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底牌
一个星期下来,唐信每天闲暇时都会前往老鹰高尔夫球场。
惬意阳光下,唐信踩在草坪上,肢体放松,动作自然,挥杆击球,眺目望去会心一笑。
“嗯,不错,进步很快。”
身旁球场教练微笑着点评一番。
唐信回身把球杆交给何嫣,这位助理现在是个球童,抱着大袋的球杆跟随在侧。
“就你一个人在这里打球,有什么意思?”
何嫣东张西望一番,场地周边,就他们一行,这看起来是自娱自乐,她心底反倒觉得是孤单落寞。
唐信在学,而且他没把高尔夫当成娱乐,不是他的菜。
“这是一个运动,其实就和小孩子差不多,大家有相同的兴趣,才能一起玩。我学这玩意,道理是一样,你要和某些钟爱高尔夫的人打交道,最好的切入点就是兴趣相同。”
除非是一个内向孤僻的人,一般人不合群,要么是话不投机,要么娱乐不同。
唐信计划中要去接触一个人,切入点就是高尔夫。
正走去下一个区域,背后突然传来叫喊声。
“嗨,唐信。”
扭头一瞧,白邺宇带着他的女朋友李秀丽开着球场车朝这边赶来。
待他们来到眼前,唐信看这俩人都穿着正装,一个西装革履,一个黑sè修身连衣裙。
“你们不是来打球的吧?”
白邺宇笑道:“当然不是。请你去玩扑克。”
“非去不可?”
唐信一琢磨。白邺宇可以打电话请他,偏偏亲自来了,这是怕他电话里拒绝。
“玩扑克?行,那走吧。”
唐信意料这个牌局不简单,只是普通娱乐的话,白邺宇犯不着亲自走一趟。
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白邺宇知道唐信心领神会。
走出球场,唐信坐进自己新买的法拉利,何嫣也坐了进去,车还没开动。白邺宇驾驶奔驰在一旁停下,落下车窗,白邺宇啧啧嘴:“你藏得够深啊,背着十亿的债务。还敢开法拉利,唐信,你太不够意思了,有那么大的生意,也不关照我?”
十亿?
一亿六千万美金的债务。
对方话中有话。
唐信猜测自己在非洲挖矿的事情已经被对方知晓,也不知道对方的信息渠道从何而来,但这不要紧,这世上最难藏的,就是钱。
“活在当下,及时享乐呗。”
唐信一笑而过。奔驰开动在前面带路,法拉利紧随其后。
何嫣坐在只有电影里看过的跑车,自我感觉很奇怪。
原本应该很紧张激动,可开车的是唐信,似乎平淡地接受这一切,又变得顺理成章。
“他是谁啊?我记得是风雅集团的人。”
何嫣对什么都很好奇。
唐信把风雅集团简单地介绍一番。
“他们可以开公司吗?国家不是不允许吗?”
风雅集团董事会的具体成员,唐信也不清楚,不过可以猜到,除了官二代,还有富二代。红三代。
党政干部包括子女在内,都不允许经商,这是每一届人大会议都会重申的话。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变通一下,什么问题都不是问题。”
就好比董赋才。他的直系亲戚没有从政的,是他的大伯担任市委书记。
蒋俊有个副市长的爹。他的荣盛黄金典当行注册法人代表,肯定不是他,所以他的名片上,没有印职务。
“凡事不能看表面。话又说回来,上一回我投资童峥嵘,你一定对彩票非常不屑。现在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贿赂一个国家干部,你会怎么做?”
何嫣满心无力,每当唐信问她这种刁钻的问题,她就哑口无言。
“打个比方,你中了五百万,到手只有四百万,因为要交税。但是这时有人说,我给你五百万,你把彩票卖给我。这样,你就能多拿一百万。而这张彩票,拿去贿赂,光明正大,国家没规定公务员不准买彩票,回头查,也是大海捞针。”
何嫣不知为何,总是无言以对,看唐信有一种高深莫测的敬畏感。
“别这样看我,两年前就有人在网络上质疑这样隐蔽的行贿受贿方式。”
唐信耸耸肩,现在的人只看书,也算固步自封,互联网才融汇了世界,就算是国家机密,前几年不照样有维基解密在曝露这些?虽然后来这个机构被米国封杀,任何与这个机构接触的米国公司,可列为叛国罪。
奔驰和法拉利停在了少爷俱乐部门前,唐信走下车,先左右瞧了瞧,这一排放着的车,奔驰,保时捷,悍马,宝马......
抬头一望招牌。
英文,少爷俱乐部。
似曾听过。
白邺宇以前和罗展雄对话的时候,应该提过这个名字。
白邺宇伸手一请,两男两女一同走了进去,一楼大厅像个酒吧,空无一人,吧台上的酒眼花缭乱。
上了二楼后,推开一扇门,是个大厅。
映入眼帘的是坐在一旁沙发上的四男一女。
董赋才,蒋俊,贺天赐,贺敏,还有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不认识。
大厅前面摆着一个赌桌,在墙角横铺一桌的酒水与熟食。
唐信干巴巴笑道:“你们,今天是宰我?”
董赋才哈哈一笑,那名陌生男人与他并肩走来。
“唐信,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陈洛。”
陈洛长相一般气质不俗,面带微笑和唐信握握手。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唐信。
低头一瞧。
来头不小。
华夏矿业集团。
恍然大悟。
他在非洲挖矿的事情。果然曝露了。
这无所谓。
是董赋才追查资金去向还是国内矿业巨头关注这个市场的动向,都可以顺藤摸瓜找到唐信。
这是国有企业。
而且是龙头。
陈洛能在这里担任高职,绝不可能是个普通人。
搞不好是京城里官宦之后。
收起名片,唐信一扫众人,除了贺敏怯懦地不敢与他对视外,其他人都很正常。
走到一旁的长桌前,唐信倒杯香槟,拿个盘子夹点食物,对异常拘谨的何嫣招手道:“你不饿吗?”
何嫣翻个白眼,这场面。她又是头一次。
上一次商业会议,这次算是私人聚会。
她都无所适从,噤若寒蝉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自己又做错了事。
走到唐信身边。何嫣背着众人低声道:“我,我怎么办?”
“怎么办?吃饱喝足在一边等着,就算没事你也等着,你看看那个女人,从头到尾面带微笑昂首挺胸,你怕什么?”
何嫣偷偷瞥了眼李秀丽,对方神sè自然,就算没人跟她说话,也不像是个多余的,与自己这般格格不入天差地别。
唐信垫垫肚子后。另外五个男人走到赌桌边上坐下,唐信随便找个位子,左边是贺天赐,右边是蒋俊,正对面,恰好是陈洛。
李秀丽落落大方地走到荷官位置上。
“诶诶诶,玩什么?别整我不会的啊。”
五个男人看了看唐信,董赋才轻笑道:“德州扑克,你不会?”
唐信耸肩道:“会一点,我妈在家玩qq游戏。我陪她玩过一段时间。”
近年来,德州扑克在国内逐渐流行起来。
而这也是国际主流的一种扑克玩法,世界级扑克大赛,很多都是比拼这个项目。
刘秀丽把筹码平均分给六人,唐信看看。问:“二十万?”
白邺宇反问道:“你是嫌少,还是嫌多?输完离局。不接受加注。”
这就是最终有个人能赢走一百万。
牌桌上这几人,输二十万,九牛一毛吧。
牌局开始。
大家都没说话,只是到了跟注或加注时才开口。
唐信看看自己手里的牌,再看看台面上的牌,一脸喜sè,每过一次,他都翻倍下注。
到了最后一轮,唐信直接抛出去十万的筹码,志得意满地望向贺天赐。
蒋俊第一轮就弃了牌。
除了贺天赐,董赋才,陈洛,白邺宇,在后面也相继弃牌。
贺天赐扭头瞥了眼唐信,对方眼中隐有挑衅之sè。
他看了看自己的牌,组合台面的牌,两对。
不甘地把牌一丢,放弃。
唐信呵呵一笑,两指夹着扑克朝台面一甩,蒋俊无意中看到那两张扑克的牌面,再一想,摇头苦笑。
虚张声势。
唐信手里的牌,烂的不能再烂了。
德州扑克就是这样。
运气成分很低,主要是人与人的博弈。
就算你手上有一副顶天的牌,要是对手洞察了你的底牌,顶多让你赢去蝇头小利。
相反也一样。
唐信以前下载过北美扑克大赛的总决赛现场节目录像,给他留下最深刻印象的是,两位博弈者从坐下开始,表情几乎没有过任何变化,直到决胜结果出现后,胜者才会欣喜若狂。
牌大牌小不是决胜因素,不能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底牌,同时还要诱导对方制造假象才是决胜因素,下注手法,表情变化,思考时间等等一系列普通人眼中微不可查的小动作,才是决定胜败的关键。
一局结束,唐信面露微笑,李秀丽还在洗牌,蒋俊突然扭头对他说道:“唐信,贺敏之前得罪了你,她已经知错认错,你如果想,她现在可以给你道歉。明人不说暗话,你如果心里还有不满,可以开个条件,有矛盾,协商解决嘛,犯不着不死不休,你说是吧?”
唐信哈哈大笑。
蒋俊这人,还真会拿捏人的心理活动。
刚才唐信赢了,心里自然高兴。
赢多赢少无所谓,只要赢了心里就会有波动,如果输了,就算一毛钱,不在乎是其次,心里肯定多少也会失落。
趁着他赢了一局兴致高,蒋俊见缝插针谈这个事。
唐信扭头望了眼坐在沙发上孤零零的贺敏,对方一直呆呆地望着她,一段rì子没见,她好像沧桑了不少,一脸哀苦,楚楚可怜。
见唐信望来,贺敏惊慌失措地移开视线。
“**说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呵呵。”
唐信说完,蒋俊与贺天赐都如释重负。
董赋才与白邺宇早已预见这个结果,相视一笑。
第四十二章 三亿
最初新家坡财团少爷吴伯辰摆明了针对天盛地产和风雅集团。
在他眼中,唐信只是一个小角sè,注定是棋子。
他摆开阵势要和董赋才与邱道盛扳手腕,唯独对唐信是随意拿捏。
如他所愿,董赋才和邱道盛与他针锋相对,你来我往,根本称不上棋逢对手,光明正大让新家坡财团遭受重创。
作为天海有头有脸的人物,董赋才和邱道盛本以为事情谢幕,却没料到峰回路转,10.5枪案的内情,他们知道一些,猜测一些,加上贺天赐这边的反应,也就摸清了七七八八的真相。
大家都是聪明人,嘴巴漏风都是嫌命长。
事情已经尘埃落定,就不必要再起波澜。
而唐信,不是在新家坡财团伤口上撒巴盐,是直接给他们挖了坟墓。
事件波及全省,新家坡财团的损失是天文数字,牵一发动全身,在沿海各地的投资也形势严峻。
逃税漏税,这是zhèng fǔ对企业家最不能容忍的事件之一。
在唐信转过头去后,贺敏又小心翼翼地望向他,从侧面看去,本来平凡的面孔有一个悦目的侧颜,尤其他微笑之时。
百味陈杂。
贺敏也说不清现在见到唐信,她的心情是怎样,恐惧肯定有,对方形象也蓦然高大,在初见之时二人地位陡然逆转,似乎自己才是一个无助可悲的小人物。
她以井观天。只在蒋俊语重心长谈话中了解了事情全貌。蒋俊言词清晰,明确告诉她,在10.5枪案中,唐信一点责任都没有,他只是把所有对他不利的因素利用起来,一手制造了一个对他有利的结果。
谁是棋子?
反正唐信是下棋的人。
蒋俊严词jǐng告了贺敏,让她以后不要再招惹唐信。
招惹?
贺敏的眼泪都已经流干,她现在无家可归,只住在学校宿舍里过着普通学生的rì子,经济来源全部被砍断。家人也摆出让她自生自灭的姿态。
要不是贺天赐冒着“株连”风险阳奉yīn违地接济她,恐怕她要张口问朋友借钱才能填饱肚子。
现在看着谈笑风生的唐信,贺敏脑子乱成一锅粥,换了是她在唐信现在的位置上。多半要对陈洛董赋才白邺宇几人毕恭毕敬,因为这些年,她深刻意识到她与风雅集团那些人的差距。
唐信谈吐自然,神态自若,没有半分紧张或拘谨。
换了一年多以前的他,碰到这些人,肯定不会坐在一起,绕道离开才是第一选择。
现在不同,他凭什么不能挺起腰杆?
凭什么要前倨后恭?
凭什么要自降身份?
不是一路人,那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既然有了交集。真要分三六九等,唐信才不会对坐入号认为自己该去仰望别人。
又一局结束,贺天赐气恼地把牌一甩,对唐信怒道:“我靠,你太不厚道了!头一把你吓唬我,安安静静不吭声过了几把,又给我挖个坑。”
在座之人都放声大笑。
唐信无辜地摊手道:“这把,我牌真的很好,你看,同花。”
贺天赐鄙视他。说:“牌这么好,你又不加注?一点儿一点儿跟,你会不会玩牌?”
唐信把牌一丢,李秀丽开始洗牌。
“我要是一开始下重注,那不把你们全吓走了?我不会玩牌?咱俩谁输光了?”
贺天赐看着众人揶揄之sè。离席去倒酒消愁。
从刚才贺天赐发怒之时,何嫣就胆战心惊。片刻之后,发现自己虚惊一场。
人嘛,嬉笑怒骂都是正常表现,唐信对朋友笑,对朋友怒,这才是真实的他,反过来别人也一样。
捅刀子前先露出凶相让对方jǐng惕,那都是电影里为了渲染效果的演技。
何嫣一直站在不远处,前方是牌桌,右方是坐在沙发上的贺敏,她不觉枯燥,仔细聆听他们在赌桌上的每一句话,试图适应这样的场合。
出乎她的预期,这几个人都没谈论时事经济,更没有谁口若悬河跟开讲座授课一样。
别人懂不懂,唐信不知道,反正他自己不懂,说一大堆这个经济指标,那个金融策略,他就是门外汉。
他是企业拥有者,找齐帮手就能赚钱,犯不着自己从上到下把每个细节融会贯通。
贺天赐端了两杯酒过来,一杯给何嫣,一杯给贺敏,而后站在蒋俊背后观局不语。
“唐信,你现在钱多的花不完,有没有兴趣和我做生意?”
蒋俊看了眼底牌,十指交拢压着牌,扭头微笑对唐信问道。
唐信眼睛盯着牌桌中间的筹码,丢了一万进去,这才望向蒋俊,问:“如果是黄金的话,我没兴趣。”
他现在有生意是挖矿,挖出来就是钱,还有必要投资黄金赚差价或等升值吗?
“安保公司,有兴趣吗?”
说话的是董赋才,显而易见是顺着蒋俊的话题。
唐信看了眼刘秀丽翻开的第四张牌,犹豫片刻,把牌弃了,回头对何嫣说道:“帮我倒一杯芝华士。”
靠在椅子上,唐信开始思考。
安保公司,他也想过自己开一间。
聘请别人公司的保镖,总归不放心。
虽然保镖这个市场国家也逐步开放,从以前必须挂名公安局下到现在可以自主挂牌经营,这都是与世界接轨的趋势。
譬如华夏奥运会,国内的安保公司力压国际诸多声名显赫的安保公司,取得了数亿的订单。
这绝对不是政治cāo作。因为客户都是来自国外。人家信不过你,就不请你,不是华夏出钱,是国外企业自掏腰包。
唐信身边重视的人,都有道具保镖在保护。
可有普通保镖,总能免除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他迟迟没有自己着手去成立,担忧的是这种公司如果官面上不梳理打点一番,行事就非常局限。
真在业务中出了事,闹不好就是个烂摊子。
大型安保公司,可不像是鼎卫保安公司那种普通派几个人去当保安这么简单。
比如明星开演唱会。外宾来访,市内举行个活动等等,都用得到安保公司,最重要的不是人多。国内保镖也不同于有些国家可以配枪,在这样的条件下,应变能力才是最重要的,在突发情况下,如何完成任务才是首要标准。
不是来一伙流氓上去干翻就代表你有实力,在危急之时,确保目标安全,转移至安全地带等等,每一次的安保任务,都需要有高素质的人来完成。提前部署,设想周全,要做好亡羊补牢的觉悟和准备。
这些,也是唐信没有着手成立安保公司的考量。
他能招来无数保安,可招不来素质过硬能随机应变的高等人才。
左转看了眼董赋才,右转再看了眼蒋俊。
既然他俩挑头,官场上肯定能料理周全,这一点可以放心。
再若有所思地仰视贺天赐。
“靠,他真什么都猜得到?”
贺天赐看见唐信的眼神,就不可思议地大叫起来。
这里面自然也有贺天赐的份。
“这有多难?我爸就是在民政局上班的。优抚安置退伍军人也是民政局的工作之一。”
唐信算是从贺天赐的话中想通这个事情。
贺家有军方背景,每年复员转业或退伍的军人,如何安置,是受国家政策的安排。
作为国家基石的军队,安置好每一批退伍转业的军人是头等要事。也有不同地方有不同政策的,但唐信依稀记得。他的长辈们,当初复员转业,国家还是按照情况不同发放福利津贴。
开这种安保公司,钱不是问题,保镖来源和素质才是难题。
“投多少?”
既然贺天赐有份,肯定他负责保镖人员,联络不到退伍特种兵,起码也得是训练有素的部队人员。
唐信雷厉风行,开这样一间公司,不用顾虑太多,真闹出乱子,董赋才,蒋俊,贺天赐,这些比他有背景的全都一起拉下水。
“我,蒋俊,你,咱们每人先投一千万。咱们每人三成,天赐一成。你看怎么样?”
董赋才笑意吟吟地说道。
这就是要三千万。
多吗?
唐信觉得还成。
安保公司可不是挂个名就等开工,平时可是要进行许多实战训练,这都要租用场地,模拟演练中的人员,道具,都要钱。
真要是普通的保安公司,唐信还懒得投资呢。
“行,这公司名义上没我事,我找人代我。”
唐信轻描淡写地说道,又拿起新一局的牌看了看,直接扔掉。
众人相视一笑。
贺天赐走到沙发前,看见贺敏还心有余悸茫然无措的样子,低声呵斥道:“打起jīng神,你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就你这样,还想回家?丢不丢人!”
脸sè苍白的贺敏咽咽口水,强打起jīng神站起身,跟着贺天赐走到牌桌旁,贺天赐把妹妹拉到身前,对唐信说道:“唐信,我是痛快人,这间公司,我打算让我妹妹进去,至少当个副总,你要是现在不满意,说出来,别事后发现说我暗地里搞小动作。”
事到眼前,贺敏还是有些胆怯,心惊肉跳地望着唐信的侧脸,生怕他有意见。
“你怎么和你妹妹一样?我没工夫盯着这些小事,公司怎么开,我管那么多干嘛?我只看赚还是赔。”
贺敏一听,如释重负。
她是真心实意需要这份工作,同时也想向家人证明自己,挽回家人的信任。
贺天赐把她朝后一拉,不再管,继续看牌局。
从头到尾缄默不言的陈洛忽然朝唐信微笑道:“唐信,你还在乎这小公司赚钱赔钱吗?”
又是话中有话。
唐信淡淡一笑,说:“董赋才知道我的为人,喜欢直来直去。陈先生,你想和我谈非洲的生意,谈吧,我听着呢。”
陈洛呵呵轻笑,开门见山道:“我只是个代表,上头派我来跟你先接触一下,既然你喜欢爽快,那我也就直说,我们公司要入股,你开个价。”
“要占多少?”
“至少20%。”
“前两年要在非洲入股矿产公司,我记得好像一家矿产公司有三处矿,18%的股份卖了20亿美金,详细的数据我也不清楚,你是搞这行的专业人才,20%股份,我可以卖,前提我先说好,我是卖给国有企业,不是给私人,别玩花样。”
“好,20%股份,你开个价。”
“三亿,美金。”
陈洛蓦然睁大双眼,不可思议地望着唐信。
三亿美金,高吗?
不!
太低了!
为什么?
唐信在示好?
第四十三章 价值
坐在这张普通赌桌边上的人,只有董赋才和白邺宇知道陈洛的来意。
就算是蒋俊,也只是从前过年进京时拜访过陈家。
地方官逢年过节进京,早已是官场惯例,甚至可以说自古皆有。
陈洛不像董赋才他们自己有企业,老老实实在国企里挂职上班,在他的眼中,钱多钱少都是浮云。
官场大员一句话,千金难换!
要什么有什么,犯不着把真金白银都攥自己手里,反倒不美。
陈洛与唐信的对话,明白人都听得懂。
贺天赐已经完全傻了眼,贺敏本来就面sè苍白,现在直接大脑当机满面呆滞。
“我的酒呢?”
唐信扭过头来疑惑不已,让何嫣倒杯酒,半天不见人是个什么状况?
众人回过头来,都望向何嫣,她站在长桌前,看着各种眼花缭乱的酒瓶,分不出唐信要的芝华士是哪个酒瓶。
没人嘲笑她,但她自己急得方寸全无,又不好意思张口问。
贺敏看出她的窘迫,走过去倒了杯酒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唐信从低着头的贺敏手中接过酒杯,喝了一口就望向陈洛。
他的话已经非常明白。
三亿美金20%股份,价格不是公道,与割肉相送没多大区别。
陈洛现在算是对唐信另眼相看了。
在洗牌的李秀丽手上一滑,纸牌飞出几张,她赶紧拿回来,不想引人瞩目。
她早已惊呆。
用3亿美金20%股份反推回去,唐信在非洲的生意,就是15亿美金。
“这20%股份,可以不要分红,用矿来换。”
陈洛盯着唐信,弦外有意。
唐信咧嘴一笑,意味深长道:“我也只会给你矿。不会给你钱的。”
哈哈哈哈
陈洛开怀大笑,自己起身去倒杯酒,走到唐信身边。与他碰了一杯。
这一场交易,只涉及金钱吗?
绝对不是!
唐信和陈洛彼此心照不宣。
在唐信说出只把股份卖给国企时,就已经说得非常明白。
偌大的国家企业,有必要盯上唐信吗?
是为国家服务。
通常的国家计划。对外公布都是三五年内的全国方方面面未来发展。
但真正的高层,决定国家命运的领导人,他们的眼光,要看得更远。
走一步看三步?不,他们已经看到百步以外!
普通老百姓有人过一天是一天。也有人时刻做着短期计划,有生活智者会高瞻远瞩放眼未来数年。
国家,更要如此。
十年之内,到了2020年。
华夏严重短缺的矿产包括:铬、铜、锌、钴、铂族金属、锶、钾、硼、金刚石9种。
这还不算其他短缺的石油,铀、铁、锰、铝土矿等资源。
唐信的矿产,主要是金刚石,宝石级的自然价格不菲,但工业级的可用之处有很多。可作为尖端工业的材料。
而且他的矿产。也不单单只挖出来钻石,附带其他矿产,能用在工业用途的不在少数。
这,才是国企找上他的根本原因!
赚钱,那是其次。
当然,唐信的矿产。不可能满足国家需求,但一个国家的发展。就是不断积累和开拓渠道,积少成多开源节流。应对未来。
陈洛没想到这一次来接触唐信这么顺利。
甚至可以直接回去交差了。
唐信的话已经给了他一个满意答复。
但凡国家需要的工业级矿产,他都可以给国家。
钱,少赚点无所谓。
对唐信而言,他现在眼中的世界,遍地商机,这仅仅是个开始。
陈洛站在唐信身旁俯下身,悄声说了一句话。
“这件事敲定,唐信,你就在上头挂了名,只要你自己不行差踏错,有麻烦上门,我帮你解决。”
唐信哑然失笑,让他想起一句台词。
我上面有人!
可他心知肚明,陈洛的话,变相地可以看做是jǐng告。
回首十年内国内贪腐大案,涉案的企业家,一开始不都是上头挂了名红顶商人吗?
后来尾巴翘起来,骄矜自大无法无天,是什么下场?
又玩了几局牌,大家相谈甚欢,蒋俊退出后,只剩下董赋才和唐信。
“唉,眼馋哪。唐信,看看,我上回说的话没错吧?你有好项目,不分享,这不厚道。”
董赋才面前的筹码和唐信不相上下,都是差不多六十万。
唐信笑道:“你这是得了便宜卖乖。我不分享?那你风雅集团的钱,我是不是不用还了?”
李秀丽还在发牌。
董赋才摇头轻笑,他也不后悔,从唐信问他借钱时,就隐隐猜到对方要有大动作,只是没想到是涉矿这么令人眼馋的行业。
“咱俩别墨迹,时间不早,听天由命吧。”
唐信站起身端着酒杯一饮而尽。
董赋才看周围的人都站着,他也就整整衣服站起身,伸手示意李秀丽只管发牌。
牌发完,底牌掀开。
唐信是顺子,董赋才是杂牌。
掏钱吧。
董赋才笑着从兜里掏出支票簿签了百万给唐信。
弹弹支票,唐信对叠后塞进马甲的小口袋里,对众人挥挥手告别:“谢谢款待,啊,陈先生,剩下的事情,该找谁谈,你们应该清楚吧?”
陈洛含笑点头。
正主是唐信,他拍板,剩下就是流程。
要找也是找在海外的唐颖。
她也藏得深,但国家要查你,你无处可藏。
开曼群岛弯弯绕绕的公司,查起来麻烦,总归有迹可循。
待唐信与何嫣离去后,男男女女在沙发上分坐下来。
陈洛挨着董赋才,他俩说话,别人也不插嘴。
“小董,送个消息给你,他在海外也成立了风投公司。你要是想和他合作,抓紧时间和机会。他的资料我看过,也许一年前。你们这里所有人都瞧不上他,可也许一年后,就要反过来,他瞧不上你们了。”
陈洛平平淡淡的一番话。除了贺敏有些惊讶外,其他人表情都还正常。
董赋才,蒋俊,白邺宇,他们都心知肚明。
天海也就是个地级市。他们在这里玩的风生水起,出了这一亩三分地,就只有风雅集团有点儿作为。
可现在唐信呢?
立足已经是国际了。
董赋才若有所思,半晌后喟然道:“唐信摆**阵有一手,在国内成立个公司,把所有人注意力都吸引过去,其实他在外面玩的更大。”
要不是近些年风雅集团风头无两,陈洛也不会和董赋才有交集。
他表情淡淡地拍拍对方的肩。说:“这个人很聪明。知道跟谁打交道该摆出怎样的姿态。你想一想,你如果是他,你能直接给我开三亿美金的价?别否认,换了你,起码要五亿!”
董赋才喝口酒,啼笑皆非。
他点点头。不否认。
钱,只是数字。
唐信要三亿美金。回报给国家的矿产,价值恐怕会超过三十亿。
这是白送吗?
不。换回来无形的地位与能量,那是三十亿美金买不到的!
开着法拉利先回学校的唐信专心致志,一旁的何嫣心不在焉,只觉得又好像做了一场梦。
“知道回去之后干什么了吗?”
唐信突然问了一句。
何嫣忙不迭点点头说:“知道。”
最起码也要学一学酒类知识。
刚才又出糗了。
她沉默半晌,试探xìng地问道:“你在国外还有产业?”
先前唐信与陈洛的对话,她听的一知半解。
唐信淡淡道:“嗯,这些你不用知道。”
卖股份给国企矿业公司,听起来很亏,但唐信一点儿也不觉得亏。
商人眼里只盯着钱,不好。
现在的局面,其实就是唐信想要的。
他不投资政治,也不想和某位大员扯上关系。
去攀龙附凤,他无形中变得卑微。
一点一滴暗中支持小官往上爬,没个十年二十年哪里会有效果,何况万一翻船,淹死的人就不计其数。
唐信只需要让上面的人注意到他,意识他的能量,他的价值。
巴结别人有什么用?
自己有价值和能力才是实力。
让上面的人意识到他能为这个国家做出怎样的贡献,就是唐信的价值体现。
不管是谁在位,谁是现管,唐信只要让这些高高在上的人明白,他是一个能够增添政绩和为国家发展做出贡献的人,那唐信自己,就不必担忧突然冒出来的牛鬼蛇神。
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天海大学到了,唐信把何嫣放下,她临走前,唐信落下车窗对她说道:“年底前,学会开车,让庞不为给你安排。”
法拉利带着炫红的光影绝尘而去。
何嫣孤零零站在校门外,周围路过的学生朝她投来异样的眼神。
有羡慕,有鄙视,有好奇,有惊讶。
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一切,压得她喘不过气。
是伺候唐信吗?
唐信从不刻意刁难她,都只是在顺理成章的工作生活中,她展现出能力不足。
她很羡慕唐信这样洒脱,两个月接触下来,她自然发现其实唐信也有很多不懂,比如公司里一些具体项目的企划案,唐信看不懂。
但他只要结果,根本不管这个过程。
何嫣迈步走进校园,这就是她和唐信的差别,唐信可以不求甚解,但她必须细致入微面面俱到,否则,要她何用?
刚开车回到薇雅园,唐信接了个电话。
邱百万打来的。
唐信忍俊不禁,看来今晚,还有节目。
第四十四章 小视频
驱车来到怡华宾馆,停了车,唐信走入宾馆直奔四楼。
在一间房前敲敲门,门开之后,唐信径直走了进去。
里面场面让唐信哭笑不得。
这是特务出勤?
邱强坐在沙发上抽着烟,几个蓝调ktv的熟脸员工在忙活,李哥戴着耳机仔细聆听,明显在摆弄一套监听设备。
“你们这是唱哪儿出?翻拍无间道?”
唐信在邱强身边坐下,也点根烟,啼笑皆非。
邱强把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唐信陷入沉思。
让刘邺去婚介所的事情有了眉目,不,应该说有了非常大的进展。
他被介绍和一个姓骆的女人搞对象。
唐信翻着邱强递来的资料,随手翻了翻,目露惊讶。
三年前,这个骆女士,还是博宁一家娱乐场所的坐台小姐。
现在刚好年过三十,青chūn饭也只剩残羹冷炙,是不是从良,难说。
“她人长得有几分姿sè,婚介所资料里,她是本地一个小老板,在服装城搞批发。单身。唐信,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这事明显不对劲。刘邺冒充**算是有背景,但姓骆的如果真自己有生意,我猜多半不会瞧上刘邺,明显没有未来嘛。”
邱强心事重重,凝视唐信希望得到一个确切答案。
唐信若有所思。
不管这个世界如何高呼zì yóu恋爱。哪怕是柏拉图式爱情。终究也不可能抽离现实的束缚。
以刘邺那种伪造出来的背景,就算他爱的死去活来,家人肯定接受不了,当官的,哪个不要脸?而且还是发改委这种实权部门的大官。
三十岁的女人即便看不破红尘,也不会是十几岁小姑娘不谙世事。
“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唐信不答反问,这个姓骆的虽然不是与程文越交往的女人,但都来自同一家婚介所,唐信不可能把长辈的事情告诉邱强。
两手一摊,无可奈何的邱强叹声道:“刘邺和这女人认识的这些rì子。对方热情似火,现在在宾馆,你以为是什么情况?”
这就是邱强担忧的地方。
真有心通过婚介所成家立业的,男人主动也许是sè。女人倒贴就有些摸不着头脑。
万一碰上一个身患xìng病要报复男人的疯婆子,就把刘邺给搭进去了。
李哥耳机一摘,朝沙发上的二人说道:“女的洗完澡出来了,听刘邺的话,对方一丝不挂。咋办?”
这里是邱强在指挥,唐信不插手,看这架势,邱百万一切准备妥当。
“赶紧把他捞出来。”
邱百万一声令下,两名蓝调ktv的员工换上了一身也不知从哪里搞来的jǐng服,有模有样要出门去隔壁。
“等等。”
唐信叫了一声。补充一句话。
“查查房间有没有摄像头之类的玩意。搞不好是敲诈勒索。”
隔壁房间
刘邺衣着整齐,骆女士围着浴巾,俩人正玩着猫捉耗子的游戏。
三十出头的女人娇嗔不已,发现这个小男人心惊胆战见了鬼似的样子,心底狐疑。
我就这么没有魅力?
还是这个男人假正经?
正当她打算打开浴袍意yù天雷勾地火时,敲门声响起。
刘邺连滚带爬从踩着床过去,跌跌撞撞去开门,还回头朝骆女士强笑道:“我,我看看是什么人。”
他哪里看,直接把门打开了。
“公安查房。”
刘邺如逢大赦。但做戏要做全套,回到房里一脸煞白抱着头蹲地上。
骆女士神情剧震,同时还鄙视刘邺:什么都没干,你先蹲地上了?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再者,俩人是谈恋爱。
很正经!
这不是卖yínpiáo娼。可骆女士心底有鬼,趁公安不注意。拿起床上的衣服夺门而出,头也不回光着脚从楼道跑下去。
“公安”象征xìng地追了两步就偃旗息鼓。
刘邺如释重负地松口气,绕到隔壁房间,先跟李哥打声招呼,然后来到邱强和唐信面前,拍拍胸口长叹道:“太刺激了。”
唐信一脸玩味道:“其实你不说话,邱百万肯定按兵不动,你可以享受更刺激的事。”
“别介!我这一身清白不能毁在这儿。”
刘邺堂堂正正一处男,就没想过将就一下。
“发现了这个。”
从隔壁回来的两人手上拿着一部小型摄像机,藏在床头,压在那女人的包下面,镜头对准的,就是大床。
邱强从上衣兜里掏出一个信封交给李哥,里面装着一万块钱,给他们的奖金。
待其他人都离去后,邱强,唐信,刘邺三人都翘着二郎腿面面相觑。
“唐信,你不解释一下?”
邱强觉得这里面的坑,唐信肯定提前知道。
唐信讪笑一声,他刚才就是灵光一闪多了句嘴。
“瞎猫逮着死耗子。我之前不知道。现在能猜到一点。”
邱强满面疑惑,蹙眉问道:“她主动勾引男人,再拍下来,勒索?曝光了,对她也没好处吧?”
刘邺已经气定神闲,却又蓦然紧张,暗自庆幸自己定力超强。
沉吟片刻,唐信反问道:“你觉得是她一个人完成了从策划到实施的全过程吗?”
“她是个工具?”
刘邺插了句嘴。
凭他和骆女士交往的一段时间来看,没感觉到两人有多少火花,今晚突然被叫来宾馆,把他吓了一跳。
唐信把骆女士的资料随手丢回给邱强。说:“她三年前就是坐台小姐。肯定受人控制。这个事情,你不能回头去想,要看向前,假如,我们今天不在这里,刘邺和她滚床单,被拍了视频。刘邺,她如果勒索你,你有反抗的余地吗?”
“这,这就能勒索?”
刘邺觉得不可思议。
邱强却满面凝重。质问他:“如果你父母看到了视频,你的朋友看到了视频,你的同学看到了视频,你觉得。你可以不要脸吗?你的生活会被搅得永不安宁,这个代价,你愿意付出吗?”
哑口无言。
刘邺呆若木鸡。
单纯地想,似乎没什么大不了。
可如果真和邱强说的那样,他的生活会被毁掉。
唐信面露思索。
要毁掉一个人,从来不难。
有人要搞你,就算你行的正坐得端,也防不胜防,何况男人一时冲动没管住老二,一时快活。却要承受不堪设想的后果。
“她勒索我,我找人胁迫她不行?”
刘邺还是有些天真,有点儿普遍那种“你狠我也狠,大不了同归于尽”的想法。
邱强呵呵一笑,问:“你就是把她杀了,你能保证她没有同伙?你本来就有把柄在她手上,然后,你再进行犯罪,又是一个把柄。”
刘邺呆呆地坐在床上,转念一想。凝视唐信说:“喂,你这是坑我呢?”
唐信摆摆手笑道:“我真不知道她会勾引你上床拍摄视频。话说回来,我现在也明白这个婚介所是干嘛的了。”
“嗯?说说。”
两人都目光如炬地盯着唐信。
他也不隐瞒,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
“其实就是很简单的套路,勾引男人。拍下视频进行勒索。我猜,婚介所只是个掩护。这里面不少女人都会主动接触这个城市里有权有势的男人。”
“这帮人不要命啦?”
邱强还在沉思,刘邺就夸张地大叫起来。
在他的认知里,勒索zhèng fǔ官员,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唐信轻笑道:“zhèng fǔ官员,和自家老婆上床拍下视频如果泄露,都会是个双开的下场,何况是和别的女人?事关自身事业存亡,既不能声张,又不能视而不见,除非能把这个团伙连根拔起,否则,只要视频曝光,勒索者死不死是其次,自己的事业铁定完蛋。而且,也不是今天上床,明天就勒索,我估计多半是留着做后手,用得上某个官员时,就敲打敲打。”
“我咋听你这么一说,这事儿好像很轻松嘛。”
刘邺自觉不是滋味,对面俩人淡定如山,唯独自己大惊小怪。
“又不是每个男人都能管好自己的前列腺。”
邱强说罢,又转头望向唐信,问:“你打算干啥?”
唐信伸伸懒腰打个哈欠,含糊道:“回家睡觉,这事儿到此为止。”
临走前,邱强张嘴问道:“后天海都大酒店的建筑设计方案拍板,你参加会议吗?”
经过上次与海阔建筑设计公司的不欢而散,这一个多月的招标活动到了收尾阶段,见识了许多别出心裁的新颖设计后,中标的设计师其实已经在内部揭晓。
有高要求高标准的不光是唐信,他最近有其他事情要忙,于是回道:“我就不去了,派何嫣代表我去,回头我看个结果就行。”
“你该不会忙活着给叶秋那个小火锅店打下手吧?”
邱强很鄙视地盯着他。
“那又不是叶秋一个人的店,说到底挑头是你身边这位,你要是以为我跑去献殷勤,不好意思,我没那么无聊。”
三天后,英国伦敦
唐信穿着休闲海军大衣,在冷风萧索的街头缓步前行。
熙攘喧闹,擦肩而过的都是异国男女,唐信一身保暖,默然独行。
径直来到英国知名的猎头公司hays。
猎头公司,耳熟能详。
远比中介档次更高。
他来这里,是打算在欧洲开设一个分公司。
亚洲,北美,非洲,这三个地方唐信都有公司,接下来瞄准的是欧洲。
全球排名第一的经济体,虽然以国家而论,美国毫无悬念当属龙头,但一个体系中,欧盟略高。
这一次只是要开设一间钻石分销的分公司,经营业务咨询。
第四十五章 处女作
猎头公司为企业服务,客户需求什么样的人才,他们就寻找什么样的人才。
按照唐信的要求,一个星期后,唐信再次来到hays公司。
他有万能通行证,从来不担忧去留问题。
只要他不犯法,入境管理局里有没有他入境的资料,无人问津。
在hays公司的会客室内,猎头公司给唐信留下了私人空间。
唐信半坐在办公桌边上,俯视坐在他面前严肃的男人。
一头金发,面型削瘦,体型修长,看起来文质彬彬,属于那种欧美人耐看的面孔。
第一印象不错。
“斯蒂芬道森。嗯,我称呼你道森吧。你知道我的公司是干什么的吗?”
唐信双臂环胸,言谈温和。
道森张口就来。
经营毛钻分销嘛。
伦敦是第一家,也许将来会成为公司欧洲总部。
在海外,唐信的公司只用缩写拼音:hx。
“那你知道你的年薪是多少吗?”
唐信似乎问了一个多余的问题。
道森眼眸闪烁,这算什么问题,猎头公司接触他的时候,条件说的很清楚。
难道这个老板想讨价还价?
“年薪五十万英镑,福利另算。”
他如果被聘用,就是欧洲分公司的掌舵人,五十万英镑年薪,那只是起步。
“你知道公司具体业务吗?”
唐信心平气和,却总问一些让道森困惑的问题。
不是问题难,而是这些都是明摆着答案脱口就出。
道森多了一个心眼,发散思维多回答了一些。
他以为,公司未来会经营珠宝。
毛钻,都是没经过打磨切割的,分销给其他珠宝公司或代理商,利润大,但还没利润最大化。
可这不是普通人随随便便就能干的活。
一个珠宝切割专家,手把手教一个徒弟。就算五年时间,恐怕这个徒弟,一刀都没切过真正的钻石。
其实华夏历史名人很多都是哲学家。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任何事。第一步才是最关键的。
切割钻石,体现得淋漓尽致!
要对毛钻进行切割,第一刀最为关键!就好比在模糊的原矿表面打开一扇窗户。
如果这一刀切错,一颗也许会成为稀世之宝的钻石就毁了!
损失的金钱。小的数万,上至几百万上千万都不是夸大其词。
唐信耐着xìng子聆听道森描绘美好的蓝图,寻找什么专家,这个工作组,那个加工商。然后打造自家的珠宝品牌扩大经营。
如果唐信专心做这个矿产生意,那么道森的话非常具有建设xìng,只不过,在唐信眼中,他现在仍旧在一个资本原始积累的阶段,要缔造一个改变世界格局的事业,不是几亿美金的家产,也不是跟国有龙头企业搭上线就能做到的。
眼光死盯着一亩三分地的产业。终究只会被局限在这个小空间里。
换了以前。现在这份家业,自当万众瞩目,唐信会意气风发志得意满,可人的野心,也是会成长的。
“道森,你是一个合格的经理人。这一点我不否认。但我想让别人赚五十万英镑的年薪,也未尝不可。我看过你的资料。你在大学期间,自己成立过戏剧小组。拍摄了一些很有戏剧xìng的小电影。你一定很了解如何制造冲突,意外,自编自导自演一些小事情。我现在提供一份工作给你,年薪百万英镑,面试考题只有一个,伦敦泰特美术馆的馆长弗兰克先生每个星期天都会打一场高尔夫,他是伦敦高尔夫协会的成员,听清楚下面的话,这个周末,弗兰克被高尔夫协会安排和谁打球,我不知道,我要的是,你确保我和他能够在周末见面,打一场球。”
道森脑袋发懵。
这算什么考题?
见到他的表情,唐信轻笑道:“这个世界不缺一般人才,名校毕业的高材生拿着耀眼的奖状证书学历可以开一个展览,老板从不看这些。只看,你能否做到我的要求。现在回答我,接受,或者离开。”
道森思考了不到一分钟时间,反问道:“确定这是考题?这没有任何难度。”
对方胸有成竹的模样,唐信很欣赏,含笑点头。
做事之前,起码要有自信,否则时常会自乱阵脚。
周末,伦敦难得有一个好天气,阳光明媚,清风舒缓。
皇家圣乔治高尔夫球场。
道森和唐信衣着整齐,二人朝球场走去。
“佛兰克原本被安排的对手,我用高尔夫协会的名义通知他这周活动取消。我在这里开了会员,等一下你可以装作我的随从一起进去。”
道森说罢,正要走进高尔夫俱乐部,唐信面不改sè走在在他前面,万能通行证让他随意地进出。
显然道森有些惊讶,坐上球场车,二人从草地上赶去与弗兰克会面。
“就是有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不是吗?道森。就好比高尔夫,英国自吹自擂的贵族运动,实际上的发源地苏格兰,明年年初,苏格兰就要发起公投,决定苏格兰是否dú lì,脱离大不列颠,哈哈。”
虽然这个公投在之前的民意调查中显示,不超过3成的苏格兰人赞成dú lì,但这件事,绝对是英国近五十年最轰动的政治事件,没有什么比国家分裂更具震动的事情了。
佛兰克和他的球童翘首以待,看到唐信,略显惊讶,或许这个年轻的亚洲面孔,不应该会对高尔夫有兴趣。
唐信的确没兴趣,心怀不轨才是真。
简单地交流一番,唐信告知对方,他的对手有事不能来,唐信作为顶替者与他进行一场休闲比赛。
挥杆击球,闲谈交流,唐信球技一般中的一般,佛兰克也好不到哪儿去,反正都是休闲运动,但唐信的略逊一筹。让这个满头白发的老头子心情舒畅,笑面常开。
“唐先生是从事什么工作的呢?”
赶往下一个球洞,两人已经坐在同一辆球场车上。佛兰克笑容不减,有种倚老卖老看待小辈的姿态。
唐信微笑道:“保险,负责勘察理赔的业务。”
“哦?那你可了不起。”
佛兰克显然非常惊讶。
与国内保险业不同,欧美保险业非常发达。而且人员能力要求非常高。
要应付层出不穷骗保事件,保险公司甚至比司法机关更了解犯罪手段。
譬如一些失窃案,保险公司在开出支票赔付之前,就算jǐng方结案,他们都要自己一丝不苟地调查取证。万一jǐng方疏漏,万一是一场骗保,保险公司可不愿当冤大头。
侦查理赔的人员,要求的能力非比寻常。
因此佛兰克对唐信另眼相看。
他自己就是泰特美术馆的馆长,馆内收藏的艺术品个个天价,没少跟保险公司打交道。
到了最后一个球洞,唐信早已惨败出局,但大家都是娱乐。没把这场休闲比赛当回事。开心就好。
佛兰克与唐信并肩踏着草坪朝回走,他赢了球,自然心情大好,唐信与他闲聊一阵后,忽然说道:“我们打个赌吧?”
“什么赌?”
佛兰克满面笑容,对这个新认识的年轻人很有好感。
谈吐文雅。风度翩翩。
分别前,唐信微笑道:“就赌您的美术馆保安方面肯定有漏洞。您是知道的。如果是美术馆方面安保有漏洞,万一失窃。保险公司可不会照单全收的哦。”
哈哈一笑,佛兰克没把唐信的话当回事,他自信满满地笑道:“好,你要是能找出美术馆的防卫有漏洞,那下一回,我可以手下留情让让你,呵呵呵。”
笑容可掬地离开,大家都心情愉悦。
走出球场后,唐信对一旁的道森说道:“你被聘用了。接下来一个星期,我会派人来联系你,道森,我只有一句忠告,珍惜机会。”
与唐信分别后,道森走在繁华的街头,心底不知是什么感觉。
唐信一出手,就给了他接近五万的欧元现钞,这一场与佛兰克的见面,莫名其妙。
着手成立hx公司欧洲分部的事宜交给了唐颖,道森也迅速进入角sè。
因为时差的缘故,唐信最近一段时间往返欧洲,睡眠不足,不用倒时差,就是休息时间少了很多。
好不容易在家睡个安稳觉,rì上三竿时,他仍旧盖着被子熟睡。
叶秋推开卧室的门,唐信家中的钥匙,她已经有了一把。
无可奈何地看着床上还在睡觉的唐信,叶秋走到近前,温柔地抚摸他的脸庞。
唐信有很多秘密。
叶秋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他在忙什么,叶秋都不知道。
只看到他疲倦之sè,情不自禁就心疼起来,脑海里幻想着他废寝忘食工作学习的样子。
这都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唐信只是瞌睡罢了。
唐信的手突然勾住叶秋的脖子,把她拉下来,深深一吻。
睁开双眼,唐信眼中还有清晰可见的血丝,但他笑道:“我还在想你要过多久才会偷袭我,结果我忍不住了。”
叶秋面露娇羞,嗔道:“谁会偷袭你啊。自作多情。”
“你要是没事,让我抱着你睡一会。”
唐信说着就要把叶秋往床上拉。
他喜欢抱着叶秋,甚至可以说疯狂迷恋。
叶秋急忙挣扎,叫道:“不,不行,今天有正事,火锅店开业啊。”
她倒不是不愿意陪着唐信,只是这一躺上去,不折腾一个多小时肯定不算完,何况每次结束她都绵软无力。
是,两人没突破最后底线。
但她已经难以想象要是真的那样,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唐信恍然大悟,难怪叶秋上门。
“嗯,起床,怎么说也是你的处女作,我怎么能错过呢?”
第四十六章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流氓。”
正站在衣柜前拿衣服的叶秋忽然见到唐信沐浴之后走回卧室,他直接脱掉了浴袍,在床边一丝不挂地拿起内裤准备穿上。
唐信穿上内裤,一伸手,叶秋背朝他丢了一条白西裤回来。
“不然我应该怎样?像是害臊的小姑娘红着脸让你出去吗?拜托,我和你谁没看过谁啊?就连你自己都不知道的身体秘密,我......”
唐信坦荡地提上裤子。
“哎呀,你能不能不说这个?你是想让我抬不起头吗?”
叶秋羞急交加地打断了他的话。
说到身体秘密,她哪里知道自己看不见的地方有几颗痣啊。
衬衫塞进西裤,穿好马甲,唐信又走到衣柜前,一排不同款式颜sè的领带中,他挑了一款黑sè的,翻起领子自己戴上,叶秋站到他面前帮他系好领带结,纳闷地问:“平时你都不打领带,干嘛今天要打?”
唐信伸手搂住她的腰,理所当然地笑道:“今天是你会铭记一生的rì子,我至少不能让你觉得我是在敷衍你啊。”
“那你是逢场作戏喽?”
叶秋眼眸似月浅笑盈盈。
“如果我打算这么做,就不只是打个领带这么简单了。”
唐信说罢低头吻住她,缠绵悱恻,动情不已。
“呼,走吧。”
唐信刚把她放开,叶秋又急忙把他拉住,抽出一张纸巾仔仔细细地擦拭唐信嘴边的唇膏。
二人步行离开薇雅园,秋风萧瑟暖rì照人,商业街人山人海,客流火爆,周边几所大学加起来七八万在校学生,不上课外出闲逛的人数,可想而知。
整条街都是新店开业,各种开业酬宾活动喧闹震天。偶尔有店铺门前摆着各式花篮庆贺开业。
唐信和叶秋来到火锅店时,里面已经坐满了客人,站在门外。唐信探头朝内望去,李欢,任昊,加上叶秋的三个室友。担任服务员在招呼客人,三十几桌座无虚席。
这间火锅店是加盟店,叶秋他们不用为火锅汤底和口味担忧。
邱强站在门外和童峥嵘聊着天,刘邺拿着数码相机喜笑颜开地不断拍照。
“来来来,合个影。合个影。”
刘邺对唐信招手道,笑得眼若桃花。
邱强和唐信都没投资,不过还是硬拉着被合照。
看到这些人脸上洋溢的笑容,唐信感同身受,发自内心为他们感到高兴,唯独期望的是他们别三分钟热度就好。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第一步最关键,迈出去就成长一分。这都是人生最宝贵的经验。
这份自主创业的心情。唐信在x吧开业时就体会过,从小做大,最主要的是经验与心态的成熟。
合影之后,唐信本想在这里吃个饭,结果客满无座,变成了幸福的烦恼。
像童峥嵘。刘邺,叶秋三人都不参与管理。给店里聘请了经理,服务员方面。李欢任昊加上叶秋的三个室友,算是兼职,根据课程安排空暇时间来火锅店打工,要是不想做,就退出,想做就领一份工钱。
像他们这种投资小,投资人又多,其实不见得能赚多少钱。
想必他们也没想过开间店就能大富大贵,追求的是一次人生历练。
商业街道路宽广,足够通车,但在人山人海的景象下,开车进入这里就寸步难行,这也是唐信没开车的原因。
“你朋友?”
唐信正和邱强聊着闲话,叶秋忽然拽拽他的袖子。
回首望去,唐信哑然失笑。
总有一种被人盯上紧咬不放的感觉。
李秀丽挽着白邺宇的胳膊,身旁还孤立地站着一男一女,男的是蒋俊,女的不认识,不过她长相端庄秀雅,乌发高盘,衣着雪白大衣,高贵大方。
“千万别说你们是来祝贺我朋友开店或是来逛街偶遇的。”
唐信的开场白让白邺宇与蒋俊自嘲一笑,那位陌生女人眼眸含笑地打量唐信。
白邺宇扫了眼火锅店里的景象,坦然道:“是来恭贺你朋友开张大吉的。顺便来蹭顿饭,现在看来,有点儿难度。”
“正好,我们打算去市里吃饭,一起吧?”
唐信和这些公子哥的交情,算不上深厚,碰见了吃个饭,稀松平常。
“那走吧,我们的车都停在外面,你开车了吗?”
白邺宇话音刚落,叶秋接了一个电话,扭头对唐信说道:“程慕也要来。”
今天火锅店开业,程慕自然也想来恭贺一番,只可惜受限高三上课,身不由己。
现在是中午吃饭的时间,几人商量一番。
邱强开车载着刘邺,后座上唐信与叶秋,四人先去接程慕,而后在市里一家餐厅汇合。
三中外
穿着校服的程慕左顾右盼,等熟悉的宾利进入视线,露出一抹喜sè,唐信打开后车门,她就直接钻了进去。
连连道喜,声声恭贺,叶秋实在受不了了才让她偃旗息鼓。
路上,程慕热情洋溢地与叶秋谈天说地,嘴上离不开羡慕和诉苦。
羡慕大学生无拘无束。
诉说自己还在过着中学苦闷的rì子。
唐信嘴角轻扬望着窗外,一句话不插,但他明显感觉到程慕也并非一成不变,她偏着头和叶秋聊天,另一边小手却握住唐信的手,并且还时不时不痛不痒地搔他的手心。
到了约好的餐厅,几人下车缓步走入。
白邺宇四人在包间中翘首以待,待唐信到了后就吩咐服务员上菜。
那位陌生女人首先向唐信自我介绍,而且说了一段富有深意的话。
她姓冯名玥蕊。
也是风雅集团的董事之一。
唐信还真想错了,本以为她是蒋俊的女伴,之前偷偷观察过,她和蒋俊保持着距离,只有朋友尺度的言笑。
“唐信,你可是让董赋才茶饭不思,就凭这一点,呵呵,我喜欢你。”
冯玥蕊一句“我喜欢你”明显不是男欢女爱。
唐信敏锐地捕捉到她眼中的笑意。稍稍沉思之后,轻声吐出一句话:“你在追求董赋才?”
她在提到董赋才三个字的时候,语气。神sè上的微妙变化,足够让唐信得出这个结论。
相貌端庄气质高雅的冯玥蕊很有女人气势,大大方方地笑道:“你说的没错。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叶秋和程慕都目瞪口呆。
在她们眼中,冯玥蕊相貌无可挑剔,气质更是普通女子望尘莫及,从她举手投足展现的形象来看,她如果要倒追男人。会有男人无动于衷?
这就是普通人的观念了,美女倒追,男人肯定欣喜若狂接受。
未必!
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区别只是每个人能够选择的档次不同。
一年前的唐信,能有美女青睐,先去烧高香,再回头跟美女手牵手不分手。
现在的唐信,他只要自己喜欢的。其他一切都是浮云。
“董赋才xìng取向没问题吧?”
唐信开了个玩笑。但是没得到预期中的反应。
白邺宇一脸沉静,甚至面露哀伤,淡淡道:“唐信,这个玩笑,以后不要开。”
冯玥蕊与蒋俊同样,沉静若水不发一言。
唐信当即道歉道:“对不起。以后我会注意。”
每个人都有故事,董赋才的爱情故事是什么。唐信不知道,所以他无意中触碰到了雷区。
美味佳肴上齐。众人起筷。
气氛逐渐活跃,冯玥蕊端起酒杯与唐信一碰,她笑眯眯地说道:“唐信,你在海外也成立了风投公司,就不能让我们风雅集团也参一股?”
唐信现在名下产业正在逐步扩大,互相形成联系,最终形成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
这是计划。
现阶段就像是拼图一样,只不过版图是不断扩张的。
风雅集团要自己成立风投公司,国内国外都不是难题。
有必要和唐信合作吗?
唐信在海外的公司,他个人占70%股份,剩下30%是唐颖的,即便唐颖推辞,唐信仍旧坚持。
“董赋才就是头疼这件事?想和我在北美合作?”
唐信联系前面冯玥蕊的话,总算有了大致猜测。
冯玥蕊笑颜如花,道:“呵呵呵,没错。他现在每天思考的事情,就是如何向你开口,用股份换购的方式拉开谈判,互惠互利嘛,有钱,大家一起赚。你也不是小气的人,对不对?”
“别,别。高帽子我戴着压头。”
唐信可不会喝了冯玥蕊的**汤。
股份换购?
意思就是唐信在风雅集团里占一席,风雅集团在唐信公司里同样占一份。
大家的生意联系在一起。
董赋才投资的是唐信的潜力。
唐信如果同意,则也是在国内市场有个强力立足点。
双方互惠互利,这句话不假。
这饭桌上当玩笑一样说的话,唐信心里记下,却不会当真。
董赋才如果有心,会当面找他谈。
能不能做成,是双方的选择。
唐信自然也要深思熟虑评估一番这里面的得失。
“听说你有一个娇俏小秘书,不是都带在身边的吗?去哪里了?”
冯玥蕊看起来是要捉弄唐信,明摆着他左右两边有叶秋和程慕,哪壶不开提哪壶。
好在叶秋和程慕都没什么反应,该给他夹菜,依旧如故。
唐信呵呵一笑,不掩饰,掩饰反而可疑,他与何嫣清清白白,犯不着此地无银三百两。
“她代表我去沪城了,合作过的公司要开庆功会,请我们也到场,我不想去,就让她去见识一番。”
前几个月拍卖出去的动漫受到了市场巨大反响,好评如cháo,已经揭开了国产动漫的新篇章,合作过的三家公司都邀请宏信高层去参加庆功会,也是想借机商谈后续合作的事宜。
唐信懒得与人虚与委蛇,就让何嫣代劳,也让她练练胆,跟在萧卓珊身边多学一些。
第四十七章 砸场子?
中午吃过饭,众人又坐车回到了新开的商业街。
唐信时而在白邺宇和蒋俊脸上扫来扫去,感觉很奇妙。
走马观花逛逛街,几人在闲谈中不知不觉变得像普通朋友那般随意,初识的隔阂烟消云散,白邺宇不再主动把朋友二字挂在嘴边,蒋俊更直接,言谈风趣与唐信你来我往一段时间后,彼此戒心渐渐消退。
到了快两点的时候,唐信把邱强的宾利开走,专门送程慕回学校。
专心致志开着车,唐信忽而问道:“你不开心,能告诉我吗?”
程慕除了一开始欢天喜地恭贺叶秋之外,其他时候都保持沉默,有时望着街景都会发呆,不像是故作多愁的惆怅,显而易见心底有难言之隐令她黯然神伤。
侧脸望着窗外的程慕抬起头抹掉眼角的泪珠,神情恍惚,低声忧伤地说:“我爸最近瘦了好多。烟瘾大了,晚上都是喝醉了才睡着,清早起来,眼睛里都是血丝。”
“因为女人?”
唐信不确定地问道。
金钱女人,或事业爱情,男人茶饭不思,若不是无病呻吟,多半跟这两样有关。
程慕品学兼优,真轮不到程文越借酒消愁,父女相依为命,家庭和睦,问题肯定不是出在家里。
程慕吸吸鼻子,拍拍脸打起jīng神,说:“这又勉强不来,都分手了。只是听我爸说的很奇怪,他和那个女人谈得好好的,突然对方就提出分手,好像对方也不想分,但就是执拗地分了。”
三中到了,唐信与她走下车,在校门口,过往学生都好奇地瞧了眼宾利,有爱车的学生自然与朋友品评一番。
程慕走进校门前,唐信把她叫住。张开双手。
大庭广众,往来学生都看着,程慕也不顾旁人目光。投入唐信怀中,找寻片刻的宁静。
“你爸既然不开心,你能开解他就开解一下,不能的话。至少你不能让她再担心,好好上课,放学回家当个乖宝宝,知道吗?”
在她耳边轻柔地说完后,程慕听话地点点头。再抬起头时,迅速在唐信嘴边蜻蜓点水地一吻,然后跑进了校园。
无视掉周围惊异的目光,唐信驱车离去。
晚上回到家后,唐信坐在客厅观看时光电视。
上一次邱强和刘邺在宾馆的行动,唐信已经说到此为止。
毕竟程文越已经和那女人分手。
现在再回过头去看看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切入点是骆女士逃离宾馆的时间。
镜头一直跟着骆女士。
她从宾馆逃离后,打了电话,之后几天又在婚介所和那里的经理见了面。二人对话中。把谈恋爱搞对象用了“任务”这个词语,显然是怀着不轨目的与男人交往。
之后的时光里,便一无所获。
唐信顺藤摸瓜,再把镜头切到这个经理身上。
他与骆女士见面后,打了一个神秘电话,从言语和态度中可以看出。婚介所背后有幕后黑手。
“东西,转移一下。”
幕后之人在电话中的指示如此简单。
那名经理在夜深人静时开车到了住宅区。进入一间普通的商品房内,从一间房的壁画后面打开一个保险柜。取走了一个移动硬盘。
转移去了另一个小区的商品房内,同样是储存在保险柜中。
经理的上家藏得很深,唐信看了过去几个月他的活动,都没有发现他与这个幕后人接触。
唐信把时光电视画面定格,定在了经理把移动硬盘放入保险柜的一刻。
掏出一件新道具。
时间复制机:这是一种由时间电视和时间复制机组成的装置,即使是过去的东西也能进行实物复制。
把移动硬盘复制一份,唐信用笔记本电脑连接上,看了看其中的内容。
清一sè的a片。
不,确切地说是自拍偷拍。
都是男女覆雨翻云的画面。
超过四十部小电影,有的男女主角只出现一次,有的重复出现。
普通人的这种电影,价值不大。
但唐信在这些电影中看到了一个有过一面之缘的人。
当天邱道盛请吃饭的六位市政官员中,如果唐信没记错,房产局的一位领导,就是其中一部小电影的男主角。
这些影片中,没有看到程文越的身影。
但其他男主角,难保不会还有其他官场大员。
“有人捧着炸弹走钢丝,真有魄力。”
唐信不得不佩服幕后之人,有这些把柄在手,在天海官场上,还不是有求必应?
但这是玩火,会不会**,难说。
电脑里的影片都删掉,移动硬盘也被唐信通过任意门丢入大海。
别人的炸弹,他要来没用,真要用的时候,再复制就行,没必要留在身边。
重新把注意力放在时光电视上,这一次切入点是几个月前,程慕告诉他程文越谈恋爱的时候。
从时光电视中,唐信终于看到了这位和程文越恋爱的女人。
三十岁,面容素雅略带沧桑,但人看起来温和可亲。
胡晓梅。
她和程文越谈恋爱的过程,和普通情侣一样。
她从不主动。
一男一女交往过程中,除了牵手挽胳膊,就没有别的举动,甚至连拥抱都没有。
看到她主动提出和程文越分手后,独自跑回家中嚎啕大哭的情景。
唐信默默关掉了时光电视。
她是被经理逼迫,勾引程文越上床,然后拍摄视频。
可她不愿意。
两天后,唐信下课后面沉似水地朝外走,何嫣出现在他身边,兴高采烈地讲述跟萧卓珊去沪城的见闻。
她有些小得意。
唐信能理解。
作为董事长助理,不少人对她阿谀献媚。
她有种鸡犬升天的荣耀,这是人之常情。
“摆正你的心态,尤其是不要在我面前炫耀你那脆弱苍白的自豪感。我有事去做,你忙你的事情去吧,海都大酒店建设进程。时刻跟进。”
唐信话音一落,何嫣犹如当头棒喝。
她尾巴翘起来了。
就在她双目失神发愣之时,唐信脚步停了下来。刚才那一幕,被两个人看见,贺天赐与贺敏两兄妹。
他俩一起出现,唐信就知道有事。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
就在二人缓步走来时。何嫣追上唐信,面sè一整肃容道:“她一定要见你,把安保公司的事情当着你的面说,我说过我可以转达,但她不同意。”
唐信摆摆手。待贺天赐走到眼前后说道:“我今天有事,你们长话短说吧。”
贺天赐扭头看了眼贺敏怀里抱着的一厚叠文件,再看看妹妹满面倦sè,犹豫片刻后说:“我多嘴问一句,你打算干嘛去?我俩找你谈的事情,不是一时半会能说完的。”
唐信轻叹一声。
这就是他最烦的状况。
一个安保公司,他投了钱,剩下就是交给行政管理人才去打理。如果事事都要向他汇报。加上其他的公司也这样做,他不得把自己累死。
何况他有自知之明。
长篇大论的商业运作,究竟是否可取,他也难以判断。
贺敏现在看见唐信就像是耗子见了猫,要不是贺天赐在一旁,她恐怕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你挺能打的对吧?走。给我当个打手,路上。我可以慢慢听你们的事情。”
唐信说罢就朝校外走去。
贺天赐也是驱车而来,想了想。自己的悍马还是留在校外,和妹妹一起上了唐信的凯迪拉克。
车是敞篷,唐信开车,贺天赐坐在副驾驶位上,贺敏坐在后面,迎着秋风,她刚打开文件张嘴要说,但发现风大影响她的视力外加说话也要放大音量,yù言又止半晌,只能不断撸头发。
贺天赐扭头看见妹妹的窘境,顿时就火冒三丈,与唐信争吵起来。
“你是不是故意的?啊?耍我们呢?开这么快急着去死啊?”
“我就是不开车,今天也是5级风!”
“那开我的车不行?你车敞篷,我车有顶盖好吗?”
“那又怎样?你妹妹想干嘛?我才是大一学生,她抱着一摞文件搞得像是作报告一样,指望我听懂什么?你自己听过没?你懂多少?”
“啊,我妹妹兢兢业业一心搞好这个安保公司,你非要泼冷水是吗?”
“我就奇了怪了!她跟我报告什么?合着我掏了钱还得跟打工一样事无巨细都要插一手是吗?我没事找罪受?”
“这......”
看到二人争吵不休,贺敏赶紧拉住贺天赐,怯弱地朝他摇了摇头。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心底有一股强烈的愿望是当着唐信的面把工作情况汇报给他。
也许她想在跌倒的地方爬起来。
可就是这样的莫名其妙,让她想在唐信面前证明自己。
非常矛盾的心理,一方面惧怕惹恼唐信,一方面又想要堂堂正正得到他的认可。
这样的心情,从唐信甩她一巴掌后就出现,rì渐强烈。
贺天赐虽然觉得唐信说的有道理,可他不为自家妹子出头,还指望谁?
一路无话到了目的地。
贺天赐抬起头yù语还休。
婚介所?
贺敏也摸不着头脑。
唐信跑这里有正事?
下车,唐信刚关上车门,先一步赶到的庞不为带着四个宏信的保安走上来,五个人西装革履不苟言笑极有气势。
“我靠,唐信,你不会光天化rì砸场子吧?还砸的是婚介所?”
贺天赐夸张地大叫道,唐信冷笑一声,对他说道:“怕就滚蛋。”
“怕?!”
贺天赐感觉听到笑话。
换个愣头青,多半不会趟这浑水,可既然是唐信,贺天赐绝不认为他傻到明目张胆做违法犯罪的事儿。
那几个保安,充其量就是装门面而已。
一行人推门走进了婚介所。
第四十八章 炸弹
这家婚介所单层规模,唐信推门走进后,一眼扫去,许多中年“红娘”抬头望来,隐隐感觉唐信这一行人来者不善,都露出几分怯意。
看到经理办公室的位置,唐信径直走去,无视掉周围意yù上来询问的人。
婚介所,大街小巷屡见不鲜。
在这小小的空间内,其实是社会感情世界的缩影。
排除不顾家境学历外在一切,真正追求爱情婚姻的男女外。
这里充斥着做美梦“捉大户找饭票”别有用心的人。
更有发达之后“彪劲儿”十足的阔老板张口闭口就要: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漂亮姑娘。
正规婚介所的员工在牵线搭桥时,最常挂在嘴边的是“钱不要借”四个字。
难以想象有多少人是心理防线脆弱情感坚冰薄弱,行为轻率之人难以管束,婚介所能管的,就是不断叮嘱客户们不要上当受骗遭受金钱损失。
这家婚介所在美满姻缘缔造者的外衣下,干着不为人知的肮脏勾当。
唐信没兴趣管别人的犯罪。
他来,只是解决自己生活圈子里的问题。
推开经理办公室的大门,里面坐着唐信早已见识过的男经理,腿上坐着一位年轻娇俏的小姑娘,两人耳语说笑,打得火热。
唐信走进这里,神态淡然,没有给人一种气势汹汹的印象。只是后续跟着进来七个人。则让唐信的气场无形中压人yù摧。
“钱经理,我有话跟你谈,让这位女士先出去,好吗?”
唐信盯着瞠目结舌的钱经理,对方噤若寒蝉咽咽口水,急忙把腿上的女人推开,喝令她赶紧出去。
钱经理心底打鼓,在不知道对方来意时,他不敢报jǐng。
他自己不干净,心虚不已。
庞不为把办公室门一关。反锁上后站在门边,默不作声。
其他四个西装革履的保安站在唐信身后形成一排,各个面无表情无形威严。
贺天赐事不关己地往沙发上一坐,翘着二郎腿拿起一本杂志翻阅。
婚介所。他早就来过。
还是拜罗展雄所赐。
上大学那会儿,罗展雄就给他出过馊主意,在全市所有婚介所登记资料,坐等“良家”上钩。
贺天赐试过一次,之后便深恶痛绝。
要跟女方罗里吧嗦地“谈恋爱”,贺天赐被对方瞧中,贺天赐也瞧中对方,就是受不了这个过程,于是就断了这个念头。
他倒是很认同冼嘉豪批判罗展雄的话:有那功夫,掏几百万投资个影视剧。一连串排队抢着上位的女人,你随便挑。
贺敏不知道为什么站在了唐信右侧半步后的位置,这会儿神情冷酷,像是也在给唐信充场面。
唐信带人来的目的很简单,他懒得浪费时间扮猪吃虎,非要搞得自己看似能够被人拿捏,等对方踩一脚,自己才还击,没意思。
“钱经理,我今天来只有一件事。放了胡晓梅。永远别再干预她的生活。”
钱经理惊魂已定,听完唐信的话,心里有点谱。
这个胡晓梅,跟那位骆女士不同。
骆女士以前是在博宁当坐台小姐,胡晓梅是个小老板。只不过借了外债还不清,现在受制于钱经理。
程文越是胡晓梅接触的第一个客户。不管是出自情感还是理xìng,胡晓梅都无法给程文越设下圈套。
钱经理点了根烟,还以为对方是胡晓梅招来的打手,吐口烟雾,轻笑道:“她欠我二十万。你知道二十万代表什么吗?天海最贵的小姐,一晚上八千,她起码要睡将近一个月,而她,还不够八千的价。”
“煞笔。”
贺天赐翻着杂志突然骂了两个字。
玩世不恭地笑道:“一晚上八千?”
“哈哈哈,你才是煞笔。”
钱经理鄙夷地大笑道。
这俩人都是煞笔!
唐信扭头看了眼浑不在意的贺天赐。
对方拿起另一本杂志,轻描淡写地说道:“你说的八千,那也就是小姐。老子给你找来一个月百万的货,你玩得起吗?煞笔。白天坐在办公室里的白领女郎,二线明星......”
“你给我闭嘴,我是来谈正事,不是让你俩互相鄙视的。”
唐信回头冷声呵斥,贺天赐无趣地耸耸肩,一抬手示意唐信继续。
转过头,唐信淡淡地凝视钱经理,对方一副有恃无恐的姿态。
“我不想听你和胡晓梅之间的纠纷,我要一句话,你放不放过她?不管她欠你钱,还是欠你人情,统统清掉,以后别干涉她的zì yóu。”
钱经理左顾右盼扫了扫唐信背后的人,嘲讽道:“你带着几个人就装黑社会?我现在打个电话,能叫来比你多十倍的人,信不信?毛没长齐,就来和我叫板?你他妈也不撒泡尿照照?”
啪
唐信瞳孔微缩,吓了一跳。
贺敏动作迅速地从他身旁掠过,单腿压在办公桌上,身子前倾,拿起桌上一个瓷质水杯拍在了钱经理的脸上。
鲜血淋淋,钱经理被打懵了。
见她还要从笔筒里拔出钢笔往对方身上插,唐信急忙抱住她的腰往回拖。
“你是疯子啊?有病啊?干嘛打人?”
唐信服了这对兄妹俩,脑子都不正常!
贺敏一脸凶悍,被唐信抱住腰才神情一软,又瞬间惶恐委屈地望向他,怯声道:“他,他威胁你。”
“我是聋子啊?我听不出来吗?滚,跟你哥坐那儿去。你这颗炸弹别在我面前爆。”
唐信掐着她的腰向后一甩。贺敏天旋地转地撞入贺天赐怀里,坐下来后才又心惊胆战地望着唐信。
贺天赐狐疑地盯着妹妹,没理解刚才她话中的逻辑。
唐信被威胁,关你什么事?
钱经理用纸巾按着头上的伤口,目眦yù裂,拿起手机就要打电话。
“我知道你背后有靠山。钱经理,你要把事情闹大,我奉陪。只要想清楚后果,如果开战,就不是一个胡晓梅的事情。你扳不倒我,我就玩死你。你有必要为了胡晓梅,四面树敌吗?”
唐信话音一落,钱经理的动作戛然而止。
现在一想。他连对方姓氏名谁都不知道,yīn沉地问道:“你是何方神圣啊?”
唐信轻轻一笑,淡淡道:“我只是个小人物,天海大学的一个学生,我叫唐信,如果你要玩,对手是我,但我要玩的话,包括你背后的靠山,别想在一旁看戏。”
钱经理一身狼狈。脸颊上血水顺流而下,前胸被茶水湿透,他转过身隐蔽地打了个电话。
再转过来面朝唐信时,钱经理口气明显一软,赔笑道:“有眼不识泰山。唐先生的要求,没问题,我们不会再打扰她的生活,以后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嗯?
对方这突然转变,唐信也不禁起疑。
都说有眼不识泰山。
可唐信这座山,在天海只是默默无闻的小山罢了。
他打个电话。背后的人难道认识唐信?
“别耍花样,你最好求神拜佛希望胡晓梅不会出任何意外,否则,我都会算在你的头上。再见。”
交涉没有预料中的麻烦,唐信一行走出婚介所的大门。在车前,唐信霍然转身。盯着明显吓了一跳的贺敏,沉声问道:“你脑子正常吗?一言不合大打出手,是不是走在路上有人不小心碰撞了你,你就要杀了对方?”
贺敏唯唯诺诺一句话说不出来,贺天赐挡在她面前,与唐信据理力争。
“唐信,你这态度有问题吧?我妹妹刚才好歹也是帮你出头,你不领情就算了,犯得着调转枪头向她开火吗?”
“帮?她要是把对方弄出个好歹来,这他妈是帮?她是不是古惑片看多了?是不是所有问题所有事情就必须用暴力解决?你家长辈是当兵的,不是混黑社会的。而且,打个架就是黑社会?草!照她这样下去,三十岁前不被枪毙,那就奇了怪了!”
唐信说罢,转身上了车,贺天赐哑口无言翻个白眼,也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贺敏突然变成了受气包,小心翼翼地坐进后座。
“你正事完了,是不是该谈我们的正事了?”
开车上路,贺天赐又在耳旁聒噪。
“还要去一个地方。”
庞不为带人离开,唐信开车来到了胡晓梅开的服装店。
是在批发市场的一个小门面。
唐信刚停好车,准备上门,却见站在批发市场外面的一个人,很眼熟。
一脸颓废抽着烟的程文越在市场门口来回徘徊,时不时探头朝里面望一眼。
“程叔叔。”
唐信走到他眼前,轻轻叫了一声。
程文越有点儿措手不及,挤出个笑容对唐信说道:“唐,唐信,你不上学,来这里干嘛?”
唐信回头对贺天赐兄妹说:“在车里等我。”
好歹程文越是他干爹,一手抚住他的胳膊,唐信迈步朝内走去,低声道:“您的事情,程慕跟我说了。我做了些调查,您别介意,那位胡小姐,欠债被要挟。我想问您一句,您确定她,她是不是真的想和您谈感情?”
这种问题有些尴尬,再难以启齿,也总比不说好。
程文越一愣,转过身抓住唐信的胳膊,急切地问道:“唐信,你知道什么?告诉我。”
把胡晓梅的事情简单告诉了程文越后,他不怒反喜,表情焕然一新,jīng气神蓦然迸发。
“我就知道她有难言之隐,原来是这样。”
程文越快步朝市场里胡晓梅的门面走去,唐信赶紧拉他一把,劝道:“您得想清楚啊,她是被指使接近您,到底她对您,有没有感情?”
程文越表情一缓,犹豫片刻后说道:“我和她最近晚上会通电话,我感觉的出来,她也很痛苦。唐信,我不傻,现在她也zì yóu了,如果她对我都是虚情假意,那该怎么做,我心里有数。”
听他这么说,唐信除了祝他好运外,也不想再插手。
第四十九章 负罪感
唐信发现跟贺天赐吃饭是一件倒胃口的事情。
他的事情忙完,闲下来也到了吃饭时间,天气微寒,开车又吹了风,于是三人随便在街边找了一间火锅店坐下,找点热气暖和暖和。
幸好是一人一个小火锅,不然唐信肯定走人。
他自己叫了盘羊肉驴肉,感觉也就差不多了,所谓天上龙肉,地上驴肉嘛。
贺天赐呢?
这货面前摆着,羊宝,黄鳝,田鸡,鸡血,鸭肠......
尤其那个黄鳝,好像还沾着血。
他浑不在意,一点不觉得有啥问题,面前一堆肉,唯独一片绿sè就是生菜。
“你xìng功能有问题?吃这么多,不怕补爆了?”
唐信看一眼贺天赐,立即收回目光,倒胃口。
贺天赐一拍桌子,喝道:“你别管我,我妹跟你说话呢,你听着。”
贺敏抱着一大堆文件,一页一页朗读,与作报告没区别。
唐信夹在这兄妹俩人中间,彻底无语。
目不斜视,自顾自地吃饭,唐信这仨人坐在大厅给人的感觉很诡异。
两个男人吃饭一句话不说,旁边坐着的女人不动筷子,絮絮叨叨对中间的男人叙说什么。
贺敏现在一脸认真,一丝不苟地给唐信做汇报。
安保公司开设的地点,投入的规模,开设的部门,每个部门的职能。人员的数量和素质。公司设备的档次功能......
等唐信与贺天赐都吃饱喝足,她才说了一半。
唐信接过贺天赐递来的烟点上,心不在焉地问他:“你不管管?”
贺天赐反问:“管什么?我妹妹做错什么了?”
唐信扭头,直接伸手压在贺敏捧着的文件上,这让贺敏又胆战心惊起来,惊疑不定地望向唐信,yù哭无泪,似乎自己再次惹恼了他。
“我现在就问你几个问题。”
贺敏脸都白了几分,忙不迭地点头。
“公司什么时候能运转起来?就是能接待客户,承接生意。”
“最快明年二月。现在也可以。但人不多。”
“人员都是从哪里来的?具有怎样的素质?”
“都是正规部队的退役军人,非三年义务兵。公司管理层高薪招来的四个人,虽然年过四十,但从前都是大军区的退役特种兵。野战与外出执行任务经验丰富。”
“公司运作起来,能力怎么样?”
“全国不敢说,省内肯定是顶尖的。”
“嗯,完了。”
“嗯?”
唐信话音一落,贺敏茫然,贺天赐却笑了起来,拉拉唐信的胳膊,对他说道:“那四个退役特种兵,虽然有的年纪大,有的负伤不能再上战场。但经验和素质,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你以为我不知道特种兵的价值?别跟我炫。”
唐信泼他一盆冷水。
但凡特种兵,军队培养耗费的都是天文数字。
就好像电影里时常看到国外的特种兵单兵作战能力超强,用金钱数字来形容,那都是耗费数百万美金打造的人体武器!
人们耳熟能详的是米国三角洲和海豹突击队,英国sas,德国gsg9,俄罗斯阿尔法,以sè列野小子,法国gign等等特种部队。
华夏特种部队曝光和装备较高的来自锦城军区。若以特种兵素质而论,世界前十没问题,早年米国访华,威斯康辛上将就称赞过华夏的特种兵是“东方的海豹突击队”。
虽然我国的特种兵建立时间不算太长,但在越战时期火速成长起来。一句话而论,在这个领域:我们不必妄自菲薄。也绝不妄自尊大。
安保公司不一定要全副武装的特种兵,那不现实,光是不能配枪这一条,就是巨大的限制,而特种兵价值的体现,也绝不是仅仅是破坏力。
经验才是最重要的,千金难换。
任你再强再猛,如果没有一个好的指挥,都是白搭。
这在战争中体现得淋漓尽致。
错误的战略,错误的战术,强兵劲旅也眨眼灰飞烟灭。
正确的战略,正确的战术,不管是弱兵哀兵,以弱胜强扭转乾坤的比比皆是。
贺敏垂头丧气,她面前的小火锅汤都煮干了,她却一口没动。
唐信扫她一眼,转过头来对贺天赐低声说道:“你要不,要不带你妹妹去看看心理医生?”
贺天赐瞅了眼黯然失落的贺敏,也觉得她最近有些发神经。
尤其是好像对唐信十分敏感,不管是听到还是看到,行为上,都明显异乎寻常。
“为啥?”
他就和普罗大众一样,对心理医生存有偏见,觉得那和jīng神病医生是一个概念。
身体有病看医生,这无可厚非。
但心理有病?
谁愿意承认?
明显地讳疾忌医。
唐信犹豫片刻,还是压低声音认真地说道:“你不觉得她现在明显有问题吗?她非要当着我的面跟我说一大堆废话,她难道就没有想过我的反应?说句不好听的,她现在,想受虐!”
嗯?!
贺天赐双眼圆睁,满目震惊。
转念一想,是有点儿认同唐信的说法。
他狐疑地打量一番贺敏,再对唐信问道:“可她平时没事,就是好像,好像对你有点儿敏感。”
唐信把烟掐灭,苦口婆心道:“佛洛依德说过:在受虐幻想中,可以发现一种明显的内容,即负罪感。必须用忍受痛苦和折磨的过程来赎罪。不论是施虐。还是受虐。负罪感都是不可或缺的因素。你妹妹已经不是假象自己有罪,她是真的有罪,问题是,她希望通过在我这里得到救赎,要不,你给我句话,我怎么折磨她算是个底线?不然她以后要是故意惹我,让我惩罚她,这不扯淡嘛?”
“你说什么?!”
贺天赐想歪了,他以为唐信所说的折磨。是把贺敏剥光捆绑各种皮鞭伺候,加上一系列滴蜡踩踏灌肠......
他音调陡然增高,贺敏抬头不解地望向两个男人。
唐信看出贺天赐眼中的敌意,也不解释。霍然转身一把掐住贺敏的脖子,声sè俱厉地在她耳边说道:“以后别来烦我!”
喘不上气,满面涨红,贺敏颤抖着不断点头,可贺天赐明显从她眼中看不到任何惊恐,甚至有一丝令人心颤的“愉悦”。
草!
她根本不还手,只是默默承受这一切,待唐信松开她之后,她就垂下脑袋黯然懊恼。
唐信神情无奈地望向贺天赐:看懂了吗?
贺天赐摸摸鼻子,伸手在贺敏脑袋上用点力气扇了她一下。低喝道:“你记住他的话,别再烦他!”
结果贺敏左手揉着头,右手抓起桌上干净的小碗就朝贺天赐脸上砸去,不甘示弱地怒道:“你打我干嘛?我做什么不用你管!”
贺天赐反应机敏挥手挡住了那小碗,只觉胳膊生疼,要真是砸脸上,不破相才怪。
现在他明白了唐信要表达的意思。
唐信不想和这两兄妹有瓜葛。
安保公司,名义上也是与蒋俊,董赋才合作。
一段时间过后,唐信敏锐地察觉到贺敏的变化。细节之处,魔鬼所在。
她在唐信面前唯唯诺诺,但对旁人仍旧虎视眈眈。
她明显收敛了许多,譬如她以往肯定瞧不起何嫣,现在与何嫣打交道时。并不刻意刁难对方。
她能面不改sè一个水杯拍在钱经理脸上,却被唐信拉住后就立刻听话地安分下来。
这种病态的行为方式。让唐信联想到了他去年买的心理学书籍中提到的内容。
唐信很难分析清楚这里面的全过程。
但可以肯定的是,至少贺敏不是一个麻木不仁的人,xìng格越是鲜明的人,越就无法过着死气沉沉的生活。
10.5枪案对她的冲击,被逐出家门的彷徨,再加上唐信给她一个耳光毫不留情粉碎了她所有虚伪的虚荣与骄傲。
依照唐信想来,她现在的心理已经扭曲。
扭曲不一定要做违法犯罪的事情。
那只是特别的反社会人格,才会成为社会隐患。
她缺少存在感,用哲学家的话说:活着,有什么意义?
唐信反而成了她的救赎之光,似乎在唐信面前,她就能找到这个意义。
“你必须负责任!我妹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打不过你也要跟你拼命!”
贺天赐反应十分激动,但又不好声张,只能扣住唐信的手腕,表达一些愤慨。
唐信头疼地劝道:“你要么带她去看病,参加心理辅导与治疗,要么就是我刚才的问题,你给我说个底线,她烦到我了,我吃点亏,给她几个耳光,怎样?”
贺天赐目瞪口呆,咬牙切齿道:“你吃点亏?你要打我妹妹,你还说你吃点亏?”
唐信甩掉他的手,叹声道:“你还不明白吗?我打她,我的手疼。可她内心深处,其实会享受,要不要现在试验一下?”
眼看唐信扭头挥手就要给贺敏一个耳光,贺天赐赶紧拉住,虚汗淋淋。
这尼玛!
联想刚才看到的情况,贺天赐如遭晴天霹雳。
现在贺敏看起来很正常,不惹别人,别人惹她,她才会曝露本xìng,或者说是人都会反击,她肯定不会忍气吞声。
唯独在唐信面前,她任打任怨,一点儿反抗的念头都没有。
看那表情除了害怕,反而,没有痛苦,换言之,她心底,应该有些享受。
贺天赐又点根烟,抖着腿,半天一句话说不出来。
有病。
看病吧。
出了火锅店,唐信刚坐进车里,就发现这俩兄妹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你才有病!神经病!”
“不是,妹,你还是跟......”
“我好着呢,不用你管!”
......
全世界的jīng神病患者都说自己没病。
第五十章 退出
贺天赐想多观察一下贺敏的反应,尤其是贺敏在唐信面前的表现,于是软磨硬泡拉着唐信下午去娱乐。
本来以为贺天赐口中的娱乐肯定是娱乐场所采花猎艳这等三俗活动,结果还真让唐信大跌眼镜。
天海国际shè击场。
三人先在展览区漫步一段时间,看着这里展览的各式****冲锋枪,甚至还有手榴弹剖开的内部构造展览,钢笔****等,唐信很有兴趣,看得津津有味。
枪械知识,他算是枪盲。
但这不妨碍他看到枪械热情四溢。
每个男人,肯定有一颗火力全开疯狂扫shè的心脏!
唐信像个领导,背着手观赏展览品,若有兴趣就驻足观望一阵。
贺敏像个解说,唐信只要脚步一停,目光投向展柜里的枪械,她就语气平静口若悬河地介绍起来,还真的一点儿不含糊,说的细致靠谱。
贺天赐像保安,跟在俩人身后,神sèjǐng惕地来回在二人身上打转,别人看见,必定以为唐信要干什么抢劫的勾当,他这位保安在预防犯罪发生。
唐信真是大开眼界,普通****型号不同产地不同,那也是****的模型,可看到四管匕首枪就十分诧异,这毕竟在电视中很难见到,外形是匕首,能容弹四发,近距离执行隐藏任务手到擒来。
走到shè击大厅,贺天赐询问唐信想要玩什么类型的枪械。
****。冲锋枪。狙击步......
唐信眨巴眨巴眼睛,一上来还是轻点吧,真枪实弹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
贺天赐应该是熟客,随便拉住个工作人员吩咐一番后,三人就被带去****位。
****位是十米靶。
工作人员拿来了许多型号的****,唐信也认不出来,用俗话说要么是黑sè的****,要么是亮银sè的****,或黑银相间。
普通人要来shè击,只允许用运动枪。****等,要使用部队枪支,除非有介绍信。
贺天赐他自己就是介绍信。
明显跟这家shè击馆有关系,人家连压箱底的存货都拿了出来。
贺天赐选了一把亮银的****丢给唐信。把唐信吓了一跳,****在怀里跌跌撞撞两三下才握住。
低头一瞧,我草!
马格努姆!
这他么就连玩网游的学生都梦想这玩意啊。
沙漠之鹰。
即便不是造型取悦世界,威力也是数一数二的。
“装上子弹,你拿着这玩意就能去参加圣战。”
贺天赐似笑非笑地盯着唐信,见他初时惊讶之后开始把玩手里的枪,又说道:“我小时候最爱收藏马格努姆的仿枪,至今家里还留着几把气狗,发shèbb弹,后坐力小。是我从小意yín的挚爱。”
唐信退出弹夹,发现里面没子弹,要是没看见那倒算了,可都拿在手上,不来几发,心痒难耐。
贺敏瞧出唐信的念头,从他手里把枪拿走,来到身后的桌台上,手法熟练地把子弹装进弹夹,上膛打开保险。把枪递给了唐信。
别的能耐,唐信没瞧出来。
不过在这片领域里,这俩兄妹绝对是常人望尘莫及。
他小心翼翼地握住枪,不敢有一丝马虎大意,尤其是枪口。决不能无意中对着人。
回忆一下电视里开枪的姿势,唐信右手握枪。左手托住,瞄准十米外的靶子。
他还在找感觉,贺敏却从侧面贴住了他的身子,纠正他的握枪姿势,并且在他耳边说着如何瞄准shè击的注意事项。
动作挺暧昧,就跟手把手教打网球一样,唐信奇怪地扫她一眼。
本来表情平静一切如常的贺敏被唐信这一眼盯上,顿时又一脸怯懦,明显身子一颤,退后两步躲避他的目光,低着头拿了个耳麦带在唐信头上,然后走回贺天赐身边,再也不敢看唐信一眼。
枪声震耳,唐信把弹夹里的打完后,摘下耳麦,感觉耳朵发麻,不是聋,是麻痹的感觉。
打得不好,十米靶,平均才六环一枪,而且越打越臭。
贺天赐想要发言,却被贺敏抢了先。
她不敢看唐信,只是走到他身边,抬起他的手握住枪,平静轻柔地说:“你和许多人犯的错误一样,预先做好准备去承受后座力,所以扣动扳机时就习惯xìng地提前扭动身体,去缓冲后座力。所以越打越不准。”
唐信回味一番,有道理。
贺敏重新装上子弹,再把枪递给唐信。
第二轮明显感觉好多了,平均九环以上,十米靶,一发一发用心打,普通人想打好不难。
这和实战有很大区别,实战中都是第一反应,而且很多时候是移动战,没那么多时间jīng心瞄准。
他摘掉耳麦站在一旁,娱乐嘛,独乐不如众乐。
贺天赐挑了一把伯莱塔,标准的握枪姿势站好,从侧面望去,赏心悦目,他要是去拍电影,估计硬汉特工的形象绝对出类拔萃。
与唐信一发一发间隔时间较长不同,贺天赐扣动扳机的动作不停,整个人就像是雕塑一样纹丝不动,一连五枪后,他扫了眼电子屏,枪枪十环。
意兴阑珊地走下来,把弹夹退出握把。
叮叮当当。
子弹被他单手弹出,看到唐信望来,浑不在意地耸耸肩。
贺敏选了一把瓦尔特产p99****,正在装子弹。
贺天赐抱着膀子对唐信说道:“她小时候最喜欢007.”
见唐信一头雾水,贺天赐又多说一句:“p99。007最爱。英国。西班牙,葡萄牙等地的jǐng方,也是用这款。”
贺敏准备shè击,站好之后,从侧面看去,英姿飒爽,挺拔威武。
与她哥哥如出一辙,几乎是一口气打光了所有子弹,只有一发九环,其他都是十环。
不服不行。
唐信蓦然感慨:幸好国家枪械管制严。
要是换在其他能合法持枪的国家。这俩兄妹,指不定脑子一热的时候会做出什么。
接着又去了步枪位,用qbz95式自动步枪打了30发,唐信感觉不错。虽然一开始瞄准要领和****不同有几发脱靶,后面找到感觉后就越打越有心得。
至于五十米的狙击步,唐信枪枪十环。
这就没什么可得意的,真在实战中,人家用****五十米爆头也不罕见,用狙击步,五十米,太小儿科了。
再考虑到风向与目标移动,子弹飞行时间,轨迹等等因素。真正的狙击手,那跟在shè击馆打枪完全是两码事。
再试了试一些机枪和冲锋枪,唐信一下午过足了枪瘾,轻松愉快。
离开shè击馆时已经是傍晚,唐信拉着贺天赐走在前面,低声对他说道:“你不管她了吗?”
贺天赐挠挠头,颇显无奈地说道:“这一下午,她挺正常的吧?呃,除了破天荒地为人服务纠正你姿势看起来挺暧昧的,也没再出格的表现吧?”
晚风微凉。唐信搓搓胳膊,压低声音道:“你是瞎子啊?你就没看见我shè击之后,她眼神有些怪?”
“怪?怎么怪?”
贺天赐着急了几分。
那会儿他在看唐信shè击,没注意贺敏的反应。
唐信凑在他耳边,说:“她总是发呆啊。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万一她在幻想我崩了她的情景呢?神经病我又没见过,鬼知道这些人内心世界是怎样一副变态的画面。”
该说的。唐信都说了。
别人怎么做,他管不着。
独自开车离去,大家不是走一路,唐信刚接了程慕的短信,硬要他去家里吃饭,所以,唐信让这两兄妹自己打车,又不是穷乡僻壤没出租车,他没必要再送他们一程。
坐在出租车上,贺天赐与贺敏在后座上一东一西,两人都挨着窗边,中间隔着一个身位的距离。
贺天赐心烦意乱,心中所思难以启齿。
中午吃完饭就对贺敏隐晦地提了提心理医生,结果贺敏反应激烈,明摆着不去。
“妹,你觉得,唐信怎么样?他打过你,骂过你,你就,就,就没点儿想报复他的念头?呃,我说的是国庆之后。”
报复?
她当然报复过。
最后死了的是王叔四人,这已经成了她这辈子挥之不去的梦魇。
贺敏望着窗外进入夜sè的城市街景,恍惚地淡淡道:“他打我,骂我,都是对的呀。我以前太傻,太无知,给爸妈和爷爷nǎinǎi脸上抹黑,我不但败家,还差点儿毁了爷爷,我该被打,该被骂。唐信,我谢谢他打醒了我。”
贺天赐的心略感欣慰,如果家人听到她这番话,应该也会有同样的感触,只不过,这番话,还有些怪味儿。
“嗯?那他现在还打你呢?还骂你呢?你也不还手,不还口?”
贺敏依旧那副波澜不兴似乎与世无争的淡漠口气说:“嗯,他如果打我骂我,肯定也是对我有好处。”
贺天赐瞠目结舌。
这尼玛是什么cāo蛋理论?
打你一次,打对了。
以后就能不分青红皂白随便打了?
任打任挨。
脑子一转,贺天赐又问:“那你今天在婚介所是什么意思?你帮唐信出头,想让他感激你?”
贺敏转过脸与哥哥对视,大眼睛眨了眨,迷茫地说:“我不知道,但我没想过让他感激我。当时我就觉得那个钱经理可恨,威胁唐信,他该死。”
“你把唐信当神了?”
贺天赐趋紧崩溃。
贺敏没再说什么,继续扭头望着窗外的街景。
到了天海大学,贺天赐来到自己的悍马前,扭头对贺敏说:“蒋俊约我去吃饭,你去吗?”
贺敏摇了摇头,说:“哥,带句话给蒋俊,少爷俱乐部,我退出。你也退出吧,爸妈不会希望你跟他们混在一起的。我回学校食堂吃饭。”
贺天赐看到妹妹孤单的背影,轻声一叹,掏出电话推掉饭局,追上贺敏陪她一起在学校食堂吃晚餐。
等贺天赐吃了饭离开后,贺敏站在女生宿舍楼前,朦胧路灯映照下,她掏出手机拨出一个电话。
“林正豪的事情,是你利用我去打击唐信。我不怪你,是我自己傻。但是,我们十几年的交情,到此为止,我已经退出了少爷俱乐部,以后,也不想见到你,如果你还想利用我,我们就是敌人。”
对方一句话没说,贺敏挂了电话后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
再睁开后,全身轻松,主动割舍了少爷俱乐部后,她忽然发现自己的世界变得简单。
在学校上课,忙碌安保公司,压制不住心里那股想要被唐信鞭笞的yù望时再小心翼翼找他......
第五十一章 永生
驱车回到南区家,唐信先回家跟父母打了声招呼,然后提了两瓶茅台去程家。
开门的是程慕,见到唐信就激动地说不出话,要不是客厅里有客人,程文越在厨房里忙碌,她肯定按捺不住冲上去抱住唐信。
“唐信,来吃饭就吃饭,你这是什么意思?”
左右两手各端着一个盘子的程文越瞧见唐信手上的茅台,温和地教训道。
走进客厅,唐信把酒放在饭桌上,头一转朝坐在一旁的女士微笑打个招呼。
胡晓梅有些局促,也有显而易见的热情。
“你就是唐信吧?文越什么都跟我说了,谢谢,谢谢。”
父女俩加上两个客人坐在一起吃饭,程文越成熟稳重,胡晓梅也不似风尘女子那般轻浮,大家吃饭言谈笑语温馨似家,就算程文越和胡晓梅郎有情妾有意,在饭桌上倒没有眉来眼去,充其量给互相夹菜聊表关爱。
程文越心中yīn霾散去,此时此刻,应该是一种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感慨。
胡晓梅平凡大方,不施粉黛亦有姿sè,眼下拨云见rì,她是离异单身,之所以会欠钱经理的钱,也是因为前夫的缘故。
两人能不能最终白头偕老,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
唐信伸出援手,不是对胡晓梅的同情,仅仅是不希望看到程家父女愁眉苦脸的样子。
相较程胡二人稳重如常的表现,程慕则就掩盖不住心中的喜悦。
她眉开眼笑,下筷如飞,自己一口没吃,全堆在唐信的碗里,唐信根本不用夹菜,光是碗里前赴后继的菜肴就吃不完。
她还在桌子下面用手不断抚摸唐信的大腿。
程文越看到女儿的表现,yù言又止,缓过白天的激动后,沉静下来。他看到眼前两个年轻人,若有所思。
晚饭之后,程慕与胡晓梅收拾残局。唐信掏出电话发了个短信给程文越的手机。
“这是我公司法律顾问的电话,他叫庞不为,叔叔,如果以后你有麻烦。可以找他解决。”
程文越看了短信,把电话记下。
这个庞不为,他有过一面之缘,那时是在兴华区公安分局,也是大半年前的事了。
他了然地点点头。也不矫情,依照唐信现在开公司风生水起的势头,总能应付很多普通人解决不了的难题。
打扫干净了客厅后,程文越与胡晓梅外出去看电影,现在,两个成年人也需要私人空间互诉衷肠。
房门关上,唐信就被程慕风风火火地拉起来朝她的房间跑去。
被她甩在床边,唐信刚站好身子。关上房门的程慕就扑了上来。唐信后仰在床,程慕骑在他身上,双手捧着他的脸庞,含情脉脉又激动地道:“唐信,我爱死你啦。”
俯下身紧紧抱住他,连一丝缝隙都不愿存在。程慕激动地在唐信脸颊上火热地激吻。
她就是这样,越是掩饰内心的情感。就越不舒服,需要最直接的释放。
唐信捧起她绯红的脸庞。笑意玩味道:“因为我帮了你,所以你现在是感动。嗯,换个人帮你呢?你是不是也爱死那个人了?”
程慕一愣,脱口而出道:“当然不是。”
“那别人帮你,你一点儿感激的想法都没有?这么无情?”
“不是,我,我,哎呀,你不能这样刁难我,别人如果也帮我,我会感谢,可只有你,只有你永远会在乎我,在乎我的家人,我知道,我都知道,你见到我不开心,就要想方设法让我开心起来。”
她语无伦次之后,又变得口齿伶俐。
眼神忽然变得迷离,程慕缓缓低下头,两人嘴唇相距不到一厘米,她柔情似蜜地呢喃道:“唐信,请让我成为你的新娘。”
唐信眼神柔和,指尖在她柔嫩如绸的面庞滑过。
“可我也想叶秋当我的新娘。”
程慕脸sè一白,顿时yù哭,呜咽道:“你,你不要我啦?”
猛然翻身,唐信将她压在身下,手指在她眼角拭去泪珠,看着她惶恐不安的表情,唐信柔声道:“程慕,告诉我,如果你希望我爱你一个人,我现在立刻打电话给叶秋,从今以后,我的世界里,只有你,不会再有别人。”
程慕的眼泪霎时止住,眨眨眼似乎在回味唐信的话。
她想了半分钟才想通唐信的话。
好像,不是唐信不要她。
而是唐信不要叶秋?
嗯?
程慕苦恼地撇过脸,自怜自艾道:“我,我就知道叶秋也,也喜欢你。上了大学后,她就不跟我聊你的事,问她,她就吞吞吐吐,你俩肯定背着我偷偷亲热。唐信,你,你,你真的会答应我?如,如果我说,你,你只能喜欢我一个人,你能做到?”
唐信表情一变,斩钉截铁地说道:“可以!”
程慕扭回头望着压在她身上的唐信,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往下一拉,在他耳边幽幽道:“可,你心里会想念叶秋。你骗不了我,男人都是口是心非。你答应我,永远不能不要我,好吗?”
这回换唐信紧紧抱住她,令她柔若无骨的娇躯似乎都要变形一般。
“我可以不要一切,唯独你,永远别想从我身边离开。”
程慕喘不上气,仿似窒息,却还在唐信耳边柔声道:“你想要的一切,都拿去,这样,你就会满足。”
“你不后悔?”
程慕涨红着脸摇了摇头,轻轻舔弄唐信的耳垂,说:“唐信,我们像上次那样好吗?”
“上次?”
“就,就是上次在你家,你偷偷,偷偷吻我,手还,还......”
“是你先从楼上跑下来偷袭我的啊。”
“嗯?你怎么知道?你,你装睡啊?”
程慕又羞又气,没想到那天发生的事情,他什么都知道。
唐信抵住她的额头,不再多言。低头吻住她柔嫩的唇瓣。
意乱情迷的二人肢体纠缠在一起,衣衫渐少,在程慕的单人床上钻进了被窝。
......
气温微凉。两个年轻人蒙着被子在狭窄的单人床上翻来覆去,彼此的体温更能体会到对方的温软温暖。
呼
程慕从被窝里露出个脑袋,香肩半裸,在这小床上。两个人如果平躺肯定有人要掉床下去,所以变成了她趴在唐信的身上。
嘴巴含着什么咽了下去,唐信捧着她的脑袋刚要吻她,她却使劲地摇摇头埋首在他脖间。
温香软玉在怀,二人裸裎相对。半晌后,程慕才抬起头用脸颊不断摩擦唐信的腮边,迷迷糊糊地问道:“唐信,我,我现在是你的女人吗?”
唐信呼吸平稳下来,有些诧异地反问道:“你生理课白上了?”
程慕清醒几分,皱着眉头回忆了一阵,身子又朝被窝里缩进去。伸手在唐信身上摸来摸去。
“嗯?好像不是。那你告诉我。要怎么做?”
稍微用了点儿劲儿在她臀上拍了一巴掌,程慕身体向前一窜,双手扯着唐信的脸蛋,可怜兮兮地问道:“干嘛打我?疼,帮我揉。”
唐信一手帮她揉,一手捏住她的下巴。柔声道:“呃,你还未成年呢。等你十八岁那天。我们再做,好吗?”
虽然唐信心中的yù望早已如同脱缰野马。但他不希望自己,以及程慕的第一次,就是在这样一张连腿都伸不开的床上,更不希望在她还要面临高考时,面对自己yù望的索取。
尽管刚才唐信花样百出地让她体验到了从未体验过的快感,但程慕现在算是明白过来,她和唐信,根本没有发生实质关系。
有些沮丧地压在他身上,程慕鼓着腮帮说:“那好吧。”
看看时间,距离程文越外出已经过了一个半小时,唐信赶紧穿衣起床,万一被逮个正着,捉jiān在床那不可能,可颜面上不好交代。
程慕像个小媳妇,也不顾自己不着寸缕受凉,无微不至地帮唐信穿好衣服,然后自己也不穿内衣,套了件睡衣下了地,打开衣柜,把一件黑sè的毛衣拿出来展开,比着唐信的肩膀看看大小。
“这是我九月份开始织的,上个星期刚织好,你穿穿试试。”
唐信接过毛衣,样式很普通,但握在手里明显感到温暖,心里的火热难以言喻。
程慕一点儿没有邀功请赏的神sè,反而一切理所当然。
直接把毛衣穿上,唐信呵呵笑道:“我很喜欢,今天出来穿的少还有点儿冷,现在反倒有些热了。”
程慕眼眸似月,踮起脚在唐信唇上一吻,羞涩地说:“去年给你了一条围巾,今年还要帽子吗?手套呢?”
唐信紧紧抱住她,感动不已:“你还有半年就要高考,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程慕狠狠打了他的后背一下,气恼道:“什么叫在你身上浪费时间,我喜欢,也不是浪费。”
知道自己说错话,唐信抓起她的手朝自己脸上打,程慕小手一缩,依偎进他怀中。
“天冷,你要么多穿件衣服,要么就钻被窝里吧,我回学校去了。”
依依不舍地送别了唐信后,程慕钻进被窝,蒙上被子辗转反侧,不断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切。
驱车回到薇雅园后,唐信回到家沐浴,穿上睡衣准备睡下,却又掏出电话给叶秋打去。
“我跟程慕谈了,你想知道她的答案吗?”
叶秋久久无言。
明显可以听到她的抽泣声。
“她刚才给我发短信了,唐信,我现在很恨你,真的。明明是你贪心,却又总让我们来做恶人。你不做决定,看起来是把主动权丢给我们,可你明明知道,我们不会伤害对方,也会迁就你,所以,你会得逞,这些,其实你早就心里有数。”
靠在床头的唐信自嘲一笑。
也许,程慕不会去想这些,但叶秋迟早会看透他的打算。
在这复杂的关系中,唐信需要做的不是前进一步,相反,是后退一步。
任唐信机关算尽,他也想不出如何在不隐瞒的前提下左拥右抱。
如果注定摆在他面前是一个取舍的难题,那么,唐信把选择权拱手让出,这个难题,就不是他的,而是叶秋和程慕的。
“叶秋,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你无法容忍我时,那就在我的世界消失,你去开启新的生活,我也会选择遗忘,想尽办法让我自己快乐,不去揭开你带来的伤疤。”
“你这个混蛋!我要你十分钟内出现在校门口。今天,我不想一个人睡。”
半个小时后
叶秋躺在唐信怀中,眼帘挂着泪珠,她和程慕通过电话,眼泪就止不住,总认为她背叛过程慕。
只是现在,儿时一同许下永不分开的诺言,似乎天崩地裂也难以阻挡实现。
“唐信,别让我,还有程慕,十年后,二十年后,后悔今天的决定,好吗?”
一丝不挂缩在被窝里的叶秋忽而在唐信耳边幽幽道。
唐信默不作声。
十年,二十年?
唐信无法回答。
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害怕寂寞。
因为
他已永生。
第五十二章 刺激吗?
十二月
西方人已经进入倒数新年的节奏中,圣诞的脚步愈来愈近。
伦敦
月朗星稀
泰晤士河波澜不兴,北岸坐落着圣保罗大教堂,隔岸对望,便是泰特美术馆。
时至深夜,美术馆外空旷无人,在馆外走廊上两名保安来回踱步,时不时向对讲机里汇报一番。
馆外东面,一辆suv商务轿车从下午就停在这里,车窗单面清透,只能从内观外,从外望去,犹如一面镜子。
车厢内,一套整齐完备的it系统安置在此,一位金发碧眼的青年手指如飞地敲击键盘,侧面摆着的电脑屏幕上呈现数个小画面,正是泰特美术馆的内部监控录像。
“再给我三分钟,监控录像就全部搞定。”
驾驶位和副驾驶位上各坐一人,手扶方向盘的是个黑人,身材瘦高,不苟言笑,坐在他身边的是个棕发白人,体格健美身材魁梧,面容沧桑。
泰特美术馆楼顶,一位身穿黑sè紧身衣的苗条女人戴着帽子,五官jīng致,平静中也散发着妩媚的气息。
背吊绳索,女人看看手表上的时间,倒退数步,而后从楼顶冲出,一跃而下,在夜sè中划过优美的弧线贴在了泰特美术馆三楼玻璃窗上。
四肢在接触玻璃窗时轻巧如尘,在楼下巡逻的保安根本没有发现头顶上的异动。
从包中掏出工具。在玻璃窗上划个圆圈。轻巧用工具一吸,女人微微一笑,鱼贯而入。
站在美术馆三层的地板上,女人解开背上的绳索,脚步无声地下楼,站在二楼楼梯拐角处,女人俯视一楼大厅,又看了眼一楼大门。
从包内取出一个如弓弩的工具。
啪
轻微的响动传来。
一支箭shè入一楼大门进口处左侧墙壁顶端。
尾端如卷帘,不断伸缩延长。
女人在二楼翻身一转,双腿勾住围栏。倒吊着将手中握着的卷帘另一端贴在大门右侧墙壁顶端上。
仔细打量一番,确定这条横在大门入口处的卷帘是与地面平行后,她再一翻身,站在了二楼。
宝石蓝的眼珠闪耀自信的光芒。手中一个遥控器按下。
哗
卷帘落下,犹如一张幕布,落地后的顶角处强力吸附在地面上,让这幅画卷纹丝不动。
做完这些,女人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回三楼,他没有踏入展览区,如果踏进一步,就会触发jǐng铃。
泰特美术馆进来容易,但在不开放时踏足展览区或触碰展览的艺术品,就会引发jǐng铃大作。
女人的目光锁定在正中毕加索的一副作品上。纤细的手指按了按耳麦,柔声细语道:“小伙子们,派对,开始了。”
她一脚踏入展览区,瞬间,jǐng铃大作!
黑夜中,这jǐng报声响彻天际。
在门外巡逻百无聊赖的两个保安正在抽烟,听到这阵刺耳的jǐng铃,手里的烟直接掉在地上,拿起对讲机就怒吼道:“发什么事了?”
监控室的录像中。一切如常,没有丝毫有人盗窃的痕迹。
两位保安刚得到反馈,匆忙打开一楼大门,映入眼帘的画面,让他们悚然一惊!
一楼展览大厅的艺术品。全部不翼而飞!
就连摆在正中的雕塑也不见踪影。
恰在此时,美术馆东面的街道上传来了急促的汽车引擎声。
两位保安措手不及。扭头循声望去,却见两名jǐng员朝他们跑来。
“这里交给我们,快去追,疑犯已经坐车往东面逃了!”
两个保安拿起对讲机通知每个伙计赶紧追捕。
站在大门口的两个jǐng察东张西望一番,除了jǐng铃外,再无别的声响。
二人凝视着大厅,只见眼前的画面有了波动。
地板被人掀开?
不!
那只是视觉误差。
眼前只是一副逼真的画布,伪造了一楼大厅失窃的情景。
先前的两位保安神经高度紧张,乍看之下就信以为真。
现在,紧身黑衣的女人掀起画布,从内走出,背上背着三个卷筒,里面放着毕加索,莫奈,梵高的作品。
一高一矮,一壮一瘦的两个jǐng察朝那女人一笑,三人不紧不慢地走出,下了阶梯,回到suv中,正准备开车离去时,惊变突起。
附近街区冲出数辆轿车将suv团团围住。
两男一女瞠目结舌。
“特瑞莎,出来吧,克里斯,邦顿,我知道你们在里面。”
摘掉帽子露出一头酒红sè的波浪长发,还背着卷筒的特瑞莎打开suv的后车门,一辆福特堵住他们的退路,一老一少两人站在车旁。
老人,特瑞莎知道,是佛兰克,泰特美术馆的馆长。
年轻人,亚洲面孔,穿着保暖的海军大衣颇有气势。
“佛兰克,这个赌,你输了。”
唐信开怀大笑,佛兰克尴尬不已,现在死死盯着特瑞莎背后的卷筒,那三幅名作万一遗失,可是天文数字的损失。
就算保险公司赔偿,也是两码事。
艺术的遗失,绝不是金钱可以弥补。
唐信走到特瑞莎面前,手一伸,满面笑意。
人高马大的邦顿面无表情踏前一步,特瑞莎伸手一栏,从背上取下卷筒,丢给了唐信。
唐信看不也看,转手又丢给了佛兰克。
老头子打开卷筒仔细查探一番,没有被掉包,都是真品。
“信,这,我......”
佛兰克不知该说什么。真有些无地自容。
唐信回头朝他摆摆手说:“我们是朋友嘛。回去你要好好加强防卫喽。”
佛兰克摇头苦笑,抱着艺术名作朝美术馆走回。
“你是什么人?不像jǐng察,不像同行。”
特瑞莎话音清冷地质问道。
唐信看看周围,从车上下来的人,都是他在伦敦成立公司后,道森招入的保镖。
算是没有外人在场。
唐信笑意玩味地对走到身边的道森说道:“看见没有,犯罪一点都不难,只要抓住人的弱点。”
面前这三个人,加上开车调虎离山的麦克,就是郁金香盗窃团伙的全部成员。
犯罪团伙需要很多人吗?
不一定。
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各个顶尖,一个人的实力比十个普通人加起来还强,四个人。就足以震惊世界。
“特瑞莎,你还是先打电话给麦克吧,让他开车回来,哦,提醒他,开慢点回来。我可不想让这位欧美十二城地下赛车皇帝打扰了我的兴致。”
特瑞莎掏出电话打了出去,当着唐信的面说了反话。
不出所料。
现在是三个落网,逃掉一个还有生机。
要是一网成擒,四个人就只能任人宰割。
结果十分钟后,麦克还是开着一辆面包车回来了。
而且是被四辆轿车夹着护送回来的。
“不好意思。我有两手准备。”
当麦克走下车与特瑞莎三人站成一排后,唐信笑着耸耸肩。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们有仇吗?”
特瑞莎口气平静地再次问道。
唐信一无所惧地走上前,眼神挨个扫过四人,每停留一次,就说一段话。
“特瑞莎莉兹,二十四岁。你是郁金香的首领,jīng通盗窃开锁,伪造艺术品,十七岁就伪造过债卷,世上恐怕没有你不敢去。不能去的地方。不过,我有一个疑问,我是该称呼你特瑞莎呢,还是叫你,乔伊?”
特瑞莎神sè剧震!
乔伊?
十岁离家出走后。这个名字就埋藏在了历史中。
“克里斯卡福瑞。少年it天才,无zhèng fǔ主义者。比世上任何宅男都要宅,因为你有电脑,就拥有了世界,两年前cāo控军用卫星三十秒,差点儿引发战争。呵呵,克里斯,我喜欢你。”
克里斯现在已经二十六岁,听到唐信的话,臭屁地笑了起来,露出一口白牙。
现代化盗窃,就要应付现代化防盗系统,克里斯能摧毁所有电子障碍。
“麦克安德森,三十一岁。车手,不,应该说只要能动的机器,没有你不能开的,汽车那是小儿科,飞机轮船你也得心应手。我只是好奇,如果给你一艘火箭,你也会cāo控吗?”
黑人麦克不置可否地挑挑眉,似乎也不在话下。
“邦顿丹尼尔,三十六岁。前海豹突击队成员,在这个团队里,你的角sè是打手。其实你刚才已经想要对我动手了,好,我给你一个机会,来,打赢我,我就让开路放你们走。”
唐信话音一落,背着的双手绕到身前,手上戴着一双手套,一脸轻淡的微笑。
特瑞莎刚要开口阻拦邦顿,因为她瞧出唐信从出现到眼下,完全掌控局势,明显胸有成竹。
但邦顿已经犹如野兽冲了上去,挥拳便打。
唐信有格斗手套,管你什么类型的搏击,全部碾压。
邦顿快而狠,但唐信单手挡住,一个拳头打他脸上。
邦顿好似不知疼痛,还在攻击,无论他有多快,唐信都比他快,仍旧是单手挡住,另一只拳头打在他脸上。
十几拳后,邦顿鼻青脸肿,却还不后退。
唐信从口袋里掏了把枪,对准了邦顿的脑门,呵呵一笑道:“其实玩枪,你才是高手,你在伊拉克的狙杀任务,令我印象深刻。”
阿拉斯加人转乱****。
大口径****!
邦顿被枪对准脑袋,面不改sè,沉声道:“你以为我会害怕?”
特瑞莎,克里斯,麦克三人面露惊恐,特瑞莎大喊道:“你究竟要干什么?”
哒哒哒
唐信一连扣动扳机三下,清脆的响声传来,却没有枪响。
众人错愕。
邦顿冷汗顺着脸颊滑落,转瞬暴怒,喝道:“你以为这样就能吓唬我?”
嘣!
一声震天的枪响发出。
众人又瞬间表情凝固。
邦顿耳边轰鸣,难以置信地看着斜对着耳边的枪口。
第四枪,是真的有子弹。
唐信眨眨眼,轻声问道:“刺激吗?你其实很想感谢我,因为你是一个肾上腺素成瘾者。”
心脏剧烈跳动,邦顿揉揉耳朵,忽而大笑。
刚才那一刻的感觉,的确让他十分享受。
肾上腺素成瘾,说白了就是喜欢刺激。
什么样的刺激,能比生死边缘更大呢?
把枪收起来,唐信扫了眼呆若木鸡的众人,摆手轻笑道:“刚才都是玩笑,别放心上。现在,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唐信,这一次盗窃泰特美术馆,是我支付了五百万美金的订金雇佣你们。哦,订金不用还了,但是剩下四千五百万美金,我可不会支付哦。”
第五十三章 一千万美金
因为响了枪,所以此地不宜久留。
唐信很绅士地打开车门邀请特瑞莎与她共乘一辆轿车,毕竟这个女人才是郁金香的头领。
她再不情不愿,形势比人强,也不得不低头。
几辆轿车迅速离开现场,唐信与特瑞莎明显拉开距离,他翘着二郎腿,嘴角含笑。
特瑞莎满腹怨气。
身旁这个亚洲人,是她的雇主。
但又搅黄了她到手的成果。
显而易见居心不良。
“你是怎么做到的?”
特瑞莎好奇不已。
即便雇主知道她的盗窃目标,她可不会把过程告诉雇主,她不相信唐信会守株待兔,万一她要是一个月后再动手呢?难道守一个月?
唐信笑而不语。
他有时光电视,只要找到与郁金香有关的新闻作为切入点,就能摸到这四个人的动向。
包括四人的过去。
唐信只要每天回家看看电视,就能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和短期计划。
盗窃过程,不必要知道。
唐信只要知道时间,封锁道路交通,静观其变。
之前还担忧他们万一能从天上逃了,就竹篮打水一场空。
所幸,唐信是杞人忧天。
见证这个过程,也不得不佩服对方。
有什么能比盗窃者堂而皇之从大门走出更令人拍案叫绝呢?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我该称呼你特瑞莎,还是乔伊?”
特瑞莎轻叹一声,说:“特瑞莎。”
“好,特瑞莎。你现在一定在揣测我的目的。我可以告诉你,我很欣赏你们。我希望和你们建立一种关系,你们肯定不希望被束缚,不愿成为权贵的工具。而我,也不希望凌驾在你们之上,因为很危险。我想成为你们的vip客户。每年给你们每人一千万美金,在需要你们的时候,你们必须优先对待我的委托。当然,每一次委托任务,报酬另算。怎么样?”
唐信的话让特瑞莎满面狐疑。
像她这个团队,都是zì yóu人。缺钱了做一件大案后销声匿迹,各奔东西吃喝玩乐,金钱挥霍差不多了,大家再聚首谋划下一个案子。
他们四个人,都不缺小钱。
特瑞莎伪造债券。仿造艺术品,小打小闹绝对饿不死,就算是走在街上一公里,随便就能摸来十几个钱包。
克里斯更不用提,他如果想,网络it任务分分钟都能有收入,关键是他自己不相信zhèng fǔ,全世界的网络系统里都没有他的资料。
麦克给人开车。或自己去飙车。数年前辗转欧美十二个城市地下大型赛车比赛,他全部夺魁,像极品飞车里的剧情,堵车,对他而言,犹如闲庭信步。
邦顿离开军队后。想要招揽他的私人武装公司和雇佣军集团多如繁星,他就算给富豪当保镖。也收入不菲。
几人不缺小钱,但大钱。还真的缺。
能赚会花在四人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特瑞莎是迪拜的常客,一个月花掉数百万美金很夸张吗?查一查迪拜七星级,八星级酒店的消费水平,就知道这即便是亿万富豪去度假,也要敲一敲计算器才行。
克里斯向往隐士,都说狡兔三窟,他就和鼹鼠一样,在世界各地挖坑挖洞,给自己打造小基地,即便有时露了馅闯了祸,也能迅速奔赴下一个安全所。
麦克jīng通各种交通工具,也是一个收藏家,游艇轿车不算稀奇,私人飞机和潜艇,那就令人闻之sè变。
邦顿的大头开销是在旅游,或者说去世界各地探险本身就需要昂贵的成本,这位肾上腺素成瘾者,可不是醉生梦死,而是真正游历在死亡边缘寻求窒息般的快感。
“行。那先给四千万美金吧。”
特瑞莎妩媚一笑,很大方地答应下来。
唐信扭过头来望着她,淡淡道:“特瑞莎,之前的事情,如果你需要我道歉,我可以道歉。五百万美金的订金,也是作为补偿。可你要是把我当傻子,认为你们拿了钱远走高飞销声匿迹,自鸣得意耍了我一回,那,千万别后悔。乔伊。”
特瑞莎悚然一惊。
乔伊?
对方如果可以查到她不为人知的过去,会有多大能量?
收起愚弄他的想法,特瑞莎眉毛一挑,轻声道:“好,你的要求我答应,但是,你上门委托我们的任务,我有拒绝的权力。”
“当然,我是一个商人,一切从利益出发。”
“那现在可以放我们走了吗?”
特瑞莎从不习惯受制于人。
唐信反而诧异地问道:“每人一千万美金,不要了?”
三天后,伦敦苏富比拍卖场。
欧债危机背景下,欧洲各国的资本家普遍节衣缩食,有的行业萧条,有的开源节流,也有大量退出市场的资本。
不少富豪周转资金,把收藏品拿来折现。
卖房子,卖车,卖油轮,卖私人飞机,卖股份等等耳熟能详。
当然也有卖收藏艺术品的。
大约两百七十年前,拍卖作为一种行业在伦敦诞生,苏富比已经成为了一个图腾,符号,历史,文化等等的浓缩。
面对众多欧洲富豪,唐信西装革履只是不起眼的一员。
相反身穿修身红sè礼服的特瑞莎惊艳全场,挽着唐信的胳膊入场后赢得不少回头率。
坐在拍卖场中,唐信没有一次举牌,特瑞莎与他并肩而坐,亦不发一言。
直到一副被收藏家拿来拍卖的莫奈油画压轴登场后,会场波澜骤起。
价格在频频举牌中不断走高,直到八百万以后,才间隔许久才有人抬价。
最终这幅油画定格在了一千三百八十万的价格上,唐信还是没有出手。
成功竞得这幅油画的人,坐在会场另一边,在起身离去时,唐信看了那人一眼,对方也朝唐信投来心照不宣的目光。
竞拍成功之人,是道森。
他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大家在猜测他代理谁来竞价,却没有人知道,他的老板就在现场。
取得了价值一千三百多万美金的油画后。道森坐上中型面包车刚过两个街区,被一辆suv拦路,上面冲下来两个头戴黑帽的匪徒,抢走了油画。
幸好。没有人员伤亡。
车停在路边,道森气急败坏地与jǐng方交涉。
他刚刚,损失了千万欧元!
伦敦的jǐng察很无奈。
这幅油画刚刚交易完,还未投保。
交通监控也找不到那辆suv的去向。
伦敦,轰动了!
不管是金钱。还是艺术价值。
一副名作的遗失,足以万众瞩目!
在新年到来之前,这成了伦敦乃至欧洲茶余饭后最好的话题。
又过了几天,唐信来到伦敦一间酒店的总统套房中。
为他开门的是麦克,黑人兄弟还是不苟言笑,走到卧室中,唐信看着放在墙边的油画,那是一幅田园rì出的景象。
特瑞莎端着一杯红酒。优雅地坐在床边。笑意吟吟道:“我现在就看看你如何伪造莫奈的作品。”
唐信无视掉她戏谑的神情,从随身的手提箱中拿出四幅画,乍一看去,与墙边那副田园rì出的画一模一样。
一样吗?
本来是一样的。
因为都是唐信复制的。
不同的是,这四幅画在细节之处,唐信加了两笔。若不拿放大镜看,也瞧不出差别。
每一个大师级的人物。都会在自己的作品中添加属于自己的元素,这是一种象征或标签。或者,就是艺术家的名片。
唐信纵然不是大师,但他不能让四幅理论上也是真品的莫奈作品流传在世上。
所以,他要把真的变成假的。
在sè彩交汇处,他隐隐地添加了两个字母:xt。
按照英文习惯,名在前,姓在后。
当这四幅画拿出来后,克里斯邦顿加上麦克无动于衷,他们不懂艺术,真品和印刷品摆眼前,不仔细看也没多大感觉。
可特瑞莎就不同了,那一副瞪眼错愕的样子,简直让唐信想要仰天大笑。
“这,这简直是真的!”
特瑞莎如获至宝,不在于画本身的价值,而是明知是假的,却挑不出瑕疵,纸质,颜料,岁月变迁的痕迹等等,完全挑不出毛病,即便是专业鉴定大师,恐怕也难以定论这四幅画的真伪。
当然,加上地上那副,就是五个一模一样的画,任谁都知道其中有假有真,或许,全都是假的。
“这是谁伪造的?我要见一面。”
特瑞莎眼眸放光,盯着画一眼不眨。
唐信靠着墙拿起真品,已经装框,他耸肩笑道:“你已经见过了。”
“不可能是你。你现在能说出来莫奈十个作品名字,我才可能有一丝相信。”
特瑞莎头也不回,即刻拆穿了唐信的谎言。
要辨别真品,所需浸yín行业时rì不短,造假更是要千锤百炼,一丝一毫的差错都不能犯,造假师,本身功底已经登峰造极。
唐信轻笑道:“那就保留一些神秘感吧,好了,四幅画,每幅一千万美金,你们处理,有需要的时候我会联系你们,再见。”
唐信带着真品潇洒离去。
回到家中,唐信把画框挂在卧室大床正对的墙上,倒了一杯柏图斯,静静地坐在大床上慢慢欣赏。
田园rì出,抽象惬意。
与此同时,甚嚣尘上的名画被抢事件背后,黑市上求购的信息不绝于耳。
郁金香以每幅画一千万美金的价格同时卖给四个买家。
来自的地方各不相同。
欧洲,中东,北美,澳洲。
既然是黑市所购,买家自然不会声张,也许再面世,就是几十年后了。
第五十四章 爆炸
圣诞的气氛愈加浓厚,天海大学各个学院都在紧锣密鼓地准备圣诞晚会,不管是校组织还是私人发起,jīng力过剩的学生们总会想方设法翻着rì历找rì子举办活动。
进了天海大学的邱强无疑是个白马王子的形象,有钱的公子哥,待人接物平易近人,从不摆架子,加上体育运动出类拔萃,身材高大阳刚坚毅,若说没有女生喜欢,那就要怀疑她们的视力了。
天寒地冻,邱强开车送一位刚谈的女朋友回家,女孩是本地人,邱强查过她的背景,很干净,自己喜欢,打算长期交往。
二人在宾利车内火热吻别后,邱强对韩玲月挥手告别,对方给了他一个不舍的表情后还是走进了自家小区的大门。
心情愉悦,神清气爽,邱强开车回自己家。
他一方面在学校学习,一方面也开始接手天盛地产的生意,即便现在他还不是决策者之一,生意拍板轮不到他,但一点一滴地成长,令他现在的生活十分充实。
唐信住在西区薇雅园,邱强上大学也搬出来自己住,距离薇雅园再往西郊那一片,有高档别墅区,邱强就住这里。
路过薇雅园时,邱强特意停下车探出脑袋看看唐信的家,谁让唐信的家是小区边缘建筑呢?
看到四楼客厅和卧室都灯光大亮,卧室有窗帘挡住,邱强想了想,还是断了上去找唐信喝一杯的念头。
宾利开动。他会心一笑。
若不定唐信正花前月下谈情说爱呢?
还是别去做电灯泡了。
开车回到自己的别墅。把车停好,邱强哼着歌打开家门,刚要开灯,动作僵住。
漆黑的一楼大厅内,邱强明显看到沙发上正中坐着一人。
就在他开门进入后,肋部被人用硬物顶住,邱强如果没猜错,是一把枪。
别墅正门关上,躲藏在门边的高大黑影把他身上摸了个遍。
手机,钥匙。钱包,只有这三样东西,全部掏出来扔到了地上。
灯仍旧没开,但是从厨房。二楼楼梯,杂物间,浴室,分别走出四位西装革履不苟言笑的男人,戴着黑手套,腰后别抢。
客厅沙发旁的台柜上有盏小灯,灯罩覆盖,是邱强用来调解气氛时用的,这样客厅关上灯,不点蜡烛的情况下。这盏灯能够散发出朦胧的橘sè光线,十分浪漫惬意。
哒
这盏灯被打开。
邱强一直凝视着沙发上跷二郎腿靠坐的男人,一手搭在沙发上,一手放在大腿,成功营造出了气势。
柔和朦胧的光线下,邱强看清了对方的面孔。
四十多岁,斯文yīn柔,修身尼龙大衣敞开,里面穿着白sè西装,梳妆打扮得一丝不苟。
“朋友。我不知道你是谁,我应该没有得罪过你。克雷拉。”
克雷拉。
莫名其妙的三个字,是名字吗?
不。
是邱强的求救信号,他只要在别墅内喊出这三个字,房间死角的jǐng报器会被触发。同时也会有自动拨号的电话打去给负责他一家人安全的人。
沙发上的中年人轻淡地冷笑一声,淡漠道:“这间房子所有jǐng报系统已经被拆除。邱强,我们不是朋友,你不知道我是谁,不要紧,我会让你父亲知道的。”
邱强即便处乱不惊,但免不了心惊胆战,他刚要反击,左胳膊抬起打算用胳膊肘撞在身旁之人的脸上,然后夺门而出,却不料身旁之人训练有素,挡住他的胳膊后,手上一个注shè器的针头刺入了邱强的脖子。
天旋地转六神麻木,邱强不甘地闭上眼睛,软倒在身旁之人的怀中。
沙发上的中年人面无表情,拿起客厅里的座机电话,拨了出去。
“喂?”
“邱道盛,我是一位父亲,我的儿子,叫吴伯辰,你应该我是谁。”
“查尔斯吴。”
“三天之内,我要见到我儿子,否则,你可以体会到我的感受。”
查尔斯吴对电话听筒传来的声音充耳不闻,挂了电话后他站起身,慢条斯理地系上大衣的纽扣,当先走出了别墅。
跟他一同到来的保镖,两人架着昏迷的邱强紧随其后,剩下三人在别墅门口布置一番后才离去。
正在家中看戏曲节目的邱道盛面沉似水,没有暴怒,没有嘶吼,那都是无能的表现。
邱强的母亲看出邱道盛神sè不对劲,疑问道:“出什么事了?查尔斯吴?这名字有点儿耳熟。”
邱道盛对她摆摆手,走回书房关上门,分别打了几个电话。
名字耳熟?
就算是普通人,偶尔也会听过这个名字,活跃在世界各地的新家坡财团掌门人,今天投资个马场,明天投资个银行,经济报道中,查尔斯吴每年至少有五六次露面的时刻,而且都是主角身影,从不跑龙套。
论级别,邱道盛跟他没有可比xìng。
吴伯辰?
邱道盛只把这个人当做商业竞争对手来看待,自从10.5枪案加上新家坡财团的餐饮连锁曝光逃税漏税后,就再也没听到这个人的消息。
只以为他已经潜逃回国,没想到,他亲爹也在找他。
邱道盛不是八卦的人,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就足够,10.5枪案官方给出的消息,就是他知道的一切。
联想到八名死者里面有军人,邱道盛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董赋才。
说不定是风雅集团做过了头。
邱强居住的小区内,保安接到邱道盛的电话后立刻赶往邱强的家。
别墅看起来没有任何动静。几名保安来回转了一圈。没发现异常。
两人拿着jǐng棍走去敲门,发现正门是虚掩着的,二人jǐng惕地缓缓推开正门,耳根微动,听到一丝响声。
嘣
当啷
一颗手雷从空而落,同时,鼻息中闻到的味道令二人面sè大变。
boom!
boom!
两声如果不仔细听根本分辨不出的爆炸声响起。
震耳yù聋。
dú lì型的别墅火光冲天,硝烟弥漫,两个推门的保安,加上绕去后门的保安被炸飞。前门十几米开外,两具尸体面目全非,死无全尸!
手雷引爆的同时,也将别墅内充斥的瓦斯引爆。
大火冲天。一片狼藉。
这场爆炸让整个别墅区的住户陷入恐慌,混乱尖叫此起彼伏。
财富大厦顶层
董赋才近rì在考虑与唐信换股合作的事情,时常下班还独自一人在办公室里思考,他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灯火辉煌的城市,表情有些犹豫。
刚才邱道盛的电话打来,只说了简单的一句话。
“查尔斯吴绑架了我儿子,你如果知道吴伯辰在哪里,告诉我。”
董赋才没有回答。
10.5枪案的后遗症。
邱道盛或许联想不到唐信身上,查尔斯吴也以为与吴伯辰针锋相对的是天盛地产。
可董赋才因为少爷俱乐部的关系,能把内情揣摩透彻。
这种事情是知道也要烂在肚子里。绝不是能够分享的消息。
因为里面至少牵扯了军方,而真相泄露,甚至会引发国际争端。
吴伯辰在哪里?
邱道盛有两个猜测,要么被秘密逮捕,要么已经入土为安,不管哪个,他都要心中有数。
咚咚
敲门声响起,董赋才扭头望去,轻淡地说了两个字:“请进。”
年底前回到天海公事繁忙的陈逍第一个走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白邺宇。薛刚武,冯玥蕊。
三男一女站在董赋才身后,白邺宇皱着眉头先告知了董赋才一个最新消息。
“邱强在西郊的别墅刚刚发生爆炸,现场四个保安死亡,并没有发现其他尸体。邱强,至少没有死在那里。”
董赋才听罢。沉思片刻,转过身对四人挨个吩咐。
“陈逍,先把别墅爆炸的事情处理好,煤气泄露,瓦斯爆炸,随便,总之,明天的新闻,只能是民事意外。”
陈逍听罢掏出电话就朝外走。
“邺宇,你去联系夏局长,不用隐瞒,只要不声张就行。通过道路监控,给我查出来邱强被绑架的去向,如果跨市,麻烦你跟家中长辈要个人情,行政手续太麻烦,低调快速行事。”
白邺宇了然地点点头,即刻转身去办。
交通监控并非全国联网,a地只能请b地的协助,而不能直接调取监控资料,但只要在省内,白家的人说句话要个人情,肯定能开绿灯,何况这又不是违法犯罪的事情。
“刚武,如果我没记错,前年罗展雄和冼嘉豪在澳门投资了一间夜总会,在港澳有些关系和门路,你去联系他们,让他们帮个忙,要做好准备,说不定这伙新加坡人要把邱强转移出境,沿海一带的走私路线,我们不熟悉,也许是大海捞针,但总比不做强。”
薛刚武轻叹一声,听命行事。
真是令人啼笑皆非。
澳门一直是靠博彩业和娱乐业支撑,可近年来内地娱乐业的蓬勃发展,加上内地往来港澳的政策紧缩,澳门不少夜总会门可罗雀只能关门结业。
港澳喜欢玩内地小姐,内地人也有喜欢玩港台妞的,罗展雄和冼嘉豪就在澳门娱乐业难以为继时,买下了一间夜总会,偶尔去那里寻欢作乐,也提前有人给他们准备好各种洋妞与港澳台的小姐。
那时薛刚武还鄙视他们,现在倒好,反而yīn差阳错有了颗棋能用一用。
“玥蕊,你去找邱董,带给他一句话,我们只能想尽办法救邱强回来,别无他法。你就作为两边的联系人吧。”
冯玥蕊目露忧sèyù言又止,最终还是扭身离去。
董赋才心里很清楚,如果查尔斯吴都在找儿子,那么,吴伯辰肯定已经尸骨无存。
谈判?
对方的架势根本就没有谈判的余地。
别墅爆炸就是一个jǐng告。
什么事,查尔斯吴都做得出!
掏出电话,董赋才长叹一声,打去给唐信。
第五十五章 灭门
“你错了!”
“我这是即兴发挥,舞蹈嘛,赏心悦目快乐开心才是最重要的,你不要把它当做算术题。”
唐信的卧室内,灯光大亮,音乐轻缓。
他和叶秋正在一起学跳舞。
人文学院要组织一场圣诞舞会,唐信和叶秋都不会跳舞,所以正抓紧时间学习。
叶秋笑如银铃,一手搭在唐信肩上,一手轻轻放在唐信手中,好不容易让唐信抚在自己腰间的手别整蛊作怪。
却没想到这个家伙根本没有一丝循规蹈矩的觉悟,踏着舞点还没走两步,就拉着她原地转个圈,让她哭笑不得。
抬手捏了捏他的鼻子,叶秋眯眼娇笑道:“不准!你还让我穿高跟鞋,如果我要是摔倒了,什么脸都丢光了!”
唐信咧嘴一笑,握着她的手轻轻一推,叶秋惊呼一声后仰倒去,唐信顺势一手将她拦腰扶住,她惊魂未定地后仰着,唐信侧身俯视她。
“叮。这样就行啦,电影里不常演这个桥段吗?”
叶秋站起身忍俊不禁地轻轻拍他前胸一下,嗔道:“还是不准!”
唐信无奈地耸耸肩,妥协道:“好吧,听你的,咱们就走个过场,搂搂抱抱跟揩油一样跳个舞拉倒。”
卧室里没有电视,床上放着笔记本电脑,里面播放着交际舞的教学影片。
俩人学会了基本步法。没什么难度。但也额头冒汗,打算休息一阵看看更高难度的舞步。
叶秋坐在床边把笔记本电脑放腿上,看得很认真,嘴角洋溢着愉悦的笑意。
从客厅里倒了两杯酒端来,唐信与她一同坐在床边,教学影片看了一段后,叶秋视线一转,揶揄道:“花了多少钱?”
顺着她的目光,唐信看到墙壁上的油画,随口道:“假的。不值钱。”
叶秋轻轻掐了掐他的腿。佯怒道:“你现在当着我的面,说谎都不打草稿。”
诶?
唐信呵呵一笑,挠挠头说:“其实是想送给程慕的,但是怕影响她学习。就暂时留下了。”
叶秋这才抿嘴一笑,还是追问道:“花了多少钱?”
“一千三百多万。”
“人民币?”
“美金。”
叶秋明显被吓到了,怔怔地望着那副油画。
她看到油画就知道肯定是真品。
出自哪位大师之手,她不知道。
但以唐信现在的身家,肯定不屑用假货。
唐信要是有心附庸风雅,也犯不着去买国外油画。
国内的名家名作,想要多少只是钱的问题。
要不是程慕喜欢西方艺术,他还真不打算买莫奈的油画。
如果送给程慕,程慕肯定能猜到是真迹。
少说几百万美金的艺术品放家里?程慕估计睡觉都要盯着。
所幸这油画搭配现代化家居并不突兀,就暂时放在唐信的卧室里当个摆设了。偶尔看一看,试着通过抽象画来“思考”人生,也能消磨时间。
把酒杯放在床头柜上,二人站起身打算熟练舞步,唐信的手刚抚在她的腰上,电话响了。
眉毛一挑,唐信兴致大减,叶秋微微一笑,轻轻吻他一下,让他去接电话。
看到来电显示的电话号码。唐信走到卧室窗前,接通后张口就说:“工作时间谈工作,现在是下班时间啊。”
“我找你谈的,不是公事。”
唐信静静听完董赋才的话,末了。对方问道:“吴伯辰是生是死?”
唐信没回答,径直挂了电话。
表情淡漠。波澜不兴。
叶秋走到他身旁,关切地问道:“有要紧事吗?”
要紧?
人命关天!
唐信朝她挤出个笑容,说:“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叫人送你回学校,没事儿,公司出了点儿状况。”
“不准骗我!唐信,我看得出来,有事发生,而且很严重,你不要在我面前还带着面具!”
叶秋抓住他的胳膊,沉下脸来呵斥道。
唐信眼神微凝,扭头淡淡地望着她,吐字轻淡:“邱百万被人绑架,绑匪是新家坡财团,现在,你知道了,除了担心,你还能做什么?我不是讽刺你无能,而是让你知道无济于事,我戴着面具?是,有时候,男人必须戴着面具。”
叶秋脸sè顷刻煞白,拉住唐信的胳膊颤声问道:“邱,邱百万,怎么,怎么了?”
唐信淡淡地凝视她,一言不发。
叶秋幡然大悟。
她,真的帮不上忙。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唐信放心,至少,她不能添乱。
唐信拨打了庞不为与贺天赐的电话。
不管安保公司现在规模如何,都要投入使用。
对手是新家坡财团。
至少眼下的情况,贺天赐值得信任。
亲朋好友,全部派人暗中保护,公司高管也一并纳入保护范围。
门前,唐信帮叶秋穿好大衣,扣上扣子,对她轻柔地说道:“庞不为你见过,他带人亲自送你回学校,最近一段时间不要离开学校,如果见到可疑人物,立刻通知我。”
叶秋紧紧抱住唐信,在他耳边叮嘱道:“看你的样子,情况很危险,你也一定要小心。”
唐信点点头,轻轻把她推开,然后送她下楼。
其实父母和叶秋程慕,都有透明保镖护卫,安全不是问题,但安保的样子还是要做出来,麻烦,能少尽量少。
回到家中。唐信把电话打去邱道盛那里。
邱道盛知道自己这一次面对的敌人是什么人。所以他没有妄自尊大地以为自己能解决,他正在市公安局和夏卫国密谈,公安系统的力量,办事效率,肯定要比他自己经手要可靠,至于电视上总是上演一些绑匪绑票jǐng察无能的剧情,那都是扯淡。
社会人员,再出类拔萃,能跟专门就是吃这行饭的公安相比?更别说动用的资源。
夏卫国与邱道盛是老相识,但只是泛泛之交。
现在邱道盛是以受害人家属的身份来求助。夏卫国就算要打官腔,也要顶得住市zhèng fǔ的压力才行。
所以他低调侦办此案,交通监控录像已经查出一些头绪。
查尔斯吴此时此刻已经坐上飞机离开了天海。
jǐng方也没有任何理由去截住他。
换个无名小卒,即便办案手续不正轨。抓了就抓了。
可查尔斯吴这种身份的人,想要碰他,首先要考虑是给外交部一个交代。
查尔斯吴走了,另外几辆被监控的轿车也离开了天海,南下。
事情已经脱离了夏卫国可以掌控的范围,好在白家出面,周边城市大开绿灯,协查此案。
邱道盛突然接到唐信的电话,还以为他听到风声来电问候呢。
言谈委婉,邱道盛不打算和唐信多谈。
可是唐信却说了一句让邱道盛身心俱震的话。
“我知道吴伯辰在哪里。”
“唐信。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叔叔,你把事情详细地告诉我,剩下的,交给我,只要邱强现在还活着,那我保证他安然无恙回来。”
邱道盛当下也不犹豫,把事情和盘托出。
其实很简单,无非就是他几点接到了查尔斯吴的电话。
唐信要的就是一个切入点!
他平静地坐在家中客厅,用时光电视去查看事情经过。
查尔斯吴和吴伯辰长相酷似,yīn柔斯文。给人感觉不怒自威,似有一种独特的气场,不需言谈举止,就能震慑别人。
而查尔斯吴,绝对不像吴伯辰那般未经打磨初生牛犊的肤浅。
他绑架邱强。真正切中要害。
虽然他找错了对象,但手腕狠辣毋庸置疑。
唐信看到查尔斯吴自己坐飞机回新加坡。绑架邱强的五人开车南下,这个人很jīng明。
邱强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查尔斯吴给邱道盛三天时间,在没有收到对方回复之前,不会轻举妄动。
毕竟他自己儿子下落不明。
唐信打了一个越洋电话。
“邦顿,暗杀任务,要灭门。开个价。”
“详细目标资料?”
唐信不隐瞒,把查尔斯吴的信息告知对方。
“你不怕报复?”
“哈哈哈哈。”
唐信笑而不答。
报复?
一个财团里又不是只有吴家,其他的合伙人如果发现吴家被灭门,第一个反应是什么?
报复?
不。
瓜分他的财产!
如果不怕被第二个灭门的是自己,那就全面开战!
“一千万美金。”
“一个星期内付款,你什么时候能赶到新家坡?”
“一天内。”
“再见。”
挂了电话后,唐信静静靠在沙发上。
这件事前因后果说不清。
是邱道盛邀请唐信入伙。
吴伯辰挑衅唐信是要打击邱道盛。
唐信灭掉吴伯辰是反击。
查尔斯吴为了儿子瞄准邱家开火。
唐信对邱强担心,也会确保他安全归来。
但他不会有一丝愧疚。
这里面复杂的恩怨,从一开始就注定分不清孰是孰非。
邱强是邱道盛的儿子,光凭这一点,他要做好觉悟。
而唐信,永远只会做一件事。
悲剧,只在敌人身上发生!
电话又响了,唐信没接,穿好大衣戴上手套走下楼,一辆黑sèsuv停在路边,车门打开,唐信钻了进去。
除了贺天赐两兄妹,还有四个没见过面的中年男人。
贺天赐向他介绍道:“刘军,方哲业,苏鹏,李晔斌。”
这四人就是安保公司负责行动的管理人。
唐信手一抬,不想寒暄,请他们直言不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