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锦衣笑傲行TXT下载锦衣笑傲行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锦衣笑傲行全文阅读

作者:普祥真人     锦衣笑傲行txt下载     锦衣笑傲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六十八章夺关(十三)

    任盈盈对这位楚金洞洞主,也无好感。只是问道:“马斗斛是石柱宣慰,你到时候连他一起抓,却还要用他儿子马千乘,这合适么?当心咱这边也有人反水,那就不好看了。”

    “放心吧,良玉跟我说过,马斗斛宠的是小儿子马千驷,对马千乘并不喜欢。如果不是秦马联姻,恐怕马千乘早就被废了。父子之间关系不好,咱们又有大义在手,没什么问题。马千乘也是个老实人,让他造反,他不敢的。”

    任盈盈听到秦良玉的名字,心里又有点泛酸,强忍不快问道:“那快枪呢?你答应单子上的东西,都卖给杨朝栋。那一百多条快枪,是怎么个挑法?咱们手上的废旧枪,没有这么多,要不要拿火绳枪顶数?”

    “那倒不必,一律都给他好枪。这差使干的漂亮,杨朝栋也就对何恩他们不起戒心了。你放心吧,给了他们好枪,他们也不会使。这快枪再好练,他也得练。再说他们枪多药少,能顶什么用。左右不过是在他手里寄存一两天,等到娄山关一破,慢说那些快枪,就连铜炮都是我的。这回何恩他们指点的那条小路,就抵的上这些快枪的价格了。”

    “那小路听说陡峭难行,即使是本地采药的山民,也不敢随意行走。能顶的上用么?我们武林中人,虽然有轻功在身,可是要翻跃这样的绝壁也非易事,就算勉强爬上去。也已经筋疲力尽,不利交战。再说他们比起杨朝栋手上的花子队,战力也未必强到哪去,就算真爬过去,怕也难以指望。”

    “我压根就没指望那些江湖人,他们单打独斗还凑合,两军对垒,就纯粹是一群乌合之众。你忘了,咱们的秦丫头了?白杆兵翻山越岭矫捷如飞,比起江湖上的那些好手可强多了。他们临阵撕杀。也是以一当十的精锐。这一支神兵天降,还怕灭不了杨朝栋,得不了娄山关?”

    看他眉飞色舞的模样,任盈盈心里气更大。暗恨自己手下圣门的人不争气。杀江湖人还成。在这种场合上。就发挥不了太大的作用,白让秦良玉抢了风头。她忍着醋意问道:“秦丫头眼看就是你的人了,你还让她带兵冲锋。就不心疼?”

    “没办法,这是她最喜欢做的事。我若是因为怕的原因,就不让她去做她喜欢做的事,她嘴上不说,心里一定不高兴。这鬼丫头机灵着呢,没什么事。我又在她身边安排了死士护卫,真要是有危险,拖也能把她拖下战场。你个醋坛子,就别泛酸了,我今天就只心疼你一个。”说着话猛一个虎扑,将任盈盈按住,任盈盈又羞又喜,假意挣扎了几下,就任他为所欲为。

    山路之上,被赶出娄山关的龙骧龙驸马,这回彻底成了孤家寡人。带在身边的一百多名亲兵,都被杨朝栋扣下,当做了自己的人马。他左右是个驸马,播州是杨姓天下,那些亲兵还是对杨家更亲,他也指挥不动。与他过去的想象不同,这里的人似乎没有他想象中那么高的觉悟,自己高喊的打土豪分田地的口号,只吸引来了一群流民乞丐无赖子。那些佃农对他的口号反应不大,自耕农则将之视为寇仇,他只能在心里哀叹,生不逢时,奈何奈何。

    娄山关现在看来,绝对是所托非人。杨应龙只考虑到了忠诚度的问题,没有考虑才干方面的因素。杨朝栋以往在杨家带过兵,但是只指挥过土司间火并这种水平的战斗,他身高力大,武艺高强,每次都能冲锋在前。是播州有名的一员虎将,杨应龙也就把他视为膀臂。可是现在看,在指挥大兵团作战,以及打防御战上,这个人根本没有才干。

    更要命的是,他私心太重。想要借这个机会扩充手上实力,不肯老实的执行自己定好的消耗战,防御战策略,还想着下去偷营。对几姓旧人秘密拉拢,想要另立山头,却又同时不断挑衅几家底线,恐怕现在几姓旧人里,有大半都已经暗通了官军。这样打下去,郑国宝娶妾之日,多半就是娄山易主之时。他现在必须要想办法弥补这一切,将势头逆转过来。否则杨应龙多半不会考虑这是杨朝栋违自己节度,胡作非为的结果,还会把过错都加在自己身上。

    国王永不犯错,大总捅也是一样。所以,安排杨朝栋守娄山关是正确的,也必须是正确的。同理,大总捅的家人也不犯错,尤其是儿子。那么错到最后的,只能是自己这个女婿。他倒不在乎权柄大小,职位高低。可是眼下自己好不容易在前辈的基础上,把播州建设的有了点模样,难道拱手让给官兵?工业化的雏形,还没来得及实现,自己可不甘心。

    娄山关既不可为,自己只能到附近的养马城,那里是播州操练骑兵之处,手上还有一千轻骑。那都是按着过去蒙古人的方法训练,个个都学的骑射之术。虽然比不上真正蒙古人那般了得,不过在西南地区,也算是一支强兵。只能期望用这支强兵,把官军堵住,再让杨应龙发一支人马,将娄山关夺回来。

    娄山关内,何恩、宋世臣一回来,就被杨朝栋宣到帅厅。看他们交办的差使,杨朝栋哈哈大笑道:“二位不愧是我杨家老臣,办事就是稳妥。这么多的物资,二话不说,就全弄来了,这买卖干的好啊。可惜,要不是战事在即,这样的生意,还想多做几次。你们刚走,那位九头驸马就来了,你猜怎么着?他居然说我这娄山关,有人暗通官军,让我把你们全都抓起来,免得你们的宗族子弟,与官军配合夺关,你们说说,这不是扯淡么?咱们什么交情,我能抓你们么?”

    何恩面色如常,只起身施礼道:“何某祖辈就是为杨将军冲锋陷阵的,如今为了大总捅陛下效死,也是应该。龙驸马之言,未尝没有道理。所谓人心隔肚皮,做事两不知,谁能保证,咱们娄山关内就没有奸细?若是千岁不放心,就请把我们几个老不死的全都拿下,也好安了大家的心,免得不踏实。”

    杨朝栋摆手道:“何将军,您这么说,就未免太见外了。咱们什么关系,我能怀疑你们么?我说过了,将来我若得了天下,有我的富贵,就有你们的富贵,哪能说了不算?你们放心,谁敢动你们,就是动我,我把他扔关外头去了,省的在这闹心。要说防奸细,也是应该,田镇彪我看就很可疑。我刚刚下令,让他领着御林军,去防守关外的最后一道防线,免得他在关内暗通官兵。”

    “千岁高见,千岁圣明。”

    “好说好说。他田镇彪什么变的,我还不知道?早看他不是个东西。你们跟我说说,官兵大营的防备如何?咱们若是趁着狗官成亲之日,夜袭敌营,该从哪边进去,哪边出来,有没有把握一战成功?还有,他们的军械粮草,存于何处,你们看清楚了没有?咱们最好是一把火,烧它个精光,让那些官兵没有饭吃,只能退兵。”

    等到议完了军情,宋世臣刚回到自己的院落,却见儿子哭的两眼冒血,见父亲回来,上前磕头道:“爹!您不在的时候,妹子来前线寻你,却不料被杨朝栋那龟孙劫到他的房中,一连三天才放出来,回到家里,她……她就悬梁了。爹,您要给小妹报仇。”

    宋世臣听了这话,脸色一变,拉起儿子走进房中,抬手一个嘴巴“嚎什么!哭能有用么?若是被杨朝栋听到,咱们父子死无葬身之地。你快去,把你的几位叔伯请来,咱们报仇的日子,不远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九章夺关(十四)

    娄山关虽然已经是一触即发的局面,可是前线大营里,却见不到什么肃杀之气。四川跑单帮的商人,全都云集到大营四周,做起了买卖。军队开拔,后面跟着行脚商人,在当时算不上新闻。毕竟此时部队不禁劫掠,并以此当作犒赏军饷,发给下面的士兵。可是抢来的东西,有的并不是现金,这就离不开商人收购折现,而那些跑单帮的,也最愿意看到打仗,这是他们一个巨大商机。

    这几日,大营里跑单帮的商人,就接到了个新活。准备一切婚礼用品,越多越好,越贵越好,我们钦差大老爷,要在军前纳妾。饶是这些商贩见多了战阵上的奇闻,对于这种事,也是头次听说。眼看两军就要作战,与反贼大战一场,这时候哪怕是个真正的庸才,也得装成个忠良,拉着幕僚在帅帐内看地图,定着狗屁不通的计划才是。这位总督数省的钦差,居然在这个当口办喜事?

    好在他肯付真金白银,大家也就乐得为他跑腿。各色物品,备办的甚是齐全,这军中婚礼,办的丝毫不比城内高门大户的婚礼差。唐月亮在几个丫鬟的帮衬下,细心梳妆打扮,将自己的首饰反复挑选,搭配。今天晚上,是她人生里最重要的日子,她要让国舅从此迷上自己,再也不记得他人,这其中的重要程度,丝毫不逊于另一边会发生的战斗。她就如那些即将走上战场,而细心整备自己兵器铠甲的士兵一样。仔细的选择衣服、香粉、胭脂、香料。这些是她的武器,保证她可以在自己的战场上,取得最后的胜利。

    唐大先生在后面看着爱女梳妆,不敢多说一句。好不容易等唐月亮收拾完了,他才小心翼翼道:“女儿,爹说的事,你可得记在心里。咱们今天晚上,怕是要当主力用,这一下伤亡小不了……”

    “爹,您别说了。这话磨的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您啊。就是打着您自己的那点小算盘。眼光太小了一点。死点人怎么了?唐家的死士,本来就是练出来,让他们替唐门去死的。现在让他们去拼命,也是应该的。有什么不对么?您清醒一点。将来的武林。不再是刀剑拳脚说了算,而是靠山背景说了算。今天晚上不管死多少人,吃多少亏。将来四川武林,也是咱家说了算。谁让您生的出我这么好的女儿,而峨眉派,只有和尚呢?”

    军营内架起了一排排的大锅,上好的牛羊猪肉,在锅里翻腾。士兵们围着肉锅,眼睛都快被那上下翻滚的肉给吸进去。平日里熬大营,哪有这改善伙食的机会?对于钦差大婚,这些丘八,倒是从心里高兴,要不是有这好事,自己也混不上这样的好吃喝。听说晚上的时候,上面还会发下点酒来,这简直就是神仙一般的日子。有些老成的想着,这对面是几万敌人,自己这又酒又肉,是不是不大合适?却马上就有人道:“这是当官的操的心,你管这事干啥,有吃有喝,就比什么都强。只是不知道,那新娘子好不好看,水不水灵,要是咱能去看一眼,就够本了。”

    娄山关内,一千余名士兵已经集合完毕。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这些人动员之后,已经提前发了两个月军饷,又有播州的大巫作起法术,杀了雄鸡,烧了黄纸,将搀了纸灰的酒,给每个人喝了。这里面大多数是流民,还有几十名招贤馆内的武林高手,据说个个都是武功盖世,以一敌百的大英雄大豪杰。只是田伯光由于引见洋兵有功,被杨朝栋留在身边,其他的江湖人,则一发都打发到这支敢死队里。还有就是龙骧带来的一百多亲兵,也作为骨干力量,被编制其中。人人身上都带了火油、硫磺等物,专为放火。

    杨朝栋穿了身崭新的盔甲,站在队伍之前道:“各位儿郎,你们喝的这酒里,已经由咱们的大巫施过法术,受神力加持。身前身后,又都贴过符纸,受播州祖宗保护。只要你们心里忠于我杨朝栋,杨家祖宗灵魂,十万大山的山神土地,就会赐给你们神力,保佑你们刀枪不入,枪弹不伤。就算是朝廷的大炮,也打不坏你们。谁要是三心二意,神灵就不会保佑他,会让他第一个被弓箭射中,被枪弹打到。自家的耕牛会死掉,自己的房子,会被天火烧个精光!你们今天去,第一是放火,第二是杀人。回来之后,我开三天流水席招待你们,保证每人赏一个婆娘,五十斤盐巴。”

    这些军兵虽然待遇比普通的播州百姓好,衣食不愁,可是一日只得两餐,还看不见荤腥。据说这是龙驸马建议,要恢复一日两餐的古制,至于不吃肉,则是体现播州保护动物的先进一面,尤其不许吃狗。这些鬼话,谁肯听他,只知道大家肚皮倒霉,偷着打条狗吃,还要东躲西藏。今天不但有酒有肉,还有军饷,听说还有赏赐,倒是精神十足。山下官军虽然多,可是自己这边在军营里有内应,再说自己去了是放火,不是去玩命,按照土司间打架的经验判断,这任务不难完成。千把人齐呼必胜,那些江湖人的声音格外响亮,杨朝栋看着这支队伍,不由飘飘然。想着一战成功之后,自己该是何等的威风,怕是整个播州,到时候都要知道我杨朝栋一战破官军的威名。龙骧那个穷酸秀才,懂得什么?

    等大军出发后,他又把田伯光唤来,小声吩咐道:“田大侠,龙骧那穷酸的话,倒也不能完全不信。你给我留点心,盯着点几姓头人,看他们有没有异常举动。这支洋兵,我也交给你带领,护着我的财产。万一真要是战事不利,你们第一时间跟我撤退,咱们只要手里有钱,就还能翻身。”

    田伯光如今也扬眉吐气,尤其引见了洋兵后,他在娄山关地位提高的很快,大家都要给他几分面子,田镇彪也话里话外,与他攀起了同宗,显然是想把这支洋兵争取到手。他听杨朝栋吩咐,忙道:“千岁放心,这些天我没闲着,一直盯着那几家头人呢。我的轻功,您还不放心么?不是吹,当年大内几十名高手,照样追不上我。后来我采了宝日其其格之后,蒙古的几大活佛联手追杀我,结果怎么样?连我的衣服角都没碰到啊。我一个人盯那几个头人,就像玩一样,不费力气。他们老实着呢,什么异常举动都没有。我说过了,这就叫圣天子百灵相助,大将军八面威风。活该千岁成就大业,老天让您胜这一仗,您想不胜,老天爷都不答应的。”

    杨朝栋哈哈大笑道:“说的好。将来等我成就了大事,保证田大侠与我共享富贵,有我的好处,就有你的好处,绝不食言。”

    军营内,人声鼎沸锣鼓喧嚣,附近的所有吹鼓手,都被拉来为钦差助兴,这婚礼办的当真是热闹。而刘铤的寝帐内,则冷冷清清。前者他受了军法之后,就托病不出,谁也不见。覃氏拿了些补品,说想要慰问慰问刘将军,结果把门的是那些昆仑奴,他们连汉话都听不懂,覃氏的媚功也无用处,碰了一鼻灰。只在心里盘算着,是不是刘大刀真的满肚子怨气,在帐内骂娘?

    若是她此时进了帐就会发现,刘铤满面红光,精神抖擞,正吩咐着几个亲兵道:“今天晚上,咱们可一定要把功劳都抢过来。邓子龙那老货是老军伍,带兵有一套。沐小公爷的兵,也是有名的狠。若是咱们被他们抢了风头,我饶不了你们。老子的大刀,今天要发足利市,绝不会放走一个播州狗!”(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章夺关(十五)

    大营内一片热闹,钦差摆开了流水席,款待各路宾客。马斗斛溜到楚金洞的营盘这,想与覃氏同去送礼,结果被覃氏赶了出去。她自己在帐内往来踱步,虽然眼看大事将成,她也能趁着混乱,将马斗斛这个蠢货一刀捅死,自己去和杨总捅双宿双飞,可是不知怎的,越觉得天衣无缝,心里越是不安稳。

    她不是那一般人家没见过世面,经不得风浪的婆娘。想当年,她刚嫁给覃碧时间不长,就敢去勾搭马斗斛,后又靠上了杨应龙。撺掇自己男人起兵造反,又在关键时刻带兵反水,从后面给了覃碧致命一击。从此她剪除了原本覃碧的宗族,自己坐稳了宝座。靠着天生的本钱,在大西南地区也混成了一方豪强,征战械斗,她从不落人之后,两军阵前对垒,她也是出名的好手。杀人的事,不知做过多少。按说不至于紧张,可不知怎的,她就是觉得心里不稳当。

    从楚金洞带来的几百洞丁,都是自家心腹,内中有五十名女兵,是她一手训练出来,既作为犒赏,又是自己刺探消息的利器。她招了几个头目进来问道:“你们这几天,陪着钦差的手下,刘大刀的亲兵睡觉,得到的消息,再跟我说一遍。”

    “这刘大刀的亲兵,都是群昆仑奴,连咱们的话都不会说,实在是问不出什么。钦差的亲兵,倒是好说话。内中有个叫孙大用的,是钦差的心腹。听说对洞主一直念念不忘,没揣好心。”

    覃氏没好气的道:“没问你这个。我是说,钦差这些天在忙什么,见了什么人,又下了什么命令。”

    “我不是跟洞主您说了么,见的就是那些夫人,还有几姓头人,卖了军械物资。他身边的亲兵从中抽水,腰包丰厚,出手大方的很。至于下了什么命令。就是要大家给各土司送信。这婚宴不许空着手来,都要带上礼金。别的也没说什么,没下什么命令。”

    “那好吧,你们先出去。按我的吩咐做好准备。这回大事若是成了。我就放你们自由之身。再给你们找个男人嫁掉。那些守营门、守仓库的官兵,就交给你们对付,谁要是出了纰漏。我就拿她去喂毒蛇。”

    覃氏听这安排,倒也没什么破绽,可是心里那种不安的感觉,非但没有减弱,反而越来越强。她生来敏感,这种说不清楚的感觉,曾经数次把她从死亡危机中拉了出来,也由不得她不信。她将手下赶了出去,沉吟片刻,一咬牙。将身上衣衫尽去,换了一件长筒襦裙,又翻出一双镂空高筒靴套在点了凤仙花汁的裸足上。将一口短匕首连同赤金刀鞘绑在右边小腿处,迈步出帐,朝着钦差的寝帐方向走去。

    各路土司之间,都有自己的防区互相都加着防备,生怕被谁下了黑手。防区之间,都有空隙,她顺着空隙一路走到钦差的防区。见三军儿郎,都在那忙着准备吃喝,或是等着看新娘子,有人偶尔见到她,也不敢多看一眼,最多是胆大的偷着吹声口哨而已。

    此时还未到正式成亲的时候,按说钦差应该还在寝帐。覃氏来到帐外,见果然是孙大用、辛烈治两个心腹守门。孙大用见覃氏的打扮,与往日不同,明明包裹的很是严实,可是步履之间,风吹裙动,隐约露出那两条滚圆结实的小腿,如霜似雪,若隐若现,这女人的裙下,根本什么都没穿?一想到这,孙大用口内发干,两眼有些发直,笑着迎上来道:“覃洞主,您这是?”

    “我来为钦差道喜,送礼。”说到送礼二字,覃氏仿佛不胜娇羞,让人觉得这礼物,充满了旖旎色彩。“楚金洞土地贫瘠,出产不多,奴家能送的,又能有什么?可是不送吧,刘大刀都被打了,我哪还敢得罪钦差啊,只好把脸面豁出去了。女人啊,生来就是命苦,怎么着,也是逃不开你们这些臭男人的欺负。又有谁肯可怜我们这些女人啊。将军若是怜惜奴家,待会还请和那位将军站的远些,给奴家留点颜面,将来奴家定有报答就是。”她说到此,用那一双桃花眼一勾,孙大用的骨头好象都快化了,用袖子一擦嘴“好说,好说。待会我和我这兄弟,肯定离这帐篷远远的,也不让别人走动,保证走不了消息。其实这事挺平常的,我们国舅那也是个怜香惜玉的人,说不定,将来还能保你个大官做。这个……今天晚上我不当值,覃洞主,你方便不方便?”

    听他说的如此直白,似乎覃氏有点不好意思,将头一垂“一切全听将军吩咐,奴家一化外土人,哪还敢有什么异议。到时候,将军说怎么样,就怎么样了。”

    孙大用哈哈一笑,将身一闪,只在她过去时,猛的在她的屯上猛捏了一把。然后哈哈大笑着,与辛烈治走的远远的。不住偷眼回头观看,覃氏向那帐内走去之时,不经意间扭动腰屯,将那完美的身材充分展现出来,让孙大用的心里像放了个火盆一般烧的难受。

    覃氏此时面朝大帐,背对孙大用,自是无人看的出,她脸上那一丝决绝而又有些残忍的微笑。西南的土司,大多对她的印象,都是骚狐狸,美女蛇。男人叫她宝贝,女人叫她破鞋。可是却很少有人记得一点,她也是十万大山,西南边荒之地一位女武神般的人物,楚金洞内,男女之中并无一人是她敌手。她的玉手不但能弹奏各种乐器,也能拉的开两石强弓,两条长腿,不但可以夹的男人欲仙欲死,也能将男人的脖子轻松扭断。而那腿上的匕首,更是喂有猛毒,只要一个小小的伤口,就能毒死一头大水牛。那钦差既然是个好女色的,自己就要了他的命。只要官兵失了最高统帅,军心必乱,即使这次是钦差使的埋伏,折了总督,也自然不战自败,任是什么诡计都没用。

    至于自己的安危,她有六成把握通过自己的美色可以逃脱,只要第一时间没人发觉钦差死,她就可以安然过关。即使是没能逃脱,为了那个男人死,她也认了。所有人都认为,她是个铁石心肠,只知道玩弄男人的蛇蝎女人,却没人知道,她心里真正爱的男人,始终没变过。那个男人当年在大山里打虎,救了她的命,她也将自己的纯洁给了他。可是谁让自己的家族力量太单薄,根本不配和那个人联姻?她嫁给覃碧,勾引马斗斛,乃至用身体做交易,壮大自己的部落,为的都是能让自己,离那个男人更近一些。

    “应龙,我的阿郎,你还好么?你知道么,你的小云雀,今天就要为了你,去拼一拼了。你当了什么大总捅,不知道有没有百灵相助,如果有的话,就请让它们保佑我,行刺得手,为你除了这个大患。”

    帐帘掀动,她闪身入内,却不见郑国宝,只有一个身材修长,仪态万方的女人,慵懒的斜卧在帐内的木床上。见她进来,那女人打了个哈欠“怎么着?我男人就这么吃香,还没到洞房的时候,就有女人等不及的来偷他了?”

    覃氏这时也认出来,这女人正是钦差身边比较得宠的爱妾任氏,此时又发现,在帐篷内,两个模样几乎一模一样的娇俏女郎怀抱单刀,对她怒目而视。另一边,一个风姿绰约的少妇,手握剑柄,两眼盯着她,让她直觉得,仿佛又回到了少女时代,山中遇虎时的情景。

    她意识到情形不妙,强笑道:“任夫人,我这是来给钦差送礼道贺的。可怜奴家一个小土司,哪有什么金银财宝,就只有这不值钱的身子。我可没有跟您争宠的意思,您不要多想。既然钦差不在,奴家告退就是。”

    任盈盈面带冷笑“别啊,来一趟不容易,就这么走了哪成。你啊,还是给我留下吧。”(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一章夺关(十六)

    孙大用、辛烈治二人与郑国宝从外面闯入之时,一场短暂而又激烈的打斗已经宣告结束,覃氏倒在地上,匕首飞到一边。衣衫有几处破碎,露出白皙的肌肤,鬓发散乱,呼吸急促,高耸的胸脯一起一伏,看她这副模样,竟有一番别样的魅力,格外能诱发人的原始的玉望。看着孙大用直吞唾沫的模样,郑国宝轻轻拿扇子一打“别那么没出息,不就是个女人么。跟着我干,还怕没有女人么?这个母老虎,赏给你了。不过可小心点,她可不是好对付的,别回头再着了她的道,那就丢人了。”

    孙大用本以为这个也轮不到自己,只好过过干瘾,此时一听,喜不自胜。“这是真的?这么好的女人,您不留下?谢谢国舅的赏赐,我保证不会让她从我手里溜掉。”他边说边上前将她捆个结实,一把抱起这艳名远播西南的女土司,向外就走。覃氏以往肉身布施不知凡几,可这回却觉得被这一抱,浑身上下如同针刺一般难受。想要挣扎,却又被捆着,施展不开。想要发声求救喝骂,嘴里又被塞了麻核桃,急的她面色赤红,呜呜做声,两条结实滚圆的长腿,拼命的蹬踹,却根本碰不到人,反倒让孙大用更觉带劲“叫什么?待会跟我回了帐篷,慢慢叫吧。娘的,这两条腿真带劲,这回有的乐了。”

    郑国宝打发辛烈治出去,伸手拣起那匕首在手里把玩。“这女人倒是有点胆子,敢来行刺?若不是娘子有安排。还真不好对付。没想到杨应龙还有点过人之处,能让这样的女人,为他效死力。”

    “这女人还真不简单呢。”宁中则一旁说道。她自从到了西南之后,觉得自己顿时失了用处。论起用兵打仗,她一窍不通,献计献策,任盈盈胜她一筹,即使论起照顾郑国宝饮食起居,他的一干姬妾,也远比宁中则更有资格做这些事。乃至郑国宝与那马帮锅头欢畅之时。她几恨不得以身代之。可是长久以来的观念,又束缚着她,不敢如此大胆。

    今天擒拿覃氏,总算是让她又找回了一丝自信。此时开口说道:“她的功夫不是中原正经武功路数。不过却不可小看。若是单纯王家姐妹动手。怕还不是她对手。”

    王芊芊、王巧巧低头道:“奴婢无能。请夫君见责。还是宁女侠有本事,只一剑,就刺倒了那个女人。”

    “责什么?你们做的不错了。你丈夫手下不缺打手。你们打不过别人,没什么好责的。不过今晚上,咱的营头注定不太平,你们多加小心,在帐篷里待着,不许出去乱跑,更不许仗着自己懂点武艺,就出去助战。送死拼命,是那些丘八的事,你们是我的宝贝,谁碰破了油皮,我都心疼。”

    他这话是对着王家姐妹说的,可是宁中则也没被摘出去,听的她阵阵脸红,轻啐一口“又在那说疯话,也不看看都有谁在。我不与你胡扯,先回去了,有事的话,让人叫我。”她走到门口,又回头道:“今晚我替你守着帐篷,你放心做你自己的事,保证不会有人能伤你分毫。”

    等到宁中则出去,任盈盈伸出纤纤玉指,一戳郑国宝的额头“多好的女人啊,你在里面芙蓉帐暖,人家在外面为你护法守卫,这样的好女人,打着灯笼也找不到,便宜你个花心大萝卜。”

    郑国宝捉住她的手指,放在口内轻吮,不多时就让任盈盈没了力气,哀求道:“好夫君,别闹了。今天你还要做新郎官,我可不敢私自漂没了你,回头人家唐大小姐,还不拿暗器把我打成个筛子?那个楚金洞那边,可有五百来人呢,那些洞丁长身大面,也是不可小看的一支力量,练天风能不能弄住他们,别待会跑出来几个,闹出点什么动静,那就不好办了。”

    “放心吧。练天风这人,办事很有一套,行事极有章法,带的人又多,他做事,我放心,保证出不了纰漏。再说了,这楚金洞的人,除了覃氏这个狐狸以外,就没有几个脑子够使的,我用的,又是五毒教长老给的迷药,对付他们不费力气。我的好娘子,你就安心等着看好戏就行。”

    “马斗斛那边呢?秦葵是他的亲家,你让秦家父子,去抓马家父子,可不要他们顾念这亲戚情分,往日交情,私自买放,或是临阵倒戈,我们可就成了笑话。”

    “秦葵是马千乘的岳父,这是真正的姻亲,马斗斛想要免掉马千乘的职位,秦葵第一个就不答应。这回让他拿人,其实正好对路。说实话,马千乘回去接掌宣慰大印,离不开秦家的势力帮衬。秦家等于就在石柱插了一手,把自己的势力渗透进去,将来秦马两家,密不可分,就算马千乘想把马家的势力挤出去,也做不到了。干掉马斗斛,秦家也得算是得利者,你说秦葵会不会看在所谓亲戚面上,对马斗斛手下留情?再说论姻亲,我这个女婿可是亲的,那个马千乘可是假的,他无论如何,胳膊肘也弯不到外面去。”

    “夫君神机妙算,妾身自愧不如。今后这西南之地,也是夫君夹袋里的物事,飞不出咱的掌心。”任盈盈恭维了郑国宝一句,这个男人,毕竟身居高位,自己的军师地位已经确立,犯不上什么地方都表现的太出色,那样男人的压力就太大了。要让他觉得自己聪明,但又要让他觉得他比自己聪明,这样才能保住地位,始终受宠。唐月亮人比花娇,背后又有唐门这个庞然大物做后台,随时都可能拉几个堂姐妹表姐妹过来当外援,还有那位无双女虎视眈眈,自己不多用点心思,这内宅第三人的地位,可是保不住。

    郑国宝点手把王家姐妹叫过来一手一个抱在怀内,四个人在一起腻了一阵,郑国宝正在上下其手,把三人逗成软泥之时,外面辛烈治咳了一声,进来后禀报“练将军传信,楚金洞的人,已经全都拿下。秦老那边,也得了手。马斗斛对秦家不加防范,几乎是束手就擒,那些土司全都未曾发觉,行动顺利的很,咱们的人马也没什么损失。”

    “做的好。”郑国宝跳起身来,拍掌道:“天子洪福齐天,这两场抓捕真是太顺了。老辛,你也辛苦了,本官亏待不了你。估计覃氏和老孙那已经折腾上了,她带的那些女人你看上哪个,自己去挑。他们带的财物,估计都被练天风手下的兵抢的差不多了,你过去要,看上什么拿什么谁敢不给,只管给我打。”

    辛烈治为人老实,摇了摇头,只是催促着“这些土司们来的差不多了,您也该准备准备,拜堂成亲。”

    任盈盈也在后做势一推“去,赶紧拜堂成亲,做你的新郎官去,别跟我们在这捣乱了。要是让唐大小姐以为是我绊住了你的腿,我们两个今后见面想不打都难。”

    等送走了郑国宝,任盈盈叹了口气“我也心里有数,自己当不了他唯一的那一个,可每次看他迎娶新人,这心里都是怪难受的。女人啊,就是命苦,得为他们男人活着。他今天当新郎官,咱还得给他当保镖,你们两个小可怜,也跟我是一样的。来吧,咱们一起走着,去前面看看,这唐大小姐和马帮大锅头进门,是多大的威风。”(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二章夺关(十七)

    觥筹交错、推杯换盏,这场新婚的宴会,已经进行到了高朝部分。各位土司人人喝的头重脚轻,还在那一个劲的将酒往嘴里灌。那些往日里因为土地、水源打的你死我活的头人,如今却好似成了失散多年的亲兄弟。安邦彦乜斜着醉眼,四处寻找,“诶?覃洞主、马宣慰,这两个人哪里去了?这么个好日子,少了覃洞主的胡旋舞,就太遗憾了。那舞一跳起来,裙子一转,露着那两条腿……真是让人魂都飞了,不喝酒,就先醉了一半,她到哪去了。”

    奢崇明与他交情最好,一拉他胳膊,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这还用问么?肯定是被老马拉着,到那没人的地方去……。不过说来马斗斛身体还真不错,那么个骚狐狸,他自己占着,居然到现在还没死掉,看来着实养生有术,不得不佩服。”

    安邦彦把头摇的仿佛拨浪鼓,“他算个什么养生有术,无非是帮忙的太多。咱们两,谁没帮过他的忙?有这么多好兄弟帮衬,他十天里有八天养精蓄锐,自是没问题的。哈哈,这回我看啊,钦差或许也要凑一脚呢。他到时候,就成了钦差的靴兄弟,也算是面上有光彩啊。”

    二人碰了一杯,笑的前仰后合。这两人对大明也素有不臣之志,对于改土归流的新政,自也不能接受,想要靠着手下的力量,割据为王,不服从更迭。只是他们比杨应龙狡猾的多,深知弹打出头鸟。自己手上积蓄还不充沛。仓促起兵,必有大患。这回朝廷对播州用武,二人第一时间带兵前来,为的不是什么帮忙,而是要看看大明的兵势到底如何。以往明军对外用武,多依赖土兵狼兵,凡战阵,必调土兵出征,这也让土司们有了一种大明无可战之兵的印象。这回正好看看,大明到底是虚有其表。外强中干。还是个货真价实的庞然大物,自己对上它有几成胜算。

    这几日观察下来,他们见官兵确实了得,装备精良。器械充沛。尤其各种火器犀利。铠甲坚固。非是自己这些土司可比。但是朝廷的主将,就不敢恭维了。这位郑国舅,到了成都之后畏缩不前。只敢在城内吃大户,抓人架票。好不容易到了前线,先打了刘大刀,闹的将帅不合,后又阵前娶亲的,大肆索贿。眼下对面就是娄山关的数万大军,他这里通宵摆宴,不是等着被偷袭?这样的人物带兵,自己还有什么可怕?这酒喝在口内,就觉得格外甘甜。他们打定了主意,今天就在这里喝,哪也不去。真要来的劫营的,自己的儿郎,可以守住营盘,保证自己利益不失。官兵损失多少,又关自己什么事?

    郑国宝与各桌寒暄了一番,算是做做场面功夫,对于大家送来重礼贺喜的行为,他先是板起面孔,大发了一通脾气。表示自己办喜事是为了振奋三军士气,不是为了发财,你们这样搞法,是要败坏我名声的,是对我人格的鄙视,最后说了一句“太不像话了,这样的行为下不为例!”接着为了表达自己的愤怒,抓起酒碗,挨桌敬酒去了。

    等转了一圈,国舅似乎怒火更盛,烈酒也难以扑灭他心头的怒火,就只好转身走向寝帐,去教训那两个新娘子,来表达一下自己对这些土司送礼行为的愤慨。

    由于前几日,玉莲花独得宠爱,这大婚的正日子,就只好让了给唐门大小姐。唐月亮就如同个真正的大妇一样,一身大红吉服,头戴盖头,端正的坐在床上。这位唐门一手打造出来的女强人,川中有名的女中豪杰,平日里是个杀伐果断的人物,可今日,心里却难免有些紧张。毕竟这是破题第一遭,今后的终身幸福,就全看今天了,饶是她已经自己给自己鼓了不少劲,可是当郑国宝掀下盖头,与她说起情话时,她还是觉得身上全没了力气,那一腔雄心壮志也早不知飞到哪去了。

    当男人的手,在这位唐门骄女的身上开始游走时,她忍不住低声叫了一声,“夫君,先别这样。若是一回偷营的乱兵杀到这里,可不羞死个人?还是让我把衣服穿好,把豹皮囊给我,等到乱兵来了,我可以保护夫君,为你杀敌。”

    “你已经嫁给我了,今后就是我保护你了。而不需要你保护我。你过去是唐门骄女,是武林女侠,不过今后,你就是我的娘子,你的夫君手握十数万兵马,掌握生杀大权。任是当朝一品,还是六部正堂,都要让我三分。今后谁要敢欺负你,我就为你出头,谁要是让你受了委屈,我就为你去讨公道。保护二字么,就不用了。乱兵是为咱们婚礼表演的戏子,不会让他们来败咱的兴,我们做我们的事,其他的事,让拿军饷的人去做就好了。”

    就在郑国宝将唐门第一美人剥成个白羊,精心撩拨之时,大营外,娄山关派出来的偷营人马,已经悄然来到近前。夜间行军,最大的困难就是掌握不住部队,下山时的一千多人,到现在还剩下不到八百,许多流民乞丐,趁着路上行军松散就逃的不知踪迹了。几位带队的又都是江湖豪杰,缺乏带兵经验,根本就没发觉有人开了小差。他们原本自恃轻功了得,没把这些士兵看在眼里。可是一走下来才发现,山路崎岖难行,对于轻功的发挥影响很大,论起翻山的本事,手下的山民比自己还要强的多。

    带头的好汉绰号草上飞,乃是当年有名的一位飞贼,若非播州收留,早就到天牢等砍头了,他也得算是播州最忠实的战士。只见他将手一摆“摸过去,干掉放哨的官兵。把营门开开,咱们冲进去。”

    “老大,我看了,门口好象没哨兵。”一名过去的手下,如今也是他的副手,在绿林中时与草上飞做惯了搭档,最是得力。他悄悄向前探勘了一番,回来禀报“我估摸,是哨兵都喝喜酒去了。营门也不用咱开,内应已经开了寨门,等着给咱领路了。还是个女人,是个娘们。大哥,这回咱可有福了。”

    草上飞听到有内应,心里更觉踏实,看来杨朝栋没骗我们,果然是有内应。“娘们?我过去看看,别乱喊,让他们听见,一会非火并不可。”

    等他凑到前去,见一个女人脸上蒙着青纱,身上一身夜行衣,裹的严实,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眸子。见他来了,只一招手“跟我走”。转身在前面领路。草上飞在播州旷的久了,就是头母猪,也让他觉得是貂禅。何况这女人虽然看不到五官,但光从后面看那苗条的身段,细如杨柳的纤腰,结实而翘起的丰屯,就让他觉得骨头都酥了。

    “二弟,把蒙汗药准备好,待会放起火来之后,给我把这娘们闷倒了,装麻袋里。这几年手上也有点钱,杨朝栋的娄山咱也不回了,一起火,就带着她跑,留下这些蠢货,替咱们阻挡官兵。娘的,这任务本就是个有去无回的差使,我草上飞可不是傻子,不会留在这陪葬。”

    这女人似乎对军营里的道路十分熟悉,三转两绕,轻车熟路,沿途并没撞上巡逻的官兵。草上飞隐约觉得,这军营里的兵,似乎少的有点过分,这女人又什么路数,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可是这带路的女人似乎是个冰山,对他们的搭讪连理都不理,可越是这样,草上飞心里就越像有个猫在拿爪子挠他一样。“臭娘们,将来我把你带回去,让你天天叫爹。”

    他心里琢磨着,步下不停,眼前见是一片临时搭建的库房。草上飞朝那手下使了个眼色,自己上前吸引那女子的注意力“姑娘,这是不是就是官军的粮仓了?”

    与此同时,他那手下已经拿出一块沾了迷药的手帕从后摸过去,准备掩住这女子的口鼻。哪知那女子却比他两人更快,在草上飞靠前之时,已经脚尖点地腾身跃出,挥手打出一片暗器,口中叱道:“这里不是什么粮仓,是你们的坟地,都给我去死吧。”一枚穿云炮腾空而起,在空中炸开片片火树银花。(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三章夺关(十八)

    草上飞与他的手下,一边腾挪躲闪着暗器,一边扯着脖子喊道:“不好,有埋伏,风紧扯呼!”作为积年惯匪,他几乎出于本能的就判断出,自己踏入了一个圈套之中。而这种圈套,是足以致命的。

    可是这支人马,不是绿林上惯于打家劫舍的匪帮,而是一群由地痞、无赖、乞丐、流民组成的所谓新军,而起中流砥柱作用的,是播州杨家自己的亲兵队。这些人在战斗力上或许比土匪略强,可是反应速度上,就弱了一筹。有人觉得该去执行任务,放火烧仓,有人觉得该列好阵势,准备接战突围,还有的人在想着风紧扯呼是什么意思。

    就在此时无数孔明灯升空,四处伏兵四起,灯球火把,将这支偷袭部队所处的位置,照的亮堂。几个仓库的大门已经打开,一队队士兵从里面冲了出来,手中端着快枪,举着长矛,还有人推出了几门小炮。带队的军官正是与郑国宝有两番合作经历的浙兵大将吴天德。他此次受命,带一营浙兵随郑国宝入川作战,这第一份战功,也就送了给他。

    令旗挥舞,枪炮齐发。这一营浙兵是从蓟辽防线上调下来的,乃是打老了仗的边军。女直也好,蒙古也罢,都是他们手下败将。小小的一支播州乱兵,在他们眼里自然也就如同儿戏一般,与其说是打仗,不如说是出操。

    播州这支人马,已经彻底乱了营。突如其来的埋伏。以及这支部队的战斗力,完全让这支播州人马不知所措。即使是其中最有战斗力的杨家亲兵,也只有与土司作战的经验,而没有与朝廷正军撕杀过。在他们心里,也认为有事即调土兵的大明官兵,就如同日常所见的卫所军一样,是一群武装起来的农夫,没有什么可怕。官兵有火枪不假,可即使是点火绳的准头枪,也不能枪枪命中。只要冲到对方眼前进行白刃战。那些官兵就得一哄而散。

    事实上土司间进行大规模械斗时,也会有人搬来火器,甚至从官兵手里搞到几支枪,但是于事无补。该赢的还是会赢。该输的还是会输。打仗是山神老爷的保佑。他老人家让谁赢。谁就能赢。山神爷喜欢的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好汉,不是只会躲在后面放铳的孬种。

    可是今天这仗,仿佛山神老爷不在播州一边。这种快枪如同泼水一般打过来。成排的勇士被扫倒。那些流民、乞丐,像受了惊吓的兔子,从这边跑到那边,从那边又跑到这边,可是不管跑到哪,都躲不开夺命的枪弹与箭矢。

    这几十位带队的江湖好汉也知,照这么下去,准是死路一条。江湖男儿义字当先,互相道了声珍重,各自施展轻功,朝不同的方向就逃。江湖的义气自然就是要保住自己的身家性命,不为了自己活,把别人的腿打断,就得算是良心中的良心。

    一鹤冲天、八步赶蝉、草上飞、浮光掠影、踏雪无痕、一苇渡江……片刻间,十几种轻身功夫,被各路高手施展开来,让人眼花缭乱。若是营内各派宗主皆在,定然要挑起拇指,赞一声“好轻功,好身手。”

    可惜那些浙兵见识浅薄,哪懂得神州国术博大精深,轻功之道奥妙无穷。也无心欣赏各位高人的身法是何等绝妙,只是按着长官的操典,前排兵士将手中长矛高高举起,向前猛刺。

    猛刺,突破!随着长枪的一个穿刺攻击,唐门的佳人一声娇呼“轻些”,让那在她身上交战的战士,士气更加旺盛,血液流动更快了几分。外面在浴血撕杀,新房之内,同样在激烈交战,也同样有人流血。

    催城破寨,突破屏障。这位唐门的天之骄女初次临阵,哪堪挞伐,方一交锋,就已经溃不成军,最后就是完全任凭丈夫摆布,想怎样就怎样,失去了战役的主动权。激烈的碰撞,交锋,碾压。这里的战阵之激烈,比起外面的战斗,也丝毫不逊色,只是交战双方,全都乐在其中而已。

    等到郑国宝将唐月亮杀的大败亏输,不住告饶,才得意的收了兵。唐月亮却用一双玉臂抱着郑国宝的腰,不让丈夫离开。“不许走。前些天,那马帮的大锅头多占了多少好处,今天活该她独守空房。哪也不许去,在这里陪我。”

    这位大小姐的强势,让郑国宝暗暗皱眉,不过想到,她之前是四川唐家的女当家,管的又是收债催租的活,如果不能做到足够强势,面冷心黑,这活也就没法干了。这种性格,也是正常的很,将来慢慢再说吧。他笑道:“你放心,我答应你了,今天陪你,肯定不到那边去。我只是要起来把衣服穿好,待会好听下面的人,来向我报捷请功时,总要有点样子。”

    唐月亮正是初承恩泽,娇弱无力之时,就只好蜷在被子里。郑国宝自己穿好了衣服,来到门口见宁中则一人一剑,守在外面,脸色通红。显然这帐篷隔音效果并不理想,连累这位无双剑只能在这听壁角。偏又因为覃氏行刺的事,宁中则不敢离开,生怕郑国宝遇刺。这各中关心之情,自是不必多说。

    见郑国宝出来,宁中则想起方才听到的那靡靡之音,脚步都有点无力。可是又忍不住,替他整理衣服,把几处褶皱拽平,“小心点吧。虽然乱兵可能平了,可是这营内,也不敢说绝对安全。我在这替你看着夫人,你自己多加小心。”

    郑国宝回头朝帐内一望,摇了摇头,唐大小姐比起宁中则来,终究还是差了一筹。“宁姐放心,我没事。这是在我自己的军营,哪有那么多凶险。要是这里不安全,也就没有什么安全的地方了。我这就去前面看看,杨朝栋给我送来多大的礼,我们又砍了多少人头。”

    这一战,基本可以算做官军完胜。战斗一开始,播州的部队就被打转了向,完全不知道该如何作战,后面的战斗,也就没了悬念。那些施展轻功,想要逃之夭夭各奔东西的江湖好汉武林高手,不是被乱枪打成筛子,被乱箭射成刺猬,就是被挂在大枪上当肉串。丐帮弟子,无业流民们,平时打个群架还行,在这种战阵里,根本就是添头。在乱枪之下,还知道乱跑躲避,等官军的大枪队一靠近肉搏,光剩了跪地求饶的份。

    担任骨干部队的那些亲兵,倒想着舍命放火。可是却连仓库的边都靠不过去,这支官兵与以往所见的卫所军不同,不但敢打肉搏,也善于打肉搏。他们比播州土兵发动肉搏更加积极,长枪阵训练有素,这些播州兵本身又没有铠甲,也没有缺乏强弓,难以接战。

    吴天德更是下了一道命令“杨家土兵,不要俘虏。”这些亲兵,最后都化做了一颗颗人头,做了浙兵的战功。

    郑国宝听后,不住点头“吴将军做的不错。杨家的人,我们一概不要俘虏,只要人头。其他人,投降者可以免死。那些俘虏,都赶到夫子营,仔细看管,谁敢闹事,立刻杀了。下面就看看,刘铤他们那边打的怎么样了。”

    十三道防线中,前几道防线都是由几姓旧人的宗族子弟兵负责防卫,这些人奉了各家命令,集体倒戈,刘铤和他的部队未遇抵抗,进展极快。夜间行军,对他也一样是个考验,好在刘家家丁的素质远胜于播州新军,因此倒没有多少掉队的。那些苗人和从红夷奴隶贩子手中买来的黑奴,也都是翻山好手,行军迅速,动作麻利,邓子龙和他的腾冲兵,倒落在后头。而打头的,则是几姓降兵,在前面充做向导。

    而另一边,顺着崎岖小路,秦邦屏、秦良玉兄妹与马千乘,带着数千白杆兵,由几姓旧人领路,直取娄山关小路,准备攀缘而上。马千乘提醒道:“良玉,这山势险要,千万小心。”

    “马大哥放心吧,这山难不住我。”秦良玉又看了看军营方向,心中暗道:姐夫你好好看着,我要打一场大大的胜仗来让你知道,我是有多厉害。(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四章夺关(十九)

    刘铤的人马有几姓旧人前面开路,一口气就直接突到了第八道防线之前,从这里开始,几道防线都是由流民、乞丐等新附军组成,不能像前几道防线那般畅通无阻。

    这支队伍还没凑到近前,从对面就飞来几支箭,有人高喊道:“什么人?你们要干什么?”

    “我们是山下守寨的人马,偷营的兄弟吃了亏,死伤大半,剩下的一些,好不容易杀出来。想要回关内,几位行个方便。”一边说,这支队伍一边靠了过来,等放哨的军兵看到队伍里居然有形同鬼魅的昆仑奴就晓得不好,刘铤却已经一声高喝,领着兵士猛冲上去。那些流民哪见过这等不要命的军伍,胡乱射了几箭,自己就先乱了阵脚,等刘铤带头杀进去,这些人就剩下乖乖跪地求饶的份。

    只是这一闹,总有人发射了一发信号,告诉后方,自己营地遇袭,靠伪装的办法已经混不上去。刘铤也不在意,吩咐道:“火器手,做好准备,给我拿枪打,用炮轰。我还就不信了,小小的娄山关,还真能挡住他刘爷爷不成么?告诉儿郎们,给我卖力打,进播州之后三天不封刀。海龙囤有的是钱,有的是女人,随便他们怎么折腾。”

    娄山关前,枪炮大做,杀声震天。郑国宝这边全无所觉,他先是按着人头发了犒赏,接着就把那些醉的不省人事的土司,都命人用凉水喷起来。集中到一处议事。这些人喝的天旋地转,即使被凉水泼了个透心凉,也还不大清醒,等看到帐前的那堆成京观的人头,以及捆成排的俘虏,才略微清醒了一点。

    “石柱宣慰马斗斛、楚金洞主覃氏,勾结杨逆应龙,预谋偷袭我的营垒。哪知他们这点小伎俩,早就被本官看个明白,将计就计。一举灭了播州贼的大军三千。斩首两千余颗。谁不信的,可以去那边数京观。播州几姓旧人,也弃暗投明,投奔朝廷。现在正领着朝廷大军。攻打娄山关。依我看用不了多久。这娄山也就该光复了。这说明什么?说明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跟朝廷作对的。只有死路一条!希望各位宣慰,一定要把这事记在心里,将来好对自己的部下详细分说,免得他们心里有些不当的念头,牵连你们这些当首领的。到时候,本官也不好做人啊。”

    安邦彦见这情形,酒被吓醒了五分,看来钦差娶妾也好,摆酒席也罢,实际上都是设好的计谋,挖个坑等着人往里跳。说不定,连他在成都逡巡不进,也是故意装出来的,为的就是今天的布局。若果真如此,此人的心计可够深的,实在不好对付。朝廷诸公向来行事讲个礼法规矩,他是什么都不讲,不在乎用各种卑鄙手段取胜的主,真要是他将来治西南,大家谁还想落好?

    他大胆问了一句“马斗斛勾结杨贼,实在罪不容诛,只是不知钦差可有何证据?”

    “证据?”郑国宝仿佛听的是什么笑话一样,轻拍桌案“本官的话,就是证据。”

    “钦差说的是,是小人糊涂了。但是那覃氏,现在何处?怎么只看捆了马斗斛,看不到那妖妇覃氏?”

    “她啊?本官另有用处,就不必您多费心了。楚金洞既然勾结杨应龙,也得受惩罚。本官已经派了兵马,前去楚金洞捉拿覃氏的余党,至于军中的洞丁健妇,也已全部拿下,你们谁要是想买几个人回去,待会可以来找我。价格的事,好商量。”

    西南各土司都没废除奴隶制,这种买卖奴隶的事,也不算稀罕。可是听郑国宝的意思,居然是要把整个楚金洞铲平,这种手段,就比较令人感到恐惧了。以往朝廷素柔远人,这些土司们即使触动帝国的逆鳞,受点教训,但最后还是高举轻落,像这种直接要下死手的时候,还是不多。

    奢崇明大着胆子问道:“不知钦差派的哪路人马,前往征剿楚金洞。若是人力不足,我等可以发兵代劳,为朝廷分忧。”

    “不必了。是曾军门的幕僚三策先生与曾军门的标营前往征讨,又有曾军门的密令在,想那小小楚金洞,怎挡的天兵一击。”

    几位土司又暗抽一口气,曾省吾的心腹幕僚带着曾省吾的嫡系人马,这一趟走下来,楚金洞能否继续存在,都大有可疑。郑国宝又道:“马斗斛好端端的,是怎么与杨应龙勾结的,这是一个可疑。第二个可疑之处,就是这营内,还有没有马斗斛的余党。要是还有的话,一定得挖出来,免得他们时刻威胁我官兵的腹心要害。可是本官分身乏术,审这贼人,就照顾不到战事,眼下前线上打的热闹,不知谁肯替本官分忧,去前线助刘总兵一臂之力。”

    几位土司谁不是明白人?一起想前跨步,拱手施礼道:“我等愿为朝廷分忧,为万岁出力。”

    等这几个土司告辞出去,连喊带骂的点动队伍,向娄山关方向去做援兵,曾省吾道:“钦差用的一条好苦肉计。这回不但娄山关可下,这些土司的人马,也得乖乖为官兵去做炮灰。只是这些土司的人马,都是乌合之众,真投到战阵上,也难以起多少作用。”

    “曾公。我也没想让他们真能催城拔寨,立下战功。我只是先要让他们看看,官兵是何等威风,以兵势震慑其胆,使其不敢生出二心。其次么,就是要让他们去消耗叛军的兵力、弹药还有体力。刘大刀其势虽烈,但是兵力有限,如果让他把精锐都消耗在逐层攻击上,这买卖就不合算了。消耗这种事,还是交给土司们和他们手上的人马好了,死一个少一个,不管交战双方谁死,对朝廷都不是坏事。”

    应付完了曾省吾,他又把玉莲花找来。新婚之夜,玉莲花拜了堂,就换了戎装,配合着张芙蓉伏击播州人马。晚上的交战中,马帮的好手、唐门的死士都参与其中,出力甚大,郑国宝自然要安慰几句。

    玉莲花却道:“没什么。这是夫君的事,就也是我的事。唐大小姐是个姑娘家,又出身大户人家,得多让着她点,要不然以后她闹起来,夫君也不好做人。毕竟四川也是唐门的地盘,闹翻了对谁都不好。我前面占了那么多便宜,多占了那许多时光,昨天晚上自己独处,也是应该的,没什么好说。”

    郑国宝自然不知道,就在他与唐大小姐共效于飞之时,唐大先生找到玉莲花,主动赞助了马帮三十具震天神弩,换取玉莲花与自己女儿结成战略同盟关系,这位马帮大锅头也知唐门制造的暗器是何等了得,对于这买卖也认为合算的很,自然也就表现的大度一些。

    “夫君我方才看到了覃洞主,她……她挺可怜的。”玉莲花当初闯码头时,曾经得过覃氏帮助,两人间多少有些交情。听说郑国宝将她赏给了孙大用,就特意把孙大用叫来,说要看看覃氏。结果孙大用此时已经到郑国宝身边听差,没人拦她。只是看到过去那位烟视媚行的洞主,变成了那副生不如死的模样,目光空洞,眼神呆滞,几乎与个活死人没什么区别,让玉莲花心生不忍,大着胆子来讨一个人情。

    “这女人平日里肉身布施不当一回事,怎么今天,倒好象挂着贞洁牌坊出来了?”

    “听她说,过去她做那些事,是为了杨应龙的江山,不得不做出的牺牲。她相信有朝一日,杨应龙会和她去过好日子,再多的苦也认了。可是这回,却是因为她的情报,要害的杨应龙失去门户,自己就认为自己是罪人。好日子既然没了,她也就想求个干净,可是……”

    “算了,这女人的事,你就别管了。她要是行刺成功,我哪还有命在?这种人,不值得可怜,将来不是被砍头,就是卖到教坊司去,就这两条路。老孙肯要她,倒是她的福气,回头看大用的手段吧。”

    玉莲花见求情失败,也不好再说什么,索性就坐在丈夫怀里,与他温存。传信报捷的兵,一个接一个,皆是说官兵又攻克一道防线,又斩了多少人头。等到天光大亮之时,却有个士兵来报“我军攻打娄山关下最后一道防线受阻,人马死伤甚重,请钦差定夺。”(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五章夺关(二十)

    第十三道防线,已经离娄山关距离甚近,背靠雄关,位于关上两门镇国将军的射程之内。地形险要,攻击面窄,朝廷人马虽多,但无法展开,难以真正发挥兵力上的优势,地势对守军相对有利。在这里负责防守的,原本也是新附军,可是杨朝栋为了独掌雄关,在洋兵进关后,就把田镇彪和他的二百御林军挤了出来,让他们负责第十三道防线的防御。

    这二百御林军乃是播州军的精华,由杨家、田家等新七姓中,精壮有力的少年郎组成,又都对山神发过誓,磕过头,喝过血酒,忠心耿耿。部队装备精良,二百人的队伍,披甲率居然超过了五成,还有几杆老火铳,两杆火绳枪撑场面,这样的武备在整个大西南,都算的起是一等一的精锐。

    田镇彪手上的钢刀,已经换了两口,这第三口,也快砍卷了刃,气的他骂道:“这是哪个龟儿子打的刀,简直要坑死老子,没砍的几个人,就又用不得了,来人,换刀。”

    官兵的进攻,一口气被打下去三次,连死尸都没抢回来,阵地之前到处是死尸,鲜血流的哪都是。虽然这几次负责攻击的都是土司兵,不是刘大刀的亲兵队,但好歹也振奋了三军的士气,遏制住了颓势。

    这半夜的仗,算是打断了播州军的脊梁,整个部队都被打寒了胆,开始的两道防线好歹还能支持一阵,打到后面的几道防线时。那些守军连与官兵接战的胆子都没有。枪一响,刘铤带着自己的家丁一冲锋,那些守寨的新附军,扔下好不容易修起来的工事,不顾一切的向后就跑。田镇彪若不是砍了几个溃军,连自己的队伍,都要被他们冲垮了。这刘铤也实在是太过了得,一人一刀如同魔神一般,杀人就似砍瓜切菜,全不费力。有几个江湖豪杰与播州勇士。也想过要阵斩刘铤。振奋士气,可是交手之下,却无人能挡的住刘铤三刀,就身首异处。

    刘三刀的名声。已经在播州兵内传开。恐惧、绝望情绪。蔓延在整个队伍里。那些江湖人见了刘铤就似见鬼,宁可被督战队砍死,也不愿意再往前去与刘铤交手。还有的干脆假做冲锋,实际是跑下去投官兵。这两百御林军自己的士气也发生了动摇,幸亏田镇彪浑身浴血,如同从地狱出来的魔鬼一般,盯着那些将士,高声呵斥,才稳定了局面。也多亏人力有穷,刘大刀纵然勇猛无敌,但也终究是个**凡胎,也需要休息,攻打第十三道防线的,是这些土司的兵,这才算维持住了防线。

    可是这三次打下来,田镇彪部下也伤亡超过三成,其他人的体力也消耗严重,握兵器的胳膊也有些颤抖,弓手也难以再发几箭了。“关上的大炮在干什么?刚才就派人去催他们开炮,怎么就没人动手?再说,关内为什么不发救兵?”

    田镇彪知道,现在关内还有数千生力军,内中还有那些体格健壮的洋兵。现在这个时候,必须有人来跟自己换防,让自己的部队也得到休整的机会。杨朝栋那个混蛋,难道不知道现在已经到了危急时刻,再内斗下去,大家就要一起完蛋?关上那两门大炮若是能开火,好歹也能为自己这分担一些压力,总好过自己独立去扛。派去催着发炮的兵士,已经去了两拨,可是刚才土司发动攻击时,城头的大炮还是没有动静,让他忍不住想骂娘。

    山下的刘铤则坐在马扎上,看着邓子龙问道:“老叔,怎么样?下一拨是您上,还是我上?小侄这一晚上杀的过瘾,让您一阵,也没什么大不了。您的家丁里听说还有暹罗人和佛郎机人,让他们卖卖力气?”

    邓子龙知道,这刘铤打仗向来是不肯让人的。他多半是看土司们吃亏太大,怕自己的家丁受了过大的损失,让自己去试探播州兵的虚实。他年纪虽大,胆子却大,打仗更是出了名的不要命,每每将自己陷入险地而不自知。这种机会,他哪肯放过,用手一推银髯“刘小子,你这大刀一晚上不知砍了多少,老夫这条枪,却只好吃你的剩饭。当初我和你爹,也是称兄论弟,有你这么当晚辈的么?也算你晓得尊老敬老,这一阵,我当仁不让,儿郎们,给我准备了。”

    明知对方关头上有两尊要命的铜炮,邓子龙却根本没往心里去。这种笨家伙能有什么准头,运气得多次,才会被它打到。若真是命衰到那个地步,那不死也没用了。他的家丁里有当年与东吁王朝作战中逮的缅兵俘虏,也有暹罗人,甚至还有在东吁担当顾问的佛郎机人,成员复杂的很。这些人不如刘铤的家丁善于翻山,却善于操纵火器,堪堪接近就是一排乱枪打过去,接着就是阵阵排枪。

    等到乱枪打过一阵,邓子龙居然冲在最前面,掌中长枪就如同出洞怪蟒,诸般技艺精湛纯熟,虽不似那百斤大刀施展开来威风凛凛如同天神,却胜在变化多端,刁钻难挡,与他交手的人,交手不过几招,就被大枪挑翻在地,即使着了甲也无作用。

    田镇彪见邓子龙这等武艺,不惊反喜。他自知自己的武艺凑过去也是送死,根本打不赢这老匹夫,可是这有什么关系?手下人回报,关上已经看见了洋人占据炮位,装药调试,看来是准备发炮了。这些夷人善用火器,操炮的水平,远高于播州本地人,由他们发炮定然万无一失。只要能用炮打死邓子龙,官兵的士气必然大受影响,这仗就变的对自己有利了。大明如今,无非是东李西麻,刘刀邓枪这几个将星而已,打死一个,整场仗都会发生巨大变数。死了邓子龙,就连刘大刀,也不敢像刚才那么要命的往上冲锋。

    他为了尽可能多的造成杀伤,不停调动着自己的士兵,让他们故意后撤,让邓子龙和他的部下,尽可能集中到那个狭窄的路口位置,这样一炮下去,谁也别想逃。眼看邓子龙果然如自己预料的那样,已经进入了预定的位置,他心头一阵狂喜,更有一种巨大猎物进入陷阱的紧张感。成名立万,就在今朝。我要割了这老儿的首级,再拎着首级去找杨总捅报功。“摇令旗,让洋人开炮。”

    播州兵红旗摇动,按照密令,这就是开火的信息。此时邓子龙已经带着自己的家丁在狭口处与播州兵激烈格斗,其他的亲兵则在他身后,就算他发现情况不对,也别想撤退,只能闭眼等死。

    关上洋兵也已经准备停当,见红旗摇动,立刻点燃了火绳,一声巨响,震动山谷,地面都仿佛震颤了一下。这铜炮威力倒真不可小觑,一炮下去哭爹叫娘之声不绝于耳,不知死伤了多少。

    田镇彪却气的跺脚道:“这他娘的洋兵是怎么搞的,他们怎么瞄的准,往哪打呢?怎么这炮全落到了自己人头上?”

    城头上瑞恩斯坦也在破口大骂“你们这些猪猡,蠢货,人渣。你们对的起佣兵的荣誉么?你们让伟大的瑞恩斯坦伯爵的名誉蒙羞。那个反贼还在下面活蹦乱跳,下一炮,给我瞄准点。”

    等到第二炮依旧落在播州兵头上,几乎让这支队伍彻底丧失战斗力。田镇彪若不是命大,也要被这一炮轰死。他隐约感觉到,接连两炮落到自己头上,似乎不是射击失误那么简单,正在这时,又有眼尖的士兵看见,城头上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不多时就有人看清了,大呼道:“旗号!城头上是明军的旗号,城头上站的是秦家白杆兵,娄山关,失守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六章灭播(一)

    田镇彪本来还想砍了这个乱喊的御林军,不让他在这扰乱军心。可是他抬眼仔细看去,只见城头上杨家的旗号果然已经被人换下去,升起的是大明的旗帜,另外还有秦马两家的旗号。邓子龙及他的部下,见娄山关上旗号已换,精神大振,攻势更为猛烈,播州兵阵线动摇,难以维持,已经接近全线崩溃的边缘。

    关头上那两门大炮的射击威力固大,可是为了安全考虑,谁也不敢连续开炮,第三炮什么时候能打响,还是个大问题。可娄山关失守的消息,却比几百门大炮齐射的威力更大。播州兵见自己固守的老家都丢了,后路断绝,眼前官兵攻势又猛,自己扼守的险地为官兵所得,前后失据,哪里还有斗志。这支杨家的强兵,也如同那些新附军一样,开始四散奔逃,跪地求饶。偶尔一些性情刚烈的,朝着官兵猛扑过去,也没有配合,白白送死。田镇彪摘了头盔,推开几个要护着他突围的亲兵,朝着播州方向跪下,连磕几个头“陛下、妹子,我对不起你们的托付,把咱的娄山关给丢了。先行一步,将来再当面给你们请罪!”钢刀横搭脖颈,用力一抹……

    未到正午,娄山关已经彻底易主,擒俘虏过万,斩首数千记,各路报功的使者,络绎不绝。郑国宝带着亲随及姬妾一路来到娄山关内,田伯光与瑞恩斯坦一起前来迎接。郑国宝笑道:“二位,真是朝廷的大功臣啊。若不是你们斩首杨朝栋。控制娄山关,朝廷这一仗,怕是也打不了这么顺利。”

    田伯光道:“哪里的话,这一仗小人可不敢居功,皆是这位西洋将军能杀善战,我不过是在后面给了杨朝栋一刀。可不敢和瑞恩斯坦大老爷去争功。”

    瑞恩斯坦道:“我的功劳也不能与秦小将军相比。秦良玉女士真是我见过的最勇敢的女战士之一,只带了几个人,就敢进城。若不是她吓住那些新附军,我们控制娄山关也没那么容易。”

    夜间登山不易,攀爬速度有限。秦良玉怕误了大事。仗着自己武艺高强,爬山术了得,扔下大队带了几个女亲兵先行进城。当时正是洋兵哗变,田伯光反水袭杀杨朝栋。城内一片大乱。有的新附军想要顽抗。有的则想到城外去投田镇彪。结果秦良玉入城后,大喊白杆兵全体进城,接管娄山关防务。弃械者免死。顽抗者必杀。

    夤夜之间,局势混乱,那些新军不料秦良玉如此胆大,带几个女兵就敢进城。只当秦家的几千白杆兵果真已经都进来了,自己的主将已经被杀,哪还是这支精锐的对手?纷纷跪地投降,最后才知道,居然是几个人,俘虏了自己几千人。但当时局面已经稳定下来,洋兵虎视眈眈,又有秦家亲兵陆续进关,再想反抗与送死无异,也就乖乖认倒霉。

    秦良玉房内,曲非烟撅着嘴道“你这回倒是威风了,带着几个人,就抓了几千人。姐夫以后一定会把你当宝贝一样,再看看我,爹也找不到,姐夫最近也没工夫陪我,他又娶了新人,是不是都不记得我了。”

    秦良玉昨天大显威风,心里也欢畅的很,抬手捏了她一把。“怎么会呢?姐夫跟我说过,咱们是内宅的小开心果,他怎么会不记得你了。等打完仗吧,揍死杨应龙之后,咱们一起过门,到时候咱两一起坐花轿,你说多好。”

    这两个丫头在这里说着心事,那边各路土司的酒基本全都醒了,忍着剧烈的头痛,前来给郑国宝道喜祝贺。之前他们对于朝廷,只是明服暗不服,谁心里都有自己的算盘,想着自己的主意,对于改土归流,都想要武力对抗。

    可是等到跟着官军攻了一次娄山,这些人算是彻底的没了武力对抗的念头。官军的神勇,实非自己能敌啊。那些火器犀利,铠甲坚固且不必说,就说这些人不要命的劲,哪是自己这些小邦土司的部下所能比拟。娄山关这天险,在土司战争中,就没被打下来过。即使是有内应,以官兵旁大的兵力,若是土司指挥,没有三两个月,也别想得手,打上一年半载也不算新鲜。可是从打到易手,不过一夜加半天的时光,让人忍不住怀疑,这支人马是天兵天将。再看看自己手下所谓的部队,那就是麻绳穿豆腐,提不起来。

    既然武力对抗走不通,那就只好改走迂回路线,听几姓头人说,自己不当土官,可以去当流官,至于怎么成为流官,自然是要烧香了。眼前放着一尊大佛不去拜,将来被革了职务,没了权柄,又能怪谁。

    这些土司都已经在自己的辖地作威作福多年,谁手上没有积蓄?打仗已经知道自己不成,那么劳军,总还是行的吧。历来明军作战,难点不在于怎么把敌人打败,而在于打败之后,有功者如何犒赏,阵亡者如何抚恤。朝廷向来在这方面喜欢跟武将为难,斩首的数字一查再查,军饷核销也是七折八扣,有时甚至打了胜仗的武官,反而会因为虚报首级或是扣一个杀良冒功的拿下问罪。以至于明军作战意志不高,战斗上十分消极。

    这回郑国宝领军最大的好处,就是没人敢卡他的的钱粮抚恤。斩首说多少就是多少,有时他甚至还主动把数字往上加一部分,让当官的腰包可以宽松一点。至于杀良冒功,郑国宝冷笑一声“播州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如几姓旧人那样,主动帮助官兵的,他们是良。另一种是主动帮着杨应龙,或心里认为杨应龙做的对的,那样的人算的什么良?杀了就杀了,没什么关系。”

    至于那些斩首数对应的赏金,阵亡者的抚恤,受伤者的汤药,以及有功人士的封赏,也不是太的问题。即使不算上土司们的踊跃输捐报效,单是前者在成都捉拿的那些丐帮长老,他们的家产土地就足以发放犒赏。娄山关内从杨朝栋的库房抄出来的金银财宝,也让郑国宝手头富裕,底气十足。

    任盈盈那里,则也有几个土司打点了关节,送上厚礼的同时,又夹带了几份庚贴过去。任盈盈转手把庚贴送到了唐月亮那。“我这的丫鬟侍女已经够用了,芙蓉那边,女侠也足够多。唐大小姐初来乍到,要是人手不齐,大可从中挑选,这些好歹都是好人家的女儿,用着放心。”

    唐月亮将那些送来庚贴的土司名字,一一记下,咬牙切齿道:“这帮该死的土司,想要打点门路,送钱送田就好,怎么想着送自己的闺女?早晚有他们好看的,这任氏也忒歹毒,把烫手山芋扔给了我,我若是不对相公说,就要落一个善妒的名声。魔教妖女,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养马城内,播州大总捅杨应龙,龙冠龙袍,穿戴整齐,率领新军五万,并苗兵七万,以本城为中心,列开阵势,做好与官军决一死战的准备。他听了龙骧禀报之后,已知不妙,点动大军,开赴娄山关,准备接应自己的儿子。可是没想到,终究晚来一步,娄山关还是失守了。

    只是这位杨霸王到底是见惯战阵的主,听了禀报之后,也不十分惊慌,反倒安慰部下“官兵虽然得了娄山关,但是伤亡必重。锐气已折,不堪为惧。我们元气未曾受损,有苗王的精锐苗兵作为我们的臂助,又有海龙囤天险,哪怕官兵百万,能奈我们如何?咱们在养马城养精蓄锐,等官兵到来之后,与他大战一场,将官兵斩尽杀绝,复夺娄山关!”(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七章灭播(二)

    龙骧当初曾想以养马城骑兵驰援娄山关,以保娄山不失。可没想到,养马城主将却拒绝执行他的命令。这主将乃是田氏宗族中人,支持的是田娘娘的儿子,杨朝栋被他视为寇仇。借官兵的手,把他的脑袋砍掉,正是最好不过,又怎么可能发兵去救?

    龙骧对于播州内部这种人事争斗,派系斗争,显然缺乏足够的了解,只考虑了军事层面,没考虑到斗争层面。在养马城碰了一鼻子灰,只好单骑到海龙囤求援。对于娄山关作战失败,播州国防部,这个龙骧一手打造出来的最高军事机构,经过几天讨论,皿煮投票,一致表示最大的责任人,是驸马龙骧。建议处置:革除龙骧一切职务,以观后效。

    当初设立国防部时,龙骧曾说,这是领先时代的机构设置,播州有了这个机构,不打就先赢了一半。可是现在,这个组织,却成了对付他自己的利刃。国防部里坐的都是杨家的人,现在的局面是,只要姓杨,姓田,就可以有个职务来坐。反之不杨不田,不属于新几姓圈子里的,播州是找不到一把椅子的,这种皿煮自有的先进制度下,龙骧这个外人,又在播州上窜下跳,影响力甚大,自然就碍了所有人的眼。

    他在立储之争中,也被各个派系都贴上了不可信任,没有立场,投机分子等标签。他不支持任何一个人做太子,甚至向杨应龙进过总捅不世袭。无太子的荒唐建言,谁能喜欢他?借着娄山关失守的事,各方势力口径一致共同发难,要把他赶出播州决策层,也就不足为怪。

    还是杨应龙念着他是自己的女婿,给他留了个幕僚位置,否则如今的龙骧,怕是要到前线去做个观察员之类的职位,或者回家去混日子。不过他倒是做什么都肯用心,听说杨应龙下令在养马城决战。就急忙跑来劝谏。

    “总捅陛下。岳父老泰山,这事可使不得。我们丢了娄山关,士气已经大为受挫,官兵新胜。士气正旺。如今正当避其锋芒。待其懈怠之后。再行反击。依小婿之见,官兵兵精粮足,训练有素。非我所能抵挡。正面交战,实非上策。不如化整为零,与官兵进行游斗。藏兵于民中,使其空有力气,不知打向哪里。我们可以趁机发动小规模突袭,烧其粮草,夺其军械,骚扰敌人,使其不能立足。待其师老兵疲,无力为继时,再行反击,定可一战功成。”

    龙骧这条计策,若是郑国宝听到,肯定会赞一句好谋略。这几乎就是后世一代伟人的十六字方针的转化,若是过真用在官兵身上,倒是能让郑国宝吃尽苦头。可是杨应龙却把脸一沉“胡闹!若你不是我的女婿,我现在就把你打出去!我堂堂总捅,百灵相助,杨家列祖列宗,十万大山的山神,都站在我这一边,我不去与官兵真刀真枪分个高低,却要藏起来,搞什么游斗,今后还有什么面子?再说了,那些苗人崇拜的是勇士,敬佩的是敢与猛虎熊罴正面搏斗的好汉,而不是你说的什么游斗。若是我下令如此布置,那些苗人就会认为我是没有胆子的软蛋,会离我而去。没有了外人帮忙,我们还拿什么对抗官兵?再说了,搞这游斗,我们的钱粮从哪来?拿什么养活三军?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若不把他们聚在一起,谁能保证这些人不做逃兵?我前脚把部队化整为零,后脚他们就会跑回家种地,或是去投了官兵。这十几万人在一起,彼此监督,才没有大规模逃跑的事发生,否则你当我乐意聚这么多人吃粮食么?我手上有这些人马,是我的本钱所在,若是藏在民间,几个乡巴佬,就能把我捆起来交给官兵请赏。你脑子不错,可惜终究是个外来人,不懂我们播州的实际情况,就不要乱说话了。娄山关的事,很多人对你有意见,你最近还是好好休息,多学多听,少发言的好。”

    龙骧垂头丧气,一腔壮志被打下去八成。自己本以为凭借远超时代的所学,定能大展拳脚,可惜事实却接二连三给他打击,就连一向支持他的杨应龙,也开始不再对他言听计从了。更让他灰心的事,杨应龙说的话,偏又是事实。想要搞游击战,群众支持是第一位。可问题是播州自从播州搞了皿煮自油,票选宣慰之后,就没有群众支持了,杨应龙这个总捅,由于不是皇帝,也让百姓觉得不靠谱,不肯支持。如果论民心争夺,自己这边肯定比不上官兵的优势大。当然杨家的宗族肯定支持杨应龙,其他人的宗族,则肯定支持自己的族长。另外那些下面的老百姓,则多半支持朝廷,只要朝廷给的赏金够高,他们谁都可以出卖。

    事实上,当几姓旧人投奔官军,出卖娄山关的消息传来后。暴怒的杨应龙曾传令,要血洗几姓老幼妇孺,作为对背叛行为的惩罚。可是部队派下去之后才发现,几姓的妇孺,居然都被人保护了起来。保护他们的,偏又是与杨家关系亲近的几个大宗族势力,他们将几姓家眷保护转送,悄悄的送往官兵控制区域,使杨应龙的血洗计划彻底破产。

    播州的社会保障局,第一时间侦破了这起里应外合,暗通官兵案。但是连保障局内的负责人,都与这起案子有关系,他的家人,也参与到保护者的队伍里。作为家族成员,他也只能把侦察报告扔了烧火,选择密不上报。即使报上去,杨应龙又能怎么样呢?把这几个家族也杀光?那里面可连他爱妾田娘娘的家族都参与进去了,若是他对田家下手,整个部队都得乱了营。而且田杨联姻,杨应龙总不能对自己的宗族动手吧。

    这张庞大结实的宗族关系网,网住了杨应龙的手脚,他甚至只能看着自己想要杀光的那几姓家眷,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溜出去,安全的进入明统区,或者按官府的叫法,叫光复区。这也没办法,娄山关失守后,下面的人人心动摇,不少人开始想着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开始秘密与官兵接触,这次营救几大家的丁口老弱,就是在向官兵示好。

    杨应龙深知,若是不能打一场漂亮的会战,重创明军的话,自己手下这些人,不知道有多少会倒戈到对面那边,到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大厦将倾,独木难扶。他龙骧垂头丧气的模样,又安慰道:“你也不要太难过。这会战,也是国防部做出的决定,不是你说的么,应该制度在人之上,不能反过来。既然国防部作出决定了,你也该服从这个决定。否则的话,不是成了你说的乱政?朕是万民之主,有大气运护身,此战有胜无败。别忘了,我可是咱们播州的战神,而且我们兵力还占优势,这一战,我们还是占了优势的。你只要尽心辅佐我,把这一仗打赢,咱们就不用发愁了。等安定了人心,振奋了士气,说不定就能打你说的那个游斗。再说,朝廷若是这次吃个大亏,也许就肯和咱们坐下来谈判,也不一定。”

    龙骧叹了口气,“一切全听岳父安排,小婿无有不遵。我这就下去检点器械,查验粮草,看看还缺少什么。咱们现在粮草不算太过充沛,只怕官军与咱们采取对峙之势,不肯进攻。”

    杨应龙摇了摇头“我看郑国宝的架势,似乎是想三下五除二,把咱们播州灭了,来个杀一儆百,吓唬其他土司,好实现他的改土归流。所以他肯定会带兵前来,到时候我就要让他知道,朕的手段,是何等了得,我要给他个终身难忘的教训!”(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八章灭播(三)

    郑国宝的娄山关营内,几个奇装异服,打扮特殊的人,在他眼前站成一排,必恭必敬,不敢有丝毫冒犯。这些人的武艺未必如何了得,但是许多江湖豪杰宁可得罪大派掌门,也不愿得罪这几个人。只因这些人都是五毒教中长老、护法,个个都有着一身了不起的用毒功夫,还有那传说中,神鬼莫测,杀人于无形的蛊术。这些东西已经超离了武功的范畴,谁敢去招惹?

    在西南三省之中,不算那些江湖好汉,就算是苗人峒主,对这些五毒教的长老,也是十分客气,生怕一个不慎,对方就会对自己的部落进行报复,到时候毒死若干牲畜,破坏部落水源,自己这个头人怕也就当到头了。有的长老,本身就兼职部落里的巫师,地位也自超然,属于目高于顶的角色。当年慕容鹉单丁战十杰,就是被这些长老一顿臭揍,打的鼻青脸肿。

    郑国宝对于他们,倒不像此地的土人那般畏惧。他连五毒教前教主都娶了,现在还在成都等着给他生孩子,对于五毒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们是善于用毒,但还没到无色无味,防不胜防,想杀谁,谁就一定死的地步。事实上,若是他们果真有此能耐,这西南武林,早就是五毒教一家独大了。至于那蛊,也是故意被传的如何神奇,为的就是吸引眼球,恐吓仇家,实际效果远没有宣传中那么强大。蓝凤凰那蛊王挣扎,毒性确实强。但也仅仅是毒性强而已,其他的功效根本没有。若是用之于战阵,蜇不了几个人,就得被打死。事实上,历代五毒教主,很少动用蛊王,就是知道这东西没什么用,拿来吓唬人还成,真用来克敌致胜,反倒露了底细。失了神秘性。

    五毒教一般都是花重金雇佣读书人。炮制一些苗疆的神秘传说出来,再派人四处宣扬,靠这种不着边际的恐怖故事,来让人对五毒教心生恐惧。不敢招惹。而这种怪力论神的故事。是最招老百姓喜欢的。靠这种苗疆怪谈,既为五毒教招揽了旅游资源,又让他们凶名远播。无人敢惹,也算一举两得。

    各家长老养蛊牧蛇的手艺,也与这蛊王类似,都是传说的神乎其技,揭穿了也不过泛泛而已。既然知道他们的根底,郑国宝哪把他们放在眼里。相反倒是这些长老,个个恭敬着国舅,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怒了这位大贵人,自己的身家性命就全完了。

    当初郑国宝初用兵时,他们就与蓝凤凰积极接触,可是实际上做出的动作不多,毕竟朝廷与播州的胜负,他们还不敢下断言,哪敢随便下注。等到娄山关易主,杨朝栋被杀,这些人开始把所有的筹码,都推到朝廷那边,决定忠于朝廷,决不动摇。

    “你们这次投诚,到底能带来多少好处?”郑国宝不紧不慢的看着这些长老“如今朝廷大军云集,不日即可直下海龙囤。到时候,凡是跟着杨应龙作乱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你们现在投诚,似乎已经有点晚了,要把你们算成阵前起义,似乎不是太容易啊。当然,凤凰的面子我要看,可是这个规矩,我也要讲啊。这官军里,又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你们不要让我为难。”

    “钦差放心,我们这次是诚心来降,自然有所表示。”一名长老抢先说道:“所有的阿芙蓉,我们全都带来了,愿意捐献给朝廷,不要分文。今后我们每年为朝廷上缴一百箱阿芙蓉,保证是上等货色,绝不会有所短缺。”

    另一名长老见郑国宝明显没有兴趣,向前一步“朝廷欲在西南实行改土归流之策,我等也有所耳闻。西南苗人未奉王化,乃是化外野民,不通道理,不知法度。若干年来,只知有苗王,不知有朝廷。若是在此地行改土归流,最大的阻力,就是他们。我等在苗疆各部,好歹还是能说上几句话的,到时候,定然会为朝廷出力,尽力安抚苗民,不让他们坏了朝廷的安排。”

    “苗人未尊王化,这个借口本官已经听了很多次了,实在是不感兴趣。”郑国宝面色越发冷漠“朝廷从来没有放弃过对苗人的教育,可是他们自己拒绝受教育的机会。一方面不肯学习汉字,不肯学习汉家的法理,另一方面,却又借口自己未尊王化,为所欲为,乃至搞起了国中之国。有了冲突,就肆意胡为,得了便宜什么都不说,吃了亏,就说是朝廷凌虐他们这些化外野人,天下还有比这更不讲道理的事么?朝廷今后会派汉官来管理他们,让他们学习汉家的文化,受汉家的教育,学习法理,融入汉人的生活。他们自己,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真心归附朝廷,编户齐民,按规矩交税完粮,服他们该服的徭役,另一个选择,就是学都掌蛮,起兵叛乱,然后一个不留的被杀光。没有第三条路可以走,大明只有一个朝廷,一个制度,容不得他们仗着自己化外野人的身份,就为所欲为。这些年,朝廷对苗人不薄,于他们多有容让,连赋税都不怎么收。可是苗人的回报是什么?苗王跟着杨应龙叛乱起兵,用可耻的背叛,对待朝廷的善意,就得有面对朝廷惩罚的觉悟。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然后仗着自己野人的身份逃脱制裁,一等峒主二等官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回了。杨应龙不是在养马城检点人马,准备与朝廷决战么?那些苗人大可加入进去,看看他们有什么本事,与朝廷的经制官健,一决高下!”

    几个五毒教长老吓的冷汗直流,他们又何尝不曾背叛过蓝凤凰?若是国舅因此降下怒火,又哪里担待的起。连忙跪下磕头道:“钦差息怒。我等定然将钦差的意思,转告各部峒主头人,让他们安心配合朝廷的制度,不敢再有丝毫冒犯。至于养马城的事,我们今天也特意带来了一位苗王的代表,与钦差共商大计。”

    与那些长老跪在一处的,有个三十里许,相貌英武的汉子,见郑国宝看向自己,连忙磕了个头,“在下木英雄,给尊贵的钦差阁下见礼。”

    郑国宝先示意他坐下说话,然后问道:“你是苗王白腾蛟的什么人?你今天来,是代表你的意思,还是代表苗王的意思,又或者是杨应龙的意思?”

    木英雄一笑“在下的妹妹,乃是苗王的侧妃,我在族内,也是能做的了主的。今日前来,既是苗王的意思,也是本人的意思,却没有杨应龙的意思。我们苗人与播州世代友好,出兵帮忙,只是为了朋友间的友谊。可是与伟大的朝廷作对,并非我们的本意。这些年来,汉苗的冲突,有很多时候,也是因为两下语言不通,风俗各异,各种误会所导致。苗王命我前来,是想向钦差做出解释,并且希望钦差给我们一个赎罪的机会。只要朝廷肯对苗王进行招安,册封他为未来的播州宣慰,并许诺停止改土归流,我们的几万苗兵,就会撤出战场,严守中立。作为答谢,我们将送上十斗金沙,一百张豹皮,四十根大木,十名族内绝色美人,作为对钦差的答谢。”

    郑国宝面沉似水,语气冷漠“苗王事到如今,就是这个态度?那你替我转告苗王,他说的这些,我全都拒绝。他可以选择战斗到底,然后被我灭族。也可以选择肉袒牵羊,来我营内投降。至于他说的那些礼物,等我军打进他的洞府,这些东西,我自己就可以拿。”(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九章灭播(四)

    木英雄似乎早已经料到郑国宝会这样回答,倒是也不惊慌,依旧笑道:“钦差息怒,方才我说的是我们大王的意思,下面要说的,才是小人自己的意思。”

    “哦?你的意思,倒可以说来听听。”郑国宝两眼盯着木英雄,觉得对方这话说的,开始有些味道了。

    “苗人之所以肯帮杨应龙,是因为他给我们盐巴。在西南这个地方,盐巴比银子还要好用。其实不单是盐,花布、粮食、阿芙蓉,在我们这,都比白银更好用。汉商利用这一点,赚取差价,也发了横财。我们苗人不懂你们汉人的规矩,也不明白你们的道理,我们只相信手里的东西,谁肯给我们财宝,我们就听谁使唤。谁出的价码高一些,我们就为谁卖命,这些年来一直如此。白腾蛟他是个很传统的人,在他心里,认为老规矩从来不能变。这块地方是属于苗人,而不是属于汉人的,所以他对大明没有什么归属感,自然不要指望他对皇帝有什么忠诚。他对杨应龙,也没什么好感,只是杨应龙的兄弟,娶了白腾蛟那丑陋的闺女,两家就是亲戚,而杨应龙又肯给我们盐巴,花布,我们自然就为他效力。可是从心里,我们看不起杨应龙,一直想要找个机会,取而代之。其实说来很有意思,如果不是在乎朝廷的想法,怕引来大明的官兵,白腾蛟早就想对播州搞武力吞并,不会等到今天。杨应龙反倒是靠着朝廷。才活到今天。若是钦差在这里搞改土归流,白腾蛟将是第一个反对者。他会杀你们的汉官,放火烧毁官衙,捣毁你们的学堂。总之他不会让这里打上任何明朝的记号,这里只属于苗人。”

    “听你的意思,似乎木将军你对他的做法并不是很认同?”

    “是啊,白腾蛟太传统,又太不合时宜了。实不相瞒,我到中原学过武艺。虽然没学到传说中,那些如同神仙一般的手段。但是却见识过你们汉人的文化。我读汉书。学汉字,说汉话。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让苗人融入到你们汉人的圈子中去,做大明的子民。白腾蛟一直认为自己是大山的主人。却没想过。他只是这十万大山的奴隶。一辈子不走出大山。也就一辈子受穷。我与他不同,我知道,该怎么跟大明相处。知道该怎么带着族人,走向他们真正的幸福。”

    “那你的真正意思是?”

    “苗人需要苗王,但白腾蛟不适合再做这个苗王了。我妹妹前不久生了个儿子,我认为他才是苗人真正的主人。至于白腾蛟,他过时了。”

    郑国宝点点头,“你的意思,本官似乎明白了一些。但是,白腾蛟是你的妹夫,你就不考虑一下,你妹妹的感受?”

    “尊敬的钦差,我有很多姐妹,苗王却只有一个,这就是问题核心所在。我要考虑她的感受,更要考虑我的家族,以及我苗家的万千黎民。楚金洞已经被您的怒火夷为平地,他们的一切,都被朝廷接收,听说男人要做奴隶,女人要官卖。我不想步其后尘,让自己的子民遭殃。所以,白腾蛟必须死。他的妻妾儿女,除了我妹妹和我外甥以外,其他人也都要死。如果钦差您喜欢,我妹妹可以任您享用,这根本就不是问题。我要的,只是我的外甥当上苗王,白腾蛟和他的宗族死光。”

    “那你能付出什么呢?别跟我说苗人两不相帮,我手下有大将刘大刀。当年你们苗人第一勇士,在刘大刀手上也没走过三个回合,就被劈死了。从那以后,你们见刘大刀就腿软,疆场上,只要他的旗号立起来,我保证你们苗人的士兵,先自己乱了阵脚。就算没有你当内应,一样会有许多人逃离战场。苗王虽然是苗人共主,可是他的统带能力并不出色,苗人若是能做到令行禁止,也不会混成现在这个惨样。”

    木英雄也不辩解,点头认下。“钦差说的对。苗人缺乏纪律,不懂得服从。即使是苗王,也只能命令他们,却不能约束他们。战场上,见了刘将军的旗号,我军军心必乱。不过这种骚乱,不成规模,动摇不了阵线。在下的家族,在苗人中有相当大的影响力,我到时候,可以顺势带队先撤。我们的撤退,是成建制,成规模的撤,还会大喊大叫,破坏整个部队阵线。白腾蛟的藏身处十分隐秘,我们可以为官兵领路,帮你们将他的几个藏身地,全部扫荡一空。他这些年积蓄了不少财宝金珠,你们也可以全部搬走,以充军实。”

    “怎么,这些东西,木将军您自己不想要么?据我所知,苗人生活不易,都喜欢积累财宝金珠,若是您他日想扶助外甥上位,拉拢各部头人,怕也离不开钱财吧。”

    “只要当了苗王,就不愁没有财宝,这个道理,在下是懂的。再说,只要将白腾蛟和他的其他子嗣宗族全都杀光,没有人能和我的外甥争夺王位,他不继承,谁来继承?即使是各部落里最顽固的头人,也无法对这个安排说三道四。而国舅您的友谊,将比任何金银财宝都要珍贵,大明的部队,也是我外甥戴上王冠的最佳保证。”

    郑国宝暗想,等你羽翼一成,自然就要把你外甥解决,自己取而代之。看来中原学艺期间,武功虽然没能学成,但各种阴谋权术,学的倒是不错。他又问道:“本官怎么觉得,这些东西似乎还是不太够啊。木将军的筹码,仅止于此么?”

    木英雄道:“在下还有最后一件筹码。海龙囤虽然不及娄山关险要,但是却是杨家八百年心血结晶。三道关口,七道营垒,皆是用心修筑,坚固异常。守卫那里的,也是杨家的宗族子弟兵,个个肯出死力,对杨家忠心耿耿。即使朝廷用火炮轰击,也要打上不知多少时光。不过海龙囤山后,有一条小路可通山顶,这条路,又名山神道,即使是杨家人也没多少人清楚。乃是我部落一位采药老人少年时发现的,知道者寥寥无几。我的人,会为朝廷带路,帮你们偷袭海龙囤。”

    “好,此事成交。只要你言而有信,我就捧你做新的苗王。不过改土归流的事,是大势所趋,不能更改,我方才说的话,也不是吓唬你,无规则无底线柔远人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如果你敢对朝廷耍花样,这大西南或许就再也不需要苗王了。”

    木英雄完成了目的,满意的告辞而去。其他长老们,则答应到苗人里去做思想工作。他们本来就接近巫蛊,在迷信的苗人中,极有地位。由他们进行分化游说,加上峨眉和尚的劝说,庞大的苗兵队伍里,不知有多少峒主,会产生了动摇情绪。

    任盈盈问道:“白腾蛟固然是个鼠目寸光的人,木英雄就一定可信么?若是他成为苗王之后,继续反对改土归流,与朝廷做对可怎么办?我看他非是等闲之辈,若是由他领导苗人与朝廷作对,只怕比白腾蛟更为可怕。”

    “盈盈,他或许比白腾蛟更出色,只是他的野心太大,这就是他自取灭亡之路。这一战,苗兵参战者近十万,可以说苗人青壮,全都在此。你以为他们可以全身而退么?等到会战时,我不管他们是跑也好,是降也好,我都会对他们进行追杀,最少也要杀去他四成人马。损失了这么多青壮以后,即使木英雄再怎么了得,也休想有力量反抗朝廷。我还会派人,把他勾结朝廷的事进行散布,动摇他的威信,将来的苗人里,是不会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苗王的。”

    “既然夫君早有准备,妾身就不多言了,就等着看夫君如何大破敌兵,生擒杨应龙。”(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章灭播(五)

    一连三日,郑国宝在娄山关休整部队,犒赏三军。他的粮食远比杨应龙充沛,资源也更充足。单是成都灭了丐帮长老缴获的粮食,就足够支持大军数月之用。蜀王那边,也积极输捐,拿出多年来王府积蓄的粮食,为大军当做军粮。蜀王在四川广有土地,积粮万千,他的支援更让郑国宝底气十足。当然,蜀王的援助也并非没有代价,四川自流井的盐井生意,蜀王十分有兴趣,而两淮盐票,蜀王更有兴趣。

    郑国宝对藩王素来给面子,蜀王一提,他便点头应允,痛快的批了条子。他的条子在两淮盐场,比官府印制的盐票要好用的多,有了这条子,蜀王就可以在淮北支盐,两下交情更深。玉莲花那位交好的寡妇郡主,也通过与玉莲花的关系,和郑国宝搭上线,拿出私房入股。蜀王是四川的地头蛇,他与郑国宝关系蜜里调油,整个部队的后勤供给情况都大有提高,这种对峙,郑国宝根本就不在乎。

    相比之下,杨应龙的日子可不那么好过。以往土司的战斗里,都是让下面的人自己带粮食,战后去抢夺战利品就好了。可是这回与朝廷作战,乃是播州立国后的第一战,作战模式与以往完全不同。按照龙骧当初的建议,要发军饷,要负责饮食,还要让当兵的吃饱饭。这样的粮食开销,可不是一笔小数字。每天看着粮食减少,杨家的督粮官心疼的仿佛剜肉。“陛下。咱还是打吧。要是这么和官兵消耗下去,不等官兵来打,咱们就要倾家荡产了。官兵不来,咱们就主动去挑战,把娄山关夺回来吧。”

    如果单是督粮官,杨应龙还可以不在乎。可是杨家宗族组成的国防部,他们的意见,杨应龙就不得不考虑了。在战前的生意里,朝廷方面拿出大价格来收粮,国防部的人明知战争情况下。自己作为缺粮的一方。卖军粮是不对的。可是对方开的价码实在是太诱人,他们忍不住,只好进行了一些小小的周转。当然,这种周转的数额十分有限。完全在可控的范围内。可以用鼠患。斗差之类的借口应付过去。再不行,就给当兵的饭里多放点沙子,也不至于露馅。

    可是当几个掌权者。每个人都进行了一些小小的周转后,这仓库里粮食的数目,就有些交代不下去了。如果继续对耗,这种数目上的亏空,就有可能捂不住盖子。即使用阴兵借粮这一类的理由进行推脱,可是国防部的位置,所有人都在盯着。大家都姓杨,谁不想坐一坐这个位置?为了保住这个位置,为了保住选票,他们必须把这个事情盖住,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与官兵决战,等把官兵打败之后,这种亏空也就不成问题。如果被官兵打败,也可以把亏空怪在官兵头上,总之自己的利益不能受损失,自己的选票必须保住,这才是皿煮自有的真意。

    对峙期间,朝廷也不老实,郑国宝组织了大批俘虏,拿着土制的喇叭,朝杨应龙的部队喊话。这些流民新军,有很多都是旧相识,叫的出名字的。郑国宝这也有些口齿伶俐之人,喊话极有煽动性“吴老四。你别在播州那待着了,朝廷这面每天管三顿饭,播州那边,只给两顿。朝廷这五天吃一次肉,播州一个月不见荤腥,你们还在那混什么?过来吧,当夫子干活,比当兵卖命强,就凭你们能打的过官兵么?这边一个月发一身衣服,干活还给算工钱,这好日子去哪找啊。我告诉你,来了以后,就能当伍长,咱们可都是丐帮出身,我能骗你么?咱们解帮主也在,只要你肯过来,帮主说不定还会给你个头目来当。”

    在这种宣传手段下,逃兵越来越多,从三个五个,到三十五十,最后甚至是整百的开小差。杨应龙的军法处,一口气砍了几十颗脑袋,也难以控制这种逃跑。只好下了命令,晚上睡觉时,裤腰带都栓在一处,一个动,大家都能醒,谁也别想跑。

    龙骧却从中看到了机会,面见杨应龙道:“岳父,我看不如让咱们招贤馆内养活的武林高手,冒充这些逃兵,混到官军之中。不管是烧掉官军的粮草火药,还是刺死郑国宝,都可以令官兵不战自败,免得我军与官兵直接交战。”

    杨应龙一摇头,“那些江湖草莽,成不了什么大事。这些人投我播州,混吃混喝,打打顺风仗还可以,这么重要的差使,怎么能交给他们?我看,多半不成。”

    “岳丈,纵然不成,也好歹是把他们打发了,总好过让他们在这里白吃粮食,只会添乱。”龙骧从心里就看不起这些江湖草莽,这干人大多是犯了重罪,被大明朝通缉的狠了,没地方投奔,就只好来播州落脚,躲避大明朝廷的追捕。就没有几个是遵纪守法的良民,他们在大明为非作歹,到了播州,就别指望他们能安分守己的过日子。尤其是这几百匪徒凑在一起,破坏力更是惊人。自从播州修了招贤馆,网罗天下英雄以来,每天都有恶性案件发生,让杨家的声望大受打击。杨应龙又好名声,总是端着播州武林盟主的派头,来着不拒,要维持个西南孟尝的名头。这播州招贤馆内,伙食好待遇高,三餐酒肉,供应充足,为了免得他们对播州的民女下手,还要花钱为他们找粉头陪宿,给播州经济带来巨大压力。把这群人渣驱逐出去,也算是甩掉了个大包袱。

    那些江湖草莽听说杨应龙让他们前去行刺,表现的倒也十分四海“杨盟主……阿不对,应该是伟大的总捅陛下。您待咱们弟兄,天高地厚,我们哪能不给您卖命?咱们江湖人,与官府上的人不同。讲的是义气二字,做人最重要的就是讲信用,够朋友。您放心,您的事就是我们的事,您的仇人,就是我们的仇人。不就是个小小的郑国宝么?杀他还叫事?咱们哪个不是高来高去,飞檐走壁的一流高手,杀一狗官,不费吹灰之力,您就等好消息吧。”

    这数百高手趁着夜色掩护离了养马城,直奔官军营盘而去,有人问道“我说这位兄台,难道咱们真要去刺杀郑国宝?我听说,现在各大派掌门,以及本门高手都在军营里给他做保镖,咱们人虽然多,他们的人却也不少,又有那许多官兵,我们有胜算么?”

    “你傻啊?咱们江湖人,最重的是个智字。当初杨应龙肯给咱们好酒好肉,又有女人陪着咱们,就在他那混些吃喝。现在官兵都来了,眼看他自己就要掉脑袋了,咱还陪着他等死么?没听说,官兵那边当夫子有肉吃,发衣服,还发工钱。丐帮弟子去了,就当伍长,咱们谁的功夫不比那些弟子高,估计直接就能当个小军官,日子过的就比这差了?咱们去了以后先投降,再露功夫,说不定直接就能给钦差当亲兵队。我可听说了,这钦差妻妾成群,咱们说不定到时候还能与他的爱妾勾搭勾搭,人财两得。”

    这些人想着美事,一路摸到营门附近,结果还没等说话,营内就有一彪骑兵撞了出来,举着三眼铳就要开火。吓的这些江湖好汉们个个施展一招猛虎伏地式,跪地磕头道:“我等是弃暗投明,来投奔官军的。我们是阵前起义的义士,不是来偷营的反贼啊。”

    “阵前起义?”那带兵的军官,似乎对这些人见的多了,吩咐一声“全捆起来。看他们跑的挺快,可能身上有功夫,拿上好的粗绳子捆。”等一个个捆成粽子之后,军官冷笑一声“送到练将军那,先让他们学规矩。等学完规矩之后,编到选锋队里,打海龙囤的时候,全用的上。”

    那为首的好汉大喊道:“不是说当夫子么?还有工钱,有军衔,你们不能说了不算啊。”

    那军官见他们都被捆个结实,也不怕他们跑了。“你说那夫子的待遇是有,不过要么是当官的享受,要么就是你在锦衣卫里有人,否则的话,就给我老实的去扛麻包,一天工作九个时辰,给两顿饭吃。就这,现在也没名额了,老实的给我去当选锋,敢多嘴多舌,直接拉出去砍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一章灭播(六)

    武林高手们派出去如石沉大海没了消息,杨应龙倒也没什么遗憾。这些除了吃喝就是捣乱的寄生虫,对于播州大业无甚帮助,这回借刀杀人,倒是省得脏自己的手。不过内部催战的声音,并没有因为少了这些江湖人而稍有减退,同时,杨应龙也发现,曾经立下汗马功劳的播州劳动保障局,似乎也越来越难以使用,探察消息的效率越来越低下。

    这自然不是这个号称小锦衣的组织突然指挥不灵,或是单纯的工作失误。而是这个本应无条件忠于自己的团体内部,怕是发生了什么变故。官军大兵压境,有自己小算盘的人,看来越来越多了。这一仗,必须要打。

    “哦?杨应龙要对咱们发动主动攻击?哈哈,这倒是省了我的手脚。这回播州人,自己送上门来,看来他的气数是要尽了。”郑国宝看着手上的情报,眉飞色舞“他若是猫在海龙囤,凭险死守,好歹还能多耗几个月。这回主动以大军跟官兵打主力会战,这简直就是以彼之短,攻我之长,如何不败?传我命令,召集各位将军,共商军情。”

    那份情报的来源,乃是播州的社会保障局,可靠性自是不用怀疑。杨家的人到了这一步,也开始在找退路,寻归宿,希望跟朝廷实现私下媾和,保住自己的身家性命,至于海龙囤或是播州共和国的命运,那就没人关心了。

    任盈盈道:“看来之前的消息没问题,播州那些炒了粮食的人。为了盖盖子,也在催促杨应龙进兵决战。现在连姓杨的都开始倒戈了,可见杨应龙气数已尽,活该朝廷打个大胜仗。之前还以为播州那边是铁板一块呢,现在看来,也不是那么回事。”

    “这还是前面娄山关打的顺,杨家的人被吓破了胆。这几天,又有大批的逃兵,让播州人心不稳,觉得自己的气数到头了。再打下去。就是死路一条。现在就开始给自己找后路,被家族求个保命符。前者几姓旧人的家眷,就是这干人送回来的,为的还不是先走上个人情。将来好说话。社会保障局这帮人。当初号称播州小锦衣。得罪人无数,现在就主动投诚,想要在将来保住自己的小命而已。再说了。他们觉得播州离不开姓杨的坐镇,杨应龙必死无疑,就以为自己有了接掌播州门户的机会。这里面,怕是很有些杨应龙的亲族近支,被他倚为臂助的大人物,也在背后捅他的刀子。”

    “夫君当初重用几姓旧人,答应日后改土归流,也要有他们一份产业,有他们的饭吃。还要保举他们担任流官,那这些姓杨的投诚,夫君又要怎么安排?”

    “几姓旧人是几姓旧人,杨家是杨家,两者不可比。”郑国宝面露杀机“杨家号称传承二十九代,享国八百余年,在播州很有人望,若是肯与几姓大族相忍为国,动他也不容易。要不是杨应龙吃饱了撑的,搞什么播州共和国,把自己家积累的人望全都败光,咱们兵发播州,这仗怕是有的打。可若是杨家还有人在,说不定今后就会接着与朝廷争夺民心,破坏改土归流。将来的流官,在这要么做杨家的提线木偶,要么就连待都待不住。我是不会留这么个祸害,在播州破坏朝廷大计的。所以这回,不管他们做什么,也别想保住自己的命。我也不管他们是真心想反,还是被裹胁着不得不反,总之姓杨的必须死。杨应龙这种人要死,老百姓之中甚有人望的所谓名士,善人,贤达,更要死。几姓旧人中,这样的人物,我会把他们软禁在京师,不让他们到播州来坏朝廷的事。至于播州的老百姓,敢和杨家穿一条裤子的,一样要死。其他的么,只需要明白,人生有两件事不可避免,一是死亡,二是纳税。只要把这个记住,就能老实的活着。”

    任盈盈点头道:“夫君有此雄心壮志,也不怕这些土司不能制的服。这播州是个天赐的福地,可惜多年以来,朝廷没从这里征走一文钱的税,这回把这地方夺过来,朝廷准又能发一笔横财。”

    大帐之内,各位大将以及曾省吾等人俱以到齐。见郑国宝进帐,众人起身见礼,郑国宝笑着示意“列公请坐。播州贼动兵的消息,大家想必都已经听说了。这是他们自己上门送死,天赐一件大功劳,大家可要加把劲,多多杀人。本官各处筹措了海量的金银,作为这此平贼的赏金。你们可不要让本官的钱发不下去,那么多的银子,我可没有牲口再驮回去。”

    众人一阵大笑,风飞翔道:“末将等都是粗鄙武人,只晓得冲锋陷阵,卖命卖力气,这些都没问题。可是这仗怎么打,那就得看钦差您老人家的安排了。想钦差一计成功,飞夺娄山关,谈笑之间,乱军十万,灰飞湮灭。比起当日的江东美周郎,还要胜上几分。有您运筹帷幄,只要随便拿个谋略出来,就能将杨应龙杀个片甲不存。我等之要听令行事,就能打个大胜仗。”

    郑国宝摇头道:“风将军,你这就是要坑我了。我有多少斤两,自己清楚的很。讲行军打仗,我一窍不通,若是让我指挥你们打仗,那么这仗就是有输无赢。所以这打仗的事,还是得找明白人。曾公,这一仗,我就交给你想办法了,我就在这带个耳朵听,你就是我的嘴巴,替我说。该怎么打,你们自己拿主意,我不干涉。只要你们记住一件事,朝廷要的是打胜仗,其他的,都没关系。只要打赢了就行,杀多少人,都没有关系。所以你们不要怕杀人,不要怕御史言官,也不要怕什么有伤天和。我的要求就两条,第一,打胜仗,第二,杀光杨家人。其他的,就你们自己想办法吧。”

    曾省吾当年消灭都掌蛮,也没少受御史言官弹劾,多亏当时张居正在位,保下了这位江陵党宿将。这回有了国舅的亲口许诺,也就不怕事后被追责,曾省吾得以大施拳脚,没了束缚。当即一拱手“既然如此,曾某也就僭越了,若是有什么说的不到之处,还望钦差多多指正。”

    郑国宝见曾省吾分派人马,安排用兵,自己是半个字也听不懂。不过他也有主意,曾省吾是带过兵,经过实战的人,在坐的也多是老军伍,若是分派有问题,他们肯定能听出来。退一万步讲,这些人说的即使不靠谱,也比自己说的靠谱,也就不加干涉。

    沐睿听着曾省吾分派,忽然问道:“曾军门,这分派我听着不对劲啊。钦差这一路,要吸引杨应龙主力,这不是拿钦差当了诱饵?你这一路,人马又比杨应龙的少,您这是什么意思?”

    曾省吾笑道:“杨应龙急于寻我军主力对决,只有见了钦差旗号,才能把他们吸引过来,聚而歼之。放心,到时候本官以钦差之名,前往应敌,钦差坐镇娄山关,保管万无一失,不会有任何风险。”

    郑国宝道:“曾公的安排,本官放心的很。不过让我坐镇娄山,那就不必了。杨应龙一个化外酋长,带着一群乌合之众,有什么可怕。我倒要去阵前看看,我的几个侧室,还等着看我如何生擒这位播州霸王呢。不用曾公冒充我前去应敌,我就自己去,看看杨贼能奈我何?”(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二章灭播(七)

    播州共和国初起时,对外号称有兵二十万。自古以来,兵不厌诈。两军交战之前,彼此双方都喜欢以少称多,往往有三五万人,就敢称十数万甚至数十万。白莲教这等乱臣贼子,兵力虚报几十倍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也让官军在报斩获时,往往与首级对不上。明明歼灭的是反贼一个万人大军,首级连好带坏,怎么数也过不去百颗。可是杨应龙这二十万兵,却不在此列。这个数字是来自于播州国防部以及社会保障局两个机构共同统计,又有军需处的支出为凭,还是十分可靠的。等到与官兵对阵时,号称有兵一百五十万,那则是恢复了虚报兵数的光荣传统,与事实是两回事。

    官兵方面,往往是以多打少,可这回却因为考虑补给因素,动员的兵力并不比播州兵多。兵力不超过十五万,论起兵员总额,反倒小于叛军,这也是历来官兵剿灭作战中,少有的特殊情况。

    不过在之前的娄山关大战中,杨朝栋全军覆没,几姓旧人倒戈,加上土司们的附庸兵,现在双方兵力,渐渐演变为官兵方面二十余万,播州方面十五万。这回杨应龙一下子押上了手中全部的筹码,除去海龙囤留守的骨干部队外,播州共和国各地兵力,乃至全部青壮全部征发,悉数在此。可以说他将播州共和国的国运,都赌在了这一战上。

    参战双方总兵力超过三十万,即使在大明朝的历史上。也算的起是一场大战。郑国宝本队三万人马,迎战的则是杨应龙部五万余人,在这个战场上,数量则处于劣势。杨应龙一身金盔金甲,格外显眼,立马横枪,先是在阵前痛陈大明朝廷二十条大罪,又历数自己组上的传承,证明自己乃是大唐后裔,如今起兵。正要灭明兴唐。重建神州大唐盛世。

    在出兵之前,他在龙骧帮助下,弄了几项所谓神迹,证明山神保佑这次会战。又杀了大批牲畜。让三军饱食了一顿荤腥。每人都发了盐巴布匹算做军饷。全军士气被推动到了顶点,等他宣讲完了,播州兵齐声呼喝。声震九宵。

    郑国宝身边是他的姬妾,在外圈是各派武林高手以及瑞恩斯坦的洋兵组成的卫队,宁中则道:“国宝兄弟,我看这些播州贼兵士气甚高,是不是你也到阵前去喊几句,振奋一下士气。”

    “放心吧宁姐,看我的。”郑国宝催马来到阵前,马鞭朝杨应龙一指“你这什么播州共和国,跟大唐有什么关系?当年李世民也是称皇帝,谁知道总捅是什么东西?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令不行。不伦不类,沐猴而冠,还有脸拉上祖宗给自己涨脸么?朝廷以往优待播州,准你杨家世代为朝廷牧守此方,播州之利,皆为你杨家所有,百姓赋税,朝廷不收分文。皇恩浩荡,纵然你杨家粉身碎骨,也难报此大恩之万一。你不思为国尽忠,反倒割据一方,阴蓄死士,还敢公开起兵造反。夺我汉人之利,结好番邦苗民,似这等奴颜婢膝,巴结蛮夷的行径,还有什么脸称孤道寡?儿郎们,谁拿下杨应龙的人头,赏金千两,官升五级!”

    被后世记载为一场参战人员超过三百万(按双方各自对外声称的兵力计算)的大会战,在郑国宝的马鞭虚点下,拉开了序幕。朝廷官兵列开阵势,长枪在前,快枪大炮在后,有条不紊的朝播州军展开攻击。播州军怕新附军不堪用,将杨家的宗族子弟兵与新军混编,依仗自己兵多,朝着官兵压了上去。

    “初阵靠的是血勇,这时候应让敢死队先冲。播州的财富,募些死士,并不为难。而将官兵的大阵打开缺口后,需要的是训练有素的兵跟进突破,这时候,就是杨家子弟兵用武的时候。可惜杨家把两支军队混编一处,反倒失去了各自的特点,这仗就先输了一半。”

    郑国宝一边看着两军交战,一边为众女讲解,一副精通战阵的模样。可惜方才那曾省吾派来传话的士兵,嗓门实在太大。这些女子又多是武艺高强之人,全都听个清楚,只是不好揭穿他,纷纷掩口而笑。

    战场上,练天风、风飞翔、吴天德以及曾省吾的标营等几支人马作为战场中坚,与播州兵绞杀在了一处。快枪的射击速度虽然高于火绳枪,但是仍然需要装弹,夯实,再次发射,指望单纯靠火器,就可以将敌人消灭,显然是不靠谱的想法。几次发射之后,两支军队还是进入了肉搏战中。

    长枪阵威力无穷,不过这不代表长枪兵天下无敌,刀枪不入。不论是箭矢,还是标枪、飞斧,都在收割着长枪兵的生命。而且长枪兵的体力也是有限的,在这种大战之下,人的体力消耗的非常快,杨应龙这种人海战术,如波涛般一浪接一浪,似乎要靠着人力优势,将官兵淹没。

    “夫君,咱们的骑兵,什么时候动手?”那六百苍头军全被郑国宝带到前线,再加上各军的重骑兵,郑国宝手上还有一支两千人以上的重骑队没投入战阵,这支队伍,可以看做官兵的杀手锏。

    郑国宝摇头道:“不急。杨应龙手上,也还有底牌没掀,咱们急什么。我想他的骑兵队,该登场了。”

    杨应龙那支骑射大军,被称为播州军的精华,外加五千苗兵,一骑一步,是杨应龙手上的最**宝。他原本想着,将官兵的阵型彻底冲乱后,再将部队投进去,可是眼下自己投入的部队虽然多,官兵的阵型却依旧完整,可是他自己这边的部队,却已经受不了了。

    “大总捅,赶紧让骑兵和苗兵上吧。咱们花那么多钱养着他们,不就是为了让他们在这个时候玩命的么?再不让他们上阵,我们的人就死光了。”

    杨家以往只是和土司们发生械斗,夺地争产而已。这种规模的战阵,如果伤亡超过百人,那就可以算的上伤亡惨重,如果接近千人,那就是世仇了。可是开战这么点的工夫,杨家子弟兵就伤亡几千人,这样的伤亡,让那些播州国防部的杨家宗族长老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

    “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必须把官兵的阵型打垮以后,才能让我们的骑兵上去。”龙骧在旁急忙劝阻。

    那些杨家宗族子弟却不理他,只盯着杨应龙“大总捅,这播州是您说了算,还是外人说了算?现在倒下的,可是咱自己家的子弟。您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咱自家的娃娃,就这么样个送死?那官兵如同妖魔一样,吃人喝血,咱们根本敌不过,除了苗人,谁能敌的过?”

    杨应龙号称播州战神,也是用兵能手,自然看的出,现在不是让骑兵上阵的好时机。可是他更清楚,如果自己不下命令,那些宗族子弟,说不定就敢自己拉着队伍逃。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啊。他无奈的点头道:“你们放心吧,朕这就带着苗人和骑兵亲自冲锋,看孤王生擒郑国宝。”

    这命令传达下去以后,战场上的播州兵却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那些杨家的子弟兵在方才的攻击中伤亡颇大,已经没了胆子,听说杨应龙要带着苗人上,自作主张退了回去,美其名曰:护驾。而他们的撤退,却没有通知新附军,结果自相践踏,互相冲撞,在杨应龙发动攻击时,播州兵的阵势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曾省吾见杨应龙一身金盔金甲带队冲锋,也将手中令旗一挥,官兵趁着播州兵混乱之时,一声呼喝,发起了反冲锋。阵阵铁蹄踏地之声,一直以来养精蓄锐的官兵重骑,终于登场。为首之人一身盔甲,手持大刀,背后大旗上,斗大一个刘字,格外显眼。那些苗人看不见来将面目,却看的见旗子和那大刀,惊呼道:刘大刀,刘大刀。接着发一声喊,四散奔逃。

    杨应龙万没想到,单单一杆旗子,就能吓走这么多苗人,急的大喊道:“谁敢逃跑,苗王不会放过你们的。那不是刘大刀,那是假的!”可是那些苗人却似发了疯,根本听不到他的呼喝,不但自己跑,还拉着自己认识的苗人一起逃跑,整个苗人的阵势彻底混乱。这些人本就没有纪律,这回彻底乱了套,就算苗王在此,也休想指挥的动。就在此时,对面的官府铁骑已经人如墙进,朝着播州的轻骑兵碾了过来。(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9095/ 第一时间欣赏锦衣笑傲行最新章节! 作者:普祥真人所写的《锦衣笑傲行》为转载作品,锦衣笑傲行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锦衣笑傲行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锦衣笑傲行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锦衣笑傲行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锦衣笑傲行介绍:
“天下英雄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白衣如雪,来去如风,快意恩仇,除强扶弱。以上这些,和主人公,一文钱关系都没有! 现代小市民,魂穿大明。附身到大名鼎鼎郑贵妃的堂兄身上。不等他发挥穿越优势就发现,自己所处的位面,与历史位面,居然存在着较大出入。燧发枪,望远镜,自己能想到的,现在怎么都有啊?你们就不许给我留点么? 好在自己有一个有本事的妹子,这个条件,谁也夺不去。且看锦衣缇帅,如何玩锦衣笑傲行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锦衣笑傲行,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锦衣笑傲行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