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慎重,传说,下马威
宏信集团如何处理这一次旗下最大子公司的危机还未有定论,事情只是刚刚开始,远未到尘埃落定的地步,许瀚早早来与刘宝丰打招呼,似是预见了未来局势的发展。
宏信集团的强势业内人尽皆知,这一次股东们似有造反之势,宏信集团若不妥协,那只能一拍两散,而丰宝集团这棵摇钱树必然不会倒塌,大树底下好乘凉,许瀚的来意,便是借机搭上去往金山的大船。
他和刘宝丰在早餐后坐在沙发上窃窃私语一阵,然后他告辞。
刘宝丰出门相送,目送许瀚驾车离去后,他朝宅子里走回,看了看时间,才八点半,丰宝集团的股东会议是预定在上午十点。
“那人什么来头?”
曾小龙诧异于刘宝丰与那人的态度,便问了三个年轻人都好奇的问题。
他们现在是见到任何人都好奇。
刘宝丰昂起头若有所思,轻声道:“似敌非友的一个人。”
他表面上与许瀚好似关系匪浅,实际上两人只是维持着表面上的好感,暗地里,两人都是笑里藏刀。
当年丰宝集团要在北美上市,委托的中介机构,加上促成这个计划的人就是许瀚。
按说两人是合作关系,可刘宝丰当年被许瀚坑了五亿美金,其实也不算坑,只是形势所迫,自己那时能耐有限,该低头求人的时候,卑躬屈膝做足面子没有用。要给对方实打实的利益好处才行,只是没想到许瀚当时狮子大开口便要五亿美金,刘宝丰咬咬牙,为了长远发展,还是同意了,这也让他在北美上市筹集的二十亿美金资本大大缩水。
可人情世故有时便就是如此无奈,刘宝丰给了对方好处。到头来面子上还要欠对方一个人情,似乎蒙受了对方极大的恩惠,如今多年后再次重逢。又还要笑脸相迎。
“他说代表的富豪们,是谁啊?”
乔正茂对这个比较感兴趣,丰宝集团如果有新的合作伙伴。那肯定要对新来的知根知底才行。
刘宝丰缓步上楼,轻声道:“不知道。你们在这里待一会儿,我去打个电话。”
丰宝集团的局势还不明朗,许瀚只是提出了一个方案,宏信那边未必接受,就算要考虑,也要在丰宝集团的事情有结论之后再说,所以刘宝丰也没问。
只是他很疑惑,许瀚为何会突然出现。
多年前他只知道许瀚是负责海外事务,尤其在欧米各个国家闯荡。听说他能量极大,但都是在海外,丰宝集团在国内上市,在港城上市,刘宝丰都是自己一手cāo办。难度不大,但当年要在北美上市,阻力重重,因此经过陈洛介绍,联系上了许瀚,闻听此人在海外的人脉关系网络四通八达。也果真如此,许瀚一出面,丰宝集团短期内便成功在北美上市。
他这样一个只在欧米打拼江山的人物,为何会回来国内?这些年行业巨头的分崩离析,企业重组,并购等等大事件不少,都不曾闻听消息有许瀚的身影,他为何会突然回国?
刘宝丰来到书房拿出电话给陈洛打去。
已经上班坐在办公室里的陈洛看着金融类报纸的头版头条,显然都在报道丰宝集团有可能引发的地震级变动。
“宝丰,你们集团内部在搞什么?怎么把家务事都捅到外面了?还是有心人在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
“这事挺突然的,我估摸着,的确有人心怀不轨。我打电话给你,是问另外一件事。你还记得许瀚这个人吗?”
“有点印象,也有很多年没见过他了,呵呵,他那种人神龙见首不见尾,一旦出现,必然预兆着有大事发生,怎么?你突然问起他,难道?”
“他五分钟前刚从我家离开,他关心起来丰宝集团的事情,他起码猜对了一半,我们宏信的原则之一,商业竞争无论内外,从不低头。所以,他可能认为宏信集团会和这些闹事儿的股东决裂,然后他想取而代之,或许就像他说的那样,他是个中间人,帮助别人成为我们的合作伙伴。”
“此事很蹊跷,你可要慎重。”
“我当然会慎重,可我更好奇的是,你究竟知不知道,许瀚是不是我们在京城偶尔会听到的那些人之一?”
“这以前觉得这是夸大,觉得是传说,有人捕风捉影就拿来当做谈资付之一笑罢了,你问我,我也不清楚,但我想,如果那些人存在,许瀚起码应该有资格是其中一员。”
“好,我知道了。”
刘宝丰挂掉了电话,独自坐在办公椅上陷入沉思。
生活在京城,从前又因家庭关系,结识的圈子自然是中上层的人物。
华夏卧虎藏龙,京城也是一块不缺少传奇的地方。
在他曾经混迹过的圈子里流传着一个传说。
与那种**青年们有时崇拜的,收拾几个流氓,糟蹋多少姑娘,便捧为神人不同,刘宝丰听说在京城存在着一群人,他们是人中龙虎,立场坚定,为了国家与民族奋斗,摸索未来的道路,尝试在社会管理模式,资本运作方向上开拓出新的成功之路,他们能够动用的资源与力量,非同寻常。
这当年听了觉得很神奇,刘宝丰觉得那是与他两个世界的人物,理想不同,人家太高尚,自己太市侩,只想着老婆孩子热炕头,便有点儿自惭形秽。
可许多年过去之后,他始终没有见识过其中任何一人,便觉得这就是个虚假的传说。
但今天许瀚的意外出现,则让他又联想起了这个传说。不知为何,他就是觉得许瀚上门的目的,并非他嘴上说的那么简单。
在书房中待了接近一个小时,刘宝丰九点半时下楼,三个年轻人随即起身,四人一同出门,坐车去往丰宝集团。
其他三人都不认路。所以刘宝丰驾车,路上没有人聊天,刘宝丰也想着心事。
他一手打拼出来的丰宝集团。从成立那天开始,他就占了七成股份,另外三成是他需要创业资金拉拢来的股东。大多是金融机构,也有不少在京城当时财力惊人的富豪。
随后丰宝集团跑马圈地的发展过程中不断壮大,为了更多的资本,上市融资是必经之路,在国内A股,在港城,在北美上市,包括后来刘宝丰套现股票,他在加入宏信集团时,手里只有58%的丰宝集团股票。其他股东加起来大约是20%,而如今丰宝集团十大流通股股东中,风雅集团也在丰宝集团一鸣惊人之前扫掉了大概2%的股票,总体上,眼下丰宝集团的最大股东不是刘宝丰。而是作为企业法人的宏信集团,六成股份的控股。
丰宝集团办公楼里里外外一片萧索,办公职员们人心惶惶,仿佛一片yīn霾笼罩在众人的头顶。
集团内的大佬们今天要会首,万一闹僵了,真是前途未卜。
当刘宝丰把车停在办公楼正门外后。他推门下车,把车钥匙丢给了门边的接待员,其他三个青年一同下车,跟着刘宝丰轻车熟路地坐上电梯去往会议室。
“刘董,其他股东已经到齐了,都在等您。”
会议室所在的楼层,电梯门刚打开,一位斯文男士在门口翘首以盼,见到刘宝丰便开门见山。
他是刘宝丰的助理,男人,这也是刘宝丰为了让老婆放心的意思。
刘宝丰面sè平静地点点头,带着三个青年推开了会议室的大门。
室内烟雾缭绕,坐在长桌两边十几个男人抽着烟,之前还有说话声,但在刘宝丰出现后,室内沉寂下来,十几双眼睛瞥了眼门外来人后相继收回目光,也没有人向刘宝丰打招呼。
至于唐潇,曾小龙,乔正茂,根本没人去看他们。
这里坐着的男人,最年轻的也都超过了三十岁,上年纪的恐怕有六十出头的。
他们都是丰宝集团的股东,虽说不参与管理,可股东终究还是有话语权的,他们自然知道唐潇这位代理主席要在国庆期间来视察丰宝集团,似是恰逢其会,给了他一份大礼,也可以称之为下马威。
主位附近的几个座位空着,那一向是刘宝丰的位置。
刘宝丰当头走了过去,他出人意料地坐在了主位右手边第一个位置,面sè泰然等着其他人入座。
乔正茂和曾小龙自动坐在了刘宝丰的对面,唯独剩下最后一人唐潇,他站在刘宝丰身边,望了望那主位,此时此刻,其他股东则也眯起眼睛凝视唐潇。
唐潇见刘宝丰坐下之后不言不语,连给他一个眼神都没有,他犹豫一秒,然后深呼吸一遍,坚定地坐在了主位上。
弯腰把椅子往前拉了拉,再抬起头时,唐潇神sè郑重地环视全场,轻声道:“我叫唐潇,是宏信集团代理主席,这一次来,首先是解决丰宝集团对新推出的计划表达的抗议,然”
“刘宝丰,想当年,如果不是看在你爸爸,你爷爷的面子上,我们会借钱给你?我们会投资你?现在你翅膀硬了,有宏信集团做靠山,怎么?不做人,做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一万亿住房计划,哎呦呦,好大的手笔哦,价钱这么低,还用得着工人们掏钱吗?你白送不是更好?”
会议室内坐在左侧中间的一位五十岁左右的男人打断了唐潇的话,甚至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目光冷漠地凝视着眼帘低垂的刘宝丰,冷嘲热讽说了一番话。
似乎这番话得到了在场其他股东们的认可,都点了点头。
宏信集团要推出这项计划,员工们是双手赞成,股东们则是私下里破口大骂心中怒火滔天。
成本价盖房子还能让员工们用工龄换购,这显然是赔本买卖。
尤其是长达二十年的计划。
房价涨,其实涨的不是房子本身的价格,甚至房子本身的价值是越来越低的,因为会随着时间流逝,房屋质量会下降。
真正涨价的是土地,但因为住房用地使用权限是70年,一个人有多少70年呢?所以,人口越来越多,可用地皮却越来越少,价格自然会涨,从而导致了房价上涨。
二十年的计划,在这个过程中,地价肯定在涨,他们卖给员工是成本价,这损失的利益,会越来越大!
第一百六十四章 出头,乱拳,谈崩了
刘宝丰面对这番质问与讥讽,他不为所动。..
从人情角度出发,他当年白手起家,没有在座股东们的投资与支持,是难以成就今天这番事业。
可从利益角度来看,这些人又不是白送钱给他,回报给他们的利益,绝对是超乎想象的,只是每年分红的总和,几乎就比他们当年提供给刘宝丰的创业资本要多!
刘宝丰没有反驳,他不说话,该说话的人不是他。
他也不希望今天的会议掺杂人情恩怨。
就算当年他欠在座每个人的,可这十年里,他怎么样,也算是还完了!
总不能让他心怀愧疚欠他们一辈子吧!
刘宝丰问心无愧!
会议室内陷入了沉寂,唐潇被打断了言语之后,他就闭上了眼睛,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张不开嘴?你们要做善事,你们去捐款啊,把全部身家都捐出去,凭什么自作主张把我们的钱也拿去做善事?”
那人仿佛得理不饶人,言语上步步紧逼。
唐潇睁开双眼,偏头朝乔正茂问道:“这人是谁?”
乔正茂身子前探扭头朝说话之人望去,对方冷冷瞥他一眼,露出一抹冷笑。
乔正茂看清了对方的长相,翻开手头的文件夹,找到了股东资料里的信息,说话也不避讳,用正常的声音说道:“他叫张友泽,是京津这一片一个地产商。”
唐潇想了想后说道:“嗯。给邱董打电话,两年内让他在地产行业内消失,他在京津一带卖房子,我们也卖,同期比他更便宜。再给庞先生通知一声,他知道怎么做。”
啪
“小子!你要干嘛?什么知道怎么做?你是不是想玩yīn的?毛没长齐装什么大象!”
张友泽听到那两个年轻人的对话,心头一惊。邱董是谁,他可以想象,肯定是地产界如rì中天的天盛地产董事长邱强。
可他要是被两个小子吓倒。脸面实在有些挂不住。
唐潇神情冷漠地凝视对方,轻声道:“你不尊重我,便是不尊重宏信集团。如果你是陌生人,我们会选择无视,可你不是,你是我们的合作伙伴,我们不需要一个连最起码尊重都不懂的合作伙伴,从现在开始,你赢得了与宏信集团开战的机会,我们的地产公司会在业内挤垮你,让你的资金链断裂,然后不得不出售丰宝集团的股份。这样的攻势会伴随到你倾家荡产那一天为止。”
张友泽面无血sè,周围的人也不敢再用点头的动作支持他,而在这一刻,他才真正意识到了差距。
对方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番“恐吓”的话,却带给他心头挥之不去的恐惧感。
他看了看周围的股东们。发现他们有人露出爱莫能助的眼sè,有人神情戏谑,也有人隐隐表达着同情。
心中破口大骂:一群王八蛋!
在刘宝丰来之前,他们就商量过,要给对方下马威!
结果他这个出头鸟先被枪打了!
其他人则全部袖手旁观。
之前说好的同仇敌忾哪里去了?
他摸摸头上的冷汗,低声下气道:“唐先生。我刚才只是一时冲动,说话冲了点儿,请您见谅。”
“我为什么要原谅你的一时冲动?宏信集团为什么要你这种行事不经大脑的合作伙伴?张先生,木已成舟多说无益。”
唐潇不近人情的话语令张友泽趋紧崩溃,他女儿都比唐潇年纪大,甚至都当妈了,就等着抱孙子呢,结果他向一个小辈低头认错,结果对方还不买账?
“小子!你别嚣张!宏信集团又怎样?在我的地盘,是龙也得给我盘着!”
短短几分钟,张友泽数度变脸,而他愤而起身的叫嚣,在旁人看来实则虚得很。
不论是资本或是官场资源,宏信集团哪样不是轻易拿捏你?
不少人有感而发地叹息一声。
刘宝丰神sè不变,但在心里对唐潇竖起个大拇指,虽说他这番应对有着浓重的唐信sè彩,可宏信集团就是需要这样的姿态,不容忍挑衅,战事一开,不接受求和。
张友泽看似要动手,朝着唐潇冲了过去,乔正茂适时起身,在对方冲过来的路线上一胳膊抡在对方的脖子上,结果张友泽轰然后仰倒地。
众人傻了眼。
这他妈还是不是股东会议了?
有这么打乱拳的吗?
“保安呢?保安呢?打人了,有人管没人管了?斯文哪里去了?素质哪里去了?赶快把他给我拖出去!”
众人意想不到,刚刚把张友泽放倒在地的乔正茂竟然理直气壮地喊保安。
从头到尾,张友泽或许是想动粗,可真正动了手的人,是乔正茂啊!
他竟然还有理质问别人的素质
刘宝丰按下桌上的内部电话,把保安叫了进来,保安把摔得晕头转向缓不过来劲儿的张友泽拖了出去。
乔正茂坐了下来,揉揉胳膊算是不再追究。
会议室内再次鸦雀无声。
坐在刘宝丰旁边的是一位老人,鹤发童颜,从脸上看不出老态,他手里还抓着一根拐杖,西装革履很有派头,估计腿脚应该没问题,拐杖更像是个装饰。
他神sè淡淡地开口道:“宏信集团要为员工谋福利,这是好事,可总不能不顾股东们的利益,我们只是旗下子公司的小股东,对宏信集团的决议是没有任何影响力,但请宏信集团考虑一下我们的利益,计划不用取消,把条件稍微提高一点。总可以吧?比如,员工住房比市价低10%,这对一个家庭,可能就是节省十几万几十万的支出,也一样能够让员工们喜出望外。”
老人把话题拉回主题,言归正传是众望所归。
唐潇尊重这位老人,最起码大家有了点儿协商的架势。
可他不接受老人的提议。
比市价低10%?
那这项计划岂不是挂羊头卖狗肉?
总说地产商都是暴富。为什么中间环节有层层剥削的利益空间?就是因为利润巨大。
宏信集团在这项计划上的确是有赔本的打算。
可是,很大原因就是他们要给为他们打工的员工更多好处,这些普通家庭。普通员工,他们买不到宏信集团旗下子公司的股票,因为外界都看好诸如丰宝集团。天盛地产的股票未来升值空间,所以九成以上的投资者都是长线持有,股票每天的买卖流动xìng非常低,更别说无数金融机构也在投资抢食。
本来宏信集团的待遇标准就比业内高,而他们如果选择发奖金的方式来奖励员工们,却又会因为不同职级的员工标准不一样,假如经理给十万奖金,普通员工也给十万,有句话叫做不患寡而患不均,势必会引起高职位的员工心生不满。
何况这项计划是宏信集团有诸多考量与想法的政策。首先就是激励员工,其次是防范员工跳槽,其他诸如凝聚人心等等,并不是他们心血来cháo就想出来的。
唐潇肃容说道:“一年前,丰宝集团纳入宏信集团的组织架构。在这一年中,丰宝集团增值400%以上,收益破五百亿人民币大关,并且就在不久前,我们打开了欧米市场的大门,集团分析师在展望前景时预测。下一年度丰宝集团在全球医药市场的收入,将会达到三百亿美金。而分摊在丰宝集团住房计划的比例,每年只需要支出不到两百亿人民币,你们认为这是损害了股东们的利益?我不想谈论自私或高尚,我只想说,请你们把眼光放远一些,我们的计划可以让员工们最大限度地发挥主观能动xìng,提高工作效率,从长远来看,这其实是在创造更大的利益。”
丰宝集团的上升趋势远远还未达到顶端,在行业内展露出了垄断趋势的同时,他们打开欧米市场,意味什么?
意味着一款药在国内卖二十人民币,但在欧米,至少是二十美金,刨去税务其他成本,起码也是比在国内价格基础上四倍的利润。
所以未来前景只会比现在更好。
比今年更好!
今年丰宝集团的收益,大多来自S2病毒风暴中。
而未来的收益,会是稳定持续上升的,全球市场提供的利润!
“唐先生,我一把年纪,恐怕活不到那创造更大利益出现的那一天了,你可以说我鼠目寸光,可以说我自私自利,如果宏信集团执意如此,那么,我老人家只能私下卖掉手里的股份给别人,在商言商,价高者得,然后,我拿着钱去享清福。”
老人不动如山轻声道。
在座的股东们其实都知道,唐潇说的比较虚幻。
什么叫主观能动xìng?什么叫提高工作效率。
资本家本来就是最大限度压榨利润的集团。
对待员工,是有指定工作效率的,无法达到就是不合格,那就等着卷铺盖滚蛋。
譬如耐克的加工厂,他们会在每一项加工指标上把单位件的流程jīng确到每一秒后的第四位数。
工人在使用机器加工时,也许一秒钟就要完成十几件半成品的加工流程,甚至连擦汗耽搁一下的功夫都没有!
这就是典型的剥削学!
在座的股东们习惯了这样主流且现实的剥削方式,下达指标等业绩,不达标者滚蛋,达标者留下,然后再提高指标,如此循环压榨人的劳力。
老人似乎下达了最后通牒,唐潇沉默了半晌,而后轻声道:“宏信集团的计划不会取消,原有计划的协商空间恐怕也是你们无法接受的,那么,我们没什么可谈的了。”
他话音一落,老人站起身,动作矫健地迈步离去,手中拐杖果然只是个装饰。
其他股东见到有人带头走,他们也争取不到什么好处,便也集体离去。
从头到尾,刘宝丰只是打电话叫了保安,再没说过一句。
唐潇待外人走后,他忽而向后一靠,长长出口气,心头有些恐慌,不安地望向刘宝丰,问:“我搞砸了吗?”
结果显然是谈崩了!
刘宝丰笑着摇了摇头,说:“你做得很好,我们,不能被牵着鼻子走!”
第一百六十五章 理想,犹豫,大魄力
尽管表面上是利益之争,可股东们则大多认为这是理念不合。
在他们看来,宏信集团董事会如今的目标,已经从现实主义蜕变到了理想主义,甚至是浪漫主义。
他们似乎想要营造一个太平盛世,人人安居乐业,而现实的残酷,会让这条路前途荆棘密布。
老话常说商人逐利,名利二字所代表的便是残酷的龙争虎斗。
宏信集团十家族把利赚够,现如今开始追求名了,反正他们的钱十辈子百辈子也花不完,在如何赚钱上下功夫,不如沽名钓誉留下一个人人称道的伟人形象。
可他们赚够了,其他人还远未满足,因此这是丰宝集团小股东们奋起反抗的本质原因。
唐潇肩上压力非常大,他刚刚与小股东们谈崩,在事前他并没有十足把握这会是一个得到刘宝丰支持的决定,而刘宝丰的话让他如释重负。
心态上稍显轻松镇定之后,问题接踵而来。
“其实这项计划,撇开我在宏信的立场,加上我与叔的关系,我是比较倾向这些小股东们的意见。”
唐潇发自肺腑地叹道。
他父母就是经商的,虽说只是个开烟酒行,后来也经营了宏信集团总部附近生活区的大超市,但总的来说,能多赚一分钱,就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宏信集团推出这项住房福利计划,是高层主动提出。而且是在集团内部人心稳定的情况下。
刘宝丰抱着胳膊轻笑道:“当初在讨论这个计划时,我和你的想法有些相同,考虑更多的还是稳定董事会的因素,宏信集团可以单独干,却要直接强加在所有子公司头上,则就有些得罪人,外加强人所难。毕竟是把别人到手的利益瓜分出来。”
“宏信集团是十个股东全资控股,旗下有三家上市公司,天盛地产。腾华集团,丰宝集团,前两家我去视察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不满的声音,这是为什么?”
唐潇百思不解,在这个时候唯独丰宝集团风波骤起,他起码要防范另外两家公司会惊变骤起,可天盛地产和腾华集团一片风平浪静,难道那边的小股东们就没意见?
刘宝丰轻声叹道:“天盛地产当年为了上市,邱董的父亲邱道盛为了达到股东数量的要求,所以把那些与他同甘共苦十几年的兄弟们拉入了董事会,实际上只是挂个名,每年分红比例不变。所以,除了流通股,天盛地产等同只有邱家一家独大。腾华集团情况虽说是有不少小股东,可那些都是博海商会的会员企业老板,他们跟着宏信集团吃香喝辣。即便这项计划让他们蒙受损失,可相比起其他商机而言,他们也不在乎这点儿损失。”
唐潇恍然大悟,说:“那说起来,其实也只有丰宝集团内部存在隐患了。”
天盛地产董事会是邱家在把持,腾华集团那些小股东们跟着宏信集团在棒子。港城,欧洲,都赚了个身家富贵,自当唯宏信集团马首是瞻。
而根基在京城这边的丰宝集团,小股东们则对宏信集团谈不上有太多的依赖感,正经生意正经收入,凭什么宏信集团想要搞福利政策,他们也要答应?
刘宝丰轻轻点头说:“没错,当初我提出过不同意见,也是考虑到这一点,但是唐信说服了我,他说了一句让我到现在还没有彻底想透彻的话。老百姓说房价贵,资本家说纽约,伦敦,巴黎房价不便宜,这是资本主义国家的标准,老百姓想要各种与资本主义国家待遇相同的福利,轻松上学,不为治病养老发愁,生儿育女不再是负担,又有高高在上的人说我们是社会主义国家,为什么?为什么我们总是要用双重标准来对待人民,压榨人民时用资本主义的标准,逃避我们能做却袖手旁观时,便用社会主义作为挡箭牌。唐信最后只给董事会下了通牒,我们不要管别人,不要用别人的追求强加在我们身上,赔了又怎样?能让五百万人摆脱住房困扰,我们就已经赢了,而这也许只是星星之火,若然能够发展成燎原之势,让底层人民在面对企业时有话语权,有索要更多的觉悟,有要求合理待遇的底气,能够让兢兢业业工作,本本分分做人的普通人有家可住,我们为什么还要犹豫?”
唐潇,乔正茂,曾小龙,这三个年轻人神情剧震。
很多年前人们喜欢谈论社会制度的差异,谈论利弊,各有各的优越,后来随着时间推移,人们更喜欢用文化差异来诠释生活,对普罗大众而言,或许是麻木,或许是认为距离生活太遥远,很少有人还记得我们的社会制度。
宏信集团只是一个企业法人,他们没有权力决定谁先富起来,但他们的决策,可以决定让通过他们富起来的人造福更多的人,这是他们在以天海为中心辐shè开来的商业圈中的影响力。
不服从者就出局!
唐潇回过神来后情不自禁叹道:“我永远也拥有不了叔的魄力。”
刘宝丰呵呵一笑,说:“不要妄自菲薄,当有一天你有了唐信的财富,地位,权势,你的视野就与现在截然不同,所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为养家糊口奔波劳碌的人是cāo不了上帝的心。”
唐潇对这番话没做表态,在他心中唐信是一座永不可逾越的高山,哪怕他拥有了唐信的一切,也不会变成唐信。
“眼下该怎么走?这些小股东们如果私下出售股份,对我们很不利。”
虽然丰宝集团是宏信在控股,但如果其他股东人事变动,则引发的动荡难以想象。假设来了一些不怀好意的合作伙伴,则有了掣肘之嫌。
刘宝丰满不在乎地说道:“这是你该思考的问题。我提醒你一点,你只要想明白一件事,所有难题就会迎刃而解。为什么当S2病毒全球爆发时,世界等待着我们去拯救时,各国代表团会去天海找唐信,而不是来丰宝集团找我。也许你觉得一样,实际上里面另有玄机。”
唐潇牢记下这件事,随后四人一同起身离去。因为唐潇要思考这个问题,所以,他选择了独自漫步街头。
京城在繁华中总给人以一种厚重与庄重的感觉。唐潇把西装脱掉一手勾着领子搭在背上,他穿梭人海,没入喧嚣。
以前还未仔细想过,现在听到刘宝丰提点,他也觉得有疑问。
市面上出售的药物,全部打着丰宝制药的标签,S2病毒的治愈药物与疫苗,包装同样是丰宝集团的。
药物从生产到出售,全部是丰宝集团在负责,可是。拍板权,为什么是在唐信手里?
仅仅是因为宏信集团控股,唐信又是董事会主席吗?
不,没那么简单。
世界危在旦夕之时,迫在眉睫加紧加快。唐信又刁难诸国代表,那个时候,为什么没有人找刘宝丰呢?
名义上,刘宝丰是丰宝集团的掌门人,他绝对有权力决定公司生产的药物卖给谁,可偏偏外国代表连尝试xìng与他接触都没有一次。这里面的玄机,究竟在何处?
......
黄昏之时,唐潇坐车回到了湖岸大宅,乔正茂穿着做饭的围裙给他开了门,对方这个形象令他哭笑不得。
“嘿,你回来的还真是时候,马上就开饭了。”
乔正茂兴高采烈地走回厨房中,唐潇恰好看见秦清端着一盘菜从厨房出来,她有孕在身,本来家里现在是刘宝丰的母亲做饭,可乔正茂和曾小龙闲着无事,就主动担起了这个活儿,俩人厨艺不jīng,自然是秦清在一旁指挥了。
这俩小子还真不把自己当客人,只是有点儿过了,一下子变成帮佣一样。
唐潇洗洗手来到饭厅,在饭桌旁坐下,刘家三代人都到齐外加三个小伙子,氛围融洽地开饭。
刘宝丰给老婆夹完菜,扭头问唐潇:“想通了吗?”
唐潇微微点头,却不是很确定地说道:“我也是猜的,对不对,不敢下结论。”
“嗯,那好,饭后再谈。”
......
等吃过晚饭后,刘宝丰把唐潇叫到了书房中,询问他的决定。
每一个决定的前提是取决于信息情报,唐潇整整一个下午,走了不少地方,却无心浏览风景,脑海中盘旋着刘宝丰的问题。
“我有一个猜测,不知道是否正确,丰宝集团尽管是宏信的最大子公司,但其并非不可或缺,对吗?”
刘宝丰笑着点点头,他可以直接把答案告诉唐潇,但让对方自己思考出来,这也是一种磨练。
他问道:“你的决定?”
唐潇沉默,从兜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根香烟点上,内心其实非常紧张。
出任代理主席的他,将要面临 第 514 章 团爆发的股东联合抗议事件,然后,我有一个提议,希望大家能够支持,这个提议,是我深思熟虑过,并且以维护集团利益与形象做出的。”
刘宝丰站在唐潇身后,目光欣慰地望着他年轻的背影。
长江后浪推前浪......(欢迎您来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六十六章 化妆,怒哭,瞎了眼
夜深人静时,唐潇在刘家大宅的客房中久久不能平静。
就在不久之前,他完成了一项影响巨大的决策,得到了宏信董事会的支持,而他心中十分清楚,也许八位董事中冯凌希是见风使舵,看到其他七个人点头支持,他也只能附庸同意。
但其他人,董赋才,白邺宇,蒋俊,杜承啸等等,他们不需要看唐潇脸sè,即便是唐信发起一个提议,大家也会各抒己见,同意就同意,不同意也会有自己的见解来反对。
能够得到大家的一致认同,这令唐潇既兴奋又如释重负地出口气。
他心中的激动久久不能平息,但大脑冷静下来后,他想起了一位朋友,便拿出电话打了过去。
“喂?谁啊?”
大半夜,电话另一边传来迷迷糊糊的声音。
唐潇笑道:“我啊。”
“唐潇啊,你不是去京城了吗?是不是有独家消息送给我?”
“是有个消息给你,但是,是关于你的私事,你手里攥着的丰宝集团股票,尽快出手吧。”
“嗯?!”
迷迷糊糊的夏宁泰打个激灵,这一下子完全清醒过来,他并没有质问唐潇原因,而是惊疑不定地猜测道:“外界都在关注丰宝集团董事会的地震,难道?这绝对是个震撼消息,你说这是私人的,意思是我不能对外透露对吗?”
“是,不能。等事情尘埃落定后。我可以接受你采访,把事情简单回顾一遍,同时也要消除负面影响,带动积极的一面,所以,我打电话给你,只是不希望你赔钱而已。”
“好。谢谢,我知道了。你放心,保密。我心中有数。”
......
在同样的大宅中也没睡下的人是刘宝丰,他等秦清沉睡之后起身走到卧室的窗边,望着波澜不兴的湖水。陷入思索中。
丰宝集团的小股东们要犯上作乱,控股方的宏信集团就十分被动,一旦对方抛售股份,带来的恶劣影响难以估量,同时还会在行政上带来不小的麻烦,宏信集团不会束手就擒,不妥协,那就主动出击!
同时,刘宝丰念念不忘一个人,许瀚。
他说他代表了某些“听话”的富豪想要代替这些小股东们。这是对方的如意算盘,刘宝丰并不认为这是一个chūn暖花开的局面。
捣蛋鬼闹幺蛾子的人走干净,再来一批披着狼皮的羊吗?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十年未到。刘宝丰,却等不及了!
......
翌rì,秦清从一夜好梦中醒来,还未睁眼便习惯xìng地摸了摸身边,她总是在早上要趴在刘宝丰肩头再多迷糊一阵,可是她摸索了半天。手都没碰到人,她疑惑地睁开眼睛,发现刘宝丰坐在窗台下面,看样子一夜未眠。
“你晚上没睡觉?”
秦清最近一段时间比较贪睡,晚上睡着了半夜不醒,也并没察觉身边少个人。
刘宝丰熬夜气sè不佳,眼中还有血丝,可他含笑道:“是没睡。”
“你发什么愁?”
“没呀,这只是我的化妆。”
......
上午十点,盛世逍遥私人会所,这里是刘宝丰的父亲以前常来的地方,那时cháo流如此,商人们已经厌倦了烟花场所,往往喜欢在私人会所里聚首谈天,品茗赏艺,就算是附庸风雅,也的确让人升不起粗俗不堪的感觉。
后来这间会所经营不下去,刘宝丰发家致富有了钱就买下来,今天,他在这里约见许瀚。
当许瀚不早不晚在约定时间来到盛世逍遥私人会所,被服务员引领到刘宝丰所在的房间时,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间房很大,摆设也挺有讲究,墙角摆着汉白玉大理石作盆口的艺术盆栽,正面墙上有徐悲鸿的马,意yù马到功成,另一面墙上还有郑板桥书法,内里摆着一扇复古屏风,上画美人图,而刘宝丰就坐在一张红木长椅上,面前摆着楠木桌。
许瀚难以置信的缘故是,刘宝丰头发蓬乱,西装皱巴巴,一脸愁容抽着闷烟,桌上的烟灰缸堆满了烟头,在刘宝丰抬头望来时,那通红双眼的血丝有些吓人。
“宝丰,你这是?没休息好?”
许瀚面露关切地在他身旁坐下,刘宝丰把烟掐灭,刚要开口却剧烈咳嗽起来,他身上的烟味把许瀚熏得直皱眉头。
而他的咳嗽声,充满了一股干涩味道。
刘宝丰去倒了杯水,咕咚咕咚两杯下肚润了润嗓子,然后他一把将陶瓷杯子摔在地上,破口大骂。
“唐信你个挨千刀的!你混账!你卑鄙!你该被千刀万剐!”
许瀚惊愕地望着突然暴怒的刘宝丰,他绝对意想不到今天来见刘宝丰,却见到了这样一幕。
刘宝丰骂骂咧咧几分钟,骂够了之后,气还没消,但继续骂也没意义,他便坐了下来,带着火气说道:“许瀚,我不管你代表谁,你拿八百亿来,丰宝集团58%的股份就是你的!老子不玩了!草!”
许瀚连番惊讶,几乎大脑转不过弯了。
他原先的计划是顶替那些造反的股东们,而那些股东,充其量也就20%的股份,现在刘宝丰说58%的股份,那显然是宏信集团的控股部分。
眼见刘宝丰又点根烟闭着眼喘大气,许瀚不动声sè地心思急转。
差不多就是一年前,刘宝丰用丰宝集团的股份入股宏信集团,那时大概是值两百亿人民币,这过了一年,刘宝丰开口要八百亿?
过分了吗?
一点也不过分。
现在丰宝集团正是上升趋势,刚刚打开欧米市场。未来的壮大会是几何式增长模式。
也许再过一年,八百亿就变成了一千亿,两年,一千五百亿......
现在入股丰宝集团,是个绝佳时机,可是,许瀚心中十分jǐng惕。这突如其来的天降馅饼,陷阱意味很浓。
他拍拍刘宝丰的肩膀,故作安慰道:“刘宝丰。你现在可是成功人士,要是你这样子被外人看见,少不了一番嘲笑。何况,天大的事,也没必要生气,那是跟自己过不去。”
刘宝丰抽着烟听不进对方安慰的话,却突然抚着额头痛哭流涕,边哭边含糊地说道:“我瞎了眼!我他妈瞎了眼!老子被坑苦了!”
他这先怒后哭,真是把许瀚搞得不知所措。
看着刘宝丰一把鼻涕一把泪,还时不时抽口烟,许瀚瞠目结舌之余,大脑也快当机了。
完全稀里糊涂的啊。
“宝丰。宝丰,你先别忙着哭,你心里有什么不痛快,说出来,说出来心里就舒服了。有难处,我帮你,就算我爱莫能助,咱俩合计一下还是可以的吧?”
刘宝丰本来一张斯文俊郎的面孔此刻简直惨不忍睹,本来jīng神萎靡气sè不振,现在多了两道明显的泪痕加上鼻涕。要说他是绝望的流浪汉,那还有可能......
可他偏偏就把这张邋遢至极的脸扭向了许瀚,三十多岁的大男人刚才嚎啕一阵,现在平静了些,却一抽一抽在哽咽,委屈得酷似被爆了菊花的黄花闺女。
许瀚真觉得眼前这人不堪入目,可他强忍着抽对方两耳光的冲动,挤出一副也略显感伤与同情安慰的表情。
“唐信,嘶,唐信,唐信那个混蛋,他,他,他要卖掉丰宝集团,他,他就不想想,丰宝集团,是我,我,我一手打拼出来的,那可是我亲儿子!他现在卖我的亲儿子!”
刘宝丰抽噎中道出了一个令许瀚再次震惊的消息!
唐信要卖丰宝集团?
“不会吧?丰宝集团可是摇钱树啊,难道就因为几个小股东不听话?把他们收拾了不就行了。”
许瀚虽然震惊,可心里不相信。
刘宝丰面部扭曲,涩声道:“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唐信变了,你看他,他竟然主动去坐牢,你相信吗?我告诉你,他够了,他已经不是当年的唐信了,当年的唐信充满冲劲,我也是看上他这一点,才会跟他合作,可是现在,他觉得他赚够了钱,赚够了名,他已经是世界首富了,他还奋斗个屁啊!昨晚我们开会,唐信说了三点, 第 515 章 团的盈利太慢,还不如风雅集团在金融市场扫荡一圈的来钱速度。 第 515 章 团总是在惹麻烦,做个生意还要向当官儿的低声下气,他觉得憋屈。 第 515 章 团是超过了丰宝集团,但金融市场毕竟风险莫测,抓住一次机会赚100%的利润,并不代表天天都有100%的盈利机会等着你。
至于说憋屈,年初宏信集团来京城的谈判事件,许瀚是知道的,最终宏信集团以唐信为首的几个人灰头土脸回了天海,是挺憋屈。
毕竟是卖药,不是卖白菜,和官场打交道不可避免,这是规则。
最后一点理由,则听起来儿戏了些,但放在唐信这种大富大贵的人身上,他做不出吗?
他众目睽睽打人这样丢人现眼的事情都做出来了,他还有什么二百五的事情做不出?
可许瀚理智上还是难以接受这个消息,他说:“这不就是意气之争吗?宏信集团总不会因为不让那些小股东好过,自己就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吧?”
刘宝丰苦着脸吼道:“可他就是要这么做!他已经让董赋才去联系买家了!博海商会里面,估计二十多个富豪有意向,一同瓜分丰宝集团,总价高达千亿人民币!”
许瀚悚然一惊,宏信集团动作这么快?
博海商会在宏信集团这棵大树下面好乘凉,企业总值过百亿的不少,加上银行贷款,各方金融机构的介入,二十多人平均每家出资还不用五十亿就能吞下丰宝集团的股份。
“唐信是不是疯了?他干嘛非要卖掉股份呢?他如果是一时冲动,你们可以劝劝他啊。”(欢迎您来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六十七章 隐情,死敌,吐出来
“劝不动,劝不动”
刘宝丰怒过了,哭过了,这会儿情绪稳定下来后,呈现出一幅心灰意冷的模样。[.
许瀚拧着眉头,追问道:“是不是另有隐情?唐信这个人,不像是会做出如此疯狂举动的人。”
刘宝丰闭目冷笑,说:“隐情?当然有。我告诉你,你别看唐信是世界首富风光无限,他其实寝食难安,你听说过一个叫拉尔夫-梅兹格的人吗?”
许瀚听到拉尔夫的名字,表情凝重起来,试探xìng地问道:“难道是,法兰克福德意志银行十二人中的领导者?那个拉尔夫-梅兹格!”
十年前开始就在欧米闯荡经营的许瀚对影响着全球经济走势的大人物都牢记于心,拉尔夫-梅兹格这个名字不陌生。
除了最近欧洲财团联合狙击英镑的大事件之外,过去十年中,推动欧盟经济走势,做局欧米次信贷危机,加上德意志银行在亚洲的影响力,狙击俄洛斯能源计划,洗劫宏观调控失误各国,等等诸如此类的事件,幕后都有拉尔夫-梅兹格的影子。
许瀚曾经多次在公开场合见到过拉尔夫出席商业活动的身影,可他始终没有与这个人产生交集,尽管他想与对方建立长期的友好关系。
刘宝丰昂头闭目靠在红木长椅上,冷漠地说道:“对,就是他,实不相瞒,唐信和他现在不死不休,唐信有钱。世界首富,可他得要有命花才行,所以,他现在是想套现大笔财富,然后组建自己的私人武装力量,抗衡拉尔夫。”
“等等,唐信一个土生土长的华夏人。他怎么可能和拉尔夫有恩怨?拉尔夫这个人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可我想。这样的人物,除非是私人恩怨才会大动兵戈,真要是商业竞争引发的矛盾他就要动用杀戮。那德意志银行要杀掉的人杀一辈子也杀不完啊。”
许瀚不可思议地说道。
这消息如果是真的,那就太令人震撼了。
一个德国的商业皇帝,怎么就和一个从草根暴发户出身的华夏人有了交集?
刘宝丰冷淡地说道:“事情起因,听起来是天方夜谭,可是,我说完,你信不信随你便。 ”
“你说,我听着。”
许瀚迫不及待地说道,他实在是好奇不已。
“你知道言广慈善是唐信父母在经营吗?”
“知道。”
“那你知道言广慈善怎么出的名吗?”
“嗯,是东西方艺术品交换。宏信集团打捞到了二战沉没的纳粹宝船,船上的艺术品交给言广慈善,然后言广慈善用这些换回了华夏流失在外的文物。”
“唐信和拉尔夫,就是因为这条船,结下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深仇大恨!”
“啊?为什么?难道拉尔夫见财起意?不应该啊,那满打满算不超过两百亿人民币的艺术品,拉尔夫不会放在眼里的。”
许瀚一脸不信,真是因为财宝而结下梁子,对拉尔夫和唐信这种身家的人来说,犯得着吗?大不了给你两百亿。
刘宝丰扭头睁开眼。淡漠地说道:“那艘船上的东西,拉尔夫不在乎,关键是,船上有个人对拉尔夫很重要,那个人,是他爷爷。”
许瀚今天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震惊了。
他瞪大双眼,只觉世间巧合令人措手不及。
仔细一想,拉尔夫是德国人,那一艘船是纳粹宝船,如果上面有拉尔夫的爷爷,听起来概率很低,可不是完全没有!
“去年夏天,唐信坐飞机从荷兰回华夏,结果飞机中途爆炸,唐信侥幸活了下来,可是,你知道飞机为什么会爆炸吗?”
刘宝丰又抛出一个重磅问题,许瀚呼吸骤然一紧,沉声道:“莫非,是拉尔夫?”
“对。就是他。今年唐信查出来了他,还去法兰克福当面和拉尔夫谈了一次,唐信低声下气认了错,可拉尔夫不肯放过他,所以现在唐信紧张兮兮的,他已经准备好了,坐牢我猜是掩护,他需要大把现金去武装他的小岛,等出狱之后,就把全家带去小岛上隐居。”
许瀚收回目光,活动活动有些僵硬的脖子,刚才他一直盯着刘宝丰,现在真有点儿缓不过神的感觉。
他没想到丰宝集团的动荡,居然在背后还有这样错综复杂的因素。
尤其是唐信的信息,令他如获至宝,情报价值简直是无可比拟的。
当然,他会去求证刘宝丰的话。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唐信的确与拉尔夫不死不休,那么唐信要调集资金,套现丰宝集团的股份是有可能的,毕竟他要对抗的是一个足以影响欧米经济走势的男人,其力量绝对是恐怖至极!
许瀚也点了根烟,他姑且先当刘宝丰说的是真话。
宏信集团的确要卖掉丰宝集团。
“宝丰,博海商会如果有富豪联合起来出资千亿,那你为什么只给我开八百亿的价格?”
刘宝丰冷笑道:“唐信现在是过街老鼠找洞钻,他的心思已经不在打拼商业上了,我也没必要跟他客气,我在宏信集团有10%的股份,如果博海商会来买,一千亿,我能分到一百亿,但是,我给你开八百亿的价格,账面上交易是七百亿,你私下要给我一百亿,这样,我就能入账一百七十亿。”
许瀚恍然大悟。
原来刘宝丰是想要中饱私囊啊。
想当年刘宝丰入股宏信时,丰宝集团58%的股份以270亿价值来算,他现在如果按照一千亿的价格卖掉丰宝集团的股份,才只能收回来100亿人民币。
但他在宏信集团的股份没有变化。腾华集团,天盛地产,风雅集团,包括宏信总部以及风投在各行各业的产业,他都还有10%的份额,总体上,他已经比当年那个身家300亿的富翁翻了数倍的家产。
许瀚沉默片刻后说道:“我会把你的提议转达。”
刘宝丰沉声道:“速度要快。怎么能够达成交易,你比我清楚,另外。我的一百亿,要转去海外匿名账户,要是被宏信的人发现了。我也要跑路了。”
许瀚点点头,他是清楚规则的。
速度,决定交易的成败。
如果博海商会那边拿出了一千亿,他就算把八百亿也拿了出来,宏信集团那边选谁做交易,想也不用想。
而对许瀚而言,筹钱不是难事,速度也绝对比那些零散的企业要快得多,他甚至可以给银行那边打招呼,卡住博海商会的贷款。
至于刘宝丰要掩人耳目完成交易。这也合情合理,他毕竟是在做见不得光的事情,何况是在宏信集团背后捅刀子。
许瀚走了之后,刘宝丰表情一变,笑了一阵。然后拿了瓶酒出来,也不去收拾那泪痕满面又憔悴的脸庞,他端着酒翘起二郎腿,悠然地自言自语道:“许瀚,吞我的,该吐出来了。”
只用了两天不到的时间。许瀚就确定了宏信集团将要出售旗下丰宝集团的股份,并不是出售部分股票保留控股权,而是全部出售!
博海商会内部会员企业蠢蠢yù动,想要完成这一笔震惊商界的交易的人不在少数。
同时,许瀚翻查了唐信过去的行程,唐信的确在今年去过法兰克福,与拉尔夫结怨一说,有可能,因为有个细节是欧洲央行副行长在一次交谈中说过他见过唐信,至于在什么场合,在场又有什么人,则没有明说。
博宁
腾华集团
自去年进入宏信集团董事会后,杜承啸就将腾华集团的管理团队交给了赵千重与陆韬来主持大局,他只是在关键时刻来看一看重点项目。
他正在赵千重的CEO办公室内,坐在赵千重的位子上,办公桌对面是赵千重与陆韬在向他汇报工作。
宏信集团新推出的住房福利项目,刘宝丰最初有不同意见是因为丰宝集团的董事会情况较为复杂,也不出所料地发生了变故,而腾华集团实际上要负担的成本更加沉重,因为他们拥有全省甚至国内在内地最大的电子加工生产基地,整个产业结构下的员工超过百万,可杜承啸一声不吭地接受了计划。
他没有利益争夺的考虑,反而认为这是一个积极的信号。
有压力,才有动力,同时会让集团下属的员工们引发更强劲的动力,与他们的规模不相伯仲的富世康则会因企业福利政策而彻底比抛在身后。
过去一年多,风雅集团大放异彩,丰宝集团震惊世界,就连天盛地产也势头迅猛,腾华集团似乎非常沉寂,可宝剑锋从磨砺出,杜承啸知道眼下对腾华集团是个关键时期,所以他每天都来公司听取管理层的业务进度汇报,尤其是与天海业科那边的联系,要不了多久,腾华集团也能够一鸣惊人。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打扰了杜承啸听取报告的进程,正在说话的陆韬闭口不言,杜承啸让人进来,结果是赵千重的秘书进来通知:博海商会会长曾博涛想要面见杜承啸。
“我去看看。”
杜承啸起身离去,走出办公室后便一眼瞧见一脸愁容的曾博涛站在走廊上来回踱步。
“小杜,我来是”
曾博涛看见杜承啸的人就要开门见山道明来意,但杜承啸抬起一手止住对方的话头,轻声道:“换个地方说话。”
他们肯定不是要拉家常说闲话,这走廊上,显然不是谈话的合适场合。
曾博涛自然知晓这一点,可他心急如焚便抛之脑后,可见他想说的事情多么紧急。
随着杜承啸来到就近一间会议室中,杜承啸刚关上门,曾博涛就急切地说道:“小杜,收购丰宝集团的案子,你能不能跟宏信董事会讨个人情,我们分期付款,最快两年,最迟五年内还清收购款,怎么样?”
曾博涛与杜衡关系匪浅,两家私交不错,曾博涛称呼杜承啸一声小杜,那也是历来就有的事情。
杜承啸听到对方的请求,直截了当道:“不行,我们不接受分期还款,收购方要欠债,只能欠银行的,不能欠宏信。”
第一百六十八章 坑谁?抛弃,享受吧!
被杜承啸一口回绝的曾博涛面露难sè,苦涩地说道:“就不能通融一下?我们这些年的合作,难道还怕我们不还钱吗?”
杜承啸摇摇头,好奇地问道:“博海商会中上层企业,应该问银行借钱不难吧?”
状态骤然变得颓然的曾博涛拉张椅子坐下来,叹道:“是不难!二十六家企业老总想要联合资本一同收购宏信集团手里的58%丰宝集团股份,共同出资千亿,他们成为新的丰宝集团控股方,凭借他们过去五年十年良好的业绩与信誉,跟银行打交道从来就没有遇到过问题,甚至,银行非常乐意把钱借给他们,再说,这一次是要收购丰宝集团,又不是拿去打水漂。{.”
银行贷款也要评估风险,借款人拿钱去做什么,是个合理的风险控制因素考量。
像是收购丰宝集团这样过去数年盈利增长跟坐火箭速度差不多的大型企业,一千亿收购58%的股份,实际上比市值价格要低很多。
若以股票价格来算,丰宝集团起码也是两千亿以上。
这些企业老总,算上产业资产,身家最少也是三四十亿,而融资手段多如繁星,譬如拿现有资产去抵押贷款,就能获得庞大的资金进行后一步发展,只要按期把钱还上,给些利息,则其实与空手套白狼差不太多,当然,这里面自然是有风险的。
他们是想联合起来组建一个新的公司。然后以集团的名义和宏信集团一样。控股丰宝集团,这样化零为整,凌驾在其他小股东之上,不受他人摆布,对丰宝集团有绝对的决策权。
杜承啸疑惑不解地问道:“那为什么你们没钱?”
银行不借钱,这些老总们也拿不出足够的流动资金,总不能把自家产业卖了吧?
要是小数目,通过其他金融机构东拼西凑也就能解决问题,可毕竟是一千亿人民币,哪怕一百亿都好说。
曾博涛苦恼地说道:“银行一听他们是要借钱去收购丰宝集团。立刻回绝,连协商的余地都没有。. . 我和银行内部的老朋友打听消息,对方隐晦地告诉我,上面有令。暂时暂停与博海商会的业务,十亿以下的借贷可以考虑,超过十亿,免谈。”
杜承啸了然,面sè平静却不代表他内心也平静。
也许曾博涛还在寻思缘故,可杜承啸已经有预感,这不是银行收缩借贷的政策,而是针对博海商会的,尤其可能是阻挠博海商会筹集到足够资金来收购丰宝集团。
能够让银行全面卡住博海商会的借贷,看来许瀚的人脉能量大得吓人哪。
杜承啸眼见曾博涛仿佛为坐失良机或是馅饼就在眼前吃不着的陷入痛苦纠结中。他轻叹一声走上前,轻声道:“曾叔,有件事我现在告诉你,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听了之后,烂在肚子里。”
曾博涛茫然地抬起头,瞬间打起jīng神重重点头,他是懂得规则的人,否则也成为不了博海商会的会长。
杜承啸望着他说:“就算博海商会拿到了一千亿,宏信集团也不会把股份卖给你们。”
“嗯?”
曾博涛瞪大眼珠。
不卖?
不卖你们干嘛跟我们提这个案子?
而且让我们保密!
他大风大浪见多识广。意识到这桩惊人的收购案背后还有隐情,便皱眉试探xìng问道:“你们这帮混球,又想坑谁?”
杜承啸忍俊不禁,咧嘴乐了半天,点头道:“你猜对了。我也可以告诉你。银行方面不用担心,等这个案子的风波过去之后。就会重新放宽对博海商会的条件。”
曾博涛如释重负,他大概能想到还有另一方想要收购,并且动用了银行的关系,给博海商会制造困难。
他长叹一声,唏嘘道:“肯定是唐信在搞鬼吧?他都进监狱了,应该好好劳动改造才对啊,怎么还不消停?”
杜承啸哈哈大笑,说:“这你可就猜错了,这件事还真和唐信没关系,是刘宝丰一手策划的。”
丰宝集团股东会议上大股东与小股东们协商谈崩不欢而散,消息不胫而走,甚嚣尘上,商界普遍关注着这一事件的进展,当然也有消息传出,小股东们有人要出售股份,可商界普遍认为,小股东们的更换,对丰宝集团犹如隔靴搔痒,绝不可能伤筋动骨。
可是很快,股票市场上,丰宝集团的股票连rì下跌,成交量突然在短期内呈现出了大幅上扬的趋势。
许瀚在京城收到了一个让他更加确定宏信集团要将丰宝集团出售的消息。
股市上丰宝集团的股票下滑,是因为风雅集团将手中大约2%的流通股全部抛售!
看来,宏信是要彻底甩掉丰宝集团了。
当然,风雅集团一进一出,前后大约一年时间的持股时间,赚取的利润仍旧是个天文数字。
国庆长假倒数第二天。
许瀚再次来到了盛世逍遥私人会所。
刘宝丰这一次的状况好转了些,但神情气sè仍旧不佳。
“宝丰,我已经准备好了钱,你呢?”
刘宝丰眼神玩味地盯着许瀚,说:“你能耐大啊,博海商会的贷款被银行卡住,那些老总们急得跳脚却无可奈何,他们想分期付款,唐信不同意,现在只能和你做交易了。”
许瀚轻描淡写地耸耸肩,没有丝毫得意。
“这样,明天上午十一点之前,你把我的钱打到这个账户,我确定收到了,明天下午两点,我会和我们的代理主席和你签协议。”
刘宝丰不见兔子不撒鹰。他反正要先看到属于他的那笔钱入账。再考虑做台面上的交易。
许瀚微微蹙眉,说:“代理主席?”
别整一出越俎代庖的诈骗吧!
刘宝丰嗤鼻一笑,说:“放心,他有授权文件,他基本上就能代表唐信做一切决定,从这一点,难道你看不出来,唐信现在是丝毫不关心事业了吗?把大权交给一个毛头小子,呵呵,真他妈可笑。让我的脸,董赋才的脸,往哪儿搁?”
宏信集团内部的家务事,许瀚没兴趣过问。只要唐潇能够代表唐信,代表宏信集团完成交易,那一切就好说。
刘宝丰拿来一瓶红酒给两人各倒半杯,举杯一碰,刘宝丰笑道:“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翌rì,刘宝丰在中午之前确认了许瀚转去海外匿名账户折合人民币一百亿的美金,然后两方准备在下午两点进行收购合同的签字。
中午一点,丰宝集团董事长办公室内,刘宝丰在清理自己的私人物品。
这里毕竟是他奋斗了将近十年的地方,一手打拼出的家业。倾注了他全部的心血。
在即将离开时,他情不自禁在心中叹息一声。
唐潇站在一面悬挂着丰宝集团成立时的董事会成员合影,他实际上闭着眼睛,颇有面壁思过的架势。
他在等待,在酝酿情绪。
很快,他将代表宏信集团签下一份震惊国内的商业合同,甚至会是在国际上掀起轩然大波,尽管合同价值算成美金也才刚过一百亿美金,但药企行业内能够有如此巨大的合同交易,则已经称得上重量级!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当他身临其境时,才能感受到丁点儿唐信在这个位子上的心态与压力。
每个决定,牵一发而动全身。
这场交易的影响,除了金钱层面,最直观将会引发丰宝集团下属近百万员工的生活。
乔正茂与曾小龙去机场把从天海带着律师团赶来的谢青云接来丰宝集团。他们带着商业合同,所有法律文件面面俱到。等的便是下午那一刻。
时光流逝,众人早已准备妥当,仿佛大战在即整装待发一般,刘宝丰收拾好了自己的私人物品,让人送去他车后备箱里,然后他走到唐潇面前,伸手为他整理一下西装领子,扶一扶领带。
“紧张吗?”
唐潇任由对方帮自己整理衣装细节,他坦诚地说道:“紧张。”
刘宝丰把手压在他肩上,淡淡道:“习惯了就好,习惯了就不紧张,而且你会享受。”
享受?
唐潇露出了一丝迷茫之sè。
刘宝丰没做解释,当心态轻松下来后,那每一次重大决策,牵动无数人心的决定在你手中攥着时,紧张就去见鬼吧,反而会对那样的感觉上瘾。
因为那代表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不是可有可无,不是微不足道,这才是真真正正的存在感,在天地间活着!
两点快到了,乔正茂打开了办公室的门,然后他站在门边,曾小龙站在他对面,两人夹道,似乎在等他们的领导者先走。
唐潇脚步没动,反而望向刘宝丰,奇怪于对方也没动作。
刘宝丰伸手一请,对唐潇的笑容充满了一股鼓励的味道。
这一刻,你才是主角!
唐潇不婆妈墨迹,英姿飒爽表情严酷地迈步先行一步,刘宝丰跟在他后面,出门之后,其他人则也跟上,宏信集团的代表团脚步坚定地迈向会议室。
许瀚中午就一直在丰宝集团待着,尽管他认为刘宝丰不可能收了私钱然后跑路,可是他为了确保交易正常进行,还是提前来到了丰宝集团,好在刘宝丰没有任何反常举动,各方回禀的消息也令他心头大石落地。
宏信方面的律师团抵达京城,已经被接来了丰宝集团,唐潇也在,关键人物都到齐了。
许瀚一直声称他是代表一些富豪们来做交易,可是今天,会议室中,只有他带来的律师团以及丰宝集团新的管理团队,加上他,并没有新的人物登场。
当唐潇推开会议室的门时,时钟刚好走过下午两点的时刻。
真准时!
许瀚快步走去,满面笑容地伸出手向唐潇打招呼。
“唐先生你好,初次见面,我叫许瀚,宝丰应该已经向你介绍过我了。”
唐潇与对方握握手,他现在似乎已经习惯了走到哪里,有人主动上来自我介绍,而不是以前他先说自己的名字,仿佛世界都认识了他。
唐潇意味深长地回头看了眼表情波澜不兴的刘宝丰,然后朝许瀚微笑道:“幸会幸会,我们还是直接进行公事吧。”
第一百六十九章 签字,得意,君子仇
在丰宝集团最高会议室中进行的不是一场谈判,是决定结果的一场交易。
会议室内的气氛有些凝重,略显诡异。
收购方与目标公司的重要人物都默不作声,许瀚站在窗前俯瞰周边风景,唐潇坐在墙边恍若雕塑,刘宝丰更是端着一杯茶在角落中与曾小龙窃窃私语,乔正茂虎视眈眈地站在会议桌前,jǐng惕地盯着双方律师团。
现在主角们是这些律师,许瀚的律师团在过目宏信方面拿出的交易合同,确保里面没有陷阱,尤其谨慎对待一些模棱两可的条件。
许瀚望着外面的风景,却在想着心事。
这一场交易如果按照正规流程来,首先他要提出收购要约,他之前也是这么打算的,可他要买的是小股东们的股权,却没想到出人意料的,宏信方面却要抛售控股权,这打乱了他的计划,可不要紧,对方要卖,比他要去买,便利了数倍!
其次,宏信方面要召开股东大会,股东们有优先认购权,但是那些小股东们根本吃不下这要价至少七百亿的股份,刘宝丰在几天前象征xìng地询问了他们,结果也不出所料,小股东们都表示了没兴趣购买,他们也急着卖股票呢。
有了股东们放弃优先购买权的决议声明后,宏信集团出售这58%的股份就没有了任何障碍。
接下来只是卖给谁的问题。
许瀚在一个星期之内决定了这笔台面上高达七百亿,实际上八百亿的交易。
他不急不行。
博海商会那边也贼心不死。博宁那边传来了消息,银行是卡住了博海商会不少企业的贷款,可毕竟博海商会是有着数百家商业合作紧密的大联盟,他们之间进行拆借合作,要凑出一千亿人民币,也并非不可能。
所以他要快,要在那边凑到钱之前把交易完成。
至于调查丰宝集团重大资产的流程。几乎可以不用做,许瀚在第二次出现在刘宝丰面前之前,就有了数家商业调查机构的报告。对丰宝集团的资产规模,他是了如指掌。
而交易担保,债务转移等等方面的协议。都是旁枝末节,丰宝集团能够成为业内翘楚,自然有着过人的资信。
只要谈妥了收购协议,一切就尘埃落定。
许瀚情不自禁露出一丝微笑。
这次回国是受人之托,却没想到在那人嘴里难比登天的事情,到他手里,轻而易举地完成了。
下午三点半,双方律师将收购协议与交易合同全部研究透彻,确保了里面没有任何陷阱与后遗症,双方。可以进行交易了!
许瀚朝唐潇伸手一请,示意请对方先来,唐潇昂首挺胸走到桌前,许瀚后一步来到他身边,两人面前各摆着一个摊开的文件夹。签名处留白的空间很大。
乔正茂从后走来,手里拿着一个jīng致的盒子,打开之后呈现在唐潇面前,里面是一款镶嵌着钻石的钢笔!
唐潇心中惊讶,面上却露出一丝苦笑,说:“很贵吧?”
乔正茂挑眉想了想说:“一百万左右。我把以前的车卖了,这是送你的。还有一款万宝龙的,钻石镶得更多,要差不多八百万,那我就要卖保时捷了,狠不下心哪。”
唐潇心中感动,老话常说礼轻情意重,可在乔正茂这种俗人身上,他表达情意,就是实打实的礼重情更重!
尽管钢笔书写首选应是派克,但既然对方盛情款款,唐潇若然推辞,必然会令乔正茂不满,用对方的话来说,那就是瞧不起他。
唐潇把钢笔拿在手中,先试试手感,然后与身边的许瀚眼神交流一秒,对方从西装内兜里掏出一支钢笔,两人一同在签名处写上名字,然后交换文件,再签一遍。
当文件签署完毕后,唐潇把拿在手里有些别扭的镶钻钢笔放回了盒子中,平时肯定不会常用这款钢笔,还是留作纪念吧。
会议室内突然响起了掌声。
许瀚满面微笑与唐潇握了握手,两人合影留念。
随后,双方律师带着合同快步走出,接下来,接下来,还有最后的事情要做。
股东变更,法人变更等等官方流程,只有这些都完毕了,才真正算交易完成。. .
而这些许瀚已经不担心了,官方那边他已经打过招呼,最优先,最效率地做这件事,最快,一个小时之内,丰宝集团就彻底变天!
“你们稍等,我来之前特意带了一瓶好酒,罗马康帝酒庄90年勃艮第红酒,呵呵,大家喝一杯。”
许瀚没有展露出狂喜的姿态,反而和平常一样微笑,只是略显兴奋而已。
他走出会议室,没多久提着一只大瓶红酒和几个高脚杯回来,给每人倒上半杯,然后他首先高举酒杯,大家一碰,志得意满地饮下。
这酒虽说按照现在价格近十万一瓶,但在场的人都喝得起,只不过好酒自然要好在好兴致时喝才最有滋味。
许瀚此刻便是兴致当头,他隐晦地看了眼刘宝丰,对方与他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似乎这是一个皆大欢喜的局面。
之前跟宏信这边就只认识刘宝丰,但和唐潇做完生意,许瀚便热忱地与他攀谈起来。
唐潇不温不火地与他交流,似是大家成为了朋友。
四十分钟后,许瀚的电话响了,他朝唐潇告罪一声,然后走到窗前接起电话,律师通知他官方手续全部完成。
刘宝丰也接到电话,手续完成后,账面上收购款也就可以结算清楚了。
这下,真有点儿钱货两清的味道。
“合作愉快!”
许瀚与唐潇再碰一杯。然后没了下文。
显然,现在他们脚下的地,已经不是宏信集团的了。
唐潇放下酒杯,从容地率先离去。
待宏信的人都走干净后,许瀚掏出电话拨了出去。
“宋青,你想要丰宝集团吗?我可以送给你。”
“为什么你在做这笔交易时,没有告诉我?”
“听你口气似乎不满意。”
“今天的刘宝丰。已经不是当年你一句话就能敲他五亿美金的刘宝丰了,我如果是你,先别得意。看一看就在这一秒,宏信集团在天海发布了怎样的新闻。”
嘟嘟嘟
电话里的断线声不大,却好似洪钟般震得许瀚面sè严酷。他仿佛当头被浇了一盆冷水。
他立刻打了几个电话,通过一层层的人脉网络,然后可以通过手机视频通话亲眼见证在天海宏信集团总部,正在发布的震撼消息!
标志xìng的公关人物钱慧瑶当众宣布了丰宝集团法人变更的消息,宏信集团不再是丰宝集团的股东。
同时,宏信集团将会着手成立集团全资控股的医药公司。
当许瀚闻听这个消息时,心头感觉不妙。
宏信集团不是要甩包袱吗?
如果不是丢掉负担,不是唐信需要大把的钱去武装自己的力量,那为什么要出售丰宝集团的股份?
紧接着,钱慧瑶在新闻最后宣布的一条消息。令许瀚顷刻面sè大变。
宏信集团在一年后不会与丰宝集团就五十一款药物的经营生产权进行续约谈判!
一年后?
什么一年后?!
许瀚夺门而出,想要去追刘宝丰。
他出门前面容展露一丝狰狞,咬牙切齿,但在他刚走出会议室的大门,却发现在走廊另一头。有人靠在墙边,指缝中夹着烟,风轻云淡地吞云吐雾。
正是刘宝丰!
许瀚霍然放慢了脚步,时常挂在脸上的笑容消失,变得冷酷无比。
刘宝丰弹飞烟头,单手插袋也走向他。
两人同时停下脚步。距离对方不到半米,许瀚目光凌厉,而刘宝丰则神情淡漠。
许瀚沉声道:“原来,你是个记仇的人。”
他已经想通了,如果这一刻他还意识不到刘宝丰演了场jīng彩绝伦的好戏,那他简直无可救药了。
刘宝丰面不改sè,说:“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像我这种长在红旗下的人,最喜欢那句以牙还牙。”
许瀚将怒意压下,问道:“丰宝集团居然没有药物所有权?”
刘宝丰低头淡淡一笑,说:“资产设备都是死的,丰宝集团积压的交易协议多如繁星,你又是仓促要完成交易,来不及查探,忽略了这一点,很正常。我可以告诉你,药物的所有权是在宏信医药研究基地手里,而那间机构,虽然是为丰宝集团服务,但所属是宏信集团的,宏信集团与丰宝集团的合同是一年一签,而且,国内销售利润是七三分成,海外销售利润分成是八二,谁占大头,你应该清楚,其实我以为你会想到这个问题的,因为丰宝集团市值两千多亿,听起来多,实际上并不多,你难道就不好奇,明明我们在S2病毒中大发横财,却最终只升值了数倍?”
许瀚没有想到丰宝集团和宏信集团竟然在这个环节还有如此令人火大的协议。
当年刘宝丰初次与唐信合作时,唐信就明确说过所有权不出售,只能合作销售,唐信那时是要借鸡生蛋,哪怕丰宝集团注资了医药研究基地,但那笔钱也仅仅是给他们在销售分成上索取更多的利润空间,是一笔投资,并不没有在医药研究基地里占据股份。
唐信从医药研究基地的雏形,那间其貌不扬的研究所成立时,他就深刻明白医药所有权的重要xìng与价值。
就在今年年初,宏信的新药被欧米拒绝上市之后,米国医药巨头辉瑞就派代表去过天海,希望以十亿美金的价格买断宏信研发的治疗糖尿病的新药,也可以称之为要买断这项药物的技术。
对方开口就是十亿美金,而且仅仅是一款药!
听起来很夸张,但一点儿也不,辉瑞购买欧洲药企巨头的全球生产权,每一笔交易都是以亿美金为单位计算的。
宏信集团拒绝辉瑞的要求,从侧面体现了药物技术所有权的价值。
也正因宏信集团拥有着拍板海外销售的权力,在S2病毒席卷全球之时,各国代表纷纷前来天海,找唐信谈。
他们即便找刘宝丰,刘宝丰点头同意,可是以刘宝丰只能拍板丰宝集团行政决策的权力范畴,他无法决定药物卖给别的国家!
第一百七十章 首局,消瘦,扣扳机!
如果许瀚有充裕的时间去翻查丰宝集团现有的所有商业合同,他便不难发现,当宏信集团在今年年初十四款新药上市时,他们与丰宝集团签订的授权生产销售分成合同里,进一步压榨了丰宝集团的利益所得,第一款肠胃病药物的分成,丰宝集团在国内有35%的分成,而后续十四款以及近期推出的三十六款新药,共计五十款药物,丰宝集团的国内市场分成比例已经下降到了30%,海外市场则也被收缩到了20%。<.. ..>
宏信集团虽然控股丰宝集团,但毕竟只有大约六成股份,这就意味着四成收益要给别人,所以,在合作上压榨丰宝集团的收入,则宏信集团所得更多。
许瀚已然想明白其中关键之处,宏信集团的确是要甩包袱,他们不愿被动,更不会被小股东们威胁一番就自乱阵脚。
玩不玩,是他们说了算。
卖掉丰宝集团,建立一个他们全资控股的新公司,一年后收回对丰宝集团的生产销售授权。
哪怕丰宝集团现在拥有业内亚洲最大的生产线,整个资产规模非一rì之功能够打造出来,但宏信集团要重新建立这样的基础设施,并非难事,同时从更长远的角度出发,当丰宝集团的业务面临毁灭xìng打击后,宏信集团到时候可以轻而易举地吞并那时陨落的丰宝集团。
许瀚微露狞sè,从近。他被坑了,从远,宏信集团只会比今天更强大,因为他们把持着竞争的核心因素:技术。
“那一百亿?”
刘宝丰淡笑道:“我们自己人都知道,二十年内,我不碰那笔钱,偶尔看看。也觉得心满意足。”
许瀚仰天长叹。
从头到尾,宏信集团就瞄准了他。
刘宝丰露出一抹轻笑后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许瀚,紧接着转身离去。
他潇洒地走了。离开了这间他一手打拼的企业。
在许瀚面前演戏,又哭又怒,但有一句话刘宝丰是发自内心的真心话。
丰宝集团就像是他的孩子。
可他够狠。不狠难成伟业。
现在他就是要把子宫切掉打包带走。
在此后半个月内,丰宝集团管理团队中上层八成的职员递交辞职信,骨干人员全部追随刘宝丰离去。
rì暮西山时,许瀚站在董事长办公室内眺望窗外黄昏景sè。
刚刚到手的金子,突然变成了一坨大便,他不愤怒是假的,只不过他没有写在脸上,更没有摔砸泄愤。
刘宝丰设了个圈套给他,在这个尔虞我诈的世界里,他已然司空见惯。只不过一想到这一天里他兴奋愉悦在对方眼中实际像是跳梁小丑一般,心中总有一股怨愤难平。
至于八百亿的投资赔了多少,他粗略算了算,丰宝集团仅固定资产能有两百亿左右,这是实打实的。哪怕破产结算,也不会低到哪里去,而未来一年全球市场的医药盈利,尽管海外市场那块大头是宏信集团的收入,但丰宝集团预计未来一年的收入还是会达到五百亿以上。
对许瀚而言,最好的结果是不赔不赚。差强人意的话,赔掉一两百亿也就是个极限了。
“宏信集团,第一局,你们赢了。”
许瀚在当晚就乘坐飞机离开了华夏,丰宝集团的风波尘埃落定,他不可能留下来真的主持丰宝集团的业务,那自然会有人去cāo心,即便是八百亿收购款,也是国内各大银行出的钱
刘宝丰对京城无可留恋,他带着老婆与nǎinǎi搬去了天海,事业上他要在天海重点经营宏信集团自家的药企,秦清也打算在生了孩子之后就当全职太太,至于老伴儿走了多年的nǎinǎi,铁了心跟孙子过
丰宝集团的风波最终在股票市场暴跌50%缩水一半的情景落下帷幕。
十一月初
安定好一切的刘宝丰初次去监狱探访。
如今唐信的牢房又变了样。
他嫌通风不够,于是掏了个小窗户,窗台上放着萧琪每周末都会带来的一个盆栽,给这冰凉的牢房带来了些许生机与温暖。
“呦,你这儿环境不错啊,不过,你倒是瘦了不少,要我说,没事儿遭这罪干嘛,回家舒舒服服当你的大富豪去,夜夜笙歌不好吗?”
刘宝丰坐在床边,抬头望着双脚勾着墙上金属杆做腹部运动的唐信,对方**上身双手抱头,倒吊着做仰卧起坐运动,汗如雨下。
看唐信的脸,好似瘦了。
他这段时间没再用时光包袱皮,一rì三餐有何嫣忙活,他就是吃的不多,因此消瘦了。
但他一直在运动,看身体,肌肉明显了不少,并不突出,但显然看不到一丝多余的肥肉了。
双手撑地身体倒转,唐信双脚落地直起身,接过对方递来的毛巾擦擦汗,问:“你没事儿不在家陪老婆,跑我这儿干嘛?”
“我这儿?呵,你还把监狱当家了?我是来慰问一下你,同时呢,我在想你是不是cāo之过急了,一下子把唐潇推上高位,明天的会议,你真不去?”
刘宝丰一点儿也不客气,从桌上拿了根香蕉剥了皮就吃。
唐信还在平复呼吸,他轻描淡写地说道:“不试试怎么知道?现在做事哪有那么多的瞻前顾后,畏首畏尾,做就做了,他要真摔得爬不起来,早摔总比晚摔要强。”
刘宝丰把香蕉皮扔进垃圾桶里,然后看到墙边放着网球拍,便说道:“走,咱俩去打场球,我也该运动运动了。”
翌rì,业科科技园
从清早开始。陆续有车队进入这占地极广的科技园中,安保人员严阵以待。
到了上午十点,唐潇亲自去机场接待了一行从京城而来的人,然后他们坐车也来到了业科科技园。
唐潇坐的车内,乔正茂当司机,后座上唐潇身边坐着一位中年男人,两人是初次见面。不过这个男人代表的集团是宏信的合作伙伴,同时,他与唐信以及其他宏信董事都有过交集。
华夏兵器集团副总:杨振!
当他们乘坐的轿车驶入业科科技园时。刚拐了个弯,乔正茂把车停了下来,他不解地望着前方挡住去路的一辆客车。
那辆车一直没动。乔正茂按按喇叭提醒,可那车还是没动。
乔正茂不得不推开车门走下去,反正那不可能是拦路抢劫的,他走过去发现车的门是开着的,里面正有人手忙脚乱地不断按动电子控制器的按钮。
“廖朝阳?你在这儿干嘛呢?把车挪开呀。”
廖朝阳苦着脸无奈道:“这玩意我也不会cāo作,好像是有感应系统,前方有车就自动停下,这是他妈无人驾驶汽车,我上来感受一下,结果就成了这个状况。你等等,我打个电话给司徒。”
乔正茂也很好奇,他在科技园内看到不少同样的客车在行驶,发现工作人员在大楼前只要按一下一个路牌上的按钮,然后就有客车行驶过来。他们走上车,车开动,乔正茂一直以为这是有无数司机在待命,还觉得科技园里小题大做,没想到是无人驾驶的自动汽车。
等廖朝阳挂了电话之后,他说道:“司徒说车的行驶路线是设计好的。单向行驶暂时还做不到智能设计路线并且避开迎面有车让路的程序,也就是说,现在不是我要把路让开,是你,你把车让开,我就能过去了。”
理想的路况之下,车在不同的轨道上肯定是朝着同一个方向开,科技园现阶段的无人汽车仅仅能够在感应前方车距控制车速保证不发生车祸的情况下运行,所以只能在科技园内使用,外面的世界,这样的车不符合现实,反而缺少了人xìngcāo作,会增加危险系数。
现在前面有乔正茂的车在,所以无人汽车自动停下。
乔正茂深感无语,他不得不发句牢sāo。
“你干的好事,我车上可是有贵客的,这下好了,让人看笑话。”
“你就说为人民服务,谁敢笑话?”
廖朝阳翻个白眼后,乔正茂也懒得和他打嘴仗。
果然,等乔正茂开车让开路之后,无人汽车又开动了。
乔正茂开车过去时还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心里打定主意,等忙完了正事儿,他也要感受一番。
其实没什么好感受的,车速不快,只能在科技园内兜风,业科暂时还没有进一步开发这项技术的计划,科技园内的无人汽车,既是方便工作人员,令这里井井有序,也是在观察无人汽车的应用情况,但这种理想化产物想要普及,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科技园最南边地处荒郊,围墙之外是一片荒凉之境,乔正茂的车便是在这边停下。
这里临时搭建了一个看台,已经有不少人三三两两聚在这里窃窃私语。
唐潇下车后与杨振一同到来,在这里不仅能够看到贺天赐的爷爷,还能够看到总装备部的上将们。
宏信集团的董事们也都到场,正与那些位高权重的人物密切交谈。
该到的人都到齐了。
众人相继在看台上坐下,从另外一边走来两人,司徒炎鑫和金小六。
司徒炎鑫现在的模样真让人不敢恭维,束起了长发,胡子拉喳,要不是穿的还算整齐,说他是流浪汉也没有人会怀疑。
“今天邀请各位来到业科,详细的内容介绍,我们稍后再谈,首先,我准备了一些表演给诸位。”
司徒炎鑫显然不是个喜欢客套的人,上来便开门见山。
他朝金小六打个响指,金小六从场地中间早就准备好的一个长箱子里拿出一把步枪!
金小六把枪丢给司徒炎鑫,对方接下来之后轻巧熟练地cāo作起来,并且口中向在场人说道:“米国FAR-308泰坦突击步枪,品质在座懂的人都清楚。”
司徒炎鑫端着枪突然一转身,在他身后那片空旷的野外,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一头野猪。
砰!
野猪连惨叫哀嚎都没有,径直倒飞一米多后倒在地上。
坐在看台上的客人们有些不明白。
他们是来看司徒炎鑫的枪法吗?
三十米远要打中一头肥大的野猪,很难吗?
司徒炎鑫把枪丢还给了金小六,然后从箱子里拿出一件酷似防弹衣的装备穿上,他后退十米距离站定。
金小六做了一个令所有人震惊而起的举动。
他就用手中的这把泰坦突击步枪,对准了司徒炎鑫,然后,扣动了扳机!
砰!
第一百七十一章 展示,革命,军火商
当金小六扣动扳机那一刻,所有人都意想不到,他们惊愕地站起身,枪响之后,只见司徒炎鑫应声倒地!
但下一秒,司徒炎鑫居然又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然后轻松地将身上的新型防弹衣取下来。[.
看台上的人们充满了疑问!
司徒炎鑫之前已经给他们展示了那把泰坦突击步枪的威力,可他在挨了一枪之后竟然什么事情都没有?
他身上穿着的是什么防弹衣?
也许有人认为防弹衣穿在身上就能无惧子弹,这错的离谱。
即便子弹威力不大,没有打穿普通的防弹衣,可在被击中后,也有可能导致人体内脏大出血或肋骨断裂,只能说普通防弹衣是减轻了子弹爆破瞬间造成的杀伤力,但绝不可能是司徒炎鑫这般仅仅是被冲力震得摔倒在地,然后爬起身一点儿后遗症都没有!
贺志华与王红星心头急切,想要知道那究竟是什么防弹衣,其他人远不如他俩心中激动与着急。
司徒炎鑫暂不解释,他说的表演还未结束,金小六放下枪之后一路小跑离开了现场,司徒炎鑫则从箱子里又拿出了一把令人不可小觑的武器。
“米国产德型G82重型狙击步枪,请看好。”
司徒炎鑫淡淡地介绍完他手里的装备后开始装子弹,那一颗颗子弹比成年男人的手指还粗还长,让人难以想象它瞬间爆发的威力。
众人屏息凝神。看看司徒炎鑫还要做什么。
就在此时,远处缓缓行驶过来一辆看似普通的轿车,司徒炎鑫把重型狙击步放在桌上,然后将枪口对准了轿车,尽管这把枪的后坐力在设计上被减缓了70%,但他如果直接端着开枪,恐怕后坐力会让他骨折。
砰!
一枪打出。枪管口火星迸发,几乎在同时,那辆轿车的车门上也擦出一丝火星。却没有流下任何痕迹。
子弹无法打穿那辆车!
防弹车吗?这也不是新鲜玩意了。
司徒炎鑫丢掉重型狙击步,然后从箱子里拿出一个大件物体抗在肩上,这下。看台上的人瞬间sè变。
“看好了,德国铁拳3式智能火箭筒,反坦克,反装甲车,反城镇壁垒野外工事常用系列之一。”
司徒炎鑫一边说着,一边看着瞄准镜,当他瞄准了行驶的轿车后,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发shè!
轰!
巨大的爆炸声震耳yù聋,击中了轿车!
烟尘滚滚向四周扩散而去,地上还有零星的火光!
当尘埃散去后。看台上的人们视线越过司徒炎鑫那伟岸的背影,不可思议地发现,被击中的轿车几乎完好无损。
金小六打开车门若无其事地走到了司徒炎鑫身边。
司徒炎鑫把已经发shè过的火箭筒随手丢在地上,转过身来还未说话,看台上的观众们情不自禁站起身鼓起了掌!
鲜花掌声这都不是司徒炎鑫想要的。他的内心对此毫无感触,于是他也不等掌声停止便开口说话,而他一开口,观众们则自动停止了鼓掌的动作。
“现今世界最稀薄与坚硬的纳米材料,叫做石墨烯。用一种直观的表达方式告诉你们,100纳米厚度就是我们平常随处可见食品包装袋的厚度。由石墨烯组成100纳米厚度的物质,能够承受2吨的压力而不会发生断裂。”
司徒炎鑫简单介绍过之后,他拿起之前穿过的防弹衣,扬起给观众们说道:“这件防弹衣里是用石墨烯作为主要材料,而一整套的防弹衣除了活动关节处是弱点外,在战场上,除非遇到穿甲弹,才有可能对穿戴他的人制造致命威胁,普通子弹一百发打在同样的部位,也没有用。留给你们的唯一问题是,配搭这种超薄超强防御能力的防弹衣的人,起码要值三百万人民币。”
司徒炎鑫的话现实残酷,而看台上贺志华,王红星都没有动怒。
撇开人xìng道德方面,培养一个士兵和培养一个特种兵,培养一员特工,投入是完全不同的。
三百万一件的防弹衣,别说华夏的普通士兵穿不起,就连米国士兵也穿不起!尽管他们每年军费是数千亿美金。
但不代表这样的装备没有用武之地。
就如司徒炎鑫所说,穿他的人只要值三百万以上,从价值得失方面考虑,就能穿得上,该穿!
譬如特工,CIA培养一员特工是的成本是在数百万美金左右,特种兵也不会低于百万人民币,华夏虽说落后米国,但培养成本方面也不会差太远,也正因落后,所以需要更大的投入才能拉近距离。
在执行特殊任务,可以穿戴防弹衣,尤其这种防弹衣超薄,在秋冬季节完全可以掩藏在外套里面,这就是给生命有了多一层保障。
司徒炎鑫继续说道:“我身后那辆防弹车,从上到下包括轮胎,都有石墨烯特别加固,最高限度也就是防御火箭筒的威力,技术可以应用在更多的领域中,譬如坦克,譬如飞机等等,还是那句话,这样的成本可要比那件防弹衣高出十倍以上!”
也许是司徒炎鑫非常现实地先把成本价值告知众人,这一下子浇熄了不少人的热情,而那些,都是军方的高层,至于宏信集团的董事们面带微笑,实则压抑着内心的激动。
要展示的成果基本上已经完毕,接下来众人移步去到科技园内的展览区,在这里,司徒炎鑫引领众人参观了关于石墨烯能够应用的不同领域。
“当我们成功找到了方法量产高质纯净石墨烯后,我们能做的事情太多了。代替硅生产更快运算速度的超级计算机。应用在高频电路中变革信号容量的传递,电脑,手机,就算是单纯的锂离子电池,也会引发行业革命”
司徒炎鑫侃侃而谈,随着简单的成品展示,他向众人介绍着这项技术的前景。
实际上发现石墨烯的科学家已经在六年前获得了诺贝尔奖。人们期待着下一次工业革命的狂cháo,将会是石墨烯领导的,可是。唯一受阻的地方,是生产环节,太高成本则无法结合实际进行应用。单一地提取制造石墨烯,全球的实验室或企业,有不少都成功做到了,而业科科技园从成立以来,重点研究的是大规模的量产石墨烯!
除了最薄最坚硬的特xìng外,石墨烯另一特征才是引领未来产业变革的重要因素,它比已知导体传递电子的速度都要快!
跟在司徒炎鑫身后第一排的杨振满面微笑,他没有想到宏信集团居然真的研发成功了。
但是他想起另一项研究,便在司徒炎鑫沉默后问道:“当初你们不是说还要研究纳米芯片吗?进展如何?”
司徒炎鑫回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成功了。”
“嗯?那成果呢?”
杨振一脸惊容。芯片的重要xìng不言而喻,那可是关乎国防装备的核心质量。
司徒炎鑫有些无奈地回道:“我们只是研究成功了单成品,现在,还没有能力量产,因为国内的纳米生产线落后国际水平至少两个阶段。现在,我们正在自己研究设计最新型的生产线,这估计,还需要半年左右。”
在芯片领域,落后五年,就是现代社会与原始社会的差距。落后三年,也会是现代社会与封建社会的差距。
司徒炎鑫无奈的地方是他们成功了,但是没有生产线,是不可能投入使用的,而在打造新型生产线时,国际上其他著名的公司,譬如英特尔,就会赶上他们,缩短差距,让他们能够领先国际的优势瞬间缩小,但这也应该值得骄傲了。
研究成果展示完毕,司徒炎鑫功成身退先行一步,把后续的事情交给他的助手们。
王红星,贺志华,杨振,加上宏信集团的董事们围在一起密切讨论。
王红星关注的是这两项成果能够给国家军工事业提供的优势。
石墨烯与新型纳米芯片,这都是能够改变军事力量等级的产物,jīng确制导靠什么?电子设备最重要的电子元件与芯片,这两样更新换代赶超世界,那格局就完全不同了。
杨振在一旁出谋划策,早在宏信集团要开展这两项研究时,他们就有过协议,华夏兵器集团是军工市场上宏信集团唯一的合作伙伴。
业科进行研究的硬件与厂商支持,全部来自华夏兵器集团。
“今天这个重要时刻,唐信居然不在?”
杨振着实不解,这两项成果问世,对于宏信集团而言,也是里程碑式的一天。
蒋俊苦笑道:“他现在是清心寡yù,天大的事儿也提不起兴趣,不过他倒是让我带句话给杨总,按照当初我们的协议,事情是这样发展的,华夏兵器集团想要这两项成品,首先要告诉我们你们拿去做什么,打个比方,你们是拿芯片去制造战机,那我们做不了,会把原材料给你们,可是,如果你们也是要制造防弹衣,防弹车,不好意思,这就在市场上与我们有了冲突,我们拒绝提供,假如,你们欺骗我们,那我们只能终止合作了。”
杨振点点头,没有丝毫不满。
当初的协议也差不多是这样的内容。
唐信只是让蒋俊重申一遍罢了。
有必要吗?
有!
当初达成协议时,杨振恐怕也并不对宏信集团抱有期望。
现在出了成果,利益驱使下,谁知道是否会有人撕毁协议?
唐信有原则,不会利yù熏心首先违反合作协议,这并不是他现在大富大贵了有了大方的气魄,当年他造假拉菲时,明明可以拿货走人,但他还是把钱留给了那群卖假货给他的人,原则不能丢。
杨振实际上没兴趣跟宏信集团争夺市场。
有了这两项技术成品,华夏兵器集团每年光是忙活国家指标的订单,恐怕都要累死人!
他们在一起讨论,王红星很不习惯面对唐潇,对方太年轻,唐信也年轻,可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
“唐先生,我曾经与唐信有过约定”
“我知道,叔给我说了,他千叮万嘱过,军工产品除非你们点头,我们不能随意出售。”
唐潇不待对方说完便郑重地承诺。
王红星点点头,唐信没忘记这一点,令他感到欣慰。
而从今天起,宏信集团下属的业科,成为了华夏军方的供应商之一。
第一百七十二章 召唤,兵器,火葬场
匆忙离开了展览现场的司徒炎鑫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他在走出大楼时脱掉身上的白大褂,随手丢在一旁,快步走向停在门前的一辆SUV。
车门被人从里面拉开,金小六满面微笑地迎接司徒炎鑫,对方上了车后,廖朝阳发动汽车,像是逃离虎口一般速度奇快地冲出了业科科技园。
“”
司徒炎鑫坐下后畅快地大叫一声。
这一年多他专心搞科研,他是个有始有终的人,开始了一项工作,就会废寝忘食力求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最高质量的工作。
科研是一项压抑乏味枯燥的工作,这一年多的时间,真把他给憋坏了。
现在暂时可以松口气,当真是jīng神一松,百骸俱爽。
金小六拿了个小盆子给司徒炎鑫,然后往里面倒了几瓶矿泉水,司徒炎鑫一手拿着镜子,另一手拿着刮胡刀,他一边清理邋遢的胡子,一边压抑着兴奋问道:“有目标吗?”
开着车的廖朝阳咧嘴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说:“当然有,而且多的不得了,呵呵,还别说,给宏信打工有个好处,天盈的资源用起来,找目标也方便得很。”
司徒炎鑫刮干净了胡子,又把脑后的长发拽到身前,随意那把剪刀修修剪剪,不消片刻他整个人焕然一新,又恢复了那个形象洒脱不羁的司徒少帅。
“那还等什么?快快快!”
金小六廖朝阳放声大笑。
海都大酒店
一间高级客房中,彭修在窗前来回踱步。耳朵上戴着蓝牙耳机,他只听不说,过了大概半个多钟头后,他结束了通话。
他一脸凝重地单手抚在玻璃窗上。
宏信集团最新的科研成果令世人震惊。
石墨烯,7纳米,5纳米,7-5纳米芯片。
这两项成果是远比丰宝集团垄断医药行业更令人忌惮!
刚刚彭修就是在听取专家汇报。介绍这两项技术的重要应用。
有了石墨烯,就能有新型的晶体管,不但能够使得电子设备更新换代。加上最新型的纳米芯片,这会直接改变军事装备的等级,导弹。. . 电子雷达,战机,卫星等等。
而拥有这两项技术成果的企业,竟然是民营的!
彭修喃喃道:“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更不能怀着侥幸心理。”
他是在说唐信。
不论过去,现在,或者还是未来,唐信就算是一个爱国者,会坚守如今的协议,可他的后代呢?终有一天。宏信集团是会有权力更替交班的时刻,后来的继承人,也会坚守这一切吗?
彭修左思右想,最终拿起电话拨打了一个近三年未曾按下的号码。
尽管三年来没有与电话另一头的人有过任何接触,但彭修在电话通了的那一刻。神sè蓦然变得温和,柔声问道:“裴绍,最近还好吗?”
电话另一头传来清晰却显得冷淡的话音。
“有什么急事?”
“是有件棘手的麻烦事。”
“你想让我杀谁?把目标资料放到我离开华夏前留下的那个邮箱里。”
负手站在窗前的彭修苦笑不已,对方还是这个xìng格。
“不是打打杀杀这么简单的事情,我希望你回来一趟。”
“要人吗?”
“不需要,只要你的头脑。”
“二十四小时内见。”
“好。我在”
“我知道你在哪里,你等着我找你就行了。”
“再”
彭修连再见都没说完,对方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贫瘠的非洲大陆。
钢果边境的小村落背靠着一片森林。
当天sè已经黯淡之时,一位**着上身的亚裔男人拿着铁锨在森林中挖坑,从他身上蕴含力量的肌肉不难看出,他是一个强壮的男人。
神sè淡漠的他耐心挖掘深坑,节奏有条不紊,呼吸一直保持匀速,这种体力活除了让他身体出汗之外,并没有令他有一丝疲惫。
当土坑挖掘好了之后,他丢掉铁锨,把身后几个大箱子拿过来,在扔进土坑之前,他打开箱子看了眼。
箱子里面竟然是各式各样的枪械,甚至还有手雷。
把一连数个长条木箱封装放入深坑中,他再将泥土填上。
当一切做完之后,他走出了森林,在边缘眺望东方,依稀可见颇显原始气息的村庄在视线的尽头。
迈着平稳的步伐朝那边走去,三十岁的男人回首过去数年在非洲的生活。
他叫裴绍,来自华夏。
前来非洲的第一任务是战斗,拼得不是鲜血,而是人命。
在非洲,他看到了姓氏部族之间的野蛮战争。
在非洲,他亲眼看着饿死的儿童却无能为力。
在非洲,他带着他的人,需要防范两个敌人,第一是非洲诸国zhèng fǔ,第二是**武装组织,在他眼中,这两者其实一样,人民夹在两者中间奄奄待毙。
他庆幸自己是一名华夏人。
如果生在非洲,也许会饿死,也许会因矿污染英年早逝,也许会被训练成童子军早早扛枪丢掉xìng命,也许会卷入部族战争头破血流
他如果不是从小便接受军事训练,也许现在的他会是一名建设者,为了祖国繁荣富强而倾尽毕生心血,可三十而立的他,只是一名单纯的破坏者,剑有双刃,破坏者也有他的用处,因此,他没有留在华夏,而是来到国外。在另一片战场上为华夏争取利益。
村庄靠近森林这边的路头,站着一位衣着寒酸却高挑妖娆的白发女人,白发偏向金黄,是天生的发sè,白种人的面孔成熟美丽,但在清冷的表情中蕴含着一股冷傲的气息。
她刚点上的烟被走回来的裴绍拿下,裴绍站在她身旁吸口烟。轻声道:“怀孕的女人不要吸烟。”
“你要去哪里?”
“回华夏。”
“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我给你半年时间,半年后见不到你,你就永远见不到我肚子里的孩子。”
“尽量。”
“赤sè黎明怎么办?”
“最近没有任务。先解散吧。”
裴绍把抽了半截的烟丢在地上用脚踩踩,然后伸手搂住女人的肩膀朝村落中走去。
两个小时后,他坐上了飞往华夏的航班。
博宁。英才高中校门外。
中午放学后,校园内外喧嚣不息,成群结伙的学生们源源不断地从校内涌出,不少学生打打闹闹追追跑跑,充满了青chūn张扬的气氛。
在路口停着一辆SUV。
车内,廖朝阳拿着望远镜透过车窗观察校门口,突然,他把望远镜交给司徒炎鑫,说:“看,三个一起走的男生。中间穿黑sè夹克的人叫陆小飞,旁边两个是他的死党,三个月前学校放暑假,他们三人给同校一个女生下药,然后三人轮-jiān那个女孩。还拍下了视频放在网络上,但视频只有女孩的面容,没有他们三人,女孩已经转校,但身体已经被摧残,这辈子无法怀孕。另外,三个学生的家长出面私下解决,掏了大概五万块钱摆平了女孩的父母。”
“女孩的父母妥协了?”
司徒炎鑫拿着望远镜观察那三个聊天中嘻嘻哈哈的三个男生,从他们身上能够看到学校里那种惹是生非群体的影子。
金小六插嘴道:“不妥协不行,一开始他们报案,可这边把脏水泼在受害人身上,而且并不是第一时间报jǐng,证据没留下多少,何况这三个人没成年,上法庭判也会从轻处理,加上家里疏通一下,受害人家属只能拿着更多的钱去安抚女孩今后的生活。”
司徒炎鑫放下望远镜,冷笑道:“有钱人真是特别,果然钱能买来一切,呵呵,不知道他们的父母能买回来儿子不,今天就他们!”
“那等晚上他们下了晚自习我们”
“别麻烦,我等不及了,白天把事情办完,晚上善后,我们还要去喝酒呢。”
司徒炎鑫笑着说完后,金小六和廖朝阳同时露出一抹无奈又兴奋的笑容。
下午五点,学校放学,陆小飞双手插袋摆着一副冷酷的姿态徒步回家。
他家很近,就在距离学校最近的一处高档小区内。
马上就要走到小区正门时,他不经意地扫了眼前面一辆面包车,两个穿着工作服的男人抬着一个大木板迎面走来,看似是要把木板放进车中。
陆小飞心头鄙夷,刻意拉开了些距离,等他走近后,心头忽然起疑,那两个迎面走来抬着竖起木板的工人舍近求远,从他的右手边经过,而面包车,是在他的左手边。
他在这擦肩而过的瞬间,仿佛被夹在了面包车和木板之间。
突然,那两个工人像是故意的一样,同时向陆小飞压迫过去,木板眼看要撞上他的肩膀,陆小飞下意识地向左挪了两步,还未扭头大骂,耳边只听哗啦一声,面包车的侧门打开。
他再扭头望去时,见到了从车内探出了上半身的男人,那人面带诡笑,手持一个注shè器,在陆小飞还瞠目结舌未反应过来前,针头刺入了他的脖子.....
咚。
抬着木板的金小六和廖朝阳默契地一同用木板撞了下陆小飞的身体,司徒炎鑫嘴巴咬住注shè器,双手接住陆小飞的身体朝车内一拖,动作干净利落地关上了车门,倒在车内地板上完全失去意识之前,陆小飞朦朦胧胧地看到车内地板上还有两个人。
这一系列动作只在不到十秒的时间内完成,金小六和廖朝阳把木板从面包车后门塞进去,恰好挡住了外界视线。
两人上车,面包车车速平稳地驶离了现场。
“去哪儿送他们归西?”
廖朝阳一上车便兴奋地问道。
一向都是司徒炎鑫安排计划,可今天,司徒炎鑫并没有说过办事的具体地点。
司徒炎鑫踩着脚下三个昏迷不醒的人,玩味地笑道:“去南郊的殡仪馆。”
“啊?”
“啊什么啊,现在那儿就是咱们的,咱们送佛送到西,在那儿直接把这三人火化,顺便可以立个恶人牌给他们。”
金小六叫道:“这下方便多了,以后也不用咱们自己挖坟,哈哈。”
面包车一路开进了南郊的殡仪馆,月上枝头时,殡仪馆火葬场房屋顶上的烟囱浓烟滚滚。)
第一百七十三章 回归,策划,复仇者
临近黄昏时,秋风萧瑟,博宁机场外,彭修背靠奔驰车,他的保镖肃容而立站在他身旁,隐隐可见眼中压抑着兴奋之sè。
“小九,这些年你被裴绍强制要求留在我身边保护我,有没有想过,如果当年跟他走,也许人生不会这么乏味。”
彭修昂首望天,今天的黄昏没有美景,只有深沉的云朵。
保镖小九沉默片刻,微微点头,但他却说:“他的话,我不能不听。”
彭修手里把玩着打火机,没再接话。
也许不是不能,而是不敢。
时间流逝,又过了十几分钟后,从机场走出一位衣着单薄的男子,走路而来虎虎生风,少了些神采飞扬,多了几分深沉稳重。
彭修迎了上去,想给裴绍一个拥抱,裴绍同样张开了怀抱,却在彭修错愕的目光中与他擦肩而过。
裴绍拥抱住了保镖小九,在他耳边悄声不知说了什么,小九面sè动容,最终坚定地点点头,仿佛期待已久的心情没有白费。
裴绍放开小九之后,也不与彭修寒暄,径直拉开奔驰车的后门坐了进去。
彭修见到此情此景,也不觉自己被冷落,他对裴绍知根知底,双重标准也好,区别对待也罢,总之裴绍对不同的人,态度上截然不同,交际方式也大相径庭。
奔驰车开动,坐在后座上的两人没有故友重逢的感慨。
裴绍能够因彭修一句话撇下怀了他孩子的女人与他一手打拼的赤sè黎明回到国内,足以可见彭修在他心中的重要xìng。
彭修拿出一份厚厚的文件夹递给他。说:“详细的资料都在里面。”
裴绍不言不语直接开始做事,他打开文件夹,第一页只有简单的四个字:宏信集团。
他接着往下翻,文件夹中有介绍宏信集团的产业结构,组织分布,这些枯燥的信息有轻重之分,彭修在整理资料时做好了标注。譬如天盛地产那部分,就显得稀松平常,但业科公司却被重点注解。
再往后则是人事资料。从中层骨干到高层董事,互相之间的人际往来与光暗两面的关系,都写的一清二楚。
譬如唐信与贺敏表面上只是老板与员工的关系。但在这份文件里清楚地写着两人关系暧昧,存在xìng关系。
小九开车十分平稳,现在车后座上两人在谈事情,他开着车实际上是漫无目的地瞎转悠,只是给两人一个安静无人打扰的空间。
裴绍表情波澜不兴,拿着铅笔偶尔在文件上写写画画,时而低头沉思。
他是一个在战火中成长起来的领导者,作为领导者,他必须具备分析情报的素质,在正确的分析上做出正确的策略。达到预期的结果。
不知过了多久,天已完全黑了下来。
亮着灯的车内,裴绍终于看完了所有资料。
“三年前,我就听过这个叫唐信的人,当时我认为他是一个投机者。有点小聪明,尤其在桑拉卡,他脱手了矿产,及时抽身,后来那里暗中演变成了东西方矿业巨头的惨烈战争,我带着赤sè黎明维护华夏矿业在那里的利益。在当时我做过一个设想,如果唐信没有脱手矿产,那么,他恐怕会被西方雇佣军组织杀掉百遍,可今天来看,未必如此。我现在才知道,桑拉卡政变幕后,是他主导的。”
彭修没料到裴绍实际上和曾经的唐信有过些渊源,尽管唐信是前脚走,裴绍后脚来,但在桑拉卡这个弹丸之地,掀起风暴的人是唐信,后续一切影响,都离不开他。
彭修有感而发地叹道:“世上总有一些不显山不露水的龙虎人物,招摇过市的跳梁小丑往往死得快死得惨,沦为笑柄淹没在历史当中。唐信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在如非必要时,他不会展露獠牙,你看看他,哪里像一个世界首富?呵呵,高调过头就是张狂,张狂的人,一般都不长命。话说回来,若他不是这样一个人,恐怕事情也不会如此棘手。”
裴绍无兴趣对唐信品头论足,他若有所思道:“这不是私人恩怨,如你之前电话中所说,这不是打打杀杀能解决的问题,如果唐信死就能解决一切,那事情倒轻松了。你还没告诉最终目的是什么?霸占宏信集团?或是,摧毁他们?”
彭修摇摇头,郑重道:“不,你说的第二个结果,并不是我们想看到的,宏信集团在现在,于国于民,利大于弊。[ . ]我们希望看到一个强盛的宏信集团,不仅仅是立足亚洲,其产业影响力,话语权,最好能够在国际上占据更强势的地位,他们在医药行业做到了这一点,现在朝着IT方向发展,如果也能做到这一点,从长远来看,对华夏的益处数不胜数。”
“那你们担心的是?”
裴绍大概能想到,但他xìng格使然,行事作风也要求他必须打破沙锅问到底。
你想要什么结果,我就给你什么结果。
避免含糊其辞到最后出现了不满意的局面。
彭修神sè恍惚道:“唐信这个人时而乖张,令人琢磨不透,我们担心的是,有一天,他如果要对国家不利,或者说,这始终是一个隐患,我们见识过太多富可敌国的资本家到最后变成了彻头彻尾的zì yóu者,心中再无国家民族的概念,唯利是图。我不希望唐信变成那样的人,可是必须防范他走上那条路,宏信集团是唐信的心血,我们并没有抢夺他利益的想法,可是,我们必须确保,宏信集团是在国家的掌控之下,所以,要改变的状况,是宏信集团的企业xìng质。”
裴绍陷入沉思中。
唐信拥有宏信集团51%的股份,要改变宏信集团的企业xìng质。哪怕摆平了其他九位股东,仍然无法达到结果。
所以,矛头还是要对准唐信。
“从他过去的资料信息来看,他是个心狠手辣的人,正面压迫他未必能取得预期效果,此事还要从长计议,相较医药公司。业科最新的研究成果才是重中之重,小九,把车开去附近的酒店。我要再研究一下资料。”
裴绍有了决议后,小九三分钟后把车停在了博宁一家五星级的酒店外。
裴绍独自开了间套房,他把所有资料贴在墙壁上。然后开始筹划针对宏信集团的计划。
一天后,超过三十小时没睡觉的裴绍除了眼睛有些红之外,几乎看不出他疲惫过度的痕迹。
他把小九叫到套房中,然后用笔在一张纸条上写下一个名字和地址,让小九去找这个人,并且送给对方一份文件。
博宁监狱
一年多以前因巨额非法集资诈骗入狱的魏元奎还保持着旺盛的jīng神,他无时无刻都在幻想着出狱后的情景,而他每个月都会和律师进行交流,并且让在外面的家人帮忙疏通关系。
翻案无望,律师告诉他。好好表现,并且疏通一下关系,争取把无期徒刑减为二十年,或者更好一些的十五年。
争取,在五十岁之前出来!
魏元奎一面在监狱内安分守己。心中却已经快要抓狂。
五十岁?
就算他五十岁出去,头发估计都要白了吧?
今天,他在探访室内见到了一位陌生的探访者。
对方看上去三十岁左右,西装革履很有架势,从一些细节之处,魏元奎发觉。这人身上有他曾经雇佣过保镖的那类影子。
来人正是小九。
他坐下之后,狱jǐng离开了房间,隔着有机玻璃窗,两人的谈话不会有第三人听到。
“你是?”
魏元奎不敢小觑对方,现在他也没有资本再趾高气扬。
换做以前他在博宁风光八面时,就算是见到市长,也不会如此小心翼翼兼低声下气。
小九面不改sè,轻声道:“我是来送东西给你的,看过之后,有不明白的地方,你可以问我。”
说罢,小九将一份文件袋从窗下塞了进去。
魏元奎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陌生人送东西?
看看吧,聊胜于无嘛,哪怕是不相干的事情,也能解解闷。
他拆开文件袋后把文件抽了出来,每看一眼,他的神情都凝重一分。
等他用十分钟全部看完之后,整个人已经像是炸了毛的猫一样,愤怒地拍案而起!
“王八蛋!妈的,原来是他们在算计我!廖家,金家,司徒,我跟你们往rì无冤近rì无仇,你们他妈吃饱撑着没事儿干!老子无期徒刑把牢底坐穿,你们他妈在外面逍遥快活,老子绝不让你们好过!”
魏元奎看到的资料里面,有详细的行程表以及配图照片。
里面记录了司徒炎鑫,金小六,廖朝阳三人在一年前接触过致使魏元奎入狱的重要人物:雷动。
其实,这份资料是假的。
是裴绍伪造的。
但魏元奎没有火眼金睛,他看不出PS的痕迹,便信以为真。
这也与他入狱后的猜想不谋而合。
他一直认为是有人暗中陷害他。
譬如他被逮捕的现场,其实与他接头的人是毒贩子。
当他动用关系摆平那场风波后,雷动又恰好被人丢在了博宁省厅的门口。
种种迹象表明,不可能是雷动在东南亚输掉了钱而后回国勒索他,雷动刑期较短,加上主动揭发与提供证据,有立功的记录,所以雷动是在别的监狱被关押,毕竟雷动只是五年牢狱之灾,而魏元奎是无期,不同刑期的分开管理,是一个现行正在推广的管理制度。
而魏元奎也找人敲打了雷动,雷动在另一处监狱中道出一切,说有人拿枪逼他,他并非主动回国,是被人绑回来的!
魏元奎一直想要找出幕后陷害他的人,现在,“证据”摆在他眼前,他终于知道了是谁在他背后捅一把刀!
“你是谁?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魏元奎怒过之后冷静下来,眯着眼睛看小九,对方主动告诉他这些情况,不会是大发善心吧?
而且,既然对方知道这些,并且告诉了自己,显而易见是居心叵测。
小九面sè平静,指了指魏元奎面前的文件,然后勾勾手指。
魏元奎左右望了望,没发现狱jǐng,看来是对方刻意支走的,能有如此能量,他完全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他把文件还给对方后,小九拿上东西起身就走,一句话再也没说过。
已经不用说什么了。
哪怕魏元奎知道自己在被利用,可仇恨的种子已经生根发芽,他会被本能所驱使。
复仇!
第一百七十四章 马仔,人魔,问你好
魏元奎在狱中三天没睡,他一直在等消息,等待着他让家人帮他联系的一个人来探监。 . .
三天后,他终于等到了那个人的到来。
在探访室内,狱jǐng在侧,魏元奎隔着有机玻璃窗望着坐在对面的消瘦男人,约莫二十七八岁,身材瘦高,颈部有一条狰狞的疤痕,在魏元奎面前呈现出一股淡漠的姿态。
“陈旭泽,我不啰嗦,咱们都是明白人,当年你居无定所三餐不饱,混在一群乡下来的小流氓在博宁城里讨生活,你不特殊,但你命好,你遇上了我,我也不说是刻意栽培你,我当时就是闭着眼睛随便挑个人,偏偏选中了你,现在,你是一家娱乐城的老板,但你别忘了,你永远是我的马仔,虽然我蹲在监狱里和你说话,但我只要给外面官场上我的好兄弟传句话,你要么跑路,要么进来陪我,也许,你会直接上靶场。”
魏元奎开门见山,压低着的话音透露出一股狠戾的味道。
他现在是虎落平阳,跟面前的人谈交情讲旧恩,没用!
大家都是现实之人。
陈旭泽表情微微抽动。
他和魏元奎之间有恩吗?
没有!从来没有!
他替魏元奎做肮脏事,魏元奎给他一口饭吃。
就是如此简单的关系。
要控制一个人,就要掌握他的把柄。
魏元奎一路走来,给他卖命的人。基本上都有把柄在他手里,这就是保障措施,防范被出卖,防范手下被收买反过来釜底抽薪让他万劫不复。
“魏总栽培之恩我从未忘记,十年前我说过给魏总卖命赴汤蹈火绝无二话,今天也一样。”
陈旭泽心中无奈,但嘴上只能顺从服软。
如今他也算自立门户。有了自己的事业,到手的富足生活,怎能让落魄的魏元奎夺走呢?
他知道魏元奎肯定要他去做一些危险的事情。只希望不是劫狱这种必死无疑的事情吧。
如果真是,那他宁愿跑路。
魏元奎见对方识时务,没有天真地认为两人隔着铁窗便以为自己可以高枕无忧。 . .便语气软下来,温和地说道:“小陈,你跟着我这么多年,其实没有几个人知道你的存在,所以你帮我做事,干净利落点,不会引火烧身的。”
陈旭泽轻轻点头,从他跟着魏元奎那天起,他就是个见不得光的人,做过什么闭口不谈。做完事拿了钱然后消失,这是一套最基本的模式。
如果他洋洋得意四处宣扬,以为打打杀杀是多么值得炫耀的丰功伟绩,那他能活到今天,也算个奇迹了。
“我要复仇。目标是陷害我的人!我的计划是这样的,我要慢慢折磨死他们,要让他们痛苦一辈子!”
五天之后。
博宁南郊殡仪馆,火葬场上的烟囱再次飘起浓浓白烟。
妖娆月sè下,司徒炎鑫,金小六。廖朝阳,三人坐在门外阶梯上。
这一连几天,他们惩jiān除恶,杀了不少人。
今天刚刚送入上帝怀抱的是一男一女是专门在医院蹲点的诈骗犯。
他们既是医托又是诈骗分子,利用病人们的绝望进行敛财,不少收入不高的家庭怀着侥幸心理落入他们的陷阱中,这里面有孤寡老人,单亲家庭,残疾人士等等,本来生活就举步维艰,再被坑蒙诈骗一番后,自然是雪上加霜。
司徒炎鑫他们三人其实有点儿对此类事情上瘾。
每当看到逃脱法律制裁的违法犯罪分子被他们亲手了结,心中就有说不出的痛快与慰藉。
他们互相从来没有嘲笑过对方。
尽管这听起来很童话,很天真。
坏人倒霉,他们喜闻乐见,可这总比麻木地活着让他们满足。
点一根烟,举杯畅饮,三人在月sè下显得格外舒畅。
“司徒,你什么时候回天海?”
廖朝阳半卧在阶梯上,手里端着白马酒庄的名酒,只管喝,反正是司徒请。
金小六也对这个问题十分在意,目不转睛地望向司徒炎鑫。
司徒炎鑫脸上挂着迷醉的笑容,淡淡道:“一个星期后,接下来会更忙,估计一两年内没什么机会休息了。\\.. \\”
现阶段他们的研究成果是单一的成品,而要延伸向不同产业领域内,则要进行进一步的研发与设计,石墨烯与高级芯片,这两样成果大有可为,司徒炎鑫嘴上说一两年内没休息时间,实际上,他估计五年内都清闲不下来。
廖朝阳颓然一叹,说:“唉,你现在给唐信打工,还真兢兢业业。”
司徒炎鑫知道他说的是气话。
其实他也想一直和两个兄弟继续这几天的“事业”。
只是他的观念有些改变。
“你还对唐信当年抓你了个现形耿耿于怀?嗨,大男人,胸怀宽广一些,其实,唐信这个人我觉得还行。”
廖朝阳挠挠头,撇嘴道:“我对他没意见,怎么说呢,我是觉得他好像用一个笼子把你罩住,你现在在业科工作,好似身不由己,少了几分自在。”
“身不由己?呵呵,你错了,我其实很享受在业科的工作。”
司徒炎鑫喝口酒抽口烟淡淡笑着。
他享受吗?
当然!
不过,廖朝阳有句话说得对。
唐信是把他成功留在了业科,但不用笼子,而是用诱饵!
这个诱饵不是金钱,不是唐信送他的20%业科股份。
而是唐信私底下给他的科研资料。
司徒炎鑫正是用唐信给的研究资料,才在不到两年时间内完成了两项领先国际水平的研究。
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
唐信手里有瓷器活。还需要司徒炎鑫这样的有金刚钻的人来付诸行动。
当年杜承啸推荐司徒炎鑫给唐信,在今天,唐信觉得司徒炎鑫跟他很合拍,他需要的就是这样的人才。
司徒炎鑫也觉得他与唐信在事业上是天作之合,他要什么,唐信给什么,有困难。唐信帮他解决,而唐信又从来不过问业科的管理行政等等事项,放权给司徒炎鑫。让他大展拳脚,现在结果出来了,皆大欢喜。
“你说。唐信知道咱们这几天干的事吗?”
金小六忽而玩味地问道。
司徒炎鑫想了想,摇头道:“他应该不知道,不是他不能知道,而是他不想知道,或者说,他也没兴趣知道。在这件事上,唐信跟我们的理念截然相反。”
“他难道还认为我们清除社会败类是错的?那他干嘛还打人?他不是该忍着吗?”
廖朝阳翻了个白眼,他心里的确还是有些在意当年唐信的态度。
他们是黑暗中的独行者,三人之外,再无同伴。
可潜意识里。廖朝阳是希望得到旁人认同,让外人对他们歌功颂德,证明他们没有做错。
他们杀的人,全部死有余辜!
司徒炎鑫出神地说道:“以杀止杀永无止境,我们是杀不完所有恶人的。而我们的本意,是希望少了这些恶人,就能避免无辜的人被伤害。唐信用另一种方式在做与我们目标相同的事情,这也是在宏信集团宣布新的住房计划时,我才想通了当年唐信的话,对人影响最深的。是环境。唐信的事业,是希望通过改变环境来改变风气现状,言广慈善累计这么多年救助了超过十万人,宏信集团首先希望自家企业的员工,家庭能够富足美满,可想而知,生活幸福,何苦去犯罪呢?唐信走这样的理想主义道路,其实比我们艰难百倍,因为毁灭永远比创造更轻松。”
尽管司徒炎鑫说两者目标一致,可金小六与廖朝阳还是意兴阑珊地沉默下来。
怎么听都觉得不是滋味。
因为救人怎么样都要比杀人听起来正面高尚,哪怕杀的都是罪该万死的人,可始终沾了血,就让人心里不舒服。
就像古代改朝换代用的方式一样,人们习惯把禅让认为是和平的方式,革命则意味着流血。
可王莽篡汉,曹cāo的儿子逼汉帝退位,司马懿的孙子篡曹家的天下,加上后来的刘裕,萧道成,宇文觉等等,不都是禅让吗?可后人没几个会对他们称道,认为他们是和平主义者,顺应天道
唐信的所作所为,不一定要博得鲜花掌声,见仁见智,谁爱怎么看,悉随尊便,他只坚定不移地按照自己的想法走下去。
所以,他不干预司徒炎鑫,也不会接受别人怂恿改变自己的初衷。
“唉,唐信现在是一半天使一半魔鬼喽?”
廖朝阳调侃的口气笑道。
司徒炎鑫并不认同他这个说法,纠正道:“不,唐信是一半人,一半恶魔。他永远不可能是天使,因为他做任何事,还真不完全是无私奉献,肯定有他自己的私人目的存在。”
如果唐信听到司徒炎鑫这番对他的评价,一定会鼓掌的,真是知己啊!
但实际上,唐信身边不少人都了解他,只不过大家没有宣之于口罢了。
说出来也没意义,反正是人之常情。
自己做不了圣人,也别要求别人必须是圣人。
“我看这样也好,唐信在明,咱们在暗,他做他的善事改变环境,咱们继续斩除毒瘤,两手抓两手硬,嘿嘿。”
金小六给旁边两人满上酒,哈哈一笑。
司徒炎鑫笑而不语,与两人碰了一杯。
刚准备喝酒的廖朝阳突然感觉到兜里的电话震动起来。
他放下酒杯掏出电话一看,朝两人眨眨眼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接通电话后他换上了一副温和的口气,发自内心地笑道:“姐,怎么了?是不是楠楠想我了?”
“楠楠,楠楠不见了!朝阳,下午楠楠放学一直就没回家,打她电话打不通,同学老师我都问过,全说不知道,家里门缝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塞了张纸条进来,上面写着一个电话号码,还写了你的名字,这是为什么?朝阳,楠楠会不会出事了啊?这会不会是绑架?”
电话中,比廖朝阳大七岁的亲姐姐语气中充满了恐慌,甚至说话中间还哽咽。
姐姐嫁人早,廖朝阳二十五岁还是单身,他除了和姐姐关系非常好之外,最喜欢的就是外甥女,也就是他们口中的楠楠。
廖朝阳心觉不妙,他是杀过上百人的,什么手段什么花样没见识过?
外甥女失踪,家中突然送来神秘纸条,这已经足够让他意识到事情的严重xìng了。
“姐,你先别慌,你把纸条上的电话号码告诉我。”
等姐姐把电话号码告诉他之后,廖朝阳先挂了姐姐的电话,然后打了过去。
通了之后,对面在听到廖朝阳说了一句自我介绍的话后,回应了一句话,然后挂断。
“魏总向你问好。”
第一百七十五章 直面,狠辣,学不乖
“喂喂?哪个魏总?王八蛋,你说清楚!”
电话尽管已经传来了断线声,可廖朝阳还是吼了半天。
他展现出了暴怒,可心中已经凉透。
从对方的话可以听出,他外甥女的失踪并非偶然,是被有预谋地劫持,现在生死未仆福祸难料。
一想到那才十岁的外甥女落入险境,廖朝阳就无法淡定。
“怎么回事?”
司徒炎鑫和金小六放下酒杯站起身来到了廖朝阳身边,他们只看廖朝阳的反应,便知道他肯定遇到了棘手之事。
廖朝阳六神无主地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此刻关怀问候都没用,司徒炎鑫则若有所思道:“魏总?我们过去认识的人里面,姓魏的不多,仔细想一想,现在还活着的人,有能力报复我们的人,只有一个,魏元奎!可是,他为什么要把矛头对准我们呢?是唐信的人设局让他落网,也是唐信的人把雷动从海外抓回来,甚至博宁官场上,是杜家在推波助澜促成了魏元奎无期徒刑,我们只是查过魏元奎,并没有对他有任何实质行动。”
一开始廖朝阳根本联想不到魏元奎身上。
他也在回忆,他们过去这些年都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惩jiān除恶,没有逃脱的漏网之鱼,而且他们对准的人,几乎都是与他们没有生活交集的陌生人。
因此,他想不出任何一个姓魏的人会针对他。
他和金小六过去一年多是在宏信集团旗下天盈安保里工作。做的每件事都是站在公司立场,从没有涉入过私人恩怨,而司徒炎鑫更是深居简出一头扎进了业科研究室内,这一年多的平静之后,突然天降大祸,实在令他措手不及。
“瞎猜没用,我现在就去找魏元奎!”
廖朝阳尽管觉得司徒炎鑫说得有理。魏元奎茫然地栽在唐信手里,可从头到尾,他们只是给唐信说过这个人物。具体的事务,三人都没有插手,也没有过问。只是在一旁关注事态发展,魏元奎要报复,不论怎么排位,也轮不到他们三人。
月上枝头,此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司徒炎鑫三人开车前往监狱,准备直接从魏元奎身上找答案。
金小六一边开车,一边通过电话联系博宁官场的人,这个时间点去探视,必须走走后门。
司徒炎鑫在后座上并没有安慰惴惴不安显得有些躁动的廖朝阳。深秋时节,廖朝阳竟然满面冷汗。
当事关自己亲人时,他无法淡定,无法听从脑海中不断让他镇定那个声音的命令。
“朝阳,等一下我陪你进去见魏元奎。”
“不用!如果真是他。他就是冲我来的,司徒你不能露面,起码,他就不会提防你。”
廖朝阳一口回绝,听起来是有些道理。
司徒炎鑫轻声一叹,从车内小储物箱内拿出一个指甲盖大的耳麦给廖朝阳。说:“我可以不进去,但是我必须知道你和他谈了什么,朝阳,这个时候不能冲动,我不希望你做疯狂的事情,你也必须明白,你不是一个人,我和小六永远和你并肩作战!”
廖朝阳把耳麦塞进耳朵里,感慨的话不想多说,大家这么些年携手走过风风雨雨,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试了试耳麦,声音效果没问题后,三人在半个小时后来到了冰冷森严的监狱外。
金小六与司徒炎鑫在夜幕下目送廖朝阳跟着狱jǐng走进监狱侧门,两人在他身影消失后,立即返回车上,都戴上了耳机,聆听动静。
廖朝阳在无人的探访室内等待,死寂无声。
当一窗之隔的犯人通道大门打开后,廖朝阳第一时间举目望去,他在看到魏元奎的表情时,瞬间明白过来。
魏总,果然是他!
魏元奎面带若有若无的yīn笑,没有诧异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看到廖朝阳的来访。
当他坐下后,狱jǐng走出去,给了二人可以畅所yù言的环境。
魏元奎故作茫然,微笑道:“廖家的公子,怎么会来看我呢?”
砰!
廖朝阳一拳砸在有机玻璃上,拳头都擦破了皮,血珠顺着玻璃下滑,对面的魏元奎面不改sè。
“魏元奎!我和你有仇吗?你绑架我的外甥女,为什么?我jǐng告你,最好把她安然无恙的送回来,不然”
“不然?怎样?怎样?廖朝阳!当年我看在你老子的面子上,见到你时给你面子握一握你的手,赞你两句年少有为,我怠慢过你吗?我对不起你廖家吗?你又是他妈怎么对我的?啊?你和姓金的,还有那个早早死了爹妈的司徒,你们吃饱撑着算计我?我得罪过你们吗?”
魏元奎霍然sè变,不但打断了廖朝阳的话,甚至露出一脸狰狞之sè,犹如一头野兽咆哮起来!
廖朝阳不甘示弱地吼道:“你榨干了多少无辜百姓?卷走了他们的钱,让他们的生活陷入水深火热中!你不该是这个下场吗?举头三尺有神明!就算我坐视不理,你也不会有善终!”
在监狱外聆听耳机中传来对话的司徒炎鑫深深皱眉。
廖朝阳大错特错!
他不该在这个时候摆出如此强硬的姿态。
甚至是主动坐实了算计魏元奎的幕后黑手身份。
那全是唐信干的!
哪怕是他们三人要求唐信去做的,可魏元奎要找的人,显然第一位是唐信才对!
司徒炎鑫可以想象,廖朝阳此刻恨不得就是他自己亲手把魏元奎送进监狱!
而廖朝阳又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他不会在这一刻低声下气哀求魏元奎。把责任都推到唐信头上。
监狱内。
魏元奎在暴怒之后突然放松下来,他冷笑道:“举头三尺有神明?呵呵,你是佛祖还是菩萨?你为什么不直接让老天降一道雷把我劈死呢?廖公子,你刚才说不然,我现在就想听听,你能把我怎么样?你是要进来弄死我吗?我等着你。”
唐信可以把监狱当做形同虚设的地方,魏元奎也有能耐在他入狱后打点好一切。尽管不可能像唐信那般zì yóu,可起码,里面的重刑犯。都被他收买了,只要不闹事,魏元奎在里面十分安全。
廖朝阳颓然地坐了下来。
一时半会儿。他也想不出什么能够威胁对方的方法。
魏元奎也有家人,也可以去绑架这些人作为筹码。
可是,这不是廖朝阳一贯以来的行事风格。
他们只是针对法外恶徒,从不牵连无辜。
他要对付,也只是对付魏元奎一人,但眼下的局势,他毫无头绪。
外甥女被对方绑架,此刻不能不服软。
“魏元奎,你究竟想要什么?”
廖朝阳垂下头颅,声音低沉而冷漠。
魏元奎露出志得意满的微笑。胳膊压在桌上轻声说道:“你做两件事,我就给你想要的。第一,我要出去,我不管你用什么方式,我不想继续待在这里了。你做不到,那无所谓,反正我现在无牵无挂,可你不同。第二,我听说金小六的母亲风韵犹存,呵呵。你把她绑来,换你的外甥女,两件事缺一不可。”
廖朝阳猛然抬头,目眦yù裂,双掌拍在有机玻璃上,怒吼道:“魏元奎!你他妈畜生!你不是人!我不会让你如愿的!出卖兄弟,也只有你这种王八蛋做得出来!”
魏元奎神情骤然转冷,淡淡道:“哦,看来你拒绝了,那好吧,我尊重你的决定,我现在是无期徒刑,就算我还只能活十年,这十年里面,你身边的人会一个一个消失,呵呵,再见。”
魏元奎话音一落就起身朝大门走去。
“王八蛋!你回来!你要是不放了我外甥女,我把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廖朝阳的叫嚣与威胁,并没有让魏元奎动摇,他拉开了门,在狱jǐng陪同下走回了牢房。
在监狱外,金小六听到魏元奎的要求后心中一紧。
他先给家人打电话,然后让天盈安保的人24小时保护家人,这才惊魂稍定。
司徒炎鑫面sè复杂地望着从监狱内走出来的廖朝阳。
“朝阳,你应该答应他。”
廖朝阳此刻也懊悔不已。
金小六走到他面前,叹道:“应该先稳住他,给他点希望,这样能够增加你外甥女的安全。”
两人都没有谈魏元奎的第二个要求。
用金小六的母亲去换廖朝阳的外甥女。
他们已经明白过来了,魏元奎不只是针对廖朝阳,是他们三人。
而且魏元奎有计划有步骤,是要一个接一个折磨他们。
廖朝阳不会出卖金小六,金小六也同样对他有信心,这一点信任,彼此都有。
司徒炎鑫想了想说道:“你现在回去,再见一次魏元奎,答应他的要求,给我们争取更多的时间,小六,你去着手查帮助魏元奎做事的人,看他这段时间和什么人接触过,包括他过去的资料也都翻出来,看看他以前手下的人现在都在哪里。”
廖朝阳整理一番情绪,好不容易压下了怒气,他拍拍脸,挤出一个哀伤而挣扎的表情走回了监狱中。
司徒炎鑫望着他的背影,有些后悔。
如果他之前坚持陪同廖朝阳与魏元奎见面的话,兴许事情不会落到这般田地。
说到底,廖朝阳还是不擅长玩弄yīn谋诡计。
他只要控制好情绪,伪装出弱者的姿态,在魏元奎面前低声下气千依百顺,那么事情的转机就大了几分。
可廖朝阳,终究是当年被唐信轻描淡写一句话就会被激怒的廖朝阳。
本xìng如此。
廖朝阳又一次见到魏元奎时,对方打着哈欠目光淡淡问道:“还有事吗?要不你现在杀了我?看看你的外甥女会回家吗?”
廖朝阳垂头丧气,低声道:“魏总,你的要求,我全部答应。但我想知道我外甥女是否安全,能不能让我见她一面?”
魏元奎笑眯眯道:“不行,但是,明天我会让人给你送去一张照片,照片内容会是你的外甥女拿着明天的报纸,这样总行吧?别再讨价还价了哦。”
廖朝阳千恩万谢一番后再次离去。
魏元奎孤坐在座位上,昂头闭目冷笑道:“廖朝阳,你太年轻,太冲动,我过得桥比你走的路还多,唉,你脸上就差写着“我在骗你”四个字了,不让你吃点苦头,看来你是学不乖的。”
第一百七十六章 线索,介入,血色衣
司徒炎鑫三人在午夜回到了南郊的殡仪馆,里面有一间地下室,司徒炎鑫在买下这间殡仪馆后,就把博宁大学实验楼自己的专用房间搬到了这里,里面放着各式各样的装备。
他们三人分头开工,金小六在盘查魏元奎的资料,司徒炎鑫在组装枪械,廖朝阳则在通过电话试图安慰姐姐。
廖朝阳内心十分矛盾,他不能袒露真相,独自承受着煎熬。
他不可自拔地陷入自责中。
可他又极力告诫自己不要自责。
他问心无愧!有什么可自责的!
硬要责怪自己,只能用他没有保护好家人这样的理由。
凌晨两点多时,金小六打印出了几份资料,有几个特殊人物,是曾经魏元奎的心腹。
他对比了监狱探访记录后,把目标对准了一个叫陈旭泽的男人。
只有他,在过去一个星期探访过魏元奎。
要查这个人的底细需要动用多方途径,可现在这个时间,平常人都睡下了,金小六想在官方系统里查一查陈旭泽的资料,于是硬着头皮把电话打去给博宁官场的人,连番赔礼道歉加上欠人情之类的承诺,才说动了官场的朋友们帮忙。
一直到天亮时分,金小六重新整理了资料后来到司徒炎鑫面前,低声道:“魏元奎要做这件事,肯定要找最信任的人,我怀疑陈旭泽是他外面的帮手。这个人现在在博宁经营一家娱乐城,涉黄涉赌,手下肯定有一批亡命之徒。”
司徒炎鑫接过文件仔细过目,陈旭泽是个没文化的人,出身贫寒,能有今天的成就,全拜魏元奎所赐。这里面的关系,自然非同一般。
天已经亮了,司徒炎鑫左右挣扎。
眼下是有两条路。第一条就是通过廖朝阳与魏元奎的人接触,从而顺藤摸瓜找到绑匪们。
另一条则是他们直接去找陈旭泽,如果不是这个人。那么他们浪费了时间,如果是,也有可能会打草惊蛇。
换了是其他的当事人,司徒炎鑫肯定会当机立断选择分头行事。
可他怕就怕廖朝阳激动之下做出疯狂举动,还是盯着比较好。
正在司徒炎鑫犹豫之时,廖朝阳的电话响了。
他的手机连上了线路,金小六手指给他比划倒数,5,4,3,2,1,接听!
廖朝阳按下接听键。只听对面有人话音平淡地说道:“廖先生,请你记住下面这个地址。”
“等一等,你是谁?”
“我是谁重要吗?”
“重要!至少让我心里有底,你不是在唬我。”
“那是你的问题,与我无关。好了。记住下面这个地址,我只说一遍再见。”
“喂喂?CNMLGB!”
廖朝阳又一次被人主动挂电话,而且是在他心焦如焚的情况下,情不自禁破口大骂。
“查到了!”
金小六追踪电话信号来源,找到了打电话之人的大致位置。
但是,等他把地址和廖朝阳记下的地址都说出来后。司徒炎鑫皱眉不已。
金小六说的是个大致区域,而廖朝阳说的是具体地址。
两者基本上吻合!
绑匪会把藏匿地点告诉他们吗?
这不是自找麻烦?
因为那个地方是北郊废弃的工地楼盘,司徒炎鑫担忧绑匪严阵以待是想守株待兔,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于是他给每人一把枪,穿上超薄防弹衣,再配上军刀等装备。
三人立刻上车开往北郊。
从南到北这一路要贯穿整个博宁城,加上早上通车高峰期,他们差不多花了两个小时才来到目的地。
天海,郊区一片荒凉景sè中有一间崭新却简陋的平房,再往南,则能够看到监狱朦胧的影子。
平房就是一个单间,面积倒是不小,近百平方。
清晨醒来的贺敏洗漱之后开始做运动,等她从跑步机上下来后拿着毛巾擦汗,在靠墙的桌前坐下,习惯xìng地联网登陆天盈安保的系统。
庞不为在天盈安保是管行政的,贺敏则是具体到了安保队伍的指挥方面。
本章节 雄霸 手打)
贺敏蹙眉不解。
一般而言,天盈安保服务的都是富贵之人,或是重要人物,可金小六和廖朝阳,他们家里本来就有官场背景,可以列为后者,可他们如果有危险,那可会惊动博宁jǐng方的。
偏偏金小六选择了安保队伍,而没有选择报jǐng,这是为什么?
而且是在大半夜下的令,肯定是万分危急时刻才会这么做。
贺敏迅速穿上衣服,临出门前给庞不为打了个电话,让他去查博宁那边关于金廖二人的所有消息。
她咬着一块面包急匆匆出门上车,迅速朝着市内驶去。
半个小时后,她来到了天盈安保,庞不为前脚刚到公司,就被贺敏一个电话打来搞得忙碌不已,见到贺敏走来,他神sè凝重地说道:“廖朝阳的姐姐昨天晚上八点左右报jǐng,说她的女儿失踪了,jǐng方并没有重视,因为她女儿下午五点放学,放学前还有人见过,只不过是三个小时没回家而已。但昨晚金小六的命令,我看他们遇上了麻烦事。”
贺敏边走边听,两人并肩来到了作战会议室中。
“庞总,刚刚查到的消息。昨晚廖朝阳去过博宁监狱,见过一个叫魏元奎的人。”
魏元奎?!
庞不为面sè一沉,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他都经手,而不能宣之于口的事情,唐信也会主动告诉庞不为。
只有庞不为知道准确的信息,才能够最大限度地发挥他的作用,如果唐信什么都对他隐瞒。那庞不为等于瞎着一只眼在做事。
“魏元奎,这个名字有点儿耳熟。”
贺敏若有所思,她极力在脑海中回忆这个名字。
几乎几秒钟的时间。庞不为准备主动告诉她一切时,她却皱着眉头说道:“魏元奎?这个人好像是司徒炎鑫当年给唐信的考题,最终唐信做局把他送入监狱的吧?”
她想起来了。那时是贺天赐告诉他的。
庞不为凝重地点点头,说:“没错,现在可能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魏元奎和司徒炎鑫他们掀开了战火,廖朝阳不会无缘无故晚上去探视魏元奎,联系到他姐姐女儿失踪,看来,魏元奎正在报复他们。”
“打电话给他们,不论他们愿意与否,现在。我们要介入这件事。”
贺敏斩钉截铁地说道。
庞不为同意,他立即掏出电话去联系司徒炎鑫他们。
这件事在他们眼中很复杂,如果仅仅是司徒炎鑫他们与魏元奎的恩怨,司徒炎鑫没有求救,天盈安保也犯不着用热脸去贴对方的冷屁股。
可魏元奎毕竟与唐信有那么点儿联系。贺敏与庞不为都想过,如果魏元奎通过要挟控制了司徒炎鑫三人,逼迫他们做出对唐信不利的事情,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因此,不论他们愿意与否,天盈都要介入。关注事态的发展!
而就在庞不为打电话之前的十分钟里,廖朝阳经历了他人生中第一次撕心裂肺的痛苦!
博宁北郊废弃的工地楼二层。
当司徒炎鑫三人抵达这里时,空空荡荡,楼盘外的土地上有新的车轮胎痕迹,显然之前有人来过,但在他们抵达之前,那些人又走了。
三人全副武装仔细搜寻了一层,没有发现任何动静,但上了二楼之后,司徒炎鑫和金小六满目呆滞愣在原地,廖朝阳发出一声痛彻心扉的怒吼,向着一面墙壁跑去!
“不!”
墙上,挂着一件连衣裙,被鲜血浸透,甚至在裙摆处,还有一滴一滴的鲜血在落下。
从连衣裙的大小来看,十岁的女孩穿,差不多刚好。
廖朝阳把这件血红的连衣裙抱在怀里,面容扭曲着嚎啕大哭。
司徒炎鑫和金小六面sè复杂,握紧的拳头也同样渗出了血珠。
他们从不怀有侥幸心理。
这连衣裙被鲜血浸透,的确没有看到女孩的踪影。
可他们无法不去想象,廖朝阳的外甥女,已经不在人间了!
绑匪们留下这件衣服,是告诉他们结果。
没有留下尸体,就是要减轻影响力,同时也让jǐng方无处着手。
随着时间推移,这只是一宗失踪人口的案件。
司徒炎鑫扭头给金小六悄声吩咐两句,金小六收拾起情绪,立刻转身跑下楼,从车上取了相机拍下那崭新的轮胎痕迹,然后再从车上取了一个袋子,他再跑上楼后,把袋子交给了司徒炎鑫。
司徒炎鑫拿着袋子心情沉重,走到廖朝阳身后,一手抚在他肩上,轻声道:“朝阳,不要放弃,把衣服给我,拿去医院鉴定血液,也许不是她的血。”
廖朝阳满面泪痕,此刻咬牙切齿双目血红,他一字一字道:“司徒,你不用安慰我,我要把魏元奎碎尸万段!我要他全家给楠楠陪葬!”
司徒炎鑫弯下腰,从他怀里把衣服拿过来装进袋子里,回首递给了金小六,然后他把廖朝阳扶起来,眼神郑重地凝视他的眼睛,沉声道:“这一次,你要做什么,我都陪你,你就算要杀尽天下人,我司徒炎鑫不问良心,只会站在你的身边。现在,你先要换一身干净的衣服,然后休息,别忘了,还有一伙人在外面伺机对你其他的家人下手,我们要先把他们抓出来,然后再找魏元奎算账!”
廖朝阳从头凉到脚,他忽然从愤怒中清醒过来。
如果楠楠已经遭遇不测,那么魏元奎手里就没有了筹码。
但就像魏元奎说的那样,他在牢里面反而很安全,他在外面的人,可以随时对他其他的家人下手。
廖朝阳面部扭曲着重重点头,他心中这一刻充满了负罪感,他甚至不敢去想如何面对家人。
是他,都是他,把厄运带给了家人!
下楼离去时,廖朝阳的电话突然响了,他本以为会是魏元奎的人打来的,却发现是庞不为。
“庞不为打来电话,怎么办?”
司徒炎鑫轻声回道:“你决定。”
廖朝阳涩声道:“唐信会阻止我吗?”
“不知道。”
这一点,司徒炎鑫真的不敢打包票。
廖朝阳深呼吸一口气,尽量使得自己的语气平静一些接起电话,同时做了一个决定。
,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七十七章 避开,见血,大梦想
当电话通了之后,廖朝阳还未开口说话,电话另一头庞不为抢先沉声说道:“廖朝阳,我知道你们现在有麻烦,你们首先不要试图激怒魏元奎,这个人纵横博宁二十年,见多识广心狠手辣,你还年轻,就算加上司徒炎鑫,也不是他的对手,把这件事交给我们来处理,你必须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然后,我们共同来解决问题。”
庞不为的话语重心长,这都是他的肺腑之言。
唐信去年设局把魏元奎送入大牢,对唐信而言,事情尘埃落定。
可对庞不为不是,他会复查事件,研究透彻一切可能xìng的后果,天盈安保有专业的心理学行为学专家,他们会分析目标的行事风格与手段,进而给出客观结论,魏元奎就是一个危险人物,好在唐信当年设局时没有露面,庞不为只考虑唐信的利益,只要唐信安全,他也顾不上别的,何况谁也没有料到魏元奎会找上司徒炎鑫三人。
廖朝阳沉默了许久。
他为自己的莽撞冲动付出了代价。
如果能够重来一次,也许他不会在魏元奎提出条件时当面拒绝,哪怕后来他再去和魏元奎协商,但那为时已晚。
人的第一本能反应是最诚实的,魏元奎这种阅尽沉浮识人无数的家伙,他当然不会被廖朝阳蹩脚的演技所蒙骗。
在廖朝阳拒绝那一刻,魏元奎就打定主意让他先付出代价。然后静待对方妥协。
现在魏元奎是光脚的,他几乎可以称为一无所有,所以,他无惧一切。
“庞总,我车上有GPS定位器,你带人过来找我吧,等你到了。我会把一切告诉你。”
“好的,你不要着急,我立刻派人先过去和你汇合。”
庞不为挂了电话之后先叫人去看一下廖朝阳的车在什么位置。
当监控室的人反馈消息给他后。庞不为心中大骂!
廖朝阳的车在天海!
可他人在博宁!
这显然是要避开天盈安保。
他们要自己解决。
><首><发>
用公司座机打过去。结果也是一样的。
“司徒和金小六的电话同样打不通,他们想干什么?干什么?!”
庞不为恨得咬牙切齿。
贺敏在一旁静观事态发展,在庞不为用了所有方式试图联系上司徒炎鑫无果后,贺敏对他淡淡道:“跟我来。”
庞不为一筹莫展,眼下只能看看贺敏有什么办法。
贺敏带着他来到了天盈安保另一处监控室中。
这里每个工作人员都有小单间,24小时轮流值班,这里监控的是安保公司列为黑名单或潜在威胁的敌人。
比如唐信击垮的罗氏集团,罗展雄在外人看来是不知所踪,但他的父母还健在,天盈安保则将他的父母列为重点监视对象。一旦对方有不轨之举,则必须跟进调查,防微杜渐。
“当廖朝阳和金小六进入天盈工作后,我暗中叫人在他们的电话里安装了窃听装置,不要问我为什么。你应该想得通。”
贺敏一边朝内走去,一边淡淡地说道。
庞不为完全没意料到金小六和廖朝阳竟然也是这间工作室的监视目标。
他的确能够想通,贺敏防着他二人是有道理的。
鉴于这两人过去和司徒炎鑫的彪炳事迹,两个人其实就是个定时炸弹,不留后手的话,会陷入被动之中。
在一个小单间的门口停下了脚步。贺敏探头朝里面的青年说道:“把过去24小时廖朝阳的通话记录与录音调出来。”
青年照做,然后起身离去。
贺敏与庞不为走到电脑前,一人拿起一个耳机戴上,贺敏一个接一个地听录音,不相干的电话就直接跳过。
半个小时后。
当两人听到早上陌生绑匪打电话给廖朝阳,让他去博宁北郊后,庞不为立刻打电话给博宁分公司的人,派人去这个地点查探情况。
博宁分公司的人出动,与总公司这边保持着联系,庞不为在作战会议室中聆听最新消息,而贺敏则面沉似水地旁观。
但在分公司的人有消息传来之前,另一则从博宁白和医院传来的消息令庞不为措手不及。
司徒炎鑫送去了一件被鲜血浸透的童装连衣裙,经过鉴定,上面只有单一血型的鲜血,而且和廖朝阳的外甥女血型吻合,进一步的DNA校对还在进行当中。
庞不为在室内来回踱步,口中念念有词,不停重复着畜生两个字。
血型已经吻合,他不认为那件连衣裙是造假的,如果只是为了视觉效果,那没必要连血型也找相同的,而世间没有那么多巧合!
显然,悲剧已经发生了!
又过了十五分钟,博宁分公司的人在北郊那个指定地点没有发现廖朝阳的踪迹,但在二层发现了血迹,加上墙壁上一个连衣裙图案的鲜红印记。
“绑匪绑架了廖朝阳的外甥女,廖朝阳去监狱找魏元奎,两人谈崩,魏元奎让人下杀手,下一步,魏元奎可能还会绑架他们的家人继续进行威胁,有了前车之鉴,下一次的威胁如果出现,他们必定妥协。”
贺敏面无表情沉声说道。
庞不为敞着西装双手叉腰,面露难sè说道:“我知道,你也知道,司徒炎鑫他们难道不知道吗?所以,我猜,他们为了避免下一个悲剧的发生,现在正在以身犯险。”
贺敏闭上眼睛想了想。
撇开感xìng部分,金小六与廖朝阳的死活。她都无动于衷,可司徒炎鑫不同,司徒炎鑫是业科的第二股东,拥有20%的股份,同时也是业科的总工程师,他是唐信钦点的合作伙伴,就在不久之前他在许多人物心中留下了深刻印象。
司徒炎鑫不能出事。尤其不能是以犯罪者的形象出事。
可他现在能去做什么?贺敏将心比心就能猜到一些。
她陡然一叹,说:“让他拿主意吧。”
庞不为神情一震,缓缓点了点头。
贺敏口中的“他”。指的是谁两人心知肚明。
已经快到十一月,对于气候温和冬天不算太冷的天海而言,天气也在即将跨入秋末冬初时骤然转凉。
何嫣现在除了负责唐信的一rì三餐外。还主动承担了他的生活起居。
今天,她去了薇雅园,取了一张薄被子带来监狱。
当她到来时,情不自禁站在门边,神sè温和眼神迷醉地望着盘腿坐在地上低头忙碌的唐信。
今天的唐信白衣胜雪,穿了一身洁白的唐装,他的牢房地板上凌乱地摆放着书籍,而他手中拿着不同的城市俯瞰图在对比,同时用铅笔做记号与标注。
何嫣明显可以发现唐信最近瘦了,但又明显觉得他强壮了。这是一种很矛盾的视觉感,瘦掉的是肥肉,强壮的身材,这离不开唐信三餐减少加上每天大量的运动。
而唐信现在不论穿什么,何嫣眼中都觉得特别有魅力。
即便是他穿着囚服。也显得与众不同。
哪怕是在这普罗大众视为虎穴龙潭的监狱内,唐信仿佛也能带来一丝阳chūn白雪。
“有人说唐装是典雅与高贵的结合,我不这么看,其实现在穿身上的,准确的说法应该是叫清装,因为是从满族马褂结合西方剪裁方式结合演变而来。跟真正的唐代服饰没有丝毫关系。”
唐信还低着头忙自己手头的事情,却显然发现了在门边发呆的何嫣,于是开口说话让她回过神来。
何嫣面露浅笑走进去,先把怀里的薄被子放在床上,然后坐下来托住香腮微笑道:“时下仍旧有不少人惦记着清朝丧权辱国,你穿清装,不怕被愤青们骂的狗血淋头?你毕竟不是普通老百姓了。”
唐信忍俊不禁,扭头含笑道:“我如果穿一件清装就要承受这么大的压力,那么,清朝的小说,清朝的戏剧,清朝的诗词歌赋,为什么还存在在教科书里?呵呵,愤青们如果有空,请他们去喷拍清宫戏的导演,或是直接找教育局修改教科书,应该轮不到我吧。话说回来,这衣裳是萧琪那个小丫头送的,还必须让我一个星期穿够六天,周末她来拿回去洗,我说她是神经病没事儿找事儿,真有闲工夫去当志愿者更有意义。”
何嫣理所当然道:“她这是对你一往情深,难道你不感动吗?女孩傻的时候,给男人洗衣服都觉得幸福。”
唐信摇摇头收回视线继续忙自己的事情,说:“没成年的孩子,谈什么情,谈什么爱,连社会都没有一个真正认识呢,谈情说爱?呵呵,我跟你说,萧琪现在还小,等她上大学,毕业出来工作,等她的世界里有了柴米油盐酱醋茶,她再回首去看今天的自己,一定认为这时的她傻透了。”
何嫣没再就这个话题说下去,心中只是默默道:那可不一定。
“你最近在研究建筑布局,是有什么打算吗?不像是个人兴趣爱好。”
何嫣好奇地看着地上的诸多城市地图,唐信最近一段时间沉迷于此,令她大为不解。
唐信昂起头,轻声道:“打算啊,是有。我想设计一座城市。”
何嫣纳闷,说:“请专家来组成一个设计小组,不是更效率吗?一人智短两人计长,更多的人能够把问题考虑得更全面,你一个人思考,就不怕有纰漏?”
唐信摇摇头,坦然道:“这是一个很遥远的梦想,什么时候能够实现,我也不知道,但是我从现在开始做准备,而且,这不是商业行为,我想一个人做成这件事,这样,才能得到最大的满足感与成就感。”
“奇怪,宏信集团周边的设计,你也只是说想要什么,然后交给天盛地产去负责,怎么现在你要自己一个人去设计,城市?你该不会将来想要建一个城市吧?”
何嫣说着说着就长大了嘴巴惊讶不已。
唐信卷起地上的图纸,温和地笑道:“何助理,三年时间一晃而过,我发现你变聪明了。”
“我说对了?唐信,你做的梦总是让人难以置信却又羡慕不已,因为像我这样的普通人,似乎已经丧失掉了幻想的本能。”
,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