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有价值
唐信是一个快要死的人,在被判决死刑后,他就暂时被关在了天海监狱。
现代化监狱并不是宫廷戏看得那种肮脏恶臭污秽不堪,唐信关入牢房中,同房是一个犯了故意伤害罪的小年轻,名叫陈浩强。
第一天相安无事,唐信不说话,陈浩强也不言不语。
在牢里基本要做三件事,思想改造,文化学习,劳动改造。
上午下午都有时间看书,也有电视可看,但在监狱圈子里,杀人犯差不多是金字塔顶端的人物,狱jǐng不管骂人等言语冲突,只管肢体暴力。
饭菜非常一般,就是味道咸淡要自己适应。
另外每个月还有钱可花,但不能存,每个囚徒都在jīng打细算,一个月六百块钱,多数人都会花掉五百九十多,jīng细点的,甚至只会剩下一毛钱被扣回。
封闭式监狱要比封闭式学校恐怖多了。
第二天,监狱放风,就在一个不大的小cāo场上活动,周围都有铁网笼罩,墙头各排站着狱jǐng,犯人可以抬头仰望,但绝对看不到狱jǐng的脸。
兴许国外的监狱规模要比华夏的更高规格,比如围墙,就高很多,但华夏的狱jǐng,要狠,到了监狱里的犯人,稍有行差踏错,可没有申诉权利那一说,所以,我们是在一个人治与法治参半,哪个好用用哪个的社会中。
唐信靠在广场角落的铁丝网。不动声sè地观察往来之人。
陈浩强站在他身边三米处。年轻人稚气未脱,那一脸jǐng惕太显而易见了。
突然对面有三个五大三粗的犯人朝唐信这里走来,光从他们的眼神,就看得出来,是瞄准了唐信。
唐信手上戴着格斗手套,从他进来那一天就戴着,没有狱jǐng过问半句,监狱长,唐信一个月前就让人打点到位了。
对面走来三人正中那人,虎背熊腰满面煞气。若说这种人有故事,当然有,好勇斗狠莽撞冲动,其实就是他这种人的故事本质。
此刻他右手袖子里藏着一把磨尖的牙刷。气势汹汹就朝唐信逼来。
距离唐信还有五步,异变骤起。
周围不知道多少人一拥而上,将三人压在地上,唐信眼前一片混乱,人堆如山,很快便看到地面上流出几道血流。
惨叫,呼救,怒骂
唐信充耳不闻,在他身前,陈浩强挡在他身前。目光还是十分jǐng惕地盯着人群,做好有人冲过来的准备。
狱jǐng冲了进来,制止混乱,拉开后发现地上躺了一具尸体,脖子上插着一个牙刷,尾端刺入静脉,血如喷涌。
唐信这些囚犯全部被带回房中,具体会怎么调查,不是唐信该过问的事情。
他靠墙双手插袋,闭目一笑。
再睁开眼。目光好奇地看着背朝他的陈浩强,问:“你多大了?”
陈浩强扭过头来,如实道:“十八。”
唐信席地而坐,对他招手道:“过来聊聊,你犯了什么事儿?”
陈浩强坐在他对面。挠头道:“镇上有个老板的儿子非礼我姐,我捅了他一刀。判十年。”
“后悔吗?”
陈浩强咧嘴一笑,点了点头。
“后悔没捅死他。”
唐信若有所思,说:“不只是非礼吧?”
陈浩强目露哀伤,切齿道:“我姐在他家的公司上班,有晚上没回来,第二天找到的时候,疯了。”
唐信了然地点点头,又问:“你去问狱jǐng要副象棋。”
陈浩强为难道:“人家不一定给。”
唐信挥挥手,陈浩强只好起身走去喊狱jǐng,果真要来了一副象棋。
他又盘腿坐下,说:“我见过别人玩,是两人下棋,我不会,你只能自己玩。”
唐信摆好棋盘,轻声道:“没关系,我教你。”
先拿起一个兵,唐信说:“小兵,过河之前,只能向前冲,过了河之后,可以向前,可以左右平移,每次只能走一步。懂了吗?”
陈浩强点点头,还准备等唐信说下一个棋子的规则时,却听唐信问道:“刚才,你为什么站在我面前?”
抬起头平视唐信,陈浩强犹豫片刻,说:“在你进来前,就有人找我,替你挡一命,我家有两百万。你平安进来,平安离开,我只要不欺负你,我家有五万,家里人已经通知我收到钱了。”
唐信拿起兵,放在他眼前,说:“我下棋,从不弃子,每颗棋子,都有用处,兵的作用,有两个,第一,攻城拔寨,第二,诱敌。兵可以被吃掉,但必须被吃掉的有价值。你,就是一个小兵。刚才死在广场上的人,他收了我的人五十万,只要他成功杀了我。”
陈浩强目瞪口呆,脑子转不过弯,说:“你花钱,找人杀你自己?又找人替你挡命?我不明白。”
唐信把棋盘竖起来,神sè淡淡道:“棋盘很大,一个兵,只占一小格。对弈的目的是什么?是将帅的你死我活,为了达到这个目的,这个过程中的其他棋子厮杀,都只是铺垫。陈浩强,给你一百次重来的机会,你会怎样对那个被你捅刀子的人呢?”
陈浩强想了想,说:“捅了他,就跑?”
“往哪里跑?你跑了,家人怎么办?现在给你第二次机会。”
“先把家人带去外地,再捅他?”
“你能保证一辈子隐姓埋名不被发现吗?第三次机会。”
“给他食物下老鼠药?”
“你姐的事情,会让你成为公安调查的第一对象。你被刑讯逼供时。能够编造出无懈可击的不在场证据吗?第三十六次机会。”
“我打工赞点钱,请人去杀他?”
“你会为了多少钱杀人?五万?十万?二十万?这些钱你要攒多少年?第六十次机会。”
陈浩强用完了一百次机会,他沮丧无奈地垂下头,黯然道:“我,我只能后悔,没捅死他。”
唐信把兵塞在他手中,说:“那种人渣,你觉得你一命赔一命,是你亏了,还是他赚了?”
陈浩强低头看着手中的红sè小兵。忽而抬起头问道:“如果你是我呢?你会怎么做?”
嗤鼻一笑,摇了摇头,唐信说:“我永远不可能是你。因为我看过的书,你没看过。我能接触到的知识,你的思维局限在小世界里,所以你没有主动去接触这些知识的念头。举个简单的例子,人,可以酒后失足,可以被高空坠物砸死,可以被疾病折磨死等等,你只要学会针头注shè器的用法,找到一个艾滋病人,抽对方身上一滴血。用这个针头扎一下你要报复的人,然后,可以在一旁耐心等待,只不过,你即便报了仇,又怎样呢?悲剧已经发生了,你姐姐的人生被毁掉了,所以,我们在思考报复的方法之前,应该想的是如何避免走到计划报复这一步。”
陈浩强瞠目结舌。却又哭笑不得,问:“那你为什么进来了?”
现在唐信给他的感觉就像是,说得天花乱坠,动手一塌糊涂。
唐信拍了拍棋盘,说:“棋局的终点。是杀王。我不接受和局。一切过程,只有在最后一刻。才会变得有意义,这叫策略与技巧。”
陈浩强挠挠头,说:“那你现在具体是干什么?”
唐信眼睛朝上思索片刻,说:“打个比方,如花是张三的女友,李四对如花有意,王五可以控制如花,要挑起张三和李四打起来,该怎么做?”
“抢呗。”
陈浩强呵呵一笑,这倒是挺常见的。
唐信摇头道:“张三和李四不是傻子,他们知道如花是王五在控制,他俩不会打起来,反而跟王五开战。”
陈浩强这就纠结了。
唐信轻声道:“很简单,王五对李四说:你可以和如花上床。再对张三和李四宣布:如花喜欢谁,你们zì yóu竞争。”
陈浩强哈哈大笑,说:“这太损了。如花本来是张三的女人,现在李四可以睡,张三肯定不愿意,这下两人要打起来了。”
唐信也付之一笑。
眼中却绽出无尽的凝重。
例子俗,但本质上的手段很简单。
尤其,在国际争端上屡见不鲜。
这就是强者的手段,不需要针锋相对与人对敌,要的只是一个挑起矛盾的小纠纷。
许多殖民侵略者离开了一片土地,却在临走之前划地出一个如花,坐等张三李四爆发冲突。
这只是策略的一种,唐信只希望陈浩强能明白一个道理:这不是一个横冲直撞的世界,无论为善为恶,都要有部署和计划,策略决定成败。
东瀛打甲午战争以及后来一系列军政行动,筹谋策划都是数以年计!战争爆发前一刻,慈禧还在准备过生rì呢!
二战,希特勒为何一开始气势如虹?欧洲诸国兵败如山倒,大片沦陷?
希特勒准备了多少年?
想做就做,一点计划都没有的人,注定失败。
唐信这盘棋,他在扣动扳机枪杀王宇栋之前,已经走了百步!棋局演变,他也设想过上千次!
笑过之后,唐信继续教陈浩强下棋。
两天后,唐信要被押送去博宁接受二次审判。
临走前,陈浩强苦恼地对他说:“我发觉,我只能当一个小兵,走,只能走一步,而且,不能回头。唐大哥,祝你好运,我还有九年半时间才出去,十五年内,我一定还你的五万块钱,但我的家人,现在需要钱,不好意思。”
狱jǐng在等唐信出来,他却回头问陈浩强:“想为我做事吗?你现在是一个兵,但你可以慢慢学,将来做一个车,一个马,一个炮。”
陈浩强露出几分兴奋,又消失掉。
他摇头道:“十年后再见,我就二十七八了。”
“我只是问你想不想为我做事。”
“当然想。”
看到他一脸认真,唐信温和一笑,转身走出去,被狱jǐng带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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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风起
国人时常对法律有认识误区,对待上诉,总觉得越高级别的法院重新审理就会有新的改变,以求申诉冤屈。
实际不然,更高级别的法院接受上诉,也只是复查案件,并不会主动重新调查案情,因此,上诉过程中新的证据,有利辩护方的证供,需要辩护方自己提供,否则,给一百次上诉机会,结果都是一样的,闹到最高人民法院也没什么不同。
省级人民法院受理二审,也就是唐信最后的救命稻草,法院内部已经推选出了审判席各位成员,担任审判长的,不出意料,正是冼嘉豪的父亲冼昭倾。
在开庭前一天晚上,庞不为驱车来到冼昭倾所居住的住宅区,登记姓名,监视器拍下,庞不为的进出记录清晰输入在小区管理系统内。
当庞不为敲开冼昭倾的家门时,开门的是一位雍容贵气的女人,衣装体面,显然jīng心打扮,神态之中带着几分傲气,看到庞不为穿着衬衫西裤,手提公事包,无多饰品点缀,还以为是上门求人办事的。
冼昭倾临近五旬,不怒自威,人到中年往往发福,可他保持着健康苗条的体形,长相斯文,严酷之sè中略显yīn柔。
在客厅里,庞不为先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一听对方是唐信的辩护律师,冼昭倾心中冷笑,不温不火耐着xìng子听对方说话。
从天海一个地级市到省zhèng fǔ的高度。这一个小圈子到大圈子的官场。究竟是有几座山头,或是怎样一副波谲云诡的状态,唐信从未查过,也不在乎官场大鳄之间的龙争虎斗。
即便冼昭倾和白家有关系,唐信也不理会,所幸,冼昭倾动用的一系列官场能量,恰好是与白家对立的一边。
冼昭倾本以为这个律师会来求情或行贿,甚至暴力威胁,毕竟唐信有钱。这都是能够意想到的手段。
可庞不为一开始恭恭敬敬,坐下后态度就变得古怪,嘻嘻笑笑没个正形,东拉西扯谈天说地。比街里街坊聊闲话还不着调。
菜****了?
米又贵了?
房价怎么还没下调?
九成女人幻想自己是灰姑娘啦。
“庞先生,你究竟想要说什么?”
半个钟头后,冼昭倾反而招架不住,眉宇之中尽显不耐烦之sè。
庞不为眨巴眨眼,像是发条转完,迅速平静下来,他也抬腕看表,而后起身整整衣服,说:“时间不早,我就不打扰了。再见,不用送,不用送,我自己走。”
冼昭倾夫妇在庞不为走后,对视一眼,不约而同骂道:“神经病。”
这个律师来是干什么?
家长里短聊了半个钟头。
唐信找这样的律师,有钱还不如喂狗。
庞不为下了楼,缓缓开车离开小区,出大门时又和小区的保安打个照面,留下了记录。
半个小时后。他开车在一家酒店门口停下,刚下车,路边停下一辆面包车,上面冲下来两个穿黑衣戴头套的人将他绑架走。
酒店外的保安见到这一幕,目瞪口呆。匆忙报jǐng。
公安抵达现场后,进行详细调查。
深夜刚过一点。两道黑衣人影翻入冼昭倾所居住的小区
远在京城之中,童峥嵘站在国茂大酒店的套房中,看着这一片象征华夏权力巅峰的土地怔怔出神。
他从未想过,唐信在京城也有联系。
敲门声响起,童峥嵘走去开门,来人是一位三十左右的男人,进门之后便当头问道:“你说唐信让你找我?”
童峥嵘回到房中把一个文件袋交给他,说:“陈先生,我老板的原话是这样:机会只有一次,朋友,路人,敌人,选择权在你手上。”
陈洛接过文件袋走到一旁,打开过目,看得他心惊肉跳。
他已然听说了唐信的案子。
可他算不上袖手旁观,他又不是专门为别人擦屁股的人。
唐信行差踏错,与他何干?
上面已经对唐信失望透顶,也幸好没有与唐信产生更多联系。
不过现在手上这份文件,事情有了峰回路转的局面。
陈洛扭身问道:“我做不做这件事,重要吗?唐信自己就能翻案,把我拉下水,有什么目的?”
那份文件袋,童峥嵘从没打开过,可他可以想象,唐信有恃无恐必然有王牌没打出。
“陈先生,我老板吩咐,如果你有问题,我的答案是一句话:你是不是一个值得结交的朋友,首先,你要拿出诚意。”
陈洛撇嘴一笑,摇头苦笑道:“唐信想说什么?呵呵,共患难?同吃苦?也是,他现在这个处境,的确是一把照妖镜,谁是朋友,谁是敌人,一目了然。”
拿上文件袋,陈洛洒然离去。
翌rì
唐信在博宁接受省级人民法院的二审,参加庭审的人少了很多熟人,到场的只有白邺宇和萧卓珊。
至于其他零零散散的人员,多数都是各方人的耳目。
这一次,唐信的辩护律师依旧没有到场,根据博宁公安局的消息,庞不为被绑架,现在是失踪状态。
从唐信被抓到两次接受审判,完全是一副扑朔迷离的景象。
冼昭倾作为审判长,还是询问唐信是否需要推后审判程序,或是法院提供法律援助。
但唐信闭着眼睛摇了摇头。
在这样一个不利处境下,既没有新的证据,唐信也不主动抗辩,冼昭倾最终维持原判。
“被告人唐信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本判决为终审判决。”
其他附带赔偿责任已经无关轻重。
听到这个审判结果,萧卓珊满面忧sè,白邺宇则还一头雾水。
当法jǐng要带走唐信时,惊变骤起。
一直保持沉默的唐信忽而抬头,仰视审判长冼昭倾,目光淡淡,掷地有声地说出一连串话。
“十三年前,冼昭倾在天海化工污染案中,妻舅收受贿赂两百八十万。八年前。天海危楼坍塌,冼昭倾你的亲人每人多了一套房产,六年后套现。四年前,博宁一起故意杀人案。冼昭倾你的儿子受到价值一千三百万的古董,两年半以前套现。冼昭倾,你看似两袖清风,可你的亲人,各个都是千万富翁。而这些案件中的被告,全部无罪或轻罪处罚,今天,冼昭倾,你联合你的儿子,天海罗氏集团。栽赃嫁祸我,我告诉你,我唐信,无,罪!”
满座皆惊。
不论是检方还是观众,就连审判长旁边的审判员,都扭头朝冼昭倾望去。
大风大浪走到今天,冼昭倾面不改sè,尽管心底惊骇,但还是淡淡道:“请把犯人带走。”
“呵呵呵。冼昭倾,你该谢谢你的儿子,他毁掉了一切。”
唐信没有了上诉机会,将会接受死刑注shè。
坐在押回天海的jǐng车上,唐信十分平静。
风暴。该来了。
尽管唐信在法庭上口出惊人之语,可冼昭倾一切生活如故。第二天,他在办公室里看到了一位故友。
“胡明义!你不是在国外吗?怎么跑回来了?咱们有三年时间没见了吧?”
冼昭倾热情好客,亲自倒了杯茶给风尘仆仆的胡明义。
但是对方丝毫不领情,yīn沉着脸双手叉腰,走过去把门关上后,转过身就疾言厉sè地质问道:“昭倾,我们三十年交情,你跟我说实话,你昨天判决的案子,究竟有没有隐情?”
冼昭倾被问糊涂了,内情肯定有,他依靠关系,加速了办案过程,审判过程,可犯罪事实,没有一点儿是伪造的。
他坐下来,莫名其妙地问道:“你这几年都在驻外当外交官,为什么关注这个案子?”
胡明义一拍桌子,压抑着激动情绪,说道:“你跟我说实话啊!你有没有捏造事实?司法程序,你参与了没有?如果你只是受理案件,审判,这都问题不大,是检察院那边的责任!”
名义上是一府两院,检察院,法院,zhèng fǔ,各自dú lì。
可长期以往,都要相互打交道,人脉关系自然会有交集。
冼昭倾听出来胡明义的话,惊疑不定道:“责任?明义兄,究竟怎么回事?”
胡明义心觉不妙,痛心疾首道:“哎呀呀,最慢后天,最快今天下午,上面就要特派专员下来查这个案子了!你如果参与了,你完了,这里面牵扯的所有人,都完了!”
冼昭倾难以置信,张口结舌半天才回过神,起身拽住胡明义,追根究底地问:“到底怎么回事?”
胡明义让他把案子卷宗打开,他伸手指着案情描述过程,问:“受害人王宇栋,什么时候死的?”
冼昭倾照着念了遍:“十三号下午四点五十八分。”
“凶手是谁?”
胡明义声音又冷了几分。
“唐信啊,人证,有那位女明星。物证,有现场拍摄视频,视频上也有时间rì期。”
冼昭倾觉得这是铁证如山的案子,有问题吗?
胡明义一巴掌拍在桌上,冷怒爆发道:“唐信那天跟我在一起!”
冼昭倾双眼圆睁,不可思议地仰头望向胡明义,对方胸脯起伏怒意滔天的样子,不像是假的。
“他,他,他怎么可能和你在一起?”
胡明义疾步走到办公桌电脑前,搜索了一些信息后,打开一个网页,伸手一指道:“看,你自己看清楚!看清楚十三号那天,唐信究竟在什么地方!”
冼昭倾心绪七上八下地走到电脑前,看到那网页中新闻,面如死灰。
“HX国际注资冰岛银行,成为冰岛金融复苏的先锋。”
新闻时间是上午十点。
新闻发布会合影中,正中是两个欧洲人握手,代表HX国际的是欧洲总部负责人道森,但在后面站着一排人员末尾,胡明义身旁站着的人,赫然正是唐信。
冰岛与华夏的时间差是八个小时。
华夏下午五点,在冰岛是早上九点。
除非,唐信在杀人之后能一个小时从华夏抵达冰岛。
否则,他要么没有杀人,要么新闻是假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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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摧枯拉朽
冼昭倾面sè惨白如雪。
胡明义在一旁来回踱步。
“上面已经知道了这些情况,国内只是在经济新闻中提了一句,并没有大张旗鼓,你肯定平时也不会关注这些新闻。我告诉你,案发当天,唐信从早到晚都在欧洲,我是驻欧官员,应邀参加这个新闻发布会,这是我们国家商人的正面形象,冰岛,金融体系死亡,在大环境下,谁也不愿在那里投资,可唐信的公司却反其道而行,你知道当天新闻发布会结束后,我们饭桌上坐着的都是什么人吗?那都是zhèng fǔ官员。你现在判了他死刑,这在国际上会引起多大的争论,你知道吗?这是明目张胆的谋杀!”
冼昭倾如堕深渊,jīng神恍惚地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查案的时候没人查到这些?”
胡明义扭头朝他怒吼道:“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一桩故意杀人案,一般侦查时间是多少,你比我清楚!可为什么这个案子从立案侦查到审判,终审,连一个月的时间都不到!这在外人眼中是什么?冼昭倾,你比我懂!所以,我才问你有没有插手司法程序,你如果参与了,你完蛋了!”
天海公安局
刘崇志兴奋地冲到局长办公室,对夏卫国激动地说道:“局长,我想我找到罗展雄的杀人动机了!”
夏卫国眼眉一挑,沉声问道:“是什么?”
他已经得知唐信终审被判处死刑的结果。
如果唐信被执行死刑。那马欣楠的案子也就没什么好查的了。
真相,不再重要。
刘崇志坐下后,兴奋道:“我从王宇栋家中找到一个文件袋,里面装着的文件。全部是跟罗氏集团有关的,确切地说,是罗展雄母亲黄月朝管理的慈善基金会有问题!经侦科的同事看过那些资料,如果是真的,呵呵,黄月朝那个慈善基金会就完了,罗氏集团也逃不了,王宇栋有这些在手上。也许是要挟罗展雄,才让罗展雄对他动了杀机。”
他话音刚落,有jǐng员敲门,探头进来说:“局长。有个外国青年说是唐信的律师,希望见您。”
夏卫国觉得啼笑皆非,终审都完了,这会儿还有人要来?
不过他还是让那人进来。
来人穿着宽大的白sè休闲装大短裤帆布鞋,金黄头发束在脑后。鼻梁上一副黑框眼镜,面貌白净,挎着个休闲包。
这打扮,说是律师?
不伦不类啊。
“请问你是?”
外国小伙耳朵上戴着蓝牙耳机。显然是等了片刻有人给他翻译后,说了一串别扭的中文。
“你们。可以,称呼。我,克里斯。”
克里斯?
“你想要来干什么?”
夏卫国真想把他轰出去。
克里斯东张西望一番后,从休闲包里拿出一叠文件,放到桌上后说:“请,看。”
夏卫国翻开资料,心头惊讶。
这里包括唐信出入境的签证时间,坐航班离开天海和回来的时间,以及唐信在欧洲的时间表,十分详细。
克里斯又掏了一张纸条出来放在桌上,夏卫国看着念了出来。
“犯罪视频,请让我过目。”
源文件送去法院,公安局有一份副本。
刘崇志带着克里斯来到信息科,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下,克里斯把信息拷贝在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上,然后不断敲打键盘,接着连上打印机,打印了一张图片出来。
什么也没说,克里斯伸手示意,请众人过目。
信息科的jǐng员全部围上去看个究竟。
打印出来的图像是唐信在枪杀王宇栋的瞬间,昂首挺胸,举枪正对王宇栋的脑门。
不过,画面上,有许多线条注解。
椅子的高度,桌子的高度,杯子的高度
最终有这些参照物做对比,分析画面中的唐信身高臂长腿长鞋的尺寸等等,得出了一个结论。
画面中的唐信,身高不会超过174CM!
刘崇志没想到会是这样,喃喃道:“唐信身高182CM.”
画面中的唐信也没有缩头弯曲身体,而那些细微的误差,已经计算进去,结论也是虚高了2CM。
扭头撞一撞信息科的同事,问:“这老外搞出来的是真的吗?”
信息科的同事苦笑不已,说:“我们也要再回现场测量实物高度进行复杂推算才知道啊。”
刘崇志纳闷道:“那你们以前怎么没想到这么推算一遍呢?”
那人当即反驳道:“你们谁说这视频里的人不是嫌疑人了?你们谁怀疑过真假?”
刘崇志陪个不是,赶忙让信息科的同事回案发现场侦测实物数据,回来再自行演算推测一遍。
克里斯站在走廊上来回张望,在刘崇志出来后,他又拿出一个纸条递给对方。
上面写道:其他的证据都在文件里,再见。
目送这位穿着大短裤花衬衫的外国佬离去,刘崇志对他的背影真有点儿高深莫测的感觉。
海都大酒店
宴会厅
灯红酒绿,堕落中的繁华仍旧在上演。
黄月朝的慈善会又开始了。
各界名流悉数到场,得知唐信终审还是被判死刑的罗展雄几人吐气扬眉,趾高气扬高调亮相,三个男人各带一位女伴,穿梭在会场中与人高谈阔论。
突然,两拨不期而遇的公安一同闯入会场。
遵循女士优先原则的刘崇志给另一波公安让了路。
一队公安由一位英姿飒爽的女jǐng领衔,径直来到了黄月朝面前。
对方讶然地望着这个排场。疑惑地问道:“有何贵干?”
夏清盈出示证件与拘捕令,肃容道:“黄月朝女士,你涉嫌诈骗等多项犯罪,请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全场哗然。转瞬又寂静下来,都关注着事态发展。
黄月朝处乱不惊,掩嘴娇笑道:“夏清盈?哦,想起来了,你是夏局长的女儿吧,上次你来,我还没认出你,你们一定是搞错了。我怎么可能涉嫌诈骗?”
罗展雄气急败坏地冲出来,朝夏清盈骂道:“你是不是为唐信出头?啊?唐信要死,你就陪他去死,别在这里耍花招!”
夏清盈并不知道唐信的事情。这会儿公事在身,也不多问。
扫了眼罗展雄,又看到他身旁不远处的冼嘉豪,夏清盈冷声一笑。
目光再转回黄月朝身上,夏清盈冷笑道:“黄月朝女士。前年,你们慈善会在西北兴建三所希望小学,结果,我们实地勘察。只有一所小学,请问。慈善款去哪里了?去年,你们在西南兴建的医院。项目规模,光是主体建筑应该是六层高的大楼,可实际上只有三层高,请问,慈善款去哪里了?请你与我们合作,回去接受调查,这不是请求,你如果不从,就是抗法。”
根据那些匿名消息,夏清盈等省厅经侦处的同事们一同前去慈善会经手的各个项目进行勘察,发现了一连串的问题。
这里面也包括许多偏远地区zhèng fǔ收受贿赂一同掩藏事实真相的**情况。
没办法,那些地方的人都穷怕了。
慈善会对外宣扬四百万的工程,实际只建个一百万的工程出来,再给官员几十万,剩下的钱,就落入私人腰包,别的犯罪姑且不论,至少这样,就是诈骗。
和街头拿个募捐箱用慈善的嘘头让人捐钱,实则诈骗,本质相同,犯罪金额不同罢了。
这些情况,又因跨地侦查有难度,加上偏远地区zhèng fǔ不合作等等,所以要查一个集团犯罪,光看账目,没用。
做账,只是一个数学问题。
在一旁旁观的刘崇志没想到,这个慈善会的事情,省厅已经查完了!
这样的话,罗展雄的嫌疑就更大了!
罗展雄暴跳如雷,说着要给谁谁谁打电话云云。
黄月朝刚被拘捕,刘崇志又带人走到罗展雄面前,也出示了证件和拘捕令。
“罗展雄先生,你涉嫌,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全场再起哗声。
这对母子俩,同一时刻,因不同的犯罪要被带走?
与会宾客瞧出来了,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冼嘉豪和薛刚武全惊呆了。
“这他妈不可能!老子雇凶杀人?杀谁了?”
罗展雄奋起抵抗,一把被公安按在地上,扣上了手铐。
“嘉豪,叫你爸帮我!”
罗展雄被带走时,仍旧昂着头疯狂叫嚣。
冼嘉豪已经深感不妙,夏清盈带队离去连头也不回,让他非常失落。
这时,他的电话也响了起来。
他听到了一个难以置信的消息。
冼昭倾,被双规!
经济问题撇开不论。
在他家中的保险箱中,找到了一份证据。
据被绑架后两天逃出来的庞不为说:开庭前一晚,他曾去冼昭倾家中,把一份证据副本交给对方过目,希望二审时为唐信翻案。
冼嘉豪头脑混乱,完全理不清这里面究竟是怎么回事。
而在天海市公安局,经侦科与刑侦科分开审讯罗展雄母子俩。
“是不是你雇凶杀人?误杀了马欣楠?”
刘崇志亲自审讯,罗展雄有恃无恐坐着,冷笑道:“我为什么要杀他?”
啪!
刘崇志把一份文件复印件拍在他眼前,说:“因为他手上有你母亲的犯罪证据!经侦科那边已经确定,匿名举报慈善会的文件,就是王宇栋提供的!”
罗展雄目瞪口呆,随后破口大骂道:“草泥马的王宇栋!”
夏清盈也没想到回过头来,刘崇志从王宇栋家中找到的文件,和她收到的匿名文件是一模一样,显然,她手上是复印件,王宇栋家中的是真材实料。
这边也就想当然地认为是王宇栋匿名寄出了快递,向夏清盈举报慈善会。
罗展雄面对这份控诉,镇定下来,还是说:“我是现在才知道是这个王八蛋吃里扒外。”
刘崇志很有耐心,不紧不慢道:“持枪的四名歹徒,都说认识你,是你雇佣了他们。贩卖枪支的江少岚,也证明他出售过枪支给你,而且是凶案现场歹徒所持枪支。如果你和王宇栋没有矛盾,那为什么你拒绝和他联系?他通过各种途径想要联系你,是不是想勒索你?所以才会遭来杀身之祸?”
罗展雄拍案怒吼道:“他是被唐信杀掉的!”
刘崇志手一抬,说:“诶,唐信已经可以翻案了。而你,身上可能背着两条命案。”
啪
刘崇志俯身紧盯罗展雄的脸,又抽出一份文件,质问道:“为什么?你投资的一部电视剧《夜心》,会要刻意登广告招聘一个和唐信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呢?还有,向馨作为一个大明星,她不在青昭市拍戏,为什么会到天海?恰好目睹了王宇栋的死?恰好成为了关键人证!他们,都是你的人,你演了一出好戏!”
罗展雄看着桌上的照片,上面是几家报纸广告剪下来拼凑在一起的画面。
内容,几乎一样。
全都是《夜心》影视剧组招募演员,要求就是长相,上面贴着唐信的人头像。
刘崇志直起身又说道:“另外,我们在你西南区的别墅车库里,找到了一辆明显有过撞击痕迹的大众轿车,恰好是在唐信接受一审的早上,这辆车撞过唐信辩护律师谢青云的车,制造了交通事故,让谢青云没法去为唐信辩护,你,这又作何解释呢?这辆车,的确登记在你名下。”
“那里我半年才去一次!我有超过十处房产!谁天天住的过来!”
罗展雄疯狂怒吼,发现刘崇志不为所动,反而相当平静。
他垂下头,一连串的意外,让他不堪重负。
似乎,他都有点儿开始相信自己做过这些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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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绝地反击
“唐信先生,王宇栋遭枪杀第二天,你在天海大学校外被捕,为什么你在接受笔录时,不配合执法人员的调查?你的询问笔录中,只字未提,你既然身在欧洲,又有出入境记录和乘坐航班记录作为证据,为什么不说出来?”
刚刚被押回天海监狱的唐信才待了一天就被带进监狱长的办公室。
一行穿着jǐng服的专案人员没有刁难他,相反,唐信待遇很好,无拘无束还有冒着热气的茶水。
唐信神sè淡淡,平静地说道:“执法人员当时出示了我犯罪的证据,又有人证指认,我当时知道是被陷害,我也在做笔录时全部说了出来,包括我不在天海的证据,但最终为什么没有记录在案,我怎么会知道?”
“在一审,二审,你在法庭上都没有做出过一次辩解,为什么?”
“因为我只是一个犯罪嫌疑人,我身上什么都没有,光靠嘴巴说,有用吗?我的律师,谢青云,庞不为,都没出庭为我辩护,所有资料都在他们手上,难道,我在法庭上说就能改变什么吗?我明明向查案的人说了那么多不在场证据,但还是被起诉了,速度还这么快,这不明显吗?我才是受害者!”
当来自京城的公安还想再张口说话时,唐信眼神一扫室内众人,说出了一番话。
“我现在只想知道一件事,我是不是还有罪?你们应该查的是。为什么有人伪造了证据。为什么一起故意杀人案,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就能走到终审这个阶段,为什么我的律师,第一个遭遇车祸在医院内昏迷不醒,第二个被绑架了三天,被放出来时已经是脱水状态差点儿死掉。”
办公室内一片沉寂。
唐信说的只是他片面的诉求。
其他更要查的事情太多了。
但这些,似乎与唐信又没有关系,他自然不在乎。
换回自己的衣服,唐信走出天海监狱时,蓦然发现。烈rì刺眼,光芒万丈。
在监狱外,停着一排轿车。
董赋才,白邺宇。陈逍,萧卓珊,何嫣,贺家兄妹。
董赋才拉开了奔驰的后车门,唐信表情平静地与周围的人点头示意,始终喜怒不形于sè,像是他刚刚从一个小卖铺走出来一样。
待唐信坐进奔驰后,五辆轿车前后接连如龙驶离。
开车的是白邺宇,唐信坐在后座zhōng yāng,董赋才在他左手边。右手边也坐着一人。
“唐信,你知道后果吗?”
唐信扭头看了眼沉静似水的陈洛,不答反问:“先说说冼嘉豪,罗展雄是什么后果吧。”
提到这两个名字,陈洛反而闭口不言,天海这一个地级市的纷争,他提不起一丝兴趣,他说的后果,完全要超越恩怨这个级别的。
董赋才悠然叹道:“罗展雄面临起诉,现在已经取保候审。冼嘉豪父亲要交待经济问题,还包括徇私枉法罪,唐信,当初你说血流成河,现在。牵连进来多少人?”
唐信嗤鼻一笑,淡淡道:“选择是每个人自己做的。检察院。法院,省厅特派的专案组,他们当初可以拒绝,为什么走到了这一步?多少人要陪葬?我不在乎。这些人高高在上,认为我好欺负,可以随意拿捏,压迫别人时,就要做好被反抗的准备,这个世道,做什么没风险呢?”
可想而知,在唐信这个案子中,一切不合理的司法程序,都有人要付出代价,刮起的飓风会毁灭多少,唐信丝毫不关心。
这个作风,陈洛不敢苟同,他长叹道:“唐信,你觉得上面的人就看不出来你是要把事情闹大?你毁掉了之前你在上面所有的好感,现在,你最好别做出出格的举动,要不然,后果你自己明白。”
唐信低声轻笑几声。
所有人都已经认定唐信被诬陷是板上钉钉。
关键是,如何面对这个情况,唐信做的不好,锋芒毕露,抱着鱼死网破的心态,连大事化小的想法都没有,这在政客眼中,就是炸弹。
他在事发当天,就能迅速抑制事态愈演愈烈的趋势,可他偏偏要把所有人拉下水再反戈一击,这就超出了游戏规则。
陈洛其实不偏不倚,可事到临头,他只能赶鸭子上架趟这浑水,现在权衡起来,得失难料。
矿产,唐信已经脱手。
光凭他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泰坦,做不了他的免死金牌。
在唐信没有展现更多巨大价值前,他因为这件事已经被打回原形,和普通商人没区别,甚至由于这场风波,会不会有后遗症,难说。
唐信拍了拍陈洛的大腿,意味深长道:“陈洛,这是我第一次叫你的名字,朋友不敢说,至少,我认为你是一个盟友。想必你陈家在京城多少有些分量,你可以对我不屑,也可以与我划清界限,但最好别跟我成为敌人,在这个利益至上的世界中,我能为盟友提供的利益,绝对比你索要的更多。来rì方长,你会知道,我是究竟是不是一颗有价值的棋子。”
陈洛和董赋才目光惊异地盯着他。
棋子?
现在谁还会想要利用他?
敢利用他?
罗家
罗浩磊近rì已经被公司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无缘无故,罗氏集团但凡跟zhèng fǔ部门能打交道的地方,关系全部告急,光是审计查账就让他心烦意乱,另外老婆黄月朝的事情,或多或少跟罗氏集团也有联系。
啪
罗浩磊一个耳光扇在罗展雄脸上,怒吼道:“你究竟惹了哪个大人物?”
夫妻俩同床共枕数十年,最熟悉不过,彼此的行事作风也都互相了解。
他俩是肯定懂得分寸,不会贸然树敌,现在罗展雄陷入的指控中,加上这复杂的案情中透露出的信息,罗浩磊用屁股去想,都知道是儿子闯了弥天大祸。
罗展雄这个火爆脾气,即便面对父亲也不让步,挨了一个耳光,转身就走出了别墅。
任父亲在身后痛骂,母亲在背后做和事老挽留,罗展雄还是头也不回地开车离去。
冼嘉豪的rì子不好过,父亲被双规,他倒还在天海能zì yóu一段时间。
这个行事谨慎的人,现在要发动所有能量去扭转局面,可当他联系婚介所的钱经理时,发现电话联系不上。
于是他驱车来到鹊桥婚介所,询问之下才知道钱经理已经被公安逮捕。
他又开车去了藏匿官员yín秽视频的住宅,面对那空荡荡的保险柜,他目瞪口呆。
这些能让他在天海使用巨大官场能量的要挟品,去哪里了?
天翻地覆的意外一个接一个,冼嘉豪停车在路边抽烟思考。
这时罗展雄的电话打来,他驱车前去私人会所。
会所包厢中,罗展雄已经抽了一包烟,薛刚武靠着墙双臂环胸。
待冼嘉豪到了之后,三人保持沉默,互相投去的眼神,都有一种措手不及的无力感。
“嘉豪,我最多就是雇人去杀唐信,现在呢?妈的,我要被起诉杀王宇栋和马欣楠,草,这他妈究竟怎么回事?”
罗展雄心烦意乱,内心暴躁不安。
整件事从头到尾透着诡异,可一件一件的证据摆在眼前,他也无言以对。
可他又不能承认他向黄振康要人是去杀唐信。
这要是听在公安耳里,人家只接受前半部分,雇凶!后半部分要杀谁,那再考证。
他更不能说他和王宇栋不联系,是因为当初他们策划让王宇栋去对唐信的女人施暴。
还嫌身上背着的案子少吗?
“都是唐信搞的鬼,肯定是。”
薛刚武心力交瘁地吐出一句话。
此刻,他更是心灰意冷。
他订了机票,后天就离开天海,再也不回来。
躲吧,能躲几天是几天。
这样闹腾下去,指不定连天海都出不去了。
冼嘉豪左思右想,他自然是为父亲心焦如焚,可他现在必须稳住罗展雄,于是他说:“展雄,你母亲的案子,真没办法,这完全抵赖不了的。但是你的案子,还有希望,第一,你没有招聘过长相酷似唐信的演员。第二,我们也绝没有派人去杀王宇栋。第三,开你的车去撞唐信律师的人,也不是我们的人。”
“废话,你说的我都知道,可我一样都反驳不了。青昭市的广告,黄振康的人,江少岚提供的枪支,停在我别墅里的车。我能证明哪样跟我无关?”
罗展雄愁得头疼。
冼嘉豪继续说道:“我父亲这边,他没有收到过唐信律师的证据,但偏偏出现在了我家的保险箱里。这些是肯定都是唐信一手策划的。”
对冼嘉豪而言,他家财产问题肯定瞒不过去,关键是不能让父亲背上渎职犯法的罪名。
这一切的根源,都在唐信身上。
“那又怎样?唐信把我们从头玩到尾,难道你指望他主动站出来承认一切都是他瞎编乱造的?”
薛刚武彻底没了心气儿,现在纠结的是如何向二人辞行,这有点儿大难临头各自飞的不仗义。
“对!就让唐信来亲口证明!”
冼嘉豪表情严酷,斩钉截铁地说道。
旁边两人不解地望着他,冼嘉豪把二人招到眼前,把他的计划说了出来。
听完他的计划,罗展雄眨眨眼,疑惑道:“他如果不怕死呢?”
薛刚武摇头道:“是人都怕死,嘉豪的计划,可以一试。”(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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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一定做到
还未到酷热难当的盛夏,但五一过后,烈rì照shè下的城市景致,总给人提不起兴致的感觉,人若出汗,便有淡淡的煎熬感。
上午十点,天海三中校门外长街顶端两头,各停下一辆车,一辆奔驰,一辆白sè面包车。
时不时有逃课的学生翻墙出校,校园附近的环境比较幽静,没有车水马龙的喧闹,只在即将放学时才会产生不小的sāo动。
十一点半,一辆奥迪开向天海三中的校门口,开车之人是位女xìng,已经穿上了清爽的连衣裙,她路过这边,发现了那辆停在路旁的白sè面包车,刚把车停在校门口,直视而去,又瞧见了那辆奔驰。
端庄秀雅的容颜顿时满面寒霜,她推门下车,迈着优雅的步伐来到奔驰车前,虽然看不见车内的情景,但她还是敲了敲车窗。
车窗落下,女人朝内瞥了眼,冷声道:“罗展雄,冼嘉豪,薛刚武,你们还是不是男人?能做点不让人鄙视的事情吗?怎么?现在把主意打到程慕身上了?”
罗展雄可以坦然承认他玩女无数,可他此刻还真有点儿拉不下脸来,冼嘉豪,薛刚武更是无地自容。
三个男人被冯玥蕊的话逼得羞于抬头。
冯玥蕊抱臂冷笑。
“我就光明正大告诉你们,程慕是我妹妹,我现在每天接她上下学,她虽然一个人在家住。但她家附近都有保镖。她如果出事,责任是我的,而我,会把这笔账算你们头上,我冯玥蕊不会跟你们一样拿家势出来欺负别人,我真金白银有八亿身家,这还不算风雅集团的股份,我已经准备好了五千万美金,一个星期内,世界各地的雇佣军杀手。都能来到天海,你们的人头,我一人付一千万美金,看得起你们吧?你们的家人。我出两千万美金,真走到这一步,我就离开华夏,去国外逍遥。”
说完这些,冯玥蕊扭身走回自己的奥迪。
她和程慕年初时认识的,自打董赋才jǐng告过这三人后,冯玥蕊就被安排来保护程慕,本来是请程慕去她家住,可程慕不愿意,所以就变成了现在的状况。
显然她是杞人忧天。程慕的安全,唐信早就打点妥当,不光是透明保镖的道具,还有天盈安保公司那边的动作。
车内气氛沉重得令人喘不过气,罗展雄先打了个电话让对面的人撤走,挂了电话后就一拳砸在方向盘上。
“草,杀手!老子没钱啊?刚武,你不是在国外有钱吗?请杀手来干掉唐信!”
薛刚武就当没听到这句话。
真这么简单?
他就一亿美金,请杀手要多少?
请完杀手防止对方报复,自家安保又要多少?
原本用这种手段已经超出规则。真走到刀兵相见鱼死网破那一步,摆上台面的筹码,就不是钱的问题了。
也不光是他自己的命这个问题了!
“简单的说,你要是用杀戮的手段,杀唐信不够。还要杀他父母,杀他的表哥全家。杀掉给唐信卖命的所有人。留下一个后患,有可能,你要亲手埋葬自己的父母,亲戚,朋友,情人,总之,展雄,你敢下这样的赌注吗?”
冼嘉豪口气冷漠地说道。
不同游戏,有不同规则。
不同赌局,有不同筹码。
唐信对查尔斯吴,斩草除根。
因为那一场对决,赌注就是命。
罗展雄还是无言以对。
之前薛刚武让他请杀手,那的确一劳永逸。
可现在,他们全曝光了,一身麻烦不是杀了唐信就能撇清的。
“那现在怎么办?唐信的父母去了国外,姓叶的离开了,这个姓程的不能碰,草,嘉豪你准备拿谁来威胁唐信?要我说,你狠点心,把夏清盈绑来试试。”
“住嘴!谁敢碰夏清盈,我就杀了谁!”
冼嘉豪罕见地暴怒,罗展雄见此也闭口不言,把头转向一旁。
压下暴躁的心绪后,冼嘉豪想了想说:“有个人,也许有点价值。”
放学的铃声响彻校园,前一秒寂然,瞬间爆棚般的喧闹轰然而起。
穿着校服洋溢青chūn的少年男女不断从校园走出,冯玥蕊支着下巴想心事,往来不少荷尔蒙躁动的男生被她静思的画面震得魂不守舍。
“玥蕊姐!”
程慕一向都在食堂吃饭,但冯玥蕊最近忽然黏上她,除了早饭,其他时候几乎都和冯玥蕊一同度过。
冯玥蕊回过神来,笑眯眯地看着程慕,她很喜欢这个女孩,同样程慕也对她有好感,尽管年龄相差**岁。
坐进车后,程慕打量一番冯玥蕊今天的装扮,赞叹不已:“玥蕊姐,你穿什么都漂亮,为什么还是单身啊?”
冯玥蕊发动奥迪,缓缓开向附近常去的餐厅,她略显失意地笑道:“姐姐喜欢的人瞧不上姐姐呗。”
程慕没再多说,她敏感地发现冯玥蕊眼中的落寞。
冯玥蕊自己知道,她说了谎。
若说董赋才瞧不上她,那不可能。
只是,董赋才心里,还放不下那个人。
从监狱里出来,唐信在家里享受自己的空间,泡在按摩浴池,在阳台躺椅上晒太阳,喝酒看体育比赛,自己下手烹饪美食,生活不必奢侈,惬意就足够。
下午,唐信穿着整齐,在家等来了一个人。
陈浩强感觉像是做梦一样。
站在唐信家门口不敢迈步进去,生怕自己踩脏了房间里的地毯。
“进来啊。”
唐信站在小吧台的后面。对陈浩强招了招手。
他亦步亦趋甚至是用脚尖点着走进了这里。动作轻缓地关上门,似乎这稀松平常的房门多么矜贵。
“知道你怎么出来的吗?”
唐信拿了一瓶嘉士伯打开,放在桌面,伸手请陈浩强不用客气。
陈浩强喝了口冰爽的啤酒,呛了一口,怪他自己太紧张,连呼吸节奏都乱了。
狼狈地擦擦口鼻上的液体,他抬起头一脸歉然的模样,唐信也不介意,反而微笑着拿起抹布擦擦桌子。
“知道。那个律师跟我说是保外就医。”
唐信笑着点点头,他又问:“那你现在想做什么?照直说。”
陈浩强沉默片刻,垂首道:“想回家见见亲人,也想再去捅那个王八蛋。”
唐信笑道:“这两样。都不行。从现在开始,你不能见家人,见以前的朋友,不能与他们联系,更不能犯罪被抓,就连查身份证,你也要避免。之前,你说过想为我做事,你有没有想过,你能为我做什么?你又想得到什么?”
陈浩然一脸迷惘。他多少明白自己见不得光,能在这里呼吸空气,喝一口啤酒,已经是种恩赐与上天眷顾。
此时此刻,他茫然地摇了摇头,又一脸坚定地说道:“我能做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还是想报仇。”
人之常情。
他若能放下仇恨,那是圣人。
凡人的束缚。就是七情六yù。
唐信了然,点头道:“我明白。你姐姐的jīng神状况的确不好,我已经安排下去,一个月内,她会接受良好的治疗。你的父母在三个月后会被安排去外地生活,他们会有一个舒适安逸的生活环境。这一点你可以放心。接下来,谈谈你,你会清洁,可以帮我打扫卫生,你会开车,可以当我的司机等等,问题是,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陈浩强静静思考,他或许从出生到这一刻,都没有认真地想过这个问题。
和大多数人一样,得过且过,走一步看一步,事到临头不得不被现实逼迫做出决定,没有自己的人生规划,没有自己的人生追求。
在他思考时,唐信坐下来,悠然道:“你是失败者,给你金山银山飞机大炮,你也只会是失败者。失败者有各种因素导致失败,而成功者,身上具备的素质,或多或少都是雷同的。远见卓识,每次抉择中的智慧,思路决定出路,对家庭,社会,国家,世界等等的使命感,追求时代高度,创造历史的目标决心,对别人的态度决定了别人对自己的态度,勤奋,执着,行动力,孜孜不倦学习,对世界的正确认识等等。”
这也是唐信现在追求的目标,他做不到这些全部,但正在朝这方面努力。
他如果是陈浩强,即便有四次元口袋,其实就和流氓会武术没区别。
陈浩强一下子听这么多,脑袋混乱,仍旧十分茫然。
唐信转身打开一个酒架下方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文件袋,转身丢在陈浩强面前。
“这里面有你新的身份,也有一份计划书,你可以选择拒绝。你是高中学历,最起码的知识,用心去学,不会有多难,决定成就的因素,从来不是智商,智力先天有缺陷的除外,而伤仲永的故事,每天都在上演。未来,你要学至少三样东西,第一,体力实战,我的安保公司会有人专门训练你,第二,犯罪学。第三,心理学。当你学会这些后,你想报仇,随便,而那时,你也知道该怎么做了。”
陈浩强双手紧紧攥着文件袋的边角,他犹豫片刻,说:“我怕,我怕我做不到。”
唐信轻轻一笑,灌了口啤酒,说:“别人在谈情说爱,别人在四处游玩,别人在沉迷游戏,别人在碌碌度rì,你用别人正在浪费的时间充实自己,也许在你孤独寂寞趋近崩溃的rì子里,会有五年,十年的痛苦,但,你会比别人享受五十年的轻松!这是远见,需要付出的是强大的毅力与忍耐力。”
陈浩强目光变得坚定,狠狠点头道:“我一定能做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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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哭
下午两点,何嫣从公寓走出,准备开车去学校,自从有了自己的公寓后,她视若珍宝地jīng心布置这个温馨的小空间,中午晚上的休息时间都在这里度过,像是避风港一样,令她眷恋。
虽然房子的产权不是她的,可更加坚定了她的信念:努力打拼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空。
走去停车场的路上,何嫣刚掏出钥匙,心头jǐng觉,第六感告诉她身后有人逼近,还未转身,有人从后用小毛巾捂住了她的口鼻,她瞪大眼睛万分惊恐,片刻就失去了意识。
当她再次醒来时,是被人用水泼醒。
一脸狼狈,水滴顺着下巴滑落,她甩甩头,睁眼一瞧,狭小的室内布满尘埃,空空无物。
“你应该认识我。”
话音从身后传来,何嫣扭头也瞧不见说话之人,好在那人绕到她面前来。
“是你!”
冼嘉豪!
何嫣挣扎数下,她坐在椅子上,双手被捆绑在背后,最终恐慌不已地紧盯冼嘉豪,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更让何嫣胆颤心惊的是,面前这个男人,身上套了一个背心,背心上捆着一块一块的东西,互相还连着令人眼花缭乱的电线。
“首先,你不用担心我会对你非礼,只有八辈子没见过女人的男人才会变成彻头彻尾的野兽,你虽然漂亮,但用钱买得到,所以,侵犯你。除了让我有几秒至十几秒的快感外。丝毫成就感都不会产生。”
冼嘉豪站在何嫣面前,居高临下,斯文的面孔纹丝不变,平静得吓人。
何嫣稍稍松了口气,她现在才蓦然发现,原来自己曾经想过出售的清白,对她而言,竟然珍贵如命。
她惧怕自己变得肮脏,即便是被强迫,并非出自本意。但她忌讳莫深。
冼嘉豪将她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继续说道:“看来,你很在意自己是不是被侵犯过,这样。很好。现在,我可以和你谈正事了,我请你来,是希望你帮我一个忙,把唐信约来这里与我见面。”
何嫣瞪大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冼嘉豪,现在对方的形象就像是视死如归的信仰狂徒,分明是个人体炸弹。
找唐信?
显然是要对唐信不利。
她勃然大怒,冷声道:“你为什么不自己去请?我不会帮你的。”
冼嘉豪淡淡一笑,说:“我现在打电话给他。是要挟,唐信那种人,会排斥。但如果你打这个电话,那就变成了求救,可以唤起人的英雄主义情绪,唐信可以拒绝我,但我猜,他不会拒绝你,在女人面前,男人总会硬着头皮充英雄好汉。呵呵呵。”
“你做梦!我不会帮你!”
何嫣咬牙切齿的表情还是无法动摇冼嘉豪的淡定之sè。
他走到何嫣身后,从靠墙的桌子上拿起一个手机,回到何嫣面前,扬了扬,示意给她看清楚。那是她的手机。
拨了个号码出去,冼嘉豪把电话放在何嫣耳边。电话刚一通,何嫣就疯狂地大叫道:“唐信,冼嘉豪打算要挟你,你不要上当!”
“神经病。”
嘟嘟嘟
电话断线。
何嫣表情愕然,那三个字说话的声音显然不是唐信的。
冼嘉豪拿起电话耸耸肩,坦白道:“刚才,只是打给了一个敬老院。你的表现,让我有必要对你进行威胁。我说过,我不会非礼你,但不代表,我不会通过折磨你让你就范,这里环境不怎么样,可找十个八个人在这里轮流玩你,拍成视频,你觉得,唐信看到这个视频,会是怎样的心情呢?”
何嫣遍体生寒,她还是没有妥协,尽管她心情沉重如山,可她衡量了一番,在她自己和唐信之间做出选择。
对她而言,唐信是现实的衣食父母,更是她人生的再生父母,若不是唐信反感拖拖拉拉胡搅蛮缠的人,她早就在唐信面前展现出感激涕零的一面。
如果因为她,唐信遭遇不测,她后半辈子,将会被内疚与痛苦吞噬。
垂下脑袋,晶莹的泪珠滑落,何嫣心中默默道:没有遇上他,我现在也许已经是和马欣楠一样,过着行尸走肉的生活。
这就是现实吗?
美好的幻想总会被粉碎得支离破碎。
“你要对我做什么,随便。”
死气沉沉地吐出一句话,何嫣的表态让冼嘉豪措手不及。
大概,他没料到这个女人竟然在这个时候,还在替唐信着想?
“看来我的威胁还不够,何嫣,你有哥哥嫂嫂,有已经嫁人的姐姐,有父母和爷爷nǎinǎi,还有年幼的弟弟,如果,他们一个一个在你面前饱受折磨,请问,你的答案还是不变吗?”
何嫣豁然抬头,泪流满面又展露一个狰狞的表情,想要愤而起身却只是原地晃动两下。
“畜生!你这个畜生!别碰我的家人!”
冼嘉豪嘴角微扬,伸出食指点在何嫣的眉心处,缓缓用力将她爆棚的气势压了下去。
“回答我,你的答案是什么?我不会再问你第二次,若你的答案不能令我满意,那我就先拿你的姐姐开刀,人,可以对自己麻木,通俗点说是认命,可对有感情的家人,会有更加强烈的负罪感,何嫣,你的家人因为你遍体鳞伤时,你会体会到生不如死的感觉。”
何嫣满面清泪,又不想放声大哭昭示自己的软弱,她哽咽道:“别碰我的家人,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照做。”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唐信。
冼嘉豪拿出一张A4纸呈现在何嫣面前,说:“你只需要告诉唐信这个地址,另外告诉他我身上绑着炸弹,就行了。”
他再次用何嫣的手机拨出一个电话,把手机放在她耳边。
这回,她连情绪都不用酝酿,尽管不是哭哭啼啼,可她哽咽抽泣的声音自然而然就表现出来。
“唐信,我我我”
待何嫣一口气说完后,愧疚难当,电话那边只传来唐信淡淡的话音:“让冼嘉豪听电话。”
何嫣抬起头,憎恨地瞪着冼嘉豪,说:“他让你听电话。”
冼嘉豪有些意外,还以为唐信会方寸大乱迫不及待冲过来,没想到还有闲情逸致聊两句。
“我二十分钟内赶到,她有任何意外,你全家陪葬。”
冼嘉豪只听了一句话,对方便结束了通话。
洒然一笑,冼嘉豪长出口气,自言自语说:“没想到他还真够淡定。”
在家中刚把陈浩强送走的唐信,静静思考片刻,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
他打了两个电话之后,先掏出任意门去了一个地方,身上带了一个东西,然后离开薇雅园驾车赶去指定地点。
天海市公安局
作为省厅经侦处的小jǐng员,夏清盈这回算是出尽风头,查案的突破线索是她经手的,得到上级的好评,可她一点儿也开心不起来。
感情的事情余波犹在,令她心情低落,同时又听到这段时间甚嚣尘上的杀人案,唐信处于漩涡中心。
她此刻的心情十分矛盾。
为什么?
唐信最需要关怀和帮助的时候,她都不在。
明明是一次趁虚而入的好机会,可她又远赴外地实地查案。
虽说唐信已经无罪释放,可她还是钻进了局长办公室,详细查阅卷宗,了解事情始末。
夏卫国执拗不过女儿的要求,便关上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刚接了一个电话,让夏清盈的心思从案件卷宗上移开,抬起头紧张地关注父亲的电话。
因为夏卫国疏漏,听到唐信的声音就反问一句:唐信,你还想闹腾什么?
等挂了电话后,夏卫国面sè异常冷酷,先把桌上的案情卷宗收拾起来,锁入抽屉,然后开始赶人。
“你去经侦科忙你自己的案子,我有事要处理。”
夏卫国的话让夏清盈蓦然紧张。
她之前只是好奇父亲和唐信聊了什么,现在,敏锐地意识到有大事发生,要不然父亲不会是这样郑重其事的神态。
“爸,出什么事了?”
夏卫国不愿多谈,避重就轻道:“唐信刚才报案,我过去看看。”
反正隐瞒不了他和唐信通话的事实,要怪,也怪他自己说漏了嘴。
夏清盈面sè一整,焦急道:“爸,你说实话,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你要是不说,我就跟着你,就算违反规定,我换身便衣悄悄跟着。”
无可奈何的夏卫国长叹一声,让她悄悄跟着,还不如在自己眼皮底下安全呢。
他把唐信报案的事情说完,夏清盈就跟炸了毛一样,尖声道:“什么?!冼嘉豪绑架了唐信的员工?还有炸弹?唐信呢?他干嘛去?他是不是要来局里?”
夏卫国苦笑摇头,说:“他只告诉了我地点,没说他要干嘛,我看哪,他八成是去事发地点了。”
夏清盈面sè煞白,颤声道:“他,他去送死?爸,快,快,快,咱们快去拦住他。”
不消片刻,夏卫国亲自带队,出动了特jǐng,防爆,还把救护车也提前预备好,一行人马兴师动众地离开了公安局。
路上,夏清盈不断拨打唐信的电话,得到的回应只有: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逮捕黄月朝时,众人眼前英姿飒爽的女jǐng,此刻坐在jǐng车上急哭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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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真理之上
冼嘉豪绑架何嫣的地点是一处废弃厂房,全景俯瞰是一个篮球场大的仓库,最里面的小办公室,则是他与何嫣所处的地点。
厂房不远处,是不规范的出租房,成排林立,组成了小巷小道的住宅区。
在这些出租房中,其中一间门前站着两个虎背熊腰的大汉,大有哼哈二将的架势,一楼无人租住,二楼深处一间房中,坐着两个男人,耳边都带着耳机,面前摆着一些电子设备。
厂房外有新装的监视器,罗展雄在出租房的电子屏幕中看到一辆凯迪拉克到来,推门下车的人赫然正是唐信后,他立刻兴奋地喊道:“他来了!这混蛋果然来了!”
薛刚武还沉得住气,他压压手示意罗展雄别大呼小叫,说:“他会不会主动认罪,还是另一回事。”
此言有理,罗展雄刚压下的激动情绪又被打乱,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屏幕上,厂房外来了数辆jǐng车!
“这个混蛋报了jǐng!嘉豪,嘉豪,你被公安包围了!”
冼嘉豪在小房间中依旧气定神闲,轻声回道:“不要紧,他们不敢冲进来。”
他如果手上是刀,是枪,公安都有冲进来的可能,但偏偏是炸弹,外面的公安,在不清楚状况前,谁敢下令冲进来,如果炸弹爆了,厂房坍塌,要牺牲多少公安?
这个责任,谁敢轻易背在身上?
咚咚
敲门声响起。然后有人推开门。唐信走了进来。
双手插袋,扫了眼室内的景象,唐信嗤鼻一笑道:“冼嘉豪,其实,这是我们第三次见面吧?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局面呢?”
冼嘉豪靠着墙,沿边绕去门口,唐信就好像是躲他一样,一步一步也沿着墙边,片刻,两人对调了位置。冼嘉豪控制了大门,唐信无路可逃。
从唐信进门那一霎那,何嫣就黯然垂泪,不敢抬头面对唐信。但现在,唐信为她松绑,然后对冼嘉豪微笑道:“我来了,把她放了吧,她对你没有任何意义了。”
冼嘉豪也微笑着打开了房门。
何嫣却抽噎两下,坚定地站在唐信身旁,斩钉截铁道:“唐信,我不走,你如果会在这里死去,那我陪你。”
啪
唐信反手甩她一个耳光。轻声道:“清醒了吗?现在走人,别当累赘。”
何嫣被打懵了,伤势不重,可总归是火辣辣的疼痛感,她不可思议地盯着唐信,发现对方的眼神始终望着冼嘉豪,似乎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感受。
心底百味杂陈,她知道,唐信这一刻,是在装出无情冷漠。一个耳光下来,是让自己尽快抽身逃离险境。
有些委屈:我,我想与你同生共死!
有些感动:你可以抛下我,现在却为我以身犯险。
不管她如何柔肠百转,千言万语如骾在喉。最终只能含泪走出了房间,在房门关上那一霎那。她回首望去,分明看到唐信对她投来一个安慰和歉疚的神sè。
“是你报的jǐng?”
房间内只剩下两人,冼嘉豪用椅子挡住门,坐在上面玩味地问道。
唐信从兜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仪器,朝墙角一丢。
砰
一阵无形的冲击袭来,冼嘉豪目瞪口呆,稳住身体后,恐慌道:“那是什么?”
唐信耸耸肩,坦诚道:“呃,是我报的jǐng,你既然知道,说明在外面有人跟你保持联络,罗展雄还是薛刚武?或是他们一起?呵呵,让何嫣出去,也正中你的下怀,这样,她可以告诉外面的公安,你身上有炸弹,公安就不会贸然冲进来。刚才我丢的东西,你应该不陌生,微型EMP,电磁脉冲。可以摧毁周围十米以内所有电子设备,所以,你身上的电话或录音器或其他电子设备,全都报废。”
厂房外面,夏卫国已经指挥特jǐng和防爆竖起jǐng戒线,找人像模像样地朝里面喊话,诸如投降宽大处理,抵抗是愚昧举动等等。
夏清盈心焦如焚,在场已经发现唐信的凯迪拉克停在外面,显然唐信走了进去。
“爸,派人冲进去营救啊!”
夏清盈现在方寸大乱,但夏卫国没犯傻。
他叫旁边的人把夏清盈用手铐拷在jǐng车边上,继续指挥行动。
这厂房密不透风,根本不知道里面的具体情况。
这冲进去,万一和唐信说的一样有炸弹,那派多少人进去?
人少,不顶用,营救成功率会大大降低。
人多,万一炸弹爆了,这得死多少人?
正当场面僵持时,何嫣失魂落魄地从里面跑了出来,被特jǐng护着来到救护车旁,她对周围的医护人员表示自己没事。
夏卫国分开人群来到她面前,询问了里面情形,何嫣说着说着,自己掩面痛哭。
得知唐信和冼嘉豪都在里面,而且冼嘉豪身上的确绑了炸弹,夏卫国心情跌落谷底。
完全乐观不起来。
防爆的负责人拿出几个样板图片让何嫣过目,试图让她辨认出是哪种炸弹,何嫣哪懂这些?炸弹那玩意,看一眼就心生惧怕,谁还有心情仔细观察?
她瞧着就像是海外剧常演那种人体炸弹,真往细里说,就一问三不知。
夏清盈镇定下来后,被打开了手铐,她跑到何嫣面前,也询问了半晌,同样一无所获。
情势严峻,她不再添乱,站在夏卫国身边,旁观他与战术小组研究解救方案。
就在公安研究具体方案时,背朝的群落出租屋中。罗展雄和薛刚武慌乱不已。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罗展雄气恼地甩掉耳机。还奋力拍了拍桌上的电子设配。
薛刚武也没有头绪,他们一直通过设配录下冼嘉豪那边的一字一句,同时与冼嘉豪保持联系,现在,全断了。
就在他们慌张无措时,这一片出租屋最高的四层小楼上,一人悄然无息地攀登上去,身形高大伟岸的男人俯视周围全境,当看到有一处出租屋前站着两个保镖似的人物后,他用英文自言自语道:“找到目标。十分钟内解决,麦克,准备好车。”
出租屋小巷另一头出口,一辆黑sèSUV停在路边。车内,克里斯盘腿坐在垫子上,一边看电影一边吃爆米花,特瑞莎靠在车边,竟然呼呼大睡,而且睡得十分邋遢,嘴角都有口水流出,黑人麦克耳朵上戴着耳机,手捧一本小说静静阅读。
厂房小房间内
冼嘉豪满目错愕,他已然发觉身上的电子设备全部失灵。
唐信打乱了他所有计划。
但他还有炸弹。他要听到唐信亲口承认他设下的圈套,这样可以从中寻找漏洞。
“你知道我要做什么?”
当形势失去控制,冼嘉豪无法镇定,此刻满面yīn沉。
唐信双手插袋靠着墙,微笑道:“拜托,稍微想想就能猜到啊,你们现在的处境,你们面临那么多困惑的事情,当然希望我解答,冼嘉豪。你不就是想在这里威胁我,然后看着我跪地求饶,把我做过的一切和盘托出吗?你想知道什么?”
机关算尽,自作聪明,殊不知。人都是有脑子的,冼嘉豪yīn冷一笑。自嘲道:“战场上,第一件事,就应该是猜测敌人的动向。我又失算了。唐信,我不想活了,带上你陪葬,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满足我一个要求,不要让我当个糊涂鬼,怎么样?”
唐信右手一抬,用动作答应了他的要求。
冼嘉豪酝酿片刻,问道:“我家保险箱里的证据?”
“我有世界顶级的盗窃团队,在你父母熟睡时进入你家,易如反掌,保险柜的防盗系统更是形同虚设。”
“你的律师出事?”
“自编自演。”
“黄振康的人为什么杀了马欣楠?”
“他们来杀我,我诱导他们杀错了人。”
“青昭市的广告?”
“我的人去刊登的。”
“天海监狱里对你的行刺?”
“还是自编自演。”
“王宇栋揭发慈善会?”
“公安那边的证据,王宇栋家里的证据,都是我提供的。”
冼嘉豪低头自嘲而笑。
“唐信,你演了一处好戏!我真的很佩服你。这么说,钱经理也是栽在你手上?”
唐信微笑坦诚道:“不,每个人,都是栽在自己手上,你行的正坐得端,有何可惧?你cāo控钱经理,手上有那么多可作为要挟的筹码,反过来,你成了天海官场的公敌,所以,现在罗氏集团大难临头,所以,你父亲的事情没有任何回转余地,上下的人,都希望你们灰飞烟灭。”
冼嘉豪满腹苦涩,现在的局面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一场战争,牵动的人,无形中入局的人,没有人知道他们掀起的仇恨与后续动作,其实都是唐信在幕后cāo控。
相反,唐信营造了一个受害者的形象,一个没有证据指向他的无辜形象!
光凭他在王宇栋死亡当天身处欧洲,一切利害关系,都被他撇的干干净净。
“冼嘉豪,其实我也有个疑问想要你来为我解答。我不明白,你做了这么多事对付我,图什么?”
唐信是真心疑惑。
而冼嘉豪诧异地看他一眼,失神片刻后默默道:“你可以为了一个女人开战,我为什么不可以?图什么?呵呵,图什么?也许,我图的就是每个星期向夏清盈发出约会邀请,她能接受,我图的就是她能彻底忘掉你。”
唐信默然一叹,说:“为什么你会有这种想法呢?感情不能勉强,同时,感情不是淘汰赛,不是你干掉我,夏清盈就会向你投怀送抱,不是全世界男人死光了,女人就必须死心塌地爱最后一个男人,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力,不是每个人都会委曲求全。”
“嫉妒和占有yù,都是魔鬼。唐信,你在教训我,可你是否想过,如果叶秋对别的男人投怀送抱,你会不会疯狂?”
冼嘉豪此刻瞬间变得沧桑落寞。
一言惊醒梦中人。
唐信深呼吸一口气,点头道:“我收回刚才的话。男人,就算披上文明的外衣,但还保留着一丝野兽的残暴。当我们有能力,有实力做出疯狂的举动时,已经无法用真理来批判,因为那时,我们都会自以为凌驾在真理之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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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怪物
厂房外jǐng方封锁现场,却不敢贸然冲进去。
最让夏卫国苦恼的是无法与冼嘉豪取得联系。
他究竟想要什么?
杀了唐信?
为什么还不引爆炸弹?
为什么放了何嫣出来?反正要死,多赚一条命去地府报道也战绩辉煌啊。
如果不是为了杀唐信,那他应该提条件,偏偏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天盈安保公司,风雅集团,宏信风投,天盛地产,四方相继来人,各个面sè冷酷,探得详情后,更是不容乐观。
这一帮人,董赋才,白邺宇,陈逍跟夏卫国沟通,与jǐng方的战术小组各抒己见。
贺敏把公司里的高层召集去了一边,刘军已经和公安这边共享了情报,知道里面的情况,同时也确定冼嘉豪没有做出任何勒索要求,至少宏信风投没有接到这方面的信息。
贺敏把视线投向李晔斌,对方是战术制定者,即便身旁站着行动小组的队长方哲业,实际上还是要受李晔斌决策,可李晔斌反而看向苏鹏,风险评估是苏鹏的责任。
愿意冒多大的风险,才能制定相应的战术。
里面的人,冼嘉豪可以不论死活,关键是能否营救出唐信,苏鹏把问题又抛给贺敏:“他们是在一间密室中,具体情况不明,贸然冲进去,无法评估风险,也许破门而入那一刻,会是一个同归于尽的下场。”
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也没有缝隙可以用化学武器制服敌人或制造混乱。这样的情况,其实就是两难之境。
贺天赐拍拍贺敏的肩膀,对她说道:“已经过去这么久,炸弹没爆。至少,唐信现在是安全的。”
潜台词很明显,现在的局面反而是最好的。
外面的人冲,死伤难料,唐信也有可能被逼入死境。
就在外围的人静观其变时,距离他们不远的出租房内,发生了争执。
“这地方不能待下去了!”
“你这是要开溜?”
“事情已经不在掌控之内,留着等死啊?”
“薛刚武。你太没义气了!你一走了之,把我和嘉豪丢这里是什么意思?”
薛刚武与罗展雄挤在门边一个抓着对方的衣领,一个向外推搡。
两人都方寸尽失,罗展雄的话让薛刚武脸sè一变。冷笑不已。
“义气?你跟我讲义气?你有没有跟王宇栋讲义气?如果你肯拉他一把,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吗?”
罗展雄脸sè难看,他现在的举动是惊吓过头,留住薛刚武只是想多个人陪他,人总是这样。同样是要遭罪,一个人顶不住,多个陪伴的,心理能稍稍从容些。
薛刚武甩开他的手。一把拉开大门,同时回头呵斥道:“展雄。你别傻了!大势已去,赶紧逃命吧。”
他话音刚落。却发现罗展雄瞪大眼睛,惊恐地望着门外。
薛刚武还未回头,一根针刺入了他的脖子,瞬间失去神智软倒在地。
“你,你是谁?人呢?外面的人呢!”
罗展雄看着这位魁梧的外国人,惊叫后退。
邦顿动作轻缓地将薛刚武的身体先顺着墙放下,然后又缓缓地将大门关上。
楼下,那两名大汉保镖已经失去了踪迹。
唐信面对冼嘉豪,气氛很古怪,两人都心知肚明现在是不死不休的局,偏偏没有剑拔弩张。
冼嘉豪堵着门安坐,唐信靠着墙双手插袋。
“当我进入大学后,收买我的室友,妄图让我沾染毒瘾。误导贺敏让她针对我,意图挑起我与贺家的战争。怂恿薛刚武在风雅集团夺权,蛊惑罗展雄上门找我。冼嘉豪,你很聪明,也很谨慎,我很好奇,为什么当年董赋才没有邀请你加入风雅集团,或者说,你拒绝了?”
听到唐信的话,冼嘉豪又遭到了一次震惊。
这些事情,也是唐信在之前把冼嘉豪作为目标之一时,才通过时光电视查到的。
自嘲一笑,冼嘉豪目光恍惚,淡淡道:“董赋才不需要像我这样的人,因为,他无法驾驭,就这么简单。我倒是很好奇,你怎么知道我做过这些事的?”
唐信昂起头轻声道:“我用张雨薇的死试探你们的反应,你为了安抚罗展雄并且给他信心,所以,纪检的人找上我父亲和叔叔。你知道吗?这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你做的越多,就越容易露出马脚,本来,我在明,你在暗,我想不到你身上,可那件事,让我注意到了你。话说回来,即便你胜券在握,认为自己必定能赢得胜利,我想,你至少,应该有一刻,想过自己如果输了,会输掉什么吧?”
冼嘉豪点点头,坦诚道:“想过。但是,唐信,我和你,都不是那种用爱情来掩饰见sè起意的人。你呵护你的女人,不是因为你贪图什么,这是本能。我也一样,在我们生命中,是有一部分,超出了金钱和权力,当这一部分被触动时,权财得失,无法左右思想。”
在某一方面,唐信承认他和冼嘉豪一样,偏执,不肯放手,耐心,步步为营。
“唐信,从你进来,到现在,你没有露出一丝的害怕,为什么?”
冼嘉豪站起了身,把椅子挪开,目光淡淡地盯着唐信。
唐信耸耸肩,不答反问:“你现在要做什么?我猜,你是要走?”
冼嘉豪咧嘴一笑,点了点头,说:“对,我出去外面自首,然后,我会追查每一条你承认的线索,做得越多,越容易露出马脚,这是你刚刚说的。”
他刚刚转身打开了门,唐信在他身后轻声道:“你身上的炸弹,是假的。我来之前就猜到了。知道为什么吗?”
冼嘉豪停下向外走的脚步,仰头微笑,再转过身,把身上像是绑满炸弹的小马甲取下来丢在地上,笑道:“我现在有一种感觉,如果我和你联手,我们战无不胜。既然你知道,为什么不让公安冲进来?反而要来这里和我说这么多?”
唐信缓步走到他面前,漠然道:“我只是来跟你告别。冼嘉豪,我们不可能联手,为什么?因为你瞧不起我,你认为你高贵,有修养,有内涵,有智商,有平常人只能挂在嘴上却永远做不到的成功素质。你连罗展雄,甚至薛刚武都瞧不起,他们都是你的棋子,所以,你怎么可能用你的命来换我的?我就像是一只蚊子,你不在乎,只因我咬了你一口,所以你孜孜不倦想要拍死我。你希望我出现在这里,无非是录下我说的每句话,上演一出惊天逆转。”
冼嘉豪洒然一笑,有恃无恐道:“你说得对,所以,我没有用枪,没有用刀,唯一的凶器,是一个假的炸弹。唐信,既然你都猜得到,为何要来呢?为何还跟我说这么多?难道你打算在这里弄死我?呵呵。”
唐信从兜里掏出一个道具,止步器,轻轻一按,冼嘉豪定在原地,在他错愕不解时,唐信绕过他,悠然走到门边,向外探头瞧了瞧,没有公安冲进来,很好。
“正如我说的那样,我是来跟你告别的。其实,你,罗展雄,薛刚武,三人加起来,有钱,有权,还有脑子。这已经足够压制所有想要与你们作对的人,我本来也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可谁知道呢,也许是老天爷喜欢我,也许是老天爷讨厌你们,我不是执法者,可我不会白白让人欺负。”
唐信站在门口,面向冼嘉豪的背部,他动弹不得,冷汗直流,此刻惊惶无措地喊叫道:“唐信,这,这是怎么回事?你,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
掏出任意门,唐信走了进去,数秒后又走了回来。
咕噜噜
冼嘉豪眼帘低垂,看到从他两腿之间滚过来几个东西,惊得目眦yù裂。
三颗手雷!
“前一段时间,我搬空了米国一家私人武装公司的军火库,于是自己留下了不少军火。这个事情不是重点。重点是,现在外面所有人都认为你有炸弹,你要是走出去说炸弹是假的,那该多扫兴啊。”
背后传来唐信开玩笑似的话语,冼嘉豪汗流浃背,大叫道:“唐信,你疯了吗?你难道也不活了?我保证,我保证不会再找你麻烦,我远走高飞,我销声匿迹。你究竟是什么怪物!”
任意门,他是瞧不见,唐信又拉开门,半个身子跨入进去,在关门之前,拽掉一颗手雷的引线,顺手一丢。
“避免在我身上发生悲剧,我就算是个怪物,我也享受,再见。”
当当当
任意门消失。
手雷滚落在冼嘉豪两腿之间,他瞪大眼睛,怒吼长啸。
“唐信,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轰!
办公室那小房间发生爆炸,烈焰冲天,伴随浓烟腾空而起。
轰隆隆
厂房深处开始坍塌,尘埃遮天。
在厂房外的人都没想到这一某突如其来,大家都还在考虑如何与冼嘉豪取得联系,就隐隐听见一声怒吼,再然后,地动山摇般的震动传来,烟尘缭绕中,面前的厂房大门还完好无损,可眺目望去,后半段已经完全成了一片废墟。
“唐信!”
众人都还处于震惊之中,夏清盈潸然泪下,冲开封锁线,钻入尘埃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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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无声再见
厂房内发生爆炸远端半部分天顶已经坍塌浓烟滚尘窜天而起在外的众人全部屏息凝神震惊不已地望着事发地待烟尘扑面而来时又都伸手遮面避免吸入大量尘埃。*
夏清盈面带滚滚泪珠不顾一切地用力推开厂房大门经年失修灰尘密布的厂房内因爆炸与坍塌浓烟四溢伸手不见五指但她还是一往无前地钻了进去完全不顾此时此刻有可能继续发生的房顶塌落。
出租房最高那层楼的楼顶一扇大门悄然无息地凭空出现唐信站在房顶俯瞰厂房周围的一切尽入他眼目光锁定在房顶塌落一半的厂房唐信又立即转身拉开任意门迈步而入。
再出现时唐信身处尘埃弥漫的厂房中他的身后是一片废墟头顶方似乎也还岌岌可危。
远处已经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与撕心裂肺的呼喊。
“唐信!唐信!”
那是夏清盈的声音。
烟尘朦胧中唐信躺在地打个滚身沾满灰尘后双手抚在布满灰尘的地板再抹在自己的脸和头发他正面伏在地。
失魂落魄的夏清盈冲得越深心情便低落一些她不能否认即便与唐信摊牌她仍旧对他牵肠挂肚心中也曾无数次咒骂过他可面临现在这个局面夏清盈才发现自己是那么无助。
不能。不能。不能接受他从生活中彻底消失的世界!
烟雾阻挠视线她不顾吸入大量灰尘对身体的伤害硬要向前冲。
突然地隐约朦胧的一道人影让她濒死的心焕发生机箭步冲去将那趴在地的人翻过来定睛一瞧果然是唐信!
心头拨云见rì仿佛是自己绝地逢生一般夏清盈抹掉脸沾了灰尘后浑浊的泪水把唐信抱在怀中。摇晃他的身躯不断重复喊叫他的名。
假装昏迷的唐信心中感动躺在她怀中倍感温暖可这个时候。不是情感爆发的时刻。
头的房顶会不会塌落?
一直吸入粉尘对身体的伤害?
分明是一个公安jǐng员可她全然忘掉了这一切。*
不论是义无反顾还是心系唐信夏清盈做到了别人不敢做的事情但她却没有用最好的方式应对现在的情况。
现在应该离开现场啊!
唐信只好悠悠转“醒”有气无力地睁开双眼发现夏清盈满面泪痕又绽放惊喜的娇颜唐信故作糊涂。气虚地问道:“你?你怎么来了?我我身体很疼能能为我找个医生吗?谢谢。”
说完这番话唐信头一歪又“昏迷”过去。
夏清盈刚刚被喜悦冲昏了头脑现在反应过来剧烈地咳嗽几声而后抱住唐信的身体就向外拖她可抱不动一百五十斤的大男人。
她吃力地向外移动。后一步冲进来的贺敏与其他公安jǐng员迅速来帮忙。
待离开了厂房来到外面唐信直接被送救护车周围一片关切与定魂之后喜悦交织的面孔。
何嫣见到唐信昏迷一向出现在外人眼前一尘不染整洁潇洒的唐信此刻浑身尘埃。既狼狈又邋遢。她泣不成声满腹自责总以为是自己的原因才导致了现在的事情。
风雅集团的人见到唐信脱难如释重负地松口气董赋才驾车离去让白邺宇代表他们事后跟去医院问候唐信他就不亲自到场了。
同样进入过塌落厂房的贺敏此刻有些灰头土脸其他人同样如此尤其夏清盈陪着唐信进了救护车她就不断咳嗽。
贺敏走到一旁把安保公司的四位高层叫到眼前英气的面庞布满寒霜咬牙切齿地低声道:“把罗展雄与薛刚武找出来!刚才的事情他们脱不了干系!”
见到妹妹的反应贺天赐无奈一叹坐悍马就扬长而去反正安保公司里的人要做什么事都会向他汇报现在拦住贺敏倒不如静观其变。
他倒没有想着去慰问唐信那种表面工作他从来就不屑去做。
邱强本也想跟着去医院看看但发现坐救护车的两个女人一个何嫣一个夏清盈于是打消念头。[]
夏卫国带人在外面还有工作这塌落一半的厂房很危险要等情况稳定下来后派人进去探查现场。
照这情形冼嘉豪估计死路一条可夏卫国若有所思。
他怎么也幻想不出一个合理的场面冼嘉豪引爆炸弹唐信却逃了出来?
逻辑有很大悖论。
唐信逃了冼嘉豪难道自己求死?
救护车驶向医院医护人员经过简单处理后发现唐信的身体状况稳定昏迷原因要进一步查探毕竟是经过一场爆炸也许脑袋经过冲击导致的。
何嫣坐在夏清盈身边几番yù言又止看到夏清盈握着唐信的手满面温情她低下头懦懦道:“对不起。”
夏清盈机械地转过头似乎这一刻她才有心思观察周围事物更是惊觉身边还有人。
她拿着毛巾为唐信擦干净脸柔声细语道:“你不必自责与你无关。按照他的思考方式恐怕是他该对你说对不起你是被牵连进来的人。”
何嫣苦恼地垂首不语。
这这这才是她最大的遗憾与不甘。
她是局外人。
永远都是唐信世界的局外人!
哪怕与他同生共死的资格都没有。
救护车驶入医院一男两女都被分开接受医疗检查。
当夏清盈检查完毕想要寻找唐信时。却被告知唐信已经转去别的医院。
白和私人医院。唐信身体无碍但还是躺在病床。
市局来人让他做笔录。
唐信平静地讲述发生的一切。
反正外人无人知晓他信口胡诌听起来合情合理就行。
待jǐng员走后唐信躺在病床闭目养神。
不少人都来探望他高级病房内堆满了鲜花水果补品。
晚饭吃的轻淡粥配小菜。
无聊地看着电视敲门声又响了起来唐信淡淡道:“进。”
推门而入的是夏清盈脱掉了jǐng服。身穿着素雅的连衣裙沐浴之后梳妆打扮过一向在脑后束起的马尾也放了下来如云秀发一半披向背心。耳鬓两系秀发落在胸前。
她这个装扮令唐信耳目一新伸手她坐下微笑道:“坐谢谢你救了我。”
夏清盈回身把门关唐信她坐沙发但她从墙边拿了张折叠椅来到床边中xìng偏柔的面孔波澜不兴看不出喜怒哀乐。
她缓缓伸手握住唐信的左手唐信见此把电视关了。专心致志与她谈话。
“唐信你只是感激我吗?”
夏清盈平静地凝视唐信有些冰凉的手只是简单地握住唐信的手并没有其他含有深意的举动。
可她的话明显有潜台词。
唐信自嘲一笑涩声道:“清盈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你想让我只爱你一个人不可能实现。现在已经不是我爱谁我喜欢谁。我想拥有谁的问题。这些问题反而是你叶秋程慕的。她俩接受不了我的贪得无厌我就会失去。你接受不了结果是一样的。所以。我喜欢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能失去我已经拥有的。”
夏清盈闻言露出个苦涩的笑容。
她又天真了。
常说英雄救美她或许以为她这样付出这样无畏这样冒着生命危险把唐信从废墟中救出来会改变唐信的心。
“你一定要左拥右抱一定要享受齐人之福一定要让我痛彻心扉是吗?”
泪花涌眶夏清盈痛苦地闭眼睛。
她无法想象如果属于她和爱人的那张床的另一边还躺着其他女人。
更无法想象相濡以沫的生活中爱人的心里还有别人。
唐信抬起手抚在她脸柔声道:“我是个混蛋我和那些有了钱就变坏的男人没区别。我贪婪无耻挑战现在的社会道德无形中一直在伤害自己心仪的姑娘但却死不悔改地否认这种伤害。清盈我能做到的只有承认这一切不抱着玩弄别人感情的态度面对你我希望我们能做朋友如果你与我断交会是我一生的遗憾。”
夏清盈忽而起身抱住唐信的脖子在他肩头放声痛哭。
“混蛋!你就是个混蛋!我怎么和你做朋友?看到你会遗憾的人是我!不是你!你还想用朋友这种关系来让我饱受折磨吗?唐信为什么你要变成这样?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能爱我一个人我们一辈子不分开......”
泪水打湿了唐信的脖子他想要安慰夏清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轻轻抚摸她的背部唐信轻声一叹。
这种男女关系的矛盾因他而起却又非他能解决。
他贪能否实现是女人们是否愿意满足他仅此而已。
满面泪痕的夏清盈突然吻住唐信这一次的激吻已经不能用热情奔放来形容而是疯狂。
唐信火热地回应她同时双手也不安分地在她的娇躯游走轻薄的连衣裙让他大逞手足之快。
当夏清盈衣衫凌乱时甚至她都情不自禁在嗯唔呻吟时却又让唐信错愕地瞪大双眼。
嘴角一丝鲜血流出。
唐信难以置信地看着嘴沾血的夏清盈她整理好衣服目光挣扎许久后留下了一句话决然离去。
“唐信我们不可能是朋友你去过皇帝般的生活吧我不会再来打扰你。”
连一声再见都没有。
唐信感受着舌尖的刺痛苦涩一叹。(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一十章 心脏
夜风萧索,一片静谧。
静悄悄的医院中,唐信经过白天不少人的嘘寒问暖,到了深夜才安静下来。
下床走到床边,眺目望了眼喧闹息止的繁华城市,拿出电话,打了出去。
黑夜苍穹下,一辆在高速公路上飞驰的SUV正在南下,意图去往沿海一带乘船离开华夏。
已经放下车座后仰蜷着身体睡下的特瑞莎心烦意乱地接起电话。
“我们明天就离开了。大老板,这一趟跑过来,真无聊啊!还有,你以后能不打扰别人休息吗?”
确保了郁金香正在离开,唐信便挂了电话。
低头自嘲一笑。
无聊?
对他们而言,或许真的很无聊。
别人世界的洪水滔天,或许在其他人看来,与阳chūn白雪一般。
在郁金香的世界里,在天海做的一切,都太小儿科,没有挑战xìng。
幸好,有高昂的报酬作为动力。
现在,他们更期待出海打捞宝藏的新旅程。
在病房内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唐信走出病房,走楼梯来到地下一层。
关着灯的走廊漆黑yīn暗,唐信走到最深处的一间房,推门而入。
黑暗的房间内有轻微的响动传出,唐信把灯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两张躺床,上面被捆缚着两个青年,从头到脚都被固定在床上。
走到二人中间,唐信一转身。那两人眼珠在眼眶内一起朝他这边移动,惊惧不已。
“罗展雄,薛刚武,你们好。”
唐信不温不火地左右各扫了眼二人。
这俩人显然有话要说。但被堵上的嘴巴只能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身体再怎么挣扎都用不上力,十几条皮扣捆住的身体,一点儿抖动发力的空间都没有。
唐信走到墙边,推来一台仪器,将两个电线头贴在罗展雄的头颅两侧,对薛刚武,也如法炮制。
这两人已经吓得面无血sè。大小便也失禁。
“这是通电的,你们应该听说过电休克疗法,放心,我会把电流调的很低。只是保证你们不会休克。”
唐信说着,又提了一个输液架子放在二人中间,上面挂着一个空血袋,唐信将两条管子插入其中,然后拿起另一头的针头走到罗展雄身边。推高他的袖子,直接将针头刺入他胳膊上的血管中。
罗展雄恐慌无措,眼角余光能够看到他的鲜血外流,流入那血袋中。这是要抽血?
唐信又转过身,发现薛刚武想要逃。眼中又有哀求之sè,但唐信如法炮制。也插了一个针头进入他的血管中。
简单地做完这两件事,唐信拍拍他们的胸口,轻声道:“薛刚武,你在海外的钱,已经没了,分别捐给了世界各地的慈善组织。罗展雄,你父母面临起诉,罗氏集团没有继承人,很快就会被别人窃据。你们应该没想过,会是这样的下场吧?扪心自问,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为什么?你们会躺在这里?”
两个青年哭了。
唐信走到墙边,拿出一本书开始观看,沉默了几分钟,他好像是想起什么,抬头轻声道:“呃,忘了告诉你们,现在,你们在被抽血,但是当那个小血袋满了之后,鲜血会回流,我发现你们血型不同,这样,身体里流入对方的血,会导致一个效果,溶血反应。你们会身体忽冷忽热,头疼yù裂,呼吸困难,然后进入休克,循环致死。当然,你们脑袋的电线头,就是确保你们不会休克的,别怕,我陪着你们,现在,我也不想说什么你们触犯我的逆鳞,惹了不该惹的人之类的话,平静一些吧,这样的心理,会减轻你们的痛苦。”
起先,这平躺的两人还挣扎不休,后来,分秒流逝,也就安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身体本能反应,抽搐,哆嗦,头昏脑胀,沉沦在痛苦的海洋中无法靠岸。
直到黎明时分,唐信打个哈欠,合上手上的书本,走到二人中间,左右看了看冰凉的尸体,掏出任意门,把躺床推入门内
在医院里白天老老实实休息了一天,到了傍晚时分,唐信衣装齐整地离开医院。
刚回到家就取车外出,路上他打电话给董赋才,却是一个关机状态,于是把电话打去给白邺宇。
“我要见董赋才。”
“今天啊,他,他应该在塞纳法国餐厅。”
唐信开车前往这家法国餐厅,没想明白为什么董赋才吃个饭却要关电话。
格调优雅的法国餐厅中,董赋才孤坐在角落一张台边,这里光线昏暗,但餐桌zhōng yāng有烛光闪耀,气氛浪漫。
一向jīng明干练的男人坐在这里,颇显失意,面无表情,眼神恍惚,似在追忆。
董赋才是这里的常客,每个月都在固定的一天来这里用晚餐。
侍应生自然熟悉这位客人,端着盘子来到桌边,在桌上放下两个冷盘,都是开胃小菜。
同样的食物,两个盘子,就连餐具都是两人份。
可董赋才只有一人坐在这里,在他旁边那拉开的椅子上空空无人。
董赋才把餐布垫在腿上,稍稍打起jīng神,慢条斯理地吃下属于自己那盘的食物,然后又把旁边那一份也吃掉,就连两杯饮料,他都是喝完一杯,再将另一杯的也喝完。
侍应生不断端上来食物,一道一道,全部是两人份。
鲜汤,海鲜,甜点
当唐信来到这间餐厅时,一眼瞧见董赋才的侧面时,神情一震。
那个意气风发从容不迫的男人,一脸麻木的神情。眼角却落下一行泪水。
此时此刻,唐信终于明白了。
为什么白邺宇刚才电话中语气的忧郁。
为什么董赋才会关掉电话。
董赋才藏在心底的故事,所料不差,应是眼泪收场。
唐信犹豫片刻。还是缓步走到董赋才所在的桌边,从隔壁桌边端来一把椅子,唐信不想触碰面前这一桌上的任何东西,像是会触碰董赋才的伤疤。
吃掉了两人份的大餐,董赋才却没有丝毫满足或享受的神情,他抬眼见到唐信到来,也不避讳自己现在这幅落泪的模样,坦坦荡荡地拿起一块纸巾。擦擦泪痕。
今天这个rì子,但凡和董赋才熟悉的人,不论风雅集团还是曾经的少爷俱乐部,都不会来找他。公事私事,都会被撇在一边。
唯独唐信略显莽撞地闯入了董赋才的视线中,可偏偏就是过去四年,自他留学归来后,这个属于他独享寂寞的rì子里。没有人打扰过他,反而在这一刻,让董赋才忽然有了倾吐的**。
他惨淡地扬起个笑容。
“一个心脏。”
“嗯?”
唐信没明白过来对方的话,是什么意思?
董赋才视线转移。深邃的目光中饱含痛苦与不甘。
“邺宇的姐姐,和我一起去留学。那时,我们钱不多。家里也怕我们在国外沾染不良嗜好,所以严格控制我们的花销,我和她,每个月jīng打细算,唯独在这一天,会去吃一顿法国大餐。”
听着他语气上的变化,唐信难以置信。
原来,董赋才也有柔情似水的一面。
他深呼吸一口气,忽而语气变得淡漠。
“那时,我没有想过,原来,有些物质,是钱买不到的。她心脏衰竭,要活下来,只能换心脏。可是,钱买不到,不,是我的钱不够,如果,那时我有今天的财力,我能找到一颗匹配的心脏,让她活下来,可,我只能握着她的手,看着她微笑向我告别,她让我忘记她,如果忘不掉,那就要替代她,享受双倍的幸福。一个心脏,唐信,我攀爬在财富金字塔的道路上,可我只想要一个心脏,却永远买不到。我不知道我究竟需要多少钱,才能避免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董赋才说完,闭上了眼睛,强忍着不让泪水滑落。
唐信默然无语。
没钱,总有没钱的窘迫。
如果董赋才当年有今天的基业,他大可以在落后的地区兴建医院假公济私,并且在全球范围内的器官捐献系统里拿到通行证。
可那时,他没有。
单靠家里那点儿权势,还不足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唐信站起身,单手抚在他肩上,说:“我来找你,本来是一件事,现在有两件。第一,我们的合作,可以正式拉开谈判,不久之后就能签字。第二,如果你相信我,那就别沉沦在过去的悲剧中,假若相似的事情再次发生,我会帮你,并且,给你一个圆满的结局。”
轻轻拍拍他的肩膀,唐信转身离去。
董赋才嘴角微扬,睁眼望去,唐信的背影,让他捉摸不透。
为什么,他的口气这么大?
不过,却让人心安。
在这个普通人稀松平常的rì子里,除了董赋才自己的忧伤外,还有一人也在家中出神感伤。
冯玥蕊慵懒地靠在沙发上,电视上在放映的节目无法吸引她的注意力,她好似沉浸在自己的内心世界中。
在她生活圈子中的人,都知道这一天不去打扰董赋才。
她在等。
等了很多年。
当年董赋才与白邺宇的姐姐出国,这对恋人在笑。
可有人藏在角落里哭。
这么多年过去了,冯玥蕊一直在等董赋才从那刻骨铭心的悲伤中走出来,打开心扉接纳新的感情。
可,似乎生活就是这样无奈。
她已是天之骄女,却只有自己知道心中的苦涩。
叮咚
门铃响起
冯玥蕊无jīng打采地走去打开房门,看到来人,jīng神一震,半天没回过神来。
董赋才站在她家门前,平静地说:“唐信让我转告你,这些rì子,谢谢你照顾程慕。”
冯玥蕊勉强挤出个笑容。
还是别人的事情。
她无所谓地摇摇头说:“我也喜欢那个姑娘,用不着他谢。”
沉默。
冯玥蕊不理解现在的情景,似乎,她从未见过董赋才会迟疑不决的神情。
董赋才从兜里掏出两张电影票,突然,他发现自己的心情十分忐忑,这样的心灵颤抖,已经许久不曾出现。
“我有两张今晚的电影票,你有空吗?”
冯玥蕊目瞪口呆。
沉寂已久的心忽然复苏,一股火热的激流贯穿百骸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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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高度机密
静谧的公园中,月光如洗,铺洒在地犹如让大地披上一层轻纱。
休息长椅上,坐着一位身材高挑的女人,英气的武关搭配齐耳短发,静默的神情散发着淡淡冷意。
无袖白衬衫露出她两条如藕玉臂,不如寻常女子那般柔若无骨,她的胳膊隐约能看到起伏线条的轮廓,显而易见是有些肌肉的。
牛仔短裤之下是一双圆润修长的大腿,没有丝袜诱惑天然呈现在眼前,如出水芙蓉般,一双洁白网球鞋,令她整个人又呈现出青chūn的活力。
贺敏坐在这里耐心等待,她本想要找到罗展雄和薛刚武,将他们碎尸万段。
现在冼嘉豪已经死无全尸,罗展雄取保候审被判潜逃,薛刚武本就是个官方记录已经离开华夏的隐形人,要找到这两人,是要费一番周折。
但她接到唐信的一个电话便偃旗息鼓。
唐信没有明说,她也不问。
在这月sè妖娆的环境下,贺敏心若止水,很久很久以前,她很奇怪别的女孩会向往那种花前月下人影成双的浪漫。
直到今天,波澜不兴的心境,让她忽而紧张。
不知道唐信约她来这里要做什么,总而言之,她无法淡定。
只不过,她又觉得自己期待的,好像有些怪异。
平稳的脚步声传来,贺敏循声望去,见到那在月sè下稳步走来的身影,呼吸都好像急促了几分。
浅黑的马甲。白衬衫,白西裤,唐信这普通的装束,早已印入贺敏的脑海。仿佛,这个男人的形象成为了一个图腾,一个在芸芸众生中另类独行的典范。
唐信在她身边坐下,贺敏立即收回目光,脑袋不由自主地垂下几分,缓缓开口,口气含有几分惧怕,似是担忧惹恼了身旁的男人。
“对不起。我又给你添乱了。”
唐信闻言,轻声一叹。
心情很复杂。
当天他身陷市公安局,贺敏来见他,坚定不移地要替他顶罪。
现在回头去想。贺敏也知道自己莽撞,差点儿打乱了唐信的计划。
她早就对他敬若神明,认为他无所不能,更不可能不经大脑便冲动行事。
可那一刻,她无法侥幸地期待唐信能绝地反击。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所以才有了替唐信顶罪的念头。
“贺敏,是不是我说什么,你就会做什么?”
唐信目视前方绿化树林的幽深漆黑景sè。悠然开口。
贺敏点了点头,害怕他没有发现这个举动。于是张口说:“是。”
这种盲目的顺从关系,在她看来无可厚非。但外人就会觉得荒谬。
唐信淡淡道:“那你听好,以后做事,先思考,先想清楚利害关系,如果我的事,或者你做事会影响到我,请你先通知我,我允许了,你再去做。我不是一个喜欢喊打喊杀的人,更不是一个别人骂我两句就会勃然大怒的人,我不希望你在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上维护我,没必要,相反,我会厌恶,因为,你不能替我做决定。”
贺敏此刻胆战心惊,她虽然心理上对唐信有种盲目的崇拜与顺从,可她还分得清是非黑白。
如果唐信让她做出伤害家人的事情,她会选择自杀。
过于紧张,她声音都沙哑几分,说:“我知道了。”
同时仔细一想唐信的话,脑海中浮现出八个字:上善若水,至柔则刚。
她看唐信的正面,淡泊无争若水圆润,看唐信的背影,伟岸若山遥不可及。
唯有从侧面,仿佛才能看到这个男人的真实一面。
打打杀杀,言语冲突?
现在,贺敏回首前身,似乎才摸到了唐信处世的门槛。
敲闷棍撇黑砖,永远只是市井混混,眼中只看到拳头,又有何用?
恰如老百姓鄙夷横行霸道的最底层执法者,拿着jǐng棍耀武扬威,因为他们在那样的层面,只会运用这样的小权佯装威武,实则这种人的上司,再高几级,若想压人敛财,或许连话都不用说,一个眼神就足够,方式更是五花八门。
贺敏幡然顿悟,料想从前的她,莫说外强中干无权无势,即便给她滔天的权势,恐怕最终也是坐拥金山分文不花。
“谢谢。”
她突如其来的感激,让唐信一头雾水,却也懒得追究。
唐信从兜里掏出来一个小型移动硬盘交给她,见她露出不解之sè,唐信抬头望月,今天,还真是个良辰美景。
凝视那皓洁的弯月,唐信悠悠开口道:“贺敏,回家去吧,把这个移动硬盘交给你爷爷,他会原谅你的。”
贺敏疑惑地盯着手上的移动硬盘,没再多问,发现唐信起身离去,急忙说道:“我,我,你为什么要帮我?”
唐信停下脚步没有转身,轻叹道:“其实我只是利用你,仅此而已。”
说罢,大步流星远去。
利用?
贺敏英美面孔绽出一丝笑容。
她,居然有利用价值了?
依稀记得,在大半年前,贺敏在唐信口中的评价,与现在相比,抬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现这一点,让贺敏心中窃喜,她几乎想要得意忘形地笑出声,好半晌才将心思放在了移动硬盘上,她疾步跑出公园,连夜开车前往省军区大院。
当她回家敲门那一刻,心情不由自主地沉重起来。
脑海中浮现爷爷将她扫地出门那一幕。
紧张压抑,她还是敲开了家门。
开门的是保姆,见到她,一脸心疼却又犹豫纠结。
贺敏不为难她。就站在门口,让她去叫醒爷爷。
对唐信的推崇已经到了一个盲目的地步,贺敏不看硬盘里的内容,也确信能够达到唐信所言的效果。
没过几分钟。贺天赐光着膀子头发蓬乱地下了楼,发现贺敏站在门口,快步走去,忧虑地低声道:“你回来干嘛?爷爷的脾气,你不知道?”
兄妹俩的父母,早已不生气,可贺家那位司令说一不二,谁也不敢忤逆。
父母也起了身。坐在客厅里焦躁不安,想要劝贺敏走,可又狠不下心。
就是不知道等下贺志华下来后,事态会不会恶劣地一发不可收拾。
贺家的人都知道贺敏现在是天盈安保公司的经理。最近几个月天海几个大型活动,天盈安保公司与地方行政以及武jǐng合作,从头到尾妥善完工,这也无形中让贺敏的能力在外界得到认可,风声早就传到了贺家人耳中。
可贺志华依旧无动于衷。
“这里不是你的家。你来干什么?”
听到这句话,贺敏猛然抬头,见到发丝花白一脸威严的爷爷贺志华,心有愧疚地又垂下了头。
她把手上的移动硬盘递向爷爷。轻声道:“爷爷,唐信让我把这个给您。他说,您会原谅我。东西您收下,我走了,如果您还是不认我,我接受,是我咎由自取。”
唐信?
贺志华只见过这个青年一面,却印象深刻。
有些人,一次谋面,足以铭记一生。
眉头轻皱,贺志华拿着硬盘,心底起疑,见贺敏转身yù走,他淡淡地说了句:“在客厅等着。”
说完,把贺天赐叫上一同走回楼上。
时隔大半年,贺敏终于再次走进熟悉的家门,虽说好似还要等待审判,可她已潸然泪下,父母把她拉到身边,嘘寒问暖心疼不已。
楼上书房中,贺志华让贺天赐在一旁坐着,移动硬盘这玩意,他自己会使用,主要是担忧出现意外,多个年轻人,脑筋转得快。
当贺志华打开移动硬盘里的内容后,眼睛便抹不开电脑荧屏。
坐在一旁十分无聊的贺天赐心痒难抑,他也好奇究竟唐信送个移动硬盘过来是什么意思。
可在爷爷面前,不能造次,只好坐在一旁等候差遣。
十分钟,半小时,一个钟头。
贺天赐终于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这个哈欠让贺志华惊醒过来,从电脑荧屏上收回目光,他拿起房中座机,让装备部的人过来一趟。
贺天赐实在好奇不已,问道:“爷爷,硬盘里有什么?”
贺志华默不作声没回答,却一脸凝重地反问一句:“你认识那个唐信,对吧?”
贺天赐眼珠一转,点点头。
“查过他背景吗?”
“爷爷,您不是查过吗?我能比您查到的多?”
贺志华思索片刻,自言自语道:“他在国内是个商人,国外只有一个亲戚,也是经商”
他又抬头问贺天赐:“他有没有一些反常的社交圈子?”
这个问题把贺天赐难住了,他摇头坦诚道:“不知道,这反常是怎样算反常呢?”
要说一年前,唐信能和他们这些人打成一片,贺天赐不信,反正,唐信一直就很反常。
一鸣惊人,不,应该是一飞冲天还不停下来那种。
没过多久,家里来了不少人,全都面带倦sè,是贺志华打电话叫来的。
等这些人进了书房,贺天赐就乖乖出去。
来的人都是装备部的,负责武器装备建设,有许多人是这方面的专家。
待贺志华让这些人过目了移动硬盘里的信息,这些人都傻了眼!
“司令,这些资料,您哪儿来的?”
贺志华的心情难以言喻。
从这些人的表情,他可以看出来,这里的资料,不像是假的。
他应该兴奋。
可是,一想到这些资料是唐信送来的,便又惊疑不定。
“从现在起,这个移动硬盘列为高度机密,军区只能保留一份备份,原件送去总装备部。”
贺志华命令一下,书房内其他人全部肃容接令。
待人走后,贺志华独自坐在书房内闭目沉思。
唐信?
他为何拥有全世界各项最先进武器的详细资料?(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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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友好
贺敏忐忑地在一楼客厅享受这短暂的一家团聚,在爷爷没发话之前,她只能小心翼翼地感受片刻温馨。
贺天赐下楼后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别的不提,贺天赐至少看出来了一点。
那个移动硬盘里的东西不简单!
他没往深处想,只觉得爷爷兴许会高兴之后就原谅了贺敏。
可装备部的人走后,许久不见贺志华下来,于是他们也只能在客厅里干耗着。
孤坐书房中的贺志华纹丝不动。
只是刚才短短的时间里,他阅读到的内容只是皮毛而已。
那里面包括世界最先进的坦克装甲,航天器,舰船,火炮,枪械,导弹,工程装备,间瞄直瞄等武器资料。
这里面的资料,并非表面参数,若只是那样,随便一个军火商都能拿出一个jīng美的介绍书详细概括,相反,这里面全是每一项军事科技的核心技术信息。
戎马一生的贺志华深刻明白这其中的价值。
一个军事强国,在军事武器上,必须经过三个阶段。
自主生产,自主研发,自主创新。
身为一名军人,必须时刻头脑清醒,决不能妄自尊大,否则,下场惨不忍睹。
以华夏的军事水平,其实在很多项目上落后世界先进水平。
这并不是你有原子弹,便代表你强大,在这个暗流汹涌的和平年代里。谁还敢丢原子弹?
现代战争,要顾及的太多,伤及无辜则是必须尽量避免的!
谁敢丢原子弹实行大屠杀,那将是自取灭亡。或者,引发第三次世界大战。
而华夏在武器装备建设上,受制科技落后加上遭遇西方武器禁运的国际政策,其实这一方面不容乐观,或者说,任重道远。
华夏会购买军事科技先进国淘汰下来的武器,然后进行反推科技技术,再进行自主生产和研发。光这一点,就是个耗费时rì的大难题,不这么做,落后。这样做了,只能是拉近一星半点儿的差距。
现在,贺志华突然得到了唐信送来的移动硬盘,这里面像是包罗万象,军事科技各个领域世界先进水平的成品。都有核心技术的制造信息。
这个硬盘,值多少?
价值连城?不,无价!
就算唐信拿去出售给别的国家,恐怕他会立刻成为世界首富。虽然财产见不得光。
苍老却jīng神奕奕的面庞露出一丝轻笑,贺志华对唐信的第一印象谈不上好坏。总是有些另眼相看。
现在,很想赞赏他。
姑且不论他的信息来源。
至少。他很聪明。
假如这些信息他卖给别的国家,一旦消息走漏,则就成了众矢之的,连祖国都容不下他。
相反,他就成了这个国家整个高层难以忽视的人物。
而且,这些秘密,没有人会主动泄露,谁敢外泄,那都是叛国罪。
有了这些信息,国家武器装备建设不但能有个大步飞跃,实质xìng的建设却也要一步一步来,毕竟这和整个军工科技产业链都息息相关。
其实华夏在理论研究上,与国际先进水平并不差太远,只不过军工建设是繁复庞杂的大工程,一个元器件不到位,功效就谬以千里。
同时,在研究敌人弱点上,这些信息自然会发挥重大作用。
贺志华先把国家大事想了一遍,思绪回到身边,想到孙女身上,他恍然大悟。
贺敏是个桥梁,也算是无形中立了一功。
可唐信这个举动,还是耐人寻味。
贺志华下楼后,看到一家人都面露忐忑,长叹一声,对战战兢兢的贺敏说道:“回家里住吧。”
贺敏如逢大赦,又觉喜从天降,泣不成声,不像是受了委屈,更像是受之有愧的内疚。
在一旁的贺天赐摸摸脑袋,心中暗道:唐信,你牛逼!我爷爷都要卖你面子!
两天后
清晨阳光明媚,已经开始步入盛夏的节奏,唐信马上迎来大一下学期的尾声,同时,程慕将面临高考,几天后,父母出国考察团也要归来,在这之前,唐信要去公司吩咐一些事情。
凯迪拉克和玛莎拉蒂前后停在写字楼外,唐信迈步走入大楼,周围有其他公司形形sèsè的员工从身旁路过,时不时有雄xìng目光朝唐信身后瞄去。
进了电梯,唐信闭上眼睛轻叹一声,最初成立公司时没多少钱,写字楼租三层只当是临时地点,现在资产雄厚,想要兴建dú lì的办公大楼,却又觉得有点儿小题大做。
还是再等等吧。
现在的他,比任何时候都有耐心。
夏天到来,何嫣穿着正式,可还是显得清凉了些,女式衬衫加上及膝窄裙,她时刻记得唐信的话,打扮上从不展露一丝花枝招展的势头,却还是吸引了不少男人贪婪的目光。
这也算是时代趋势了,男人对女人的审美,已经上升了不知几个等级。
职场OL更是广大群众意yín的对象。
这两天何嫣一直想找个机会与唐信谈一谈,走出电梯,即将进入公司时,何嫣把唐信叫住。
唐信转过身来疑惑地望向她,只见何嫣满面愧疚地低声道:“那天,对不起。”
沉吟片刻,唐信点头道:“呃,既然你心里压着这件事,那我就简单说一下,你不用向我道歉,你只是被牵连进来而已,我可以想象你遭受的胁迫,你不用怀有一种出卖了我的歉疚,过去的事情就过去。”
何嫣悬着的心落下一半,还有一半。她也说不清楚,总觉得唐信的话,令她感到不舒服,可又挑不出具体原因。
这位年轻的老板很少来公司。但每次来,都会让公司里的员工提起jīng神,多少怀着探秘的心理偷偷打量他。
径直走入萧卓珊的办公室中,她正在打电话,在唐信进来之前秘书就通报过,于是她也尽快结束通话。
唐信拉张椅子坐在办公桌前,在萧卓珊挂掉电话后就开门见山道:“与风雅集团的合作,多长时间能够敲定?”
海外的HX国际委托国内的公司进行谈判。之后唐信签字就行。
提起这个,萧卓珊就满头雾水,她打开一份文件,边看边说:“这次合作。真的只是HX国际与风雅集团吗?老板,你的那间HX国际,总资产不到四十亿,风雅集团总资产超过一百六十亿,对方用20%股份加上十亿。换HX国际10%的股份?”
HX国际有5亿美金,投资银行用了1亿美金,剩下的4亿美金也在北美开展风投业务,换chéng rén民币。充其量就是40亿。
国内的宏信风投,现在资产大概是十亿。即便不投资,两年后也会翻一倍。因为后续的动漫出售版权会让资金翻倍。
萧卓珊始终想不明白,如今在天海民企中独占鳌头的风雅集团,怎么可能会用这样的条件跟唐信做生意。
她还以为是不是谈判中漏掉了条件,可唐信给了她一个准确的答复。
摆在台面上的条件一点儿没错。
这笔交易,现在看来,风雅集团吃了大亏!
甚至可以说是白送唐信几十亿。
但如果把眼光放远,也许,几年后,风雅集团会把这笔交易作为最成功的一次投资。
也就是董赋才这种高瞻远瞩的人才有魄力与唐信签下这样的协议。
“敲定签字rì期后通知我,另外,把风雅集团过去四年的发展轨迹总结一份给我送来。”
唐信又想了想,本来事情已经完了,但他又多嘴说了句:“萧总,你对IT这行,尤其是军工领域,熟悉吗?”
萧卓珊一愣,摇头道:“不是我擅长,但是,可以学习。不过,老板,国内的政策,你应该知道,不比国外能有私人武装公司,能自行研发武器。”
办公室内,唐信坐着冥思,萧卓珊与何嫣对视一眼,都有点儿措手不及。
不知道这位年轻的老板又要做什么。
“这样,你先了解这行,然后物sè人才,我打算两年之内把产业领域扩展到IT行业,未雨绸缪吧,需要的人才,你看能力,让庞不为去调查背景,若是有现成的技术和公司,先跟踪,将来若要收购,再考虑钱的问题。”
萧卓珊在自己的笔记本上记下重点。
当唐信打算离开时,他的电话响了起来。
接起电话,他走到窗前,俯视而去,在公司大楼外,贺天赐站在悍马旁也拿着电话,目光向马路远端望去,唐信微微一笑,两辆车在不远处与贺天赐遥相呼应。
“何嫣,你自己走吧,我有事。”
甩了句话,唐信走出公司,没坐电梯,而是走楼梯,慢慢悠悠地下楼,同时路上给自己戴上格斗手套。
贺天赐见到唐信出来,不耐烦地说道:“你的秘书都开车走了,你怎么才出来?这大热天。”
看他的确脑门有些汗,唐信呵呵一笑,坐进悍马,贺天赐一开车,唐信便意味深长地说了句:“哪位大人物来天海了?”
贺天赐彻底服了,扭头一瞧,发现唐信正一脸玩味地看着后视镜,悍马后面,果然跟着两辆车。
“我不知道是谁来了,但肯定不是一般人,我今天的任务就是当个司机。”
“为啥偏要你当司机?”
“我爷爷说,是友好地请你去一趟,并不是强迫你。”
唐信哈哈一笑,说:“我能拒绝吗?”
“嗨,都是一回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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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AM
从这里开车去省军区大院,起码要一个半小时。
百无聊赖光开着车,贺天赐便找个话题聊聊,也是他心底着实好奇不已,究竟,那个移动硬盘是个什么内容,闹得好像军区地震一样。
昨天一辆辆武装保护严密的车开入省军区,简直就跟要打仗差不多。
“嘿,唐信,给我说说呗,你让我妹给我爷爷的那个硬盘,里面是什么?”
唐信望着窗外的景sè,悠然道:“F22猛禽,知道吗?福特级布什号,知道吗?海狼,俄亥俄,艾布拉姆斯,知道吗?”
贺天赐嗤鼻一笑,说:“你考我呢?你说这么多最先进的战斗机,航母,潜艇,坦克,干啥?”
唐信扭头望着他,笑意玩味。
贺天赐后知后觉,面孔瞬间愕然,惊叫道:“你该不会有这些玩意吧?”
唐信笑着反问道:“给你这些玩意,能干嘛?”
“能干嘛?!”
贺天赐不可思议地叫道,连腔调都走音,怪异扭曲。
按照现在的路线,一向都是获取先进武器,然后逆向研究技术,再完成自主生产和研发的道路,这是军事上的一贯风格。
“即便把这些东西给军队,没个三五年,哪儿会有成果?等咱们弄懂了人家的技术,人家已经推陈出新,又把咱们甩开一大截了。”
逆向反推技术,听起来简单。其实难比登天。
就好比给你一罐可乐,难道就能调制出味道相同的饮料?
越是复杂jīng细的技术,拥有成品,想要仿造是艰难无比。要搞清楚里面核心的技术手段,是一件难以想象的庞大工程。
若是简单,那这个世界就不存在科技领先的差距了。
贺天赐听出了弦外之音,更加不解地问道:“既然你没有,那你提这些干嘛?”
唐信坦然地说道:“我没有成品,可是我有打造这些玩意的工程资料。”
贺天赐笑了,大笑不止。
这个笑话,太他妈好笑了!
“你有?你一下子成了军事科技的教父了?哈哈哈。”
唐信目光又投向窗外。神情古井不波。
这让贺天赐缓缓收起笑容,皱着眉头将信将疑道:“你,你真有?”
唐信摊手,无奈道:“不然。你认为我为什么坐在你的车里?”
神情恍惚,贺天赐难以置信,但一联想,又信了八分。
他看唐信的眼神完全变了。
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贺天赐简直要对他五体投地了。
在军人家庭成长起来的贺天赐。对军人的尊敬毋庸置疑,同时,能够为军事事业做出贡献的人,他是心怀崇敬!
转念一想。贺天赐说:“那你还开个屁公司啊,当兵去啊。”
唐信意兴阑珊地瞅了眼他。反问道:“你的意思,我可以追求当一个军队大官?”
贺天赐使劲点头。在他看来,能在部队当官,尤其是当上将军,那都是无比的荣耀。
“你搞错了,我既不想当官,又不想当兵,只想当个普通老百姓,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此言一出,贺天赐恨铁不成钢地瞪他一眼,同时,又疑问道:“唐信,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借此机会给自己做生意开绿灯。”
对此,唐信笑而不语。
贺天赐不傻,至少意识到唐信的用意。
因为前段时间的风波,陈洛已经明确告诉唐信,京城那边的大人物,完全对唐信失去了好感。
可唐信不需要那份好感!
他不想当官,也不想被别人利用。
东边rì出西边雨,京城那边不管是什么样的人在关注唐信,这都无关紧要,可唐信现在,他若所料不差,去见的人肯定是军队高层,这样一份联系,就是他的价值。
不求事业上平步青云人人为他假公济私,但请阿猫阿狗牛鬼蛇神都靠边站,别总把鬼心思打在他身上。
他需要一个环境,一个能让他的商业计划更进一步的大环境!
这不是他在找靠山,而是告诉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他唐信的能量究竟有多少。
若是将来捅破了天,别惊讶!
若还有罗展雄冼嘉豪之流,那是他们死有余辜。
在省军区大院门口下了车,唐信便与贺天赐分别,他坐上另一辆吉普车,在军区一栋大楼前停下,被引领到一间会议室前,走廊上五步一岗十步一哨,防护严密,显然这个会议不简单。
唐信走进会议室中,映入眼帘的是起身相迎的贺志华。
这位司令穿着军装,威武挺拔,严肃地走到唐信面前,一回头,伸手介绍在场其他三人。
那三人看起来都五十岁左右,同样身穿军装,军人风范一览无遗。
王红星,总装备部科技委员会主任,上将。
刘华兴,总装备部副部长,上将。
李平东,总装备部部长,上将。
这三人中,李平东是zhōng yāng委员,其他两名都是候补委员。
翻开履历,那都是在卸甲归田时能说一句:忆往昔峥嵘岁月稠。
而在军队分工不同,各司其职,这三人能够担任总装备部的要职,对军事科技自然了解,在过去国家许多军事科研建设工作中,都担当过重要角sè,譬如发shè军事卫星,研究订购装备等等。
这三人见到唐信这个年轻小伙子,尽管之前有心理准备,还是甚感诧异。
部长李平东尽量使得语气温和,说:“你就是唐信吧?我们今天找你来,只是想聊聊天。”
聊天?
嗯。很好。
唐信看见这些军中万人尊敬的大人物,的确也发自内心的尊敬,可还真做不到顶礼膜拜的程度,反而像是看到邻居哪位大爷一样。自己融入地挺快,拉张椅子就坐了下来。
“聊什么?国家大事就算了,柴米油盐说多无益,总该找个合适的话题吧?”
三位总装备的将军加上贺志华,四人瞧着唐信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坐下张口就来。
说聊天,是不想吓着他。
结果,他真是当聊天了!
贺志华和唐信有过一面之缘。现在也就先开口挑个话头。
“唐信,那就说说你给我的移动硬盘吧,你哪儿来的?”
“捡的。”
四人表情愕然。
“开玩笑,呵呵。”
唐信笑容可掬。让这四位将军都有点儿适应不过来。
成天和他们打交道的人,那都是谨言慎行的人物。
尤其言语,说得天花乱坠夸大其词,会觉得这人不靠谱,说得谨小慎微底气不足。又觉得这人不成器。
像唐信这种言笑无忌的样子,也多半只有生活圈子里的小辈敢随口说两句温馨的玩笑。
可现在,明明在说国家大事啊!
唐信眨眨眼,轻声道:“嗯。那个移动硬盘,是我的。里面的资料,是我用东西换回来的。”
“换?用什么换的?”
刘兴华好奇地问道。
这世上。有能和这些技术信息等价的东西吗?
唐信悠然道:“泰坦。”
贺志华不知道这玩意是什么,可总装备的三人都心知肚明。
他们也听说了中科院那边有了一台泰坦,还闹出了不小的风波,中科院的人分为两派,一派坚持要用这台泰坦做科学研究,另一派则坚持要拆了泰坦研究技术,直到现在,还悬而未决,当然,坚持用于科学研究的那一波人暂时得利,反正不可能闲置。
王红星对这个事情有深入了解,他恍然大悟道:“哦,原来那个送来泰坦的人,是你!”
这已经被列入高度机密,陈洛绝不会干祸从口出的事,总装备部得知消息,也不会追根究底,现在,真相大白。
唐信点点头,笑道:“我仿造了两台泰坦,一台给了国家,一台拿去换了那个移动硬盘。”
王红星追问道:“跟谁换的?”
唐信反问道:“听过AM吗?”
四位将军里面,三个茫然,只有王红星皱着眉头,不确定地问道:“那个著名的黑客?”
唐信嘴角一翘,轻轻点了点头。
AM只是一个英文的首尾缩写,全词是:Anarchism。
译成中文:无zhèng fǔ主义
AM,便是克里斯横行网络的标志。
不少国家将AM列入黑名单,却又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即便哪天郁金香落网,克里斯顶多是盗窃团伙的一员,未必有人会洞察到他另一层身份,用克里斯的话说:这就是伪装。
王红星与周围三人交头接耳,分享了他知道的情况。
如果是AM和唐信做交易,泰坦的确可以打动对方。
换言之,这位高呼无zhèng fǔ主义的黑客,用国家机密作为筹码,反而合情合理。
这四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半晌,李平东忽而望向唐信,问:“你能和AM保持长期合作的关系吗?”
知道对方在打什么算盘,唐信点头道:“可以啊。”
李平东面露一丝喜sè,不过唐信反问一句,他却哑口无言。
“但是,我有什么东西是AM看得上的?”
克里斯不是疯子,他还没那种疯狂窃取国家机密能高枕无忧的觉悟,他现在在郁金香里赚钱,报酬不菲,没必要以身犯险。
四人低头沉思片刻,摇头苦笑。
对方是无zhèng fǔ主义者,摆明了是对任何国家抱有怀疑态度,更不会做交易。
唐信能用泰坦换来这些,已经是破天荒的大功一件,还想继续合作,光谈钱,真没多少诱惑力。
从一开始,唐信对郁金香的态度,绝不是占有控制,就是金钱利益的合作。
而唐信自己,也不想成为国家工具,把矛头转向克里斯,就把自己摘了出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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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开了个玩笑
会议室内一片寂静。
按理说谈话到这里,四位将军想了解的情况大致摸清,只差求证,可又无从下手。
话又说回来,四人犹豫半天,最终是贺志华开口道:“唐信,你把这些机密信息送给国家,想要什么回报吗?”
爱国主义似乎早已变成了义务,这在华夏人的思维中根深蒂固。
只要是华夏人,就应该无条件爱国,中立都不行,否则就是被冠以汉jiān,卖国贼等等的帽子。
可这四个戎马一生经历过大风大浪,早已阅尽世态炎凉的将军,他们可没那么单纯,收了唐信一份价值无法估量的大礼,难道就说两句不咸不淡的感谢话,再拍拍屁股走人吗?
有过就罚,有功就赏,若是赏罚不明,未免也太让人寒心了。
万一下一次唐信还有什么对国家利好的东西,还会不会拿出来?
四人都看过唐信的资料,光是他一年之间商业扩张的势头,就足以看出他的不凡之处,决不能单单地用看一个爱国青年的眼光来对待他。
唐信眼珠一转,笑意浓浓,又反问道:“我要是跟你们索要好处,这岂不是显得我太市侩了吗?”
这话听在四人耳中,宛若天籁。
他们这些骨子里就是军人血脉的人,最瞧不起的就是不分轻重,拿国家利益作为筹码的人!
那就是一种变相的叛国!
为国家做出贡献是一种崇高觉悟,而不是索要利益的手段。
其实在他们发现唐信赠送了国家一台泰坦。加上现在到手的军事科技资料,这四位将军对唐信评价直冲云霄。
但说到想要什么回报,唐信心有所思,真不是两袖清风无所谓。
“不过。我倒是有个不情之请,是这样的,未来几年,我有兴趣,呃,暂时只能说有兴趣,打算把我的生意扩张到军事武器研发领域,咱们国家的政策是允许民营企业涉足这片领域。但授权条件很苛刻,你们要是能帮我搞到这个授权,那就谢谢,要是搞不到。就算了。”
在国内,得到授权研发生产军事武器的企业超过一半以上是民营企业,但毕竟是一个非常稀少的数量,要进入这个行业,国家授权非常苛刻。并非随便成立个公司就能通过审核,即便是有官方背景的企业家,都很难涉足。
唐信的要求听在四人耳中,也不像是携恩求报的意思。更没有邀功请赏的贪婪。
而且这个要求怎么看,都只是唐信图个方便罢了。
退一万步。唐信无法得到国内授权,大可以去别的国家搞这种公司。尤其是资本主义世界,军火公司只是正常商业领域里的一个行业而已,所限制的,只是武器出口贩卖对象。
拿米国做例子,国防部每年数千亿美金的订单都流入谁的口袋了?军火商是最大的一部分。
王红星是科技委员会的主任,在这方面比较感兴趣,他兴趣盎然地问道:“凭你能把这些信息给我们,这个授权不难,关键是,你要开展军事武器研究,是打算朝哪个方向发展?”
谈到这里,大家其实心态都很轻松,于是唐信当着他们的面自己先点根烟,然后把烟盒朝四人眼前晃了晃,示意在询问。
四位将军哭笑不得。
会议室里不到片刻烟雾缭绕,唐信一根烟抽完,像是经过了深思熟虑,深沉地开了口。
“与时俱进其实不符合强国理念,我们跟着时代走,说明我们都是跟着别人的步伐走,我想做的,是开创新时代,引领cháo流,让别人,跟在我的身后。”
他的开场白让四位将军既惊叹又怀疑。
惊叹的是他的雄心,怀疑的是他是否在夜郎自大。
“未来军事科技cháo流,简单的说是三步,前期隐形化,中期无人化,后期智能化。军事科技先进的国家,在隐形化这个阶段已经到了实质阶段,无人化阶段只在某些特定的武器上应用,智能化只能算是摸到点皮毛。”
唐信说罢,四位将军点点头,他说的,大家都了解。
隐形飞机,隐形坦克等等,这都是西方国家研发后投产有实际先例的,在无人化这个阶段,国际上的无人机也正朝着广泛应用的方向发展,智能化则就只能说是起步阶段,譬如伊战,米军投入战场超过五千个机器人,能完成包括战场侦察与监视、目标捕获与指示、搜索与扫雷、通信中继、输送物资、直接攻击目标等战斗任务。
在这方面,军事科技的发展趋势,绝不会是dú lì的。
有实力的国家,现在已经在大规模研发无人武器,甚至专家预言,2020年,战场上的机器人会超过士兵数量。
“卫星武器,智能系统,新能源技术,数字化的信息部队,电磁激光等等。而我的重心,是这样的,我打算开发一种智能芯片,搭配大型战斗机甲,应用在战场上可以减少伤亡并且产生巨大的破坏力。”
对面四位将军聚jīng会神地在聆听,唐信站起身,表情严肃,像是同时能够与四人的眼神对视一般,继续沉声说道。
“幻想一下,超过十米二十米的庞然大物人形机甲,拥有喷气式动力的移动能力,搭配智能化cāo作,可远程输入战斗指令,安装电磁激光武器,以及每分钟上万颗子弹的火力输出,不怕穿透子弹,不怕追踪导弹,若然还能拥有反重力系统翱翔天空,世界,难道不会颤抖吗?”
四位将军瞠目结舌,唐信见他们微微张嘴讶然地盯着自己,忽而表情一变。露出个笑容耸耸肩。
“不好意思,最近科幻片看多了,刚才开了个玩笑,我还没到二十岁。科学什么的,完全不懂。”
呃!
四位将军赶紧合上嘴巴,左顾右盼后,苦笑连连。
被小子耍了!
四人笑过之后,瞧着坐回椅子上又点根烟的唐信,王红星无可奈何地说道:“你小子也太不正经了吧?前面正儿八经说的有点儿靠谱,后面怎么开始扯淡了呢?”
唐信摆摆手,随口道:“我看你们这么严肃。好像紧张,给你们放松放松,哎,没事儿的话。我先走了,要不我请你们搓一顿?我很少请客的。”
四位将军隐隐有暴走趋势,贺志华站起身把唐信赶紧送走,关上会议室的门,他摇头苦笑着走了回去。
部长李平东微笑道:“这个年轻人。挺有意思。”
“不过他没说实话。”
刘华兴说了一句四人都心知肚明的话。
唐信当然没说实话,大家也都瞧得出来。
只是,不好追根究底。
“从他做的事情,可以看出来。至少不全是个商人,多少懂得一些国家大义。要不然,这些资料也不会送来。这样。我们怎么能逼迫他呢?年轻人嘛,肯定有逆反心理,你越强迫,他越抵抗,只要他于国有利,没有行差踏错,我看现在这样的关系就挺好,这么多年,我还没见过谁敢在这样的场合开玩笑。”
李平东满面笑意,刚才被唐信言语耍了也没有勃然大怒,反而真的是放松下来。
王红星赞同地说道:“他要一个授权,给他就行,在国内他真弄出什么动静,还都在咱们眼皮底下,他也肯定意识到这一点,所以,我猜他有心发展军事科技,也是想为国家多做贡献,否则,他跑去别的国家,真闹出名堂,咱们跟他下次对话,恐怕就是和一个商人打交道了。”
四人多聊了些关于唐信的话题,末了,让贺志华多关注一下这个年轻人。
贺志华头疼不已,倒是想起孙子孙女和唐信有些交情,这个任务不算太难。
却也在心中隐含忧虑地叹息一声。
期望唐信,千万别自毁长城。
最好别以为结交了一些高层人物就得意忘形。
说到底,贺志华对唐信现在有了很大期望,希望这个年轻人能为国家做出更大的贡献,因此不希望他半途而废或自误自毁。
他们这些当兵的,可不是会为虎作伥的人,更不会期望别人打着他们的旗号狐假虎威。
唐信毕竟还年轻,年轻人骄傲自大的毛病,但愿他别重蹈覆辙。
被jǐng卫员开车回到了省军区大院的门口,唐信下了车后才发现不对劲。
他没开车来!
是坐贺天赐的车来的!
扭头想叫那辆吉普车回来,却一抬胳膊,那辆吉普就没了影。
“这不厚道啊!”
无可奈何的唐信掏出电话,让贺天赐来送他回去。
“自己解决!”
“干你妹啊,你赶紧给我滚出来。”
“我草,你真敢干我妹?你自己走回去吧!”
唐信扭头看看附近,没瞧见出租车的影子,于是抬步离去,打算走去闹市打的。
刚走了两分钟,身旁停下一辆奥迪,唐信扭头望去,贺敏坐在车里打开了副驾驶位这一侧的门。
唐信坐进去后,发现车子没开,奇怪地望向贺敏,问:“怎么不开车?”
贺敏握着方向盘yù言又止,犹豫好半天才出声道:“谢谢。唐信,你需要我怎样报答你?”
“报答?不好意思,我没想过这个问题,如果你的逻辑是这样,那我倒是想问问你,你那天去公安局说要替我顶罪,打算让我报答你什么?”
唐信单手支在车窗上,扭头望向窗外。
贺敏使劲摇了摇头,说:“我没想过。”
唐信翻个白眼。
废话,你要顶的是死罪,还能想什么?
忽然,贺敏含羞带怯地瞅了眼扭脸朝外的唐信,嘴巴一张,最终没说什么,压下心里的那个想法,发动汽车疾驰离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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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送钱
如火六月天,天海机场。
一个星期后就要面临高考的程慕出现在这里,哪怕气温升高走在路上都会出汗,但她还是双臂环着唐信的腰贴在他身前。
“我要是考不上,怎么办?”
程慕紧张兮兮地仰起脸,流波百转的眸子蕴含一丝恐惧。
高考近在眼前,她只要正常发挥,上天海大学是十拿九稳,可面对考试,产生紧张和压力,这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唐信靠着凯迪拉克,左手捏捏她滑嫩嫩的脸蛋儿,笑眯眯道:“那就看你能考上什么学校喽,或者,复读一年。”
程慕红润的俏脸白了一分,垂首顶住唐信的胸口,心中惶恐不安。
她也知道,就算她不参加高考,唐信一样有办法让她上大学,可她不希望自己用这样的方式变得特殊。
真考不上,那她肯定选择复读一年。
“我不想再和你分开啦,这一年我都觉得是煎熬。”
唐信发现她隐隐有啜泣之势,右手狠狠捏了她的臀部一把,程慕眉头微蹙,昂起头哭丧道:“疼死了。”
“好像胖了不少。”
唐信话音一落,她先愣住,后不确定地疑惑道:“不会吧?我高考体检的时候,发现比以前轻了三斤。”
紧紧拥住她,唐信低头咬住她的耳垂,悄声笑道:“瘦的是腰,胖的是臀和胸啊。”
大庭广众男女搂抱本没什么,程慕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可听到唐信的话,顿时俏脸通红,含羞带臊地瞥他一眼,又踮起脚。舔了舔唐信的耳朵,柔声细语轻声道:“你不喜欢吗?”
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唐信能够感受到她柔若无骨的绵软娇躯,按着她腰部的手稍稍用了些力,唐信口气暧昧地还击道:“还需要问吗?”
耳根都布满红霞,程慕娇喘一声,小腹上顶着的物体让她心跳如雷,想起一事。娇怯地提醒了唐信一句:“月底,我就十八岁啦。”
“我怎么可能忘记?”
唐信实在忍不住冲动,低头吻住她的双唇
在凯迪拉克旁边,还有三辆车。童峥嵘与庞不为各开来了宝马,两人站在一起抽烟聊天,时而瞅一眼路过的行人。
另一辆玛莎拉蒂车内,何嫣坐在驾驶位上,眼神始终锁定在不远处的男女身上。从头到尾,唐信与程慕的亲热,都落在她的视线中。
低头趴在方向盘上,何嫣忽然车内冷气还是无法驱散从体内深处传来的燥热。
半个多钟头后。从机场内走出一行人,唐信眼尖。立刻放开程慕,给她打个眼sè。她也回头张望,瞧见唐斌夫妇加上程文越与胡晓梅打头的一众人,笑颜如花地跑上去迎接。
这一次出国的团队有超过二十人,除了唐信父母,程文越,胡晓梅,剩下有近十人是慈善组织招聘的管理人员,其他就是保镖。
一个多月不见,唐信发现父母纵然没有焕然一新,却也比从前开朗许多,兴许是脱离以前那种一成不变的生活,这番影响改变了他们不少。
唐信,何嫣,庞不为,童峥嵘四人一同走上,话不多说,都帮手拿行李,然后上车。
这一行负责安保的人来自天盈安保,回到天海自然任务圆满结束,他们自行离去,唐信让何嫣开车送程文越两情侣加上程慕,他自己开车载着父母,庞不为童峥嵘则载着其他人。
开车回去的路上,唐信发现母亲谢婉玲一直笑眯眯,就连一向严肃的父亲也面sè柔和,显然心情愉悦。
“您两口子这一趟去国外,玩疯了吧?”
啪
“怎么说话呢?”
谢婉玲不轻不重地扇了唐信脑袋一巴掌,反而自己一直笑得合不拢嘴。
这一趟,一半公干,一半旅游,去年也去国外旅游过,但多去外面转一转,总会有新鲜的乐趣。
“你打儿子干嘛?他没说错吧?咱们这一趟,的确玩过头了。”
破天荒地换成老子维护小子,母亲反倒成了阶级敌人,让唐信开着车都想开怀大笑。
唐彬感慨万千,最终化成四个字:大开眼界。
不只是出国见闻这般闲情逸致的心得,更多还是对于做慈善事业的取经体会。
这一趟,没白跑。
“儿子,还是你说得对,不能闭门造车,各行各业,都不能想当然地投入。”
唐彬这一次去外面,有了很大启发,辞职之后的心境转变,也让他的关注力更加开阔。
“像米国,慈善也要评级,监管力度和财政审查,那比公司还严格,你知道吗?任何米国公民,都有权力去慈善机构查阅账目。”
“在欧洲很多国家,看到了许多筹资渠道的模式,以及资金管理的体制,这以前我听都没听过,哎,法国,甚至明文规定,慈善领导人,不得领取工资,完全就是义务劳动。不到七千万人口的法国,每年公众慈善捐款高达数十亿欧元,难以想象。”
唐信满面笑意开着车,聆听父亲的心得体会,没过一阵,谢婉玲疑惑地问道:“这条路不是回家吧?要去哪儿?”
唐信头也不回地说:“爸妈还没吃饭吧?”
原来是去吃饭啊。
这才快十一点,两口子当然没吃饭,于是也就不多问。
当四辆轿车停在了海都大酒店的停车场时,下了车,谢婉玲抬头仰望备受瞩目的建筑,叹道:“天海啥时候有了这么个建筑?”
唐信站在父母中间,两手轻轻推着二人后背朝正门走去,笑道:“两个多月前才开业的。我有20%股份在这里,您俩要是不想在家里住,换个心情或消遣,这里还行。也有蜜月套房哦。”
“臭小子,你说话越来越不正经了。”
谢婉玲扭头瞪儿子一眼,转念一想,倒是个好建议。
其他人陆续跟上,一同走进了海都大酒店,唐信在前面引路,从建筑内穿插的电梯去了商务用的中高楼内。
刚走进一间视野广阔的大厅,里面汇聚着不少男女。打扮都很正式,见到唐信这一行人进来,大厅内瞬间沉寂下来,像是万众瞩目一般。
这个场面的转变让唐彬和谢婉玲吓了一跳。唐信微笑道:“呃,吃饭先等一下,这里有个合作签字仪式要进行。”
“跟你有什么关系?这些人都看着你干嘛?”
谢婉玲发现大厅中投来的目光饱含善意,甚至,有的具有讨好与谄媚的味道。
“因为。我是当事人。”
唐信正说话间,开阔的会场中,西装革履的董赋才拿了两杯酒走了过来,满面微笑地递了一杯给唐信。然后礼貌地扭头对唐彬和谢婉玲道:“听说叔叔阿姨去国外旅行,舟车劳顿辛苦吗?先坐下休息休息。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父母都认识董赋才,只是没理解现在的情况。加上董赋才身边又多出来了白邺宇,陈逍,冯玥蕊,再瞧瞧会场中其他人物,唐彬甚至看到了以前单位的一把手,对方还朝自己点头微笑,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唐信简单地把情况说一下,让父母明白过来今天这个场面的意义。
唐信要和风雅集团进行商业合作,将要举行的就是签字仪式。
这样的商业合作,自然无法掩人耳目,尤其是税收这一块,就要支付数亿人民币给zhèng fǔ,但并不向外界公布,所以,没有记者到场,来的都是风雅集团商业伙伴加上市zhèng fǔ一些官员。
“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最后一个来?”
唐彬顿时皱起了眉头,他以前是军人,后来转业也是公务员,对时间概念非常看重,让别人等,那是有失礼数的事情,若真有急事耽误,那还可以接受,若是摆谱,则就真是没教养丢人现眼了。
“哎,叔叔这话不妥,预定时间是十一点半进行,现在才刚过十一点,唐信没有迟到,我们闲来无事先到一步罢了。”
董赋才说罢,唐信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父母这一行人被萧卓珊的秘书引去安排好的位子,而后他端着酒杯先跟到场的人打个招呼。
宏信风投成立不到一年,说到底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即便是风雅集团,也勉勉强强是国内500强企业的中下游一份子,可在天海这地方,则就是一个庞然大物。
来到现场的人物,唐信认识的只有邱家父子,蒋俊,贺家兄妹等人,其他生意人,萧卓珊或许打过交道,但他是初次亮相,与人谋面点到即止。
邱强带着女友韩玲月,加上现在给他打工的刘邺,来到唐信面前后,他旧事重提,隐带埋怨之意。
“唐信,你现在还敢说小打小闹吗?不够意思,不够意思!”
最初成立风投公司时,唐信不想拉进来太多入股的人,越多越乱越麻烦。
这会儿还真有些愧疚,他拍拍邱强的肩膀,说:“嗨,说实话,这次合作,不是我提出来的,是风雅集团倒贴。你信吗?”
韩玲月一如既往地拘谨,只觉得这个场面无所适从,刘邺同样如此,但比她强点,结结巴巴道:“不,不会,吧?”
邱强比他俩有见识,也消息灵通,他把唐信拉到一旁,低声问道:“你们这次合作,就没点儿见不得人的勾当?”
哑然失笑,唐信半晌才反问:“何以见得?”
邱强咧嘴一笑,说:“天海生意场上的人,听到你们要合作,还是互相入股这种,本来都不信,现在马上要签字,大家心里都在腹诽,好多人认为风雅集团有什么把柄落你手上,要不然,董赋才会给你白送几十亿?”
唐信恍然大悟,坦然地摇头道:“没有其他隐蔽的协议,台面上的,就是一切。”(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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