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爸,这好像是北宋TXT下载爸,这好像是北宋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爸,这好像是北宋全文阅读

作者:九宫格夫妻     爸,这好像是北宋txt下载     爸,这好像是北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 怀璧其罪

    后面盖房叮叮当,前面做菜当当叮。

    这房子不是一两天就能盖好的,因此他们该做生意还是要做生意的。

    孙春明的大宝贝终于做好了,是一个大号的铁锅,用了足足七八斤的铁,由对面街尾的王铁匠敲打了八万多锤才砸出来的形状,足足花了二十几贯,黝黑黝黑的,特别好看。

    张寡妇之前不知道这锅的事,不由好奇道:“春哥儿,你弄这么大个锅是要干啥,看样子。。。。莫不是铁的?这得多少钱。”

    “这两天买拉面的人已经有点少了,您那豆腐也赚不了几个钱,便想做一点新鲜吃食,肯定好卖,今晚我整两个菜,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

    铁锅自然是炒菜用的了,宋初时铁锅的使用率还很低很低,因此菜多是以蒸煮为主,便是油煎也没什么花样,他们父子俩想这一口都好些个月了。

    当天晚上,孙春明亲自炒了一锅家常小菜,吃的众人舌头都快吞到肚子里去了,就连孙悦也不例外,又抽空教了张寡妇做了一锅生煎和炒面,打算明天跟拉面一块卖。

    炒面属于新花样,针对那些吃腻了拉面的顾客,还可以卖得再贵一点,生煎则可以边走边吃,甚至揣兜里几个饿的时候吃,都是从没有过的新鲜物事,想来一定可以大卖,众人脑子里都已经开始想象明天怎么数钱了。

    吃完饭,本要跟老方他们告辞,结果老方非得说干的那点活对不起孙春明的大餐,组织弟兄们摸黑加了个夜班,拦都拦不住,也只好由他们了,却在这时,外边突然响起一阵嘈杂声。

    众人连忙出门去看,却见大概二十几个汉子,手中拿着棍棒之类的家伙,围了个半圈,中间则是一个看起来颇为颐气指使的矮胖子,颇有些来者不善。

    孙春明暗想,莫不是动静太大扰了民了?于是连忙拱手道:“各位,实在抱歉,家里盖新屋,难免声音大了些,打扰了各位的休息实在过意不去,若是街坊邻居,我愿意每家每户出十文钱一天,算作赔礼,还请各位多多包涵,如何?”

    矮胖子笑着道:“那倒是不用,你便是那孙掌柜是吧,鄙人王伟,这趟过来,是替我们家老爷来给你送钱来的,你算是赶上运道了,我家老爷愿意出三千贯,买你一样东西。”

    孙春明一惊,不解道:“不知我这等贫苦百姓手中,什么东西值得了三千贯的价钱。”

    “好说,好说,我家老爷要买的,是一个扳指,一个扳指三千贯,孙掌柜,这买卖你可是赚大了。”

    孙春明心中一沉,所谓怀璧其罪,这伙人居然是冲着他的扳指来的。

    “这位大哥说笑了,犬子的扳指,只是一个铁做的,莫说三千贯,便是三贯其实都不值,只是此物却是官家亲手所赐,实在不敢买卖,还请通融则个。”

    矮胖子似笑非笑地道:“这么说,孙掌柜不打算卖这个扳指了?”

    话音一落,身后二十多个壮汉手拿着棍棒齐齐往地上一敲,显然是之前就商量好了的,示威之意不言自明,竟是打着先礼后兵的算盘。

    老方闻言冷笑了一声道:“怎么着兄弟,欺负人是么?也不把你那一双招子擦擦,认得老子是谁么?就你身后这几个废物,也想玩巧取豪夺?孙兄弟不用管了,这事交给我来处理,今天这孙子不留下点东西走不了了,你往后躲躲,待会别溅了你一身的血,弟兄们,抄家伙。”

    矮胖子闻言也不恼,笑呵呵地道:“这却是兄弟眼拙了,还真不认识你,不过我认不认识你不重要,你认得我家老爷就行了,我家老爷姓王,名彦礼。”

    话音一落,刚刚脸上还挂着笑的老方登时就变了脸了,一身气势好像一下子就降下来一大截。

    孙春明知道这是遇到硬茬子了,忙低声问道:“方大哥,这是何方的神圣啊,您若是认识的话。。。。。”

    老方摇头道:“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也就是一二混子,只是近几日来南城这片吃街面饭的不认识他的还真不多,倒也不是有什么本事,只是他堂兄王彦升刚升了做京城巡检。”

    一听这么大的官,孙春明不由心里一苦,脑子嗡嗡的就开始转了,一个踉跄好悬站立不稳,孙悦的心里更是惊起了滔天大浪。

    孙春明毕竟没研究过历史,因此只知道这是个大官,孙悦就不同了,他是很清楚的知道这王彦升是谁的,这是个留名史书的人物。

    留名青史的原因也很简单,陈桥兵变的时候,赵匡胤派他先回开封城打扫街道,维持秩序,然后这货一不小心,一时‘失手’,把韩通的全家都给‘误杀’了。

    据说,赵匡胤在事后得知的时候,‘痛彻心扉’,把王彦升狠狠骂了一顿,然后追封韩通为中书令,并说王彦升本来应该封更大的官的,因为有这么大的一条罪,就‘只是’封了个铁骑左厢都指挥使。

    嗯,也不知这位之前默默无闻的小将,怎么就‘降职’还能混成指挥使了,估摸着要是不‘降职’他得比石守信官还大。

    赵匡胤身边能人无数,这件这么脏的事却让王彦升去干,他的官大官小就不重要了,这绝对是赵匡胤亲信中的亲信。

    更何况,他这个所谓的‘无名小将’是跟那些真正青史留名的大佬们相比,对他们爷俩来说,无论从哪个角度都属于巨无霸。

    怎么办?人家是赵匡胤的心腹,刚升上来的大官,还专门就是管开封城的治安的,指着今天刚认识的老方给他们出头么?呵呵。

    孙悦心里阵阵发苦,霎时间也红了眼,一把摘下脖子上挂着的铁扳指,直接往自己纤细的大拇指上一套,昂然走上前伸出来喊道:“扳指在这,卖是不可能卖的,你们有胆子就来抢,来啊!”

    突然,孙悦脖子后面一紧,被人从后面拎了起来,却是老方,大咧咧地笑道:“小孩子家家的滚一边去,别耽误了大人做事,弟兄们给我上,老子这两天直娘贼的肾虚,把这矮胖子的卵子给老子摘下来补补。”

    孙悦一愣,登时眼泪就有点要忍不住的意思,却见这四十来人谁也没虚,一窝蜂的冲了上去。

第十七章 义气

    王府,大半夜的点着灯,全家人全都异常严肃地坐在大厅里,大气都不敢喘。

    地上的新管家满脸血的爬在地上在哀嚎,摘卵子什么的自然只是胡乱说的狠话,但这孙子着实被打得不轻。

    老方那帮人都是老兵油中的老兵油了,放倒后照着屁股就是一顿圈踢,踹得他裤子都脱不下来了,站是肯定站不住的,只能这么在地上趴着。

    “老爷您可得给小人做主啊,那家人家完全没把您放在眼里,这哪是打我的屁股,这分明是在打您的脸呀。”

    王彦礼随手抄起灯台就砸了过去,骂道:“滚!不会说话的东西,这么一点小事都做不好,你有没有跟他们说我是谁?有没有告诉他们我堂兄是谁?”

    “我说了啊老爷,他们。。。他们不惯着您呀。”

    王彦礼气呼呼的一拍桌子怒道:“这帮没见识刁民!你给老子滚下去。”

    越想越气之下,王彦礼站起来一把将刚买来的假古董花瓶摔了才解气一些。

    说起来也是穷人乍富,否则他也不至于如此没用,其实就在半个多月前,他还只是南城这边的一个二混子,见了老方都要管人家叫一声大哥的那种。

    可这不是改朝换代了么,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赵匡胤得道了,王彦升也就上天了,王彦升上天了,他这个堂弟也就跟着牛了起来,新买了宅子新雇了管家,平日里正眼都不瞧他的人现在见了他得点头哈腰的,自然也就膨胀了,否则一般人谁会蠢到把主意打到御赐之物上。

    他心里倒是也自有算计,他琢磨着现在有钱了,有身份了,那可不能让儿子再像他这么胡混了,当兵打仗又那么危险,所以脑子一拍,就让他儿子读书去了。

    他想,老子这么聪明,儿子肯定也错不了啊,这一读书,那还不考个状元啥的?

    也是巧了,听人说了这么一耳朵知道了孙家父子俩的事,就想把扳指给买过来,等将来孩子考中了状元上了金銮殿,把这扳指往外一掏,这前途不就稳了么,反正时隔那么多年,官家也不可能记得当年那孩子长什么样。

    不得不说,有时候二货的思维正常人是理解不了的,但很显然,刚刚膨胀了的京城巡检堂弟,是忍不了这次丢这么大面子的,现在已经不是扳指的事了,而已经是他管家的屁股他的脸的事了。

    另一边,孙春明自然是对着仗义出头的老方一伙人千恩万谢,还特意让张寡妇把后厨剩的点肉都给煮了,只是愁眉苦脸的,却怎么也没法为了刚刚的这一场大胜高兴起来。

    叹息一声,孙春明对老曹道:“老哥哥,他们是冲着我们父子来的,咱们本来便是无亲无故,你犯不着为了我们爷俩这趟浑水,莫不如,咱们就此分家吧。”

    老曹怒道:“兄弟你这话可就太伤人了,你这是拿我当了没卵子的太监呀。”

    孙春明道:“我知道曹大哥义气,但你上有老娘下有幼子,大娘已经六十多了,万万不敢有个什么好歹,听兄弟的,走吧,账上还有些钱,你们拿着,就当我补给你的店钱。”

    老曹怒道:“直娘贼,你一个书生懂个屁,给老子闭嘴,老子是战场上捡的命,什么没见过,不过你说的也对,老方,一会麻烦你把我老娘接走。”

    曹母一巴掌打过去道:“老身今年已经六十岁了,当年连契丹人都没怕过,还怕他一什么狗屁将军?就在这等着,倒要看看他姓王的还能有什么招数,这是官家亲赐的宝贝,就不信他真的敢明火执仗的硬抢!”

    孙春明心下感动,又对张寡妇道:“嫂子,咱现在还是两家,我看这房,还是不盖了吧,省的你。。。。”

    不等他把话说完,张寡妇便打断道“去你娘贼皮子的吧,你瞧不起老娘咋地,再敢说这没腚眼子的话信不信老娘抽你,多大点事啊,整的跟死了爹似的,睡觉,老娘困了。”

    说着,再不理他,居然真的径直回屋睡觉去了。

    孙春明叹息一声,抹了一下眼角泛出来的一点泪花,又转头对老方道:“方大哥,今天这事已经连累你了,你跟兄弟们赶快回吧,他们未必知道你们是谁,不要牵扯到你。”

    老方大咧咧地道:“啥?哎呀兄弟,你这话早说呀,现在说这个,这不是晚了么,刚才你煮的肉老子都吃了,总不能再吐出来还你吧,行了行了,你们读书人干点啥事就是矫情,走了,明天弟兄们再来干活,你可得管肉啊,这肚子被你这么大一顿酒肉都养刁了,哈哈。”

    孙春明闻言叹了口气,独自坐下呢喃道:“这特么的,古代人都是傻子。”

    孙悦坐过来道:“爸,别想这么多了,等咱过了这一关,好好待他们就是了,疾风知劲草,这叫豪杰重义轻生死,说明咱们之前这么多的投资都不亏。

    “惭愧呀,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尽是读书人,这话说的真特娘的好。”

    有句话爷俩都没说,但都明白其中的意思,换位思考,如果这事发生在老曹身上,或许他俩现在已经走了。

    现代人早就习惯了将义气两个字的标准定的很低很低,见面点个头的就算是朋友,肯借给你钱的便已经可以算作是铁哥们,借你钱不指着你还的便已经是生死之交了,像这般真的两肋插刀的,几乎已经看不见了。

    孙春明忧虑道:“明天若是他们再来,咱们怎么办呢。”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来的只是王彦升的堂弟又不是王彦升本人,赵宋开国向来是以仁义称道的,您给我点时间,让我想想,一定能把这个局给破了,就算实在不行,大不了我用这扳指投个门庭,豁出来这东西我不要了也要让姓王的给这扳指陪葬,别想那么多了,睡觉吧。”

    说着,孙悦也回了自己的小屋,躺下了。

    可是哪里真睡得着啊,夜凉如水,孙悦借着月色掏出扳指仔细观摩,努力的寻找破局的办法。

    而老曹却翻开了压在床根底下的一个箱子,打开来却是一把油光锃亮的长刀,掏出来反复的擦拭好像在抚摸他早逝的妻子,

    就连孙春明也拿出了那天女人的宝剑,对着月色缓缓的拔了出来。

    乱世

    当杀人。

第十八章 死中求活之法

    第二天一早,喜鹊渣渣的在门外叫,似乎在告诉人们要有好事来到。

    他们小店的生意再一次爆炸了,从没见过炒菜的人们看见生煎包和炒面的时候完全没有抵抗力,稍微手头富裕一点的都会咬着牙买一份尝尝,感受到新奇的口感后又是一顿猛夸,很快他们家门口就又一次大排长龙了。

    一个早上,保守估计,他们净赚也在二十贯上下,这赚钱的速度简直都已经令人发指了。

    但是,不管是孙春明还是孙悦,都开心不起来。

    老方他们今天如约而来了,依然嚷嚷着要吃肉干活,不过每个人身上都穿着一个马甲,马甲两侧有兜,正好插着两把刀。

    这叫两肋插刀,这刀可不是随便插的,插上这么俩东西,就代表同进同退,同生共死了,这帮老兵油子是真的做好杀人的准备了。

    老方没跟着大家伙一块干活,却也没帮着孙春明他们卖早饭,而是懒洋洋到底倚在他们家门框上,嘴里叼着根嫩柳树枝,歪着脑袋晃着脚,用一种特别轻佻的眼神打量着路过这里的每一个人。

    直到早上买饭的人渐渐散了,之前备好的材料也已经做完了,孙春明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将一早上收到的铜钱包了一大包,也不数,直接放到老方的面前道:“方大哥,天冷,这点钱拿去给弟兄们分了买几杯浊酒来喝,暖暖身子吧。”

    老方也不从门框上起身,斜着眼睛抬头看着孙春明,笑道:“怎么个意思啊兄弟,这就有些见外了,我这可是有点不高兴了。”

    孙春明笑道:“方大哥不要误会,既然是兄弟,自然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也不能光看我们吃肉,你们喝汤,这钱你先收着,买了酒剩下的暂时留在你这,你们这些兄弟没拿我当外人,就都是我的哥哥,哥哥们如今没个稳定的饭辙,这就是我的事了。”

    老方闻言蹭的就坐起来了,“兄弟你的意思是说,给我们兄弟找了个饭辙?”

    老方激动了,要知道他这一早上可是亲眼看见他们几个人忙活,轻轻松松就赚了几十贯,要说不羡慕,那怎么可能?

    他们昨天晚上回去之后可是没少吐槽老曹的好运气,尤其是现在看老曹一家几口人,一个个都是油光满面白白胖胖的,给他们酸的,吐出来的口水恨不得都能当醋用了。

    “有了点想法而已,等晚上弟兄们都得了闲了,再跟大伙一块说。”

    老方哈哈大笑道:“行,你们读书人脑子好使,那我听你的,这钱我就收着了。”

    说着话,打南边突然来了一队禁军,看衣服,应是侍卫司的,吊儿郎当的走过来。

    为首之人斜着眼睛瞅了孙春明一眼道:“你就是那个开汤饼铺子的书生?听说你这汤饼做的是一绝,来,整两碗给爷几个尝尝?”

    孙春明面色一苦,这日头都老高了来吃饭,恐怕十之**是来者不善了。

    正待解释,却听身后老方惊诧地叫道:“老钱?直娘贼,你怎么跑这来了?”

    为首那兵头一愣,这才看见倚在门口的老方,也诧异道:“老方?”

    这俩人居然认识。

    为首那兵头看了下老方的造型,尤其是马甲上插着的两把刀,不由皱眉道:“怎么,这家人是你罩着的?”

    老方硬气道:“不错。”

    “能不能给个面子?兄弟我也是被人打了招呼,今天是来找茬的。”

    孙春明脸都绿了,当着正主的面说的这么直白,这得多嚣张?

    老方摇头道:“这面子,我今天还真就给不了了,老钱,咱以前也是一块杀过契丹的弟兄,想当年,我比你还大一级,这家人我保定了,换过头我来问问你,你能不能给我一张面子?”

    兵头皱了皱眉道:“你保不住。”

    “怎么,不给这个面子?”

    “我可以走,但侍卫司里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什长,等明天,换了一个你不认识的过来,你又能如何,难道你还能当街跟我们这些禁军打架不成?”

    老方没说话,只是默默的抽出肋间的刀子,认真把玩着。

    “你还敢杀禁军?老方,我劝你一句,新官家虽然仁德,但这毕竟也是改朝换代,真闹得大了,扣一个心怀故朝的帽子,谁也救不了你们。”

    孙悦闻言忍不住了,一把窜出来怒道:“开什么玩笑,禁军他们王家开的么?不过是个都指挥使的堂兄弟而已,凭什么指挥得了禁军?”

    老钱颇为不好意思地道:“这个。。。。。嗨,也是你们的命不好,没赶上好时候,新官家要把侍卫马步军给拆成侍卫马军和侍卫步军两个司,人数也要扩建,目前这王彦升,乃是侍卫马步军中的红人,你们知道,官家以前是殿前司的头,因此这侍卫司里的这些头头们能拜的佛不多,如此重要的时刻,说真的,他那个堂哥就是找个校尉来帮他做事都不是没可能的,要不你们。。。。。躲躲吧。”

    听了这话,孙春明简直都绝望了,体制内混了一辈子的他,太明白改组扩建代表着什么了,那些中低层小领导,不疯了才怪呢,这是一个哪怕卖房子卖地也要买东西送礼的关键时期,几千年来从来都不缺乐意给领导当牛做马的鼠辈。

    就像这个兵头说的,这次他给了面子,下次呢?莫说打不打的过,难道他们还真敢杀禁军不成?

    只有孙悦,听了这消息之后,不但不慌,反而眼珠子直放光!

    看孙春明愁眉苦脸的蹲在一边,孙悦连忙凑过去道:“爹,我有办法了。”

    孙春明大喜,连忙将他抱到一边的无人处,急切地问道:“什么办法?快说!”

    “简单,找个比王彦升还大的靠山就是。”

    “找个比王彦升还大的靠山?”

    “有一个人,王彦升绝对得罪不起。”

    “谁?”

    “赵光义!”

    “你疯了?人家是什么身份,咱们是什么身份,凭什么为你出头?”

    孙悦胸有成竹地道:“若是平时,自然没人愿意为咱一介平民去交恶官家的红人,但现在侍卫司拆分扩建,你说赵光义看着就不眼红?于公来说,大宋要增加文官对军队的影响力,赵匡胤也需要他这个兄弟尽快撑得住局面,于私来说,他赵光义是个什么德行咱还不知道么,这么好安插私人的机会,他能舍得错过?”

    孙春明沉吟了一会,也觉得这是个死中求活的办法,道:“可是人家是亲王,咱只是一介平民,要怎么见他?”

    孙悦笑的更开心了:“爸,现在可是治世,不是乱世了,乱世遇事当杀人,治世,可以报官啊,他不是开封府尹么,我听说开封府门前的鸣冤鼓许久都没有人敲过了,却不知,现在还响不响。”

第十九章 击鼓鸣冤

    说到宋朝的军制,肯定就离不开大名鼎鼎个的三衙禁军制度,不过此时的禁军还没有三衙,只有两司,说得再准确一点,现在正是大宋从两司往三衙过渡的敏感时期。

    在郭威之前,天下是没有殿前司的,只有一个侍卫司,他自己之前就是侍卫司的头。

    郭威黄袍加身之后,觉得这侍卫司的权利实在是太大了,就在侍卫司之外新设立了一个殿前司,希望两司禁军可以互相制衡,这样权臣造反就没那么容易了。

    众所周知,赵匡胤在当皇帝之前,就是这殿前都点检,也就是殿前司的老大,因此他当上皇帝之后,对殿前司里面的那点事是门清的,里面从上到下全是他赵匡胤的弟兄,可侍卫司可就不同了,这简直就是他当皇帝最不稳定的炸弹呀。

    尤其是,侍卫司的老大,乃是上个月前还是天下第一军人的李重进,郭威的亲外甥。

    当年连柴荣都要忌惮他三分,若不是柴荣临死时把他调到了扬州去打南唐,这天下无论如何也轮不着他姓赵的。

    当年连柴荣的皇位都是人家李重进‘让’出来的,而赵匡胤从跟着郭威当亲兵的那天开始算起,满打满算一共才十六年,他自己今年才也三十三岁,你让他面对李重进的侍卫司如何不心虚?

    所以对赵匡胤来说,李重进他是一定要弄死的,否则他非得天天失眠不可,但在他向李重进动手之前,侍卫司他是一定要掌控在自己手里的,所以他才直接将他一分为二,再进行扩建,想要彻底掌控在自己手里,同时将禁军一分为三,三者互相制衡的情况下似乎也能比之前的两雄争霸要靠谱一些。

    这就是侍卫司拆分的背景,孙悦很清楚,在这样一件关系皇位稳固性和国家百年军制的大事上,没有任何的情分可以讲,谁敢在这上面出幺蛾子谁就得下课。

    莫说王彦升只是赵匡胤的一个亲信,这时候就算是亲儿子孙悦都敢搏上一搏。

    这是他的底气。

    孙春明比孙悦更理解什么是官场争斗,所以孙悦一说,他马上就明白怎么回事了,跟老方耳语几句,老方整个人都懵了,“你。。。。没开玩笑?”

    “没别的办法,置之死地而后生,背水一战吧。”

    老方也慎重地点了点头,找来老钱道:“兄弟,我也不为难你,不过你给我个面子,店,我让你砸了,如果必要的话你干脆放一把火把屋子烧了也行,但别伤人,让他们一家收拾好细软离开开封去外面躲躲,如何?”

    老钱笑了,如此他既能交的了差,又能不伤兄弟和气,最关键的是他很清楚老方这帮人的本事,真动起手来他手里这点人真未必够人家杀的,如此皆大欢喜之局,他自然是不无不肯的。

    于是,在老方那四十多个弟兄咬牙切齿的目光下,孙悦一家被这些禁军砸了个稀巴烂,倒也没敢放火,毕竟北宋的屋子都是木制的,一把火点上,整条街烧了都不奇怪。

    等屋子也砸了兵也走了,孙春明来到这一票兄弟面前,拱起手深深地行了一礼,道:“孙某有一不情之请,还请诸位哥哥,送我父子二人去一趟开封府,击、鸣、冤、鼓。”

    …………

    王府。

    “老爷老爷,不好了老爷,那父子俩又出搞出事来了。”

    “嗯?难道禁军去了都没把事情做好?”

    “那倒不是,禁军把他们父子的店铺全给砸了,只是他们现在正往府衙而去,怕不是要状告老爷呀。”

    “啊?哈哈哈!我当是什么事呢,原来就这么点本事,慌什么,不就是府衙么,我告诉你,便是刑曹大人见了我堂兄也要点头哈腰,否则大嘴巴抽他,走,正好咱们去会会他,多少也得给人家开封府几分面子不是。”

    “老爷您威武。”

    俗话说,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没钱别进来,尤其是五代期间这样的乱世,便是杀人都未必有人管了,官府有多大用处,其实很难说得清,但有一点是肯定的,普通的民事诉讼想找到赵光义,这绝对是痴人说梦。

    包青天审案,那是编成戏文说给老百姓听的,乡里之间的县太爷如果是清官,或许确实会管一些司法上的事情,偶尔为民做主之类的,但像是开封府尹这种这么大的官,疯了才会理会你们老百姓之间的破事。

    所以孙悦压根就没打算走什么正常刑事诉讼的流程,到了开封府衙门便直奔鸣冤鼓。

    来了一队衙役过来道:“哎哎哎,干嘛的干嘛的,这是你们来的地方吗。”

    孙悦沉着道“方伯伯,拿下。”

    那衙役懵了,几乎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怎么个意思?拿下?

    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见老方等人一拥而上,二话不说就把那几个差役的膀子给卸下来了,孙春明和孙悦也不含糊,撒腿就朝鸣冤鼓的位置冲去。

    这鸣冤鼓可不是随便敲的,寻常的刑事案件自有刑曹来处理,就算他处理不了的也归大理寺管,这鸣冤鼓,可是只有受了天大委屈才能敲的东西。

    简单理解,这玩意某种程度上跟戏文里的告御状有些相似,比之后世的上访还要激烈无数倍,甭管告的是啥,都是直往天上捅的案子,起码这刑曹肯定是要下课的,所以这东西象征意义远大于实质意义,平日都有衙役守着,根本不让敲。

    而这次孙悦他们过来,本就是抱着破釜沉舟的心思的。

    衙役大骇,口中惊呼道:“刁民造反!刁民造反了!”

    斜刺里,又杀出来好大的一队衙役,手拿水火棍往他们这边冲来,老方手持粗棍,一马当先,轮圆了直接放倒两人,和这帮衙役拼在一起,孙春明和孙悦也趁机离得更近了一些。

    眼看着孙春明和孙悦已经靠近了鸣冤鼓,众官差都急了,一窝蜂似得往这边冲,老方等人就要拦不住了,孙悦将铁扳指带在大拇指上直直冲天,大喝道:“此乃官家御赐之物,我今日带着它击鼓鸣冤,谁敢拦我!”

    那帮衙役见此都有些傻了,封建社会里,啥玩意只要牵扯到官家都不是小事,一时间竟纷纷停了下来,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该要如何是好。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孙春明和孙悦已经到了鼓边上了,只见孙春明将孙悦高高抱起,孙悦双手取下鼓锤,冲着那布满灰尘的大鼓使出浑身的力气,狠狠的敲了上去。

第二十章 一盆冷水

    “咚~咚~咚~”

    整条街都安静了。

    已经安静了太久的鸣冤鼓被敲响,几乎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全都保持着一个张大嘴巴的表情,丝毫不在乎漫天的灰尘飘进口腔里。

    也是巧,王彦礼和开封刑曹几乎同一时间赶到,一时间都有些懵。

    王彦礼心中一慌,却强做镇定道:“愚民,这么点小事便敲鸣冤鼓,怕是你还来不及告我,便要先被折磨的生不如死了吧。哼!”

    那刑曹一屁股坐在地上,带着哭腔道:“你们这是干什么!这是干什么啊!有什么冤屈倒是跟我说啊!你们先下来好不好?无论你们要告谁,本官都会给你们做主的,不管他是谁家的亲戚,本官一定秉公办理,好不好?”

    这刑曹也是个厉害人物,一见王彦礼跑了过来,还说了这么一句,便将事情猜了个**不离十了,实在是这几天这孙子仗势欺人的事干的太多了,他这的卷宗老高一摞。

    却听孙悦冷笑一声道:“告诉你?这事你还真不够级别。”

    说着,拿着鼓槌又咚咚的敲了足足几十下,这才停下,深吸一口气,高喊道:“南城无根草民孙悦,状告铁骑左厢军指挥使王彦升,求青天大老爷为草民做主!”

    孙悦的嗓音很嫩,这是属于孩童特有的嫩,只是喊出来的声音,却着实是有些石破天惊。

    刑曹傻了,王彦礼也傻了。

    王彦礼甚至揉了揉耳朵,不敢置信地问身边簇拥道:“我刚才好像没听清,他。。。。他刚才告的是谁?”

    跟班也不太敢确定地道:“好。。。。好像告的是大老爷。”

    刑曹一愣,脸上的表情十分古怪,似是不明觉厉,又有些如释重负了一般,只是嘴里却道:“你们疯了?确定要告的是咱京师巡检,而不是他的什么亲戚?”

    说着,目光还不自觉的往王彦礼的方向看了一眼。

    “没错,我们告的就是京师巡检,指挥使王彦升!”

    刑曹闻言,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

    告王彦升,这起码勉强够了敲响鸣冤鼓的级别了,这样的案子,已经超过他的权责范围了,他就算事后挨骂,也不至于丢了官帽子。

    “南城无根草民孙悦,状告铁骑左厢军指挥使王彦升,求青天大老爷为草民做主!”

    “南城无根草民孙悦,状告铁骑左厢军指挥使王彦升,求青天大老爷为草民做主!”

    “南城无根草民孙悦,状告铁骑左厢军指挥使王彦升,求青天大老爷为草民做主!”

    …………

    一边敲一边喊,一连喊了七八遍,敲的孙悦小胳膊都肿了,小嗓子都几乎失声了,衙门的大门终于缓缓的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二十多岁,看起来还有些稚嫩的少年人,正是他要见的正主:赵光义。

    孙悦笑了,他还真怕这赵光义上班时间花天酒地没在工作岗位上,那他可就惨了。

    如果状告王彦升的亲戚,就算他敲响了鸣冤鼓,说实在的他也不太可能见得着这位二大王,就算见着了,人家也没功夫搭理他,这事多半还是会交给下面的人办,下面的人总不可能因为这么点小事把王彦礼给弄死吧。

    反倒是他们敲响鸣冤鼓,又只是告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受到的处罚很可能远比王彦礼重,最后他们被整个半死,王彦礼啥事没有,并在之后的日子里变着花的整他们。

    可如果告的人是王彦升,在这个侍卫司分家的敏感时候,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因为这是一个值得赵光义亲自出手的人。

    史书上记载,赵光义是参与并且几乎全程策划了陈桥兵变的,但其实这根本经不起推敲,史学家多有嗤之以鼻。

    因为赵光义在这之前的官职是供奉官都知,其实就是朝廷看在赵匡胤的面子上给的闲职,又不是军人,有什么身份跟着大军出征?赵匡胤出兵的理由是攻打契丹的,谁家大军出征要带着不懂事的弟弟?

    事实上,孙悦来到宋初之后经过多方打听,也得知陈桥兵变跟赵光义确实没什么关系,换句话说,此时的赵光义实际上只是一个因为姓赵给抬上来的小伙子,行政经验为零,更别说威信了,属于他的政治势力连影子都没有。

    他从未上过战场,所以武人是不可能服他的,他要建的政治势力,只能是那些文官,而孙悦要做的,就是将自己作为一个契机,送给他。

    有时候,一个大人物的倒下往往都是因为一件很小很小的小事,因为一个很小很小的人物,前提是,时机恰到好处。

    ……

    赵光义今年其实才二十岁出头,跟孙春明此时的生理年龄差不多,出来也没什么前呼后拥的排场,只穿着一袭绸缎的青衫,脑袋顶上还带着一个大红花,看着一点都不像是什么官老爷,更像是一个家里当大官的纨绔子弟。

    出来后,这位的第一句话居然是:“是你!你是那个卖汤饼的?”

    孙春明没想到这位爷的开场白如此的别出心裁,好悬没憋得岔了气去,只得自顾自地拱手跪拜行礼,口中道:“草民孙春明,见过二大王,求二大王为草民主持公道!”

    赵光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职业,沉吟了一会,道:“这样,你们爷俩先进来吧,咱有啥问题屋里说。”

    不得不说,这业务水平狠狠地刷新了一下孙悦和孙春明的三观。

    这特么跟历史上那个老阴哔的差别也太大啦啊!

    其实仔细想想这也正常,毕竟北宋才刚建立不到一个月,他也才刚当了不到一个月的官,还能指望他一个公子哥有什么样的水平呢?谁还能天生就是个老阴哔。

    只是孙春明和孙悦对视了一眼,一时间也慌了。

    他们俩之前的种种设想,都是建立在赵光义是个老阴哔的基础上的,都是建立在他是个成熟的政客的基础上的,一时间,爷俩都有一种事情脱离掌控的感觉。

    事实上也差不多,进了衙门,赵光义第一句话就如一盆冷水,兜头朝他们父子俩浇下:“那天大兄吃了你的汤饼,赞不绝口的,我让我们家厨子学着做却始终拉不开那么长,你给我做一碗去呗,我也想尝尝是啥味。”

第二十一章 市井之中有高人

    没办法,孙春明只能去了赵光义的后厨,正好看见了个小铁锅,便随手给赵光义炒了两盘家常菜。

    结果赵光义也不说什么汤饼了,呼噜呼噜全给吃光,就差把盘子舔一圈了,反正,他们爷俩心中的老阴哔形象是彻底崩塌。

    开封府的那些大小官吏们好像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这位爷不学无术啥也不会,一丁点官样子也没有,可人家是官家的亲弟弟,新朝廷的二大王,谁敢多说半个不字?

    孙春明父子也绝望了,父子俩想的挺美,但人家可能压根就没想明白,如果王彦升栽在他手里意味着什么,自己这把刀就算磨得再锋利,人家持刀人不懂得砍人,又特么能有什么用?

    赵光义吃完了饭,脱口而出道:“你这菜做的可以啊,比我们家厨子强多了,宫里的厨子可没有这手艺,要不你来我家给我做饭吧,那王彦升怎么也得给我个面子,就不敢拿你们怎么着了。”

    孙春明也顾不上合适不合适了,只得善意地提醒道:“二大王,这个。。。。。我听说,朝廷在拆分侍卫司。”

    赵光义诧异道:“呦,你消息挺灵通啊,是有这么个事,不过跟我没啥关系,我又不是军人。”

    孙春明苦笑,只得继续提醒道:“二大王,我听说王彦升自上任京城巡检以来,行事素来嚣张,经常去各个朝廷大员,尤其是那些后周遗臣家里勒索,甚至就连王相公也被他索贿。”

    赵光义道:“啊?这你也知道?你们放心,只要你做了我们家的厨子,他王彦升就算是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来我家闹事的。”

    孙春明都快哭了,他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衙门里的大小官吏全都用惊异的目光在瞅他,这二货怎么就听不懂呢?

    孙悦也忍不住了,只得将话彻底说透道:“二大王,当今天下虽定,但余波尚在,圣天子思安之仁德之心天下皆知,然近侍之臣多有跋扈,于官家威名多有损害,满朝公卿,尽是前朝旧臣,为官家爪牙所迫,却多不敢言,官家身居宫中,亦未必知晓,若二大王能择其一二罚之,则一来,官家感念二大王替他分忧之心必喜,百官知朝廷维护之意必安,将士知官家一视同仁必定,百姓知律法之公允必附,二大王之名必能传遍天下,故,草民请二大王,做主。”

    心想,老子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你特么总不至于还听不明白吧!

    结果,赵光义转过头对孙春明来,颇为不好意思地说:“那个。。。。你儿子说话怎么总是文绉绉的,他说的这是个啥意思?”

    孙春明脸都黑了,只得解释道:“二大王,犬子的意思是,如今虽然天下已经安定了,但是宵小之辈依然还在。官家的仁义之心,俺们这些百姓也都是知道的,可是官家虽然仁义,但有些跟官家亲近的武夫,平日里杀人惯了,不懂的仁义,对官家的名声,多有损害。”

    “如今,官家为了稳定,满朝文武都还是前朝的遗臣,许多人都被官家的亲信迫害,但因为身份的关系都是敢怒不敢言,官家住在宫里,也未必清楚,本想平稳过渡的计划,早晚会坏在这些人手里。”

    赵光义闻言点头道:“嗯。。。。你说的有道理,我大哥说,前朝的这些老东西都不能动,他得做样子给天下人看,免得那些节度使们心虚,不听他的。”

    爷俩对视一眼,纷纷苦笑,这话哪是他们俩草民该听的?

    因此,孙春明只得装作听不见,继续翻译道:“如此局面下,如果二大王您能以开封府尹的身份,为民做主,将其中的一两个处罚一下,那么,官家一定会很高兴很欣慰,朝中那些前朝旧臣,一定会对您很是感激。”

    因为实在是怕这赵光义听不明白其中门道,孙春明索性把话彻底说透道:“二大王,官家要稳住局势,因此这满朝的文官,起码短期之内都是不会变的,起码十年内,他们都是朝廷的主要组成部分,您若是能得到他们的感激,一定能让他们对您马首是瞻,成为他们的领袖,到时候,您在朝廷上说的话,就会更有分量,您就不光是当今官家的弟弟,而是满朝文官的领袖。”

    赵光义闻言眼睛一亮,猛地一拍大腿,道:“有道理呀!怪不得大哥总让我读书呢,你们这读书人的脑子太厉害了,你儿子都能想这么多。”

    孙春明道:“若您能在此事上为那些前朝文官们主持公道,还能天下扬名,让天下人都知道二大王的雄韬伟略,不仅如此,此时正值侍卫司拆分的敏感时期,朝局自然要一切唯稳,但是侍卫司因为不是官家的嫡系,自然难免有些人心惶惶,若这个时候,能处理一个官家的亲信,做个样子,侍卫司的将士们也就知道了官家一视同仁绝无偏私之心,为了保证拆分稳定顺利,便是那受处罚之人的关系再怎么盘根错节,也不会有人在这个时候替他求情,干预司法,开封的百姓也会将您比作青天大老爷,如此良机,失不再来呀。”

    这下,赵光义终于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低头沉思了起来,他虽然是个雏,可他不是傻的呀,相反,这货的天资其实极高,只是没有经验罢了,孙春明把话都说的如此透彻明白了,他自然也就懂了。

    挥挥手,赵光义对身边服侍的衙役和小官们道:“你们都先出去。”

    父子俩腹诽,话都说成这样了,你还屏退个屁呀。

    不过此时的赵光义虽然嫩,却也不是没有优点,至少全无架子,接人待物也还有一点实心眼,连忙请他们父子俩坐下,道:“我以前文不成武不就,虽然近些时日大哥让我多看书,但毕竟时日尚短,还没学的明白,我听出来了,你们父子俩就是市井之间的高人呀,还请先生教我,我该如何做?”

    …………

    门外面,赵光义把人请进去单聊,这事虽然怎么看怎么不符合规矩,但人家是二大王,王彦礼等人也不敢有什么意见,况且人家孙家父子俩明确表示要告的人是他哥王彦升,自己连个被告都不是,人家也没理由让他们进去。

    只是这父子俩如此反常的举动,着实让他有点懵,因此也不敢走,急的在外边转圈圈,心里跟长了草似的,总觉得要有大事发生了。

    却见过了一会,堂里的官吏们纷纷鱼贯而出,而且看神色还都有点慌,大喜之下连忙寻了个之前他说过话的推官,两锭银子塞手里道:“哥哥,二大王和那两个刁民。。。。。。怎么说的?”

    那人瞅了瞅这王彦礼,又掂了一下手中的银子,苦笑着便塞回到了他的手里,道:“你这回,算是把你堂兄给害了,不愧是官家亲口夸赞过的,这父子俩,不是凡人呀。”

第二十二章 事了

    说实在的,父子俩来找赵光义当这把刀,用王彦升当立威的对象,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对赵光义来说,真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

    首先,王彦升不是大佬,他只是一个赵匡胤的心腹,靠擅杀韩通上位的一个幸运儿而已,没有任何军功,军中不但没有什么根底,反而有许多不服他的人。

    其次,就是这王彦升真的作死,观其弟看其兄,王彦升的嚣张跋扈只比王彦礼更甚,仗着自己是京师巡检,勒索后周遗臣是家常便饭,大晚上的敲宰相王溥的门,让王溥给他做饭吃还索贿,这心态已经不止是爆炸了,赵光义不出手赵匡胤也得收拾他。

    赵光义虽然嫩,但起码这虚心劲还是有的,或者说,作为老阴哔的政治天赋还是有的,在深入的跟孙家父子求教之后,立马拍板,传王彦升过堂。

    当王彦升被带到开封府大堂的时候,整个人完全是懵逼的,孙家父子上堂的时候他心里跟被羊驼践踏的感觉是差不多的。

    你们特么的谁啊,完全不认识啊!

    一听罪名,他哭的心都有了,他堂堂京师巡检,去抢两个草民的东西?还是什么官家御赐之物?赵匡胤臭大兵出身,他送的东西自己家里少说有个十件八件,我特么稀罕一个破扳指?

    但是,铁证如山,确实是侍卫司的人去把人家的店给砸了,叫老钱一过堂也承认是王彦礼让的,这事马上就变得说不清楚了,虽说这事真的往公平里办的话,也就是个对家属管教不严,但正所谓官字两个口,怎么判还不是赵光义说了算。

    于是,堂堂京师巡检,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就被扣了,虽然原则上说,开封府尹其实没这么大的权利,这么大的官哪能说扣就扣,可谁让人家是二大王呢。

    心里一万个不服,可他不敢跟赵光义发火,只得用杀人的目光刀子似的瞪向孙春明。

    几天之后,王彦升因欺压百姓,抢夺御赐之物等罪状,被贬出京当了个唐州团练使。失去靠山的王彦礼又一夜回到了解放前,被老方领着人打上门去,活活打折了两条腿。

    事情到此,也算是皆大欢喜,唯一跟计划有点出入的是,他们父子俩在这次事件中扮演的角色有点过于重了,本来按计划,应该是两个不懂事的刁民告状,老阴哔借势打力,巧手刷存在。

    结果老阴哔变成了傻白甜,整件事几乎是他们爷俩手把手的教赵光义怎么做的,就连给赵匡胤的折子都是孙悦代笔写的,关键龙套演员变成了幕后导演,偏偏当时他们俩说话的时候半个衙门的官员都听着呢,这下想不出名都难了,日后也难免有些麻烦。

    好在赵光义也算仗义,本来想让孙春明留在他身边当个幕僚的,不过孙春明却拒绝了,推脱自己久不用书,已经难以胜任,赵光义虽然很失望,却也表示理解,这年头真正有才学的人都想龙门一跃,金榜题名,很少有人愿意干幕僚的。

    当然,孙春明拒绝的原因可不是因为这个,他很清楚自己几斤几两,这活孙悦干还凑合,他可不行,他连公文都写不好,毛笔字还没练明白呢。

    赵光义拿了三千贯送给孙春明,孙春明又拒绝了,推脱无功不受禄,这事怎么看都是青天大老爷为民做主,哪有大老爷给草民钱的。

    赵光义却因此更加钦佩孙春明的人品风骨,对人赞叹曰:“此父子二人,皆是宰相之才也。”

    然后,父子俩在开封城彻底的就火了。

    一介白衣之身,愣是能把京师巡检这样的高官拉下马,自己还啥事没有,这简直就是一段传奇故事,莫说南城,就连北城也有人慕名而来,就为了一睹这未来宰相真容。

    却说父子二人与众人当天回到家中,一屁股坐地上腿就特么的软了,今这一幕实在是太刺激了,这可是真正的殊死一搏,置之死地而后生,但凡中间稍有纰漏,不但他们父子俩要死,老曹老方他们怕是也不太好活了。

    也不着忙收拾屋子了,孙春明让老曹打了酒,一人一碗,他当先端起来道:“今日之事,多亏诸位兄长仗义出手,救得我父子二人之性命,大恩不言谢,日后我孙某人,与各位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干了。”

    老方等人也不客气,冲击鸣冤鼓的时候他们为了阻挡官差,或多或少的都挨了几下水火棍,一个个鼻青脸肿的,却全都咧着大嘴乐的跟什么似的,痛痛快快的就将碗里的酒全都给干了。

    能干出这么大的事来,他们也很兴奋,别的不说,光吹牛哔都够他们吹上个一年半载了。

    老方喝干了酒,问道:“兄弟,你早上的时候说,给我们兄弟们找了条饭辙?能不能详细说说,是什么道啊。”

    孙春明笑道:“是这样的,我想,如今盛世将至,开封城的人口一定会越来越多,我看咱弟兄们做工的手艺都不错,何不专门成立个工程队,给别人建房子呢。”

    老方道:“造房子?可兄弟们都不是专业的木匠啊,像咱们家这种改建还能做做,若是盖房子,咱这手艺可就不见得过关了啊。”

    孙春明道:“造什么木房子,咱要干就得干点跟别人不一样的,别人造木房子,咱们造砖房子,我有一秘法,可以廉价的烧出红砖来,一会咱们试试去,成本其实比木头还要低一些,只是那砖缝之间要糊粟米,这个成本却是省不下来的,南城这边恐怕少有人家能造得起,但咱可以建在北城啊,砖房子造好了,一点都不比木房子难看,关键是冬天还暖和,可以再造一个壁炉啊火炕啊什么的,肯定不愁活干。”

    “好家伙,用木房子的成本造砖房子?听着都新鲜,行,俺们都是大老粗,你说啥俺们都听你的。”

    “一会咱们就在院子里砌个炉,我教你们烧,正好咱这房子也让人家给砸了,就拿咱们家练个手,练成之后我帮你们跑单子,到时候买块地建一个砖窑,钱我出,别跟我见外。”

    “行,那俺们就不客气了,但这买卖你得当掌柜的,俺们可不是做生意的料。”

第二十三章 厚礼

    一场风波,随着孙家父子俩的拼死一搏而结束了,虽然房子被人家给砸了,却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南城这片地界,再也没有敢惹他们的了。

    连王彦升这样的大佬都给弄下来了,谁还敢凑过来找死?

    不过他们也没兴奋太长时间,因为这日子还是得过不是。

    每天早上,他们的生煎、拉面、炒面依然卖得很是红火,甚至因为这次的事情,不少北城的贵人也听说了他这里,一尝之下这味道果然很棒,竟渐渐的成了一个北城老饕们的必来之所。

    虽说他这地方小,连个坐都没有,但吃货的心是不会被这种小事而动摇的,实在不行,可以让下人打包了回家吃么。

    红砖的烧制也很成功,这东西其实技术含量并不高,孙春明这个岁数的人小时候都是自己建房子,哪有几个不会烧的这玩意的,华北平原的黄土含钙量不高,烧出来的红砖虽不算上乘,却也绝对能用。

    老方等人看着烧出来的一块块红方块,乐得眉眼都笑了,宋朝时虽然有青砖建筑,但青砖这东西实在太过于笨重,造价也有点超出界限,所以并未流行于民用。

    红砖就不同了,这东西相比于青砖那可真是轻便太多了,稍微琢磨一下就能感觉得出来这东西的实用性,此时看这些红砖只觉得比金砖还要欢喜,活干的也越发的卖力了。

    这一天中午,因为家里盖房子的原因孙春明也不说书了,收了食摊子就在后面忙活,却见一牛车缓缓从街角处走来,边上簇拥着十数个甲士,车上之人春风得意志得意满,正是堂堂开封府尹赵光义。

    “春明兄,春明兄,我来看你来了。”

    孙春明和孙悦一听声音知道是赵光义来了,连忙从后院蹿了出来,给赵光义鞠躬行礼,“见过二大王。”

    “不用不用,春明兄,你的学识人品我是佩服的,令公子更是神童之才,宰相之姿,不必拘泥于身份了,看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说着,赵光义跳下牛车,打开车上的厚布,竟是足足半车的书和半车的纸。

    “我知道你们父子俩清高,阿堵之物是不屑于收的,但令郎要学习,这书本总是要的,我也不是那不识民间疾苦的富贵王爷,少年时家里也有穷的吃不上饭的时候,深知寒门求学之艰难,这些书送给令郎,望他能早日高中,这你总不能推辞了吧?”

    要说这赵光义能在历史上干出那般大的事情,就算再怎么嫩,再怎么坏,闪光点还是有的,至少这礼贤下士拉拢人心之事做起来很有天赋,说真的,还是挺有人格魅力的。

    王彦升下课之后,果然如孙春明父子所说,他这个开封府尹做的越发的舒坦了,以前人们敬他只因他是赵匡胤的亲弟弟,现在则不同了,现在他是真正的士林领袖之一,宰相王溥亲自提着东西到他们家对他表示感谢,爽得他不要不要的。

    所谓吃水不忘挖井人,送走王溥之后,赵光义越发感觉到自己的欠缺,也越发感觉到孙家父子俩的厉害,加上他也确实心怀感激,便命人将市面上所有能找得到的书都给弄来了,打了个包就给他们送来了。

    “你来看,除了这些书之外,我还弄了两套上好的笔墨砚台,你们爷俩一人一套。

    你看这笔,用的料是南汉进贡而来的象牙,看这笔毫,这支硬毫用的是江南的石上老兔,万中则一而制成,唤做铁画银钩,这支软毫笔,用的乃是扬州的小湖羊毛,唤做神游天地,我大哥用的笔也就是如此了。”

    “你再看这方砚台,顶级的端砚,你看这个角,颜真卿的款!这可不是让你用的,留着诗书传家吧。

    另外这墨和纸,都是南唐进贡,市面上有钱也不一定买的着,我给也给你拉来半车,以令郎的聪明劲,估计都足以让他用到他高中了。”

    这赵光义这次真是下本了,就这么一车东西,拉到北城任意一个富贵人家门口,卖个两万贯跟玩似的,这么厚的礼,要说一点不感动又怎么可能?

    关键这人还会送,这些东西,可以说是孙悦最急缺的东西了,根本就容不得孙春明拒绝。

    笔墨纸砚倒也罢了,关键是那半车书,宋初时活字印刷术还没发明,书的价钱贵不说,关键是还少,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得到,虽说他说只是将市面上买得到的书搜刮了一遍,但人家二大王买书和平头百姓买到的东西能一样么?

    孙春明心中颇为感激,只得深深地给给赵光义行了个礼,道:“多谢二大王厚赐。”

    “哈哈哈,谢什么,你得请我吃饭,你以为我来干什么来了?话说你昨天给我做的那菜是真好吃,明天我把我们家厨子派来,你得把这手艺传了,要不然我以后可就都吃不下饭了。”

    “一定!一定!二大王屋里请,寒舍简陋,怠慢了。”

    “简陋什么,斯是陋室,惟吾德馨,我看你们父子这陋室不比他刘禹锡的差。”

    “二大王过奖了,不敢类比先贤,您稍坐,我去炒两个菜,一会就来,妮儿,你快去北城,沽一壶最好的酒来,招待二大王。”

    “唉,好嘞。”

    却见赵光义伸手拉住孙春明,神神秘秘地从怀里掏出一卷纸来,口中道:“看看我给你们爷俩还带了什么好东西来?”

    说着摊开来看,确实一副字,上书: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

    “知道这是谁写给你们的不?”

    却见这字写得刚劲有力,铁画银钩,倒也说不上如何好看,孙春明瞪大了双眼,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嘴唇都有些哆嗦,不敢置信地问道:“莫。。。。莫不是。。。。官家?”

    “对喽,正是我大兄,昨天我进宫陪他打鸟,他问我那折子是谁写的,我一想我这肚子里几滴墨水他还不清楚么,也就承认了,他一听那文章是出自令郎之手,当场就写了这首劝学诗,让我给送来。”

    说着,赵光义还对孙悦道:“小子,你要是不好好学,可是要辜负天恩的。”

    孙悦自然是大喜过望,北宋初年的科举可是没有糊名法的,有了这么一副字,只要他水平不是太次,主考官捏着鼻子也得给他一个进士。

    “小人谢过官家和二大王厚爱,定发奋刻苦,将来长大为我大宋江山添砖加瓦。”

第二十四章 与虎谋皮

    赵光义吃饱喝足之后,拍拍屁股就走了,临走前,反复强调他明天会派厨子过来跟孙春明学手艺,顺便的,给了他们好几个大订单。

    官家仁德,体谅百姓辛苦,从下个月开始,开封府就要管所有的河工口粮了,这是赵匡胤拉拢人心的手段,北宋著名的善政之一,由开封府负责督办。

    这对老百姓来说绝对是一件大好事,但对他们这些开饭馆的人来说就不是那么好了,但这河工的口粮也得做不是,赵光义大手一挥,这活就成他们家的了。

    从下个月开始,他们家将负责近十万人的口粮问题,就算每个人每天只供应四个馒头,一天就是四十万个馒头!这买卖利润虽小,可他走量呀,尤其是食材进料不用买,直接走漕运,每月跟开封府结账还没有欠款。

    这差不多就相当于赵光义每个月送大几千贯给他们花,孙春明本想拒绝,赵光义却说,他们家做的东西连他这个二大王都吃的赞不绝口,他身为开封府尹,给河工们找个好厨子,这是他分内的事,一点都没有特意照顾的意思。

    这还只是开胃菜,赵光义在看了他们的红砖之后也表示大感兴趣,正好开封府要扩修,直接当场拍板,把这活包给了他们,也是下个月就开始动工。

    这活能赚多少钱先放在一边,关键是这个广告效益,红砖的推广最关键的就是观念的接受,大家住了几千年的木头房子了,凭什么就要用你的砖?谁知道这东西到底好不好。

    现在好了,开封府都是我们修的,谁还敢说这砖房不好?

    最大的一笔订单却是一块地皮,官商勾结最出利润的地方在哪?从古到今,这个答案都是唯一的,正是地产。

    十万河工的口粮,自然不可能让他们几个人来做,雇人都不行,肯定是要开加工厂的,另外老方他们也得开一个砖窑,这都需要一个很大的地皮,投资建厂。

    他们虽然这些天做买卖攒下点钱,但要说买地皮建厂子,多少还是有些力有不逮的,这个问题,也被赵光义合理合法的给解决了。

    后周和北宋时,流民来开封的头一年属于客户,客户虽然要受到身份上的许多不便,却有一好处,那就是可以低价从官府的罚没住房中租买,本意是安置流民,体恤百姓。

    正好,潞州节度使李筠因为不满赵匡胤,所以造反了,哦不,也不能说人家造反,赵匡胤才是造反的那个么,但不管谁占理吧,他们家在京城的那点房产田产一下子就成了无主之物了。

    宅子肯定是不用想了,多少人都惦记着呢,但他们家在城西郊外的一处两百多亩的良田却没那么扎眼了,开封府决定在那片田产上建设经济房,安置流民。

    正好,这活也就包给老方他们了,工期一口气给批了三年,也就是说这三年之内这块地怎么使开封府就不管了,只要三年之后能把房子交上就行,只需要把墙盖上,里面该腌酱菜腌酱菜,该烧红砖烧红砖。

    工人多雇一些流民,等到什么时候他们家买地的钱够了,什么时候交工也就是了,正巧孙悦他们爷俩自己就是客户,牵头领着自家的工人联名把这廉租房拍买下来也就是了。

    整个过程合理合法,没有半点徇私舞弊的行为,莫说赵光义贵为二大王,便是御史存心找茬都找不出其中半点的不妥之处。

    说的直白一点,赵光义在他们家坐了会,吃了顿饭,他们家就从穷人,摇身一变成了开封城顶级的豪商之一。

    要不怎么说,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呢,读了书能做官啊。

    将赵匡胤的劝学诗花重金裱好,高高地挂起来,孙悦却不见什么喜色,忧心忡忡地道:“爹,赵光义这人,阴私成性,绝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咱们受了他这么大的恩惠,不见得就是一件好事啊。”

    孙春明叹息道:“我就算再怎么不读史,赵光义是什么货色还能不清楚么,只是那日开封府上,咱爷俩面对这么个真糊涂的主,难道还能装糊涂不成?如今这局面,已经势成骑虎,若再拒绝了他的一番好意,怕是别说交好不成,还要徒增他的嫉恨,人家给你脸你不接,这就是打人家的脸了,咱爷俩斗得了王彦升,难道还能斗得了赵光义不成?”

    孙悦也是一脸苦涩,道:“与虎谋皮,我就怕有朝一日要被虎噬咬啊。”

    孙春明敲了敲已经裱好的劝学诗的边角,道:“那你还不赶快去温书?你早一日中举,咱爷俩就早自在一日。”

    “哦,知道了,三更灯火五更鸡么,小时候你就用这句话训我,想不到都来北宋了,还是没逃得了这句。”

    当天晚间时候,孙春明想要帮忙和面,被一家人以一种极度坚决的态度给拒绝了。

    老曹他们都是地地道道的底层百姓,哪见过上层人士这么花里胡哨的玩法,全都对他们爷俩惊为天人了,原来这钱应该是这么赚的么?

    您动动嘴就几万贯,谁还敢让你干活?

    到最后,孙春明几乎是被曹母用拐杖给打出去的,曹母怒道:“之前干活是为了供娃娃读书,如今既然已经不缺这个钱了,你还不读书?生意上的事你动嘴也就是了,非缺你这一个人手么?”

    于是,孙春明悲剧的只能跑书房跟孙悦一块练字了。

    他倒也不图科举了,在北宋做个豪商其实也挺有尊严面子的,但好歹是个文化人,总不能连字都不会写。

    不到三天的功夫,老方就来告诉说,工人已经招好了,这年月别的没有,就是流民最多,给口吃的就能给你下死力气,这些人放到厂子里烧砖腌菜,不敢说能干的多好,至少也能保证干的不坏。

    至于真正在外面干活的工程队,老方则只挑那些跟他一样当过兵杀过契丹人的袍泽,都是一块苦出来的,如今有了这么一条来钱的门道他也不想吃独食,孙春明对此也没什么意见。

    和那个拉面铺子一样,这两份生意也没什么清晰的股权占比,赚的钱就放账上,谁用谁就拿,现代生意讲究产权明晰,但封建社会还真不怎么讲究这个,起码这样的话他说不出口,况且老方和老曹他们也没什么花钱的地方。

    当然,其实骨子里孙春明也没拿这两门生意多当回事就是了。

第二十五章 又是一年春来到

    开封城下起了绵绵的细雨,码头上来来往往的船只依然忙碌,街面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愈加多了起来。

    转眼又是一年春节到,时间眼看着就要划向建隆二年。

    这是经历了五代战乱的百姓所见过的,最好的时代,赵宋官家的仁爱之举一项接着一项,不但给河工增加了口粮,各行各业的税赋也减免了不少,城市里一片欣欣向荣,乡村也是播种繁忙,整个国家富足而又安乐。

    这一年其实并不太平,李筠和李重进先后造反,新官家御驾亲征,不过打得可以说是干脆利落,落花流水。

    李筠四月正式起兵六月就没了,李重进九月起兵十一月就没了,老百姓还没来得及同仇敌忾呢,仗就打完了,朝廷甚至没多收老百姓一分钱的税。

    老百姓对赵匡胤的新朝廷自然更加认可了,新官家如今的民心堪称是稳如泰山,如此能打仗还对百姓这么好的官家,后娘养的才不拥戴呢,早就忘了后周是什么东西了。

    随着李重进兵败身死的消息传回,开封城的百姓们心也就踏踏实实的放到肚子里去了,亏得他诺大的名头势力,也忒不经打了点,这年啊,可以放心的过了。

    莫说是平常百姓,便是王公大臣也得为了新年忙活起来,孙悦他们一家自然也不能例外,这还是他们爷俩在大宋过的第一个年。

    去年的这个时候因为要给柴荣治丧,大半的庆祝活动都停了,还没等反过劲来就赶上赵匡胤改朝换代,他还真没见识过新年是啥样呢。

    这一年来,他们家生活的改变也是翻天覆地的,去年这个时候他们刚穿越过来,饭还都吃不饱呢,而今年,靠着赵光义的帮衬,他们家已经把半条街都给盘下了,生意火爆的不行不行的,每天闭着眼睛都能有几百贯的收入,已经是南城首屈一指的大富豪了。

    换上新做好的蜀锦衣裳,孙悦和曹军曹妮儿等人一起给曹母拜年,曹母笑容可掬地掏出来几个破饼子,宝贝似得给他们几个小孩分了,他们还得磕头拜谢。

    过了年来曹母的老年痴呆越发严重了,糊涂的时候越来越多,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明明一身绫罗绸缎,有时候却拿着个破碗到处要饭,时不时的还会将老曹和孙春明认错,以宋代的医学科技来说,没几年活头了,全家人都在尽量的哄着她高兴。

    到孙春明那拜了年,拿了正式的压岁钱,每人都有足足一封的银子,这对小孩子来说绝对算是大手笔了,曹军乐得鼻涕泡都出来了。

    如今他们两家的关系更像是东家和掌柜,生意上的事孙春明几乎已经不过问了,全是老曹在张罗。

    店面扩大规模之后,陆陆续续雇了二十几个人手,说书唱戏杂耍样样都有,吃食也五花八门各种都有,已经变成了南城人闲来最乐意来的地方,曹妮儿和曹军自然也早就不上手帮忙了,但真正的大事还是孙春明在做主。

    当然了,店里一般没大事,所以一般孙春明啥都不管,老方那头也是大同小异。

    孙悦难得也没有宅在家里读书,过年了,怎么还不让人休闲一下,不懂劳逸结合是很容易近视的,北宋可找不到配眼镜的地方,于是他索性也放飞了一把自我,跟着一群熊孩子疯玩了起来。

    北宋时候的新年,对于小孩来说,大抵上跟后世经济困难那会并没有差太多,新衣裳,新鞋子,吃好吃的,这是三大盼望,除此之外也就是一些过年习俗之类的东西了,宋初时有了火药,也就是说老百姓过年的时候大多都会点爆竹,竹符也开始换成了纸做的,跟后世的春联大同小异。

    只是有一样,熊孩子们玩的极开心的一个项目,吓得孙悦脸都绿了,却是后世已经没有了的一项陋习,唤做乞如愿。

    据说,这个如愿是一个法力高强的婢女,可以满足人们的愿望,鬼知道为啥她一个神却是婢女,所谓乞如愿,就是用棉布做一个小棉人,用绳子绑好,代表那个叫如愿的婢女。

    然后,把这个小棉人扔到粪堆里去打她,说是这个如愿女神比较害羞,需要使劲打她她才会出来,这样她就能实现你的新年愿望了(乞如愿原意不是这样,但传着传着民间就变成这样了)。

    所以说,中国人其实真没啥尊敬神明的传统,古人居然会认为,把神打一顿,神就可以实现他们的愿望了,打一顿不行就往屎里打。

    这特么刚穿上的新衣服,拿着木棍去打屎,这得多脑残才能干得出来?就算冬天这玩意不算特别臭,可毕竟还是屎啊!挣扎着就想跑,却被曹妮儿给摁住,非得要他来打。

    小孩子本就是女娃先长身体,在加上曹妮儿身体上比他大好几岁,他一时居然还挣脱不开,俩人就在粪堆边上僵持了,却见曹军疯疯癫癫的跑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炮仗。

    这种有火药捻子的炮仗,在北宋还只是刚刚兴起,所以只有富贵人家玩得起,曹军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玩,所以格外兴奋,只见他点燃一根炮仗,咧着大嘴跑过来道:“阿姊和悦哥儿闪开,我炸她出来。”

    孙悦吓得大喊:“兄弟,别冲动!”

    可惜,话说的太晚了,曹军奇准无比的,正好把炮仗扔进了那一堆粪堆里,吓的孙悦和曹妮儿当场脸色就彻底变了,撒腿就跑。

    曹军却不跑,反而一边嘲笑阿姊和孙悦胆小,一边插着腰,咧着大嘴哈哈大笑。

    不一会,就听一声闷响:“噗~~”

    大过年的,曹军哭的老惨烈了。上午是被粪崩的,下午是被老曹打的。

    但这还都是孩子们玩的东西,大人们玩的东西就可就跟后世有很大差别了,。

    孙悦等啊,盼啊,终于等来了老方过来拜年,趁孙春明不注意的时候一个猛子冲他怀里道:“方伯伯,快快,快带去玩吧。”

    家中的三个大人中只有这位最没六,所谓没六,也就是说只有他才会带孙悦去那些少儿不宜的地方,说真的,孙悦对点个炮仗踢个毽子什么的是真没啥兴趣,但这少儿不宜,他可是真真的想见识见识。

第二十六章 相扑

    十里长街,尽是搭起来的彩棚,南北货物吆喝声此起彼伏,歌舞升平,尽是道不尽的欢声笑语,人挨着人,人挤着人,孙悦在北宋过的第一个新年,当真是热闹非凡。

    老方将孙悦抗在肩膀上,顺着川流的人潮走走逛逛,只觉得看啥都新鲜有趣,手里拿着个糖人,走一步舔一口,好像自己真的跟个小孩子一样。

    街面上的勾栏瓦舍倒也不少,说书的唱戏的演杂剧的自不待言,孙悦还特意关注了一下曲艺界的这些同行,大部分说单口的都是说经讲史的,应该是后世评书的雏形。

    比较红火的是《大唐三藏取经诗话》,还有《崔莺莺商调蝶恋花》之类的,不过听起来远没法跟老爹模仿单田芳的相比。

    “说的都是什么破玩意,居然还有人叫好。”说着,孙悦极为放肆的在底下:“吁~”

    “悦哥儿,您是此道的真行家,自然眼光高一些,其实他们说的,真是不错的。”

    “哪不错了啊,压根没学过就敢上台丢人,这也就是过年,否则我都想扔石块了。”

    “悦哥儿,他们几个,都是咱们家自己的怜人,你爹平时懒得教,所以没学着什么本事,但收益都还行,这已经是咱开封城最好的怜人之一了,再好的,就得去宫里的梨园了。”

    “…………”

    好尴尬呀。

    从兜里掏出一小块银子来,随手就扔台上了,高声喊到:“好!说得太好了,再来一个!

    要说这一年来,自从他们家日子过的好了以后,孙悦就没过问过家里的生意,那真叫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自己家的怜人,自己居然一次都没见过。

    “悦哥儿若是不喜欢这些,我领你去看看别的,平日里读书也忒闷了些,过年了自然该好好放松放松,看上啥了只管买就是,我来帮悦哥儿掏钱。”

    “好伯伯,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我听说过年的时候有女子相扑,你领我去看可好?”

    老方登时就一脸为难道:“有是有,但是悦哥,那东西不太适合你看,少儿不宜呀。”

    孙悦闻言大喜,要看就得看少儿不宜的,他成天埋在《礼记》啊《春秋》啊之类的微言大义里,成天看的都是温良恭俭让的东西,难道过年了还要看正能量么?又不是看春晚。

    “伯伯快带我去,快带我去,我要去反三俗!我要带着批判的眼光去看她们,好伯伯,求求你了。”

    老方挨不过他,只好答应道:“那行吧,但咱可说好啊,可不能让你爹知道。”

    “当然,您怕挨说,我还怕挨揍呢,快点的快点的。”

    老方无奈,只得带着他往少儿不宜的地方走去。

    其实是老方自己也挺想看的,因为相扑虽然在开封随时都有,但真正‘好看’的相扑却是只有这三天才有。

    因为北宋是严禁赌博的,只有初一到初三这三天不管,赌色不分家,除此之外**之类少儿不宜的东西,也只有这三天才会没有这样或那样的限制,他还没等自己逛逛街呢就被孙悦给缠上了,这次如果错过的话他还得再等一年。

    来的专门的勾栏,买了票,孙悦发现这票还真不便宜,一贯钱一张,平头百姓有几个掏得起一贯钱放松休闲的?

    结果一进去,发现里面那叫一个拥挤,人挤着人,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老少爷们们疯了似得往前面挤。

    老方仗着身体好也往前挤,要知道老方在南城这片也算是一名人了,手下跟着一百多个当过兵杀过人的弟兄到处接工程,这号人不管是什么年代都不太好惹,所以那些人倒也比较识趣,纷纷让开了一条路,不一会他们俩就挤到擂台跟前来了。

    孙悦骑在老方的脖子上本来位置就高,离擂台一挨上只觉得白花花的肉浪在眼前晃悠,当场就美了。

    后世对相扑其实是有误解的,总以为是两个胖子在台上互相推,因为倭国的相扑就是这样的么,他们的相扑不就是咱们传过去的么?

    其实这说法也对也不对,相扑这项运动是源自于军训的,赵匡胤本人就是相扑高手,每年都要在禁军中组织相扑大赛,由他亲自当裁判,胜利者是要升官的。

    而勾栏里的相扑,是分为正规赛和表演赛两种的,正规赛自然都是些体重超标的胖子,因为瘦子真打不过胖子,但表演赛就不同了。

    男子相扑表演赛又称乔相扑,需要做各种滑稽动作来博眼球,而女子相扑则全都是表演赛,既然是表演赛么。。。。俩胖娘们有什么好看的?

    所以女子相扑手不但都不是胖子,还得长得漂亮,身材必须是胖而不肥,该大的地方一定要大,这样打起来会晃,白花花的才好看,但该瘦的地方还是要瘦的。

    女子相扑又称裸戏,听名字就知道了,也就是这些女子都穿的极少,上下身各围一块小布,似露非露,等打起来之后往往会因为对抗过于激烈给扯下来,事实上表演赛么,都是设计好的,打到最后是一定要全都扯下来的,俩人不扯光之前怎么能分出胜负呢?

    只见擂台上的两个女子扭抱在一起,“嚣三娘”正死死地压制“黑四姐”,推搡之际那嚣三娘耍坏,非要扒人家黑四姐的上身,黑四姐偏偏不让嚣三娘扒,两人在擂台上滚来滚去好不热闹,最后,黑四姐棋高一招逮着个机会不但挣脱出来,反而顺势把嚣三娘的上身给扒了。

    至此,老少爷们们无不大声叫好,铜钱银块雨点似得就往台上扔,孙悦也不例外,一边扔一边叫好,叫的嗓子都有点哑了。

    这特么的比a片儿好看多了啊!怎么这么优秀的传统文化到了一千年后就失传了呢?

    又过了一会,俩相扑手都扒光了,孙悦知道差不多也就该结束了,男人是种贼奇特的生物,那地方挡着的时候为了看一眼里面的白花花多少钱都愿意扔,可真的都扒下来之后又会觉得索然无味。

    所以这女相扑手可不是谁都能干的活,什么时候扒衣服什么时候扒不下来,什么时候分出胜负,怎么分配体力,如何勾搭现场观众往上面扔钱,都是有大学问的。

    果然,没多大一会,台上的两个人就打完了,老少爷们们心满意足地等待下一场,却在这时,一个稚嫩的声音喊道:“掌柜的,你这俩相扑手卖不卖,我要买。”

    孙悦一看,却是擂台对面,一个跟他一样,骑着自家大人脖子上的公子哥。

    这公子哥大概十一二岁的年纪,比孙悦大上一些,身穿五色貂裘,头戴一通体雪白的狐狸毛帽子,帽子上还有一颗硕大的珍珠,除了身下驮着他的那个卫士之外,四周竟然还有一二十人的侍卫,各个精壮勇武身配刀剑,一看就是权贵家的公子。

    孙悦诧异地问道:“这相扑士还能卖的么?”

    “当然,掌柜的开张做买卖是为了钱,只要能赚,卖了又如何,这些相扑手也高兴,都是苦命的人,这活还能干一辈子么,若能卖进个大户人家,哪怕做个使唤妇人,不比如此强得多?”

    孙悦闻言大喜,高举双手道:“那我也要买,我也要买,对面的小哥,你要买哪一个,咱俩商量着分了吧。”

第二十七章 斗气

    孙悦伸手就要买相扑士,吓得老方脸都变色了,道:“你买这东西干什么,咱不是说好不让你爹知道你来这地方么?到时候回去了怎么解释?再说你才八岁,买了人回去你能用得上么?”

    “没事,就说是你买了送给我爹的不就得了,其实你想想,家里有这么一个壮妇,用到的地方其实也多。”

    “悦哥儿,不带这么坑你伯伯的吧,你爹是那么好忽悠的吗?”

    “哎呀没事的方伯伯,你放心吧,我爹不会说什么的。”

    孙悦心道,老子的真实年龄都快三十了,若不是穿越过来他都该逼我找对象了,买个女人有什么大不了。

    再说自己现在生理上还没发育,买回来也是孝敬给他的,这不是怕家里没个女人把他给憋坏了么。

    另一边,其实也差不太多。

    公子哥屁股底下的汉子一见自家主子举手,吓得好悬没一屁股坐地上,低声道:“王。。。。。公子,您要买这个?家里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你买这东西往哪放?这要是让咱家大人知道了,小的们可怎么交代?咱们可是偷着带您来这地方的呀。”

    “是哦,可是我真的喜欢呀,太好看了!我不管,先买了再说吧,我大哥那人刀子嘴豆腐心,真被他发现了我一力承当,他不会真的为难你们的。”

    说着,这公子哥居然又一举手,高声却霸道地道:“不行,我两个都要买,掌柜的,你必须两个都卖给我,我要让她们打架给我看,买一个回去干什么用?”

    这回换孙悦不乐意了,你这是叫板呀!

    “掌柜的,我也买两个。”

    掌柜的冷汗都下来了,老方他是认识的,这是无论如何他都得罪不起的人物,而另一边的公子哥他虽然不认识,可看人家身边这个阵仗,难道他还敢拒绝不成?

    于是,那掌柜的连忙跑上来,忙不迭的给两边鞠躬赔罪,口中解释道:“二位小公子,二位小祖宗,我这后面还有呢,这两个只是我这里耍的最差的,一会后面还有‘赛关索’、‘韩春春’、‘赛貌多’、‘饶六娘’、‘后辈饶’‘女急快’等名家好手,每一个都不比这两个差,您二位大可慢慢挑,莫因为这个伤了和气,价钱好说,价钱好说。”

    孙悦闻言点了点头,只要有得买就行,他心里年龄都三十了,自然不会和小孩子置气,可谁知对面那小孩还是不依不饶,大笑道:“哈哈哈,原来还有,掌柜的你尽管开价,我绝不还口,打个包我都要了,你以后可以退休了。”

    孙悦这回忍不了了呀,怒道:“熊孩子你欺人太甚,如此我还就不让了,掌柜,这俩女子我要定了,你也不用为难,开价便是,价高者得。”

    对面那个小孩哈哈一笑道:“你居然跟我比有钱?来来来,掌柜的你随便开,不管他出多少,我都比他多一百贯。”

    那小孩说完,他屁股底下的汉子连忙道:“公子,不可啊!您平日花钱本就没个数,这月的例钱早就花完了,您要是管咱家大人要,他肯定不会给,小的可是上有老下有小,经不起咱家大人一怒啊!”

    少年无所谓道:“没事,我可以管我娘去要,我娘最是疼我了,不会让我大哥知道的。”

    脖子下的汉子面色一苦,自己怎么摊上这么个主啊!早知道就不带他来这地方了,这下回去自己还不得扒层皮?

    另一边,掌柜的却是真的懵了,看这少年的口气,家里的来头怕是不一般的大啊,再一瞅孙悦这边,老方正冷笑着抱着肩膀,斜着眼睛瞅他,吓得他尿都快出来了。

    南城这地方,谁敢得罪老方啊,以后还想不想开买卖了?

    眼下左边是条强龙,右边是条地头蛇,哪个都不是他一个小耗子可以得罪得起的,此时站在擂台上,真恨不得眼睛一翻昏过去算了。

    孙悦率先开口道:“掌柜的,两个女人我全要了,三百贯。”

    “四百贯!而且之后的女人只要质量好,都是这个价。”

    “五百贯!”

    “六百!”

    “一千!”

    “两千!”

    价喊到这,掌柜的已经彻底哆嗦了,钱谁都喜欢,但不是这么赚的,这要是大人斗气也就算了,兴许为了面子也就认了,可这是俩孩子啊!他今天敢收这个钱,明天孩子的爹找来了他还有活路么?

    别说什么买定离手之类的屁话,后世孩子充个王者荣耀家长还要闹呢,何况是宋朝?那不叫花钱,叫骗钱。

    “二位!二位小祖宗!听小的一言,您二位把价钱就算喊到天上去,您舍得给,小人也没胆子要了,这样,二百五十贯一人,两个加一块五百,后面的女子与这两个同价,这价钱小人就已经赚了不少了,小人实在是不敢做主卖给谁,您二位自己商量吧,如何?小人求二位祖宗了,别在为难小人了,给条活路吧!”

    说着,那掌柜的连连给他们两人鞠躬,眼看着就要哭出来似得。

    事已至此,孙悦自然不会为难这个掌柜,对面那公子哥也是这个意思,俩人一时都踟蹰了起来,他俩都是真的喜欢这项运动,关键是这种尺度的相扑一年只有这三天才有,错过了可是要再等一年的,因此谁也不想放弃。

    对面的小孩下面的汉子道:“公子,让小的们上吧,单对单,打一顿也就是了。”

    小孩摇了摇头道:“不行,你们都是战场上的英雄,不可为了我一小二家胡闹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动手,这对你们来说太屈辱了,折辱将士,我大哥知道了非打折我的腿不可。”

    却见他高喊道:“嗨!对面的,咱俩打一场吧,以相扑搏击,谁赢了这俩就归谁。”

    身旁的卫士都吓疯了,急忙道:“公子!!您是什么身份,怎么能亲自动手呢,主辱臣死,您这是要我们的命啊!”

    少年无所谓地笑道:“哪有的事,你们下场叫折辱,我下场顶多也就叫胡闹,大哥知道了顶多打我一顿屁股,没事的,这相扑我也是练过的,打得可好了,同龄人谁也打不过我。”

    手下侍卫还要再劝,谁知孙悦却喊道:“呸!臭不要脸!我今年才八岁,看你的样子,你少说也有十岁了吧,你这不是欺负人么!”

    少年一想也是,小孩子之间差出一两岁那力气能差破天去,于是灵机一动道:“有了,咱们可以玩骑马打仗啊!我让你先选,咱俩骑在她们脖子上打架,谁先掉下来算谁输,如何?”

    孙悦一想也挺感兴趣,骑着女相扑士打仗,貌似挺好玩的,只是犹豫道:“这。。。。。对她们有些过于折辱了吧。”

    少年笑骂道:“呸!装什么正人君子,她们俩又不是什么良家,衣服都没了,还有什么折不折辱的。”

第二十八章 解围

    听了那公子哥的话,孙悦一想也是这个道理,尊严这种东西,对这些女子来说确实是早就没有了的,或许真的只有被个好主顾买下,才能找回一点这种东西来。

    于是孙悦一琢磨感觉也挺有意思的,就答应了下来。

    只是观众们花钱买票,本来是看女子相扑的,突然莫名其妙的看俩孩子骑马打仗,一时间都有些不太爽,好在掌柜的答应,不管买卖成不成,今天会让那些女子都打完再说,并且还要多打两场,众人这才稍平怨气。

    不平也不行啊,没看那公子哥手下的那些侍卫们眼珠子都快红了么,怪吓人的。

    因为孙悦年纪小,所以公子哥让孙悦先挑了‘坐骑’,孙悦也无所谓,就随便选了黑四姐。

    然后,两人骑在‘马’上,战作了一团。

    一打起来才知道,这公子哥看上去虽然很纨绔,这力量却着实不小,而且绝对是个练家子,骑在人身上,那扑击动作之迅猛,吓得孙悦根本就不敢硬接,只能躲避为上。

    好在孙悦的‘马’快,不管怎么跑,那公子哥就是追不上,孙悦大喜,如何还不知道,身下的这两匹‘马’已经有了默契了。

    事实上,俩人还没上场的时候,黑四姐和嚣三娘一对眼神,马上心里就有数了,平日里打得都是相扑的表演赛,打起来默契不是一星半点,与其说这是一场孙悦和公子哥的对决,不如说这是一道给她们两人做的选择题。

    这是一个他们想被卖到谁家的问题。

    从排场上来看,这公子哥家里肯定不是孙悦能比的,孙悦这派头一眼就能看出来家里是巨富,而公子哥家里,则是权贵了,甚至还不是一般的权贵。

    但是权贵之家一定比豪富之家好么?这还真不见得,真正的权贵家里,婢女成群,主子买俩婢女跟玩似得,那么同样的,死俩婢女也没人在意,那小公子明显是第一次看这东西一时新鲜,等主子的新鲜劲过去了,他们俩这种人还有什么用处?

    孙悦这样的家庭就不同了,婢女少,相对的在主人跟前就能存下情分,同时豪富之家的婢女生活条件也都还不错,向来都是她们这种人最佳的去处。

    最关键的是,孙悦上台前说的那句话,让她们折了心。

    孙悦说,如此怕是折辱了她们,一下子就让俩人彻底坚定了,最起码人家是拿自己当人看的,而且心地善良,跟着这样的主子,未来等他看腻了相扑之后自己还能有保障。

    谁不知道尊严是个好东西?但凡是稍微有一点办法,谁愿意干这个?

    像他们这样的女相扑士,大多都是干过瑶姐的,战乱年代,卖儿卖女是很常见的,也谈不上什么理由不理由了,同样的,瑶姐这一行的竞争也激烈的很,十六七的小姑娘都稍有些嫌老,过了二十就几乎卖不上价了,这两人今年都快三十了,若不是身体好干的了这个,恐怕她们就更没尊严了。

    所以很自然的,孙悦最后仗着马快,揪着公子哥的衣领,将他狠狠摔在了马下。

    不过这胜利来的有些心虚啊,那公子哥的侍卫一个个睚眦欲裂的,手全都握在了刀柄上,仿佛那公子哥一声令下就要冲上来把他剁成肉酱一样。

    公子哥狼狈不堪地爬起来,回过头冲着他的坐骑怒目而视,大骂道:“你是故意的!”

    说着,扬起手来欲打,那嚣三娘自不敢躲,低着头等着挨揍。

    却不料,那公子哥手扬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打,只是恨恨地一跺脚道:“算了算了,你们愿意跟着他就跟着他吧,没眼力劲的东西,后悔去吧你,这天底下多少人求着当我们家的奴才还没有门路呢!”

    掌柜的见这边终于有了个结果,连忙跑过来点头哈腰,并干脆利落地将卖身契给了孙悦。

    孙悦道:“掌柜的,明日上我们家去取钱,知道我是谁家的不?”

    “知道知道,吃勾栏饭的,谁不认得孙掌柜,小人也是久闻孙小相公风采,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说着,又转问公子哥道:“这位公子,不知贵府名姓,小人明日一早便将人给公子送去。”

    公子哥脸色一变,道:“我们家名姓可不能告诉你。”

    哈?

    那掌柜的一懵,强笑道:“公子您说笑了,要不这样,若实在不方便透露贵府姓名,您明日差人送得钱来,再把人带走,如何?”

    “不行,这事不能让我大兄知道,所以我也不能差人过来。”

    “那公子的意思莫非是。。。。。您随身带了这么多的钱?”

    公子哥一把将头上的大珍珠摘了下来,道:“这个珠子,少说值两千贯,是我娘过年新送给我的,我把这东西押在你这,等我跟我娘要来了钱,就找你把珠子赎回去,如何?”

    掌柜的彻底方了,没见过这样的啊,什么珠子能值两千贯?即使这东西再值钱,可他不认得啊!哪里敢收?他一个底层小掌柜,哪里见过真正顶级的珍宝,这要是被忽悠了,那可是他全部的家当啊。

    看热闹的观众更没见识,一看这公子哥牛皮吹的这么响,结果到头来居然没钱,霎时间全都起哄了起来,嘲笑羞辱的话也不是没有,气的公子哥眼眶都红了。

    他平日里逛街去的都是北城高端大气上档次的铺面,掌柜的大多也都识货,这一招屡试不爽,那些掌柜的巴不得他不来赎东西呢,不成想今日碰上个没眼力的,一时间又急又气又羞,却偏偏想不出什么办法。

    主辱臣死,公子哥的那些侍卫这回是真急眼了,为首一人赤红着双眼拔出刀子骂道:“兀那贼厮!我家公子这颗宝珠乃是今年吴越国的贡品之首,全天下品相这么好的珍珠一共不超过三颗,莫说两千贯,便是万贯也值得,睁开你的狗眼给老子好好看清楚再说!”

    那掌柜见他如此凶悍,一时间也有些尿裤子,可是让他用自己全部身家去换一颗珠子,关键是这公子哥连府上名姓都不愿意透露,他又如何有这个胆子?

    关键时刻,还是孙悦解围道:“算了,掌柜的,要不先一并送到我家吧。”

    说着,孙悦拿出一张名刺来,这玩意过年的时候做了不少,连他也有一张揣兜里,递给公子哥道:“别为难人家掌柜的了,你什么时候要到了钱,什么时候来我家取便是。”

    公子哥大喜,连忙把大珠子递了过来“多谢多谢,实在太感谢你了。”

    孙悦瞅着珍珠摇了摇头道:“不用了,既然是你娘新送给你的,丢了的话你也不好交代,你若不来,我权当自己买了就是。”

    公子哥心下感动,抹了一把眼泪道:“你这人真好,你这朋友我交定了,我叫。。。。你就叫我赵三吧。”

第二十九章 赵光美

    大年初二。

    宋朝过年的习俗是过七天,一天占一物,分别是鸡、狗、羊、猪、牛、马、人,所以初二是狗日,曹妮儿正刷着胶水,踩在墩子上,将新画好的彩狗图贴在门上。

    便见孙春明手持一根鸡毛掸子,追在孙悦的后面,大开大合的要揍他,孙悦也聪明,绕着曹妮儿跑,吓得曹妮儿也跟着大喊大叫。

    “哎哎哎,别介别介,你们父子俩别在我这打,我要掉下去了,掉下去了。”

    孙春明尤不解气地骂道:“老子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败家子,家里刚有点闲钱,不够你糟践的是吧,两千贯!两千贯啊!就买了八个玩相扑的娘们?你个小兔崽子有那个功能么你,你别跑!你给我站住,老子今天非抽烂你的皮不可。”

    孙悦连连求饶道“哎呀爹你先别打,先别打,你听我解释啊,听我解释。”

    “你解释个屁!今天老子非揍你不可。”

    然后,父子俩便又风风火火的跑远了,曹妮儿这才松了一口气,回头一看,狗已经粘的有些歪了,不由一阵气苦。

    书房里,父子俩气喘吁吁,实在是跑不动了。孙春明将鸡毛掸子敲在桌子上敲的乒乓响,怒道:“解释吧,今不解释清楚跟你没完。”

    “爹,我一开始是只买了一个的,咱这样的人家出门也不方便带甲士护卫,这女相扑士既能当保镖,又不显得咱装,多合适啊,再说这不是也为了您么,您说您平日里连窑子都不去,我知道,您是对那些十五六的小姑娘下不去手,二十岁以上的您又嫌太脏,这多好,二十七八,正是您喜欢的年纪,在您给我找到您满意的后妈之前,先对付对付,儿子做到我这个份上,够孝顺了吧。”

    孙春明气的又要再打,孙悦又跑,闹过一阵之后孙春明怒道:“那你一口气买了八个是什么意思?”

    孙悦闻言收了嬉皮笑脸,正色道:“爹,这就是我要跟您说的正事了,两千贯花出去莫说还会回来,便是回不来,这钱买个人情,我觉得也值。”

    孙春明气笑了道:“两千贯买个小娃娃的人情?你知道那是谁啊。”

    孙悦点头道:“虽不敢确定,但十之**,猜到了。”

    孙春明一愣,问道:“谁?”

    “三大王,赵光美。”

    “嘶~~~”

    孙春明闻言倒吸一口冷气,这特么要真是赵光美的人情,莫说是两千贯,便是两万、二十万、两百万贯也赚大发了啊!

    “何以见得,就凭他说自己是赵三?”

    孙悦道:“猜的,他那个排场,全开封没有几家的孩子能摆,又姓赵,他那珠子看上去真的很大,很可能真的是吴越新贡,若是新贡之物,便是赐给大臣,哪个大臣又会这么快戴在孩子脑袋上?再加上他那帽子是纯白狐狸毛,爹,封建社会中,白者为瑞,纯白毛的东西是只有皇室能带的,再加上他那个年纪,又说自己叫赵三,我想,怎么也有七八成的把握吧。”

    孙春明闻言忍不住一阵头晕,老赵家仨孩子,先后跟他们父子二人有了交集,这也太巧了吧。

    “你知道他是赵光美还敢打他?你这胆子也太大了吧。”

    “那会不是还没想到么,我也是在他拿出珠子的时候才想到的。”

    “那你说,今天他会不会来?”

    “不知道,那要看他能不能从杜太后那要来钱了,小儿子么,老太太总是心疼一些的,官家也管不了他,其实从历史上来看,这位三大王一辈子没做过什么正儿八经的事,吃喝玩乐四个字就能高度概括他的一生,最后造反应该也是赵二的栽赃诬陷,总的来说这人其实就是个标准的纨绔子弟,也没受过什么正儿八经的皇室教育,接触起来总比赵二那个老阴哔要放心一些。”

    孙春明闻言也点了点头,赵光美出生的时候,赵弘毅和赵匡胤在后周都已经是举足轻重的将领了,可以说从小没吃过什么苦,又是老小,算是泡在蜜罐里长大的,跟赵大赵二不可相提并论,今年才十一岁,以孙悦三十岁的智商,蓄意交好之下其实很好摆弄。

    “也好,那就听你的吧,我相信你有这个分寸,那八个女人就先留在家里做个佣人吧。”

    “嗯,您看看相中哪个了,要不先收您房里去?”

    “滚!”

    …………

    孙悦领着新买来的黑四姐在自己家溜达,至于嚣三娘,则被孙春明留在他那,说是做些简单的杂务,充当一下女保镖之类的,也不知会不会做到他床上去。

    如今他们家自然不会还住在以前的破房子里了,而是一个大概三进左右的宅子,位置虽然不是北城,却也是南城的最北端,算是南北分界的一块位置,未来的开封中城一片区域,住的都是有了点身份,又不是贵人的人,说白了就是商人,倒也没怎么用心布置,因为早晚他们还是得搬,孙悦的目标可是考状元呢。

    和老曹他们还是没分家,现代人讲究一家一户,北宋时可不兴这个,就他们父子两人成家的话住这么大宅子也觉得旷得慌,两家人真的当一家人过了,只是分了两个院。

    本来孙春明是想让老方也一块住进来的,只是老方却不干,非要住在南城,跟他的一帮兄弟住在一起,再说他也没成家,挺大岁数了成天甚至连个固定睡觉的地方都没有,孙悦现在都没搞明白他到底是七个相好还是八个相好。

    说起来,家里还真是头一次买人,孙春明不太喜欢这个,平日里家里的活都是雇佣一些原来的街坊,签的是雇佣的契约而不是主仆约,因此只能算外人。

    因此,怎么安置这八个人,可算是愁怀了孙悦了,家里空屋子倒是有,当初买这个房子的时候本来也是存了投资房地产的心思,因此买得很大,但却没立那么多规矩,孙春明不讲究这个,老曹也不懂,以至于全是乱住,根本就没有专门给女婢住的地方。

    一个两个也就罢了,八个啊!赵光美要是再不派人过来领人,晚上都不知道让她们睡哪。

第三十章 说媒

    为了这八个相扑士,孙悦很头疼,不过大概未时时分,赵光美就来了,而且还是他自己亲自来了。

    赵光美不透露自己的真实姓名,孙悦也就假装不知道了,只是拱了拱手,叫他赵兄,赵光美的侍卫背来了半筐黄金,打开一看不用查,也有五千来贯,赵光美大度的表示不用找了,这让孙悦不得不感叹杜老太后对小儿子的偏爱,合着里外里他还赚了三千。

    要知道,史书记载中,赵匡胤的亲姑娘,曾经因为穿了一条好看的裙子被赵匡胤骂到哭,弟弟这么个花钱法,要说赵匡胤不知道肯定是不可能的了,但估摸着看在老太后的面子上他也没法管。

    “悦哥儿,还有件事,得求一下您。”

    “赵兄说来听听。”

    “我的这几个相扑士,能不能暂且养在你家里。”

    “哈?啥意思”

    “悦哥儿有所不知,我家中大兄平日里对我们管教极严,这种女人想领回家中,就算我娘再宠着我恐怕大哥也不会同意,就算同意了,一顿揍也是免不了的,我原本想,在外面先买个宅子安放她们,等啥时候我跟大哥分了家,再把她们接过去。”

    “呵呵,你这个想法,还真挺有创意。”

    “昨日我回到家中,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兄弟你就是那个被官家夸奖过的神童啊!你是不知道,我家中大哥和二哥提起你来的时候都对你赞不绝口,我想,咱们兄弟俩也算是一见如故,又都如此喜欢相扑,不如索性把他们养在你家里,我若想看相扑了,就跟我大兄说找你一块温习功课,他一定乐意,如何?帮帮忙吧。”

    孙悦闻言面色一苦,心里万千神兽跑过,坑爹啊你!

    此时此刻,他心里已经有九成的把握,眼前之人就是赵光美了,这点小聪明,难道瞒得过赵匡胤?老子可是神童,未来宰相啊,这是要在官家树立一个什么样的形象?和三大王一起看女子相扑?像话么?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一个跟赵光美攀交情的好机会,以后他常来,他俩就算是发小了,考虑了一会之后,也就答应了,只是他一会还得为怎么安排这八个娘们发愁。

    于是,赵光美便和孙悦一起,兴致勃勃地看了一下午的相扑,赵光美还让他们七个人进行了一场大乱扑,就为了见她们娇喝连喘,白浪滚滚的乱劲。

    为什么是七个而不是八个?因为嚣三娘已经被孙春明给收了啊,鬼知道孙春明会不会吃这口肥腥,万一吃了呢?自己再看可就不好了。

    这一下午他俩还玩了会骑马打仗,不过很遗憾的是这回没有了马的因素,孙悦败多胜少,一直到日落时分,肚子都看得饿了,二人这才兴致稍减。

    正如孙春明所说,面对一个十二岁,没什么心计的公子哥,以孙悦三十岁的智商摆弄起来简直不要太简单,况且都是草根出身,所以赵光美的脑子里也没有什么根深蒂固的高人一等的思想壁垒,一个下午的功夫,孙悦在他心中的地位已经从好朋友,变成了生死之交。

    皇家过年的礼仪是很复杂的,关键是跟他还没什么关系,所以赵光美也不乐意回家,俩人又骑在各自的相扑士脖子上趁着夜色逛了圈庙会,看了会表演,玩了会关扑,直到夜色彻底黑了下来,赵光美才依依不舍的回了家。

    临走前,孙悦‘无意’中吐槽了一下那些说书艺人的手艺,答应等他下次再来亲口给他讲“大唐三藏取经诗话”,远不是那些说书人能比的,算是留了个扣,吊起了赵光美的胃口。

    正月初三,占羊日,曹妮儿将门口那张粘歪了的狗撕扯下来,重新又贴上了一只奇奇怪怪的羊,这羊是孙春明亲自画的,据说是来自太乙东方的神羊,是吉兽,有个很吉利的名字叫喜羊羊,长得很可爱。

    一上午的功夫,赵光美并没有再来,媒婆倒是来了一个。

    这媒婆人们都唤她作春二娘,三十来岁的年纪,长相虽然普通,却是个正儿八经的官媒,带着紫色的头盖,红色的褙子,头戴冠子,无时无刻不在手里拿一把清凉伞,来家里也算是熟门熟路了,隔三差五的就来一趟,虽然每次都是无功而返,却从不气馁,偏偏说话也颇为得体,他们一家也不烦她。

    孙春明正用毛笔画画呢,见春二娘来了,也不招呼,只是笑笑道:“春二娘大正月初三的就来,又是要给我介绍哪家的小姐啊。”

    “瞧您这话说的,哪家小姐也得您看得上才行啊,老身前前后后来了十四回,都给您介绍六个大小姐了,可谁让您的眼光高啊,谁不知您孙大官人的才学本事,连儿子都是个小相公,老婆子还是那句话,东水门往南,要是有您相中了的人家,您只管说句话,老婆子保证帮你成了这桩好事。”

    孙春明笑笑道:“二娘这是又拿我寻开心了,我一个生意人,还带着个拖油瓶,哪有您说的那么好,二娘既然不是给我说亲的,莫不是来拜年的?”

    “那可不,正是来给您拜年的,祝您新年吉祥。”

    “呦,那我可谢谢您了。莫急着走,且饮两盏屠苏。”

    “呵呵,自是不敢走的,这次啊,虽不给你说媒了,却是替旁人来问曹家大丫头的,跟您打声招呼,就要到隔壁院去了。”

    “妮儿?她才多大,给她提什么亲。”

    “哎呦,可不小了,今年都十三了吧,明年就到岁数了,可不得把亲先订下来。”

    孙春明闻言不悦地皱了皱眉,宋时婚龄一般是男十六女十四,这里指的是虚岁,也就是说曹妮儿其实刚十二周岁,放后世刚上小学四年级,这就要考虑终身大事,怎么想都让孙春明有点不舒服。

    不过入乡随俗,大宋风气就是如此,尤其是女子,男儿可以不成功名誓不婚,女子过了十八便已成昨日黄花,他也没办法拦着人家,只是他这一年多虽不敢说视曹妮儿当亲姑娘一般,却起码也是当亲侄女的,闻言便将毛笔放下道:“既如此,我跟你一块去看看吧。”

    孙悦一旁听了也有些好信儿,他也不太舍得曹妮儿这么早就往外嫁,因此故意装作蹦蹦跳地道:“我也要去我也要去,去看阿姊的官人去喽~”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8977/ 第一时间欣赏爸,这好像是北宋最新章节! 作者:九宫格夫妻所写的《爸,这好像是北宋》为转载作品,爸,这好像是北宋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爸,这好像是北宋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爸,这好像是北宋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爸,这好像是北宋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爸,这好像是北宋介绍:
爸爸去哪?北宋。人家穿越,不是带着仓库就是带着系统,为啥我却带着爹?且看主角重回北宋初年,画一副不一样的清明上河图。书友群:532037754爸,这好像是北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爸,这好像是北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爸,这好像是北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