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暮色之下,路灯开始一盏一盏地点亮。
忙碌了一天的人们,开始回到自己温暖的家。繁华的闹市区并未安静下来,反而在黄金时间后更是热闹起来。
这里是孟德市的最繁华最黄金的地段。
孟德市中央步行街。
步行街上一溜过去是银座大厦,风华大酒店,沪士大厦,中央超市,满月影院,肯德基,麦当劳……吃喝玩乐不必说肯定全套,服务周到,宾至如归也完全不够形容步行街的一瞥。
深黑风高,好……
“抓小偷啊!”
木稻兰一个横跨砂棕色大理石花台,手中的警棍朝那小偷飞去。
今天真倒霉,赶上大年三十当值!她咒骂这小偷大年三十还不回家好好呆着还要出门,碰上我木稻兰算你今天倒霉,大年三十的你就陪着我说说话好了。
那偷儿一脚不稳,结结实实和步行街的红瓦砾做了亲密接触,还是用嘴的。磕掉半颗牙的他是偷钱不成失了牙。还要被我们的木大侠女抓着说话,绝对会是他的噩梦。
夜,在烟火下灿烂辉煌……
“我说姐,放了我吧,看在我陪您说了半宿话的情分上?家里的奶奶还在等着我呢……”
“啊呀呀,我一直问你为什么偷钱就是不说,现在可好,不打自招啊。”
“我说姐,我……我是大学生……”
“大学生?大学生怎么了?犯了事一样要蹲监狱!”木稻兰恐吓道,他的情节还不至于那样。
“我真不孝……我……”说着说着那孩子哭了起来。
“我说大过年的,别哭,看着我闹心,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关进去?!”大过年的木稻兰其实不想抓人,带着个小偷巡逻,也够她受的了。过年警力分配不够,重点安全保护的设施都加派了人手,自己才刚进警局不久,虽然立下不少功劳,可是局长怕她年轻气盛,硬是压着她。
做女人难,做女警更难,想做女警司是难上加难。
可是他必须要做这个女警司,何家的无头公案,正等着自己……
少爷,少奶奶,二少爷,二奶奶他们死得那么惨,老天都没长眼睛的吗?现在还让凶手逍遥法外!
木稻兰刚从警校毕业不久,她也没大眼前的男子多少岁。
“我知道错了,大姐,您就大人有大量,看在我初犯……哈,我白痴……我……我……”
“小子,怎么想到偷钱的,一个大学生,找个家教什么的应该不算难吧。”木稻兰觉得大学生找个工作,至少不太困难才是。
“没有时间了!”男孩垂头丧气,“奶奶的病等不了的。何况,家教一个月才能挣多少呢?我只是个三流大学的大学生而已。”
“……”木稻兰没有说话,看着苍穹中不多的星星一局话不说。“走!”
“大姐,我求你,别把我关……”
“去你奶奶那里!”
“哦,原来是去我家?我……我家?大姐,您别害我啊,奶奶知道我偷东西,她会难过死的!”
“谁要去告发你了,我是这样的人吗?还有,是我害的你吗?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木稻兰天天被上司训话,现在训人是一板一眼的。
“姐姐……你……你真是好人啊……”男孩跪了下来。
“知道错了吧?”她弯下腰来,想去扶他起来。却看见他看着自己**。
“哦……大,好大……”
“喂!”木稻兰一警棍敲了他的头,这小子眼睛往哪看的。
“女人长得好看就是让男人看的嘛……”他嘀咕着,不敢给她听见。
“喂,快跟上来,边走边说,你家在哪?”
“岳阳大街44号。从这里坐18路车……”
“停停停……”这个地址很熟悉啊……木稻兰瞟他一眼,他还看着自己,吞了吞口水。
等等……岳阳大街44号,不就是何家吗?
何家在几年前的深夜起火,全家上下无一活口。那天,也是大年三十,全家团聚的日子……
受何家恩惠的她知道后发誓投身重案组查出真相。而首先,她必须当上女警司才行。
一 月光曲
18路公共汽车的站牌下,两人等了许久,都没看见一辆。
木稻兰平复了一下呼吸,冷空气入肺,脑子顿时清醒不少。她抬起手来,这一看不要紧,差点吓出身边蹲着的孩子的魂来。
她一手拍了他:“嗨!你真笨,都大半夜了,怎么可能还有公交!猪脑!”
怎么又是我的错啊?!男孩不置可否,他绝对不敢多言半句。
街上的人越来越少,通宵过年的孩子们也失去了某些东西似的。钻进了各种金属大壳子里。
岳阳大街44号。
木稻兰颤抖着手,迟迟没有推开那道残破的大门。
“姐,不是这个,我家在那边。”
往前数十米,就显现出一个小门。男孩一进门,两人就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仇富啊,是不是你啊?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啊?”
“奶奶!”男孩走到坐在竹凳的奶奶身边,跪了下来,泪水就开始在他的眼眶里循环。
木稻兰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这里,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这是她之前曾经住过的屋子。在她还是个小丫鬟的时候,这里就是各位家主安排她的地方。三少爷去了之后,他们就把自己送到了警校。警校单调的生活,让她没有时间过多地去想念他。可是,在慢慢沉淀之后的今天,在触景生情的此刻,她扶着黑糊的焦墙,眼泪唰啦啦往下掉。
“三少爷……”
仇富走过去拍了拍木稻兰的背,虽然脚上有伤,走路姿势不好,不过还是高出了木稻兰一大截。
“我的富儿啊,谁在哭啊?不是你在哭啊。”
木稻兰这才擦了擦脸,一手甩掉仇富安慰的手,白了他一眼:“奶奶新年好啊,祝您年年有今日,岁岁有……”嗨,好像错了!木稻兰尴尬了,“祝您身体健康,儿孙……儿孙幸福。”木稻兰看了一眼仇富,这小鬼正盯着自己身体的某个部位。她瞪了他一眼,仇富连忙解释道:“奶奶,是我一个女同学来看您啦。”
“哦,哦,好,好啊!你小子也有女朋友啦,奶奶也替你高兴啊!看来你的命到了,富贵的富到了啊。”这话把木稻兰的脸说得唰一下红了。倒是仇富很尴尬:“奶奶别乱说,人家哪看得上我。”他蹲下来给奶奶捶背,屋子里只点了一盏油灯。昏暗的微光下,木稻兰开始打量这里。好多年没来了……
“姐,喝茶。”没想到如此破旧的家庭还有上好的铁观音!
木稻兰心神被拉了回来:“你家原来干什么的?似乎不是穷人吧?”
“呵呵,父亲和母亲原来是经商的……卖茶叶的……”说到一半,仇富又不说话了。只是呆呆地看着茶杯冒上来的袅袅蒸汽,眼睛又湿了:“还有一个姐姐,和大姐您一样漂亮……”
床上的老人睡去了,微微发出鼻音。
木稻兰把头撇去一边,自己的身世要比仇富可可怜多了。
自小父母双亡,听说是执行任务的时候双双殉职。作为烈士的遗孤,由孤儿院抚养长大。直到何家收养她。让她享受到一点点的家庭温暖。孤单一人的生活结束,突然来到了大家庭,木稻兰很不适应,小时候又不怎么会说话,就被大姥姥丢进了下人房去干活。
也许是接了父母的遗传,木稻兰的拳头很硬,在一次拳法比试中让三少爷受伤,之后,大姥姥对她更不好了。在那以后的日子里,木稻兰被三少爷指名煎药喂药。那段往事,成了她永恒的记忆……
想到这里,木稻兰脸上有了点点笑容。仇富早已经呆住。
“看什么看!准备好没有?”
“准备好什么?”他一顿紧张。
“年货啊,你不是说的废话!”受不了这个白痴,木稻兰都不知道仇富是怎么考上大学的。
“哦……没有。所有的钱都给奶奶治病去了。”仇富说话很平静,说着又喝了一口茶。
木稻兰嘴角动了动,说不出什么来。
“奶奶已经吃不下任何东西了……”仇富仰起头,双手撑着身后的地面,“奶奶是我唯一了亲人了……”
“哭什么!”木稻兰说这话的时候,两行泪水清晰可见。她低了低声音:“好了好了,我就不追究你偷鸡摸狗的事了,行了吧。”
仇富一句话也不说,点点头用手擦干脸上的泪水。
“其实……姐……我不是初犯了。”他走到茶炉旁,打算再沏了两杯茶。“我现在也不是什么大学生了。”仇富的学费都用来给奶奶治病了。他是个很孝顺的孩子。
“你说什么?!”木稻兰觉得心里怪怪的。
“我的学费也不足以让奶奶好起来。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他自言自语起来,直到热水烫到他的手背为止。他忍住了热量,没有缩手,泪水和茶水混在了一起:“我真没用!我真没用!连偷个东西都不会!”
木稻兰走了过去,给了他一巴掌:“你当了小偷才没用!”
她从口袋里摸出几张红色人头,放在他手里:“借你的,要还哦。”
仇富楞了一会,颓然坐倒。
“一直住这里吗?”木稻兰看见了墙角的某个标志,突然想起来自己也有自己的事。
“好几年了。”仇富眼神依然很黯然,“从他们死了之后。”
“他们?”
“原来住在这里的人。”
“你是说何家人死了之后?你们就在这里住下了?”她激动着拉着他的手,“那之前呢?大火发生之前你在哪?”
仇富看她很激动的样子,一时间沉默了。
“说啊!”
“我……当时……”
“快说!”
“当时我正在偷东西……”说着脸色一变,“好在我躲进了这个屋子的地下菜窖,才捡回来一条命。”
他说什么?!他是当时的目击者?!当事人?!
木稻兰眼露精光,眼神犀利:“那……当时到底是为什么起火的?!”
“我哪知道?第三天我出来的时候,才在一张落地的报纸上看到,是因为煤气之类的东西引起的火灾。”
没错,警察局里的案底也是如此写的。
“那你偷到什么东西没有?!”
“没有没有没有!”仇富连连摆手,手背到了身后。
木稻兰深思了一会,“又没打算抓你,你紧张个什么劲?!”她没好气说道。
“哦……”他伸出双手,却被木稻兰拿住了,紧张感又串了上来。他肌肉一紧,不小心咬了自己的舌头。
“老老实实告诉我,你当时看到的,听到的一切。”
“都这么久了……”
“你好好想想!”木稻兰一下子急了,手上的力道加大了些。
“这……”这女人可真会为难人……
“求你了。”她眼眶发红,睁睁盯着仇富。“他们都是好人!”不是好人,怎么会收留一个孤儿,不是好人,怎么会开办孤儿院,不是好人,怎么会让附近那么多人家都说何家人如何如何好……
“哦……我想想……好像是听到了什么东西……”他揉着脑袋顶上的头发,突然右手捶到左手手心,“对了,对了。是有这么个事,我听到里面有人年轻的微微的声音说了好几句话,不过我忘了说什么了!”
“快想起来啊!”木稻兰抓着他,力道又加大了些。
仇富脸上微动一下,忍住了叫喊,食指第二关节摩擦着下巴:“什么什么……收租……贵……贵就收租!”
“什么和什么东西!”
“就记得这么多了,大姐,那时候我可是去偷东西的,又不是去偷听别人的**!”
“哦……”木稻兰坐了下来,眼神游离。
收租?贵收租?是不是租赁人觉得贵,所以说贵了呢?或者是……让阿贵去收租?可是何家有人叫阿贵之类的名吗?
木稻兰努力搜寻着记忆,在去警校之前的记忆中,在何府的时光里,并没有一个。在自己看过的警局的记录里,也没有出现相似的记录。
这么说,也许只是讨论收租的事而已。
何家的案子,还是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吗?
木稻兰叹了口气,心不在焉地捧起杯子喝上一口。
到底出了什么事,什么煤气事故!细心的二奶奶不可能出现这样的低级错误的。一定是出了什么事,这中间,绝对的!
仇富看木稻兰在沉思想事,就站了起来,走到床前,给奶奶去盖被子……
“奶奶……奶奶!”沉思中的木稻兰,被仇富的喊声叫醒。
“奶奶!不要!不要啊!你别这样丢下我啊!奶奶!”欺凌的哭声,木稻兰楞了好一会,才慌手慌脚地丢下了茶杯跨过来看什么情况……
木稻兰把仇富挡在身后,探了探老人的呼吸……
“奶奶!”
木稻兰死死拉着仇富:“她走了。可是你看她脸上的表情,很慈祥,她是微笑着去的。”
也许老人是看到自己的孙子找到了“朋友”而开心不已吧……所以……
“你出去!”仇富眼睛瞪得大大的,“出去啊!”说着一甩手,那蛮力不是木稻兰能挡得住的,就这样被他摔出了门外。
“对不……”木稻兰伸手够到门的时候,里面传来了仇富的抽泣,“让我好好冷静冷静!”
他是一个大学生,有自制能力的。
木稻兰这么想到,缩回了手,坐在台阶上望着夜空发呆。
这时候,从何家大院里传来钢琴的曲调……这是三少爷在世之时喜欢弹奏的《月光》?!
木稻兰唰地站了起来……
二 月与火的镇魂曲
二 月与火的镇魂曲
月下飞舞的火苗,不多时,已经漫出了小屋。
等木稻兰发现情况不对的时候,整个小屋步了大屋的后尘,坍塌下来。
“仇富!”木稻兰捂着嘴退后几步,东张西望想找能救火的东西。
他不可以死,他是最后看见何家情况的人。他是最后的目击者,他是……
“小声一点,大半夜的鬼叫什么。”仇富的眼神变了,双手**裤袋里,人怎么可以变得这样快。陌生的仇富幽鬼般地出现在自己后面。那眼神冷漠无神,黑沥沥地深入木稻兰的骨子里。令人彻骨的寒意在仇富出现的几秒时间盖过了三少爷的琴音。
小屋里的可燃物品并不多,不过也足够让站在十几米外的木稻兰感到窒息的热浪。
月光照在了仇富身上,那高大的身影遮掩了月光,木稻兰眼前只有这个阴森的男子。
“仇富……”木稻兰抓着他双肩,“你没事吧。”
“没有。”他语调有点过于平淡了。
“你的手……”看着仇富的手指滴下的血,木稻兰伸手进警服的口袋里去掏备用的创口贴,“不对,这是绷带。”人一急,掏出的是急救用的一圈绷带。
“不用了。”仇富抽回手,“我想一个人静静。”他说着调头就走。
“刚才到底怎么回事?!”木稻兰追上几步问道。
“我想静一静!”他大吼。
木稻兰停住了脚步,手里的绷带也松了手掉将下去。
应该是仇富自己点的火吧,这样也许对他是好事。
他是一个坚强的男人。他懂得照顾自己的,他是大学生!
木稻兰这样安慰自己,不过就在十几个小时之前,孟德市理工大学还有大学生跳楼自杀的事件。当时她还哀叹现在的大学生心理素质差。
仇富,现在他和自己一样了……也许出于兔死狐悲的心理吧,木稻兰捂着嘴,眼泪不知不觉往下掉。
******
二月十三号,大年初一,星期五,晴。
当时也是大年初一,整个何家起了大火,如此还是大年初一,就连这个自己从前住过的下人房,也烧掉了。旭日初升,木稻兰一点也感受不到他的温度,身体只是觉得发寒。
……
……
“我说小兰啊,你真确定死者是昨晚刚死的吗?”法医陆胜拿着尸检报告,问她。
“怎么?我亲眼看见能有假?”
“可是……”陆胜看了她的眼睛,“死者可是白骨……呃,我的意思是……”
“白骨?”
“死了至少十年以上,没有你所说的是火烧……”
“这不可能!”木稻兰吼起来。
“是不是昨天执勤太累了,是你的幻觉?”陆胜早就劝过她让她好好休息,可是她就是不听,硬是想多立功早升女警司,不过,这条路太离她很远很远。
“幻觉?!”木稻兰真想给陆胜几拳。“你是说我昨天从抓了仇富到何家起火都是所谓的幻觉?!”
陆胜尴尬得没有说话。
“好好好!那你随便找个岳阳大街附近的人问问,是不是有人看到昨天半夜的大火了。”木稻兰怒目而坐,一副女无赖的模样。
“这个……”站在一旁的男警察周正阳咳嗽了一声:“我昨夜刚好负责那段路的巡逻,可是小兰,并没有看见什么大火,倒是听到了几次大声叫喊,现在证实那声音就是你。”周正阳的话让木稻兰微微脸红。
我去你大爷!木稻兰差点骂了出口:“你就没看见仇富吗?”
“仇富?谁啊?今天你一直仇富仇富个没完。”
“他是……”对了,只知道他是大学生,还不知道他是哪个学校的。出于对合法公民(仇富算是?)的人生安全考虑,木稻兰打通了另一个部门朋友的电话,希望他能找到仇富所在的学校。
“好好好,小兰啊,等我一小时,肯定有结果。”对面的人答应得很爽快,估计就是局长打电话过去也没木稻兰打的电话好使。
木稻兰舒了口气,看着陆胜:“怎么会是白骨呢?没道理啊。”
“我问谁呢?!”陆胜摇着头进去实验室,“小兰啊,听我这朋友一句劝,早点回去休息吧。”
“哦……”木稻兰应和一声,其实她根本没听陆胜在说什么。
周正阳摇了摇头:“小兰啊,有上进心是好事,不过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他拍拍她,自顾自地走了,准备回家睡觉去。
不可能的啊……没人看见何家起火,也没人看见过仇富……
木稻兰惊地站起来,开了巡逻的摩托车赶到岳阳大街。
“你们有没有注意过44号有人住?就是那边小门进去的地方。”木稻兰询问在此处附近的小贩、居民……
“何家自从大火之后,那里都成鬼屋啦,谁敢过去啊。”
“还有人住吗?我不知道啊。”
“那门都一直坏了好几年了,我路过几次,没人在里面吧。”
……
木稻兰记录用的笔掉了下来,仇富不是说一直住那好几年了吗?一直没人看见吗?
那门坏了好几年了?不可能,昨天夜里还和仇富推开进去的……那时候似乎门神都还贴着的……
那是你的幻觉,是幻觉,是幻觉……
“不!”路过的众人,都被木稻兰的突然大吼而停下了脚步。
不……不是幻觉啊。找到仇富,找到仇富,就什么都解决了,对,是这样的!我要问他个明白!
木稻兰掏出手机,开始打那个电话。
“小兰啊?正好正好,我刚查到了,正想打电话回复你呢。”电话那头的声音止不住的愉悦。
“仇富在哪?他在哪个大学?!”她迫不及待。
“这个……小兰啊,你确定你要找这个人吗?不会是同音之类的吧。”
“好了好了,不会有错,我亲耳听到的能有错吗?!”
“呵呵,我们的小兰怎么会有错。这个仇富……”
“他在哪个大学?!”她激动得打断他的话。
“原来是理工大学的学生……这个……”
“原来?那现在呢?!”这个白痴在浪费自己宝贵的时间。木稻兰真有甩了电话的冲动。
“死了好几年了。”
“哦哦,死了好……几……年……”木稻兰眼睛睁得大大的,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你再查查。”
“我用电脑查了很多和你说的名字同音之类的名字,他们不是年纪太小,就是女的,和你说的人完全没有相干的,我保证。”那头的人心理道:我哪次骗过你啊,我的姑奶奶。
“你再查查啊!我叫你再查查!”
“好好,你别激动。”那头的人脸上全是汗水。
嘟——嘟——
骗人!怎么会……见你的大头鬼了!
木稻兰叩下手机,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家,一回家就倒在床上累得睁不开眼。
手机不间断地响起好几次后,就不再响了。而木稻兰此时正梦回何家,三少爷对自己的好,慢慢地浮在脑海里。
“我去你大爷的!还看!打你这个死色鬼,臭坏蛋!”梦中的木稻兰,几句粗话骂了出来,不过,脸上尽是绯红,嘴角带着温馨的微笑。
三 落日三少
三 落日三少
木稻兰十五岁那年,是让她永生难忘的一年……
金秋八月,一个清爽的下午,木稻兰正对着木桩练拳。搞不懂她这样一个女孩干什么那么喜欢练武。
“小兰,又在练拳啊?”三少爷一身白衣,高大的身材却有着极差的身体。
“少爷好,你也下来玩玩吧。”
“呵呵,不了,你知道我受不了这个的。”
“来嘛来嘛,就是因为你老不出门走走,都憋坏了!”木稻兰一手去拉他,他顺势就压了过来,把木稻兰压在柱子上。
木稻兰此时已经是个亭亭玉立的女孩了,发育得相当不错的身体和经过锻炼的柔韧腰身全在三少爷的怀里。
“少爷……”她呼吸困难……脸上烧红了一大片。
“别动,你头上有东西。”三少爷一发话,木稻兰全身就僵直了,如布娃娃般随他摆布。
“有点重……”木稻兰伸手一摸,发髻上多了支发簪。
“喜欢吗?”三少爷看着对着水缸抚发的少女,轻声问道。
“喜欢!”木稻兰憋红了脸转身过来,“来,少爷,和稻兰比拳吧。”
“我不行的啊……”
“来嘛,我教你……”
意外却是在最甜蜜的时刻命运般的发生了,落日之下,木稻兰脚向前一伸,正好绊住了三少爷向前的脚……
“稻兰!这是第几次了,给我上下人房干活去!”大姥姥的命令是何家任何人不能违抗的。
“姥姥,我要她赔罪,让她给我煎药喂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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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喝完这药,你伤就快好了吧。”她放下手里的碗,拿起手帕给三少爷擦汗。
三少爷微笑着望着她倔强的鼻子:“哦,我还要吃。”
“还很烫很苦的。”她拿起碗,吹了起来。她额上晶晶的汗珠,让三少爷看得痴掉。“少爷您身体太弱,所以啊,好了后要多出门走走,呼吸呼吸新鲜的空……”
碗面,倒映着“哈雷彗星撞地球”的场面。
“稻兰,等你长大了,嫁给我做我妻子好不好?”他堵上她的嘴,他不准她说不。
“唔……唔……”木稻兰抓着三少爷湿透的棉布内衣,心里透着阵阵浮躁。
三少爷突然拉开了两人的距离,盯着她。
“我去你大爷的!还看!打你这个死色鬼,臭坏蛋!”木稻兰的拳头全落在他的肩上,而三少爷立马做出了疼痛的服软动作。不过却是一手把她拉进自己怀里。
“答应我,稻兰。”
“唔……”她心里的跳动真是前所未有……双手一直抓在他的内衣上。“稻兰的命是何家的……少爷,少爷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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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
手上传来了强烈的震动,是那个人的电话……
“喂。”
“小兰啊,那人真死了好几年了,我还特地去理工要了份他的学籍档案,你需要的话我明天就送过去。现在太晚了。”
“哦,好。”太晚了?木稻兰看看墙上的挂钟——零点四十三!
“那明天见。”
木稻兰巴不得,挂了电话看着时钟滴答滴答。
又过了一天,又是一天过去了。何家的案子可以说没有大的突破,自己也没有立什么功劳。女警司……我可以吗?第一次,木稻兰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怀疑。
仇富死了好几年?那大年三十陪我说话的是谁?那大火什么的都是自己的幻觉吗?自己是不是应该听从陆胜的建议,先休息一阵子呢?
“是有必要了吧……”木稻兰自言自语,打了长官的手机,不通,她于是打紧急手机,她要请假——长假!
“喂,喂……”电话那头,陈局长莫名其妙。这个小丫头,性子还是那么急,不过倒是比许多男警都有魄力啊。局长合上手机,揉着太阳穴,对着一个对讲机道:“老鹰老鹰,发现兔子没有?”
“大狼大狼,兔子朝你那边去了。”
局长停下了揉穴的动作,戴起墨镜,“大狼收到,发现兔子。”
******
二月十四号,大年初二,星期六,晴。
“好舒服……”木稻兰懒洋洋地站起来,踢飞了脚边的警服,身上只有最必要的内衣。“先洗个澡舒服舒服,嗯,再去吃杯多味豆浆。”她对着镜子,真是一副好身材,难怪哪个男人看了都会多看那么几眼……作孽啊。
见你们的鬼去!木稻兰把头发放下,开始清理她盘在头上的长发……
没有了警服的精神,却有着某类女人天生的懒散的娇媚。
木稻兰换上一身春季休闲牛仔连衣裙,黑色**把她的脚部曲线完美地勾勒出来,柔韧纤细的腰身在束腰带之后更是把她的身材凸现得玲珑有致。脸上不施粉黛,虽然长期在太阳底下,不过肌肤一样那么细嫩。
木稻兰在镜子前自恋了那么一会,踏上一双拖鞋下楼买早餐。
多味豆浆不远,就在楼下的门面。木稻兰正准备把吸管**去的时候,一个不稳吸管就掉了地……
是他!木稻兰的精神提了起来,整个钱包往收钱的小女孩那一按就冲出了多味豆浆店……
******
前面的青年挤进早市的人群中,这里是木稻兰休息日来买菜的小菜市场。
找到了!木稻兰心里一喜,正想去打招呼,就看到青年的手对着前面的包伸了过去。
真是狗改不了吃……
“警察!”
不知道是什么心理作用,木稻兰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
“你谁啊?”扭头过来的是个完全陌生的面孔。“老妈,我去那边买鱼,你钱包放哪呢?”
……
木稻兰嘴巴和身体都僵住了。
他不是仇富……
当她回到多味豆浆店拿起豆浆的时候,当小女孩还给她钱包的时候,她的一滴泪水轻轻混进了眼前的多味豆浆里。
我太紧张了,太紧张而已。
平时都是在外面执勤之类,好不容易休息,木稻兰决定要宅几天。
早晨的超市人不多,就看见木稻兰一个人大堆大堆的东西往购物车里扔。
“谢谢,一共二百五。”收银员看上去要比自己小了许多,不过皮肤就没自己好了。
木稻兰交了钱,这钱还真讽刺。大包小包,几乎全是吃的东西。
一进房门,才发现似乎踩了什么东西。
档案袋上贴了张纸条:“小兰,东西我可送到了。局里有事我就先走了,找个时间再请你吃饭。”
是仇富的学籍档案?!
一揭开,果然,那照片就是三十晚上陪自己说话的人……
仇富,五年前的某一个星期五夜晚一夜未归,三天后,在郊外一盛传鬼屋的大宅子里发现他的尸体。
尸体的面目狰狞,似乎瞪着眼前的事物受了过大的惊吓。
身体上有烧灼伤,死因为窒息死亡。
档案里有述说仇富学习方面的事,木稻兰看了几个比较熟悉的奖项外,仇富还是跆拳道业余三段。
不过他在学习上还算不错,为什么那天和我说一般呢……可是……他已经死了好几年了。
我和鬼聊了一夜?!
木稻兰关上档案袋,拿起刚买的大瓶的橙汁就往嘴里送。等某样东西磕到牙的时候,木稻兰才发觉瓶盖没有打开。她眉头紧了紧,牙印留在了瓶盖上。
“不可能!”
四 忘却的纪念
四 忘却的纪念
木稻兰十四岁的大年初五,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忙于公事一大早就没了影。
当二少奶奶懒懒地起床的时候,二少爷和木稻兰已经在庭院里对练拳法了。身体极差的三少爷窝在房间里还没有动静。
“小兰,小心哥哥的猛虎咆哮。”二少爷的拳路刚猛直接,完全和他瘦小的身形背道而驰。
“嘻嘻,打不中的。”木稻兰往后一闪,双手划了个圆,接了二少爷的拳后再往后拖。
似乎早知道木稻兰有此一手,二少爷顺势一突,右脚踢向木稻兰的小腹。
只见木稻兰一个马步站稳,再一提腿,算是接下二少爷的突袭。不过二少爷突然变大的脑袋,让拳法只是初成的木稻兰有点不知所措。
等木稻兰回过神的时候,自己已经抱在二少爷的怀里了。
她按着自己的额头:“哥哥坏,不和你玩了。”脸上烧红,鼓起腮帮。这时候和木稻兰比较好的下人叫她帮忙拿早餐。
“哈哈哈哈!”早晨的庭院,传来二少爷得意的大笑。
一阵清风吹过,将三少爷卧室的窗户关上。
二少爷自顾自地练了会,自己觉得没多大意思,拿上外套回屋吃早餐去了。
三少爷推开了窗户,在窗前伸了伸懒腰,对着路过这里拿着早餐的木稻兰说道:“小兰,一会拿早餐给我,我就不出去了。”
“嗯。”木稻兰应了声。乖巧的模样让三少爷心头一阵舒服。
“你快点来。”三少爷缩回了头,让回过身来的木稻兰又是一声“哦”。
其实三少爷人挺好。来了何家几年,三少爷算是唯一还能说得上话的人,也许是因为年龄相似吧。
和刚进何家的时候相比,三少爷明显温和了许多。开始的时候除了张嘴喝药之外,其他时候都不会开口。单调的生活和晦涩的环境让三少
爷的身体总是好不起来。
也许,是木稻兰的出现,才让这个家重新有了生气。她的倔强好强,她的天生柔情……
“三弟他今天又不出来吃?”
木稻兰白了二少爷一眼,埋头吃饭:“是啊,他刚才说的。”
“哦,看来送饭喂饭的任务又是我们的木丫头做了?”
“是啊,他刚才说的。”
“一会我就出门了,你小心看着家。”
“是啊,他刚才……”木稻兰脸烧了,耳根也怒了却是不敢看人。
“哈哈哈哈!”饭桌上传来爽朗的大笑,木稻兰差点就想摔了碗打人。
我去你大爷……木稻兰已经开始想画圈圈诅咒某人了。
二少奶奶把饭菜整理好,推给她道:“稻兰啊,这些年了苦了你这孩子了。”
“稻兰不苦,稻兰进了何家之后,总是很开心的。”木稻兰笑笑,拿着饭菜小心出了门。
稻兰你不知道,是你给了何家希望啊……
******
新中国高速发展着,物质的丰富和人们落后的观念杂七杂八地冲突在一块。撞出的缺口让人们深思的同时,也在人们的头顶敲响了警钟。
无论是先富起来的人,还是而后跟进的人群,在经济漩涡的对撞中,不免沉沦不少人。
也无论是男人有钱就变坏,女人变坏就有钱,他们总失落在传统道德和落单的观念里。一失足成千古恨的事多如牛毛,在当今的社会根本
只是多了个反例而已。
“老狼老狼,兔子似乎急不可待要逃跑了。”
“老鹰看好,他跑不了。”
“有情况!”
“行动!”
******
“说,这些*哪来的?”
对面的人嘴硬得很,这个问题已经问了不下几十遍。
“报告局长,兔子李还是不说。”
这次打草惊蛇了,不过是兔群不要的一个残疾儿童。想到这,陈局长差点就把嘴上的烟头甩掉。
“知道了。黄鼠狼那边有消息没有?”
“没有。”
“很好,call他回总部,行动取消。”陈局长决定不再浪费时间,打算采取直接的行动。打算开展新一轮的明扫黄,暗打非的行动。
******
“陆胜,结果出来了吗?”陈局长一脸无奈。
“犯人服毒自杀,吞食过量的*外,还有最近市面上流行的致死性*pmma。”陆胜咬牙道,“局长,报告完毕。”
“先放下。来,过来坐,和我说说话。”陈局长移过来一张椅子,让陆胜坐在自己身边。
“呵呵,好。”陆胜总觉得自己不应该坐下。
“陆胜啊,我们师徒多久没在一块聊天了?”老狐狸开始和小狐狸对话。
“呵呵,师傅,你想到什么了?”陆胜伸个懒腰,一大早忙到现在,孟德市还真缺法医。
“想知道你的看法,你的推理能力可不比局里任何一个警察差啊。”
陆胜靠上了椅背,嘴角微动:“最近理工大学就死了不少人。年三十跳楼的年经人,就是服用了大量的*导致的精神幻觉,从楼顶掉
下来的。”
“你意思是毒枭有人在大学里?”
“不,完全不是这个意思。我们查了那么久,还联合了附近县市的警察一起行动,都没有结果。所以……”
这时候两个人的脸都凑在一起:“所以……”他们在桌上写了个文字。
“师傅的想法和我一致呢。”
“陆胜啊,我决定派你和木稻兰去。”
“什么?!”陆胜头都大了,他可是最怕死的。不然也不会从警察干到法医了。
“怎么了?局里唯一一个美女警察给你了,你还不高兴啊。”
“不是……师傅,你知道的,木稻兰她……”
“小兰还是不错的,就是冲动了点,所以才叫你带带她。怎么说你也是老警察了。”
“师傅!”
“又怎么?”
“你就不能不加个老字吗?我才二十二岁!”
“进了警察局都十二年了,能不老吗?”
“……”陆胜咬牙喝下桌上的水,靠,一杯水就想让我干活,没门!
“今晚师傅请你去家里吃饭。”陈局长还是反应够快的。
“这才像话,好久没吃到师母的手艺了。”陆胜满意地一口喝了水。
你师母今天不在家……陈局长咳嗽几声,这话是不能说的……于是装模作样地喝起水来。
五 缉毒先锋
五 缉毒先锋
*为罂粟科植物罂粟未成熟蒴果浆汁的干燥物,其药理功效早在公元前3世纪既有文献记载,在中世纪中期已被广泛地勇于镇痛、止咳、止泻、镇静催眠。现已知的*中含有20余种生物碱,其中仅有吗啡、可待因和*具有临床药用价值。
吗啡口服后胃肠道吸收快,首关消除明显,生物利用度只约25%。常注射给药。
木稻兰从一小袋类似茶叶包的纸包中把白色的粉末倒进一只精致的茶花雕花瓷器高筒杯,冲了刚从煤气灶上烧好的开水,边倒边看着那升腾的蒸汽。
昨天晚上怎么也睡不着,又梦到了三少爷,早晨起来的时候看到枕头湿了一面,木稻兰靠在窗台吹了好一阵的风,结果就是看着蒸汽冒过她的头顶。
铃——
木稻兰放下手中的雕花高筒杯,接了家里的电话:“喂,请问……”
“小兰啊,有紧急任务,你的假期取消了。限你五十分钟内赶回局里。”陈局长也不追问她的手机为什么没开,直接进入了正题。
去你大爷的!正头疼呢!
“好,我会回去。不过……”
“这次任务完了破格提升你为女警司,这条件我可是明明白白的了。”陈局长摸摸脖子,昨天晚上差点没让陆胜把脖子拧下来。
木稻兰心头大喜:“马上到,sir!”
陈局长放下手机,摇着头准备进浴室洗澡:“现在的年轻人,一个比一个现实。老咯老咯。”
******
二月十五号,大年初三,星期日,阴。
“什么?!”木稻兰差点又想骂人,陈局长这个老头子,居然把任务丢给陆胜一人就撒手不管了。
“好了,小兰,你也别怪陈局,这是秘密行动。”陆胜把准备的资料丢给她,“今天我们就入住理工大学,为了我们接头方便,你和我的关系是……”
木稻兰怒视他一眼,这家伙,早就打自己的算盘了吧。也不想和他计较了,谁叫自己头还疼着呢。
玉手提起档案袋,木稻兰总觉得那张熟悉的脸就在里面……她一惊手就放开了档案袋,陆胜奇怪地看着她,莫名其妙地点上烟瞧她。
陆盛天,男,二十四岁,在读研究生一年级……
“这谁?”
“我啊。”
呃……这就是他这次任务的身份了吗?木稻兰连他什么专业也没看,自己又看另一份档案。
陆兰,女,二十岁,大三,电子计算机工程系?!天,木稻兰就会拳,棍,枪……
鼓着大大的眼睛,木稻兰对着档案袋吹了口气。
“从现在起,我就叫你妹妹了啊。早点习惯。”陆胜讪笑。
去你大爷的陆胜,拿着鸡毛当令箭!
“咳、咳……”木稻兰那口哥哥怎么也开不了口。
陆胜轻笑,从上衣口袋里递了一小盒子给她——西瓜霜润喉片!
木稻兰放下袋子,抬起头看她扬起的眉毛:“不要!”说着她站起来,埋头向前走。
“小兰,大门在那边。”陆胜指着背离的方向。
木稻兰转身停下了脚步:“我去wc不行吗?!”
“厕所在那边……”陆胜还没抬起手,木稻兰亦步亦趋地走向他,怒,羞,尴尬全写在脸上。他正想把盒子收进口袋的时候,眼前白光一闪,盒子就被木稻兰没收了。
陆胜用小拇指擦擦头发,微笑地看着木稻兰的靓影。
孟德市理工大学,大年初三的时候,正是学校的寒假期间。除了特殊原因没回家的几个学生外,绝大多数学生都回家过年去了。
陆胜骑上一架黑豹,油冒乎乎地开进孟德市理工大学。木稻兰因为出来得匆忙,身着比较单薄,至少她现在是靠在陆胜后面取暖。不过用了一只手隔开了距离。
市局和学校打过招呼后,木稻兰和陆胜顺利地拿到了假期学生的宿舍钥匙。
5号楼103女生寝室,在和陆胜买了日用品后,木稻兰打开了寝室的门。只是没想到,居然在电脑桌前还坐着三个女生。看上去和她一般大。大学,自己在警校的时候,倒是听过姐妹们的哥哥弟弟姐姐妹妹有上大学的。然后听他们说他们兄弟姐妹在大学期间发生的开心事。
警校相对于大学,还是比较枯燥的,尤其当时木稻兰不怎么爱说话。若不是几个姐妹个性都比较开朗活波,比较会开导人,木稻兰都不知道还会不会再站起来。
“你找谁?!”三个女生明显一惊,赶紧关了电脑屏幕。
木稻兰低下头:“我……我新来的。大三……我……”她脸红苹果一个,这些女生都好厉害……
相互通了姓名后,木稻兰算是103的一份子了。不过三个女生并不都是这个寝室的。
比如叫陈妍的女生是住在2楼的,不过觉得太孤单了,就到老乡的寝室来玩。
木稻兰脸色慢慢恢复正常,铺好床整理完行李的时候,正好是中午一点整。
“小妍,拿锅来煮饭吧。”木稻兰这才注意到角落里上铺还有人,“陆姐姐好。我叫林玉,叫我小玉好了。”
陆姐姐?哦,是叫我。
木稻兰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呵呵,小玉还没吃吗?”说起来……
“哎呀,看片子都忘了时间呢。”陈妍跳开去,不过没有去拿锅的意思,“付蓉蓉,这次到你去拿锅了。”
这……木稻兰低下头去整理裤子。
“要不我去吧。”
“陆姐姐,你不怕鬼啊?”
“……”木稻兰想起了仇富,他真的死了五年吗?那么大年三十见到的又是谁?难道是鬼太寂寞了所以过年也沾沾阳气?
“呵呵,什么鬼不鬼的。钥匙给我,告诉我放在哪我去拿就好了。”木稻兰站了起来,去接陈妍递过来的钥匙。她交代了几句后,木稻兰特殊的走路姿势让背后的女生一阵羡慕。
飒飒风姿!
六 理工大的鬼寝
六 理工大的鬼寝
凝重的气息在2楼226寝室漫延,窗外天空还阴着个脸,不过寝室内的压力显然要比屋外厚得多。木稻兰甚至能看到所谓的压力的平面。
嚯!一个令人不舒服的地方。难怪陈妍要跑到下面去住。
木稻兰走一步,总觉得脚上要重上几分。
她低下头磨磨鞋底,情况似乎没有好转。
脚步声随着凝重的空气传进耳道,猛击耳膜。木稻兰一个回眸,脸上凉了一截,这感觉随着传导系统透了出来,在左手臂上扩散开来。
木稻兰咽下口水,左手去拨弄额前挡下来的几丝头发。
整个寝室的墙壁呈灰色,墙壁某些地方龟裂得比较显眼,就像蜘蛛网一样突入眼帘。
木稻兰不知觉地退了一步,靠在关着的门上如木桩般一动不动。
“陆兰姐姐,陆姐姐!”木稻兰背后传来了强烈的震动,她这才想起要拿的东西,往桌边一跨步就伸手拿到了。
“不好意思,芳芳。”来喊她回去的人是四人中长相比较可爱的吴芳。她是那种一眼看上去就惹人怜爱的小女生。“让大家久等了。”
吴芳用手捂着嘴,她几乎是看到鬼般想叫出来。“噢……”
陆姐姐的脸好苍白,不会是……
木稻兰走在前面,吴芳跟在她后面,回头看了看226寝室的门。看着看着,她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撞上了精神有点恍惚的木稻兰。
******
晚上,103寝室一共五个人,一人躺了,另四人拿着一支体温针嘴都有些不自然。
四十一度!
“少爷……”梦中的木稻兰,喊着一个人。
这时候木稻兰放在桌上的手机的响了,几个女生正打算烧点水喂她。
林玉急忙抢下手机,屏幕上写着“死人来电”……林玉浑身麻痹,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付蓉蓉看她不接:“是不是她男朋友打来的啊?”
“可能是吧。”林玉把绿键按下,不过却是把手机放到了付蓉蓉的耳边。
不明所以的付蓉蓉还以为林玉不好意思接,不敢相信平时八卦得紧的林玉守规矩了。
“喂,陆兰的男朋友吗?”
陆胜在想才不见几小时怎么就多了个男朋友出来。一听不是木稻兰,自己也提高下警惕:“啊,我是她哥哥。”
“噢?”
“可能我妹妹到现在还没吃晚饭,我想带她去……”
“她生病了,你快来看看吧。你这个人怎么做人家哥哥的啊……喂,喂……”付蓉蓉喂喂了好几声,那边没了声音。
“她哥哥?”林玉想了想,难道是他?林玉早上在床上的时候,就看到外面的人影,当时还觉得那男人高大,至于帅不帅按木稻兰的条件来配,应该不错才对。是她哥哥?不是男朋友?林玉咕噜下眼睛,拿起洗脸盆冲进洗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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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哥,这么急去哪?”
“回来再告诉你,对了,小峰,晚饭你们先去吃吧!”难怪觉得她今天怪怪的,甚至开摩托的时候都觉得她身上的温度。第一天执行任务就生病,还真是个好兆头。
陆胜早上送她的时候,就已经和门卫的大妈打过招呼了,至少以后来找木稻兰的时候方便点。
“请问,同学,103寝室在哪?”陆胜拦住刚走出洗漱间的林玉,问道。呵!还真是美女,刚洗漱后的秀发还透着微微清爽的水气。
“噢……”他就是陆兰的哥哥,还真是帅!不过他们不太像。“你就是陆姐姐的哥哥啊,跟我来。”
103寝室内,女生们主动让开一条路。
只见陆胜摸了摸她的额头,再把手放在她脉上,对着表看时间的时候,就听到木稻兰轻轻唤了句:“少爷,别这样……”
“陆姐姐发烧到四十一度多……”
只是发烧而已,没有其他的症状。呼吸加快,不过在木稻兰喊三少爷的时候,心率明显翻倍。“三少爷?是谁?”陆胜默念着,小兰一直都拒绝局里几个年轻有为后生的邀请,就是因为……
“少爷!”她呼吸加深加快,翻了个身一只手抓在陆胜的腰腹。只是陆胜没想到木稻兰一双小手有着如此力量,他已经可以断定晚上那要发青发紫了,不,现在已经是那样了。
不过说到力量问题,木稻兰的力道估计要高过陆胜这个长年法医之辈那么一点点了。
没有叫喊一声,陆胜去握住了木稻兰的另一只手,接过林玉递过来的毛巾先给木稻兰擦擦脸后放在额头上。
“陆姐姐去过一次226,会不会是鬼附身啊?”付蓉蓉觉得自己多嘴了,又闭上的话匣子。
“……”因为大年三十的时候有学生跳楼身亡,学习已经对假期留校生加强了管理。而陆胜和木稻兰这次也是打着这个幌子进的学校。明里是保护学生安全,暗里查这次*和*的源头。
不过所谓的鬼附身之说陆胜也听过。不过明白死因的陆胜是不会说的。作为一个唯物主义的男人,精通医学的陆胜只是笑笑:“不要担心,我妹妹只是发烧而已。”陆胜看她没什么大碍,心下一颗石头落了地。平时就提醒她好好休息,就是不听。倔强的女孩……
“喂,陆哥,你还来不来啊?!”新手机传来了111寝室新哥们李闲的声音。
陆胜看木稻兰没有了大碍,才和新寝室的人有好的开始,而且,也发现了某些有趣的事。“好,马上就去,告诉我在哪……”
陆胜告别了103的几女,让她们照顾下,自己以有急事为由出去了,说晚点过来给她拿药。
林玉送他出门,邀请他下次来寝室玩。
陆胜只是答了一句“一定”就走了,只留了一只孤影投到落寞冷清的5号楼1层的光洁地板上……
七 鬼寝诡事
七 鬼寝诡事
陆胜路过了德方二十四小时药店,走进去买了几盒药后,赶到了111寝室几个男生吃饭的地方——聚友餐馆。
“林子良,快,叫老板再上一副餐具。”李闲大哥发话,林子良不得不听。
“谭冲,还不往里边坐。”
“呵呵,让大家久等了,妹妹生病了我去看了一下。”
“哦?!”众人开始了你一句我一句的炮轰。
“陆哥,你妹妹是大美女吧?!”谭冲眼睛都能看出花来。
“呵呵……”陆胜开始装傻。
……
酒过三巡,谭冲和李闲一点事都没有。不过林子良和郑浩爽脸面已经挂不住了,一个已经趴下打呼噜,一个靠在椅背上睁着醉眼拿着酒杯拉着陆胜说话:“陆哥,其实我这人除了一点穷之外还真是好的,介绍你妹妹给我认识好了。”
“那要看我妹妹的意思……”真是斗不过大学生的这张嘴,都是能磨的主。
不过这次喝酒倒还痛快,在局子里有规定,酒都喝得不痛快。
记得十二岁出来的时候,就因为酒后闹事给带进了警局,机缘巧合投身在那一干就十年多了。许多年都没有回家了,今年也是……
陆胜一口喝了一满杯,眉头皱了起来。
聊着聊着,他们聊到了鬼寝……当然,这是陆胜刻意说什么自己的妹妹可能中邪病了,今天早上来的时候还好好的一个人。
“5号楼的鬼寝?”李闲和谭冲互相望了望,没有说话。
“你是说那个倒霉寝室啊!”郑浩爽打个酒嗝,继续道,“陆哥,你别说,那个226寝室啊,还真tm的邪门!”
“耗子,你喝多了。”谭冲想阻止他。
“我……没……没醉。闲哥,你要知道你女朋友可是……”
“耗子!”
“谭冲,让他说好了。已经过去很久了,我没事的。”李闲也靠向椅背,开始喝闷酒。
三年前,同样是那个寝室,李闲的女朋友,郭妍就住在那个寝室。在一个暴风雨之夜,她的女朋友在听到他喊话之后就出寝室而去。而李闲在等了长时间后,始终没有女朋友郭妍的踪影。在打许多次电话没人接后,李闲丢下烟上了楼,其结果是他们寝室一个拿了电话聊了半小时以上的女生说了句:“她早就出门找你了呀。”
当李闲回头走路过洗漱间的时候,在那里看到了女朋友今天上午穿的衣服,事后证实,也就是她当时出门时候穿的外套……而,洗漱间的窗户大开。
“那女生难道……”难道他朋友从2楼掉下去摔死了?
“他失踪了。整整三年没有任何音讯。”李闲抬起头,接上了耗子的话。“呵呵,放心,我已经没事了,无论她在什么地方,我都祝福她的。”
“其实这并不是最奇怪的,”谭冲也说话了,“就在她女朋友失踪之前,他们寝室也有个女生在前一天说自己先回家了,而……她也失踪了。”
这是三年前的旧案了,一直还没有侦破。陆胜想了想,的确有这么个事。记得另一个失踪的女生叫什么林星……至于这个事后来学校好像是和林家私了的。当时理工大学的压力非常之大。
“是啊,那真是个鬼寝!好像听我老乡说过,那之前5号楼还是男寝的时候,有个学生跳楼死了,好像叫什么富贵,那名字我忘了。”耗子醒了醒酒,那鬼寝让他浑身都不舒服。“我说陆哥啊,干脆叫你妹妹到我们寝室来住得了,反正还有床。”
“耗子……耗子……”谭冲拍拍他,“现在是晚上了,你少做白日梦,不是时候。”
说完,大家都笑了。
这时候,陆胜的电话又响了:“喂,是陆学长吗?陆姐姐突然大叫,流汗不止……她似乎在叫什么……鬼!”付蓉蓉说这话时自己脸也是白煞煞的。
陆胜默默放下电话,想了一会就冲了出门,这次连招呼也没打。
小兰这几天绝对是不正常。这么一想,陆胜脚下又快了几分,向着5号女生寝室楼奔去。
“陆大哥,你快看看陆姐姐,她……她……”林玉一手去拉他,她早就在寝楼入口等来人了。
“谢谢你们了。”陆胜也不和她多说,进门后探了探她的呼吸,这时候她突然大叫:“仇富!鬼!”同时她的手还不老实地抓着床单。
陆胜丢下了药,问她们借了件厚外套就抱了木稻兰冲出门,而林玉在后面跟着。
******
二月十五号,大年初三晚十一点。
淅沥沥的小雨飘了下来,林玉把自己的外套也脱了下来给木稻兰盖上。陆胜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后,在雨开始大的时候冲进了孟德市第一人民医院夜间急诊。
在临时病床上,陆胜看着打着吊针的木稻兰,点着烟若有所思。
“给。”林玉递给他杯可乐,自己却把手背到身后,看了眼木稻兰后说道,“陆姐姐她没事吧?”
“谢谢你了,对了,我就叫你小玉吧。”
“嗯,那我……”
“我叫陆盛天,不介意的话叫我陆大哥或者天哥都行。”
“天哥!”林玉有点兴奋,脸微微一热,“这样好吗?”她背着的手在点着手心。
“好。”陆胜自然乐意,“我看我妹妹也没什么事,如果累了你就回去休息吧,很晚了。”
“不累……”说着林玉坐下来,不过几分钟后——“唔——唔……”连连打哈欠的林玉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回去吧,小兰有我照顾,没问题的。”
“嗯,那我回去了啊。”林玉站了起来,不过没有马上走的意思。
“我送你到医院门口。”陆胜站了起来,女人真麻烦!
“嗯,谢谢。”林玉没有拒绝……
八 各自的执着
八 各自的执着
木稻兰退烧后,陆胜已经陪着她一整夜。期间木稻兰又有大汗不止和叫仇富的时候,陆胜的心眼提了起来,仇富这名字相当耳熟。当他想起了仇富就是那个五年前跳楼身亡的男生的时候,清晨的一米阳光和着清风滑过了他疲惫的面庞。
他不自觉地闭上眼睛享受着上天的恩赐,这分难得的舒心也让他得以喘息。好好整理这任务第一天发生的事。这些大学生还是挺有意思的。
木稻兰经过一夜的休息,苍白的脸依旧,坐起来的时候看着陆胜的侧面发呆。不知不觉地,她支起右手,脸上红了一片。
“哟,小兰,早。”
急忙躺下。木稻兰“哎哟”一声,头撞在了床头……
陆胜又点上一支烟,“我去买早餐上来。一会告诉你我昨天的大发现。”
“噢。”木稻兰看着陆胜忙碌的身影,揉了揉后脑勺。
******
“你说什么?仇富原来是226寝室的一员?你不会是怀疑——他是中邪死的吧?”木稻兰边喝着热牛奶,咬着的面包掉在被盖上。
“五年前那件案子我也不过是记得个人名而已。我们是警察,不是巫师,至少你要相信这世上是没有什么鬼的。现在的大学生学业压力大,跳楼只能说明他的心理素质不行。养在温室的花朵是什么也干不了的也干不好的!”
“我不是在说这个,仇富没有死你知道吗?!”木稻兰开始针锋相对。
“没有死?你开什么玩笑!验尸的人是我,无论从哪个角度上说,仇富都已经死了。”
“那我大年三十晚上看到的是谁?!”
“我哪知道你看见谁了?现在我们是来缉毒的,不是来抓鬼的。”
“我看见仇富了。”木稻兰把头扭去一边,“爱信不信!”
这个小兰,都叫他平时多休息的……“好好好,那我们现在可以讨论其他的事了?”
“什么其他事?”木稻兰回过头来。
“我新寝室的事。”
“谁理你们这帮臭男人!”木稻兰翻身躺下假寐。
“他们都很奇怪。”陆胜知道她在听,继续自顾自地说,“我们寝室加上我一共五人,李闲,谭冲,林子良还有郑浩爽。李闲看上去很有威信,他还是他们化学专业的学生会长。其他四个应该都是他寝室或者化学系的同学。”陆胜看见木稻兰已经坐了起来,看来她似乎开始有兴趣了。
“226寝室,也就是你所去过的鬼寝,三年前,李闲的女朋友郭妍和她同寝的一位女生几乎在同一时间失踪,而到现在,那两个女生还没有找到。当时给校方和警局巨大的压力。而且,时至今日,并没有找到她们两人的踪迹或者——尸体。而正是这件事,226鬼寝的传闻也越来越玄。”
“你的意思是,这是因为案子而弄出来的传闻,我知道嘛,可是……”
“可是你所说的大年三十晚上看到的仇富,是个活生生的人。”
“嗯,我还和他聊了半夜的天,怎么可能是假的!”木稻兰鼓起嘴,“为什么你们都不相信我,还有岳阳大街的火灾!”
“小兰,你这么努力地查案,到底为了什么?能告诉我吗?”陆胜在他床边坐了下来。“不要告诉我你是要匡扶正义!”
“这是其中一个原因。”
“那你的本意呢?我们是朋友,说出来,我会帮你的。”
“我……”木稻兰扭过头,眼泪无声无息地掉了下来。
“算了,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帮你的。”陆胜拿住她的手,他喜欢她已经很久很久了。陆胜摇摇头,准备回去补觉。
他这一动,衣襟却是被木稻兰抓在手里。
“五年前……”
岳阳大街44号,何家惨案。在五年前的大年三十上演。
大火把何家大宅烧个通透,据警方统计,死了三十多人。其中,还有特地从外地赶回来给何家大姥姥百年的旁系几个表亲。其中对木稻兰比较好的大少爷,大少奶奶,二少爷和二少奶奶等人也烧得个面目全非。自己当时正被大姥姥丢在警校不准她回来……
大火后的第二天,警方让她认人,她从一块手表和怀表那认出是大少和二少。而他们身边的女性……无疑就是他们的妻子。当时木稻兰就哇一下哭了,自己父母死的时候都没有哭得如此断肠。
之后是单调的警校生活,而木稻兰也一次一次地打听这个案子的结果……可是,每次都是失望而归。警方给出的原因是煤气失火,木稻兰一直觉得不可能。因为有细心的二少奶奶,这种事发生的几率是零!
“所以你……”
“陈老头答应我这次案子结束后就晋升我为女警司。”木稻兰目光坚定。
“小兰,有些事还是不要太执著的好。”陆胜说完,回去睡觉了。
“那么你呢?你还不是一样的,就会说我。”木稻兰说这话的时候,陆胜已经离开数分钟了。
陆胜闭目养神,脑海里全是木稻兰坚定的目光。这个傻丫,何家是她唯一的亲人,亲人死了,她难过是对的,可是太执著于过于。也许到时候她自己调查的结果,还是一样的时候,她会怎么办……
想着想着,陆胜的补觉开始了。
……
……
“小子,别走。走了就别再回来!”
“哈哈哈哈,我终于摆脱了,可是你说的我能走出这门就放我自由!”山脚下一个脏兮兮的小男孩抗着个包袱背着手大摇大摆地走。
朱门前的白发老头,半眯了眼睛:“胜儿,我们陆家最重要的东西你已经学到了,男儿志在四方,希望你好自为之。”
朱门缓缓关上,横匾黑底黄字,大书:药王殿。
九 大雪纷飞收遗孤
这是一个白絮缤纷的日子,南方少有的雪天。
木稻兰支着手望着窗外的片片雪花,发呆。
“好了好了,大家静一静。”孤儿院的老师走了进来,“现在让大家介绍几位……”
“喂,小兰,有几位阿姨和叔叔来。”
“关我什么事呀。”她还是望着外面的雪花,对眼前的小女孩没有看一眼。
“来嘛,说要领养我们呢。”小女孩拉她起来,站到了前面。
这是木稻兰第一次和二少奶奶、二少爷相遇。两个都是很面善之人。特别是二少爷显得傻傻的样子更是让木稻兰心情大好。呵呵地躲在刚才叫她的小女孩身后捂嘴而笑。
“小兰,什么东西那么好笑啊?”
“木瓜。”这时候老师走到了她前面,她就扭头去了一边。
“我们就领养那个孩子吧。”二少奶奶走了过来,蹲下摸她的头,“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木稻兰一下子呆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木稻兰。”
“小木瓜,阿姨做你妈妈,好不好啊?”二少奶奶整理她身上并不怎么暖的衣服,给她披上一件大红棉衣。
“哈哈哈……”小朋友们都笑了。
“嗯……好……”木稻兰红了脸,这下好了,大木瓜和小木瓜真在一起了。
木瓜走了过来抱起小木瓜,“爸爸带你去玩好不好?”
木稻兰看了看不远处望着她的小女孩,她正向自己摇着手,“小兰小兰,祝你幸福。”
“小玉,谢谢你。”木稻兰看了看木瓜一眼,这就是以后的爸爸了,然后她转头去瞧妈妈,“我有爸爸妈妈咯!”
这时候小玉背过了身子,蹲在地上,一句话也不说。
这次来了好几个家庭,领养的孩子占了孤儿院的半数,不过木稻兰因为是烈士的遗孤,院长还把何家的详细联系方式告诉了原警局的局长。
时至今日,木稻兰还和这位爷爷有联系。
******
二月十六号,大年初四下午三点。
两个寝室似乎赶点一样,都来医院看望木稻兰。
女生里林玉几乎站在陆胜边上贴着。而男生除了李闲外都对木稻兰大献殷勤。
这个说小兰妹妹果然和他哥哥一样帅气,那个说你说的什么笨话,明明是漂亮似神仙。
付蓉蓉看了眼李闲,继续剥苹果皮给木稻兰。
陆胜正被林玉拉着看手相,正在研究“学业前途”问题。
陈妍边说着笑话,边直视着谭冲。然后谭冲也讲笑话:“呃,我说一个笑话啊。话说呢……”谭冲相当喜欢装深沉,“这个话说呢,有一次,我们哥几个,聚在一起聊天。呃……三个人,一个夸自己字写得堪比王羲之,一个夸自己老婆堪比杨贵妃,我那叫谭春的小弟一时嘴笨,突然喊到,老子写作比超村上春树!”
看大家对他的笑话没有一点反应,谭冲抓了抓后脑勺继续道:“一个哥们说了,不就一个村上春树,你要知道一般叫春的都不是男同学!啊,对了,村上春树是谁?!”谭冲装深沉一结束,一个苹果就砸了过来,“没个好样!”陈妍抓了木稻兰的手,“陆姐姐,咱别理他们这帮臭男人!”陈妍这完全是一竿子打死一票人。
“噢……”木稻兰一时还没整明白是个啥意思,望了一眼正在和林玉聊得火热的陆胜。
“哼。”一个轻哼,木稻兰扭头去和李闲说话,“谢谢你们来看我。”
“不用客气,你谢过好多次了。”
有吗……木稻兰看着付蓉蓉递过来的苹果,却没有了胃口,“我累了,想休息会。”
陆姐姐刚才不是说很饿吗?付蓉蓉一下楞了,苹果拿在手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给我好了。”林玉抢过苹果,“说这么久渴了吧,给。”
众人都望着陆胜和林玉,都在心下暗暗高兴。也许没过多久,又能吃上一顿好饭。
木稻兰狠狠咬了咬牙,双眼一闭却怎么也睡不着。
大家看她是真累了,没一会都要起身告辞。陆胜这次只送他们出了门口就回来给木稻兰盖好被子。
“有异性没人性。”
陆胜正想点烟,这次却看了木稻兰一眼把烟放回烟盒里。
“这帮大学生的确很有意思。”陆胜似乎很满意什么,坐在凳子上靠着墙。
“见到美女就心动了,真好。”木稻兰坐了起来,准备自己动手吃东西。
“美女?哪里?”
“去死!”木稻兰拿起桌子上的一把水果刀正想飞出去,自己看见了也是心头一凉,吐吐舌头把刀放下。
“呵呵,你要谋杀亲夫啊。”
“见你的大头鬼!”木稻兰拿了苹果就砸了过去。
陆胜用嘴接住:“嗯,好吃,真好吃。”
“喂,还没削皮的。”
“这样好,小兰给的嘛。”陆胜吃得很开心。
“去死!”就会耍嘴皮。
陆胜只吃了一半,怀里的另一个手机传来了震动。“喂,陈局,什么事啊,我正吃我未来老婆给我的苹果呢。”
“……”木稻兰真想冲过去给他那张得意洋洋的脸来上几拳解气。
“什么?!有进展了?好好好,我马上回去。”陆胜关上手机就急忙起身要走。
“什么事?”木稻兰挣扎着起身。
“你病没好,局里有情况,这次叫我回去看看,你就留守理工大学看着,我有强烈的预感,这次我们真要钓上大鱼了。”陆胜放好手机就冲了出门,对着来换药的护士说道:“麻烦多照顾里面的小姐,别让她乱跑。”
“……”我又不是小孩子。木稻兰下了床。
“病人陆兰,唉……”
“我去厕所,很快就回来。”木稻兰差点就想和她比比谁的年纪大。而这个比法嘛……木稻兰一向是挺一挺了事……
十 布局
二月十九号,大年初七,新夜色酒吧。
“你叫啊,你叫啊,你越叫我就越兴奋!”某人正在学着某句经典,可是那女生还是叫着。
“走开!快走开!”穿着暴露的前卫女子,叫得红了脸。
男子淫笑,一勾手正想去抓她裸露的肩,却是在这一刻停了手。
“警察,都给我不许动!”
“噢呵呵,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阿胜。怎么样,我这场子不错吧。”猥琐的男子开始和陆胜勾肩搭背道。
“还行还行,今天我卖了不少。我老大说了你们这生意好,让我明天再拿点货来。”陆胜一摇一摆,一个二愣子加痞子模样。然后色迷迷地盯着刚才惊叫的少女。
怎么会是她?!陆胜一下子懵了。是103寝室的女孩:陈妍。
如果她现在大叫一声什么,自己可不敢保证自己的身份不被暴露。陆胜表现还算自然,不过陈妍却扭过了头去一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对了,胜哥,以后你来了可别老开玩笑说警察警察的,最近警察老在盯着,烦都被他们烦死了。”
“知道了,保爷。那我晚上再来,就……呃……”
保爷凑多他耳边道:“阿胜,叫兄弟们注意点,对了,你老大怎么最近都没踪影了?我们要快断货,最近警方在过年期间都在打黄,我也进了几个小姐来做掩护。你看,现在这个就很不错,还是个大学生,如何,想不想先玩玩?”
“保爷,你不是要我的命吗?一会不回去我老大又要吞我钱了。”陆胜难为道。
“保爷,我不做了。”陈妍正想走,却被保爷拉住。
“你当新夜色是什么地方,小五,带她进去。”保爷一甩手给身后的小弟,哪知陈妍却推开那小弟就跑到陆胜身后,“救我!”
陆胜心下知道这次行动完了,任务和女人……
“……”陆胜灵机一动,甩开她的手,“贱女人,早知道你不是好东西,我们都已经分手好几年了,你还想要我帮你?!你以为你现在是什么身份?!”
陈妍惊讶地抬起头,双手握紧他,知道他在帮自己。
“还不快放手!小贱人!”陆胜痞子调地骂道。
“不要,我知道错了,阿盛。我以后都跟着你好不好,不要不理我!”
“哼!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陆胜不耐烦道。
陈妍哭着跪下来拉着他的衣角,泣不成声。倒是演得很逼真。
“喂,阿胜。”保爷拉他过来,“赶快把你女人拉走,你看我这里还得做生意的。”保爷决定做个顺水人情,阿胜拿来的货相当不错,客人们都很满意。至于他第一次来卖的时候和自己的冲突,在黑色暴利之下立马成为了至交好友。“阿胜啊,女人多哄哄就好了,吵架干什么嘛,啊,回去好好干她一炮让她知道你的厉害,她就服服帖帖的啦。”
“这……保爷。这你看,真tnn的晦气。我先回去了啊,老大还等我呢。”说着陆胜转过头去,“还不放手,小贱人!”陆胜一开路,陈妍也跟着他快步逃离新夜色。
“爷,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
“放心,你那份少不了的。再找几个好点的货色,今夜可有大客户光临,不要太骚的。”
“是是是,保爷。”小弟们都让保爷散了,保爷这才露出微笑,看着陆胜远去的那道门透来的光线。
******
木稻兰躺在床上,出院后转了一天的学校,偌大的校园让她有些茫然。
理工大学在绿化上做得相当到位,寝室楼旁都是高高的乔木和一大片的花圃草坪。在参差不齐的错落中,透着冬日阳光隐隐的温馨。冬雨过后的空气在这几无人烟的学校吐放着幽幽的清新。
浑身提不起劲,大难之后的木稻兰虽然每天都过着猪般的生活,不过在清晨时分,她总会自然地醒过来,每一天每一天,重复同样的温馨和煎熬。
稻兰对不起何家,如果不是我犯了错误,如果我当时还在何家,就一定不会让煤气事件发生的!大年初七的下午,木稻兰才靠着墙慢慢起身。又是一阵头疼,差点就让她晕过去。头一沉,她赶紧用手支着。
“蓉蓉,能把我柜子里的白色药包拿来吗?”
今天下午留守103寝室的付蓉蓉正看着书打瞌睡,在木稻兰叫了好几声之后才抬起头来,说了句不好意思就去给木稻兰拿药。
什么不好意思啊,我才不好意思呢。木稻兰看着面前照顾自己的女孩,她真是善良,就像妈妈——那个必须在大家面前叫她二奶奶的人……木稻兰的眼水滴落下来,掉进水杯里,融入温水之中。如果自己的烦恼能像这样就好了。
“陆姐姐,你不舒服吗?”
“不!我很好,谢谢蓉蓉。”说着把药倒进杯里,白色的粉末也融入温水,木稻兰慢慢喝起来。
“噢……”蓉蓉坐了回去,“陆姐,有事就叫我,别不好意思。”说着又坐了回去,又去看她的书。没过一会,付蓉蓉才道,“陆姐,刚才你吃的什么药啊,好像不是医院给的吧。”
“没什么,只是止痛药而已。”
“哦,难怪那么像*。”
“……”当我什么人了?木稻兰微笑:“好像是含有那种成分,我也不清楚,问陆……问我哥,他应该知道的。”
“陆姐,你哥真帅,他没有女朋友吗?”付蓉蓉随口道。
这个……我哪里知道他有没有!
“有吧……”
“噢……那小玉不就会失望了?”付蓉蓉赶紧闭了嘴,看了眼木稻兰,她低着头若有所思,根本没在听付蓉蓉在说什么。
这时候门懒懒地打开了,只见少有化妆的陈妍一身浓妆地走进来,却是心情不太好般失魂落魄地走进来。木稻兰和付蓉蓉对视好一会儿,都没有敢去问声“小妍你怎么回事”的问话。
十一 梦醒时分
“不要!”黑暗中,坐起一位身段惹人的女生。她呼哧呼哧喘着气,刚才的噩梦如昨日重现般缠绕着她。
木稻兰一只眼睁开了,她听到了有人嘤嘤地哭。
“姐姐,姐姐……”
在她哭了一阵没声音后,木稻兰睡意来袭,浑浑噩噩地睡着了。
“三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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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二十号,大年初八,理工大学化学系实验室。
“我说林子良,你那边的数据是多少?”郑浩爽拿着刚从离心机里取出的试管。
“不太好,才零点七八。我们提纯有问题。”林子良叹口气,看着郑浩爽发呆。
“那还看着我干什么,赶快干活。非哥说今天要这批货的数据。”
“嗯,我会快的。今天就能拿到钱了,呵呵。”林子良松松筋骨。
“你妹妹的病还没好?”郑浩爽边干活边说。
林子良被说到了痛处,“前几天恶化了,我这次得多寄点钱回去才行。”
郑浩爽瞟他一眼:“赶不赶出去做,卖了分提成,其实比干这个好拿钱。”
“可是这风险……”
“你不想你妹妹的病早点好吗?”
“……”林子良沉默了,“好。”
“今天我们快点,兴许自己做点出东西拿去卖。”郑浩爽看着那试管,这些有只有一小部分是钱,不过几克就够自己的生活费了,再搞多些一月买车,三月买房都不成问题。郑浩爽伸伸懒腰:“我是穷怕了也穷够了。好日子就在眼前咯。”他看着试管,似乎看到那张脸——小兰……
二人收工,收拾整齐实验室,离开的时候是下午四点四十九分,五点就是和飞哥见面的时间。
实验室的门缓缓打开,在确定四周没有人后,陆胜打开了那道门。
没有太特殊的气味,陆胜支着实验室的桌角,四周瞅瞅。翻看实验垃圾?空荡荡。
哼,看来不只有趣,他们还很奇怪。
******
*,由*合成,又称*。
在五六十年代的中国,有“抗疲劳素片”“大力丸”这类的名字。发明者为大名鼎鼎的日本法西斯科学家,为了提升士兵的战斗力使用过。
21世纪最滥用的毒品,非*类兴奋剂莫属。它的高成瘾强迫性,另外就是体育界的运动员,和它有个定点约会的相当之多。纯白结晶体,晶莹剔透的外表下藏着令人无法想象的丑恶嘴脸。
“飞哥,我们来了。”
“拿进来。”隔着道门,经飞哥手下的人把数据拿了进去。
“哦嚯!纯度97%,这帮泰国佬倒没有骗我。好了,把钱给他们,叫他们滚蛋吧。”飞哥吸口烟,带着副太阳镜的他露出满意狰狞的笑容。
“飞哥,他们不走,他们说,想和飞哥说点事。”
“哦?什么事?”
手下在他耳边说了好几句,飞哥脸上笑容更浓。没有猫是不吃鱼的,也没有人是不爱钱的。
“叫他们两个跟着你好了。最近警察不是要扫黄吗?多找点小姐给他们,过年了,发点钱给他们。”
“是,飞哥。”
过了不多时候,陆胜也赶到了:“飞哥!”陆胜鞠躬,因为他卖货多又快的原因,飞哥虽然不能完全相信他,不过这两天他在自己兄弟们的聊天中知道他原来就是干这行的,因为犯事逃出了原来的城市,到孟德市谋生路来的。听他口音,的确不是正宗的本地人。甚至还带了点山里味。
这小子野性还有啊,看他喝酒就和喝水一样,飞哥对他很满意。
“小子,来得好,坐。”飞哥让几个保镖都下去。单独和他说话。
“谢飞哥。”陆胜一屁股坐下来,扭扭屁股似乎很满意沙发的柔软。
“阿胜,来孟德几年了?”
“十几年了吧。飞哥,怎么有空和我聊天啊,赶快发货给我,我还得去卖。”
“那些不急,你知道我想叫你干什么吗?”
“飞哥……”陆胜面门上是一把黑洞洞的手枪,老式的点三八……
“飞哥,我可没多拿钱啊。”陆胜举起手。
“这是给你的,你怕什么。”
“给我?这……飞哥……”
“你不是一直想做大吗?我给你机会。我有一批货来了,你帮我去接,你提五分利。很危险,最近警方都在盯着那边。你不要给我说你怕死。”飞哥点起烟。
“飞哥,你看我……是那种怕死的人?”陆胜向地上吐了口痰,“飞哥,五分利,这也太少了,我那时候去接货,可都是拿二成的。”
“你是新人嘛,一成。明天晚上的货,考虑考虑。”飞哥拍拍他的肩,打算走进后室休息。
“不用考虑,一成就一成。不过我首先要十万办点家事,飞哥您看?”
飞哥指指他:“你小子,好!晚上八点来拿现金,我知道你女人又跟你了,怎么,那女人一回来就问你要钱?”
“呵呵。”陆胜面露难色,“飞哥,您饶了我吧。拼死拼活一辈子,还不是为了老婆和孩子嘛。”
“好小子,晚上我不在,你问山鸡要就行了。啊,至于货的时间地点,我会通知你的。”
“谢飞哥提拔!”陆胜差点就一个立正敬礼。好在脑子还没彻底短路,在飞哥走后又坐下来,磨蹭了好一阵子的沙发。tnn的,真是舒服啊。
“飞哥,这小子野心很大啊。”
“你也很大啊。啊哈哈——”这话听得那小弟脸上直冒汗。
十二 鬼寝里的黑皮衣
陈妍生病了,只一个晚上,她一脸憔悴得如女鬼般吓人。
整个寝室,只有木稻兰和她在。本来轮到陈妍留寝照顾他的,现在还真不知道谁照顾谁了。木稻兰收拾了换洗的衣物后,坐在电脑桌前玩着纸牌游戏。
都什么时候了,还玩什么!木稻兰丢开鼠标,又梦到了那个大火,那个吃人的大火!可是那大火的后面,明明有着那么多清晰熟悉的脸。木稻兰想冲过去救他们。可是身体却不能动,整个人在颤抖,她很害怕很害怕,想喊人却喊不出来。这种视之而不能做的感觉,煎熬着内心最深处的痛楚。
“姐姐,姐姐……”泪水不知不觉地趟到嘴角,陈妍的叫喊也没有让木稻兰回过神来。
在强烈的震动之后,木稻兰从怀里掏出了局里的专线。穿着拖鞋走到走廊的尽头,靠在墙角向四周看了看。
“小兰,在学校过得怎么样啊?”小兰,其实我并没有给你什么任务啊。只是想让你休息会。陈老头知道只有这样才能让木稻兰休息会。
“还好,不过案子没什么进展,学校很正常,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至少在几个校门安装的监控上来看,没有特别的人进出。”理工大的保安系统还是相当先进的,这也是因为那几件案子后,学校加强了这方面的管理。
“唉……”她就和他的父母一样,什么事都要查到底。他们是真正的警察!
“老头,你老了,唉声叹气干嘛,我很快就会有新发现回给你的,没有其他事我可挂了。”
“嗯,好……喂,小兰……”听着嘟嘟的断线声,陈局长看了眼压在自己桌子玻璃下的老照片。“你们的女儿可长大了,可是,我却不能告诉她,你们是多么多么地英勇啊……”
******
等木稻兰回到寝室的时候,陈妍正坐在床头一个劲地咳嗽。
“小妍,怎么了你?”木稻兰快速倒了杯水,给陈妍喝下。
“好冷……好冷……”
“我给你衣服……”见鬼,要找厚外套的时候居然没有。自己的又被付蓉蓉借了去。
“我寝室里有,我自己去拿。”陈妍支着虚弱的身体,木稻兰只好按下她,问她要了钥匙去226拿她的外套。
不过早上十点多而已,有什么好怕的。木稻兰攒着钥匙,在幽暗的走廊里,回声也越来越急,她是越走越快。这个声音传进了耳朵,激起的心跳如骏马在狂奔。嘎达嘎达……
想什么呢,我是警察!快要升级当女警司的女人。何家还在等我。
又是这个寝室,不过在好天气下有了些光线透进来。木稻兰打开灯,往墙上一瞧——没有了,什么也没有了。那龟裂的墙皮现在白亮亮的。见鬼了……
不相信的木稻兰摸了上去,冰凉凉冷飕飕。就像大年三十的时候,不经意间碰到的某人的手……
仇富……
木稻兰下巴掉了一了小半微张着,退了两步。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
木稻兰低下了头,握紧拳头再抬起头来。转过头去开始在柜子里找陈妍说的黑色皮衣。陈妍说的不就是这个柜子吗?怎么没有?对了,刚进门的时候……
木稻兰走回门口,直视着整个寝室——那黑色皮衣不就在窗台上吗?!
呼,这个死丫头,记性真差。木稻兰摇摇头,一抬脚就伸着懒腰过去拿。
刚转身的木稻兰正抓了衣服准备回去,不过脚定住了,抬不起来。
她再试了试,还是没有动。这次,木稻兰蹲了下来,才发现鞋带不知道什么时候相互踩了。见鬼了见鬼了!这寝室的确很邪门。木稻兰晃眼一瞧,在铁床的脚上,似乎有什么东西……
系好鞋带,木稻兰轻手轻脚走过去:“我一定要好好学习,赚了大钱后娶林星为妻。”落款是——仇富!天,这是什么东西……
这些字看上去有些模糊,木稻兰也是很费劲才看出来的。这个按孟德市的话来说是:看这东西,太吃力了……
“这个小子,还学人家搞什么脚右铭啊。”木稻兰微笑,想起仇富憨厚的模样。笨蛋一个!木稻兰站了起来,糟糕,陈妍还在等着我……
木稻兰关上门噔噔下楼的时候,放在桌子上的塑料水杯滑了下来,打湿了一地。
“兰子,你好慢啊。”木稻兰和寝室的几个混得熟悉后,大家都叫她兰子或者兰姐。
“对不起啊。”木稻兰给陈妍披上,“你可是说放在柜子里的哦,可是我找了好久才在窗台找到的,下次我会机灵点的。”
窗台?那天我走的时候还放在柜子里的。怎么可能会在窗台上呢?
“噢,下次我会记性好的啦。兰子,问你个事……”
“什么?”木稻兰回眸一笑。
“你老哥很辛苦的,不过你还是去劝劝他,不要做犯法的事。”陈妍说到这不说了,拿起水杯送了药吃了后,睡下了。
“我老哥?”木稻兰愣了愣,陆胜?犯法的事?他是警察,能做什么犯法的事?
姐姐……我知道,你就在我身边,我也感觉到,你就在我身边……陈妍摩挲着皮衣,进入了周公的世界。
******
“飞哥,晚上吃到什么鲍鱼了!”陆胜从沙发的享受中站了起来。
“你小子,是啊是啊,很好很好。”他都不知道最近自己的眼皮老在跳,还乐呵呵的,不错,是个做大事的人,不过可惜了……“对了,准备得怎么样了?”
陆胜把烟给飞哥点上:“还行吧。飞哥,记得我的一成利啊。”
“你这个混蛋。”飞哥笑着指着他,“做好了我个人加你五分利。怎么样?是副兴奋剂吗?”
“兴奋!比上女人还兴奋。”两人对视淫笑,星爷式地再继续大笑。
“好了,话不多了,这枪你拿着,把那点三八丢了吧。”飞哥拍了拍他,戴了墨镜走了,“小子,我在新夜色等你消息。”
这枪……“真是拣来的便宜啊,军队才用的东西想不到我陆胜也能用。”陆胜拿起枪瞄着远处的飞哥左边心脏处,“磅一下……”陆胜转了一下,手感真是不错,陆胜拿起枪来琢磨——枪柄上有个太极的图案——“杨”字。
十三 设局
这可是杨飞的佩枪啊!飞哥居然把这样的东西给我?陆胜想了一想,看来他还真对这次的货很在乎,可是为什么要找我这个生人做?这次局子里接到了自己的消息,按飞哥说的,足足几百万的白货。不过局里并未下达指示。而是陈老头的见机行事。这个见机行事的意思是他不管,很显然局里是想让他这个箱底稳点。不然箱底没了,那行动就会全从下面先漏出来。至于留的液体,肯定就不是水那么简单的物质了。
“飞哥,那小子去了。”
“北山那边的准备好了吗?”飞哥把烟头一弹,准确地进了角落的纸篓里。
“准备好了,随时待命。”
“南站今天可是白送给他们的见面礼,条子要过年,我们放假狂欢。”
“飞哥英明。”
“少拍马屁了,不是时候。去,南站那可要做得逼真,申请一个场子拍戏不容易啊。”
******
北山,孟德市郊,有着许多废旧工厂的厂房和长满棘草灌木的田地。自从前几年的化学药品污染事件后,这里是孟德市的无人区。只在一旁的高速公路上时不时有车经过。
“废旧的造纸厂房放这批货倒也挺合适啊,你们藏货的地方相当不错啊。”
“胜哥,检查下货,看这次是否满意呀?”高个瘦子拿了一袋出来。
陆胜象征性地随便舔尝一点,97%以上的……“很不错,那就一手交钱,一手……”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都不许动!我们是警察!”没过一会又来……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都不许动!我们是警察!”
陆胜一脚踢了那人下楼梯,拿了钱和白货直接从六七米的高处跳下来。滚到一旁的大木桶后,高声叫到:“我家飞哥在你这买了多少货,你居然叫条子来!兄弟们,给我上!”
几声枪响后,恶战难免。
“我说胜哥,给我百个胆子我也不敢这么干啊。我们合作一向甚好,倒是你这个新人是不是给警方跟踪了才是?胜哥还和我说……”
“我是跟着你们的车来的,我被跟踪也是你们这群王八蛋干的,兄弟们,别给我停下,上!”陆胜打断他后面的话。
只是……外面只不过叫了警察后,似乎就没有动静了。
众人面面相觑,绷紧的神经一直没有放开过。“我草nm的杨飞!黑吃黑吃到老子头上!”他这才发现到,对方已经撤退得差不多了。追出去的时候,轮胎都没了气。
******
“杨飞,老子跟你没完!”
飞哥拿着手机,正布置着南站的行动。“康贝老弟,什么事火气这么大啊?”飞哥把一张单子丢在桌子上,上面还有某些文字,诸如口径7.62……
南站,孟德市最大的货运站,周围治安比较混乱。
附近几条街都被某些有用意的人刻意封掉。除了深夜出入货的大货车,那些人没有让他们觉得可疑之人进来。
“什么?!说我黑吃黑你?放你m的p!”飞哥丢下电话,“你去把阿胜给老子找出来!”
“是。”
“南站那边如何了?”
“一切正常,飞哥。买家已经来了好几辆大货车,准备交货了。老大,你这招声东击西好啊,条子去北我们在南。玩死他们。”
“哼。阿胜那帮替死鬼居然没死,可是,他是逃不到这里来的。中途无数的警察会跟着他的。”
“可是飞哥,陈龙飞一直没回话,只怕他这个队长……”
“警方也不是傻子,他们行动都是必须关机的。没事,按原计划行动就好了。”飞哥披上黑风衣,“南站的确顺利啊。哈哈哈哈,回来请兄弟们每一个妞。”
“谢谢飞哥!”
******
孟德市南站曲阳大道一间不起眼的五金门面内。
“怎么飞哥还不到吗?他老人家面子够大嘛。”
“各种大哥稍安勿躁,大哥这么做也是谨慎的表现。啊?飞哥!”
“见过各位。”
“飞哥,我们可把大人物就等到了啊。”
“哎哟我的虎哥,你这话可折我好几年的寿啊。”飞哥唤了来人,“打开门。”
地下室的门被缓缓拉开,里面是孟德市南站货运总库的库房。诸如这类的库房联合地面上的库房一共十处之多。当然,也未必全是货物,现在是货运旺季,库房自然很满。
“哈哈,条子也想不到,飞哥会把这些东西放在他们眼皮底下啊。”
飞哥只说了句条子也是人啊就带了虎哥向更深处走去。
“这里就是这次你们要的货,一共十二箱的梭和五箱的寸子头。”
虎哥开了其中一箱,拿了里面的一把冲锋(貌似ak-47?),瞄了远处的一张小泉头像就射了过去。“准度很好,手感够重,的确好枪。阿良。”
虎哥的小跟班慢慢走了过来,把钱捧在手上。
“很好。”飞哥正拿了钱,四周就突然冒出了许多身着灰蓝衣之人。怎么看都像早上的搬运工……
“警察!都给我放下武器马上投降。”
“m了个巴子,阿飞,你敢阴老子!”
飞哥一把抢过钱,却被站在货箱上的某位神枪手一枪打中了手腕。于是这粒子弹成了导火线,所有带枪人员都开始了枪战……
“白痴老虎,一定是你的手下给警察盯住了!”飞哥滚到一旁,躲避子弹。
“真不是你吗?”
“这里是老子的货仓,让条子知道了我以后还要找其他更好的地方,你以为我会为了你这点小钱而砸自己的招牌?”二千三百万也叫小钱……总之让虎哥听得十分不爽。
死条子,怎么查到这里来了?这次咋这么聪明了?!
飞哥眼看着有个黑乎乎的东西砸了过来,赶紧埋头下去……
“飞哥!我们掩护你,快走啊!”
“飞哥!快走啊,将来给弟兄们报仇!”
“飞哥,飞哥……我……我不行了,你要……你要给我……报仇!”
“不!”杨飞坐了起来,身上缠着无数的绷带……“我,我这是在哪里?”
他抬起头来,看到一张笑脸……
十四 卧底
“飞哥,你醒了?”陆胜笑了笑,“你没事就好,你都不知道你回来的时候和个炭头没区别。”
“哼!都死了,都死了……”杨飞抬起头,抓住陆胜,“是不是你?!啊……啊……”
“飞哥别激动,你身上伤还没好。”
“我问是不是你?”
“是我是我,我是阿胜啊。”陆胜指着自己说道。
“我问是不是你干的?”
“我干的?”陆胜连忙摇头,“我哪那能耐,飞哥这伤都是小猪给您……”
“我不是说这个!”杨飞已经气毛了,“条子到了南站,我的货没了,钱也因为一个*……好了好了,你给老子滚出去!”
陆胜抓抓头,点点头走了出去。“那,飞哥您好好休息。”
“怎么了,胜哥,老大他说什么了啊?”陆胜身后上来了几个小弟。
“这……不知道啊,老大看起来心情不太好。”陆胜摊手说道。
“切,我说胜哥,飞哥受了伤,能心情好啊。老子不问你这个啊……”
“好了好了,我累了。飞哥也累了,大家先休息,明天起来叫老大分钱。”
新夜色里,杨飞听着门外的吵闹,抬着头看着天花板。
“你这个没用的东西,给我滚!”
“我不是没用的东西!”
“还不给我滚!咳……咳……”
“哼,总有一天,我要证明给你看,我比你强。我的好爷爷。”转身的男孩大约二十岁左右的模样,狠狠抛下这话后,离开了那个家……
“我不是!”杨飞额头上全是汗水,抬起手来看着手腕上的纱布,好半天后,头埋进了被子里大哭起来。做大哥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如此失败,这次居然被条子逮了个正着。全军覆没啊……杨飞甚至闭上眼就能看见兄弟们的血肉在空中飞……
“可恶!”这声大吼,把门外跳舞之人的舞步定格了约三秒。在这之后,各人继续……
都散了吧,货没了啊……帮派里所有的精英,都……都……
冷夜过去,好几个兄弟都恭候着杨飞。
“阿胜,你过来。”
陆胜跳着过去,一身轻松。
“我说阿胜了,好你个小子,居然还拿了好几百万回来啊。”
“这个,老大,可不是我们黑吃黑啊,很明显是对方想……”
“好了好了……”
“老大不信可以问在座的兄弟啊,当时……”
“是啊,飞哥,是他们想黑吃黑先,所以我们才……”
命不绝我……这些钱,呵呵,比最开始自己当老大的时候要多得多啊。
“行了,都不必多说了。阿胜,我可能要对你失言了。”
“这个……”陆胜露出贪恋钱财的眼神。
“我给你二成。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新飞堂的二堂主。我要报仇,孟德市公安局!”
陆胜愣了一会,开始找人拥抱和狂饮。
知道南站交易的,除了几个兄弟外,就只有自己。陆胜不可能知道,小子给我立了大功啊,本来还想放弃北山的一点小利,放出风声去给条子抓。可现在……一下损失了那么多兄弟和货……
陆胜只是爱钱,对付他这种人,比较容易。可是为什么,这次条子的行动如此……不声不响,把警力都装扮成搬运工在早上就混了进来躲着……他们断定是在今天晚上交易了吗?只是不知道他们怎么会找到那个地方来的。
知道的人都死了……都被射死炸死了。
到底是何人干的?谁出卖了兄弟们?
还是说,因为计划被警方提前知晓,这也就认了啊……
******
二月二十三号,大年十一,雨。
气温的骤降让某些懒人躲进被窝里,开着电视看早间新闻。
“……在昨日夜间,警方进行的一次联合行动中,缉获……”男人支起下巴,眼睛血红地狠不得砸了电视。
“那么,现在,有请我们的陈局长给电视机前的各位市民说几句。”
“啊……这次呢,是我们多年潜伏暗势力的卧底……不过很可惜,他牺牲了,我们会追认他为了烈士而入住北山公墓烈士园……”
“喝啊!”电视噶然而止,一个窟窿引起了小爆炸,让最先冲进来的陆胜倒退一步。
“飞哥……”
“阿胜!真想不到,多年的兄弟,居然是个条子。哈哈哈哈!我以后不会相信任何人,除了你。”杨飞站了起来,“我们结义金兰如何?杨飞我绝对不会亏待你!我保你以后要钱有钱,要女人有女人!”
“呃……谢飞哥!”
“二弟,来,我们在此地歃血为盟!过来。”杨飞拿过一个早上喝粥的碗,“哥没用,现在只有这个碗和你共享,总有一天,哥会给你金碗。”说着,他首先用刀子割破了自己的手指……对于一个自己落难的时候还肯把钱交到自己手上的兄弟,如此兄弟,还要何求!
“谢飞哥看得起我阿胜!阿胜一定好好干,成大事!”
“好,来,阿胜,我们跪下就对苍天起誓吧……”
陆胜望着杨飞,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你是匪,我是警。总有一天……你的下场早已注定。
“怎么了,阿胜,你是看不起现在的我吗?”
“不,不,飞哥,哪的话。”陆胜低下头去,酝酿一下气氛,“阿胜我十几岁就出来混,到处受人欺负,到处受气。只有飞哥这肯收留我,兄弟们还请我吃香的喝辣的。飞哥还大胆放心地启用我去干大事,阿胜,阿胜很感动!”陆胜好不容易掉了点泪。
“呵呵,大哥有愧。其实让你……算了,都过去了,不说也罢。从今而后,我们一定要干出一番大事业来让所有人臣服于我们!”
陆胜拍了拍他肩膀,“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