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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避世的麒麟     谋定三国txt下载     谋定三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三章:秋蝉、螳螂、黄雀、猎人 (三)

    薛礼听说笮融带着五千人马浩浩荡荡地来了,当下欢天喜地地亲自出城门迎接,毫不在意他的手下的劝阻。

    “主公,那笮融狼子野心,此人先背信弃义于陶谦,又杀赵昱夺广陵于后,如此之人,主公千万要小心,倘若他临时发难,主公性命堪忧啊!”县丞元涣说道。

    薛礼当下摇手说道:“哎,本官与笮融自小便认识,他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昔日他背弃陶谦,皆因陶谦对他刻薄,而他又没办法抵挡曹操十万虎狼之师,不得不弃城而逃。至于杀赵昱,那完全是因为赵昱此人心胸狭隘,对明伟多有刻薄,明伟为了生存不得不杀他?如今明伟占了曲阿与我秣陵相近,倘若我与他联手,定然可以将江东拿下。你就莫要多言了。”薛礼说完毫不理会元涣的话,转身就去接笮融了。

    元涣看到薛礼这样,忍不住叹息道:“如此竖子,不足与之谋也!”他当下也转身离去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趁现在秣陵还没有落入笮融的手里,赶紧逃走。

    薛礼在城下等笮融到来,可是等了好一会,也不见笮融到来,不由有些着急了,那探马不是说笮融带着五千人马到了吗?怎么那么久还见人来?

    这个时候,两个骑兵奔来过来。

    “末将乃八部神将笮将军手下校尉章均,见过薛大人!”两个骑兵下马后,其中一个抱拳躬身行礼说道。

    “你家大将军呢?”薛礼看得不到笮融,笮融只派这两个人来这里,不知道打什么主意,当下忍不住说道。

    “启禀薛大人,大将军他有些身体抱恙,军队停在了据此十里外的望夫岭下休息了。将军害怕大人在此久等,因此差我等来报于大人知。”章均抱拳说道。

    “伟明病了?他的身体一向很好,怎么会病了呢?”薛礼一听当下不由着急了,忍不住问道。

    “只是来这里的路上,风雪甚大,因此着凉了,并无大碍。”章均再次说道。他说完放眼偷看薛礼。

    薛礼一听,知道笮融竟然这个时候着凉,不由说道:“着凉了……着凉了,还驻兵在外面,这怎么行,你去告诉我这兄弟,让他带兵进城,秣陵虽然只是小城,但是也比在外面更能遮风挡雨。”

    “这……将军额头发烫,已经服下汤药睡过去了,将军说,他这次生病,乃是上天对他的考验,因此不愿进城避寒。”章均再次说道。

    薛礼一听不由笑着说道:“这浮屠教也太迂腐了。什么上天考验?走,随本官前去,本官一定要将他给带回秣陵好好休养。”

    薛礼自是一片好心,可是笮融却不安好心。薛礼带着百余名士兵,随着章均去望夫岭看望笮融。谁知道在半路,那叫章均的两名校尉突然间一转弯就没了人影,没待薛礼明白过来,两边突然间飞箭如雨,薛礼身边的百余士兵纷纷中箭到地,顿时薛礼明白过来了,原来笮融装病,引诱自己中伏。

    可惜这明白得太迟了。随着一支流矢射入薛礼的胸口,无数支流矢接踵而至,瞬间薛礼被射成了刺猬。

    薛礼死的时间悔恨交加,死不瞑目。

    薛礼既死,笮融便命令自己的士兵脱下薛礼士兵的衣服假扮薛礼的士兵,待到夜色朦胧的时候,假扮薛礼带着大军回秣陵。

    薛礼本来就不通军事,而秣陵城内唯一通军事的元涣又逃走了,如此一来秣陵几乎是不战而降。

    秣陵,就是后来东吴的首都建业,现在的南京。自古就有帝王之气。不过此刻它依旧是一个县城,虽然如此,但是由于地理位置的重要性,这里的钱粮十分多,比曲阿的还要多。这让夺取了秣陵的笮融不由喜上眉梢。

    有钱有粮,就有人马!这些钱起码能让自己扩充不少人马。就在笮融正为自己这样兵不血刃得了秣陵而喜气洋洋的时候,突然间手下章均来报:“主公,不好了,曲阿失守了。”

    “曲阿失守了?这是怎么回事?曲阿怎么会失手?谁干的?”笮融一时间跳了起来问道。这大雪天的,还有人兴兵打曲阿?

    “刘备的军师严新买通了曲阿城内的各大世家,由城内的世家为内应,利用各种名目,将留守城中的将领请到府里喝酒,却在酒中下药,迷倒了各个将领,兵不血刃占领了曲阿。如今还将曲阿城中,不愿意归降的百姓和僧侣驱赶了出来。那些被迷倒的将领和不愿意归降的士兵,全部都被杀害了。”章均面色暗淡地说道。

    “这帮废物,我白养了他们了。”笮融恨恨地握拳砸在桌上说道。

    “如今城外约有三万被驱赶出来的百姓和一些僧侣,主公可开门将他们放进来?”章均看到笮融的脸色不善,忍不住问道。

    “我们的根基就是百姓,况且这些百姓跟随本将军这么久,我岂能弃之不顾?开城门将他们放进来,不过要小心,莫要让刘备的奸细混进来了。”笮融微微思考然后说道,“对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三天前!主公,我们是否要兴兵将曲阿夺回来?”章均忍不住问道。

    “曲阿城池坚固,我们如今手里虽然有一万人马,可是这秣陵新得人心不稳,况且严新占据了曲阿是得了当地世家的支持,我们即便去攻,就算攻下曲阿也损失惨重,得不偿失。哼,刘备,刘备……迟早有一日,我会报此仇的!”笮融恨恨地说道。

    “将军,那我们就这样放过刘备?”章均忍不住说道。这可不符合笮融的性格啊。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以我们现在的实力,比起刘备来相差甚远。我听人说,那扬州牧刘繇打算将治所从庐江搬到曲阿,可是碍于袁术和孙策交好,一直不敢动。如今孙策已经被袁术杀死,而孙家为了躲避袁术追杀,不知所踪。曲阿又落入刘备手中,刘繇定然不会善摆甘休。哼哼,一场好戏就要开始了。”笮融哼哼了两声说道。

    “主公,你打算?”章均突然间明白笮融想做什么了。

    “没错,我打算投奔刘繇。不过,现在不行,现在冰天雪地的,过几日便过年了。待来春再说。”笮融说道。这冰天雪地的,确实不合适兴兵打仗。

    却说林若得了曲阿后,第一件事情,便是传书给刘备,请刘备派一万人马来守曲阿,同时还给吴郡太守吴景去了一封信,将孙家一家徐州的事情告诉吴景,并且在信中表现出自己对吴景的仰慕。

    吴景很快就回信,信中感激刘备对孙家的照顾,同时表示自己对袁术派兵攻打自己,这种行为非常愤慨,隐约透露出自己愿意投靠刘备。

    袁胤攻打吴郡不下,而年关将近,因此取了靠近吴郡的嘉兴为休息之处,同时派人回寿春送信,希望袁术能来春派人来支援自己攻打吴郡。

    林若披着一件披风到院子里赏雪,心里感慨地说道:“又一年要过去了。”

    其实每到过年,林若特别特别地想家,想家中的孩子,想嫣然山庄的一切。可是如今曲阿刚刚到手,一切百废待兴,而自己身边除了张飞便是自己与嫣然山庄的几个护卫,没有几个人是能处理政务的,他不得不暂时代了曲阿县令,处理政务,还发榜招募贤士,以缓解自己肩上的压力。

    什么时候这个世界的战乱才能结束呢?

    就在林若沉思的时候,突然间身后有人用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林若才回过神来。自己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松懈了?倘若是平日,别人离自己还有百步之远,自己定然能听到他的脚步声的。

    林若回头看去,只见是脸蛋被冻得通红的刘备,他正笑盈盈地看向自己。林若赶紧躬身毕恭毕敬地说道:“主公,你不在广陵,怎么来这里了?”

    “不只备来了,云长也来了。如今他正和翼德在大堂聊天,军师,雪这般大,你怎么一个人站在雪中,要是着凉了可怎么是好?”刘备说完,当下抓住林若的手和气然后说道:“你的手怎么那么冷,不行,快回屋里去。”

    林若微微而笑点了点头,随着刘备回屋去了。

    到屋里,两个人对坐下来后,刘备盯着林若看了许久说道:“军师,你这些日子辛苦了。对了,准备过年了,备曾听你说过,你还有两个孩子,当时你说两个孩子未满周岁,如今也有一岁多了,为何不将两个孩子接来?”

    林若愣了一下,然后叹气说道:“主公,两个孩子年幼,只怕不堪路途的劳苦,而且孩子交给我师兄林若照料,我也放心。以师兄的才华,孩子在他的身边长大,比在我身边长大更好。如今我孤家寡人一个,哪里有什么精力来照顾孩子?”

    “子衿,不是备说你,你也该再寻一个夫人了。”刘备忍不住说道,“我听人言,丹徒乔公有一双女儿长得是貌美如花,如今也到了婚嫁年龄了。倘若子衿你有意,备可有为你做这个大媒!”

    林若听了之后,先是一愣,然后说道:“待江东平定了之后再说吧!如今在下心中,确实还没办法装下其他人。”

    额,自己祸害了孙策,那么大乔就不可能再嫁给孙策了,如今大乔也有十六岁了吧,按这个时代来说,十六岁是该嫁人了。想当初自己娶云儿的时候,云儿也是十七岁。

    刘备见林若有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忍不住说道:“子衿,莫要再伤感了,对了,我这次来这里,还给你带来了一个惊喜。”

    “什么惊喜?”林若一听忍不住问道。

    “我派人去查访医圣华佗,皇天不负有心人,竟然让备找到了。不过,华大夫,在广陵为百姓治病,一时间脱不开身,待几日才能来曲阿,到时候,便可有请他为军师你治病了。”刘备欢喜地看向林若说道。

    林若愕然,好一会说道:“主公,你这是何苦呢?”我根本没有病啊!

    “子衿,你怎么了?脸色怎么那么难看?”刘备突然间发现林若的脸色很难看,不由担心地问道。

    林若苦笑不已,不得不说道:“主公,莫要再找大夫为在下治病了。在下不愿意将余生都泡在药罐子里过。”

    没病吃药,肯定会出问题的。

    “备答应过,你的师兄林若了,要好好待你的。这些几日你这般操劳,备担心子衿你又要支持不住了。”

    “主公……你……你就别听我师兄瞎说了。我这病根本治不好。”

    “军师,你这是炜疾忌医!”

    “主公,你这是强人所难。总之,我是不会答应去看病的。就算华神医来了,我也不会去看病,我自己都治不好,他就治得好?”

    “你敢不去,备就让翼德绑了你去。”

    “主公,你怎么这样不讲理。”

    “为了军师,备可以不讲任何道理。”

    最后这两位是在争吵中过了半日。林若暗想,这刘备倒是对自己真心实意,可是自己却骗了他,心情不由地变得更糟糕。而刘备因为林若不肯去治病,心情也不好,最后两个人气呼呼地各走各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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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林若最大的危机(一)

    林若回到房间后,有些头痛了,华佗来了,以华佗的医术怎么可能骗得过他?该怎么办?不管了,走一步算一步吧!如今自己也没什么办法可想。

    当天晚上,众人为了迎接刘备的到来,安排了一个晚宴。林若以身体不适,并没有参加,只是在房间里吃了一些东西,然后睡觉了。这些天忙曲阿的大小政务,已经够让他精疲力竭的了,如今刘备还给他带来一个重磅炸弹,这让他更是疲于应付。

    第二天林若醒过来,把手头的一些工作移交给了几个新招募的衙属,匆匆地交代了几句,便回房去休息了。期间刘备也曾来过,因为看到林若忙于政事,对自己也爱理不理的,当下只得尴尬地离去。

    如此冷战了三日。

    到第三日傍晚,有人告诉林若,华佗已经在广陵出发来这里了。

    听到这话的林若,心中更是着急。这华佗也来得太快了。

    林若背着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此刻的林若可以说是遇到了自己这一生中最大的危机。就在林若愁眉不展的时候,传来了敲门声。

    “严先生,严先生……主公请先生去参加宴席。”门外传来李锤的声音。

    “不去。”林若因为想不出方法来应付华佗的到来,因此脾气难免暴躁了一些,说出来的话难免大声了一点,加之林若平日里为了造成一副身体孱弱的假象,话语中总让人感觉中气不足,这下可好,这生气带着的话只怕比张飞的嗓门还要洪亮三分。

    门外好久没有人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再次传来李锤的声音。“先生,你莫要生气了。主公也是气呼呼了,如今先生也这般,这个年该怎么过呢?”

    “让我来劝吧!你下去吧!”门外传来五胡的声音。

    “是,胡管家。”李锤说完躬身告退。

    五胡拍了拍林若的门,然后说道:“公子,让我进来可好?”

    林若当下走过去,一把将门打开,然后抓住五胡的手,将五胡拉了进屋子,然后把门关上。他看向五胡说道:“五胡,你跟在我身边已经多年了。这次只怕我的身份要瞒不下去了。哎,也不知道怎么那么巧,主公竟然能在广陵找到华佗。以华佗之能,怎么瞧不出我是装病的呢?”

    五胡看到林若这个样子,当下忍不住扑哧地笑了,然后说道:“庄主,其实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有什么话,你说就是了。”林若见五胡这样,也不责备,抬手说道。

    “庄主何不趁这一次的机会,将庄主的身份乃至苦衷告诉刘大人?以大人对庄主的倚重,想必不会为难庄主。况且君臣之间如果有太多的秘密,也会造成两人之间的隔阂的。”五胡忍不住说道。

    “哎,此事我怎么不知,可是我却偏偏不能这样做。除非主公拿下了荆州,否则有荆州一日,我的身份还须继续保密。”林若苦笑地说道。

    “主公,你这样隐瞒自己的身份无法是害怕刘表一气之下对在荆州的嫣然山庄动杀手。可是世间哪里有不透风的墙?而且这一年多来,经过李管家在朱崖经营,如今朱崖的兵力扩张虽然不可以,自保却绰绰有余了。以刘表的心思,就算是知道庄主你投了刘备,他也未必会动朱崖,毕竟他也害怕交州的士家。”

    五胡说到这里不由抬头看了看林若的表情,发现林若没什么怒火,而林若反而鼓励他,看着他说道:“五胡,你继续说。”

    “在荆州的嫣然山庄如今已经失去它存在的意义了。而嫣然山庄的人已经半数以上转到了朱崖,许多庄园在庄主的示意下,典管家也卖给了荆州别的世家,而有些经营也由明转向了暗。其实庄主你不是已经做好了身份泄露出去的一切打算了?既然如此,那庄主何必还要担心呢?”五胡说完了之后再次看向林若。

    林若微微而笑点了点头看向五胡,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五胡,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了,看问题还真的有些长进了。”

    “庄主过奖了。”五胡听了之后赶紧抱拳说道。

    林若当下点了点头看向五胡说道:“五胡,我并不是害怕刘表知道我投了刘备,以荆州蒯越等人的智慧,我投刘备的事情迟早他们也看得出来,只是苦无证据罢了。我担心的事情是我倘若将这层窗户纸捅破了之后,刘表必然会觉得脸上无光,对我和主公更是怨恨,他日主公收取荆州,便会难上加难。”

    “而且最重要的是,我现在这个身份,给人看起来随时都会因为身体虚弱而死掉的错觉,这为我以后可以借病遁避官场提供了不少的方便。呵呵,倘若以林若的身份出现,以林若的身体状况,说林若生病去世,只怕谁都知道这是假的。”林若再继续说道,“这是我的后路。哎,主公如今对我是敬重有佳,这是不错。可是一旦主公掌握了东吴之后,家大业大,来投主公的文臣武将越发的多,主公对我的倚重少了,而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难免会有人对我看不惯,诋毁也说不准。”

    “或者开始主公会信我,可是三人成虎,难免主公会心生疑惑,甚至动摇。一旦主公对我动了杀机,我便可以借死遁走。”林若继续说道。

    “庄主考虑确实长远。若是这般,庄主便不应该和刘大人怄气,庄主如今的行为,到他日便会成为他日别人参庄主目无君上的铁证。”五胡继续说道,“其实有时候庄主应该收敛一下自己的脾气了。”

    林若听到五胡这样说,忍不住笑了,当下给五胡一个爆栗,然后说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可是人要是没有了脾气,那就不叫人了。走吧,我听你的,去参加晚宴,总不能真给主公脸色看,否则主公在其他属下面前,那岂不是脸上无光?”

    其实刘备这个晚宴请的人很多,几乎是在曲阿的所有的文臣武将,当中还有好几个在曲阿有影响力的世家的家主。

    这些人把整个曲阿的内堂挤得满满的。

    刘备派李锤去请林若,见林若这么久没有来,心中知道林若肯定又再耍脾气了。自己这个军师是什么德行,自己还不清楚吗?他站起身来,想要自己去亲请林若,可是却没想到林若竟然会乖乖地赴宴了。

    林若微微而笑,看向刘备,然后拱手说道:“新见过主公。”

    刘备当下有些措手不及地说道:“来了。坐坐坐,就等你一个人了。”刘备招呼着林若到身边来坐。以前每一次这样的宴会,林若都会坐在刘备的旁边的,两个人会偶尔说一些只有他们两个人才知道的悄悄话。这份亲密,就连关张两个人都比不上。

    林若点了点头,当下走上前坐了下来。

    这个时候张飞拿起装着酒的大碗,看向林若说道:“军师,这可是嫣然山庄的‘雪中炭’,这大过年的,军师可不能不和我们大醉一番!”

    其他的诸将忍不住说道:“是啊,军师从来都是滴酒不沾的,今日可要大醉一番才好。”

    这个时候坐在最末端的张够嘴里忍不住嘀咕道:“就凭你们,也想将军师灌醉?也太小瞧军师的酒量了。”想当初他和林若拼过酒,结果很不幸地落败了。

    关羽也举杯说道:“军师,你向来滴酒不沾的,今日可不能再推脱了。”

    林若求救地看向刘备,却发现刘备仿佛看不见自己的求救的表情,还很赞同关张二人的劝酒,他当下心中明白,主公肯定是在生自己的气呢。故意这样来整顿自己。当下,林若不得已,拿起酒杯然后看向众人说道:“既然二将军和三将军有如此雅兴,新岂能推辞?在下向来滴酒不沾,今日破例喝上一杯。这几日曲阿大小事务都有劳诸位操持,诸位甚是辛苦,在下借这次机会敬诸位一杯。”

    林若说完拿起酒杯向众人敬酒,然后便喝了下去。

    “咳咳咳……”刚喝下去,林若就被酒呛到了,张飞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关羽掉过头去抿嘴而笑,众多文武也纷纷笑了,这个军师竟然会被酒呛住?唯有张够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军师竟然会被酒呛住,这怎么可能?

    站在林若身后的五胡赶紧递上清水,然后说道:“公子,你赶紧喝口清水。”

    林若感激地看向五胡,然后喝了一口清水。这‘雪中炭’虽然是烈酒,可是什么时候变成了酒精了?还好,自己刚才偷偷地将大半杯偷偷地倒到了地面上,否则真要一杯醉倒了。主公竟然不阻止张飞对自己敬酒?

    而且自己的酒浓度竟然这样高……

    一个不好的感觉浮上了林若的心里,难道主公是想将自己灌醉?

    “子衿,你没事吧?”刘备发现林若的脸色很不好,当下不由担心问道。千万不要出事才好,要是喝酒喝出什么问题,自己岂不是得不偿失?

    林若知道刘备的心思后,当下抬头故意醉眼朦胧地看向刘备,然后说道:“没事……”他站起身来,来到张飞旁边,然后说道:“翼德,你可还记得,我曾经答应过你,有朝一日陪你不醉无归!”

    对于林若突然间的失态之举,众人愕然,刘备也长大了嘴巴。

    军师难道醉了?

    张飞听了,当下说道:“好,俺老张上一次被你的师兄喝趴下了。这次俺可要挣回一点面子。来人,将酒满上。”

    一碗下肚后张飞意犹未尽。

    而林若却仿佛要顶不住了,就在林若放下碗的时候,整个人脚步虚浮,不一会竟然摔倒在地了。

    “军师……来人,快扶军师去休息。”刘备见林若倒地,赶紧对左右叫道。左右过来,架起林若扶回了后堂,刘备看向张飞有些气恼地说道:“翼德,你怎么能和军师喝酒呢!他可不像你这般能喝。”

    张飞咧嘴嘴巴傻笑,然后说道:“哥哥,你方才也看到了,是军师主动要来和俺喝酒的。你不能怪俺。”

    “你啊……”刘备无奈摇了摇头。

    刘备见诸人都拿着酒杯看向自己,当下忍不住说道:“诸位请随意。”他看向关羽说道:“云长,这里就交给你了,备去看看军师怎么样了。”

    “是,大哥。”关羽点了点头说道。

第十五章:林若最大的危机(二)

    刚到院子,一阵冷风袭面而来,林若打了一个激灵,便醒来过来,当下看向左右扶住他的小厮,脑子千回百转。

    “我没醉……谁说我醉了……”林若推开扶着他的两个小厮,然后呵呵地笑着说道,“我怎么会醉呢?我可是千杯不倒。”他推开了小厮之后,整个人瘫坐在了地上,然后哈哈地笑了起来。

    一直跟着林若身后的五胡忍不住担心看向林若,公子真的没有醉吗?他的酒量确实是千杯不倒的,可是怎么感觉他撒起酒疯来,比醉了的还厉害?

    那两个被推开的小厮,赶紧将林若扶起身了,然后帮林若拍去身上的雪。

    林若突然间抓住其中一个人的手说道:“谁说我醉了?你们听着,我严新可没那么容易醉的……”

    那个被林若抓住手的小厮,连忙点头说道:“军师海量,我们自然比不上。军师,你还是赶紧起身,随我们回屋里去好了。”

    五胡听到林若的酒话,心里就发笑,庄主可真是会装。

    林若一把将两个人推开,然后晃着虚步,在院子里走了起来。这个时候,天空飘起了鹅毛大雪,林若指着天空说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他说完之后,又哈哈大笑起来,然后指着旁边的小厮说道:“去,去,去,去给我拿酒,我要对着这良辰美景,痛饮三百杯。”

    却说刘备吩咐了关羽陪客人后,便走出来,刚走到门口边看的林若晃着醉步,在雪地里指天吟诗,狂妄得不得了,一点都没有他平时的风度,当下都愣在了当场。尤其是听到林若那首抄袭后来曹操的《短歌行》,更是惊讶。

    不只是刘备,就连大堂上听到林若吟诗的客人们,也纷纷走了出来,拿着酒惊讶地看向林若。

    刘备暗暗想起了当初在大雪天里林若的那首《沁园春。雪》,早知军师文采风liu,却没想到喝醉酒了之后,更是了得。

    “拿剑来……”林若突然间对五胡说道。

    五胡当下想也不想,当下解下手中的佩剑扔了过去,林若来了一个仰手接飞剑,铿锵地一声,林若将剑拔了出来,在雪中舞动了起来,边舞剑,边吟唱:“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但为君故,沉吟至今,沉吟至今……”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明明如月,何时可掇?忧从中来,不可断绝。越陌度阡,枉用相存。契阔谈讌,心念旧恩。契阔谈讌,心念旧恩,心念旧恩……”

    “风雪依依,臣心如昔。蜡烛成灰,君子不知。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要是曹操知道林若篡改了他后来所作的《短歌行》,不知道作何感想。

    刘备听到林若发狂吟的诗,不由地再吟了一遍,突然间看林若的脸色不由地变了几遍。心中暗暗想,军师是真醉还是假醉?不过看他舞剑,确实像是醉汉舞剑,一点章法也没有,东歪西倒的。

    而林若吟唱完了之后,突然间将剑扔在了地上,然后整个人倒在地上呈现了一个“大”字,呼呼大睡起来。

    旁边的五胡见状赶紧冲过来,将林若扶起来叫道:“公子,公子……”

    五胡以后林若真的是醉了,谁想到林若偷偷地朝五胡眨了眨眼睛,露出了狐狸般笑容。五胡当下明白林若是故意的了。

    刘备见林若倒在雪地里,也赶紧叫人吩咐左右道:“将军师扶到房间去,快些,快些……军师莫要着凉了才好。”

    左右听到刘备吩咐便要过去扶人,却被五胡挡住了,五胡一个人将林若抱起来,然后说道:“刘大人,我家公子从来没有喝那么多久,今天喝酒多,不由失礼了,小人这就将他带回去休息。”他说着便抱着林若往后院的房间里奔。

    “等等,胡管家,备与你一起走。”刘备见状赶紧追上去说道。

    等刘备与林若都消失了之后,那些站在长廊里的客人,不由议论纷纷。

    “二哥,军师好有才啊。虽然俺听不明白这首诗是什么意思,可是俺觉得这首诗肯定是好诗。”张飞摸着头笑着说道。

    孙乾忍不住说道:“这么久从来没见过军师作诗,却没想到军师一作诗就是佳作。他这首诗可以媲美于他师兄林若的《将进酒》了。果然是师兄弟,文采都这般风liu。”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人生确实苦短。不过关某更喜欢军师后面的那句‘周公吐腹,天下归心’。军师是想以诗来劝谏大哥,要如果周公般广纳贤才,礼贤下士。”关羽当下摸着胡子说道。

    ……

    五胡抱着林若用身子推开门,进了房间,一进房门便看到一个老者坐在房间的桌案边上,像是等了许久了。五胡也不管,当下将林若径直放到了床上,然后吩咐左右说道:“去打热水来。”

    跟进来的左右小厮应声马上出去了。

    而老者却径直来到林若床边,拿起林若的手,便要给林若诊脉,却被五胡一把将林若的手抓过来,同时有些气势不善地看向那老者说道:“你想做什么?”

    这个时候一直追在五胡身后的刘备说道:“胡管家,莫要误会,这便是备请来给军师看病的神医华大夫。”

    五胡当下说道:“如今公子还在醉酒中,我不会给他给公子诊脉的。除非公子清醒,便亲自答应了。”

    刘备一听着急了,忍不住说道:“就是因为子衿不肯让华神医看病,备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刘大人,你暗算我家公子?”五胡一听当下蹦了起来,气呼呼地说道。他说着两道冷冷的目光射向刘备,似乎要将刘备杀了一般。

    “胡管家,你家公子不会有事的。我只是在他的酒里下了麻沸散,因为他也是大夫,我知道他对中药的味道很敏感,因此我故意用我提炼过的‘雪中炭’这样的烈酒来冲麻沸散,以酒味掩盖麻沸散的药味。否则以严军师这般聪慧的人肯定知道酒里有药的。”华佗摸着胡子呵呵地看向五胡说道。

    “哼,我是不会让你碰我家公子的。”五胡一听当下伸手拦住华佗说道。

    华佗似笑非笑地看向五胡说道:“难道你想让你家公子一直病下去吗?”

    “自然不想。”五胡当下沉默了好一会说道。

    华佗听了点了点头说道:“胡管家,你既然不想,那就让开。麻烦刘大人你也先出去,老朽看病,不喜欢有人在身边打扰。”

    刘备有些不舍地说道:“那备先出去,备就在外面等候先生消息。”

    华佗回头看向握着拳头有些不甘心的五胡说道:“你也出去。”

    五胡恨恨地盯着华佗,似乎威胁他地看了一眼,然后哼了华佗一声,便转身出去了。华佗见这两个人出去后,便走过去,将门闩上,笑着来到床边,坐了下来看向林若说道:“严先生,你可以起来了,这里没有外人了。”

    林若睁开了眼睛笑着看向华佗,脸上哪里还找得出一丝醉酒的痕迹,他忍不住说道:“你怎么知道我是清醒的?你可是给我吃了麻沸散了。”

    “刚才我虽然只是抓了一下你的手就被胡管家夺走了,可是我从你的脉象可以清楚地知道,你绝对是清醒的。因为你的脉象很平和。”华佗笑眯眯地说道,“却没想到我的麻沸散竟然对你没有作用。”后面这一句有些感慨,似乎他因为得到了这个例子,而决心找出原因来,他当下忍不住再一次给林若诊脉。

    “其实你的麻沸散对我还是有作用的,只是我只喝了半杯酒,有半杯我趁人不注意倒在了地上。而且我的酒量比一般人都要好,可以算得上是千杯不醉,因此要将我麻醉,那就要多下药才行。”林若也不拒绝他的诊脉,只是笑着说道。

    “你的脉象看起来平和,中气也很足,体内真气充沛,你应该是修习了一些道家的养生心法。这样的你不应该像是刘大人口中所说的那样,命不过二十七才对。”华佗边把脉边疑惑地说。

    华佗的话刚说完,林若顿时愣住了。

    “不对,你身体虽然真气充沛,可是似乎你的心脉有重伤。而且伤你的绝不是兵器,而是情伤,兵器伤人尚可愈合,为情所伤,却很难愈合。”华佗当下又皱眉说道。

    “你的心脉一旦受到思绪拨动,便很容易再次受伤,却没想到你真气这般充沛,心脉竟然这般薄弱……真是奇怪,你是不是曾经被情伤得很重?在心上未愈,身体又受病魔的袭扰?”华佗突然间看向林若问道。

    林若愣了一下然后说道:“在下确实为情所伤,然后在风雨中昏迷不醒,整整睡了三天三夜,之后又被风雪袭扰,几乎丧命,不过在下的病也很快好起来了。”

    华佗听了当下笑了笑说道:“你一直修炼养生的心法,又通药理,身体肯定比别人好得要快些。按道理说,就算你的心脉薄弱,易损,可只要你不郁郁于心,也不至于只能活二十七岁啊。而且我看你也是一个看得开的人,为何刘大人说你平日里病体不振?”

    林若沉默了好一会说道:“平时的病容都我是装出来的。”

第十六章:林若最大的危机(三)

    林若一句“平日的病容都是我装出来的”当下让华佗愣住了,好一会华佗不可思议地盯着林若看,好久没有反应过来。

    华佗当下忍不住说道:“严军师方才说,平日里的病都是军师装出来的?”

    “先生莫要吃惊,我确实没病。平日里的病容,确实是我装出来的。”林若忍不住笑着说道。

    “这是为何?难道军师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吗?”华佗当下眯着眼睛说道。

    林若哑然,他确实因为刘云的死,心痛不已,然后淋雨了之后,又大病一场,本以为身体好了,谁知道又碰上了雪雨天气,倘若不是刘备,自己真的要交待了。至此之后他的身体确实不如以前了。他叹气说道:“苦衷……哎,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其实在下就算装病,有时候,却是弄假成真。”

    “原来如此。如果你的心情愉悦,凭借你修习的道家养生心法,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可是一旦你心情压抑,心中有什么事情想不开,便会让你受损的心脉再一次受创。轻者会郁郁生病,昏迷不醒是其次,重者会吐血身亡。说实话的,你这病是心病。”华佗叹气地说道。

    “先生可有法子治?”林若忍不住询问道。

    “法子?老朽能有什么法子,这一切便要靠你自己,心病还需心药医。”华佗无奈地说道,“不过,老朽倒是可以教严先生一个法子,当有什么想不通的事情困扰于心,那便暂时将这些烦心事扔之脑后,他日再想,或者便可解决了。倘若不行,何不放弃官场名利,与老朽一般,云游天下,悬壶济世呢?”

    “华先生,一个医者可以治病,却不可以治人心。如今百姓颠沛流离,就算天下间有十个华佗,也不及一个清明的朝廷,一个好的皇帝给百姓带来好处多。而我所做的,恰恰,便是去辅佐一个仁爱的明君为百姓创造一个清明的朝廷,能使苦于战乱的百姓有一个安定的生活。”林若沉默了一会说道。

    华佗听了之后也沉默了,好一会说道:“老朽只是一个大夫,朝廷的事情老朽不清楚,不过这次在徐州行,倒是让老朽看到了刘大人的仁爱百姓之举,也正是如此,老朽才答应他来这里救治严先生你的。”

    “呵呵,华先生是个大夫自然一救死扶伤为己任,在下是一个谋士自然以天下苍生为己任,虽然道路不同,可是我们都是为了救治百姓。这也算是殊途同归了。”林若当下笑了笑说道。他很敬佩华佗,很敬佩他的才学。

    “先生这般说真是愧煞老朽了。老朽只是见不得别人受苦罢了,并没有先生说的那么伟大。起码老朽就对先生身上的病束手无策。哎……”华佗一听连忙摆手说道。

    他突然间想到了什么说道,“对了,方才我把脉的时候,还隐隐发现严先生身上有一股时有时无的气……这气息不像是人类所以,反而像是畜生所有的。”

    华佗说完后当下想到自己似乎说错话了,不由脸色一变抬头看下林若,似乎害怕林若会风云变色找自己麻烦。

    林若愣了一下,随即有些怒火,可是想了一会记起了自己吃鬼狐的内道事情,当下便说道:“在下曾经因缘际会之下误吞了修行千年的鬼狐的内丹。也许在下体内的那股气息便是那颗内丹残留在在下身上的气息吧!”

    华佗愣住了,他盯着林若看了好久,似乎要在林若的脸上看出什么东西来。林若被华佗看的有些后背发毛,当下不由尴尬地将脸别过一边。华佗好一会说道:“千年鬼狐的内丹所蕴含的灵力无穷,严军师既然得到这样一个神物,为何不虚心向道,反而自甘堕落红尘?以先生之能,只怕不出百年便可荣登仙界了。”

    林若因为避免尴尬当下喝了口茶,听华佗这话,差点没将嘴里的茶水喷出来,不过也已经被呛住了,好一会林若才咳嗽停下来,看向华佗说道:“华大人,这仙界虽好,可是在下还是心恋红尘。再说了,这个鬼狐内丹,在下也是无心所得。”

    这个时候华佗不无感慨地说道:“你有好的机缘,却不珍惜,而我的师兄却苦求不得。这真是造化弄人。”

    “你的师兄?”林若疑惑地看向华佗问道,“华大夫医术这般高明,想必华大夫的师兄也是杏林圣手了。”

    “我这师兄只喜欢钻研道术,一心追求神仙之术,对炼制丹药比治病救人更有心得。”华佗苦笑说道。

    林若听了不由愣住了,好一会说道:“怎么?华大夫的师兄竟然是一个道人?”

    这真让林若想不到。医生和道士竟然是师兄弟。不过突然间林若想起来了,许多道人都喜欢炼制丹药,这也算得上是医生了。

    “在下的师兄叫于吉,想必严军师听过师兄的名号。”华佗说道。

    林若听了之后,当下变色,几乎咬牙切齿地说道:“于吉,当然知道了。倘若不是他,在下也不会得这鬼狐千年内丹的。”于是林若便将内丹的来历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华佗。听得华佗直皱眉,好久华佗忍不住说道:“没想到师兄竟然会对此宝生出了贪念,哎,看来师兄的道越修越回家了。”

    “华大夫,你也不用替他可惜。许多东西因缘际会,强求不得的。他虽然想害我,结果却反而使我得了这颗内丹,内功大有长进。这对我来说何尝不是因祸得福呢?”林若见华佗这般为于吉所作所为难过,当下忍不住说道。

    “严军师果然是心胸豁达之人,不愧是鬼谷门人。”华佗当下忍不住赞许地点头说道。

    林若愣住了,好一会说道:“你怎么知道我是鬼谷门人?”这华佗不会也像水镜先生那样会看人的五气吧?

    华佗见林若疑惑当下笑了笑说道:“鬼谷门人所学虽各有所长,但是都是精通兵法的谋士,而且因为身处鬼谷时间过长,饮用鬼谷的寒冰潭水,即便是离开了鬼谷,身上或多或少都会有一股寒气。何况严军师身上的道家养生心法,还是鬼谷子独创的,只传鬼谷门人。就此两点,在下便知严军师当然是鬼谷门人。”

第十七章:林若最大的危机(四)

    听了华佗的分析,林若心中甚是震惊。

    没想到除了水镜先生,竟然这世间还有人识破自己的身份。他忍不住说道:“莫非华大夫也是鬼谷门人?”

    这怎么可能?绝不可能。不过鬼谷也有悬壶救世之术,可是自己并没选,莫非大师兄选的是这个?可是这个华佗看起来比水镜先生还老,这年龄不合适啊?一时间林若还真想不出这华佗到底是怎么知道鬼谷的事情的。

    师父的徒弟应该只有三个,而且鬼谷规矩历来都是在乱世到来之才会培养徒弟的,让徒弟辅佐明君以结束乱世的。

    “严军师不必疑惑,老朽虽然不非鬼谷门人,却是南岳门人。家师正是雅帝左慈,曾经在天柱山修行道术,感悟天机深知天下将乱,又得到南华上仙的指点,故创立了南岳门。将所学之术传于有缘人,希望能救百姓于水火。”华佗笑着说道。

    南岳门?自己怎么从来没有听后世说过这个道家门派的?况且这个南岳门和自己鬼谷又有什么关系呢?

    华佗见林若疑惑,当下说道:“家师曾经说过,少年时候因为崇尚道术,因此足迹踏遍天下,以求仙道足迹。在机缘巧合下,家师曾经到过鬼谷,遇到了隐居在鬼谷的高人,并且得到高人的指点,才开心窍的。本来家师想拜那位高人为师,谁知道那位高人说,他与家师没有师徒之缘,并且将家师送走了。”

    原来还有这一出,怪不得呢!自己的师父也太乐于助人了,真是诲人不倦啊。什么人都教呢!可是就是不肯收别人做徒弟。

    “这样说来,我们鬼谷对你们南岳还算是有恩的了。”林若当下忍不住说道。

    “这自然,师父曾经说过了,我们南岳门人适合隐于乱世中,并且不得与鬼谷为敌,否则会万劫不复。”其实当时华佗的师父是这样说的,鬼谷中人虽然豁达,却也是睚眦必报之人,而且鬼谷的人对自己人虽然不存心计,但是对不是自己人,那可是心计深沉,杀人无形,惹上鬼谷的人,那可是自掘坟墓。

    林若没想到南岳门竟然有这般古怪的门规。

    “而于师兄做事有亏道义,那便是我们南岳门有负鬼谷门了。这样吧!在下师门的绝学自然是不方便传授外人,但是在下多年来自创了一套‘五禽戏’,对心身养性,颇有裨益,在下便将这套五禽戏传于军师,不知道军师可否接受?”华佗见林若一脸疑惑当下忍不住说道。

    林若听华佗要传五禽戏给自己,当下马上说道:“五禽戏?!这太好了。多谢华大夫!”这五禽戏,那可是后世当中所传的瑰宝啊!

    “呵呵,不过这五禽戏可以传给严军师,严军师还需拿出一样绝技交换才好。”华佗见林若双目放光,当下忍不住笑着说道。

    这让林若愣住了,这华佗简直就是借机敲诈。等等,自己拿什么和他交换?恩?他是外人,又不能让他当自己的徒弟,那便不能将鬼谷的绝学传给他了。等等,自己不是创造了一套拈花惹草掌吗?那便以这个为交换,这样谁也不吃亏。

    当下林若说道:“好,成交。我便以我自己创造的一套拈花惹草掌交换五禽戏。”

    华佗当下说道:“严军师真是一个爽快之人。”

    “对了,在下生病的事情,还需华大夫继续帮在下瞒住主公才好。”林若突然间想到了什么说道。

    “在下会告诉刘大人实情……”华佗突然间很调皮地对林若眨了眨眼睛神秘地笑着说道。

    林若一听跳起来说道:“华大夫,你这样做实在不仗义了。”

    华佗朝门外大声说道:“刘大人,胡管家,你们可以进来了。”

    林若见到华佗这样叫,担心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差点生出了杀人灭口的冲动了。却说刘备在门外等了许久,不见里面华佗的动静,心情自然是着急万分,突然间听到华佗对自己说,可以进来了,当下兴冲冲地推门跑了进来。

    刘备先是看到林若竟然起身了,不过看林若那黑着的脸色,似乎情况不太妙,他当下看向华佗说道:“华先生,军师的病如何?”

    没待华佗说话,林若狠狠地瞪了华佗一眼,然后冷冷地说道:“华大夫,说要注意点,否则你知道后果的。”

    刘备听到林若这赤裸裸的威胁,当下心中生出一阵不好的感觉。

    华佗看了林若一眼,又看到旁边的五胡不善的目光,心中强忍着笑意,然后装出一副难过的样子说道:“哎,严军师的病……在下无能为力。”

    这话不仅让刘备睁大了眼睛,也让林若和五胡睁大了眼睛。

    刘备着急了,他当下用手抓住华佗的手说道:“神医,军师的病真的无药可治吗?”

    “恕在下无能为力,严军师得的是心病,严军师心脉受创,因此心经特别薄弱,一旦有心事郁郁于心,那便会再损伤心脉。此病在下实在无法可治。”华佗十分诚恳地看向刘备说道。

    刘备一时间失魂落魄般喃喃自语说道:“如此该如何是好?备不能没有军师……”他说着便看向林若,却发现林若沉默不语地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虽然严军师的病在下无法治愈,但是只要严军师心胸阔达,莫要为琐事劳心劳力,也并无大碍。少说也能活个三四十岁。”华佗看向林若说道。

    林若直接给华佗翻了个白眼,三四十岁,这家伙竟然咒自己那么早死?

    “子衿,备一定不会再让你操劳了。”刘备一听当下想起了林若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当下忍不住一把住在严新的手说道。

    林若哭笑不得地说道:“主公,没有华大夫说得那么严重。倘若主公真的什么也不让在下做,在下才真的郁闷于心,郁郁而终呢!”

    华佗微笑地看向林若说道:“严军师,所言正是。一切随心,便可自解。”

    “一切随心,便可自解。”刘备听到这话不由地说道,仿佛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华佗看向刘备说道:“麻烦刘大人给老朽安排客房,这几日老朽与子衿有些事情要谈,子衿医术高明,老朽也想与他讨教一番。”

    “华大夫,倘若不弃,你便住在在下隔壁可好?在下隔壁刚好有一间空房。”林若忍不住问道。

    “如此正好。”华佗当下应允道。林若吩咐五胡带着华佗出去了。

第十八章:杀戮者

    林若以大雪天路难走,一直将华佗留在了曲阿过冬,不过因为林若对后世的医学的一千多年的先进看法,倒也让华佗侧目不已。本来两个人还因为身份不同而称呼不同,最后竟然变成了直接称呼表字的忘年之交,只差没有摆上香案结拜成异姓兄弟了。

    而华佗也尽心尽力教林若五禽戏,林若自然毫无保留地教华佗拈花惹掌。前者是健身强体,提升内力的道家功夫,后者是杀人无形,错筋断骨的掌法。

    虽然在华佗看来,这套掌法歹毒,可是却极端符合人体骨骼经络学的原理,可以花最少的力气杀敌人,创造这套掌法的林若自然让华佗刮目相看。不过华佗说,他可能一辈子都用不上这套掌法,还询问林若倘若遇到有缘人可否将这套掌法传给他人?林若自然是同意了,前提也要华佗同意自己将五禽戏传给他人。

    刘备在曲阿住了几日便因为徐州事情众多不得不回徐州了,不过临走的时候,曾经下令张飞,让张飞务必保证不让林若操劳过度,否则一定拿张飞军法伺候,搞得张飞头两天,几乎是每隔几个时辰就来看望一次林若。好不烦恼。

    刚刚开春,小溪中的冰凌刚化,华佗便告辞了,临走时握住林若的手说道:“子衿,今日一别,不知道我们何日才能相见啊!”

    林若也是感慨万千,他也握住华佗的手说道:“元化,你是医者行遍天下,走遍天下,我想有些事情我不用提醒你,你也知道的。可是我也不得不提醒你,莫要为曹操治病,远离曹操,此人喜怒无常,好杀戮。”

    华佗知道林若想说什么,当下笑着说道:“子衿之心,我自然知晓,可是医者便是为病人解除痛苦的。无论对方是好人,还是坏人,这都不重要。”

    林若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救一个好人,他可以救一千个人,可是救一个恶人,他可以杀上万人。医者存仁心,却也要看对何人存的。”

    “子衿所言甚是,在下记下了。”华佗笑了笑说道。可是林若看得出来,他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看到华佗上马,林若不由觉得心中甚是难过,当下招手示意说道:“元化保重!一路注意安全!”

    “保重!”华佗抱拳看向林若说道。他说完打马便离去了。

    送走了华佗之后,林若因为和华佗分别,心情自然不好,他上马勒马转身便跑回城去了,却让一百多个跟随他的军士追在他的身后,倒不是他有意让他们追赶自己,而是林若此刻突然间很想静一静。

    林若的残风跑得很快,可是很稳当,只觉得寒冷的北风从耳边呼啸而过,有些割肉的疼痛。就在林若马儿不停奔跑的时候,突然间马儿却嘶叫一声停了下来,而且极度不安地用在原地打转,怎么也不肯往前走。

    林若当下皱眉头,心里知道这残风是一匹很有灵性的马,如果他不肯往前走,那前面肯定有危险,而且是非常大的危险。可是会有什么危险呢?自己只是出来送送元化,并未远去,这一路因为冰雪尚未完全化去,也泥泞不堪,会有什么危险?

    “残风,你是说前面有危险是不是?”林若忍不住摸着残风的额头问道。

    残风听了之后抬起前蹄嘶叫起来,声音极端响亮。

    “我明白了。”林若点了点头说道。残风这个样子,便说明前面真的有危险。此刻有危险,那证明前面一定杀手或者有人埋伏要暗杀自己。

    谁?袁术?曹操?还是笮融?或者是刘繇?

    无论是哪一个都有可能对自己实行暗杀。

    要暗杀自己?那也要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刚好自己郁闷,这些出气筒就送上门来了。林若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了诡异的表情。

    在十里长亭回曲阿的必经的道上,十几个黑衣人暗藏在两边树林茂密处。这个时候,一匹快马奔过来,而来者身上穿着严新出城的时候穿的貂皮大衣,一件天鹅绒的长披风盖在身上,因为来者戴着披风上的帽子又低着脸,那些黑衣人看不清楚来者的容貌,只觉得来者的身型和衣服和严新的一摸一样,当下便相互间点了点头。

    靠近了,靠近了,树林两边的人相互间打了一个手势,将绊马索拉直,随着一声马儿的嘶叫,马儿摔倒在了地上,骑马之人也自然随即摔在了地上。

    “主公吩咐,抓活的!”为首的黑衣人打个手势然后说道。

    一瞬间围在两边的黑衣人,跳了出来,可能因为知道林若是书生,也不大在意,一把便抓住摔下马的人的肩膀,将那人拉了起来。

    却没想到待众人看向那人的脸的时候,竟然发现这人不是严新,而是一张美得让人不敢正视的青年的脸蛋,就在这些人发愣的一刹那,那个青年的嘴角浮出笑容,抓住青年肩膀的两个人只觉得有一道白影飘过,便感觉喉咙突然间被是什么钳住一样,丝毫透不过气来,也叫不出声,短短的一刹那,便听到喉骨破碎的声音。

    这个时候,那些黑衣人回过神来了。他们感觉自己似乎上当了,来人不是严新,而是一个长相俊美的杀手。

    “杀!”为首的黑衣人叫道,众人拔起剑,一起向青年人刺过来,青年人用脚尖轻轻点地,然后弹跳了起来,轻易地飞了起来,躲过那些一起刺过来的剑。然后如同燕子一般轻易地落在了那些人的剑上面,他再一次露出了笑容。

    众人见状赶紧抽剑回来,青年的笑容瞬间消失了,接着剑的弹力,飞身扑向旁边的两个黑衣人,又是两声清脆的喉骨破碎的声音,两个黑衣人还没来得及叫,便躺在了地上。

    好快的身手,好凌厉的指法。

    那青年杀死了两个人后,突然间冷冷地侧身看向旁边将自己围住的黑衣人,冷笑地说道:“你们要杀严新,得问过我玉面公子才行!”

    “玉面公子?你是严新的什么人?”为首的黑衣人看向青年问道。

    “死人是不必要知道我是什么人的!”青年说完一个飘渺的身影一晃而过,待众人反应锅来的时候,只见他已经站在了为首的黑衣人的身后,朝为首的黑衣人脑门便是一掌。

    为首黑衣人突然间觉得一个棒槌由脑门打下来,瞬间传来头骨破裂的声音,他惊愕地转过头去,只看到一丝杀戮者杀戮后的笑容,啪地一声,他倒在了地上。

    剩下的八个黑衣人瞬间脸色全变,这还是人吗?他们当下想也不想,转身便想逃走,可是杀红了眼的青年,哪里会让这些人逃走?他当下用脚挑起倒在地上的黑衣人的长剑,一个前空翻落到了逃跑的那些黑衣人的前面,一道剑影飘过,那些黑衣人瞬间觉得脖子有一道冰凉的东西划过,瞬间便感觉到脖子有热流喷出。

    血飞溅了青年的一脸,就连身上穿着的貂皮大衣和天鹅绒披风也沾染上了血迹,青年用手擦拭了一下脸上的血迹,然后苦笑地说道:“该死,还要去清洗血迹。早知道就不用剑杀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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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陈到,陈叔侄

    青年杀了人,似乎心情大好。他露出了嫣然的微笑,然后说道:“哼,这醍醐灌顶这招还是很管用的。可惜没有留下一个活口,我本还打算留下活口,让江湖人不敢再打我的注意的。下手太重了些,下一次要注意了。”

    这人是谁,自然是林若,不过却是以真面目出现的林若。

    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开始,林若心中渐渐地不再排斥人的血腥味了,特别是刚才,当他闻到血腥味的时候,竟然会觉得有一丝说不出的兴奋。

    一种说不出的兴奋,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兴奋感?林若也有些迷茫了,难道真的当军师久了,手上沾染的人命多了,渐渐地习惯了血腥味?

    一将功成万骨枯,这是历史的必然规律,自己越是逃避,到时候死的人就越多。想到这里,林若的心不由豁然开朗了。一切随心去做就好!师父曾经说过,莫要勉强自己的心做任何事情,随心就好。

    他走过去,想将卧倒在雪里的残风牵起了,谁知道残风却故意卧在雪地里耍赖不肯起身。林若见状忍不住讪笑说道:“这丫头,又闹脾气了。”他说完拍了拍的他的马脖子亲昵地说道:“对不起啊,让你被人伴了一跤。”

    残风嘶叫了一声,把头扭过一边不看林若,真的和林若闹脾气了。

    林若笑了笑说道:“好了,残风,莫闹脾气了。大不了回去之后,我让人喂你吃好吃的豆子就是了。”

    那马儿听了林若这样的承诺,瞬间立了起来。这速度可真快,林若心中不由感慨,哎,这马儿都赶上人聪明了。

    林若跃身跳上马背,打马便离去了,如今该去找小溪,好好地清洗一下身上的血迹。

    林若不知道他前脚走开没多久,跟在他身后的那帮护卫便赶来了,当他们看到一地黑衣人的时候,心情顿时拔凉拔凉的,脑门上直冒冷汗,纷纷下马找寻林若,林若是没找到,可是死去的黑衣人的伤口和死法足于让他们震撼了。杀这些人的人手法老练歹毒,毫不留情,而且极有可能是一个人。

    “不好,军师肯定有危险!快去找军师!”被刘备指派负责林若安全的是去年年末刚投效刘备没多久的陈到。陈到,字叔侄,今年才十八岁,可是武艺却能在张飞面前过上七十余招而不落于下风的年轻小将。

    开始刘备将这陈到分给林若为护卫的时候,林若整个人都愣住了,在他记忆中,陈到似乎是刘备败走古城之后,在豫州的时候投奔刘备的,如今竟然提前这么多年投奔刘备,这真的让林若十分意外。

    询问之下,陈到才告诉自己,原来陈到和陈登竟然是远方亲戚,这次陈到从豫州来投奔陈登,在陈登处听了刘备是事迹,觉得刘备是一个好人,便毛遂自荐找上了刘备的军营,要参参军,还稀里糊涂地和张飞干了一场架,结果就是因为这场架,而使得陈叔侄深受刘备的喜欢,并让他跟在自己的身边,将亲卫交给他统领。

    这次刘备来曲阿,将陈到拨给林若为亲卫,可以看得出刘备是很担心林若的安全的。

    众护卫听到陈到的话,当下马上拍马纷纷去寻找林若。

    而此事的肇事者林若却在一个山旮旯的溪水边,用手帕打湿了,擦拭自己脸上的血迹,等自己的脸上没有血迹后,林若再擦拭自己身上衣服的血迹,这些血迹却怎么也擦拭不干净,当下林若好不懊恼,该死,这些衣服可是刘备命人专门给自己做的,而且价格不菲,自己这样糟蹋了,刘备会心痛的。

    就在林若气恼的时候,突然间从远处传来马蹄声,还传来人的呼叫声,这声音林若听得清楚是陈到的。

    “军师,军师……军师……你在哪里?”

    林若气愤地对着水,贴好人皮,然后应声说道:“叔侄,我在这里。”

    陈到看到林若正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溪边的大青石上,而他的马在不远吃的溪边刚刚发出来的嫩芽,心中激动得不到了。他欢喜地跪下说道:“军师,你没事就好。末将该死,为能护卫军师周全,让军师受惊了。”

    林若一把将陈到扶起身来说道:“叔侄,这不能怪你,你就不要自责了。要知道是我任性一个人将你们远远地甩在后面的。不过我并没有受惊,这样的厮杀场面我也见多了,这一次与在战场上的厮杀场面相比,算不得什么。”

    “军师,你衣服上怎么会有那么多血迹?军师,你受伤了?”突然间陈到发现林若的身上的衣服有一大滩的血迹,而且胸口的血迹更是浓重,当下有人不在吃惊地伸手过去试探道。要是林若受伤了,那麻烦就大了,军师身体可是出了名的不好。

    “无事。这些都是别人的血。我刚刚被人伏击,却刚好遇到以前一个老朋友,他顺道帮我解决了那帮人,身上的血迹就是方才沾上去的。”林若微微而笑摇手说道。

    “那就好。军师,你这个老朋友可真是够厉害的,杀人的手法又狠又准,毫不手软。”陈到说着眼里不由冒出了精光,从他的表情林若看得出来,陈到肯定又想和自己这个老朋友一决高下了。

    见他这个样子,林若不由笑了笑,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我这个老朋友的脾气古怪,尤其是他很讨厌别人伤害我。因此下手难免狠了点。”

    “军师,你这个老朋友在何处?可否介绍他给我认识?我想向他讨教一两招。”陈到一听当下欢喜地问道。看来军师这个老朋友和军师的关系匪浅,那么军师肯定知道他在那里,到时候可以讨教一二。

    文武第一,武无第二,身为武将都会因为遇到敌手而感到兴奋的。

    见陈到兴奋的样子,林若忍不住给了陈到一个爆栗,然后威胁地说道:“叔侄,你可知道,我这个朋友除了我还有子龙之外,从来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甚至知道他的名字,知道他的存在。因为见过他真面目的人都会死,知道他的名字的人也会死。知道他存在的人更是会死。”

    陈到听了之后,觉得脊梁骨冷飕飕的,当下不由说道:“军师,你这个朋友怎么那么可怕,他是杀手?”

    “答对。他曾经是杀手。好了,我不能多说了,否则我可不保证,他不把你灭口了。”林若讪笑地看向陈到说道。

    林若的话当下让陈到想起了刚才他在雪地上看到那些人的惨象,当下连忙如同小鸡啄米一番点头。

    “对了,你吩咐下去,让大家不要声张我被刺杀这件事情,省得引起曲阿人心恐慌。”林若看向陈到说道。

    陈到点了点头。

    “走吧!”林若吩咐道,便跃身上了马背。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从不远的山径上传来人的歌声,听这歌声像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的歌声。

    仔细听这歌声,林若不由愣住了。

    “长铗归来兮,食无鱼。长铗归来兮,出无车。长铗归来兮,无以为家。长铗归来兮,食无鱼。长铗归来兮,出无车。食呀食无鱼,出呀出无车。饮无美酒醉,睡无美人妻。”

    此乃何人?为何会在这冰天雪地里唱这样的歌曲。

第二十章:藏龙卧虎 (一)

    陈到突然间看到林若勒着马,静静地坐在马背上,看样子他是在倾听什么,当下忍不住问道:“军师,你怎么了?怎么不走了?”

    林若将手指放到了嘴巴边上,示意陈到不要吵。

    陈到看到林若这样,当下也静下心来,果然听到了歌声,这歌声是由山径那边传来的,由于山径旁边有树林隔着,也看不清楚唱歌的是什么人,但是从声音来判断,应该是三十多少的男子。

    “长铗归来兮,食无鱼。长铗归来兮,出无车。长铗归来兮,无以为家。长铗归来兮,食无鱼。长铗归来兮,出无车。食呀食无鱼,出呀出无车。饮无美酒醉,睡无美人妻。”

    听到这样的歌,陈到不由嗤之以鼻,这老色鬼,肯定是没老婆,想老婆想疯了。

    “疯子唱的疯歌,有什么好听的。”他当下忍不住看向林若说道。

    林若当下摇头说道:“不,这不是疯子该唱的歌!此人必然是贤人,他这样唱歌,就是为了能够有明主听到他的歌声。”

    林若想到这里,当下拍马朝山径而去了。

    陈到见林若拍马去寻什么贤士,当下又担心林若会出什么幺蛾子事情来,赶紧拍马追了上去。林若一路狂奔,终于追上了那唱歌之人,而那唱歌之人竟然是一个挑着柴火的三十多岁的樵夫。

    林若把马横在了樵夫的面前,加上林若身上沾染的血迹,一时间竟然那个樵夫吓得目瞪口呆,扁担上的柴火也落了一地。

    林若下马,丢开缰绳,慌忙帮樵夫将柴火拾起来,然后说道:“这位老乡休怕,在下并非歹人,只是方才遇到恶人拦截,身上的血迹也是也是那个时候染上的。”

    那个樵夫见林若这般客气帮自己拾柴火,又见林若文文弱弱也不像是那些恶人,当下连忙接过柴火担,然后说道:“吓煞我也!我以为又有兵祸呢!”

    “呵呵,如今方才开春,只怕要打也打不起来。对了,方才我听老乡所歌,十分好听,这歌是从何处听来的?”林若当下露出了和蔼的微笑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陈到骑马赶到了,他一身铠甲武装,腰间还跨了一把大刀,一下马就将樵夫吓得脸色苍白不敢说话了,呆呆地看向林若。

    林若有些懊恼地看向陈到,然后对樵夫和蔼地说道:“老乡莫怕,这是在下的护卫。他是一个好人。我们是曲阿城里的,刘大人的部下。”

    樵夫听了林若的介绍后,脸色终于缓和了许多,他说道:“哎,曲阿去年短短几个月一连换了三个县令,我们这些做百姓的也不知道什么好什么坏……不过这个新来的县令好像姓严的,倒是做了不少好事,起码修好了许多曲阿城坏损的道路,也鼓励我们百姓拿东西到城里去卖,而且还不收入城税了……是一个好官,要是这样的好官能多几个该多好。”

    林若当下忍不住笑着说道:“那是自然。刘大人帐下像这样的好官多得去了。”

    “刘大人是谁?这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这个姓严的县令是好官,他断案子断得可端正了,我们村里的刘阿叔的牛被人割了舌头,还是他替找出的凶手,他可是替我们穷苦老百姓做主的好官。”樵夫一听当下忍不住说道。

    旁边的陈到心里忍不住笑翻了,这樵夫肯定没见过里面的县令,要知道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和他说话的人就是这曲阿的县令,他肯定会跪下来磕头的。

    “对了老乡,刚才我问你,这歌是谁人叫你的。你还没有告诉我呢?”林若知道要是让他这样子唠叨下去,他肯定会说个没完没了,于是当机立断问道。

    “哦,这歌啊,是一个书生教我的。三个月前,我去山上砍柴,听到有人呼救的声音,便看到一只恶狼在追着一个书生,我当下拿起挑柴火的扁担,朝那狼冲了过去,当下将拿狼打跑了,就将那个书生给救下来了。谁知道那个书生非要说什么报恩,赖在我家不肯走了,好在这书生吃也不多,平时还教我家里和村子里的几个小孩识字,村子里的人对他也算上照顾的。他……”

    林若见这个樵夫又要絮絮叨叨说个没完没了,当下忍不住说道:“老乡,我明白了。这样吧,我很想见见那位书生,叔侄,快帮老乡将柴火放到马上去。我们一起骑马到村子里去找寻那位先生。”

    陈到看了看柴火,心想就这两困破柴火,还要放到马背上?直接扔了还快些,他当下说道:“军……公子,这柴火不值多少钱,不如我们给他钱买下来就是了。对了,这柴火多少钱?”叔侄说着眼睛冒出一丝寒光,十分不善地看向那位樵夫,吓得那位樵夫双手一哆嗦,差点没跪下。

    “叔侄,你再这样子,我就对大人说,以后让你不要跟着我了。”林若见陈到这个样子,忍不住说道。

    “这柴火不值钱,不值钱,三十文就可以了。”樵夫很害怕陈到,当下赶紧说道。

    陈到从口袋里,扔出了六十文钱给樵夫说道:“这是六十文钱。你的柴火我买了。好了,现在你可以把它放下来了。”

    樵夫当下木讷地接过钱,然后放到了口袋里,再傻乎乎地把柴火放下来,对陈到说道:“你要的柴火。”

    陈到微微一笑,一把将樵夫提上了马背上,然后跃身上马,吓得那个樵夫的心砰砰乱跳。他这辈子只是见过马,莫说骑马了,就连马也没有摸过。

    “公子,你快上马吧!”陈到对林若说道。

    林若甚是无奈地摇了摇头,陈到果然还是年轻气盛,一点也不像是后世传说中的那样稳重沉默。他跃身上马,然后对樵夫说道:“老乡,如今便要麻烦你带路了。”

    樵夫连忙说道:“不,不,不麻烦!”毕竟是第一次骑马,他此刻既兴奋,又害怕。

    樵夫心里暗暗想,以后再村子里,自己就有吹嘘的资本了,要知道马这个东西,只有村口的吴家有一匹掉了牙的老马,平时像宝贝一样不让别人碰,只有赶集的时候,他才舍得牵出来起,啧啧啧,想起他骑马那个神气样,还真让人气愤。

    林若问道:“对了老乡,还没请问你姓什么呢?”

    “小人姓于,家中排行老六,大家都叫我于老六。”樵夫摸着头说道,“俺家有八个兄弟姐妹,俺上面有三个哥哥,两个姐姐,下面又有两个妹妹……”

    林若甚是无语,这个于老六一听林若问他姓什么,就絮絮叨叨地将自己的家庭成员介绍了一遍,还说了许多他们怎么样去山上砍柴了,抓兔子,到田里去抓田鼠烤来吃的事情……听得林若直反胃。林若明显感觉到于老六的话太多了,让陈到都恨不得一脚将他踹下马了,还好他看到林若示意让他忍着点。

    “俺婆娘说了,待俺赞够了钱,俺们就进城里去做小买卖,到时候,再给俺娘做一身新衣服,再给俺爹也做一身,然后给狗娃也做一身,最后再给俺做一身……”

    林若实在有些不行了,当下忍不住说道:“于六,你能介绍一下,你们村有什么好吃的吗?”

    “好吃的?”于六一听当下眼睛张得大大的,嘴里唾液直分泌。

    “怎么,你们村没什么好吃的吗?”

    “怎么没有?去年,我们村的王小虎就打了一只班额猛虎,那只老虎可大了,我们村子里的人整整吃了三天,那老虎肉可真是美味……”

    (各位猜猜,这王小虎是谁?)

第二十一章:藏龙卧虎 (二)

    等等,王小虎?这是谁啊?难道自己又穿越到仙剑奇侠传二了?林若当下有些发愣地说道:“这王小虎又是什么人?这般厉害,能一个人打死一只班额猛虎?”

    于六一听当下马上说道:“这王小虎就是王小虎,是一年前我们村子里的草头大夫从外面捡回来的一个快要病死的孩子。听草头大夫说,这个孩子天生就有病,是从娘胎里带来的,活不了几年了。不过这个孩子怪可怜的,总是喜欢一个人不说话,问他叫什么也不说,闷闷地坐着,有时候快乐了就拿起棍棒耍起了,那叫威风……”

    “额?他不说话,你们怎么知道他叫王小虎?”

    “这名字是我们村里的人给他取的,他一个人打死了老虎,那可是虎中之王,因此我们大家都管他叫王小虎了。不过王小虎自从有了名字,倒也喜欢和人说话了……只不过这孩子的病时好时坏,有时候病起来快要死了,但是不病的死时候又生龙活虎的……”

    听这于六的唠唠叨叨,林若心中突然间想到,这个小小的村子里竟然有这么多厉害的人物,实在是不虚此行了。他当下笑着说道:“于六,你说假如我能治好王小虎的病,他会跟着我走吗?”

    “你能治好他的病?”于六听了有些不敢相信地说道,“这不可能呢!我们村里的草头大夫都说了,王小虎的病治不了,只能等死呢!”

    “呵呵,我是说假如。”林若也不驳斥,只是笑着说道。

    接下来半个时辰,林若又询问了一些有趣的事情,倒也不觉得这个于六唐僧了,不知不觉中穿越了山林,来到了这山坳里的村子。

    从远处山上看去,这个村子看起来有几十间茅草搭建的房间,还有十来间用木头搭建的房间,整个村子的布置十分错落有致,村子里有一条弯弯曲曲的道路由村口通到村尾。此刻因为飘着白雪,村道上只有三三两两的人在行走。

    两匹进了村子,于六便热情地和村子里的老少爷们打招呼,他这一招呼声顿时吸引了不少看热闹的人。许多小孩子也从屋子里跑出来了,纷纷围着马儿打转,毕竟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林若有些担心马儿会不小心踩到孩子,还是下马了。

    好不容易挤过人群,林若终于来到了于六的家中,于六的家是在村尾三间宽大的茅屋并排间,门前用荆棘和木棍搭了一个院落,一进院子,林若把手中马儿的缰绳交给了陈到,自己径直和于六走进了屋子里。

    “元先生,有人来看你了。”于六叫道。

    林若害怕这于六又罗里啰嗦地打扰,示意让他离开这里,自己一个人走了进去。

    林若走进了屋里,只见在屋里的外堂半蹲着两个人,一个书生,一个小孩,在他们的面前有一个沙盘,而书生正在用木棍在沙盘上写着字。

    “这叫家字……”可能因为林若的到来遮住了写字的光线,又听到于六的话,那个书生不由抬起头来了。

    林若看到这书生愣住了,这书生年龄比自己稍微长一些,长相平庸,可是那双眸子却深邃如夜空中的明星,他身上穿了一套乡下人才穿的臃肿的棉衣,那握着木棍的手也冻得通红,看起来像是生了冻疮的,他看到林若的瞬间愣住了。

    “在下徐州牧刘大人帐下军师将军领曲阿县令严新,严子衿。元先生……”林若走过去毕恭毕敬地躬身说道。

    书生愣了一下,站起身来,可能因为蹲得太久了,站起来有些头晕目眩的,几乎站立不稳,亏林若走过去将他扶住了。他一脸歉意地说道:“严军师来此不知道所谓何事?在下只是一个乡下读书人。”

    林若当下说道:“先生身怀冯谖之才,岂是庸人?尊驾教于六所歌,不是正为了纵歌以动明主吗?在下身为刘大人帐下军师,理应为刘大人网络天下英才,如先生这般的贤才,在下定然不会错过的,望先生不要拒新于千里之外。”

    书生没想到刘备身边帐下第一人的严新竟然是这样一个爱才之人,丝毫没有一丝的做作,当下微微而笑说道:“山野之人所歌,严军师竟然这般在意,真是让在下羞愧。如果军师不弃,不如找个安静的地方我们好好叙谈一番如何?”

    林若听了当下说道:“我正有此意。”

    “对了,严军师身上血迹……”这个时候书生才发现林若的身上竟然沾染了血迹,忍不住疑惑地说道。

    林若毫不在意地说道:“哦,路上遇到刺客不小心染上的。”

    林若说完转过身对旁边的“叔侄,你去村里沽点酒回来,买点肉回来。”

    书生带着林若去他住的房间,他竟然住在于六三间大茅屋的屋后的一个草棚里,一进屋里,林若就被这屋子的简陋吓住了。屋子只有一张破旧的床榻,床榻边放着一块平滑的大青石,青石上有纵横交错的纹路,看起来像是围棋盘。在这大青石旁边放着两个用干草做成的坐垫,因为屋里没有生火,而显得格外的冰冷。

    “屋里简陋,让严军师见笑了。”书生微微抬头看向林若,借以观察林若的表情,并未发现林若露出厌恶的表情,只是露出了吃惊,甚至是一种痛心的表情。书生心中暗想,看来这个严新倒是一个礼贤下士之人。有他在刘备的身边,必然能为刘备招揽更多的人才。

    “那里的话,是在下冒昧来访,打扰了先生才是。”林若收起了吃惊的表情,当下连忙说道。

    书生伸手请林若坐下来。而他去找柴火将火炉点燃,这么冷的天,不点火炉是不行的。他点完火炉后,便坐了下来。

    林若看了看书生,沉思了一下说道:“先生久居江淮之地,应该深知百姓疾苦。倘若有一日,江东之地归主公所有,先生觉得主公该如何治理好这个地方?”

    书生听了之后先是一愣,随即便笑了。这严新对自己倒是不隐瞒,自己早看出刘备的打算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严新倒是一个诚恳的人。不知道刘备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了。想到这里,书生整理了一下思路说道:“江东人口虽不比中原多,但是雨水充沛,土地肥沃,而这些年来中土连年征战,反而是江东略为平静,不少中原世家举家迁往江东避祸。

    要治理好江东,第一件事情,便是招贤纳士,江东有许多从中原逃难来的世家子弟和寒门子弟,他们当中不乏有才能的人。

    第二件事情,便是要想办法削弱世家在江东的影响力,特别是大的世家的影响力,有些世家在江东经营了好几世,盘根错节,许多世家的佣农甚至达到了上万人,这些人对江东有着不可估量的影响,一旦这些人联合起来,对抗朝廷,后果不堪设想。因此必须要削弱对世家的影响。”

    听到这里林若不由微微地点了点头,这人的看法果然和自己的一样,看来英雄所见略同。他当下示意书生继续说下去。

    “第三件事情,便是要兴农重商。兴农便是将荒芜的土地以官府的名义收为国有,然后租给那些没有土地的百姓,同时为那些百姓提供生产用的工具和种子,待那些百姓有收成后,再取收成的三分之一作为回报。有了粮食便有人口,有人口便有兵力。重赏便是开放关卡,不收入城税,鼓励百姓种植经济作物,养鸡鸭之类的,同时放低税收使商人来江东开设酒馆贩卖货物,以促进江东的货物和外界的交流。”

    “第四件事情,便是处理好与山越的关系。这些年来,由于官府对山越采取了绞杀、封闭政策,让山越对汉人十分憎恨,倘若处理不好与山越的关系,那便会贻害后代子孙的。”书生讲完了之后看向林若,在等林若的回答。

    林若当下点了点头说道:“确实,取了江东之后,便要和山越打好关系,否则山越便会成为主公进发中原的绊脚石。”

    想到历史上东吴就是被山越困扰了很久,最后还是诸葛恪才收服了山越。

    “在下些许愚见,让严军师见笑了。”书生看到林若对自己的意见表示赞同,当下忍不住笑着说道。

    “元先生,失礼得很,在下方才还没有请教你的姓名……”林若突然间想叫书生的表字以示亲切,可是突然间想起,自己还没有问过对方的表字呢!

    书生笑了笑,拿起一块烧焦了的木炭,在地上写道:“元涣,元解之。”

    看到“元涣”两个字,林若先是一愣,然后笑了,当下也不点破对方的身份,只是说道:“解之,如今我能任命最大的官员也就是曲阿县令了,不知道你是否能屈就?等主公来了,我再让主公重新任命。如今主公帐下,正缺少像解之这般治国能臣呢!”

    元涣听了之后先是一愣,心中暗想,这严新果然是贤臣,哎,有他在,刘备帐下定然是人才济济的。他拱手说道:“多谢军师的栽培,只在下想从县令开始做起,这样才能为百姓更好的做事情。”

    这个时候,出去买酒肉的陈到进屋了,他一进屋就抱怨地说道:“军师,这个地方太小了,没有嫣然山庄的酒可以买,只有一些土酒,我在村口一个姓王的猎户家买了两只烧好的獐子,在这里也只能用到这些吃的了。”

    “这样就够了!对了,叔侄,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元涣元先生。他以后便和我们一样同在主公帐下效力了。”林若当下笑着说道。

    “叔侄见过元先生!”陈到抱拳看向元涣说道。

    元涣慌忙站起来说道:“将军莫要多礼,在下不过是一个山野书生,当不得将军如此大礼。”

    林若见状忍不住呵呵的笑着招呼他们两个坐下来说道:“坐下,坐下,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了,不要再客气了。来,来,喝酒……”

    吃完了酒菜后,林若和元涣又聊了许多江淮的人物地理,古代的百家诸子,两个人聊得非常开心,几乎忘记时间。陈到看到天色渐渐地黑了,见到林若与元涣两个人意犹未尽的,当下忍不住说道:“公子,太阳要下山了,再不回去,就天黑了。”

    林若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你急什么,天黑了就在这里住一宿就是了。”

    陈到一听心急了,他马上说道:“公子,你在这里住上一宿?这里……晚上山上可是很寒冷的,你身体又不好,生病了怎么办?”陈到看到这家穷四壁的草庐,心里暗暗打鼓,这样的破地方,是人呆的吗?

    “真是啰嗦。你去问别人借一床被子来不就是了。”林若忍不住白了陈到一眼。

    陈到面带苦色看向旁边的元涣,希望元涣能劝林若回城,元涣看到陈到这个可怜样,又看到林若的脸色十分的不好,当下忍不住说道:“严军师,在下这里确实简陋得很,只怕军师在这里过夜,会受委屈,不如先回曲阿城吧!”

    林若见状当下想了想说道:“既然如此,那新便听先生的。解之,你和我一起回曲阿如何?”

    “在下……在下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今日只怕无法与军师同回了,明日在下定然回到曲阿拜见军师。”元涣听了之后犹豫了一下说道。

    这个时候旁边的陈到忍不住说道:“元先生,你还是和我们一起走吧!否则以军师的脾气,他肯定要留下来的。”

    看到陈到可怜兮兮的样子,林若忍不住笑了。元涣见林若笑,当下也笑了,他想了想说道:“也罢!在下在这里也并无多大的牵挂。只是在下在这里还有一个小友,在下就这样走了,以后只怕见不到这个小友了。哎……”

    林若见元涣这个样子,忍不住说道:“既然能和先生成为朋友的,当不是俗人。在下倒是想见见这个小友,不知道先生可否引荐?”

    元涣略略地思考了一下说道:“在下这个朋友脾气古怪,不喜欢说话,只怕会唐突了军师。”

    陈到一听马上出口说道:“哇,还是一个闷葫芦啊?”

    “无妨,不喜欢说话,那是因为他没有遇到知心人吧!”林若笑着说道,“不知道先生这小友叫什么?”

    “他具体叫什么名字,我问他也不肯说,因为他打死了一只班额老虎,大家都叫他王小虎。如今他就住在村子东面的池塘边,草头医生家中。如果军师想见他,那随在下来便是了。在下刚好可以和他道别。”元涣有些感慨地说道。他心中真的很同情也很佩服这个王小虎,少年英雄,可惜却被病魔缠身。

    (PS:麒麟幽怨地看向林若说道:阿若啊……你的人格魅力不行啊!这推荐票少得可怜。你是不是应该牺牲一下色相啊……

    林若邪恶地笑着看向麒麟说道:牺牲色相啊……恩……这个嘛,没问题。假如能给我来一道清蒸麒麟,估计我会考虑的。

    麒麟无语中……竟然想吃我,哼哼,小心我让奉孝来当主角。)

第二十二章:藏龙卧虎 (三)

    林若第一眼看到这个王小虎有些惊住了,这个少年看起来年纪和陈到差不多,可是却给人一种死亡神来临的压迫感,冰冷的眼神,冰冷的表情,冰冷的面容,似乎在他的身上,林若找不出一丝活人该有的气息。

    他站在刚刚化开的的池塘边,静静地站着,无声无息地站着。只有他身上披着的一翻天鹅绒的披风随风摆动,他的身体很瘦,脸色发白泛着暗,嘴唇干瘪却又带一些淤青色。

    日落的晚霞洒在他的身上,竟然衬托出了一种他对死亡的等待的安详。

    林若的心仿佛被什么震撼住了,是的,是被这个少年对死亡的那种豁达震撼了。想当刘云去世的时候,自己也曾经想过随她而去,那个时候死亡离自己是多么的近。

    元涣见到王小虎这个模样,当下不由跑过去说道:“小虎,风这样大,你怎么吹来了?小心别感冒了。”

    王小虎听到这声音,才发现自己身旁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三个人,当下侧目便看到元涣,他笑了笑说道:“元先生,好美的晚霞。”

    听到王小虎这样说,元涣才注意到日落的晚霞,他转身看过去,只见夕阳穿过山峡,照进这村子里,落在这池塘边。一时间霞光在山上的白雪中辉相交错,十分的壮观华丽。

    “夕阳无限好,可惜近黄昏。”林若忍不住吟出了千古名句。

    王小虎听到林若这话当下不由侧目看向林若,或者看到林若的穿着不像是普通人,又见林若身上沾染上的血迹(因为林若曾经用水擦拭过血迹,这个时候血迹已经变成干渴的黑色的一团污迹了,不过却逃不过王小虎的眼睛),当下说道:“先生应该不是村里的人,也应该不是吴越人,口音倒像是久居荆襄的。”

    听王小虎这话,林若心中已经有了计较,这王小虎能听得出自己带有荆襄口音,那说明一件事情,他曾经到过荆襄,而且曾经在荆襄住过不短的时间。他拱了拱手说道:“在下曾经在荆襄住过几年。”

    “小虎,给你介绍一下,这位便是我常与你说的曲阿的新任县令严新,他是刘备帐下的军师。”元涣明显看出来了,林若对王小虎十分的好奇,似乎有意要拉拢王小虎。

    “严大人。”王小虎不卑不亢地拱了拱手。

    “小虎,好名字。确实有一种震慑他人的气势。小虎,你的脸色泛黄,嘴唇干瘪而淤青,可否借手给在下一观?”林若忍不住问道。

    王小虎先是一愣,然后不置可否地将手递了过来。

    林若抓住王小虎的手腕,然后拉着他到一边坐下来,仔细地给他诊脉。

    “你这几天是不是有腹痛、腹胀、畏寒、晚上还有冷热交替的现象?”林若诊脉了右手之后询问道。

    王小虎当下说道:“确实有这些现象。”他看林若的表情略略不同了,可能心里抱有了一线希望。

    而一直站在林若的身边的元涣不由张大了眼睛,心中暗想,这严新还是一个杏林高手?真没想到。他看向旁边的陈到,却发现陈到一脸理所当然地看向林若。

    听到了王小虎的肯定的回答后,林若觉得自己诊断果然没有错误,当下点了点头说道:“把你的左手给我。”

    王小虎将左手递给了林若,林若边诊脉,便皱眉头,好一会说道:“我且问你,你很小的时候,是不是被什么重物撞击过身体?后来虽然治愈了,可是却因为你喝酒过度,至此之后,你的身体一直不好,时常盗汗,时常吃不下东西,而且右上腹会不时隐隐作痛?甚至有时候疼痛起来难以忍受?是不是?”

    王小虎当下点了点头说道:“大人真是神医,在下少年的时候曾经因为调皮而被马摔下来,整个人撞到了石头上,倘若不是有神医妙手,在下早不在人世。经过数个月的调理,在下的身体确实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谁知道在在下十五岁那年,因为连续几日和家父喝了许多酒,每每都是不醉无归,至此之后,身体便一日不如一日。家父也曾遍寻名医,可惜名医却告诉在下,这病是无法治愈的了。”

    这些元涣有些震惊地看林若,好厉害啊,竟然连十几年的病根都给找出来了。

    林若叹气了一口气,确实难办,在古代的医疗条件不比现代,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这个王小虎得的是酒精肝。

    王小虎看到林若一脸为难的样子,当下笑了笑,露出一丝苦色说道:“大人已经是神医了,能通过诊脉知道在下的病症。不过只怕是大人也没办法治好在下吧!大人莫要为难,在下早知道时日无多了。”

    一个十八岁的少年,花样的年华,就这样消失了,林若一时间不忍心,不由说道:“如果你信任我,我想我可以尝试一下治疗你的病。虽然我没有十足的把握,可是我有一半的把握,你愿意给我治吗?”

    王小虎本来已经失望的眼睛突然间闪现出一丝希望的光芒,一把抓住林若的手说道:“我愿意……”可是说完这话后,他突然间又摇头将林若的手放开了,一脸悲伤与失落地说道:“还是算了吧!这些年来名医在下也遇到了不少,可是……还是莫要再浪费时间了。就让在下安静地过完剩下的日子吧!”

    林若看到王小虎先是希望,后是失望的眼神,心中隐隐作痛,他抓住王小虎的手说道“小虎,你为什么不信我呢?虽然我只有五成的把握,可是只要我尽力了,只要你还想继续活下去。就一定可以成功的。你难道不想活下去了吗?”

    王小虎听了林若的话,沉思了好一会说道:“我自然想活下去。我爹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我死了,他会很伤心的。”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跑了出来,我不想让他看到我痛苦死去的样子。

    “那好。我向你保证,我会尽心尽力地治好你,你也要向我保证,要配合我的治疗,不要轻言放弃自己的生命,如何?假如你都对自己没希望了,那这病真的没办法治了。”林若看到王小虎这个样子,突然间有些激动地说道。

    “小虎,严军师是一个守承诺的人,他竟然说了他会尽心尽力治好你,你的病肯定还有希望治好。你莫要辜负了他的美意才好。”

    “多谢严大人!小虎再次叩谢大人了。”王小虎听了之后,当下站起身来,然后朝林若便是一个大礼。

    林若见状赶紧将王小虎扶起来,然后说道:“小虎,你病好了之后,当我的徒弟如何?我可是从来不轻言收徒弟的。”

    要知道鬼谷门规森严,收徒弟也是很讲究的。

    听到林若这番话,陈到顿时有些妒忌地说道:“军师,我也要当你的徒弟。你才认识这个小子一天,你就要收他为徒弟了,你这样做不公平。”

    王小虎听了陈到这话,笑了起来。

    林若给陈到一个爆栗,然后说道:“你以为做我的徒弟那么容易的?要当我的徒弟也行,先将你的脾气收敛一下,别搞得和三将军一个德行。我的徒弟可是文武全才。”

第二十三章:难过的开春(一)

    兴平元年(194年)七月,兖州大地惨遭蝗灾,颗粒无收,这一年的冬天又特别的冷,可以说这一年兖州冻死饿死的百姓实在太多了,超过历史上的任何一年。过了年之后百姓家中的余粮早就吃尽了,到了开春兖州的百姓基本上是家家都揭不开锅了。

    百姓家中没有粮食,而兖州官府的府库因为连年的征战更是没有多少余粮,曹操的军队早在去年的十月份就开始断粮了。一直是靠着吃人脯和一些从世家手里换购过来的陈粮度过的。

    当然吕布也好不到哪里去,张邈虽然是陈留太守,但是因为在曹操出征攻打徐州的时候,许多军粮都是陈留出的,因此陈留也没有多余的粮草。

    本来历史上兖州确实是断粮的,也确实会发生蝗灾,可是这一次兖州却比历史上任何一次都要兖州。原因无非是林若烧了九里山曹军的十万大军的三个月的军粮,这可是一笔不少的数目,足于让兖州雪上加霜了。

    曹操断粮,吕布更是断粮,双方没有粮草,那谁也打不了谁了。

    就这样两帮人在饥寒交迫中靠着吃人肉,草根,抢过来的一些杂粮,过了一个冬天。

    这个冬天发生了两件大事。

    第一件便是袁绍给曹操来信,信上的内容虽然没有明说要招揽曹操,可是却有这样的意向。袁绍让曹操和自己合兵攻打公孙瓒,同时请曹操将家人接到邺城享福。加上派来的送信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曹操、袁绍的儿时的好朋友许攸。

    其实当时曹操真的可以算是山穷水尽,许多原来看好曹操的世家都纷纷掉转了枪头投靠了别人,曹操帐下的许多官员也离开了,剩下的人便是荀彧、荀攸、郭嘉、程昱等一帮人物,武将更是跑得更多。曹操对袁绍这样的招揽,可以说是十分的动心的。

    知道曹操有这样的意图后,首先程昱提出了反对。

    “主公,万万不可,袁本初何等人也?此人勇而无谋,其帐下谋士勾心斗角,主公一旦投靠了此人,必定会被此人缚手缚脚,受制于人。主公可愿意过这受制于人的日子?”

    程昱的话说完后看向旁边的郭嘉。郭嘉知道程昱的意思,当下说道:“主公,好比一只猛虎,而袁绍就好比一只犬,只是此刻虎落平阳被犬欺。主公这只虎难道要去听从一只犬的调配吗?”

    曹操沉思了一下说道:“仲德,奉孝,孤已经决定了,不去投奔袁绍。”

    “主公英明,眼下虽然苦难,可是比起主公当初白手起家,这点苦难算不了什么!此刻我们手中依然有四座城池。而吕布虽有陈宫之谋,可是吕布此人胜则骄、败则馁,这样的敌人很容易战胜的。”荀彧也忍不住说道。

    曹操点了点头,然后握紧了手中的剑说道:“孤誓要夺回兖州,将吕布这狗贼碎尸万段,将张邈全家诛灭!”

    第二件事情,就是郭嘉的夫人泗水为郭嘉生了一个儿子。可是这个儿子出生得太不是时候了,一出世就要挨饿,可以说泗水和孩子过得非常惨淡。

    开春了,这日子越发难熬了。因为没有粮食,百姓连种子都煮来吃了。没有种子,又怎么能播种?播种不了,那这一年,兖州又吃什么?

    曹操盯着桌上的肉食,根本吃不下去,已经好几个月都是吃肉,吃青草,没见一粒米饭了,更别说酒了。

    因为没有粮食,而负责内政的程昱也毫不客气地让曹操帐下的士兵吃的是人脯,不过曹操吃的倒是从山上打下来的野兽。

    “哎,孤难道要命绝于此吗?”曹操自言自语地说道。他放下了手中的筷条,不知道又在想什么了。

    粮食,哎,真是皇天不佑,我曹操竟然有这样落魄的一天。

    倘若有钱,倘若有一大笔钱就好了,可惜了,老头子的钱都被张闿那帮家伙劫去了,等自己派人去对付张闿的时候,发现张闿早就被人杀了,看样子是分赃不均引起内讧,可是那几百万两的银子就没了。

    钱,钱,钱,自己到哪里去弄一笔钱?到哪里去弄这笔钱来购买粮食?

    “主公,郭军师求见。”就在曹操思考如今弄钱的时候,门外传来了小吏的禀报声。听到郭嘉来,曹操当下赶紧迎出去。

    他开心地拉住郭嘉的手说道:“奉孝,你这几日身体不适,怎么来了?”

    因为冬日寒冷,郭嘉的身体本来就不好,整个冬日都是病恹恹的。特别是前几日,郭嘉跟着荀彧去巡视防务东阿的城防回来路上,刚好遇到猛虎拦道,虽然最后猛虎被许诸射死了,可是郭嘉整个人被马摔在了雪地上,一回来就发高烧。

    昨天早上才微微好了点。

    郭嘉进门后第一件事便直言说道:“主公,准备春耕了,可是因为去岁歉收,兖州百姓只怕都把今年播种的种子吃完了,这样下去,必然会误了农时。我军屯田的官兵也早无余粮了……”

    曹操点了点头说道:“奉孝,方才操也正在想这事。假如我们军队还有多余的钱物,便可以向商人购买谷种……可是如今……”曹操说着不由苦笑。

    郭嘉喝了口茶说道:“主公,难得忘记了当初主公是如何在陈留拉起义军的吗?当初主公可是……”

    郭嘉这话让曹操猛地想起了一件事情,当初他在陈留拉义军的时候,虽然是得到了不少人的帮忙,可是顾得了月头,顾不了月尾,而且那些世家也不看好自己,给自己的支持也是很少的。为了军费,自己便将手伸到了死人的身上……想到这里曹操当下打了一个激灵,这事情自己都是让亲兵来做,自信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的,郭嘉竟然知道自己干过这样的事情?也对,他和戏志才是兄弟,戏志才应该告诉过他的。

    “奉孝提醒得极是。哼,那些陪葬品深埋地下,确实可惜了。死人占着活人的东西,那就是浪费。”曹操当下说道。死人已经死了,要这些东西做什么?就算世界上真有鬼神的话,自己也不怕,如今没钱什么都是假的。

    “主公,此事与早不宜迟。主公尽快吩咐人办……”说道这里,郭嘉又咳嗽起来了,他这咳嗽可是自去年冬天到现在都没间断下来。

    曹操看到郭嘉咳嗽成这样,赶紧叫左右端来温水,然后给郭嘉喝了下去。

    “奉孝,这事你不必过问了,还是安心养好身体为好。对了,我听文若说,你夫人为你生了个儿子。可惜这些日子操为军中的琐事忙得脱不开身,否则当亲自去贺喜。哎……待兖州平定了之后,操一定补送上一份大礼。”曹操见郭嘉这个样子,当下心痛地说道。

    “主公有心便好。嘉告辞了……”

    送走了郭嘉,曹操便马上命人将程昱招来,曹操相信,自己帐下就程昱最合适做这种失去了。曹操刚刚把盗墓的事情说出来,程昱马上表示赞同,他正为钱粮不足烦恼,如今有这样一个好点子,他当然举双手双脚赞成了。

    接下来如何组建盗墓团队,如何运营都交给程昱负责了,曹操为此还专门设立了发丘中郎将、摸金校尉等官职。

    却说郭嘉回到府邸里,便回房间休息了,因为此时郭嘉是暂时住在鄄城,泗水和新出生的儿子郭奕和曹操帐下众人的妻小都住在城墙高大的东阿。

    就在郭嘉要躺下休息的时候,突然间一阵风把窗门吹开了,郭嘉被吹得差点打喷嚏,赶紧站起身要关窗,却见一个黑影越窗门进来了。

    郭嘉惊住了,习惯性想喊人,却被那个人一把捂住了嘴巴。

    “嘘,某并无恶意,乃是奉了我家庄主林若之命而来。特来给郭军师送信。”那蒙面人小声说道。他说完把手拿开,然后递上一封密封好的信。

    郭嘉愣了一下,这林若这个时候给自己来信,到底要说些什么?他接过信,拆开信封,从信封里先是掉出一张纸,郭嘉低头将纸捡起来,却是一份药方。

    郭嘉再从信封里抽出信来,展开看到:

    “奉孝吾兄,

    自从上次荆州一别,我们已经年余未见。弟心中甚是挂念,今年冬日天气颇为寒冷,奉孝当要注意身体。弟奉上一记药方,虽然不能药到病除,却也能医治一二。

    若甚至曹孟德军早无粮草,去岁蝗灾泛滥,百姓颗粒无收,而冬日又冷,只怕饿死冻死之人不下少数。又闻仲德晾晒人脯以做军粮,白骨露于千里。弟深感百姓疾苦,却无能为力。如今开春,春耕将至,想必兖州上下已经无余粮可供播种之用了。倘若如此,那今秋兖州只怕又当颗粒无收。哎,百姓之苦甚矣!

    弟昔日曾在东郡开酒肆一家,乃名诸仙停云,当时是兖州虽乱,却有余粮。在酒肆地下室,余曾命人存有一千多担的黍种,倘若奉孝有需要,可自取用之。只是鼠患甚重,在下曾命人将灭鼠药洒于粮中,此粮只能作为谷种,不能食用。弟特别告之,灭鼠药只对谷种有效,长出来粮食却无毒,奉孝只可放心。

    去岁弟任朱崖太守,百姓安居乐业,嫣然山庄除酿酒后,乃有多余粮食三十万担。倘若奉孝有需,可差心腹之人到徐州嫣然山庄所开的诸仙停云店找掌柜商议。价格便按徐州世面粮价买于奉孝。

    奉孝莫要哭穷,弟自知曹孟德会从操旧业,所得金钱颇多。以死者之物以养生者,这又有何不可?弟并无嘲笑之意。

    代弟谢过曹将军恩德,他日弟定当报答。

    弟若拜上。”

    郭嘉看到这封信好久不说话。旁边的黑衣人看到郭嘉这个样子,忍不住说道:“郭军师,倘若你没有什么话要带给我家庄主,那在下便告辞了。”

    郭嘉看到黑衣人转身就要离开,当下马上叫住黑衣人问道:“慢着,兄台……阿若他还好吗?”

    “庄主身体很好。”黑衣人说道。

    郭嘉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好。你走吧!”

    黑衣人跃身出了窗门,转眼间便消失了踪影。

    待黑衣人走了之后,郭嘉拿出信来看,心中不由感叹,林若信中丝毫没有说自己是严新,而是以嫣然山庄的庄主自居,又以朱崖太守自居,这样一封信落入别人的手里,顶多是说林若想要与曹操做买卖罢了。林若自我保护意识很强,即便是对自己这个二哥,他也不会留下任何证据。

    郭嘉首先想到的拿信给曹操看。

    曹操看完信了之后看向郭嘉说道:“奉孝,你觉得这个林若的话可信吗?”

    “派人去东郡查看一番便可知晓了。”郭嘉直接说道,“还是嘉亲自去吧!嘉还有些事情要弄明白。”

    曹操点了点头说道:“那便麻烦奉孝了。”

    当郭嘉找到了诸仙停云这家客栈后,愣住了,虽然这个客栈因为没有客人已经关门了,可是屋内的布置相当的合理整齐,甚至有些超过了那些知名的客栈。一个留守的佣人领着郭嘉到了密室。

    密室的门是上了密码锁的。这种密码锁其实就是一种拼字密码,将二十八个字拼成一首诗。这首诗是别人不知道,只有戏志才、郭嘉、林若三个人知道的。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石门碰地一声打开了,在密室里堆满了黍米种子,同时还扑面迎来一股药石的味道。

    “一千担谷种,好大的手笔,足够阔气。这足够兖州一年所用的谷种了。”郭嘉看着慢慢的黍米种子自言自语道。

    一千担=50000千克,就是十万斤。

    林若竟然在在诸仙停云的密室里存放了那么多米,而且还专门用灭鼠药浸泡了当谷种,可以想象得出,这个林若早在两年前离开兖州之时,已经猜出了兖州会在两年之后发生饥荒,而且还饥荒得连种子都吃了。

    更加可怕的事情,他连曹操会以盗墓来营生换钱都已经想到了,自己也只是早上和曹操说的,可是他早在半个多月前就知道了,或者更早之前就猜到了。

    看来自己这个三弟还真的是有未卜先知的本领。

    他既然送自己谷种,那么卖粮食给曹军也是真的了。三十万担粮食,这可足够十万军队吃上三个月的了。

    郭嘉把谷种的事情告诉了曹操,并且提议曹操将一些谷种分发给底下试种,看看这个过了两年的谷种是否还能长出芽来。

    结果发现这谷种不仅能长出芽来,而且还让周边的蛇虫鼠蚁都不敢对那些嫩芽下手,一时间成活率非常高。

    虽然不明白林若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此刻曹操还是当机立断命人将这一批谷种分发到各个屯田军营里,剩余的再发到百姓手中,同时让荀彧负责这件事情。

    另外他派出了心腹之人带上真金白银偷偷地潜到了徐州,找上了嫣然山庄密谈卖粮的事情。

    其实对历史熟悉的林若知道,曹操有三次很倒霉,兖州被吕布袭击这一次可以算得上这三次倒霉当中最倒霉了。当时曹操的处境真的很凄惨,经营数年的家业被人抢了一半,手底下的兄弟死的死,跑路的跑路,不过能留下来和曹操攻度患难的,到最后都成了曹操的骨干功臣。

    第一次倒霉,曹操遇到了吕布偷袭兖州。第二次倒霉,曹操在宛城被张绣偷袭,虽然死了儿子和侄儿,可是并未伤经动骨,算不算是最倒霉的。第三次倒霉,便是在赤壁八十三万大军被周瑜烧惨不忍睹,可是北方基业扔在,也算不上是最倒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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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

    麒麟很不明白地看向林若问道:“阿若,你是不是粮食多得没地方放了?竟然给曹操送粮食?莫非你想脚踏两条船?抓住刘备不放,又去和曹操搞暧mei?这可不好。”

    林若翻了翻白眼,一脸无语地看向麒麟,然后直接说道:“燕雀岂知雕鹗志?我林若做事情,从来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尤其是你这种蹦跶蹦跶的小麻雀!”

    麒麟顿时火大了,微笑地说道:“我说,下一章的主角是奉孝的话,估计没什么人有意见……”丫的,和我玩,还想不想当主角了?

第二十四章:难过的开春(二)

    东阿城内,郭府。郭嘉因为身体抱恙,而被曹操送回了东阿养病,同时曹操也是想让郭嘉和刚出生的儿子好好聚聚。

    郭嘉回来第七天,门外便来了一个鬼鬼祟祟的偷窥者。这个偷窥者很不高明,几乎可以说是撞在了枪口上的。结果很容易就被守在郭嘉门外的护卫给拿住了。

    郭嘉看着被护卫押上来的一个三十多岁,看起来很精明的汉子,这个汉子个子不高,可是全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男子汉的气味,炯炯有神的目光,虽然这个人穿着破烂,可是郭嘉一眼便可以看出这个人不简单,绝不是普通的流民。

    郭嘉喝了一口茶说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我府门外徘徊?”

    那个汉子抬头看下郭嘉说道:“你就是郭奉孝?”

    或者那汉子的语气当中带着一些不屑,或者直呼郭嘉的名字,当下引得了旁边的护卫对这个汉子的无礼的质问非常的不高兴,喝道:“大胆,狂徒,郭祭酒的名讳岂是你等贱民可以直呼的?”

    那汉子冷冷地笑着说道:“我要是不问清楚,怎么传口信?”

    郭嘉当下挥手示意左右护卫不可放肆,然后换了一种语气说道:“鄙人正是郭奉孝。汝乃何人?缘何来此?”

    那汉子当下看了两眼,自言自语地说道:“怎么这个郭嘉长得那么瘦弱?他不是曹操手底下的大官吗?哦,明白了,肯定曹操最近没有粮食,才把他饿瘦了。”

    他的话不大声,可是他离郭嘉不远,郭嘉的耳朵又是比较灵敏的,他听到这汉子的嘀咕,当下嘴角抽搐,这是什么理论啊。郭嘉咳嗽了一下说道:“你找我到底什么事情啊?”

    汉子摸着头说道:“还要对口令才行。口令对不上,也不行。肯德基。”

    郭嘉当下明白这个人是什么人了,当下直接白了那个人一眼,然后说道:“麦当劳。”

    那汉子听到郭嘉的口令对了,当下点了点头说道:“没错,你就是那个郭奉孝。是这样的,你们要的货物到了。我们家主人说了,你们只付了一半的钱,因此只给你们一半的货。这是取货的地点。”那个人说完将一个用蜜蜡封住的小球递给了郭嘉。

    郭嘉接过小球用手指捏碎,看了地点,然后说道:“你们家主没交代什么吗?”

    “没有。他就是让我将这个东西交给一个叫郭奉孝的人,而且还亲自交到这个人的手中。既然任务我已经完成了,那我走了。”那汉子说完转身便告辞了。

    郭嘉见那汉子走后,示意左右跟着这个汉子,看他在那里落脚,然后再汇报自己。

    郭嘉拿着蜜蜡上的地址去找荀彧了。

    荀彧看到郭嘉拿来的地址说道:“嫣然山庄竟然走水路,将粮食运到东阿城外的白家庄了。真是没想到。不过这个白家的家主是什么时候和嫣然山庄有往来的?这个人得好好查查。一不小心,这个人便是林若安插在我们兖州的密探。”

    郭嘉当下笑了笑说道:“白家不会是密探,应该只是和嫣然山庄有往来的生意人,要知道谁会那么傻,把密探直接暴露到你的面前。对了,文若,既然粮食到了,那我们就不用担心吕布了。如今还是考虑一下该怎么样将吕布赶出兖州才是。”

    荀彧当下点了点头说道:“奉孝心中应该已经有了计较了吧?”

    郭嘉的嘴角浮出笑容说道:“假如我们将这批粮食运到鄄城附近的留县屯放,然后将消息放出去,你说吕布会怎么做呢?”

    荀彧听了之后当下呆住了,这个想法实在太疯狂了。好一会荀彧说道:“万一真有什么问题,那该如何是好?十五万担军粮可不是少数目,够我们如今五万军队吃上三个月的了。可惜主公上一次只付了一半的钱,本以为嫣然山庄会把粮食全部运来,然后再付一半的钱,却没想到林若竟然不相信。”

    郭嘉摇了摇头说道:“要打败吕布,倘若没有重利,那吕布怎么会上钩?我听闻,陈宫劝吕布和袁术结盟,一旦结盟成功,那我们必将两面受敌。因此我们必须要快速地挫败吕布,否则主公收复兖州,只怕会难上加难。”

    “至于林若只卖给我们一半的米粮,这事我早就料到了,只是主公不肯听罢了。哎,主公还是不了解林若。林若这个人会恪守承诺,但是也绝不会迂腐不化,他不会吃亏的。他这一次卖粮给我们,只怕也是想让我们和吕布有一战之力,让我们和吕布两个人打得两败俱伤,然后他好放心对江东用兵。”郭嘉浮出一丝浅笑说道。主公啊,主公,不给钱,林若岂会卖粮食给你?林若可不是那么容易被你骗的人。

    荀彧叹气说道:“哎,没到一年的时间,刘备竟然就能稳住了徐州的人心,使徐州人心都向他,这和林若那个师弟严新有莫大的关系。这个严新不简单啊。”

    郭嘉微微地笑着说道:“言心确实不简单。文若,粮食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如果你上表主公,不妨将刚才我的提议告诉主公。呵呵,主公为了让我好好休息,可是不准我上表奏事的,如此就麻烦你了。”

    荀彧当下笑了笑,故意吃醋地说道:“主公就是偏心奉孝,哎,我累死累活的,就不见主公什么时候对我也这般体恤。”

    郭嘉听了当下故意翻白眼然后说道:“假如有一日主公真让你休息,什么也不用你做,我看你只怕会受不了的。哼哼,对你来说,工作反而是一种享受。”对于荀彧,郭嘉太了解了,这个荀彧整个劳碌命。

    “奉孝又揭人短了。奉孝回去好好休息吧!彧就不送了,我这里可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处理呢!”荀彧指着一桌子的竹简,苦笑地说道。

    郭嘉走后,荀彧马上带着人去白家庄去亲点粮食,检查粮食是否够数,是否掺假。检查完了之后,荀彧不由感叹,这嫣然山庄做事情果然以诚实为先的。粮食丝毫没有参假,袋袋粮食都是去年收来的粮食,根本没有陈粮。

    怪不得嫣然山庄的生意能这般的好,其实除了这些年中原物质匮乏之外,还与嫣然山庄的诚信有关的。

    其实荀彧不知道,嫣然山庄生产的粮食都用来酿酒了,别说陈粮了,就是这些粮食还是林若料到兖州去年会有蝗灾,支援徐州的时候,林若故意让人省下来的。

第二十五章:浪子挚爱 真情不改

    曹操接到了荀彧的文书后,整整思考了一宿,得出结论是,郭嘉这个计谋虽然凶险,可是绝对是一个好的办法,一旦胜利了,那将使整个兖州的局势完全扭转过来。他当下同意了,因此下令将郭嘉召回了鄄城,然后让荀彧将粮草也分批运过来。

    东阿城内。

    泗水将孩子喂好之后,交给了奶妈带,一个悄然地走到了大厅,面容被毁的泗水常年用轻纱遮面,看起来有几分神秘,也有几分淡然。

    在大厅内的郭嘉正拿着酒壶似乎在喝酒,只有泗水知道,这酒壶里装的是茶不是酒,半年多来,粮食一直短缺,根本没有余粮酿酒,这让这个无酒不欢的浪子倒是难捱得很。想到这里,泗水不由低头讪笑了。

    泗水瞧瞧地看向郭嘉,郭嘉虽然手里拿着酒壶,可是却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远方,双目之间没有焦距,很明显他在思考什么问题入迷了,以致泗水到了他的身边,他都没有发现,泗水转身离去了。

    每次奉孝在思考问题的时候,泗水都不会去打扰,因为她知道奉孝肯定是遇到了难题,不过无论是多么困难的问题,奉孝也肯定能够想出办法。经过了两年的相处,泗水已经和奉孝心灵相通了。

    天色慢慢地暗淡了下来,风吹过来,带着几分早春独有的寒气。郭嘉刚打了一个寒颤,便感觉到有人拿着披风盖在了自己的身上。他当下慌忙回过头,透过了轻纱看到笑盈盈的泗水。郭嘉笑了,说道:“夫人,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了一会。你的行装我已经帮你收拾好了。”泗水坐了下来,很温和地说道。

    郭嘉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只是仅仅地握住了泗水的手。好一会他才说道:“夫人,你刚做完月子,不该如此劳累的。”

    泗水轻笑了一声,接着沉默了好久说道:“奉孝,其实我真的不想你离开,可是我知道你肯定会走。我不阻止你的梦……你不用担心我,你应该知道我的身手虽然算不上什么高手,可是自保还是绰绰有余的。就算我刚生产了小孩,也不好糟糕到哪里去。倒是你……哎,你可千万要注意身体。战场上刀剑无眼……你为了奕儿和我,可要保重自己。”

    泗水的话说得很温和,可是郭嘉分明看出来了,泗水温和的言语当中带着极大的恐慌,是害怕自己出事的恐慌。郭嘉当下握住泗水的手说道:“夫人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我也只是坐在营帐中给主公出出主意,根本用不着上战场。”

    泗水听了之后略略地宽心了一些,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忍不住问道:“奉孝,上一次你说粮食的事情,解决了吗?那嫣然山庄的庄主没有食言吧?”

    虽然知道哥哥不是这样的人,可是哥哥的性格自己还是清楚的,哥哥是一个有仇必报的人,曹操间接害死了嫂子,哥哥肯定不会放过曹操的。

    郭嘉点了点头说道:“这个你放心,我这个三弟倒是一个慷慨解囊之人。虽然我明明知道他的意图,可是他的意图如今对主公却有利无害,我又如何能拒绝他的好意呢?因此夫人放心,今后我们的府里不会再断粮了。”

    泗水听了之后忍不住笑了,然后说道:“那我就放心了,其实我还真担心你会饿着肚子打仗呢!”突然间泗水脸色一变,一扫平常的温柔,恶狠狠地盯着郭嘉微笑道,“等等,有了粮食……你也不许喝酒!要是让我知道的了,哼,家法伺候!”

    郭嘉当下一脸无语,心中暗想,哎,她怎么那么清楚自己想些什么的?本来自己还真的打算让人拿粮食酿一些酒来自用。如今看来是不行了……

    “怎么?你不肯吗?”泗水看到郭嘉那屡教不改的面容,当下睁大了双眼恨恨地说道。她说着就要动粗了。

    “夫人……夫人饶命……为夫坚决不喝酒!”郭嘉见泗水发飙了,当下连忙说道。他嘴里虽然这样说,心里却想,到了军营,天高皇帝远的,你就管不到我了。

    泗水哪里不知道郭嘉在打什么主意,当下说道:“不行,你得立个誓!”

    郭嘉一听,心里一乐,又是这一套,然后说道:“好,我向天发誓,我郭奉孝,倘若不听夫人的话,偷偷喝酒,就罚我晚上跪夫人的搓板。”

    泗水一听咬牙切齿地说道:“哼,谁让你跪搓板了。”上一次郭嘉偷偷喝酒,被泗水发现了,泗水一个火大,就让他跪搓板,可是郭嘉身体本来就不好,哪里经受的了泗水的责罚,当下没到一个时辰,泗水就狠不下心,不得不将郭嘉扶起来。真是伤在嘉身,痛在泗水的心上了。

    郭嘉一脸无辜地看向泗水说道:“那夫人想如何责罚为夫?”

    泗水恨恨地说道:“你发誓,倘若你敢偷喝酒,那就让我和我们的孩子不得好死?”似乎这个誓言有些狠毒了,不过,假如誓言不狠毒,那么郭嘉肯定不会去遵循的。对不起啊,奕儿,不是娘想咒你,只是你爹爹这样的身体,确实不该再喝酒了。为了你爹爹,你娘不得不这样狠心。

    郭嘉听了之后当场呆了一下,好一会他拉住泗水说道:“夫人,好好的立什么誓?我看就不用了?为夫我答应不喝酒就是了。”

    谁知道泗水一咬牙一跺脚,似乎是吃了石头铁了心,她看向郭嘉说道:“不行,你必须立誓。你如果不立誓,我就带着奕儿立刻离开这个家,让你和你的酒去过日子。”

    郭嘉听到泗水这样说,当下叹气说道:“夫人,你知道为夫……这酒……你……你……”哎,离开了酒,就等于要了我的命啊……喝了十多年了,哪里说不喝就不喝的,再说不喝酒,有时候还真的顶不住全身的寒流的侵袭。

    “奉孝,难道你真的就离开不了酒了吗?”泗水忍不住说道。可以看得出泗水的心情很悲痛,水镜先生说过的,假如郭嘉不喝酒,至少可以多活二十年。假如喝酒的话……那就很难说了。

    “夫人,你和奕儿都是我最珍爱的人,我不想骗你们……”郭嘉忍不住说道,“这酒我真的戒不了。”倘若没有酒的镇定,没有酒的暖气,自己仿佛就生活在一个冰窟窿里。虽然自己也知道喝酒来止寒,无疑是饮鸩止渴。

    泗水叹气,然后低下了头,几点晶莹的液体落到了地上。好一会她才说道:“奉孝,我知道我对你是苛求了点……也罢,你只要答应我少喝一点酒就好了。”

    看到泗水这个样子,郭嘉心痛极了,当下将泗水搂入怀中说道:“夫人请放心,为夫一定会活到我们的奕儿长大成人,然后和夫人一起拉着手看夕阳……”

    那一夜,郭嘉和泗水温存了一宿,两个人谈了许多,谈到郭奕长大后取妻生子,谈到儿孙满堂,谈到了等天下太平,隐退江湖,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

    第二天天蒙蒙亮,两个人才睡着。可是五更天刚过,郭嘉便听到了窗门有人用手小声拍打窗门的声音,他悄然起身,小心地蹑手蹑脚出了房门。

    而躺在床上装睡的泗水,此刻眼角不由滑落了一滴泪水。对不起,奉孝,我真的不愿意看到你远去的背影。

    曹操的书信才发出去一天,便听到门外小吏来报:“启禀主公,郭祭酒回来了。”

    曹操当下愣了一会,然后哈哈大笑,出门去迎接郭嘉去了,便走边说:“奉孝,我还真没想到你会来那么快!我还以为你会舍不得家中的娇妻呢!”

第二十六章:借刀杀人

    夜色朦胧,细雨清风,江南的雨很温柔。

    在曲阿城外一个临江的茅屋里,林若背着手看向外面的江上的渔火,当下不由吟道:“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野径云俱黑,江船火独明。晓看红湿处,花满曲阿城。”

    而林若的身后不远处,正站着陈登,其实本来林若是不想将陈登弄来这里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刘备来这里一次和元涣谈了一次话之后,对元涣佩服得五体投地,竟然将他要去当了江陵太守,同时把陈登弄过来给自己当助手。

    陈登听了林若这首诗,忍不住说道:“军师可真是文采过人……前番军师的一首《短歌行》让在下侧目不已。”

    林若当下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比起我师兄那篇《阿房宫赋》,《陋室铭》在下这些不够是些经不起穿越的小诗。”

    反正都是盗版的。

    林若看着窗外的雨,嘴里喃喃地说道:“兖州那边应该要准备开战了,吕布这次战败是必然的……但愿他能和曹操拖上些日子,让我有足够的时间收复江东。”

    江东……

    林若的话让陈登陷入沉思,这几日来,他与林若无时无刻不在讨论如何能快速地拿下江东。因为时间不等人,正是因为如此,今年开春雪刚刚化掉没多久,林若便让张飞带着人去攻打秣陵,围城了三天,无所不用其极地在水井中放如了看起来像是毒药的泻药,让守城的士兵和城内的百姓拉得天昏地暗。

    而笮融却趁着张飞“酗酒”松懈,想来偷袭营寨,结果反而被林若看破了,将计就计,趁机摸了秣陵,而笮融也惨败而逃,带着五千士兵投奔庐江的扬州刺史刘繇去了。

    终于将这个祸害赶到刘繇哪里了。对于这样的结局,林若还是很满意的,起码这一切都还按历史的轨迹。倒是袁胤和吴郡太守吴景打得不可开交,不分胜负。

    哼哼,历史上因为孙策未死,因此代表孙家势力的吴家和袁术都是和平相处的,如今因为自己的关系干掉了孙策,让吴景和袁胤两个人打得不可开交,自己这个始作俑者该不该帮吴家一把呢?

    可是如何帮呢?

    哼哼,如今刘繇刚刚被袁术排挤出了扬州本来的首府寿张,因为害怕袁术,因此不敢与袁术争夺寿张,此刻正暂时借在庐江陆家休息呢!

    想想真可怜,一个堂堂的扬州刺史,竟然沦落到借宿到下属的家里了。

    陆家……陆家……陆家可是出了一个陆逊,想当初自己也曾经扮过陆家的子弟,那么这个陆家也算是和自己有缘的,倘若能将陆家握在手里,再将孙家握在手里,那么整个江东基本上可以不战而胜。

    如今以刘繇的实力绝不敢和袁术叫板,真是可惜,否则倒是可以利用一下他来刺激一下袁术,让袁术将袁胤接回去。

    恩?突然间林若有了计较,嘴角露出了一丝狐狸般的笑容。

    袁胤死灰的脸盯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残兵败将,有些火大了,他顿时指着那些人说道:“三千多的押粮队伍,丢了粮草同时竟然被人杀得只剩下了几十人?而且还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你们都是吃什么的?”

    该死的,军队只剩下不到五日的粮草了,这该如何是好?再叫主公送来已经不可能了,那只有撤退这一条了,可是在这里守株待兔了将近四个多月,损失了许多兵将不多,粮草也损耗了不少,如今就这样无功而返,自己实在不甘心。

    “哎……”袁胤叹气说道。

    “命令军队今夜三更连夜拔营,赶回寿张,同时留三千士兵埋伏断后。”袁胤思考了一下说道。

    左右应声说道:“是,将军!”

    此刻在庐江外,两三万个穿着破烂的、怎么看都像是流民的一队押着十几车慢慢的粮食在路上慢慢地行走,这些人有老有小,拖家带口,领头的是一个五十多岁,长得十分强悍的中年人,他此刻嘴角露出了笑容。这人是谁,正是笮融的老部下孟庆。

    孟庆上一次和张飞在秣陵交手后,中了张飞一矛,原以为逼死无疑了,可是却被兄弟救进山去了。

    等他伤好后,知道笮融跑到庐江去了,而在路上又遇到被林若赶出秣陵城那些浮屠教的信众,一时间场面颇为浩大,算算人头,大概有两多万人,这两多万人有五千多个都是男人,有了这些人,那可是大大的壮大笮融的实力。可是人多了,麻烦的事情也很多,吃饭问题就没办法解决。加之这些人都是流民,行路又慢了几分。

    孟庆舍不得抛弃这些人自己跑路,可是又没有粮食,想来想去,唯有去打劫官府的粮食。刘备如今已经占据了秣陵,曲阿一带,而自己这点没有武器的人马,根本不够人家塞牙缝。唯一的办法,那就是去打劫那些不是刘备的城池,趁对方防备松懈,或者可以一击得中。

    上天还是“眷顾”孟庆的,就在孟庆的两万多人马要饿死的时候,终于遇到了一队押送粮食的人马。

    孟庆识字不多,不过对方人的大旗上的“袁”字他是看得懂的。看看对方的人马松松散散,良莠不齐,根本就是给自己送粮来的。不过对方手上又有武器,而且人数有三千多……这似乎有些难以打劫。

    可是……这样的机会,自己怎么能错过呢?

    孟庆一咬牙一跺脚,下定了决心去夺粮草。事情竟然出奇的顺利,顺利得让孟庆有些感觉在做梦。那些士兵看到自己冲过来夺取粮草,像是见了鬼一样狂奔,一时间逃得无影无踪,这让孟庆不费一兵一卒得了这满满几十车的粮草。

    难道真的是佛祖显灵了,派遣这些人给自己送粮食?

    一定是的,一定是的!以后要多拜拜佛祖。

    孟庆根本没想到,就在他们劫粮的时候,在不远的山上,某个隐秘的地方,站着一个白衣小将。这个小将是谁?正是王小虎。王小虎冷冷地看向孟庆自言自语地说道:“倘若不是遵奉了军师的将令,故意将粮食让给你们,你们岂是那么容易得到这批粮食?”

    原来这些押粮的士兵根本就不是袁术的军队,而是刘备的人们,林若想将袁术的人马赶出江东,可是又不能明理对袁术对手。

    他先是下令王小虎带上伪装过的士兵,埋伏在牛渚附近,待袁术的运粮军队上岸不久,趁他们站立未稳,突然间发动猛烈的袭击,几乎杀光了袁术所有的运粮官兵(几个漏网之鱼是林若故意让王小虎放了去报信的),然后夺了粮食毁掉运粮船,便走了。

    本来林若夺了粮草后,打算让人将战场伪装成笮融的人干的,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密探来报,说有一支笮融的余孽正由石子岗往泾县出发。这让林若哈哈大笑起来,然后说道:“哼哼,正想如何借刀杀人呢!这把刀便来了。”

    林若当下写下手书,让王小虎上演了一出袁术的粮草被笮融的人马轻易夺取的大戏。哼哼,袁术可是睚眦必报的,我就不相信,袁术和刘繇不掐起来?

    却说袁胤没有粮食,不得不班师回寿春,这可苦了沿途的百姓,袁胤因为军中没有粮食,加之这次又是无功而返,心情很是郁闷,当下下令袁军在江东一路上烧杀掳掠,无所不作,这引起了江东百姓对袁术的愤慨。

    林若听到袁胤所作所为后,当下呵呵地笑起来看向陈登说道:“元龙,这个袁胤可真是我们肚子里的蛔虫,我们想什么,他都知道。这次他这样做,让袁术在江东失去了民心,更为我们夺取江东增加了筹码。”

    林若说到这里,转身对旁边的传令官说道:“传令下去,让曲阿、秣陵、石子岗、丹徒四县打开城门,接纳那些无家可归的百姓。并且帮助他们恢复家园。”

    “诺!”

    陈登睁大了眼睛,他没想到林若这个小小的计量,竟然会有这样大的效果。且不说,那刘正礼是否和袁术打起来,单是袁胤在江东的所作所为,足以让江东百姓对袁术其人失望透顶。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小吏来报:“启禀军师,吴郡太守吴景派人来访。”

    林若愣了一下,思考了一会说道:“你先让人将使者带到驿馆去休息。”

    “诺!”

    陈登疑惑地看向林若说道:“军师,为何不见吴景的使者,吴景如今派使者前来,多半是要投靠主公。”

    林若笑了笑说道:“我知道。不过,这样随随便便会见吴景的使者,这未免有失礼数。我打算让主公会见吴景的使者,让那些江东还在观望的世家和官员知道主公的礼贤下士的贤名。这样来投靠我们的人才会更多。”

    陈登思量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军师的心思真是让人佩服。主公如今还在广陵,登马上派人传信给主公。”

    “如此便麻烦元龙了。”林若笑着说道。

    寿春城内,后将军府上的大堂上。

    袁术黑着脸看向堂下跪着的袁胤,咬牙切齿地说道:“公继,五个月你都拿不下吴郡,你说你是干什么的?还让人给断了粮草?好得很……来人,将袁胤推出去斩了。”

    这个时候旁边的杨弘赶紧站出来说道:“主公请息怒!公继他被人断了粮草,才退兵的。这说起来怪不了公继。完全是因为有人早就蓄谋已久的。”

    李丰也站出来说道:“主公,这事完全是刘正礼蓄谋已久的。倘若主公杀了袁将军,反而中了敌人的诡计。主公要三思啊。”

    袁术一听当下眉头紧皱看向旁边的阎象说道:“孔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这和刘正礼有什么关系?”

    阎象站出来躬身说道:“据密报来报,刘正礼麾下笮融所部新增了一批流民,而这些流民刚好携带了我军被劫的几十车粮草。据探子汇报,那批粮草是被笮融麾下一个叫孟庆的人夺取的。”

    袁术当下咬牙切齿地说道:“刘正礼!”

    好你个刘繇,肯定是因为被我赶出了寿春,心有不甘,故意派人冒充流民来劫我的粮草,哼哼,流民,谁相信,要知道我派出去运粮的军队那可是三千精锐。

    “主公,此事只怕还有蹊跷。”阎象当下忍不住说道。

    袁术听了之后转头看向阎象说道:“有什么蹊跷?”

    “我担心这事是刘备的军师严新在搞鬼,是想让主公与刘正礼两个人打起来,好图谋江东。如今江东曲阿,秣陵,石子岗,丹徒、毗陵都在刘备的手中了。刘备这次出兵绝不是为了给广陵太守赵昱报仇那么简单的。他的图谋绝对是整个江东。”阎象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跑进来一个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荀正,荀正跪下报:“主公,吴郡太守投靠刘备的了。”

    什么?袁术听了之后当下脸色黑得难堪,盯着荀正说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吴景害怕主公再派兵攻打吴郡,便派人去给刘备的军师严新送信,却不知道怎么的,刘备竟然在曲阿,还亲自随吴景派出的使者去吴郡见了吴景……两个人密谈了一个上午,吴景便投靠了刘备。刘备大喜过望,依然任命吴景为吴郡太守。”

    袁术恨恨地说道:“好个大耳贼,竟然敢将手伸到江东来了。”

    袁术早将江东看成是他自家的了,如今刘备进来染指,他心中甚是愤恨。

    旁边的巨灵看主公这样愤恨刘备,当下忍不住抱拳说道:“主公,给我五万人马,让我去踏平吴郡,活抓刘备、吴景!”

    袁术当下摇了摇头说道:“哼,刘备我迟早要收拾,可是刘正礼此人甚是可恶。倘若不是此人坏我大事,吴郡怎么会落入刘备的手里?”

    “巨灵,我给你五万人马,你去庐江把刘正礼给我擒来!”袁术说道。这个刘正礼自认为他是皇室后裔,对我屡屡不恭,不杀之如何能解我心头之恨?

    “那刘备怎么办?”旁边的杨弘忍不住问道。

    “传令给会稽太守王朗让他攻打刘备,事成之后,我保他为吴郡和会稽两郡太守。再传令给泾县的祖郎,让他带兵去攻打刘备,事成之后,我封他为泾县县令。”袁术说道。

    哼,刘备,你以为你能这样轻而易举的得到江东吗?且看我这招借刀杀人如何?

    《借刀杀人》在三十六计当中乃是第三计,全文是:敌已明,友未定,引友杀敌,不自出力,以《损》推演。

    这个借刀杀人的最关键处,便是在借谁的刀,杀谁?要知道,在战场上,今日的仇敌,他日就会成为你的盟友,而今日的盟友,他日有可能成为你的死敌。无论如何,这个借到杀人,必须要把握好“友”和“敌”,倘若你借了“友人”的刀杀了“敌人”,会使你的“友人”壮大,届时又成为你的心腹大患,那可是得不偿失了。

    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千万不要做。

第二十七章:君意臣心

    天刚蒙蒙亮,雨水打在芭蕉叶上,将本来就有些心烦的林若吵醒了。他站起身来,无奈地看了看床上还在梦中的刘备,甚是无语。

    连续几日的大雨磅礴,林若的心情时好时坏。倒不是因为战事的问题,而是林若微微地感觉到了刘备似乎觉察到了什么。虽然此刻刘备不会防备自己,也不会去询问自己什么,可是林若总觉得刘备是在等自己开口对他说什么。

    可是自己说什么?能说什么呢?

    记得刘备昨天询问了上一次自己遇刺的事情,有些事情他欲言又止的,思考在旁敲侧击什么,或者在等待自己坦白什么。哎,真麻烦。早知道那么麻烦,当初就该和他说实话了。可是自己真的可以毫无保留地将自己卖给这个人吗?似乎这个人能给自己的价格实在太低了。

    想到这些,林若就无尽的烦恼。林若推开了窗,外面大雨倾盆,整个天地如同水帘洞一般,此刻林若一时间感慨忍不住说道:“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独自莫凭阑!故人青衫,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林若吟着李煜的《浪淘沙》刚吟到一半,便感觉屋里那位拉着自己同榻抵足而眠的人显然也已经醒过来了,当下改了词,又重复地吟了几遍。

    却说刘备在林若打开窗冷风吹进来的时候,已经醒过来了,突然间听到林若吟诗词,不由地屏住呼吸静听林若在吟什么。当下听得了林若这首篡改了李煜的《浪淘沙》,一时间心情有些沉重了。

    刘备忍不住想了许多。

    他只是将自己当成了客人吗?或者是我让他觉得他是客人了?昨天自己的问话难道让他觉得心寒吗?他要离开我吗?如今他凭栏想他的朋友,思念他旧日的朋友,可是这样的朋友,分别容易见的时候难了……一切都像是这过去的春天一样,一去不会复返了,就仿佛从天上掉到了人间一样。

    刘备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不由地故意打了一个哈欠,便爬起身来,看向在窗边坐着的林若,故意朦朦胧胧地说道:“子衿,怎么起那么早啊?”

    林若微微地笑了笑说道:“主公,你知道,这雨太吵了……而且早上空气好,可以思考一些事情。”

    “子衿,你想家了?”刘备忍不住问道。事实上,他是故意这样问的。

    “没有。”林若当下很倔强地笑着说道。只是想念以前的生活罢了。往事如云,旧日如梦,如今烟云散尽,唯有记忆中的那一丝丝的甜蜜。

    “其实每次下雨,备都会很想家……”刘备继续说道,“备的父亲很早就去世了,家里只有母亲一个人。备记得有一次,备去念私塾,却忘记带伞了,本以为要淋成落汤鸡了。却没想到备刚下学,便看到在不远的篱笆的门旁边站着母亲,她正披着蓑衣,手里拿着伞……当回家的时候,备发现母亲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备知道她是在卖完草席之后,赶来给备送伞的。后来,备每次出门,无论去哪里,都不会忘记把伞带上。”

    想到以前自己的事情,刘备的眼睛不由地朦胧了,只觉得心里特别酸楚。

    林若当下不由说道:“主公,你的母亲是一个伟大的母亲。虽然我来到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感受过母爱……可是我能体会得了你的感受。”

    “子衿,你很小就没有了父母,一直都是你的那个师兄照顾你吧?”刘备试探性地询问道。

    “你说阿若?呵呵,我和他一起和师父拜师学艺的,不过他慧根比我好,身体也比我好,甚至脾气都比我好……哦,当然,这个脾气的好坏要看他对什么人。他照顾我就像是照顾弟弟一样。其实我也一直将他当成哥哥,一个可以依赖的哥哥,还是一个自己。他比我更了解我自己。”林若十分坦白地说道。他的嘴里可没有一句假话。

    “子衿,备……备只是想问你,林若是不是一直跟在你的身边?保护你?”刘备忍不住问道。

    林若愣住了,刘备还是问出他心中的疑惑了,当然了在刘备看来,倘若让这件事情困扰着他,他肯定会很难受的。尤其是一个和他那么亲密的人。林若点了点头说道:“没错。那日杀那些高手的人便是林若。不过他只是碰巧……他是嫣然山庄的庄主,要打理生意,刚好碰巧知道有人要刺杀我,暗中查访而来的。主公,我之所以不说,是因为阿若杀人的手段确实有些骇然了。”

    刘备点了点头,他通过张飞和当日的护卫可以知道当时现场骇人到什么程度。他笑了笑说道:“却没想到他的手段这样高。你这师兄可是连续救了你两次。”

    “他平时性情很温柔的,可能那日看到我差点被那些人伏击,因此才出手重了点……呵呵,你也知道,他这个人的脾气的。”林若笑了笑说道。

    好一会两个人都不说话,各有所思地看向窗外。

    “子衿,你是不是后悔当初答应辅佐备了?”刘备小心地问道。他说完话当下看了看林若的表情。

    林若先是一愣,这一愣表明林若吃惊,刘备怎么会这样问呢?事实上,自己虽然很向往以前嫣然山庄的平淡的日子,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可是自从云儿……似乎……不对,不对,似乎自己真的忘记淡忘了云儿,这些日子,自己真的很思念以前的日子,但不是和云儿在一起的日子,而是嫣然山庄发家致富的三年里的平淡的日子。

    可悲……自己竟然是这样一个冷血的人。难道自己真的可以放下爱恨情仇?自己最近到底在想什么?怎么脑子里都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突然间林若想到了什么,最近自己似乎……似乎……似乎真的看透了什么?恩?怎么会这样?难道是哪个该死的五禽戏?

    五禽戏可以放松人的身体,也可以放松人的精神。可是这几日的天气又比较郁郁,松懈下来的精神,再碰到这样阴雨天气,难免会……

    “子衿,你怎么了?”刘备见林若脸色变幻莫测,当下忍不住问道。

    林若这才回过神来说道:“无事,可能是因为最近连日的阴雨天气,让我心情郁郁和烦闷。”

    刘备当下点了点头。

    林若突然间抓住刘备的手,然后很认真地说道:“主公,我从来没有后悔过辅佐你。”

    刘备眼角里浮出了一丝笑容,然后用手反扣林若的手,紧紧地握住林若的手说道:“备相信军师。”

    林若继续说道:“虽然我很想念我以前那种闲云野鹤的生活,可是我自从答应了跟随主公,便知道这些远远地离我而去了。倘若有一日主公能成大业,我或者还有机会再回到从前。可是现在绝不行。我言心做事从不会半途而废。主公,你难道忘了我那首《短歌行》吗?我在短歌行里,除了劝谏主公要像周公那样广纳天下贤才,还对主公说了,我的心依然和当初答应辅佐主公时候的那样……就像是这燃烧着的蜡烛一样,都不会改变的。”

    刘备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自己不该逼问军师关于林若的事情的。哎,都是这个陈群,没事情总是说军师这个不好,那个不好,甚至还说军师和朱崖交往过密,嫣然山庄在徐州发展势力过大,还说嫣然山庄和曹操交情匪浅……

    林若当下说道:“主公,你也不要怪那些直言的臣子。事实上,他们说的都是真的。我也有很多事情瞒着你。”既然说了,那就将事情说明白,省得以后做事情碍手碍脚的,反而不为美。

    刘备听了不由地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道:“备知道。比如说,嫣然山庄卖了十五万担的粮食给曹操的事情。比如说,军师手里还有其他密探的事情……这些备都知道。军师倘若没有一些自保的能力,那便不是备看中的人了。”

    林若听了刘备这样说,当下也放心了。他想了一下说道:“主公,无论如何,我做什么事情都不会伤害到主公和主公的大业的。我卖粮食给曹操……”

    “军师不必解释。备相信军师。放心,备以后不会再追问军师任何关于嫣然山庄和军师的关系,林若和军师的关系。倘若没有军师,备岂能能有今日?”刘备当下豁然开朗地看向林若说道。

    林若在刘备的眼睛里读出了信任,强烈的信任。

    林若点了点头说道:“待江南平地,我会将我一些秘密告诉主公的。假如天下太平了之后,我还活着,我会将我所有的秘密告诉主公。希望那个时候主公不要治我的欺君之罪才好。呵呵……”

    听到“欺君之罪”刘备当下双手颤抖了一下,脸色也变了变,当下说道:“天下太平?也不知道备有生之年是否可以看到。”

    “主公,这是我给你定下的目标。三十年内天下完成一统。因此主公绝对是可以看到的。”林若当下忍不住说道,他说着拉着刘备的手,走到旁边的中原地图。

    (今日有事,晚上十点回来更新第二章!记住了,多给票票……那我的心情好了,然后会文笔好,文笔好了,文章就会精彩!O(∩_∩)O~)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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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定三国介绍:
卧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鬼狐一人可乱乾坤。学艺鬼谷,师承留侯,颠覆乱世,改写三国!一个重情重义,一个信守承诺,本该是一对好兄弟,可是乱世当中他们的志向不同,只能沙场相见。一个仁慈爱民,一个王霸天下,二者相斗,谁可得天下?所谓的明主,不过是适合自己的,自己又喜欢的君主谋定三国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谋定三国,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谋定三国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