,悠颤吐息,满颊晕红,手指已忍不住从他**抽回,轻捻着自己胸口胀红膨大的勃挺xx(偶耶,和谐万岁),万般艰难地喘气道:“大人,快呀,奴家要……要大人……”苦闷地乱摇蚝,出窒息般的“呜呜”**。

    “你好好喊一声‘亲亲好四哥哥’,再告诉我怎么把紫妍抓到手,我就给你啊。”浑厚的嗓音轻振着她微带透明的薄薄耳廓,热气一烘,花想容只觉得浑身**,顶在他膝尖的敏感的花底竟隐隐漏出浆来,又湿又凉,倍极yin艳。

    “亲亲……亲亲好四哥哥……奴家、奴家要啊啊啊啊……唔……哼……啊、啊啊啊啊啊啊——”她真的喊了,昂颈翘臀,抖得像是一尾离水活虾,竟似抵不住身子里澎湃的春潮,在庞昱的大手重新袭上棉乳前就小丢了一回。泄身后汗出如浆,背上薄纱浸透,裸肌线条清晰浮现,隐隐透出象牙般润泽。

    四哥仍不满足,就势把她绵软的身子往墙上一压,铁铸般的结实身躯抵了上去,染着豆蔻的玉趾刚一点地,另一条腿却被他扛上了肩,低头用初生的微须刮擦着她火红滚烫的粉颊,色色yin笑道:“还没完呢,告诉我怎么抓紫妍,说了我再喂饱你。”大手深入兜里,狠狠一把抓得满掌雪肉。

    花想容仰着鹅颈般的腻雪粉项,“啊”地迸出一口磁酥酥的**,喘息着道:“抓紫妍的办法……其实……就、就是……”

    “就是什么?”四哥俯前急问,不经意地和她双眸一对。

    “嗡!”天旋地转,意识仿佛飞离九霄,一股脑儿被从脑中抽离。

    玄女蚀魂**!

    花妖女的主动献身果然不是那么好“享用”的!

    最多半刻钟夫,四哥的神智就要彻底被她所慑,就算不从此沦为被她任意操纵的扯线木偶,但自此对花妖女的任何要求也必是言听计从!

    ——授意赶走站岗执哨的禁军,就是为了她可以从容施展此术!而在光天化日之下,四哥要偷香、还有提防随时被南宫琴伊等人撞见,不会去提防她!

    种种精心设计之下,四哥一时不慎失策,中了她用身体施展的诡计。

    四目相对,他眼中的神光渐渐涣散,先是勃的**一点点消褪,接着连原本的神智也开始涣散、抽离,失神的眼中倒映出花想容得意媚笑的妖娆俪影。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他的人、他的心智一点点的接近崩溃边缘。

    就在这千钧一的关口,“砰!!!”一声惊天巨响,院子大门被硬生生从外边撞了开来,一个跌跌撞撞的身影踉跄着跌撞进来,“扑通”摔倒在两人脚边。

    巨响加上这一摔,心智濒临丧失边缘的四哥猛地回神过来,记忆尚自停留在**的花想容**丢身,就要问出捉拿紫妍方法的那一刹,看见伏滚地上的那人,真个气不打一处来,抬脚一击飞踹过去,怒吼道:“爆菊,你丫吃饱了撑的,撞门进来作甚,想老子打折你腿……”

    “不是啊大人!”庞爆菊真的是吃撑了,竟然敢打断他,“是、是是是……是那个……昨天那个女人……叫的紫妍的女人……她、她来了,就在外头,他说花海的家被人毁了,在江宁举目无亲,要来投奔……投奔南宫大家!”

    “什么!?”不止四哥,连花想容都一齐惊呼出来。

第三百八十七章 深夜、香闺、花妖女

    “姐姐,妍儿现在无家可归了,求姐姐收留妍儿!”

    客厅之上,紫妍盈盈跪倒,俏目含泪,楚楚可怜地轻泣着。

    即使是俏目含泪,不胜悲怆,席上望去此时的紫妍仍是不减其绝代风华,肌如凝脂,玉峰挺秀,腰纤臀丰,芳卿可人,衬托着她梨花带雨的秀丽脸庞,真个是貌若天姬临世,更赛出水芙蕖(荷花)。

    在李白《西施》的诗句中,曾有这样一句:“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颜。”

    而这两段绝句,用在她身上,可谓最贴切不过。

    “妹妹莫哭,究竟生了什么事情,且慢慢对姐姐说来。”南宫琴伊离位搀住她微微颤抖的娇躯,浸润着关切的嗓音柔如三月里的和风柳絮。

    “紫妍……紫妍的花海……还有紫妍.的小屋,昨夜……昨夜被人毁了……”紫妍仰着可令天下男人肝肠寸断的俏脸,一边呜咽一边以罗袖揩泪。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望向庞昱。

    “喂,你们瞪着我做什么?昨晚我一.直在衙门,韩琦可以做……”

    “做证么,那你脚上是什么?”眼尖的小香君也现了。

    是泥巴,来不及弄掉它的四哥.恨不得拿头撞墙:“昨晚全城清缴,缉拿空幻反贼,我身先士卒冲在第一线,脚下沾些泥怎么啦?”

    “没人问你去了哪,做了什么,你急着解释根本就是.欲盖弥彰!”小丫头今天是约莫吃了炸药,赵菆儛还没蛮呢她倒先和四哥犟上了,果然因为紫妍是她家小姐的挚友,南宫琴伊的丫头们就跟着一起恨上了无辜的四哥么!

    “对,一定是这坏人干的!”小公主“腾”地跳起来,龇着虎.牙恶狠狠地冲他吼,“你好不要脸,为了把紫妍姑娘弄到府里竟然用这等下三滥的手段。”顺手抄起案几上的杯子就朝四哥脑袋砸过去。

    “啪!”拿到后世去一只少说能卖百十万的柴窑杯.子就这么被当作飞行武器砸的稀烂,不过四哥的敏捷身法一动连碎瓷片都没挨着,小公主一看更恼,“啊啊啊啊啊”的出幼虎激怒的咆哮,反手准备抓椅子砸了。

    “不、不是的,不是.天丁大人……”大厅响起紫妍微弱的声音。

    “啊!?”众人一怔望向她。

    时值晌午,天边朝霞似锦,从打开的门窗映射进来,把庭中映得一遍徘红,紫妍弱不胜衣的娇乏身子倚着南宫琴伊,喘气吁吁,柳眉微颦,衬着朝阳的光晕,惨白的颊边终于微有了血色。之前差些儿被花想容施展“玄女蚀魂**”摄夺心智的四哥虽然被庞爆菊闯入惊醒,侥幸逃得一难,精神仍是微有恍惚,这时迎着满厅霞光望去,鼻中闻到一股兰麝甜香,眼前乍然一花,竟像是看见两名身披羽衣的绝美仙女相互扶持着,朝她款款而来,越走越近,越走越近,羽衣顺着她们姣好的腰身曲线滑落,露出肤光粉致、莹白如玉的**娇躯……

    “啊!”颈下猛地一痛,也不知是被细针还是什么的刺了一下,眼前幻想霎时全消,南宫琴伊早已抚着紫妍到旁边席上坐下,身前却哪有什么**的仙女。

    他脑中冒出一大堆问号,不经意地瞥了眼花想容,见她染成红酥酥的玉指拧着一点银光放进袖中,见他愕然看过来,回眸狠狠一瞪。

    “紫妍姐姐,刚才你说什么?拆了你屋子不是这个大坏蛋?”小公主果然是和南宫琴伊最贴心,南宫大家的挚友,她以公主之尊竟也开口喊“姐姐”。

    “不是……不是天丁大人……不是大人做的。”紫妍虚弱抬眸,浓睫轻颤,宛若两只初生的幼蝶,“是以前……紫妍的一个……一个好姐姐……和天丁大人没有干系的……姐姐因为一些误会,总是上门来刁难紫妍……没想到……这次……紫妍不怪她,紫妍的小楼,毁了就毁了,可是那些花……花是无辜的呀,姐姐……姐姐一把火全烧了……好可怜。”她俏目含泪,几乎当堂饮泣。

    “就是就是,我都说了嘛,不是我做的,不是我,我没有这么无耻!我不会做这么缺德……啊!”四哥急忙给自己辩解,冷不丁的后颈又被扎了一下,可是旁边明明没人呐,隔了一张几案才是花妖女!

    他抽了抽鼻子,委屈的要陪紫妍一起掉泪,妈的,不会武就要这么被欺负么!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在后头扎我

    是谁?谁干的?花妖女么,还是那个一看就知道在装哭的紫妍!

    “啊啊啊啊啊啊,好恶毒的女人!”小公主暴跳如雷,抄起本来要扔四哥的椅子往地上狠狠一摔,摔得四分五裂。

    “紫妍姐姐,你说,你哪个坏女人烧了你的花,拆了你的屋子,本宫替你做主,一定抓起来剥皮抽筋,给姐姐报仇!”她倒是和人家熟谂的快,就差没现在就要紫妍带她去认人。紫妍好生“感动”,举袖拭着哭红的眼睛,哽咽道:“多谢……多谢公主,紫妍不、不想找姐姐寻仇……可是小楼毁了,紫妍无家可归……”

    “不碍的,紫妍姐姐便在台城苑住下吧。”小公主答应飞快。

    “什么!”这次轮到四哥跳起来了,有没搞错,紫妍留下来住台城苑,那还怎么动手拿人?怎么抓了她审问?我靠,这招玩得狠啊,知道我要抓她,自个儿送上门,好啊,自己烧了自己屋子、自己毁了花海,找个没地儿住得理由赖在台城苑里不走,这下老子手里就是有千军万马也奈何不了啦

    瞬间想通了全盘关节的四哥气得眼冒金星,浑未注意到一旁冷眼观望的花想容,雪肤腻白的俏脸同样泛着一丝狠笑。

    “怎么,你不肯收留紫妍姐姐?”小公主横眼瞪过来。

    “怎……怎么会不肯呢。”四哥心念电转,大喇喇的一拍胸膛,“紫妍姑娘咬住,我欢迎之至,只是……”

    “只是什么?你又想狡赖硬说紫妍姐姐是反贼?”小公主大眼睛瞪着滚圆滚圆,两颗小虎牙闪着寒光,“哼,‘你们都不信我是吧,不信就不信今晚我找到找到线索、拿出铁证,叫你们一个个哑口无言’,昨儿你是这么嚷得吧,嚷得可带劲啦,现在过了一宿,证据呢证据呢证据呢证据呢证据呢”

    “不不不,我不是这么想的,对于昨天的行为,我认错、我羞愧。”某人连忙摆手,为了不让紫妍留下,只能厚着脸皮自己往自己脸上摸黑,“我不让紫妍留……咳,情况是这样的,这次我奉命赈抚江南,对手不光有在江宁根深蒂固、杀手众多的空幻,还有契丹、党项甚至根本不知道从哪冒出来要取我性命的人,台城苑看起来有禁军住房,绝对安全,其实根本不是这么回事,我不就被冒充苏沫雪的女人弄晕了,轻而易举地带了出去。”

    “你还有脸说,色鬼、yin坯!”小公主冲他吐舌头,鄙夷写满小脸。

    四哥忍了,继续道:“我一个大男人,八尺雄躯、两膀有力,都是说绑就被绑了,紫妍姑娘一介女子,柔弱纤纤,住进来不是更危险。唉,若是被空幻误以为紫妍姑娘和我有什么关系,使出什么阴毒法子绑了去,那我……岂不是……”

    他本来要说“后悔终生”的,小公主却抢在了前头胸脯一挺,傲然道:“紫妍姐姐无家可归,难道还要她孤零零一个人在外头,紫妍姐姐莫怕,有本宫在,管教空幻那群反贼来一个,死一个,来两个,死一双”

    “谢、谢公主大嗯。”紫妍感动的“潸然泪下”,旋又抽泣凝噎,“可是天丁大人如果不愿意,紫妍……紫妍只有出去找间客栈暂住了,只希望……希望姐姐她找上门来时不要殃及无辜,紫妍自觉有愧姐姐,就是被杀了也无话可说,但客栈里的其他人……他们是无辜的,紫妍不想他们也被……被姐姐伤了……”

    “紫妍姑娘说的这位‘姐姐’倒底是何方人物?或许排风出面,能为姑娘把她挡下来。”火帅姐姐插话了,嗯,看来是站在四哥这边的。

    四哥那叫一个感动啊,熙芸现在不见了,就剩下火帅姐姐他最好,感激的朝火帅姐姐望过去,英姿飒爽的火帅姐姐在人前竟也不乏少女的娇羞的一面,别过头去,绞着一双润质玉手,不敢接触他火辣辣的眼神。

    “有劳这位姐姐费心了,紫妍的那位……唉,总之是紫妍对不住她,紫妍就是被姐姐杀人,也……也一无怨言。”紫妍抽泣着,说得不甚明了。这人嘛,谁没有点**的,何况是妙龄年华的的少女,她不详细说大家也不好多问了。

    少女的**挡回了杨排风的热心,在小公主的一力“自告奋勇”下,紫妍留在台城苑暂住似乎已成定局,四哥虽然知道这是她在演戏,装可怜博取众女同情,无奈小公主、南宫琴伊还有丫头们都被她娇柔楚楚的模样儿给骗了,她越是装作理解天丁大人不留她的理由、准备要走,天生仁心的南宫琴伊和最最喜欢见义勇为、摆“锄强扶弱、救少女、惩奸邪、除恶人”的真女侠派头的小公主还有这帮主人小姐怎样就跟着怎样的丫头片子们,就越执意要留她下来!

    你丫的要走,走就是了,废什么话呀还,自己的命可以豁出去,老百姓们不能连累,这是典型的以退为进,这是我专用的……咳!不行,总之一定不能让她留下来住,住了她成天赖在琴伊姐、赖在小公主身边,还怎么抓,怎么逼问口供!

    “咯咯咯咯咯咯——”花想容笑了出来,笑的花枝乱颤,犹如摇散一树海棠,众人都愕然看她时,这才抛了个媚眼儿飞向四哥,掩唇笑道,“紫妍妹妹,你想在台城苑住下呢,姐姐们自然没意见,多了个可以一起叙话夜谈聊聊天的伴儿姐姐们还有公主都乐意啊。可是呢,这里有个坏人喜欢打漂亮姑娘的主意,若是妹妹住进来,不定哪日他就溜到妹妹房间把妹妹……咯咯咯咯,把妹妹吃了,妹妹可想好了?留在这里,如花似玉的身子……

    “他敢!”小公主拧着小拳头吼道,不是南宫琴伊拉着几乎已经扑过去对四哥连抓带咬了,可怜四哥明明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呀!

    花妖女,又是你害我!

    他气得要喷血了快,恶狠狠地盯着花想容卓挺的誓今天被咬了改“日”的时候一定要咬回来,那边的紫妍竟也瞥了花想容一眼,泪光盈盈的俏目掠过一闪即逝的怨毒,旋又举袖拭着泪道:“谢谢公主,谢谢花姐姐,两位的大恩大德,紫妍的这辈子也忘不了。”

    “不敢不敢——”花想容笑脸如花,漂亮的眉尖儿一挑,“不过妹妹寝居要是被坏人闯进去了作恶,可别怪姐姐没提醒你喔,咯咯咯咯!”

    ……

    花妖女的临场倒戈,叫孤立无援的四哥再阻止不了紫妍的留下,然后姑娘们完全把他撇开到一边,由小公主号施令、南宫琴伊全面统筹的给紫妍姑娘安排好了住处,甚至南宫琴伊还派了湘兰和圆圆照顾她的起居饮食。

    无力啊,这就是无力呀,明明知道紫妍是个坏女人、是空幻的同党,却阻止不了她在台城苑住下来。这下次好了,她就宿在南宫琴伊和小公主住处旁不远的厢房里,隔一条走道、几步路就是,早晨起床见个安,一日三餐同桌吃,夜了临睡还要叙叙女儿家的私话,腻在一块儿,四哥能有什么办法对她盘问、威逼、或者用狠一点的施暴手段弄出口供?不可能了啊,想都别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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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近午膳的时候,四哥黑着脸从大厅走了出来,姑娘们吃饭去啦,还热情的招呼他一起,可是他吃得下么?吃得下么上了桌也是被紫妍气,再还吃的珍馐美味也还不如街口啃大饼子。

    对,啃饼子去,到知府衙门,大牢里找李元昊啃饼子去。

    她心念电转,脑中又生一计。

    有计了,精神顿时来了,觉也不用睡了,转身就走了。

    她离开不到片刻,大厅里边花想容“溜”了出来,仿佛有私密话儿要找她倾诉似的,水汪汪恍如秋翱的澄亮美眸四面环看了一圈却没见着庞昱的人影,雪艳艳的两边香腮气恼地鼓了起来,狠狠一踩蛮足,返身又回去大厅。

    这一顿午膳,成了两大隐藏着惊天身份的绝世美女继昨天的差些儿动手打起来之后在饭桌上的又一次暗战,不过可惜四哥也跑去和人“战”去了——心战,平白错过了当一回看客,看两朵娇花互拧的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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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然是在大牢,依然是在吃饭的时间,依然对着李元昊。

    天丁大人大口大口的吃着手里的大饼子。

    不同的是,昨天,对面的李元昊手里什么也没有,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吃。

    而这次,李元昊面前的盘子装的尽是生鲜美食,有西夏风味烧烤的牛羊肉,也有江南大厨精心烹制的鸡鸭鱼,总之全是好东西,虽然不比得宴会上的珍馐美味,但是相较于四哥手里的大饼子,绝对好上一千倍啊一千倍!

    “庞四,你今儿好吃好喝的招待本世子,又打得什么主意?”李元昊咆哮着,把咬了一口的肥鸡狠狠地摔在他脚边。

    “哎呀,怎么是歪主意呢,我这纯粹是一片好心,不把世子喂饱了,养胖了,别人谁信世子在衙门受了本钦差的礼待。”天丁大人笑的和颜悦色,看在李元昊眼里却是浑身冷,“世子这几日吃苦啦,兄弟我真的好生过意不去,这样吧,世子且在牢里多住两日,让我好吃好喝供着您,好好进一回地主之谊,等昨儿抓来的几个人老老实实都招了,世子您也吃饱喝足了,兄弟一准马上请世子出来。”

    “你!你昨夜究竟抓了多少人?”李元昊吼问道。

    “世子想知道?”

    “有种的你就说。”

    “说就说,昨儿给世子看得名单上几个,头几个,抓了,其他的,嫌麻烦,杀了。”他嘿嘿一笑,眼皮儿都不眨的。

    李元昊以为自己够嗜血、手段够毒辣了,听他说着这么轻描淡写,比自己还要淡漠,心中哪还不暗自一跳,跳完了抬头看,四哥竟然已经走了,远远地站在门口,朝他挥挥手,丢下句话。

    “世子,我回啦,等迎你出狱的时候,我在云伊楼大摆宴席,要什么姑娘陪夜世子随便点,就是秦淮八艳我也给世子弄来,哈哈哈哈哈——”

    出了大牢,韩琦躬身等在外边。

    “大人?过几天咱真的要放了李元昊啊?空幻都知道了我们是按卷宗抄的地儿,怎还会去杀……”

    “笨呐!”天丁大人回头一个暴栗,“空幻不派人杀李元昊,我们就不会找个高手冒充,去吓吓他!不用等放啦,明儿,就在大牢里娘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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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丁介绍:
他,是继林晚荣之后,史上脸皮最厚、最无耻、最下流、最yd的家丁。
明明身为太师之子、当朝国舅、钦封侯爷,还坐着天朝太子党的头把交椅,偏喜欢穿一身青衣小帽混迹市井,做那扮猪吃老虎勾引良家小姐的无耻勾当。
什么礼法,什么道德,什么伦理纲常,在他眼中通通都是狗屁!
只有征服美女才是他最大的嗜好、人生唯一的乐趣。
踩人,要比叶无道狠。
老婆,要比林晚荣多。
——这是他毕生的追求,也是他活在世上的目的。
我们的口号:把卑鄙无耻下流龌龊阴险狡猾进行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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