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2章 被杀之人
赶在大年的宫宴,宫中出了命案,小太监也不知道这消息到底该报不该报,但至少明白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就报,于是只传给了章远。凤羽珩却注意到章远被人叫去,小太监说话的口型落在她的眼里,她心里一激灵,眉心即刻紧拧了起来。
玄天歌在边上见了,还纳闷地问了句:“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凤羽珩摇头,心里疾速猜测着那两个遇害的小姐会是谁,原因又是什么,却始终不得要领。而这时,章远也在认真思量之后,把话传给了皇后。天武喝多了,根本指望不上,更何况遇害的是两位小姐,让皇后出面处理也正合适。
皇后本是跟谷贤妃一边吃茶听戏一边说着话,章远来报的这消息让她的头狠狠地疼了一下。大过年的,怎么就不能消停消停呢?她也不怎的,下意识地就把目光往元贵人那处递去,却见那人正在那处悠闲自在地听戏,似心无旁骛般。
谷贤妃问了句:“怎么了?”
却还不等皇后答话,但听后方座位一阵大乱,有位夫人不停地在跟身边人求助:“我的女儿找不到了,你们谁看到我们家欢儿了?”
凤羽珩看着那位着急找女儿的夫人,面熟,但却对不上号,只好问玄天歌:“那位夫人是哪个府上的?今日可是带了女儿一并进宫?”
玄天歌看了一眼,道:“刑部尚书的夫人,今日正是带着嫡女一并进的宫。”她此时也揪着眉,面上颇有些嫌弃地道:“都说刑部尚书家的夫人是个上不去台面的,平日里就爱诈诈唬唬,怎的这种场合也不知道安份些?自家女儿不见了就去找啊,在这儿闹腾什么?搅了戏场不说,姑娘家的名声也不是丢得起的。”
凤羽珩知道,大顺女子虽说算是比较开化的,平日里可以上街,可以有自己的铺子,与男子说说话也不用躲躲闪闪,但也并不代表就已经开化二十一世纪那般无所顾忌。一般来说自家女儿要是失踪什么的,怎么也该自己先闷头去找,实在找不到再想别的办法,这一下就直接闹开,那位姑娘就算是找到,也会给人留下诟病,比如说:去了哪里?跟谁在一起?这年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人们的脑洞可是相当大的,一位小姐失踪,那可以演化成多种多样的版本,一传十十传百,都用不了两日,就会成为众人皆知的秘密。
不过,凤羽珩此时担心的却不是那位小姐的名声,而是联系起方才与章远传话的小太监所述之事,担忧起那小姐的性命来。
刑部尚书家的女儿啊,刑部可是个得罪人的差事,保不齐就是吃了她爹的瓜烙。而这时,玄天歌身边的小丫头也正跟她说着:“公主您忘了,刑部尚书家的嫡小姐是后抬上来的,没准儿是那位夫人故意演的一出戏呢。”
玄天歌拍拍头想了起来,急着跟凤羽珩八卦:“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刑部尚书家的那位嫡小姐本是个小妾所生,府上大夫人早前多年无所出,曾一度以为自己这辈子都没有生孩子的希望了,没办法才把自己身边的丫头送上了夫君的床榻,生下来的孩子就抱来自己身边养着,后来又想办法把那小妾给逼得上了吊。不过前些年她也不知是怎么就转了运,多年怀不上的身子突然有了动静,不但生下了自己的亲生骨肉,还是对龙凤胎。她有了自己的孩子在膝下,又怎么会待见小妾生的,可那嫡小姐也是从打生下来就由她养着,也不好说给一脚踹回去做庶女就能了事的,尚书大人也很喜欢那个女儿,不可能同意。我看她这八成就是故意要悔那姑娘的名声呢。”
黄泉忘川在边上听了,无奈地摇头,黄泉快人快语,感叹了句:“这恶心程度跟前年的凤家有一拼了。”
凤羽珩冷哼,“比凤家还是差点儿的,至少做父亲的有些良心。”说完,又冲玄天歌说:“怕是事情没有宅门恩怨那样简单,这出戏要越演越热闹呢。”
“恩?这话从何说起?”玄天歌正不解,这时,皇后与谷贤妃二人却起了身,边上,章远也扶着天武帝准备离开明芷宫,身边还带着数名现身出来的暗卫随行保护。才出戏殿,立即又有一队御林军围上来,浩浩荡荡地就要把天武给送走。
结果,从戏殿里出来,冷风这么一吹,到是把个天武帝给吹得精神了,酒劲儿一下就散了开,像是从睡梦中惊醒的人,四下看了看,不解地问道:“这是要去哪儿?小远子,今儿个大年,你不让朕陪着大伙儿好好乐呵乐呵,这是要把朕挟持到哪儿去?”
章远气得鼻子都歪了,这要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真想抬脚踹天武那么一下子。挟持?这是什么用词啊?会不会唠嗑了?这要是被有心人大做文章,他的小命可是堪忧。章远被天武气得脸都青了,手下一使劲儿,用力在天武胳膊底下掐了一把,掐得天武“嗷”地一声大叫,然后就听章远说:“皇上,这头出了些差子,奴才已经禀明皇后娘娘了,娘娘说她来处理,让奴才扶您回去歇着。您喝了不少酒,早点歇下的好。”
“哪有喝了不少酒?”天武酒醒了,根本不承认自己醉过,再听说出了差子,便回过头去问皇后:“出了什么事?你与朕说说,既然大家都在这儿,怎么能朕一个人去休息。说说,有什么事儿朕为你们做主。”
这做主的话一出口,之前大吵大嚷找女儿的刑部尚书马夫人就像有了主心骨般,哭嚎着就扑到了前头,往天武面前扑通一跪,哭天抹泪地道:“皇上,臣妇家的女儿在听戏的时候不见了,求皇上做主,可得着人给找回来呀!”她一边说一边哭,也没个哭相,一脸的妆都糊了,大晚上的看着吓人。
天武瞅着这人怎么就跟个神经病似的?面上顿时就现了厌恶感。再者,一个官妇,就算要到他面前喊冤那也该她家老爷来喊,她冲上来算怎么回事?
正想着,刑部尚书马大人也一头汗地跪上前来,先是对自家这个泼妇狠狠地瞪了一眼,随即也是一脸苦色地道:“皇上息怒,下官的女儿的确已经失踪有一阵子,下官派了人到处去找,也拜托了宫里的人帮着一起找,可至今都还没找到。”
“哦?”天武一听这话,再一看跪上前来的这个人,心里头也立即重视起来。刑部可是个重要衙门,做为刑部尚书,这些年这老马也没少得罪人,可别是有人恶意报复。但再一想,谁人有这么大的胆子赶在宫里动手?他偏头小声问章远:“你刚才说的差子是怎么个情况?跟老马家这事儿有关?”
章远见再想瞒着天武把他弄走也是不可能的了,于是无奈地道:“皇上既然想管,那也别站在这里管。外头风凉,还是让奴才先把您扶到明芷宫里头去说吧。”
天武对此没有意见,老老实实地被扶了进去,皇后等人也跟着又回了殿内。戏台上早没了唱戏的,人们也自觉地分站到两头,没敢再坐着。见天武坐定,皇后这才又走上了前,主动开口道:“皇上,有宫人在明芷宫附近的湖边发现了两具女尸,看打扮应该是来参加宫宴的官家小姐,到底是哪两位目前还不清楚,臣妾正准备带人过去看看。”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惊了,一个传着一个,湖边死了人的话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明芷宫。那马大人和夫人听得都白了脸,夫人还好些,马大人却是已经打起了哆嗦,不停地念叨着:“不会的,不会是欢儿,绝不可能是欢儿。”说着,抬脚就往外头跑。
他这一跑,马夫人自然也是在后头跟着,一边跑一边嚎,听得人们都直打哆嗦。而除去马家的小姐,还有另一具尸体呢!人们反应过来,立即开始在殿上寻找起自家的女儿来,那些跟小姐妹们站在一处的小姐们也四下散开,去寻找自己的爹娘。一时间,明芷宫大乱,天武看得眼晕,干脆大手一挥:“到湖边!都到湖边去一看便知!”
的确是一看便知,湖边两具尸体并排而躺,每人心口处都插着一柄精巧的小箭,很明显是他杀。
凤羽珩对刑部尚书家的女儿没有什么印象,但另一具尸体她却是一眼就给认了出来。不只她认出,很多人都看出端倪,任惜风正拧着眉心说:“那不是大学士家的女儿么?”随即看了凤羽珩一眼,目光中带着担忧。
没错,死的两个人一个是马家小姐无疑,因为刑部尚书和夫人已经扑上去大哭了,而另一个,正是那个之前因为与凤羽珩作对,被赶出翡翠殿的大学士之女,厉影。
凤羽珩不明白为何这厉影还在宫里,她不是应该跟着厉大学士一并出宫了么?天武就算要发落也不能在大年期间封印之时,他们应该快快回家去把家里做好安排,却为何死在这儿?厉影死了,厉大学士呢?
也不怎的,凤羽珩突然觉得有一只巨大的网正自天而降,直对着她,一点一点地收紧。
第793章 杀人凶手
对方要收网了,而她就是那条大鱼,只不过这网也不过是人家无数大网中的一小部份而已,对方应该也不会愚蠢到以为这点小事就能把她给罩住,而她当然也不会认为对方一心想要靠着这场宫宴把她一举奸灭。
凤羽珩摸摸鼻子,来到这大顺,存在感真的是越来越强了啊!目光顺着往八皇子那头看了去,但见对方也正向她看来,面上挂着淡淡的笑。她却突然扬起一张灿烂笑脸,到是笑得八皇子愣了一下,完全琢磨不明白这女人为何突然之间就笑成这样,不是应该担忧么?
“阿珩。”玄天歌扯了扯她的袖子,小声说:“我怎么总觉着这事儿又要跟你脱不了干系呢?那大学士的女儿之前可是与你有过争吵的,会不会有人……”
她的话刚说到这儿,突然就听到人群里有人说了声:“这不是之前在翡翠殿时跟济安郡主有了冲突的厉家小姐吗?”一句话,把翡翠殿发生的事又提了起来,也顺便提醒了人们,死者之一跟凤羽珩刚刚有过争吵,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吵,吵到连厉大学士都被哄了出去,很明显年后就要丢官。
人们不由得把目光都往凤羽珩这处集中过来,颇有一部份人眼里带着疑惑和思量,显然对这厉影的死已经往凤羽珩身上联系了去。
玄天歌一皱眉,不快地道:“你们瞅什么瞅?有过冲突又怎么了?平日里你们这些人家的小姐们也没少跟别人府上的小姐有冲突争吵的,怎么,是不是哪家的小姐有个头疼脑热三长两短的,都要把曾与她发生过争吵的人都给翻出来?你们有这工夫,不如去找找那厉大人,问问他为何被赶出翡翠殿后不速速带着女儿出宫。”
对玄天歌的话人们也是无可反驳,细想想也是,堂堂济安郡主,就算对那厉影心生不快,也不至于在宫里就下手,更不至于下这种杀手。一个郡主,想整人还不是太容易的事。于是有人点点头,觉得这事儿跟凤羽珩没关系,也不再关注这头。
可事情若是这么简单,这二人的死也就没有了任何意义。九皇子这边的人自然不会去怀疑凤羽珩,中立的人也想得明白,却偏偏有那么一部份人专门与她这一方作对,无理都要辩上三分,更何况现在尸体都摆在眼前了,他们哪能错过这样的大好机会。于是便又有人扬声道:“这两位小姐死得蹊跷,要说马大人家的小姐是受了马大人的影响才被害,还算是个说得通的道理,毕竟刑部尚书一职得罪人颇多。但厉大人不过是个大学士,他没什么得罪人的机会啊?为何厉小姐现在就成了一具尸体躺在这里?”
又有人顺着话道:“我刚刚看到济安郡主离了席,听下人说好像也是往湖边来了。郡主,是这样吗?”
这话说完,原本就在人群中参加宫宴的太医也给出了验看结果:“回皇上,死亡不超过半个时辰。”
时间地点都与凤羽珩离开明芷宫的戏殿往湖边来时相吻合,还真是巧。凤羽珩心中冷哼,这八皇子回朝还真是不消停啊,大年初一的就开始折腾,这是铁了心的不让人过个好年。都说开年必须得图个吉利,不能生气,不能争吵,言语还有不少忌讳。可惜这一个宫宴却什么都有了,到现在连尸体都摆在这儿给人们看了,这还吉利个屁。
“济安郡主,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心虚?”
“对啊!济安郡主,人人都知你有仇必报从不吃亏,这么些年咱们也不见你吃过什么亏,连皇上都向着你说话。当然,你也的确为咱们大顺做了不少好事,咱们应该感激你,可再怎样你也不应该肚量小到如此地步!那厉家小姐不过言语上冲撞了你,就算也有些肢体相撞,可小姐们么,吵吵闹闹还不是常有的事,你怎的就这么肚不能容,非要致那厉小姐于死地呢?”
“没错!人人都知济安郡主武术高强,行别是一手箭术更是一流,这两位的死因刚好又都是中箭,这该如何解释啊?”
一声声的质疑扑面而来,凤羽珩觉得这些人就跟猜中有奖似的,也不知道这大奖到底值个什么价儿,竟能让他们豁出去老脸都不要了来说这些违心的话。不过也正常,他们本来就是八皇子那一党的人,与自己这一边一向水火不容。天武暮年之际,争取每一天每一个机会,都得给他们选中的皇子以全力的支持。更何况,她清楚,这起事件本身就是个全套,下给她的全套,但又觉得为了拉她下水就杀了两个无辜的官家小姐,这手段好像有些低级,八皇子不会这么做,那么就只能说明一点,杀人并不是为了陷害她,但杀了人之后又觉得害她一把也是随便,这才有了眼下这一出。
凤羽珩耸肩而笑,笑得那些直指她是凶手的人直迷糊,心道,这郡主是不是傻了?
一时间,无数人开始在现场煽风点火,也有看不过去的开口与之理论,湖边很是热闹。而挤在人群中的凤想容也再忍不住了,大喊一声:“你们这些人都是胡说八道!我二姐姐不会杀人,你们事非不分真假不辨,到底是怎么当的官啊!”
小丫头开了年刚刚步入十三岁,不像小时候那般了胆怯,特别是在四皇子的调教下,对恶势力也知道反抗了。但那也仅限于小范围内逞逞强,在这种宫宴现场她还是很低调的,基本上没什么存在感,还经常挨个欺负。但她什么都能忍,就是忍不了这些人胡言乱语硬生生把一顶杀人的帽子给扣到凤羽珩头上。凤羽珩是她二姐姐,她从小就最喜欢最崇拜的二姐姐,之前因着这样那样的原因,两边都装作翻了眼,想容小丫头想她二姐姐想得都不行,今日又在景慈宫的院子里看到姚家三位夫人公然与凤羽珩和了好,此时她也再忍不住了。什么保护不保护啊,如果用这种一辈子陌路的方式来保护,她宁愿不要这份保护,宁愿终日生活在刀光剑影之下,也要跟自己的二姐姐在一起。
想容这一嗓子可把四皇子玄天奕给吓了一跳,不过到也没阻止,紧跟着就说了句:“对,你们少在那儿胡说八道!”
凤羽珩抚额,想容丫头啊,二姐姐可是白护着你这几个月了。八皇子回京,这么敏感的时候,你说你跟着捣什么乱啊!她私心里想着,今儿寻个机会,得跟四皇子说一下,最近让他想办法把想容给护好,千万不能出半点差迟。或者干脆接到自己府上来,总之那个绣是不能住了,简直等于敞开大门让人家收拾。
原本想容开口说了那样的话引了很多老臣不满,但四皇子紧接着开了口,之后接二连三地,大皇子二皇子也都纷纷表达了自己对这些人的不满,到是把他们的气势压下去一些。紧接着,六皇子玄天风也开了口,直接就是为凤羽珩作证:“此事与济安郡主绝无半点干系,此事本王可以做证!因为郡主出来透气,走到湖边,本王也是与之一起的。”一句话,又把焦点往自己身上引了来。
六皇子是个文人,又与皇位无争,属于一个中立的皇子,这么些年,总的来说朝中臣子对于这个贤王殿下还是比较尊重的,就因为他自带的那种书生气质,还有对大顺读书文化做出的一系列不可忽视的贡献。却没想到今晚在这个时候,六皇子居然站出来声援了凤羽珩,还为她作证,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人们面面相觑,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但却还是有人眼一闭心一蒙,不去想什么六皇子,昧着良心出言道:“贤王殿下与济安郡主?这三更半夜的你们独自走到这么偏僻的河边儿是做什么?济安郡主,你可是跟御王殿下订了亲的?怎的如此不检点?”
这些人吵吵吧伙的一晚上,凤羽珩都没开口说上一句话,就觉得一群苍蝇在耳边嗡嗡的转啊,真是烦人。
她面上露出厌烦,六皇子那头还在据理力争,还在努力地为她摘清关系。而同样一直站着没说话的玄天冥却是把凤羽珩的厌烦看在眼里,两人心意相通,他也觉得这些人像苍蝇,于是一伸手,正好抓上身边一位官员身前带着的一串挂珠,用力之下挂珠扯断,绳子把那人勒得够呛,“啊”地一声喊还没等结束,就见自己的挂珠就像是长了翅膀,顺着玄天冥的手就飞了出去。一开始还是成串的,飞到半道就散了开,各奔东西,各有着落,那些像苍蝇一样开口嚷嚷凤羽珩跟六皇子不清不楚的人们一人口中飞过去一个,有的打麻了舌头,有的干脆就钻进嗓子眼儿,还有的直接崩掉了两颗大门牙。
终于,讨厌的声音嘎然而止,这时,却是有人一脸惊恐地指着自己的嗓子不停地大喘气,同时费力地说:“救……救命,暗器掉到肚子里了!”
而那个珠子的主人此时也是一声哀嚎“啊!我的极璃种啊!你们给我吐出来!都给我吐出来!”
第794章 济安郡主是不详之人
原本是一场人命官司,演变到现在却成了一出闹剧。*xshuotxt/那位被摘了珠子的大人虽然从穿着上看不出什么,但实际上家境并不怎么样,他原本就在一个没什么油水的清水衙门,家里只得一正妻和一嫡子,官居三连个小妾都没有。这当然不是他对妻子有多忠贞,了解内情的人都知,他是娶不起小妾。在京城里要养小妾那也是费钱的活儿,费米粮不说,还得给腾出院子,用上丫鬟婆子,生了庶子庶女还是要养活,他没那个闲钱儿。今日进宫来参加宫宴,为了不让人笑话,就连刚刚被九皇子扔出去的那串珠子都是跟人借的,说好了明日一早就归还。
玄天冥当然知道这位是有多心疼那东西,不过他不在乎,一串破珠子而已,极璃种又如何?他府上一抓一大把,现在就连他家那小丫头那丝毫不在意那玩意,大不了回头赏个几串过去就完了,问题是不能在这种时候让他家小丫头被人欺负了去。
凤羽珩双臂环在身前,看着眼前这一出闹剧,再时不时地往天武那头瞄上几眼,发现天武面色阴沉,很是不高兴的样子,于是她冲着玄天冥微微摇头,示意其也别折腾得太过份。
总算是玄天冥听了她的话,告诉那位三大人回头赐几串更好的给他,这才让其作罢。而那些被打了的八皇子党官员一个个的却是有苦说不出。他们自然是不敢跟九皇子当面理论,甚至就是找凤羽珩的麻烦都是硬着头皮开口的,当然,之所以敢硬这个头皮,那是因为八殿下回来了,他们的靠山回来了,而且回来之后就已经给大家都递了话,这次回来一定有大动作,让他们全力配合。
眼下,两具尸体还躺在地上,京兆尹许竟源已经着人去寻找厉大学士,而刑部尚书马大人夫妇也还在抹着眼泪。这边,六皇子给凤羽珩作证,他们抓着什么不检点的事儿找凤羽珩的茬儿,眼下看来实在是收效甚微,这济安郡主本来也不是那些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文弱小姐,人家是战场上骨碌过来的,会被这起子闲言碎语就给绊住脚?
一时间,人们也不知还能有什么新花招,各人被打的还都疼着,人人嘴角都哗哗流血,偏偏也没个太医上前给看。
八皇子玄天墨此时也是冷脸站着,但站了一会儿之后却是说了句话来:“弟妹还真是……这要八哥怎么说呢?似乎每一次有弟妹参与的宴会都会出些事端。这些年虽说八哥没在京城,但多少也是听说了一些的。”
这话口一提,那些没了话的官员们立即又再度活跃起来,甚至有人掰着手指头,从凤羽珩第一次参加宫宴时开始算起,一桩桩一件件的事被重新提起来,甚至连凤羽珩上过朝堂的事也被翻出。陈年旧事,到是帮着她做了一个很是细致的穿越总结。只是这些人只一味地计算着因为凤羽珩的关系死了些什么人,因为凤羽珩的关系大顺破了多少原本的规矩,对于凤羽珩曾经为大顺做的好事却只字不提。什么炼钢,什么治灾,什么医时疫,这些统统被人们选择性忘记,真真的不要脸。
很快地,就有人冲着凤羽珩跪了下来,声泪俱下地说:“济安郡主!请不要再插手朝中之事了,大顺有诸位皇子,有无数好男儿守家卫国,不需要您再为大顺带来什么,您就在府里安心地做您的富贵郡主,不要再祸害大顺了!”
这呼声一起,早有准备的人们立即跪倒了一片,齐齐说着同样的话,一边说一边磕起头来。甚至还有人向天武帝求了起来“皇上,女子上朝本就不全规矩,济安郡主每次出现在宫中都有惨事发生,她是个不详之人,请皇上下令今后不要再让济安郡主进宫来了!”
天武听得大惊,宫宴之时死了两个人,不是应该立即派人去查案么?这话题是怎么绕腾的,居然绕到凤羽珩这儿来了?还上升到了这般高度。他脑子里有些混乱,一瞬间还以为自己酒没醒,下意识地掐了章远一把,疼得章远直咧嘴。
六皇子玄天风听不下去了,气急道:“济安郡主是皇家之人,你们这是要插手皇家之事么?”
立即就有八皇子党的人又高声道:“贤王殿下,老臣们这可都是为我大顺着想啊!我们是大顺的官员,自然要为大顺负责,为皇上负责。大顺的命脉不能掌握在一名女子手中,这是老祖宗的规矩,还望贤王殿下明辨,还望皇上也能为大顺着想,为百姓着想!”
“对啊!皇上,不能再让济安郡主进宫了,不然灾难一个接着一个,永远没有终止啊!”
“京城里也不再需要郡主的百草堂,那不过是个敛财的手段,请济安还大顺一个原本的模样,还百姓们一个安稳的居住之所!”
“皇上!”刑部尚书马大人夫妇二人也转过身来给天武一个劲儿地磕头,“皇上,济安郡主的确是不详之人,我们的女儿死的不明不白,都是被她给克死的啊!”
一句一句,对凤羽珩的声讨铺天盖地而来,就跟演戏似的,一个个儿的演技还都挺好。
凤羽珩瞅着这些人,发现还有一些原本中立的官员也不知道是受了感染还是被人鼓动,竟也跟着跪下来。在场人数众多,竟也跪了近一半之数,这到是个意外。
天武帝气得想砍人,妈了个巴子的,他好不容易得了个全能的儿媳妇儿,还想着好好哄着捧着,让她多帮帮老九,帮老九就是帮这个大顺啊!想着以后老九继了位,在这儿媳妇儿的帮衬下,能把大顺治理得更好。却没想到啊,这些老不死的东西居然大过年的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给他添堵,把他最宝贝的儿媳妇儿给说得跟个妖怪似的。还什么不详之人,依他看,这帮老不死的才是不详!妈的,今儿非打死他们不可!
天武开始原地转悠,一边儿转悠一边儿还用眼睛四处寻找。人们都不解这是何意,到是章远最先反应过来,赶紧的张罗着让附近的御林军都退后退后,不停的退后。
凤羽珩也不明白这是咋回事,小声问了玄天歌:“这是干啥呢?”
玄天歌琢磨了一会儿,道:“皇伯伯八成儿是在找家伙事儿准备揍人。”
果然,她这话刚出口,那头儿就听到天武帝怒声道:“章远!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让他们都后退干什么?要造反不成?妈了个巴子的,老子找不到刀剑找根棍子总行吧?棍子没有,树枝总行吧?老子就是要看看用树枝抽他们还敢躲是怎么着?”
天武说干就干,湖边树很多,高的矮的都有,他一抬手就折了根长树枝下来,然后冲到那些跪着叫嚣的大臣堆儿里,轮起膀子就开抽。
天武那也是上过战场亲征过的皇帝,一身的功夫底子可不弱,虽说因为年轻的时候上过战场留下了些小伤小病,到老了都找了上来,但打这些个不敢还手的官员们还是绰绰有余。他卖力地抽,就跟抽冤家似的。而那些个官员似被他给抽得哇哇大叫,纵是冬日里穿得多也被抽得生疼,一个个儿的甚至在心里怀疑起来这老皇帝到底是不是身体越来越不好啊?怎么这手劲儿还这样大,这哪像是一个垂暮之年的老人?
这边儿哇哇乱叫,剩下的人也就只能干看着,皇后想上去拉架,可试了几次都无法近身,有两回还险些被天武轮起来的树枝给抽到脸颊,吓得她再不敢上前。众皇子们则是环臂看着,当热闹看,甚至玄天冥还给天武出起了主意“往脸和脖子上抽,衣裳厚抽起来不疼。”于是天武再下手,果然就挑着露在外头的皮肤下鞭子。
八皇子玄天墨紧拧着眉看着,也没上前,却是对那些向他看过来的官员们摇了摇头,然后做了个微小的动作,那些官员得到暗示,一咬牙,立即又重新呼喊起来“皇上,您今日就是抽死臣等,臣也要为大顺的国运负责,为普天之下的黎民苍声负责。”
“皇上!济安郡主是不详之人,请皇上莫要让其再插手朝中之事,请皇上为天下苍生着想啊!”
不管天武帝如何抽,这些人就像再不怕疼一样,不停地喊着同样的话,一个个的还在地上磕头,有人额头上都磕出了血来。渐渐地,天武帝也累了,下手的动作也慢了下来。玄天冥终是看不下去,看了玄天华一眼,后者无奈,上了前去,亲自把天武帝给搀扶回来。
天武帝本还想骂上几句,却听玄天华在他耳边小声道:“您是皇帝,这种时候,不该骂。”
是啊,他是皇帝,是皇帝就得把自己的性子给收收,不能太由着性子来,不能太我行我素。都说当了皇帝之后就坐拥天下,全天下都是他的,想干什么干什么。可坐上这宝座之后他才知道,原来恰恰相反,做了皇帝之后,太多的身不由己,连吃饭喝水都有人看着,再喜欢的菜三口也是最多了,若再想吃就会有下人把那道菜给撤下去。宠幸后宫妃嫔也是,每月进后宫都是有定数的,不能多,也不能少,就像执行任务一般的去完成所谓的雨露均沾,还把世人都给羡慕得不行。
他被这样的规矩礼数给束缚了几十年,直到这些年,他老了,儿子们长大了,他的脾气也上来了,竟开始像是小孩子那般与规矩礼数较劲,不想再遵从,想活得像个人样儿,可直到现在,七儿子说起,他才记起自己还是个皇帝,有些事情纵是再不愿,也做不得……
第795章 跟九爷作对的代价
“老七”天武帝一身疲惫,看着眼前这些遍体鳞伤还跪在地上的老臣们,总有一种想把这些人都给推河里的冲动。可是他不能,他只能问玄天华:“你说这个事儿该怎么办?”
玄天华却偏偏不给他出这个主意,只是告诉他:“您是皇帝,该怎么做您比儿臣清楚。”
“你的意思是,只能按着皇帝的方式去办?”天武有些绝望地看向凤羽珩……按皇帝的方式,按皇帝的方式那就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万万不能因为一个女子而驳了这些个重臣。跪在地上的这些人里有四五小官儿,但也有刑部尚书,以及大理寺少卿这样的要职,今日他若驳了这些人,明日这件事情就会传遍京城,说他天武帝只宠九皇子,心里只有云妃生的儿子,连带着把未来的九皇子妃也给宠上了天。为了让凤羽珩在宫中有地位,连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少卿这样的重臣提议都要回绝,还拿树枝抽人,他这个皇帝的名声可就全毁了。
天武帝闭了闭眼,心都气得直哆嗦。却在这时,突然听到有玄天冥的声音传了来,竟是说了句:“不让我媳妇儿管事?不让她再进宫?太好了!本王真是得好好谢谢诸位大人啊!这些年本王就一直在琢磨着,怎么着别人家的女子天天逛街买首饰衣料,整日的不是琢磨着哪里好吃就是哪里好玩,再不就是在府里头睡睡懒觉,再研究着给自己寻个如意郎君,过的日子那叫一个惬意。可为啥本王家媳妇儿就天天得为国事操心,又是炼钢又是治病救人的,凭什么?京里的百草堂开在那里,卖出去的药还没有施舍出去的药多,每月都是亏本经营,就是因为阿珩说要给父皇减少负担。大顺国土大太她也全管不了,但至少在京城里要尽可能的为父皇分忧。不过诸位大人说了,百草堂不用开了,她以后也不用操心国事了,本王在这里可是要好好感谢诸位大人,可是把阿珩给解脱出来了。”
他说着,还真是郑重其事地向着这些官员们鞠了个躬,然后不着痕迹地冲着凤羽珩挤了下眼睛,再道:“从今往后,济安郡主就在府里闲清福了,京里的百草堂咱们也不开了,闲时到处逛逛,花花银子买买首饰,这皇宫以后也不进了。恩,就这么定了。”说完,冲着凤羽珩笑笑,“媳妇儿,你看如何?”
凤羽珩当然给他面子,立即笑逐颜开地说:“早就想这么干!明日本郡主就去叫人关了百草堂。”
两边这一表态,那些个跪着的大臣集体松了口气。八殿下交待下来的任务总算是圆满完成了,虽说中间有许多曲折,但好歹结局是八殿下想要的。至于那突然被杀了的两个人,他们还真不知道是谁干的,心里琢磨着该不会是八殿下吧?不过事情没有查清楚,谁也不能乱说,不过就是在心里猜猜罢了。
天武是不明白这二人葫芦里头卖的是什么药,不过玄天冥的话却是让他感触颇多。想想看,的确啊,别人家的小姐活得多滋润,可阿珩那孩子就苦多了,虽说在银钱上不缺,他也从不短了好东西,但跟她为大顺做的贡献比起来,却是少之又少。更何况那丫头还跟着老九上战场,为大顺收复国土那是从不遗余力,如今说把人家给弃了就给弃了,这叫他怎么忍心?
天武帝看着凤羽珩,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就那么愣在原地,直到凤羽珩冲着他附了附身,主动说了句:“阿珩这些年多谢父皇抬爱,但今后怕是无法时常进宫来探望父皇了。父皇身子不好,还请多保重才是。”
几句话,说得天武眼泪差点儿没掉出来,虽然他心里还是觉得这是老九又给那些为老不尊的老不死的下的套儿,可他就是见不得这俩孩子被欺负。但又能如何呢?法不责众,君也不能一味地凭一己之力对抗这么多朝臣,更何况,他心里清楚着,那些人背后靠着的大树是老八,那个孩子一门心思的跟老九别着劲儿,想要与其一较高下,看看谁更有本事去坐那个皇位。他是父亲,必须得每个孩子都提供公平的机会,皇家,本来就该是这样,他绝不能一意孤行,眼里只有老九,那样就算将来老九坐到这个位置上,也会被人诟病,说是靠着云妃的关系才坐上皇位的。他最心爱的儿子,不能让人这样说。而对于老八,只要他不像当初的老三老四那样逼宫犯上,还处在皇子之位去竞争,那就让他们争吧,他也想看看,这个天下,到底谁更有本事去坐稳了它!
“京兆尹。”天武指着那两具尸体,疲惫地开口,“即日起立案,查明她二人死因,务必找到真凶。这起案子朕会一直盯着,你不要让朕失望。”
许竟源赶紧跪到天武面前表了态:“请皇上放心,十日内臣必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这是许竟源夸下的海口,十日破案,他的家人着实为他捏了一把汗来。
宫宴不欢而散,就在人们准备叩别帝后出宫回府时,却又有人壮着胆子提出:“皇上,宫里发生了样的事,又是在大年之事,实大是太不吉利了。而这也正说明宫中防守不严,御林军侍卫有着不可推卸之过。”
这话一出,玄天冥眼里立即射出一道寒光,御林军中有一多半是由他所统领的,这不是直接冲着他发难么?他眉心微动,手臂却被玄天华给按压下来,耳边传来玄天华的声音:“稍安勿躁,他们有备而来,宫中出事也是有目共睹,你推卸不了这个责任,不如由着他们,看到最后能闹成个什么结果。”
玄天华这边刚将人劝住,那头却已经有人建议玄天冥交出所统领的那一部份御林军的兵权。天武气得直哆嗦,连章远都看不下去了,大声道:“你们欺人太甚!”可他到底只是个太监,一时间又遭来一顿非议。
天武算是看出来了,这些人今儿是不达目的不肯罢休,可他又能说什么?大过年的死了两个人,御林军是干什么吃的?这种时候就是有意包庇那也是说不过去的,这回老皇帝到是下了狠心,一跺脚大声道:“好,朕准了,老九,这事儿你脱不了干系,且把御林军的调兵符交出来吧!”
玄天冥二话不说,伸手入怀,掏了一只兵符出来,抬手就往天武那头扔了过去。
兵符从空间滑过,经过众皇子所在,八皇子玄天墨的目光跟着那兵符滑动,一直眼睁睁地看着它落入天武手中,甚至还发现天武正向自己看来。刚刚他目中似乎露了那么一点点的贪婪出来,也不知有没有被父皇收尽眼底。
兵符重新归入天武手中,立即就有人建议由同样常年在外带兵的八皇子把这权利给接过来,可天武也有话说:“怎么,你们的八殿下过完了年不回南边儿去?既然这样,也好,御林军的兵权交给老八,老八,你把南边儿的兵权交给老九吧,等过了年让他去把南界给接过来,你就不用回去限,留在京中统领御林既可。”
天武板着个脸,眼中透出无数精光,那个自以为聪明想要坑玄天冥一把的官员瞬间就傻了!原本还想着自己是帮着八皇子做了件大事,卸了九皇子御林军的统领之权,这算是大功一件吧?从此以后自己就可以在八皇子那里占有一席之地,也不是个无用之人,官运总会比现在亨通许多,家中也能跟着飞黄腾达。
他原本做着美梦呢,却一下子被天武的话给打回了地狱,那人怔怔地跪着,下意识地又说了句:“皇上定是在开玩笑吧?”
天武冷哼:“君无戏言。”而后看向八皇子玄天墨,再道:“老八,朕同你说话呢!”
玄天墨已经气崩溃了,他自认自己的定力和应变能力都算是极强的,绝对不会像当初老三和老四那般傻透了腔。可却万没想到,自己队伍里面出现了这般猪队友,这简直是吭死人不偿命。南界的兵权,那是他努力多年为自己赚下的根基,他甚至在南边儿建下了小朝廷,更是与大漠中的小国有了一系列的沟通和计划。这兵权一旦交出去,他可就失去了所有的筹码,立即从一头老虎变成了一只猫,猫爪子挠人能疼吗?
玄天墨立即跪了下来,大声道:“父皇,这样的玩笑万万开不得!儿臣在南界多年,对那边的局势一清二楚,眼下各方都不稳定,这种时候调换陌生主帅,于国家安定来讲是有百害而无一利啊!”
“八哥此言差矣!”这时,玄天冥又开口说话了,“南界本王年前也去了数月,八哥说的情况的确属实,可本王也不是陌生主帅。在南界数月,对那头的地势局势国势不说了解得一清二楚,可也算是不离十,这要是换了旁人怕是会乱套,但本王去,却是不会发生那样的情况的,八哥无需担忧。”
玄天墨恨得咬牙:“九弟切莫拿大顺安危开玩笑。”
“大胆!”天武大怒,“话是朕说的,朕的话是开玩笑?他们说让老九交出御林军兵权老九也交了,怎的,朕现在让你交南界的兵权,就不好使了?是不是这些臣子们的话比朕的话都管用?老八,朕看你是在外头待的日子久了,都忘记了国家还有一位君王,忘记了朕是你的父皇!”
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八皇子知道,今日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玄天冥与凤羽珩二人,已经触到了天武的底限,如果他此时不交出兵权,怕是这个场不好收。罢了,左右也计划着年后想办法不回南界,拖着那头大漠起事,如此正好,左右南界的兵马也只听他一人号令。
他点了头,双手托举一枚兵符,递到了天武手中……
第796章 老八的阴狠
readx(); 凤羽珩觉得,自己不是最坑的,玄天冥才是个做生意的高手啊!痛痛快快的交出御林军的统领权,换来了南界三十万大军,这笔买卖怎么想都是划算的不过唯一让她担忧的就是这御林军守的可是皇宫大内,边界骚乱尚且有回旋的余地,哪怕被夺了城也是有机会再夺回来。可一旦皇宫里被人控制住,那可就是直接绑架了大顺的权力中心,这就相当于一个人被断了手脚还有活命机会,可被捏碎了心脏那就必死无疑了。凤羽珩想到这里,面上又浮现了一层担忧。
事情处理完,天武终于发了话让所有人立即离宫,包括一众皇子、妃嫔,包括皇后,谁也不要陪伴,他喝多了,想回去睡了。
章远扶着天武走出林子,送上玉撵,就坐天武坐在玉撵上还念叨着:“阿珩以后真的不能进宫了吗?刚才朕似乎也没答应得太死,这事儿还能回转吧?”
章远无奈地告诉他:“不能回转了,皇上您刚才答应得妥妥的,以后郡主不插手朝中之事,不再进宫,甚至宫城的那家百草堂,怕是都要关门了呢。”章远说着心里也有气,不由得低声咒骂了句:“真是一群老不死的,九殿下怎么不拿鞭子把他们都给抽上西天呢?”
天武冷哼:“你以为抽死一群大臣跟抽死个妃子是一回事么?抽死个妃子说白了那是家事,抽死大臣那可就是国事!朕虽宠着老九,但也无意做个昏君,更不愿让老九背上一个混账的罪名。罢了,这江山总是要交给下一代,让他们争争也好,阿珩是个好孩子,但既然跟了老九,这就是她必须要承受的。这一路,风波也好,坎坷也罢,他们总得经历几轮,才能把这天下坐稳,朕若一路保驾护航,这皇位坐得太容易,怕是往后不知道珍惜,遇到事儿也办不稳妥。只是可惜了阿珩不能常进宫来,朕很是喜欢她送来的茶叶,还有她那些个新奇东西,就是陪着朕说说话也是好的。”
章远却是道:“奴才最可惜的还不是那些,而是郡主往后不能经常进宫来为皇上把脉,更不能那些珍奇的药。如果京里百草堂再关了,您要再有个头疼脑热的,可就只能喝回以前的苦药汤子了。问题是苦就苦吧,见效也慢,您知道,咱们老祖宗传下来的医术到是治病去根儿,但宫里的御医给您看病根本就不敢下猛药,都是些不温不火的,明明药下准下量够了三天就能好,他们非得给拖上个十天半拉月,这不是干遭罪么”
天武帝听了也是连声感叹,这还不算什么,最要命的就是那姚老头儿。听说姚家跟珩丫头已经和好了,现在他家八儿子把珩丫头给得罪了,依着姚老头那脾气,是怎么也不会再进宫来陪他喝酒的。唉!怎么刚才就忘了这一茬儿,真是要命,早知道就是拼着做个昏君,也不能应了那些老不死的呀!真是失策,失策呀!
天武这头唉声叹气的,章远以为是为了凤羽珩,哪知他是在郁闷自己没了酒友。而明芷宫那边,天武是先走的,紧接着就是皇后带着后妃们离开。元贵人慢走了几步,经过八皇子身边时一脸担忧地看着他,却听八皇子在她耳边轻声说:“母妃莫担心,掌握了皇宫,才等于掌握了大顺的喉舌。”这才让元贵人的心踏实一些,然后默默地跟着妃嫔人群离去了。
剩下的人也相继离开,玄天冥走至凤羽珩身边,乐呵呵地道:“媳妇儿,撤!”
然而,实际上他的心情却是远远不如所表现出来的这般轻松,二人出宫之后一同上了玄天冥的宫车,忘川跟着,黄泉则带着子睿一起去通知郡主府的宫车先行回府。才一上路,凤羽珩就把心中担忧说了出来,对此,玄天冥也点头认同,不过还是安慰她道:“也没有想得那样严重!皇宫的确重要,但再怎么折腾也不过是在宫墙里头闹,祸及不到百姓。不比边关开战,咱们能速战速决还好,一旦被对方夺了城,依着那些大漠小国的作派,势必屠城。”
“屠城……”凤羽珩拧起眉思量开来。她知道屠城代表着什么,那不仅仅是一句民不聊生所能概括得了的。她没经历过古时的屠城之战,却也闯荡过北界千周的战场,也看到过端木安国沉了冬宫的惨状。更何况,她在前世去过中东,从锋火狼烟的废墟中抢出伤员现场救制,看到过那些高呼所谓信仰而做出禽兽行为的罪人们。宫变固然可怕,但比起被他国屠城,却还是要理智太多了。“那些大漠小国真的会起事吗?”她问玄天冥,“你能确定?”
玄天冥点头,“能确定。老八跟他们做了交易,以古蜀为代表的南边诸国联合攻打大顺,造成南界混乱,他则笃定了我会出征,所以他本人应该会找尽一些理由留在京城。南界那头不会让我战得太轻松,他手下的兵马也不会全听我的话,此战必败,且至少要失三城。而南界联合小国也将借此机会向大顺国都议和,条件就是立老八为储君。老八继位,他们之前谈妥的交易就可以进行,大顺让出南界三城给大漠联合小国,由古蜀统一分配。”
“你上次说,八皇子不是个遵守诺言的人。”凤羽珩目露冷光,“还有,你就那么笃定一定会败?”
玄天冥苦笑,“老八当然不是个遵守诺言的人,一旦他上位,什么古蜀,什么大漠,他会第一时间集结大顺多半人马全力攻打,绝不可能让大顺国土流失在他的手里,这也是我对他还稍微存着点兄弟情谊之处。至少最坏的打算下他登上皇位,大顺国运不会亏。”
“可在这过程中却不知有多少百姓要付出生命的代价!”凤羽珩气得咬牙:“为了一己之私,宁愿拉着那么多人陪葬,就算事后把那三城再给夺回来,可死去的百姓呢?能复活么?”她的心中还存在着人道主义,对于这种视百姓性命如草芥的人,她看不惯。
“所以我们要挣。”玄天冥告诉她,“你刚才问的,我何以如此笃定一定会败,那是因为我太了解他的路数。此战我若出征,你看着吧,后备的军需、药品以及粮草,绝无可能按量配给,更绝无可能按时送达。很有可能就搁浅在半路,让我们的将士在前方无粮可吃,战马无草可嚼,这样如何能赢?”
“卧槽!”凤羽珩直接爆了粗口,“太他妈阴了。”上阵杀敌,除去铠甲武器和统领战术之外,最重要的就是粮草和军需,还有必备的药品。如果这些跟不上,将士们连吃都吃不饱,如何打仗?且不说有没有力气,就是心理上也说不过去啊!人家上阵杀敌那可是提着头的活儿,每次冲锋都有可能再回不来,送死之前却连顿饱饭都不给吃,古往今来也没有这样的道理,断头台上砍头之前还给顿饱饭呢!
凤羽珩气得心都直突突,可是有什么办法?她问玄天冥:“你能不去吗?”
玄天冥却告诉她:“大顺的兵权到了父皇这一代,并没有下放到太多的将军手里,就连平南将军这些年都渐渐的放了权,全部归到了皇子名下。而皇子中,有兵权的,能打仗的,除了我和老八,就只有七哥。”
“七哥?”凤羽珩咬咬牙,“你的意思是,如果你不去,就只能是七哥去?那他妈的有什么区别?”她简直有些控制不住内心的情绪,可却也知道怎么骂都无济于事,除非她把玄天墨给杀了,否则这事儿完不了。可杀了玄天墨,谈何容易,纵是她有作弊空间在手,盛王府玄天墨的卧寝也不是那么好闯的。不过……她眼珠一转,卧寝不好闯,到别的地方转悠一圈到也不是不行,既然玄天冥出征后备粮草有可能跟不上,那就只能让他们自己到南边儿之后再行购买,而这钱嘛……“行了,这些事儿回头再说,你先送我回府,天不早了,我回去歇会儿,晚上还有事。”
“什么事?”玄天冥直皱眉,“你又要干什么?我跟你说,老八不是当年的老三,他没那么好对付,你切莫胡来。”
“哎呀谁跟他胡来。”凤羽珩笑着道:“我是准备去吕家一趟,吕燕莫名其妙的中毒,这事儿我心里不踏实,晚上去查查。”
玄天冥也知这事儿她一直纠结着,便也没再怀疑,把人送到郡主府门口,只嘱咐了句:“你夜里行动小心些,带着班走。”
凤羽珩冲他笑笑,“你放心,区区吕府,又不是什么虎狼之地,班走那家伙我带着也是累赘,你懂的。”
玄天冥点头,没再说什么。他知道这丫头有个乾坤空间,危急之时别人要往里头一躲,大罗神仙也找不以人,这也是他放心她单独行动的原因。
二人在郡主府门口分开,不多时,黄泉和子睿也跟着自家的宫车回了府来。经过宫里一事,子睿一直紧锁着眉头闷闷不乐,看到凤羽珩,很想跟她说点什么,却最终只说了句:“姐姐好好休息,咱们明日再说话。”
凤羽珩感叹这孩子真是长大了啊,于是嘱咐下人带子睿回房,自己也带着丫鬟回了院子,才一进屋,忘川就迫不及待地道:“小姐,你骗了殿下!”
黄泉吓一跳,“小姐骗殿下?骗殿下干什么?”
忘川一跺脚,盯着凤羽珩说:“小姐说夜里要去吕府,但其实您是想去更危险的地方吧?奴婢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盛王府,对不对?”
第797章 筹银子送夫君长征
readx(); 忘川猜测凤羽珩要去盛王府,可是把黄泉给吓坏了,就连班走都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第一句话就是:“不能去。”
凤羽珩抚额:“为啥?”
“太危险。”
“我不觉得危险。”她跟班走摆事实讲道理,“人和人的能力是不同的,你认为危险的地方,对我来说如履平地。”
班走被打击得一脑门子包,却还是咬着牙说了句:“那也不行。”说完,再看看凤羽珩那一脸坚定,觉得八成是拦不住,于是补了句:“除非你带上我。”
忘川紧跟着也说:“我也去。”
黄泉很想也这么来一句,可她擅长的是打斗,轻功和夜行隐藏并不是她的所长,去了反而会拖后腿,所以到了嘴边儿的话也就收了回来,到是把自己个儿憋得不行。
凤羽珩也是头大,她跟那二人分析:“我是去夜探,不是去观光,今儿也不是上元节,盛王府里更不可能有花灯,你们都跟着干什么?不明白人越多目标越大吗?”
忘川十分纠结,这道理她懂,以前在御王府的时候因为轻功出色,也没少干这种夜探的事情,当然明白人越多目标就越大的道理。于是纠结了老半天,终于说了句:“奴婢可以不去,但小姐至少带上班走。”
“忘川。”凤羽珩提醒她,“在宫车里时九殿下也提醒过我带上班走,后来他又是什么态度来着?可还有说要带着?”
忘川一跺脚:“那是因为小姐骗殿下说是去右相吕府!去吕府当然没事,可实际上你要去的是盛王府啊?小姐您必须得带上班走,如果不带上的,那奴婢现在就去告诉九殿下,说您准备单独行动夜闯盛王府。”
凤羽珩无奈了,她家丫鬟越来越有主意了啊!都敢去打小报告了,这往后还不得反了天?不过她也知道,忘川她们是为她好,毕竟盛王府不比旁处,如果真有个三长两短,玄天冥非疯了不可。她想了想,无奈地道:“罢了,那班走就跟着吧。今夜子时出发,现在还能小睡一会儿。”
为了怕凤羽珩自己偷偷溜掉,班走没上房也没上树,就在她卧寝的外间坐着,气得凤羽珩用被子把头一蒙,心里骂上一万遍,想想不甘心,又伸出头来大声道:“班走我可告诉你,别打馊主意给我下迷药什么的,你家主子我可是神医,你那起子迷药对我没用!一点儿用都没有!”说完,又蒙了头继续咒骂。
班走也不搭理她,就自个儿在外间坐着喝茶水,一碗接着一碗,很快就听到凤羽珩的小声的嘀咕传了来:“喝!喝死你!喝得你不停跑茅房,看你还怎么看着我!”
这到是提醒了班走,对啊,水喝多了肯定是要小解的,他一去小解,以这丫头的本事还不得嗖的一下就没了影儿。于是握着茶碗的手也放了下来,心里想着几百两银子一套的茶具喝茶不过也就是这个滋味,没什么的。
到是小睡了一会儿,可子时也很快就到了,凤羽珩的生物钟一向很准,这是在前世就养成的习惯。只要她想在一个固定的时间醒来,睡之前就会在心里反复的念叨几遍,然后再睁眼时,保准比那定那的时间早上个五分钟,这个好习惯到了古代也没有被丢弃。
她坐起身,隔着厚厚的帐子穿衣裳,就听外间儿的班走说:“可真是心够大的,夜里要行动,还能脱了衣裳睡得那么踏实。”
“我乐意。”凤羽珩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可不像真正的古代小姐那般,穿衣服的时候要是听到一点儿男子的声音都会觉得自己被坏了名声。对她来说,露个胳膊露个大腿什么的,那不过就是前世的吊带背心和牛仔热裤嘛,满大街都是,有什么?再说,她现在还穿着丝绸睡衣呢,加上这床帐当初为了方便自己随时随地进入到空间里不被外头的丫鬟发现,特地做得厚厚的,连个影子都瞧不见,有什么可怕的。她乐呵呵地穿衣裳,一边穿一边回了班走:“我乐意,这叫追求睡眠质量,只有睡得好体力和精神才能有保障,不至于在行动中有闪失。班走,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你都不睡一下,小心一会儿拖我的后腿,再把我跟丢了那可不怪我了。”
班走冷哼,“你怎么知道我没睡?我睡过了。”
“拉倒吧!”凤羽珩嗤笑,“你光搁那儿盯着我了,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当我不知道?”
班走翻了个白眼,无力狡辩,因为他的确如凤羽珩所说,根本就没合过眼,就一动不动地盯着床帐,那聚精会神的劲儿哪怕是飞进去个蚊子他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他觉得凤羽珩就该这么盯,不然那丫头太鬼了,指不定就在他一眨眼的工夫人就不见了。不过……“我怎么可能把你跟丢了?”这太损人颜面了。
“哎?”凤羽珩衣裳已经换好,伸手一掀帐帘子,“说你还不承认了?你又不是没跟丢过,忘了?那年在三皇子府!”
班走嘴角抽了抽,好吧,那次的确是够丢人的,把人跟丢之后他不敢去跟九殿下说,干脆去找了七殿下,最后还是七殿下把人从三皇子府里给带出来的。这丫头还好死不死地在三皇子府放了一把火,可不得不说,干得真漂亮啊!
见班走不再言语,凤羽珩笑嘻嘻地下了床,外头黄泉也端了脸盆进来,忘川倒了桌上的凉茶给她漱口。拾掇完毕,凤羽珩这才冲着班走一招手:“go!go!go!”
班走听不明白,却也猜得到是跟她走的意思,两人皆着黑衣,出了房门身形一晃,就没了影子,只留两下个担心的丫头。
凤羽珩的轻功说实在的也就马马虎虎,唬个人还行,可真要用到实战上,至少在班走眼里那是一点看头都没有的。所以这一路上,班走是一边嫌弃着一边照顾着,后来干脆抓了凤羽珩的胳膊带着她跑,这才达到自己满意的速度,片刻之后就已经站到了盛王府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底下。
“怎么这么早就停了?再往前跑几步啊!”凤羽珩对这距离十分不满意,“太远了,咱们又不是真的来看风景的。”她皱着眉看着远处的盛王府,目测还有五十米的距离,这班走未免太谨慎了些。
“不远了。”班走告诉她,“盛王府范围内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你看现在深夜寂静,但实际上,在我们前方十步远的距离,就有三名暗卫潜伏着。所以,你说话也尽量小声些。”
凤羽珩这些没再抬杠,而是集中了精神去分辨班走所说的暗卫所在。这一分辨不要紧,到是把她给吓了一跳!盛王府的暗卫果真不是普通府邸能比得上的,怕就是皇宫的戒备也没有这般森严,因为刚刚班走准确地说出前方十步远有暗卫三名,但她却只感应到了两个,在树上,而剩下的一个却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出来。
班走似乎知道是这结果,于是小声道:“还有一个是在水缸里的。”他指了指前方街边一只水缸,“别以为是破旧的扔在那里荒废的水缸,那都是有意而为之,第三名暗卫就藏在那里,是一个会缩骨功的高手。”
凤羽珩倒吸一口冷气,缩骨功啊!她只听说过,却没真正的见识过。那只水缸说是水缸,可也就跟北方人的咸菜坛子差不多,很细,高矮也将过她的膝盖,一个成年人正常情况下是绝无可能钻到里面还不被人发现的。如果真像班走所说是会缩骨功的高手,她就不得不惊了,因为这样的高手还都只是在府外四十米开外的距离防守着,那盛王府内又会是个什么状况呢?
班走看出她的震惊,又小声问了句:“还准备进去吗?现在走来得及。”
凤羽珩摇头,“来都来了,没有回去的道理,到是班走你,我觉得你绝无进去的可能,除非暴露。”
班走点头,“的确。”
“但是我能。”她挑挑唇角,“你回去,我能。”
“现在不是分个高下的时候。”班走气得牙齿都咬得咯咯响,“听我的,跟我回去,想知道什么咱们再想办法打听,你绝不能冒险。”
“一点也不冒险呢。”凤羽珩话语中现了轻松,“我说过,这世上还没有我凤羽珩进不去的地方。你们九殿下年后就要往南界去打仗了,据说八皇子会在后方捣乱,断了他的粮草,所以这一趟盛王府我必须得进。”
班走不明白,“断粮草跟你必须得进盛王府有什么关系?”问完,突然倒吸了一口冷气,“你该不会想要”他说着,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心里却是极度的震惊。这未来的九王妃胆子也太大了吧!“不行!绝对不行!”他说得斩钉截铁。
谁知凤羽珩却笑着说:“不杀,我的确没本事在盛王府里把他给杀了。”
“那你要干什么?”班走急了,“你到底要进去干什么?”
凤羽珩说:“他要断我未来夫君的粮草,那我就得给我未来夫君多准备些银子让他自己去买粮草。本郡主今晚要把他盛王府的财宝库给搬个空,换了银子送夫君万里长征!”说到这儿,突然一愣,随即目瞪口呆地半仰着头看向右侧,怔怔地说了句:“九……九殿下!”
班走下意识地往她目光所递之处去看,也就这么一偏头的工夫,他突然打了个冷颤那边没人!瞬间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果然,再把目光收回时,原本还在他身边的站着的人,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798章 夜偷盛王府
readx(); 要不是此时夜神人静,又在盛王府附近这么多暗卫的眼皮子底下,班走真的想狠狠地抽自己一个嘴巴。他怎么可以这样疏忽,应该在听到那声“九殿下”出口时就意识到这是个圈套啊!凤羽珩除了在跟外人说话时会称一声九殿下,当着面儿的她什么时候叫过?从来都是直呼大名的好不好?他怎么能把这茬儿给忘了呢?
班走意识到自己又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可是却不知该如何补救。进到盛王府里去找人吗?说实话,他没有把握。他不是万能的,他的轻功与隐藏功夫也没有出神入化到这种境界,虽说进趟皇宫都是行的,但却并不敢在盛王府面前逞这个能。盛王府里有反隐暗卫,这个是毋庸置疑的,他若此时跟进去,很有可能就成了主子的累赘,一旦他出事,以主子的性子是一定会出手相救的。到时候两人都栽在里面,他就是有一百条命也不够赔的。
可如果不跟进去还能怎么办?班走急得心里窜火,再去找一次七殿下吗?盛王府这种地方七殿下能不能进得去?他也不敢打这个包票,站在原地自顾地想了想,最后一咬牙,无奈地轻身退后,默默地往御王府赶了去。
罢了,被骂就被骂吧,杀了他也好,总比就这么扔着那个笨蛋一个人到盛王府里去。班走此刻的心情就跟就义一旦,同时心里又把凤羽珩给骂了一千遍一万遍,却不是骂她连累自己,而是骂她胆子太大敢一个人入盛王府,万一出了点事情可怎么办。
他带着这样的心情进了玄天冥的府邸,才及五十步范围就已经被御王府的暗卫盯上,但他摘了罩面的黑巾,御王府的人认出是他,便也没有去理,只是在他进到玄天冥的寝院时,有人顺着风告诉他:“主子在书房。”
于是班走又折了方向往书房那边去,这才顺利地见到玄天冥。
玄天冥此时正在写着大写,笔锋钢劲有力,却也带着一股子股股的肃杀之气。对于班走的到来,他似乎并不意外,甚至是先其一步开了口,问道:“怎么,把你主子跟丢了?”
班走一哆嗦,“扑通”一声就跪到玄天冥面前,一句话也没说,默默地低着头等处置。
结果等了好半天也没听着动静,不由得抬头看了一眼,但见玄天冥还在写着大字,一连写了几张之后这才又道:“不碍,你回府去等她就好。”
“可是……”班走皱眉,“主子去了盛王府。”
“本王知道,放心,她会平安回府,你去吧。”
班走就这么被赶了出来,出门的那一刻他甚至怀疑凤羽珩跟玄天冥二人是不是发生情变了。
此时,盛王府附近五十步远处,一处虚无之中间站着个人,正是身处于药房空间内的凤羽珩。她以前只身在空间里是不太能听到外界动静的,虽然也能有些细微的响动,但要是想听到真切的话语却是没有办法,所以她几次利用空间行事,哪怕是上次进入三皇子府邸时,也是不得不现身才能听到对方说话。但自从空间升了级,地下军火库出现之后,她再身处空间之内,却是把外界的动静能听得个一清二楚,这给凤羽珩的行动带来了很大的便利。
她此刻就是站在空间内,仔细地听着外头班走的动静,待确定班走离开,这才开始下一步的行动。虽说班走是自己人,但她并不想让班走看到她诡异的突闪突现,那么玄幻的所为,还是少来吧,毕竟不是当初对付端木家人时是在树林里,好歹能掩饰一下。
班走离去,她亦早已确定好前方那个藏了人的水缸距离,第一步十分冒险,她在药房里头走了十一步,然后蹲下身,右手抚上左腕,心中默念一声“出”,下一秒,她人已然重新出现在现实中,就蹲在那水缸之后。
凤羽珩此时已经闭了气,且用最快的速度又动了“进”的意念,一这出一进间,连半息都不到,那水缸里是一名绝世高手,却依然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之处。毕竟,普天之下再没有凤羽珩这样的“神仙”,再高的高手,也抵不过有一个作弊利器在手的凤羽珩。
她就这样利用自己的空间,一步一步算计着,每次进入之后都找好出口,然后仔细去听辨,确定要出现之地没有人,这才会动意念出去。当然,出去之后也是马上进来,哪怕在这半息不到的工夫有人看见了,那也只能是认为自己眼花,因为只要凤羽珩不出来,他们即便是搜府,也是找不出她半个影子的。
凤羽珩这次进来有明确的目标,她不杀人,也不放火,玄天墨的寝院儿她是不会去的,她此行目的只为一个“财”字。当然,如果恰好这笔财就放在寝院儿,那她也只好试着闯一闯,反正就算被发现,大不了就是任务失败,想抓她那是不可能的。
但盛王府藏着财物的地方会在哪儿呢?这是凤羽珩比较犯愁的事情,玄天冥的财产藏于地下,入口竟是府中人工湖的湖底,会有机关让那湖水分开,人可以顺着阶梯走下去。她不知道八皇子会在什么地方藏财,如果也是那样的地方,就比较麻烦了,动静太大,根本无虚防范,暗卫除非是傻了才发现不了。不过她也可以选择游下去,但可惜,一来冬日里湖面会结冰,二来,她也不怎么会水,三来,利用空间的话,如果湖水太深,空间也不够地方。
凤羽珩此时已经深入府心,正处在三进院儿的中心地带,人则是站在空间里,正琢磨是不是应该往书房走一趟,一般府中机密不都是应该在书房么。
这时,却听到外头有脚步声传了来,声音有些杂乱,两个人,肯定不会武,应该是府上下人。凤羽珩跟了几步,一直走到空间尽头,才又闪身出来,然后瞬间进去,就这么一直跟着,竟也跟出了老远。直到那二人站住脚步,外头传来“哗哗”的声音,她这才一脸黑线,特么的原来跟到茅厕了,还是男厕所。好在她在空间里,不然这场面还真是尴尬。
正准备离开,却听到那两个如厕的人小声说起话来,其中一个道:“殿下久未回府,却是不知府中后山底下漏水之事,今晚宫宴时,当值的侍卫还到山底去打扫了一番,我跟着去端水桶,这两条胳膊累得现在还抬不起来。”
另一人立即接话道:“最近总下雪,积雪也不怎么的就渗到山底,亏得今日没再下,不然怕是要淹坏了那些个宝贝。你也是倒霉,怎的就偏偏从那里经过,被抓了壮丁去倒水桶,最累的活计。”
“可不是么!”那人懊恼地道:“要不是为了看一眼那小贱蹄子,我才不往后园子里头走。可不看吧,也想得慌,大过年的咱也得开开荤不是,不然殿下不知何时才回南边儿,还不是得渴死咱们。就想着趁殿下不在府里头去跟那贱蹄子亲近亲近,谁知道火是败完了,前头却来了人,我没办法,只好从后山溜。”
另一人笑了开,“看来你抖的不只是手,怕是两条腿也哆嗦呢吧!”
二人一阵邪笑,然后提了裤起身离开。
凤羽珩听得直翻白眼,府中下人跟丫鬟偷情也是没有更好的创意了,不是花园就是假山,好歹你们找间屋子也行啊,这以后花园子还怎么逛?她琢磨着自己府上好像除了暗卫之外也没有年轻的小厮,前院儿下人有男的,不过都是老伯,人老实,她选的应该不会错。胡闹琢磨着,人却也动了起来。
花园,后山,虽然还不清楚具体路线,但往五进院儿后头绕是没错的。这盛王府是五进的院子,跟所有皇子的府邸是同样的规模,只是内部建设看个人喜好而来。听起来盛王府后头好像是有一座山,应该不高,不然她怎么没注意到。那两个下人说山底漏水险些淹了宝贝,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盛王府的宝库没错。看来也是建在了地下,就是没建好,再不就是年久失修,居然漏了水。看来主子常年不在府里是不行,连下人都糊弄他,没有好好维护着,那么重要的地方居然都能漏水,真是的。
她心里合计着,人也迅速地往后头倒腾,终于绕到后面时,却发现这里的暗卫明暗的更多了。她能辨得清的就有十个之多,这还不包括那些她辨不出来的。凤羽珩也有些小紧张,刚才最后一次露头,已经看到前头的小山了,不过是一座石头山,人工堆砌的,看起来像是景观,很矮,但如果说地下是挖空的,那面积可就大了太多。
她空间距离有限,想要进山去还需要中间再倒腾一次,这一次怕是要暴露在中间地带,如何能躲过暗卫的追踪呢?
她拧着眉思索着,最终却是盯上了空间的二层。上二层,从半空中快速闪过一次,怕是不会有人太注意吧?毕竟什么人也不可能突然间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半空中,暗卫们的注意力也不会集中到那里。当然,也不排除被发现的可能,但她动作再快一些,只要能进到空间里,应该就没问题。
这是一次非常冒险的行为,凤羽珩上到二层,选好出口之后,着实沉了沉心思,用了最快的速度一下闪现,再进入空间时,却是明显地感觉到外头有一阵掠过的风声贯空而来。
她心头大惊被发现了!
第799章 谁是土豪
readx(); 空间里对于外界来说是一处时空中的虚无,纵是那些暗卫刚刚有看到什么,此刻也是再寻不到半点踪迹。凤羽珩呆呆地站在空间里,眼睛瞪得老大,几乎连大气都不敢出。虽然明知道对方不可以把她从空间里抓出来,可就是摆脱不掉这种紧张的气氛。
半晌,终于外头有声音传来:“的确是有个人影,黑衣,看不出男女。”
“你确定?我们这么多人盯着,别说是人,就是飞过一只鸟也能抓到了,怎的现在什么也没有发现?”
“还有谁看到人影了?”
“我也看到了,但不确定是个人。”
“再找找。”
外头的暗卫说着自己结论,凤羽珩听得阵阵心惊。看来半空中也是对方的注视范围内啊,好在她今日不但戴了黑面巾,还用一块黑色的头布把长发也包了起来,再加上刻意没有涂抹香水,胸也束得紧,隐藏了女性的所有特征,这才没被人看出究竟来。
她紧张地站在空间里,听着外头的人又找了一阵子,甚至还开到山底去查了一番,确定真的没有人后,这才又归了位。可还是有议论声传过来,是有人在说:“如果真是有闯入者到这边来,那图的肯定是财。殿下寝院儿那边有三十人防守,肯定无碍,咱们就在这里守着,盗了财物肯定是要出来的。”
“怕是对方身手太快,咱们抓不住。”
“那也无碍,左右只是一个人,里头没有银票,都是些金银和珠宝,一个人能搬得走多少?”
有人这样一说,外头其它人也就不再当回事。的确,对于他们来讲,一个人进来偷盗,能拿走多少?最多几个包袱,盛王府家大业大,还差你几包袱的金子?他们到是要看看,是什么人敢有如此大的胆子进到盛王府来,同时也暗自佩服着,能走到这里来的,定是高手中的高手。
凤羽珩此刻已经进到了那山洞里头,之前那些暗卫的话她也有听到,却是在心里发出阵阵冷笑。能搬走多少?且看着吧,姑奶奶今日就是要把你们这地库给打劫一空,让你们见识见识一个人的力量。当然,搬完之后也不能从原路走,她会从后头绕,直接穿过院墙回家去。
地库里头没有人,这一点凤羽珩可以肯定,但却有很多水,不但地上有积水,顶壁上也在滴着,水到是也不深,还不及鞋面,可走几步下来鞋也是湿了个透。
她心里厌烦,干脆在空间里换了双前世的雨靴,这样踩起水来总比布鞋好。
这山底地库里虽说没有人守着,但她也不能弄出太大的声响,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一段之后,前方立即豁然开朗,小道尽头是一片开阔地带,一间足有近三十个平方的洞屋被挖出来,堆满了木头箱子。有大有小,塞得满满,中间仅够了三人并排的一个过道,其它地方都有箱子堆着,甚至平面占地不够,还占了空间,箱子摞箱子,摞了足足三层。
她上前去开了一些箱子,无一例外全部装得满满,
凤羽珩都看傻了,她一直以为自己就已经是个土财主,郡主府里的财宝眼花缭乱她有的时候都看着眼晕。后来去了御王府参观了玄天冥的湖底宝库,却发现自己还不及人家的三分之一。如今再看这盛王府,谁是土豪立见分晓。
凤羽珩抹了一把汗,也不多耽搁,意念开动,开把空间里的柜台挪动了一下,一层的空地多出来了一些,然后再把这一山洞的箱子都给收了进去。再一看空间,好么,整个一楼都快没有下脚的地方了。于是也学着盛王府平面不够立体凑的方法,把空间里的箱子都给摞了起来,这样才显得不太凌乱。
她估算不出这些一山洞宝库到底价值几何,也估算不出这一山洞宝库够不够玄天冥的军需。毕竟平日里不常去街上采买,吃的用的都是府里现成的,如果能掌握物价,她到是可以做一个很好的战备物资统筹。
不过,通过这一次打劫凤羽珩却是明白了一个道理,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偷东西,因为偷东西来钱真快啊!就这么一下子,一个山洞空了,当然,这也就是她有这本事,正常的贼,是不可能一个人偷这么多的。
凤羽珩出府的路线改了,直接穿山而过,从后头溜走,那些山前的暗卫一直守到天亮,也再没有看到那个诡异的黑衣身影。
凤羽珩回到郡主府时,寅时过半,几乎是刚到府门口就被一直等在这里的班走从半空中给抓了住,直接把人给带回院子里。这冷不丁的被抓起来,她还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不过在发现是班走之后便也认了命,乖乖地被抓着脖领子,拎小鸡一样地拎回自己院子里。
忘川黄泉都在院子里来回走动着,面上焦急,一看到凤羽珩回来纷纷围了上来,就想问点儿什么,却听她说:“本郡主很累,想要睡觉了。”
黄泉一跺脚:“哎呀小姐!”
却被忘川给拦了下来,“小姐已经很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问。”
黄泉到是很快就接受了,跟着忘川忙前忙后地打水给凤羽珩洗漱,到是扔了班走一个人站在院子里,气得直咬牙。但也拿人家没办法,毕竟那是主子,而且人家毫发无伤地回来了,这说明什么?说明至少在轻功身法的造诣上,自家主子的确是比他强,而且不只强一点,已经强到神出鬼没、让他连影子都找不到的境界上。技不如人,他还能说什么?班走气得直接回了后院儿他自己的房间去睡觉,今晚罢工!
两个丫头总算是侍候着凤羽珩上了床榻,二人也退了出来,对视一眼,无奈地摇摇头,各回各屋睡了。凤羽珩不喜欢有人守夜,更何况平日里她们也习惯了,不是暗处还有个班走呢么,没事。却是不知,班走闹情绪闹到一半,却是想到应该往御王府去报个信儿,于是赶紧又起了身,又往御王府奔了去。
不过有没有人守着,于凤羽珩来说却是没什么影响,甚至她更喜欢没人盯着,这样她就可以无所顾及地进入到空间里。今日刚得了那么一大笔财宝,总得好好看看,才不枉费自己提心吊胆地走这一趟。
她进到空间里,也不嫌累,把那些箱子一个一个地全部都打了开,那些原本摞在一起的也被她用意念给调动下来。好在意念在空间里也可以用,不至于让她用手去搬,省了好多力气。
要说木头箱子盖着,到还没有太多的震撼之感,这一打了开,特别是所有箱子一起打开,纵是凤羽珩也有了短暂的呼吸困难,甚至产生了短暂的眩晕之感。当然,她知道这眩晕并非箱子里有毒,而是她……村儿里人进城了啊!太特么开眼了!满箱子都是金元宝,满箱子都是极品珠宝,闪闪发亮,亮瞎她的眼啊!
没出息地趴在一箱子珠宝上,凤羽珩连声感叹:“太有钱了!真的是太有钱了!”这还只是京中的盛王府,那八皇子在南边儿住了这么多年,建立起来的小朝廷就相当于他在南界的府邸,那头应该藏着更多吧?她是不是应该偷偷摸摸的往南边儿去一趟,把那头的宝库也给收了?想想就过瘾,偷东西太爽,特别是偷这种人渣的东西,更爽!叫你卖国,叫你使坏,叫你梦想夺位!姑奶奶不揣你老巢,姑奶奶收你库房,你就吐血去吧!
从寅时到天亮,凤羽珩是在空间里,趴在这些金银珠宝上睡的,直到外头传来黄泉的敲门声,这才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随即反应过来自己还在空间里,赶紧出了来,迅速地把睡衣给换好,钻到被子里,然后叫了声:“进来!”
黄泉推门而入:“小姐,该起了,您今日可是说好要往吕府走一趟的。”
凤羽珩抱头痛哭,她还没睡够。
黄泉又叫了两声,见叫不醒,再走过来掀了帐帘看她家小姐睡得这个香,便也不再叫了,左右吕府上也不是什么大事,吕燕中毒就中毒,死不死谁管啊,还是自家小姐睡觉重要。于是这丫头转身出了去,又去找忘川和班走分析昨天晚上自家小姐到底去做了什么。
凤羽珩这一觉直接睡到晌午,还是饿醒的。坐起来的时候自己嘟囔了一句:“夜里出去折腾,是容易饿啊!”然后叫了丫鬟进来侍候洗漱。
进来的人还是黄泉,一边看着她刷牙一边同她说:“吕府的人还真是心急,巳时就来了,说什么郡主答应了我家夫人今日会过府一趟,奴婢是来接郡主的。切!什么玩意啊!求着咱们上门,还急成那样,奴婢就告诉她等着,郡主啥时候起来啥时候说。那小丫头急得在前院儿原地转悠一上午了,哭都哭了好几回。”
郡主府的人对吕家没什么好印象,凤羽珩之所以答应,也是想看看到底吕燕为什么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中了毒,这事儿肯定是被害的,她总得知道凶手是谁,做个防范。
但也不着急,洗漱过后,好好地吃了顿中午,这才换了身衣裳在两个丫鬟的陪伴下出了府门。那吕家的丫鬟哭着跟了出去,见凤羽珩上了宫车,这才上了吕家的马车,在后头紧紧跟着。
凤羽珩到吕府时,才一进院儿就能闻到一股子浓郁的药味,吕夫人葛氏亲自站在门口迎接,额上全是汗,也没什么形象了,显然是等候多时。一见凤羽珩的宫车来了,直接就跪到地上,高呼:“臣妇恭迎郡主!”
第800章 能治好我也不给你治
吕家是千盼万盼总算是把凤羽珩给盼了来,葛氏亲自引领凤羽珩往吕燕的院子里去,一边走一边说:“燕儿的毒症愈发的严重了,今日晨时吐了血,血里带着黑的,明眼人一看就看得出是中毒但来了几拨大夫,就是查不出这毒到底下在什么地方。府里侍候的下人也换了一批,药都是臣妇亲自煎的,连煎药的药罐子都换过了,还是不行。”葛氏都快哭了,但她知道此时不是哭的时候,只要凤羽珩来了就好,就算这事的来龙去脉不说出来,她求也得求着凤羽珩把吕燕给救过来。
左相吕松此时正在吕燕的屋子里叹气,丫鬟来报说济安郡主来了,他亦快步起身迎接,很是恭敬,也是跪了下来行了大礼。凤羽珩却是一摆手道:“左相大人不必多礼,本郡主今日上门是来看诊的,这些礼仪能免就免了吧。”说完,在黄泉忘川的陪伴下,直奔着吕燕的病榻就走了去。
吕燕榻边还站着个丫鬟如意,此刻看到凤羽珩来了也是连忙行礼,凤羽珩却是理都没理她,还是葛氏把她扯到了一边,以免其影响凤羽珩看诊。
吕燕还没有昏迷,神智到是清醒的,就是面无血色,整个儿人像是被掏空了一般,干瘪得没了人形。
说实话,一见她这样凤羽珩自己也吓了一跳,这才几日工夫,居然能被祸害成这样,那下毒之人这是成心想要吕燕的命,也是太狠了些。
见凤羽珩来了,吕燕有些激动,挣扎着想要起来,却怎么也没有力气,连想要抬下胳膊抓住凤羽珩的手都没能成功。无奈,只好继续躺在榻上,不甘地忘着凤羽珩,深陷的眼窝里含着泪,却是倔强地没有让其流出。
“郡主!”她费力地开了口,声音微弱,却不至于让人听不到。“郡主你来了就好,我不怕死,我就是想知道到底是谁害我。对不起,我知道我和八殿下的婚事是郡主一手促成的,那里面的究竟我不想去猜,却也明白那本就是郡主给八殿下下的一个套。但我不计较,我喜欢八殿下,愿意嫁给她,不管是用什么手段嫁的,我都乐意。所以,郡主,我是感谢你的,我们家也是感谢你的,只是没想到,会有人这么狠,为了不让皇上给我赐婚,居然想要毒死我!郡主,害我之人也就是破坏你计划之人,你可千万不能轻易放过!”
这吕燕说得咬牙切齿,中毒症状并没有影响她的话语,虽然话音微弱,但气势还在。凤羽珩到是没有太与她计较,只是点了点头说:“放心,自然是会查个清楚。”然后伸手抓上吕燕的腕脉掐了一阵,果然,是毒症。这毒下得明目张胆啊,来得很猛烈,也很折磨人,不会让人一下子死去,但却又会在十日之内把中毒者彻底掏空,最后只留一副皮囊,人就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一样一天一天地瘪下去,直到死亡。她告诉吕燕:“无解,也没有解药,从中毒之日起到你死亡,最多十日。我可以帮着你把活着的日子给加长,但也绝对不会超过一个月,你会很痛苦,还不如十日死去的好。这个,你自己考虑一下。”
她不是吓唬人,这种毒症的确没有解药,下毒之人本就是要对方性命的,而且她也估算出这种毒药所需要的原材料都有些什么,那些东西混杂在一起,神仙也解不了毒。
当然,如果她愿意出这个手,却也不是真的不能治。古代没有调配解药,但她用后世医疗却是可以把毒素给逼出体外来。这种情况无非就是注射抗生素,在身体机能恢复到一定的指标之后,进行一次全身换血,将原有的毒素血液清空,再输回去同一血型的健康的血,毒自然就解了。
但是她不想给吕燕治,她又不是圣母,就吕燕这种心思的人,她吃饱了撑的要动用空间医疗资源再费老大的劲去救?那不有病么。所以,一个月的期限,是她最大限度的付出,而原因也并不是因为怜悯,而是她需要吕燕再继续活一段时间,她想看看超出死亡日期之后那下毒一方的反应。
凤羽珩是天下第一神医,这一点已经被人认定了,她说无解,谁也不会怀疑这世上还有其它人能救得活。葛氏一听这话一下就瘫倒在地,人虽然还清醒,但却老半天也说不出话来。到是吕松,抢着问了句:“真的就只有一个月吗?”
凤羽珩没答,之前已经说得明明白白,她才不想再说第二遍。吕松讨了个没脸,也不好再问,只一脸心痛地看着吕燕,一方面等着吕燕的答复,一方面也是在暗中叫劲,如果让他知道是谁下的手,定不会善罢甘休!
吕燕到是比她爹娘更冷静一些,凤羽珩的话并没有出乎她的意料,她早点做了会死的准备,只是心里有口气一直憋屈着。她知道八殿下对她是一丁点儿的心思都没有,但想阻拦她的婚事有很多办法,为何对方就要用这种最极端的手段?她才多大,她根本就没活够,可是却要跟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吕燕一声冷笑,死盯着凤羽珩,半晌,点了点头,“好,就一个月。燕儿求郡主,如果下毒的人查了出来,至少告诉我他的名字,这样我就是下了地府也不会放过他,化作厉鬼也要找他算帐去!”
凤羽珩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转身从忘川手里接过药箱,打开之后先是拿出针剂抽了一管吕燕的血留着回去化验,然后先给她打了一针抗生素,再用输液的方式进行强力消炎。
吕家的人看着吊瓶挂在床榻头,再看看吕燕,似乎真的有些精神了,葛氏的心里又升起希望,没准儿就能好了呢?
凤羽珩告诉她们:“输液大约需要一个时辰,其间只要吕燕扎着针头的手不乱动就没事,一个时辰之后我会把针拔掉,以后每日会派百草堂的女医过来给她继续打针输液,最少持续十天。”
葛氏一门心思都放在吕燕身上,对凤羽珩是千恩万谢,然后就坐在吕燕床头抹眼泪。
吕松觉得整整一个时辰让凤羽珩在这儿干等着也不好,他一个官员陪着说话也是尴尬,想来想去,干脆道:“老臣还有个女儿也在府上,不如让她陪郡主说说话吧!想来郡主在月夕宫宴的时候也见过,正是老臣的大女儿,名叫吕萍。”
凤羽珩点点头,不动声色地道:“也好,左相大人派个下人带路就行,我到吕萍小姐那里去坐一会儿。”
不用自己提,吕松就提出让吕萍与她说话,这正中凤羽珩下怀。往吕萍的院子走时,那个引路的小丫鬟还提醒她说:“大小姐有些隐疾,请郡主不要见怪。”这丫鬟是在吕燕院子里侍候的,吕燕挤兑吕萍习惯了,连带着身边的丫鬟也习惯了,吕燕人都这样了,这丫鬟还在给吕萍下绊子呢,到也招笑。
凤羽珩的到来吕萍并未感到意外,很是得体地把她接待到屋里,又对那个引路的丫鬟说:“你快快回去,三妹妹那头可离不了人,如今府里人少,可要紧着她那边来。”
那丫鬟原本是想留下来听一听她们会说些什么,可吕萍这一提醒她便觉得也有道理,吕家失了钱财来源,遣散了许多下人,本来人手就少,万一三小姐那头有个三长两短,她不在可怎么办。于是赶紧俯了俯身,一溜烟的就跑了。
吕萍看着那丫鬟跑远,这才冷笑一声说:“吕燕昨日也不怎么的,就许诺说吕家是没什么钱了,但她那里还有不少的好首饰,谁能尽心尽力侍候她到死,她就把那些东西分给谁。都是死契的奴才,为了这些东西可不是得好好侍候着。”说完,抱歉地对着凤羽珩一笑,道:“都没给郡主好好行个礼,莫怪。”
凤羽珩摇头,“没事。”
吕萍将她让到屋里坐,亲自动手倒了茶,凤羽珩却根本不想喝。吕萍身上的味道越来越重了,就是用了香水也是盖不住的,更何况这里是她常住的屋子,屋子里的味儿可是难闻得紧。
吕萍也知道这个情况,见凤羽珩不喝茶,赶紧就去开窗,把一屋子的窗户都打了开,虽然冷了些,味道却是散了不少。
凤羽珩主动开口道:“月夕之后你也没出门吧?没见你上门找过我,我也不好到吕府来,你的事就一直搁着了。”
吕萍无奈地说:“府里出了那么多事,吕瑶又死了,他们便拘着我不让出门。今日要不是郡主登门,怕是咱们还见不到。”
凤羽珩点点头,“是啊!”然后不再多说什么,把药箱从忘川那接过来,这才又道:“你到里间去,我看看你的症状。”
二人进了里间,两个丫头没跟着,凤羽珩从药箱里拿出医用口罩、手套,都戴好后吕萍那边也脱了上半身的衣裳,她仔细查看,也抽了一管子血留着回去化验,然后道:“最典型的腑臭,没有其它并发症状,好治。我给你一种药”她一边说一边从药箱里拿出,是一早就准备好的,“你一天吃一片,临睡前吃,连着吃五天。还有这个喷雾,你每天早中晚喷三次,五天之后我再来一趟,还是以看吕燕的名义,到时候给你打一种针,之后就能好了。”
吕萍点点头,眼里带着感激,穿好衣服后这才又对凤羽珩说道:“我相信郡主的医术,您说能治好就一定能治好,我也不知该怎么感谢,正好有一样东西在我这里,你应该感兴趣,我拿给你看看”
第801章 崩溃的盛王府
东西被吕萍从一只木盒子里拿出,凤羽珩看过去,发现是一只血燕。*xshuotxt/
吕萍说:“这是我偷来的,因为是宫里送出来的东西,很受重视,由葛氏亲自管着,也就是这几日吕燕病重,她才没了精神去盯着这玩意,被我得了手。”她一边说一边把东西给凤羽珩递上了前,“上次九殿下和郡主来府里送东西,前脚刚走,皇后娘娘那边的人就来了,也送了不少东西,还有这些血燕。我不知郡主跟皇后娘娘关系究竟如何,但我实话实说,虽然大夫们在验看过后一致称这血燕没有一点问题,但吕燕又确实是吃了这东西之后才有的中毒迹象。”
话至此,吕萍没再多说,只等着凤羽珩查看。而凤羽珩其实根本无需多仔细的去验查,早在吕萍打开盒子的那一瞬间她就闻出了这血燕不对劲,里头的几味烈性药与她诊出吕燕所中之毒素吻合,问题的根源在这血燕上无疑。可是……皇后这又是为什么呢?
她一时半会儿也想不明白其中原因,只对吕萍道:“谢谢,你不偷出这血燕来,我也正要想办法去弄一些来看看呢。的确是有点问题,这个我先拿走,葛氏那头若是发现少了,你就多担待些。”
吕萍苦笑,“葛氏现在哪里还有心情顾得上这东西,我昨日早上就偷出来了,她也没发现有没有少。她一门心思都放在吕燕身上,怕是压根儿也不记得一共吃进去几副。”她是庶女,人后跟葛氏从来不称母亲,可见从前的葛氏对庶女也是苛责的。
凤羽珩点点头,两人又说了会儿话,一个时辰差不多到了,她告别吕萍,又在丫鬟的引领下往吕燕那边去,到时,吊瓶正好剩下个药底子,凤羽珩一直等到药液滴到中间的葫芦头时才把吕燕手背上的针给拔出来。吕燕到是有了些精神,被丫鬟扶着靠坐在床榻上,一个劲儿地对凤羽珩道谢。就连葛氏和吕松也不停道谢,葛氏还说:“府上实在也没有什么好向郡主相送的,珍奇玩意到是有,可都是前阵子八殿下和皇后娘娘送来的,咱们家一时还没敢动。”
她这话说完,吕松立即觉出话中失误,赶紧又道:“郡主别误会,内子的话绝对没有怨恨姚家的意思。”葛氏亦连连点头,直称自己说错话了。
凤羽珩也知道他们不是有意的,没在乎这个,只告诉吕燕说:“虽然现在看起来好些,但绝不是真的就见好,这都是药物的作用,一但停了药,你的情况马上就又会退回原点”她说话一点都不忌讳,就是照实说,也不怕吕燕接受不了。说着,还从药箱里拿了几盒药出来,递给葛氏说:“每天睡前吃两粒,一直吃着,不能停。”
这是强行快速提高免疫力的药物,其实挺贵的,而且不好买,就算在二十一世纪也是只有重要人物又或者大富之人才用得起的。凤羽珩的药房里当然有留存,但也不多,左右不过十盒,但她的药房有自动补货功能,到是不怕药耗。吕燕的毒症用后世医学解释其实也很简单,一方面干扰造血干细胞并且迅速蔓延至血液,另一方面也摧毁了人体的免疫功能。人一失去免疫力,对病毒就再没有半点抵抗能力,快速蔓延下,自然就把她祸害成了这个样子。
葛氏接过药又抹起眼泪,却听吕燕说:“母亲,别哭,你就是哭也哭不回来我,到不如想想如何能给我报仇。”说完,又看向凤羽珩:“你若查到凶手,一定告诉我,不管那凶手是在哪里,我就是咬也要把他给咬死!”
如今的吕燕已经形同恶鬼,凤羽珩无意在府上多留,只随便应了声,并告知过几日再上门来,便匆匆出了左相府。那副血燕被她扔到了空间里,连同吕燕和吕萍二人的血液,都要等回去之后进行化验。
她在吕府上耽搁申时,却不知,这一日从晨起,盛王府里就闹开了锅。先是进到后山地库里去清理积水的下人发出惊声尖叫,而后侍卫们进去查看,这才惊恐地发现原本充盈的地库里居然空无一物,除了积水,就是四面冰冷的墙壁,那些盛王殿下多年积累下来的财宝诡异的无影无踪。
侍卫们觉得不对劲,就算时来贼,打开箱子装走一包袱财宝也就顶了天了,最多让他装走两包,算是他们防范疏漏。当然,如果只装走一两包走,也不至于被发现,这么些东西,侍卫们三五不时地打开箱子粗略地看一眼也就是了,不可能天天去清点。那么多箱子啊,一个箱子里抓一把,都能装出好几包,而一箱只抓一把的话,肉眼是看不出来的。可眼下所有箱子都不见了,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应该是有计谋的运走的!可这里防范森严,暗卫就几十个,怎么可能被人偷运走。
府里人分析之下就想到可能是殿下自己换了地方,没有告诉他们,偷偷摸摸的。但这毕竟只是个想法,还是要先问清楚了才能下定论。当然,他们不敢找玄天墨去问,于是就叫来了管家,一路上下人把这事儿小声说了,管家还不信,直说:“怎么可能,那么多箱子运走,府里瞎子都能听到动响了吧?怎么可能谁也不知道。”可当人们把他往这地库里一领,让他亲眼看到这壮观场面时,管家“嘎”地一声就抽过去了。
这下人们着了急,傻子也能看出来管家是不知情的,既然管家都不知道,那说明事情十有不是王爷自己动的手,既然不是……所有人都哆嗦了,地库空了,财宝丢了,那可是盛王府里所有的库存啊!光是金子就足足有两千万两,还不算那些无价的珠宝,这可怎么去交差?
有人自我安慰:“好在银票都在帐房,没有放在这边,不然咱们府上可就成了穷光蛋了,怕是连咱们的月例银子也没法发了吧?”
这话没有人接,还月例银子,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月例银子?命能不能保得住还两说呢!有聪明的人这时提了一句:“暗卫,快去找暗卫,往树上喊一声就能喊出来。他们才是真正负责看守这地方的,就算要治罪也不能光治咱们的!”
这一句话提醒了所有人,于是有人赶紧跑出去把暗卫们喊了进来,一共进来五个,却并不是昨夜值守的,可在看了这地库里的“盛况”之后,也立即做出抉择通知八皇子!
玄天墨是忍着巨大的悲恸欣赏这一盛况的,他有一种想要杀人的冲动,却拼命的控制下来。他不是笨的,脑子里一直在转悠着想这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侍卫们说,昨日换岗前还特地验看过,地库里头是满的,东西都在,就是这一宿的工夫就没了,可是他们并没有看到有任何可疑的人出入。这地库是玄天墨亲自选建的,只有一个出口,他清清楚楚地知道不可能有人在这么多暗卫和守卫的眼皮子底下将那些东西运出府去,就算用迷药迷晕了这里的所有人,想要运送那么多箱子财宝,也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然而,根本不可能的事就这么眼睁睁地发生了,有那么一瞬间他都以为一定是见了鬼,否则凭借人类的力量,怎么可能做得到?
当然,还有一点不能排除,那就是府内有细作,而且不只一个。
只有一个强大的细作网才能瞒天过海,在府中生起一项大事端,而这细作网里必须有这府上管事的下人、侍卫,甚至暗卫。
一刹间,玄天墨冷汗直流,他两年没回京,府上若真的变成这般,那他岂不是住在狼窝里?这一激灵,神色也缓了过来,丢了一地库的财宝他也心疼,但若因此能牵出这府中的一条暗线来,到也不亏。总之,拿了他多少,都得给他吐出来!
这边,盛王府已经在清查细作了,凤羽珩却没想到对方会往这方面去思考,算是歪打正着,把盛王府里给搅了个乌烟瘴气。
回到郡主府的时候,白泽正从里面出来,见到她赶紧行了礼,抢着开口道:“王妃,属下是来看白姑娘的,原本想等您回来打声招呼,可御下那边却要属下立即赶回去,属下就不多留了。”
凤羽珩一愣,“是不是殿下那头有什么问题?”
白泽摇头,“没什么事,就是要往京郊大营去一趟,过年了,给将士们送些年礼。”
凤羽珩这才放了心,打发白泽离去,自己也往白芙蓉住着的客院儿走了去。
到时,白芙蓉正在绣一副扇面儿,见凤羽珩来了赶紧放下手中活计起身相迎,整个儿人看上去精神十足,一点都不像病着的样子。
凤羽珩笑着对她说:“别总在屋子里闷着,也在府里走走,我这人虽然懒得在府里建多少景致,但毕竟这府邸的底子好,原本留下的也够看。”
白芙蓉摇头道:“我哪有心情看那些,能活着都觉得这条命是捡来的了,当然,是你帮我捡回来的。总想好好谢你,可是你也知道,我除了嘴上一句谢谢之外,也再没什么能给你的。阿珩,你别嫌弃。”
凤羽珩无奈,“咱们之间哪还用说这些,当初的事情就算没有你,对方也会找上别人,端木家和千周的眼线遍布天下,要不是有你在,指不定什么人就混了进来,后果更是不堪设想。说起来,我和九殿下还要感谢你。”
白芙蓉还是叹气,却也无意在这话题上多做纠缠,她跟凤羽珩说:“阿珩,今日你不来,我也想到你院儿里去找你,有个事情我想和你说”
第802章 你姐就是土皇帝啊
白芙蓉告诉凤羽珩她想要回到白府去,毕竟那里是她的家,她现在已经大好,不能在郡主府里一直打扰。/xshuotxt/
这事到是不出凤羽珩的意料,她也没有阻拦,一来芙蓉回家是很正常的事,二来,她这边也是准备着想要京城到济安郡的封地去,到是无暇照顾这头。她只是对白芙蓉说:“你回家可以,让白巧匠也出宫吧!宫里的事查到如今已经是再查不出什么,你们父女长久没在一起生活,总该享些天伦之乐。”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下来,当天傍晚就由忘川亲自送了白芙蓉回到白府,而宫里的白巧匠得了消息也在第二天出宫回府,父女俩到是过了个好年。
凤羽珩原本是想着在正月初三这日往文宣王府去一趟,带上子睿,怎么说也得给文宣王爷和王妃拜个年,要带的八样礼都备好了,可就在装车时又改了主意,让车夫把东西都搬下来,不去了。
忘川黄泉二人不解,问她:“小姐这是怎么了?”就连子睿都纳闷地拧起了眉心。
凤羽珩揽过子睿的肩,无奈地说:“不去了,文宣王自先帝那时起为了避嫌就已经不理朝中之事,如今更是一身轻。我如今与那些八皇子党的老臣闹成这样,还是不要去给王爷王妃惹事听好。”一边说一边抱歉地拍拍子睿的肩,再道:“子睿你看,在京中就是总会有这样那样的麻烦,姐姐就连带你去串个门子都要瞻前顾后,也真真是没有气节。不过这也没办法,咱们自己什么都不怕,却不能给对咱们好的人添麻烦,你说对吗?”
子睿点点头,“姐姐说得我都懂,那日宫宴子睿也在场,看得清清楚楚。但子睿太小,人微言轻,在那种时候没办法替姐姐出头说话,怕是让人揪着把柄说姐姐没有教育好子睿。”
凤羽珩失笑,只叹这么丁点大的孩子就已经懂得这么多,别人家孩子懂事早都是高兴的,她却总觉得心酸。对她来说,子睿这个年纪就是个小学生,该是最活泼喜玩闹的时候,她有空应该多带这孩子到郊外走走,看看冬日的雪山,春秋的青草,还有夏日的娇阳。却无奈这时局之下,这身份地位之下,总是让她只能把这孩子送到萧州的书院去,没有选择的余地。
她问子睿:“你怪不怪姐姐?”
子睿不解,“为什么要怪姐姐?姐姐这么好,子睿喜欢姐姐都来不及,如何会怪?”
凤羽珩拉着他进了自己的屋子,各自坐下,喝了下人上的茶水,这才又道:“现在还过着年呢,按说应该带你到处走走,各家各府都去转转,还要去隔壁外公家里做客。可是你看,事情一天一天地往前赶着,都积压在这几天,总觉得忙都忙不完,这一眨眼都大年初三了,咱们却是哪儿都没去上。”
听了她的话,子睿却是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对她说:“出去拜年讨喜赏那是小孩子做的事,子睿又不是小孩子,再过三年都可以参加童生试了呢!子睿知道姐姐做什么都是有道理的,只是有一件事不明白,为何姐姐说事情都积压在这几日了?姐姐在赶时间?”
凤羽珩知道瞒不住这孩子,她也不想瞒,早晚都是要知道的,于是告诉他说:“因为姐姐过阵子要离开京城,那块还没去过的封地去住一阵子,大概正月十五之前就要走,到时候子睿先住到外公家里,可好?”
“姐姐要走?”刚刚还说自己不是小孩,一听说凤羽珩都不在家过完十五,这小子一下就坐不住了,腾地一下站起来,颇有些气恼地说:“为何要走?子睿听说封地那头是个贫瘠之地,没有开化建设,连像样的宅院都没有,姐姐何苦要去遭那个罪?是不是因为宫宴时那些老家伙的逼迫?可他们只说不让姐姐进皇宫,没说不让姐姐留在京城啊!”
凤羽珩连声安抚:“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姐姐到封地去可不是为了避灾祸,而是那块封地原本就是我们的,不能让它一直闲置,总得要利用起来。而且那里也并非你所说的贫瘠之地,你忘了姐姐还有一座玉矿的?赶巧了,那玉矿就在济安封地附近,开采这么久,姐姐还没去过,你说该不该过去看看?”
“可是也不需要走得那么急。”子睿皱着眉,心里还是觉得不对劲,“说是去看看,可是子睿怎么觉着姐姐有在那里常住的意思?”
“常住不见得,但那边该建的府邸也得着手建起来。”她告诉子睿:“封地的概念你许是不懂,就是说,那块地皮完全属于我们的,不用往朝廷交税收,在我们的地盘上进行经营的铺子还要向我们纳税。不像知府知州那样只为一方父母官,我们相当于……”她放底了声音:“我们相当于一方的土皇帝。你想啊!在京城处处受限,在那头却是自在逍遥,何乐不为?姐姐也不是一直都留在那边,只是过去建设一下,待一切都步入正轨,姐姐还是会回来的。”
听凤羽珩如此说,子睿这才松了口气,到是在心里也算计了一番,然后道:“姐姐说得有理,那样的一块地方是得好好的利用起来,绝不能让它荒废。可惜子睿出了正月还要回萧州去读书,七哥哥说了,眼下读书习武才是要紧事,万不能因为别个把正业给耽误,否则即便将来我长大,也帮不上姐姐什么忙。姐姐就安心过去,待姐姐离京之后子睿就住到外公家,不必担心我。”
总算是把这孩子说通,凤羽珩也是松了一口气,再想想,干脆现在就把子睿赶到姚府去玩,那头表哥多,总有能陪着他的。子睿对此安排很高兴,还一个劲儿地告诉她:“那我晚膳也在外公家里用了,姐姐无需惦记我。”
凤羽珩笑着看这孩子跑出去,到是真不惦记,这京城要说让她绝对放心之处,无外乎三个地方,姚府,御王府,还有淳王府。只是想想那去封地之事,却是没有她说得那般轻松,也没有她说得那般纯粹。
若是仅为建设封地为自己敛财,那凤羽珩可是得乐呵呵的去办这事儿,但如今,却也是有点跟那些八皇子党置气的意思在里头。不过她想得明白,就算是置气,去封地也是最好的选择,因为属于她的那块封地在西南边云天府玉州境内,是一个郡,大概有两个县那么大,不及一个州,而她的玉矿山也在那附近。最主要的,如果玄天冥年后要往南边去打仗,如果八皇子背后在粮草和军需上做了手脚,那她势必是要想办法弥补的。毕竟上阵杀敌的是玄天冥,这种事情等不得,她得保证一些后勤工作都跟得上。而从封地往南界走,要比从京城近很多,也不像京城这般引人瞩目,更是没有太多人盯着她看,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可是比在京都自由。
凤羽珩这主意早已打定,这些日子都在做着要往封地去的准备。百草堂那头年初一到初五是休息的,她准备近日就召集王林和清玉过来把事情安排一下,百草要关,必须得关,她还真是想看一看受了百草堂恩惠两年多的京都,在突然之间没有了百草堂之后会是个什么局面。
初三的傍晚,她本是打算到姚府去用个晚膳的,大过年的都没给亲人们拜个年,说起来是她太失礼了。但好在初一晚间宫宴上发生的事姚家人也都一清二楚,知道她这些日子定是有很多事要忙,也不会归罪,反到是许氏还送了好多东西给她,就怕她府里准备不多,在吃食上亏了自己。
可惜,这前脚刚抬起来,人都没等出院子呢,一抬头,就见丫鬟已经领了玄天冥往这边走了来,两人走了个顶头碰。
“这是要去哪儿?”玄天冥把她的胳膊抓住,直接就往回拖,“找你有事呢,不管去哪儿都先别去了。”
凤羽珩无奈,“我只是到隔壁姚府去吃个晚饭,你这是有什么急事么?”
玄天冥没多说,却一路把人往她院子里的药室拖。郡主府的人都知道,自家小姐只要一进了药室,那就是机密之地,任何人都不可以进入的,不管有多急的事,天塌了都得在外头等着。当然,除了两个人之外,一个是九皇子,还有一个就是姚神医。
两人进了药室,忘川赶紧在外头关好了门,与黄泉二人亲自守着,里头,玄天冥没有一句废话,直接就道:“盛王府一库房的财宝都被偷了,是你干的吧!”
凤羽珩直翻白眼,“怎么就直接找到我这儿来了呢?还说得这么肯定!”
玄天冥亦回了她一个白眼,道:“废话,听说是一整个山洞的财宝,诡异般地一夜失踪,而盛王府又没有任何运送财宝出府的迹象。那么多东西,就算是运,也得运半宿吧?更何况是悄无声息的失踪,这种事儿除了你,还有谁干得出来?”
好吧!她抚额,“你能想到这个,想必我外公也能想到了。本来还想给你个惊喜的,你却自己就找了来,真是无趣。”说着,一拉玄天冥的手,右手抚上左腕,二人瞬间就隐入了药房空间之中……
第803章 本王的媳妇儿就该与众不同
对于盛王府的失窃案,玄天冥早有准备是这丫头干的好事,也早有准备那些是一大笔财富。/xshuotxt/可他到底还是想得保守了些,当看到药房空间一层几乎被塞满的盛况时,玄天冥都觉得头皮发麻。特别是凤羽珩之前进来的时候把箱子都给打了开,金灿灿的元宝,珠光宝器的首饰摆件儿,成堆成堆地堆放在那些箱子里,看得他阵阵眩晕。
早知老八有钱,却也没想到这么有钱,自己在京城尚且有些私产,老八却是在京中没有任何经营的,这些钱财来源自然是不可为人所道之处,当然,也不排除老八在外省的资产也运到了这边来。
“这还只是一小部分。”玄天冥感叹,“他这几年把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南界,大漠小国三五不时地就有贿贡送入他府中,大部份的财产应该还留在那头,只是不知藏在什么地方,肯定不会放在府里那么简单。”他看向凤羽珩,一脸的担忧:“那晚没事吧?”
凤羽珩摇头,“没事,你知道不可能有人抓得住我的。”
“知道是知道,忧心却还是忧心,想陪着你一块儿去,又怕成了你的累赘,那种地方,谁也无法保证万无一失。”玄天冥伸手去揉她的头,“那晚班走来找我请罪,我虽告诉他你不会有事,却也跟着一宿没能睡着,直到班走回报说你平安回府,这才放下心来。你这丫头就是主意太正,你偷光了盛王府,听起来震撼,可日后行事却是要小心再小心。老八那人心思诡异,你们在宫宴中刚刚结了仇怨,当晚府上就丢了东西,他难保不往你这边考虑。”说完,却是轻笑了一下,“不过目前看来他还顾不上咱们这头,府里出了这样的大事,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身边出了细作,正疯一般的查呢!大有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的架式,盛王府里的死人这几天接二连三地往城外的乱葬岗搬运,一点儿都不管大过年的是不是忌讳。”
凤羽珩怔了怔,她到是没想到自己偷一回东西竟能带来这样的效果,不过她可不心疼盛王府里死的那些人。这么多年了,还能留在盛王府中侍候着的,哪一个不是经了大浪淘沙淘下来的,都是八皇子的心腹,那样的人,死一个少一个,死两个少一双,还省得将来收拾起来费劲了。
“玄天冥。”她往边上走几步,伸手去鼓捣那些珠宝,“你说这些东西能值多少呀?那些金元宝我瞅着怎么也得两千万两上下,这些珠宝却是估算不出了。”
玄天冥细看了一会儿,开口道:“两千万不止,应该在三千万左右。至于这些珠宝,应该不比元宝的价值低,具体的还真不好估计,你要是感兴趣,可以把这些东西都倒腾出去,让你那个很会做生意的丫头来给算算。”
凤羽珩知道他说的是清玉,却还是摇了摇头,“清玉是可靠,但都倒腾出去,即便是在郡主府里目标也太大了。这些东西在京城总是乍眼的,我没打算在这头出手,左右也在张罗着去封地,到时候就在那边再想办法折成银票,你若真往南边儿去打仗,有这些银财在,军需粮草方面也就无需担忧,我总能在后方给你全力的支持。”
她坐在一箱珠宝上,说得轻松自在,还时不时地扬起手中抓着的那些玉器之物抛着玩。可玄天冥看向她的目光中却是掩盖不住的浓浓愧疚,这就让凤羽珩不明白了,“咋回事?有钱了你咋还不开心呢?这是什么表情?”
玄天冥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干脆上前将人拥在怀里,突出其来的一个拥抱让凤羽珩触不及防,坐在珠宝堆儿里还有点儿咯屁股,她试着推了两下,没推开,只好又问了一遍:“你怎么回事啊?”语气却是比刚刚那句松软许多,两只爪子也就势搁在了玄天冥背上,老老实实的。
玄天冥抱了一会儿,情绪也稍微缓合了些,这才道出原委:“总觉得挺对不住你的,跟了我,也没过上几天消停日子,不是要操心这个就是要操心那个,身边敌人层出不穷。男人上阵杀敌,却是要女人为粮草军需担忧,也不知道是我没用,还是你太强。”
凤羽珩听着直皱眉,“这话怎么听都像是你不乐意了呢?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管得太多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她大力把人推开,故意大声说:“玄天冥,你早就说过我的人生不应该是圈在京城的宅院里,终日跟那些女子争来斗去的,这一点咱们在去千周之前就已经说过的。我喜欢这样的生活,要不是你拦着,真想跟你一起杀到南边的战场上去。”
她说话时下巴上扬,一种只会在她身上才会表现出来的光彩又耀眼而来,玄天冥看得直乐:“好,本王的媳妇儿就该是这样与众不同。”
“能这样想就对了。”她笑着坐箱子上蹦下来,“消停日子是留给今后的,我才十几岁,这么早就消停下来干嘛?难不成等上绣?舒服是留给死人的,人活着就得不停的有奋斗的目标。我以前的目标是从西北的大山里走出来,回到京城。后来的目标是把凤家那群人给打倒,再不能任人欺负。再往后说,我就觉得我胃口太大了,收了千周,又要打南界,如果以后再有小国捣乱找茬,照这么打下去……玄天冥,该不会一不小心就一统天下了吧?”
他失笑,“想什么呢!”伸手又去揉她的头,手劲儿大了些,把她梳得整齐的发揉得散乱,“恩,这样不错。”像只小松鼠。
“暴力。”她打掉他的手,“还有正事和你说呢。”两人一人挑了只箱子坐,直接坐到那些珠宝上,十分豪气。凤羽珩把自己的打算讲了出来:“正月初十以后,十五之前,我就动身往封地去,理由就是被那些大臣们伤了心,决定离开京都这个伤心之地,到封地去过我自己的生活,再不理大顺的琐事。同时,百草堂也在这几日就宣布关门,铺子里的伙计我带走,到封地还是要再操起老本行的。”
玄天冥想了一会儿,点点头道:“也好,从那边到南界更近,行动起来也方便,左右我出了正月也是要动身的,南界探子来报,大漠小国在古蜀的带领下,已经蠢蠢欲动了,只是大顺这头还没有得到确切的奏报。”
“这些东西我到封地那头再处理,全部换成银票,用起来方便。”她指着这一空间的珠宝说:“封地建设也需要银子,这些差不多够了。但你不能集中在南界买粮草,那样会造成米价哄抬,你们买不足不说,百姓也跟着受罪。我想着,实在不行我就以济安郡的名义往南界去送,做为你的后备力量,这样也说得过去。”
玄天冥点头,同意她的做法。
凤羽珩再道:“不只粮草,还有药我走之前我会整理出一些给你留下,我的药都比较好带,不像中药材难运,应该占不了你多少地方,而且要多少有多少,日后我再往南边去,也会继续补充。另外,军医方面,带着松康去吧,我再从百草堂调派些人手跟着,你用起来也方便。还有,年前千周那头有飞鹰传书过来,说已经在往京郊大营这边运送狼马了,不出意外正月里应该就能送到,你即便要走也是带上狼马走,打起仗来就更多了一份依仗。”
她罗罗嗦嗦地讲着自己的计划,都感觉像是个老妈子,可总觉得还是有不放心的地方,怎么也比不得跟着一起去,至少空间随时可以利用,能保证玄天冥的生命安全。她握住他的手说:“你别怪我罗嗦,总觉得南边不比北边,北边好歹就是纯粹的打仗,南边却掺杂着八皇子那头的因素,算是里应外合,你夹在中间一不小心就被算计进去,太危险了,我不放心。”
玄天冥伸手将人揽过,只道:“我都明白,原本这次不打算让你过去,可一旦粮草军需出现问题,也就只有你能从后方给予支援。这样一来,你还是会到南边去,咱们早晚要汇合,到时候你在身边看着我,总不至于担心成这样。”说着,突然就转了话题,告诉她:“济安郡的封地一定要建设起来,封地在大顺是一个特殊的存在,虽说也在大顺境内,可一旦赏给了某个人,那就属于私有土地,不再需要向朝廷纳税,也不再受朝廷管制,你甚至可以在封地招募自己的私兵,但条件是私兵不可以出境,否则朝廷有责任镇压。所以你这次去,对那边也上点心,需要什么帮助就找七哥,我不在京里,他总能给你些支援。”
凤羽珩眼一亮,私兵?这到是个好主意。自己的势力总是要建立起来,不可能在京城,那就只能在封地了。
“我走时,会把京郊大营的兵马带走。”玄天冥也说着自己的安排,“留在千周的回调来不及,好在这头还有千周莲王的那十万兵马可用。南界原本的兵不会很听话,他们只认老八是主子,指望不上。我总想着,南边儿怕是一场硬仗,不是一年半载就能结束得了的。”他叹气,战争不止,他留在战场,他们的婚事却已经没有多少日子了。
“对了!”凤羽珩突然从珠宝堆儿里跳出来,“玄天冥你等一下,我有样东西要给你”
第804章 情到深处
凤羽珩“噔噔噔”地跑到药房二层,不一会儿,又“噔噔噔”地跑了回来,回来时手里拎着一个奇怪的东西,看起来像是衣裳,却只有半截袖子,很短,黑色的,看不出材质。*xshuotxt/
玄天冥知道她古怪东西多,但这个还真是没见过,不由得问道:“这是什么?”
凤羽珩笑得贼兮兮,把那东西平铺在珠宝堆儿里,然后又找了把匕首递给玄天冥:“你往这上面刺,用最大的力气,试试。”
玄天冥不解,“那还不刺坏了?”
“没事儿你刺吧,试试看,用最大力,加上内力。”
玄天冥听得皱眉,却还是按着凤羽珩所说的把匕首举了起来,但并没有加力气,也没有使出全力,力道六成,但也足以有相当大的破坏力道。结果一匕首刺下去,那件黑色的怪东西只是往珠宝堆儿里凹陷了去,匕首拿开,却是丁点儿痕迹都没能留下,更别提刺穿了。
“咦?”他来了精神,心生奇怪,再试一次,这回却是运了内力在里面,可结果却跟第一次没有任何差别。一匕首下去就像是刺进了棉花里,只觉软绵绵的,却根本对这东西造不成任何损坏。“这是什么?”他如获至宝,“给我的?”
凤羽珩点头,“给你的,如你所见,刀枪不入。”她把穿戴的方法讲了一下,其实这东西对于现代人来说一点都不陌生,一件防弹背心而已,但却是军中最新研制的产物,只给每人发了一件,并没有大批生产。这东西不分大小号,也不挑男女,弹性极大,人人都穿得。“是说刀枪不入,但也仅能保证你穿上它之后上半身不会被敌军武器刺穿,却仍然会有挤压感,对方兵器落上时若是力道太大,挤压产生的内脏器官损毁也是要人命的。”
“挤压尚且有一线生机,若真是一剑穿心,怕是你出手也救不回来了。”玄天冥实话实说,“这是件极宝贝,可是你把它给了我,你自己怎么办?”他一说一边又把那弹防衣给凤羽珩挑了回来,“还是你自己留着,我上阵也有护心镜,它对你来说更重要些。”
凤羽珩无奈,“你是不是傻啦?我这空间是有自动补货功能的,不管是什么,只要是空间里原生就存在的,拿出去或者在空间里消耗掉就会很快再补充起来。这件给了你,过不了多一会儿就会又出现一件新的,我怎么可能会没有。”
玄天冥拍拍额头,“这个事儿到还真是忘了。”说完又再次感慨,“天下所有的财富,都不及你这一个乾坤空间。珩珩”他握住她的肩,“千万保重自己,这秘密也再不能让其它人知道,懂吗?”
凤羽珩点头,“我明白,这东西是天下奇迹,神仙一般的存在,若是被有心之人知了去,定会产生杀人夺宝的想法,我必定万般小心。”实际上,就算是杀了人,这宝也夺不去,因为这是她自身带着的,是跟随着她从二十一世纪一起穿越而来的,不会发生再认他主的情况。但也绝不能再让他人知晓,人心不古,省得总有刁民想要害她。“哦对了,白泽说你们要往大营去送年货?”
“恩。”玄天冥告诉她:“不用我亲自去,白泽去办妥就好。”
“我初五要再去一趟吕府,初六吧,我们一起再去趟大营,我有些私武提供给神机营,你也跟着看看。”
玄天冥不知道她所说的私武是什么,但凤羽珩每次拿出来的东西都是这世间前所未有的,他到是也充满期待。两人又说了些吕家那头的情况,事到如今,皇后在背后有小动作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只是两人都还不太明白皇后为何要这么做,但眼下手头事情太多,那头怎么想都顾不上,玄天冥想了想,道:“这事儿回头我回七哥说说,让他在京里多留意些动向,但这么多年依我对皇后的了解,应该不会有最坏的结果出现,咱们暂且不用着急。”
“还有母妃那头。”凤羽珩一脸无奈,“我们都要离开京城,偏偏御林军的统领令又交到了八皇子手里,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毕竟母妃还在宫里。其实别说是母妃,就是父皇我也不放心着,却不知是不是我马他想得太坏了。”她总是担心她跟玄天冥都离了京,八皇子趁机对天武帝下手,一旦天武帝那头被钻了空子,她们远在边关是无论如何也赶不回来的,到时皇宫无主,老八想上位,太容易了。
玄天冥拍拍她的肩安慰道:“不必担心,月寒宫有自己的防御能力,父皇那里也在这方面有周密的安排,他还不至于像平日时表现出来的那般糊涂,心里头精着呢!”他背过头,冲着药间空间的窗户站着,目光递向窗外的一片虚无,沉了半天才道:“其实我从未想过与他们争些什么,从我懂事起便明白,对于这座皇宫来说,我的母妃才是最后才来的那一个,是她争得了父皇所有的宠爱,这才让先前那些已经住进来的人过起了孤寂的日子。我心里是有愧疚的,所以总想着为老爷子尽一份力,为大顺多操一份心,将来谁有能力坐到那个位置上,我就把手中的一切权力都交出去,带着母妃远走他乡,离开这事非之地。可却没想到,一步步走至今天,却是看不到大顺未来的希望。老八到是有本事,也有抱负,可他的心思太毒,心也太大,天下落在他手中,百姓必当疾苦。七哥在我心中是最好的,却遗憾他那性子不适合被宫廷朝政所羁绊。六哥也不错,然而文人治国,必要有大将保天下,这大将却是难寻。大哥爱商,二哥中庸,四哥已然是庶民,五哥……就更不用提了。”
凤羽珩听着他说这些话,心里头也明白他的苦,便告诉他:“这些多想无益,左右不过走一步看一步,你放心,我纵是再喜欢外面的广阔天空,你若必须要担负起这个国家,那我便伴着你坐拥天下便是。”
“恩。”玄天冥点头,再回过身来时,眼中却是带着阵阵热切,猛地一下把眼前小人儿拥入怀中,耳鬓厮磨,“早点生几个孩子,长大成人,然后把天下丢给他们,咱们逍遥自在去。”
凤羽珩亦是心头情起,胡乱地点了头道:“好,大不了我们从小就帮着他们培养文人武将,将来不管他们自己争不争气,好歹有人帮衬着,不至于像现在这般凡事都要自己操心。”
“我玄天冥的孩儿怎么可能不争气。”有股火焰自丹田处窜起,玄天冥把怀中小人儿拥得更紧了些。凤羽珩这两年发育得不错,十五岁了,再过几月就要满生辰行及笄礼,这胸前的肉也跟着长了不少,他抱起来只觉得柔柔软软,一直软到心里,软得他舍不得放开,总想抱得紧一点,再紧一点。
凤羽珩觉得自己快被勒死了……虽然这种想法很煞风景,但玄天冥的劲儿也确实是太大了。她不是无知少女,更不是古时的大家闺秀,对于玄天冥此时的行为和表现意味着什么,他心里头明镜儿似的。说实在的,两人感情成熟,这么多年相处下来早就已经认定对方是自己这辈子的伴侣,除去生死两茫茫之外,不会有任何改变。这要是搁在二十一世纪的她,一早就把眼前人给扑倒了,管他谁先主动,那是情感自由,自己也能够为自己的身心负责做主。但是现在不行,到不是被封建礼数所束缚,更不是被家人管着,而是这具身体,这个大年过完将将十五岁,她纵是心理上再成熟,再活过两世,也不能改变这个生理条件。十五岁,太小了,还是不应该过早的承受那些情爱之事。
她轻轻拍拍玄天冥的背,只觉得这人身上的热情已经蔓延至周身,连后背都这么热。无奈地叹了气,终于开口转移话题:“我不能再进宫了,但给父皇和母妃都准备了一些常备的药材,你一会儿回去的时候带着,抽空进宫一趟送去吧。”
玄天冥十分无奈,自家小丫头太不解风情了,这种时候怎能扯这些有的没的。但却也明白她的心思,人还没及笄,自己若是现在忍不住,对她的身体是有伤害的。老早就听人说起过,女子过早的承受欢爱是会落下病根儿,他不希望小丫头以后落下什么毛病,所以还是放开了她,努力地压制着自己的火气。终于平静下来,这才苦笑道:“真是磨人啊!”
两人出了空间,凤羽珩将一早就备出来的药给他,催着他赶紧回去。直到送了玄天冥离开,再返回院子时,黄泉才忍不住地问了句:“小姐,你的脸怎么这样红?”
凤羽珩抬手了摸了摸,不只红,还很烫呢。“可能是太热了,闷的。”
“热吗?”黄泉不解,“药室里连炭盆都没烧,怎么会热?”
“你家小姐我在跟九殿下修练内力,所以热!”她白了黄泉一眼,自顾地走回房间,“砰”地一下把房门给关了起来。死丫头什么都问,难不成她还能告诉她们是因为九殿下动了情,你家小姐我也差一点儿就把持不住,所以闹得个面红耳赤吗?真是的!
不过说起来,刚刚好险啊!想她一个心智成熟的未来二十一世纪新女性,在心上人动情的拥抱下怎么可能一点儿都不动心,天知道她真的差一丁点儿就想把玄天冥给主动扑倒了。然而最后还是理智占了上火,不过她心里这股子邪火还在熊熊燃烧着,这可该怎么给扑灭喽?
第805章 离京前的安排
凤羽珩在极度崩溃的边缘冲入空间,洗了个热水澡!
冷水澡那是男人的必备消火良药,她又不思春,她只是有那么一点点心动而已,恩,一点点。某人很不地道地不愿承认自己刚刚心砰砰直跳的原因,任由花洒浇着长发,整张脸都让水尽情地冲着。
她有一阵子没有来空间中沐浴了,到是越来越依赖于古时的浴桶。到不是觉得浴桶有多好,只是每当她像现在这样,站在现代化的淋浴设备下,总会产生一种时空错乱之感,总会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觉得自己又回到了二十一世纪,又回到了她所熟悉的生活环境。那种感觉就像是有某种东西硬生生地撕扯着神经,直要把你一直放在这里的神经给扯到那里去。她之前有过几次这样的感觉,便不怎么愿意往空间的休息室来。特别是睡到床上,醒来的时候就分不清楚时空,错乱的感觉会让心里特别难受。
不过玄天冥喜欢在这里睡,一来没有人打扰,二来他也觉得新鲜,不但新鲜,还什么都方便,特别是卫生间的抽水马桶,那对于玄天冥来说就是一个最靠谱的存在,以至于他几次都想要尝试在御王府也弄出那种东西来,甚至还问过凤羽珩要是把那马桶从空间的地上挖出去,空间这里还能不能自动补充。对此,凤羽珩表示没有尝试过,也不敢尝试,万一这种属于建筑,不能补充怎么办?
一个澡洗完,之前的情动已经彻底压制住,外头也已经到了该睡觉的时辰。可当凤羽珩出了空间回到床榻上想要睡觉时,却发现怎么也睡不着。也不知道这兴奋点在哪里,总之就是很精神,两只眼睛瞪个溜圆,一丁点儿睡意都没有。她干脆把黄泉忘川叫进来,让二人陪着唠嗑,可三人天天在一起,有什么可唠的啊?就大眼对小眼的对望,望着望着,凤羽珩终于琢磨出来一个主意:“你们去把清玉叫来,还有百草堂的王林,都叫到府上来,就说我要给他俩开会。”
二人无语,大半夜的开会,小姐你还真是睡不着啊!
不过主子睡不着折腾下人,这是必须的,二人谁也没有异议,赶紧出去叫人。清玉是住大府上的,王林却是要出府去接,半个时辰之后,清玉和王林都坐在了郡主府正院儿的堂厅里,听着凤羽珩说了一个重大的决定“给你们三天时间,三天后,京城的百草堂正式对外宣布关闭。”
“什么?”二人几乎怀疑自己听差了,现在是过年,铺子还在休假没有营业,人到是都闲着,可却没想到居然要一直闲下去了。最苦的是王林,差点儿没哭了,垮着一张脸问了凤羽珩:“东家,为啥呀?是不是觉得小的们做得不好?咱们改还不行吗?现在百草堂的生意红红火火,每月都是大把的银子进帐,大家的热情劲儿都还在呢,怎么说要关门了呢?那咱们培养出来的那些大夫和护理人员该怎么办呀?不是白费工夫教他们了?”王林对此那是十分不解,百草堂做为京城第一大药铺加诊堂,独家握有凤羽珩的药丸药片还有高超先进的医疗技术,经营成绩是一天比一天好,每月进帐十分可观啊!这怎么说关就关了呢?不像自家郡主的风格啊?郡主不是挺贪财的?他用小眼神儿瞄着凤羽珩,心里头嘀咕着,心说小姐该不是得罪了什么人,要保命跑路吧?听说八殿下回了京,两人还不怎么对付……
凤羽珩却是一眼就看出这王林的心思,主仆两年半多,这小子是自己从一个伙计亲自给提拔到掌柜之位的,对他熟悉到这王林一眨眼她就能看出这小子的鬼心眼儿。不由得笑出了声,再道:“得罪人是肯定的,要跑路也是肯定的,但还不至于为了保命而跑路,也不至于因此而关闭百草堂,这事儿说起来还是有些复杂。”她挑着简要的把初一晚上宫宴时发生的事给二人讲了一下,又说了自己想要去封地,并且要借百草堂关闭这一事来试探一下百草堂在京城这两年多已经达到了一个什么样的高度,在人们心中的地位,以及没有了百草堂之后,对于八皇子一堂所造成的影响。
这话一出,王林一下就明白了,顿时乐了起来:“东家的意思是,咱们其实是假关,然后再放出风去说是八殿下那头的一些人容不得百草堂的存在,也容不下济安郡主,不但把郡主您从京城赶了出去,就连百草堂都无奈关门了。”他说着一拍大腿:“这个计策简直太妙了!东家您是不知道,现在京城里,但凡有点家底儿的人家,都不再想喝以前那种苦药汤子,都是奔着药丸和药片儿去的。再加上咱们铺子里还有一些您给提供的特效药以及您传授下的手术方法,有很多在从前来讲几乎就是绝症的病,现在都可以很轻松的就治好。当然,仅限于咱们百草堂能治好。甚至妇人生产,那也是咱们这里的剖腹产手术最先进,京城产妇及亲生儿的死亡率那可是大幅度的下降。这要一下子关了百草堂,一天两天还成,但小的敢担保,不出十日,京中会因此生乱,定有人闹起来。”
凤羽珩点点头,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最好是八皇子党的人在这一起事件中受害,那样才够精彩,料也才更足。
清玉想的更多些,她问了凤羽珩:“小姐,百草堂是要关多久?人员怎么办?随着咱们不断的扩大经营,堂内的医护人员越来越多,已经有一百二十五人。停了百草堂,这些人就没了事做,这一天两天还行,时日久了就有些麻烦。”
这个凤羽珩也早就有了安排,她告诉二人:“现在有两方面的打算,所有医护人员要分成两批,一批跟我走,往济安郡封地去,到那里立即投入新堂的建设中。另外一批留守,随时听候九殿下的吩咐,怕是要往南界去随军。”
二人吓了一跳,王林急声道:“又要打仗了?”
凤羽珩点头,“内部消息,不要外传。我们预计出了正月九殿下就要点兵拔营,咱们这头的医疗队由松康领头,带着一队大夫还有一队护理人员随军出发。王林你安排下,都要男子,护理人员也要男子。”这个年代还很是封建保守,她纵是调教护士,也并不全是女子。毕竟做护理工作的就要接触病人身体,男病人女护士也接待不了,女子还是要名声的,所以就往是护士,也是有男子在做。
对于这个安排,王林没有任何困难,点头应下,然后问了句:“那小的呢?跟着东家走?”他不会医术,只懂药理,平日里是负责经营的。对于自己的方向,王林很有把握,要么是跟着东家走,要么就是到外省的百草堂去。
对此,凤羽珩的安排是:“跟着我走吧,带上你的家人,到封地给你建处宅子,也算是个家。咱们这次去不会很快回来,你总不可能跟家人分开太久,那头百废待兴,可不只一个百草堂要建,还有很多的事,总得你跟着多操着心。”
王林乐得直搓手,“东家,小的就喜欢做这些,您带着小的去封地一准儿没错,在战场上小的不行,但在生意场上帮着东家开疆拓土,那是没得说。”
清玉也点头道:“没错,王掌柜的确是做生意的好手。”两人这几年合作得非常好,彼此都熟悉对方的经营套路,着实帮着凤羽珩赚了不少钱财。“小姐,其它铺子呢?奴婢是跟着还是留下?”
凤羽珩想了想,道:“你留下,首饰铺和古董行还是要继续开的,一切跟从前一样,不需要有什么改变。你一人留在这边,记着,但凡有处理不了的事,亦或是有人找麻烦,你要么去姚府求助,要么去淳王府求助,就这两个地方,定有一边能帮着你把事情圆满解决。”
清玉点头,对此安排心里早就有数。
几人又商议了一番,竟是越说越兴奋,特别是对封地那头的建设,王林简直是一肚子点子,一会儿就提出个想法,一会儿又冒出一种经营方式,听得凤羽珩也是心花怒放。说到半夜说饿了,几人连并着忘川黄泉,居然还涮了一顿火锅,直到次日清晨天擦了亮,困意这才来袭。
凤羽珩的催眠目的达到了,赶紧就赶了二人离府,自己回洗漱完毕倒头就睡。这一觉一直睡到下午未时,还是姚显的到来才把她从床榻上给拽起来的。
醒时,还在做着在济安郡发财的梦,姚显无奈苦笑,这个孙女啊,真是让他又气又疼。
到底是临走之前事情多,凤羽珩也知是一刻也不能耽搁,赶紧起了身,一边洗漱吃饭,一边把自己的计划跟姚显说了一遍。这说得姚显也跟着激动了,琢磨着想要一并去往封地,可凤羽珩却强烈反对。一来姚显年岁大了,真的禁不起折腾,二来京里实在不能没人,这么大一座郡主府还得看着,姚府那头也得有人坐阵,他不在哪能行?
于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终于说得姚显败下阵来,答应留下。百草堂关门之后,那些留下来的药他就都搬到姚府去,以备自家不时之需。二人商定好有事随时用飞鹰传书,飞鹰由玄天冥都是能飞入云层,认路精准,绝对可能被射杀下来的那种。
姚府回府时带走了子睿,而这时,凤羽珩却是思绪探入空间,看着那一屋子的珠光宝气,忽然就有一个新的计策涌上心头
第806章 热兵器投入战争
大偷了一次盛王府,凤羽珩似乎偷上了瘾,她这人一向奉行睚眦必报,从来与之为敌的人都没有被轻易放过的先例。但像从前那样一鞭子抽回去,又显得有点儿太不文雅,如今想想,有些人就是记吃不记打,你打他一顿,没准儿过阵子就好了伤疤忘了疼,但你要动了他的钱,那可就跟要了他的命一样,绝对比剥皮抽筋还要痛苦。吕家就是个例子,在姚家的强制手段打压下,所有生意一败涂地,落得如今下场,空抱着个左相的官位又有何用?一个丞相的俸禄可养不活那一大家子人。
凤羽珩琢磨着,她虽然偷不光,地契田契什么的弄不到手,但搬空几家库房还是很轻松的。最近几日就要想办法弄到一份八皇子党的名单,特别是那日在宫宴中叫嚣得欢的那些人,一个一个的,在她走之前总得好好收拾收拾,就当是付她从京城到封地的盘缠。
盛王府财宝库被搬了个空,外界却并没有听到什么消息,除非有心打探之人,例如玄天冥,其它人根本还不知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而玄天墨本人也不愿声张,毕竟不是什么好事,能在眼皮子底下被人搬空了财宝库,只能说明他盛王府防范不严,从偷到运,一整条的枢纽渠道已经蔓延到身边,他却无从察觉,这样的消息若是被势力内那些官员们知道,对他的声誉会造成很大的影响,也会给官员们造成一种不安全感。他只能偷偷的查,可查了几日,人死了不少,对于想要知道的事却还是一无所知。
当晚,凤羽珩又到空间里忙活起来,主要是对吕燕和吕萍的血液进行检验,还有那味血燕。检验结果与她之前猜测没有什么出入,那血燕上的确下了很明目张胆的毒。
凤羽珩想,这毒下得如此嚣张,应该就是算计到了不怕外头有人会查,因为血燕得来渠道太少,目前只有皇宫里能流出来,外头那些大夫,但凡长心的,谁也不敢把这话给说出去。却是没想到吕家找上了原本成了仇的凤羽珩,而凤羽珩也进了吕府去给吕燕看诊。
不过凤羽珩并不想要打草惊蛇,一来玄天冥肯定皇后并非歹意,二来她也想要看看皇后的最终目的到底是什么,总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就对吕燕下手,毁了这桩她从旁成全的婚事。这说白了就是跟她小小的做了个对,以皇后的立场来说,此番所为总是引人深思的。
大年初五,是凤羽珩定好去吕府的日子。再去看吕燕不过是个借口,她早就着人安排了女医每日去给吕燕输液打针,再亲自上门无非就是个幌子,目的是去把吕萍的那一针给打了。
其实对于吕萍来说,最好的根治办法是开刀,但她与吕萍也没有多深的交情,无外乎就是当初月夕宫宴时的一个交易,没必要费那个劲。再者,吕萍治这个隐疾是不想让吕家人知道,如果手术必须要休养好长一段时间,怕是瞒不过去。
对于凤羽珩的到来,吕府依然是恭敬相迎,对于从前两家之间的那些个事绝口不提,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显然拿她当了恩人。今日女医没上门,她亲自给吕萍打针输液,然后又趁着输液的工夫去给吕萍打了一针。直到一切都处理好准备离开时,吕燕问了句:“害我之人,郡主可有眉目?”
凤羽珩摇头,“这个事情我也不太能顾得上,宫宴上发生了一些事情,以至于我现在不能进宫,就连京城的百草堂都要被迫关闭了,正月十五之前我也要离开京城往济安郡封地去。唉,吕小姐,我本也有心查一查,可这些事情堆积在一处,我从早到晚忙得焦头烂额,怕是也有心无力了。”她挑唇轻笑,将责任都推了出去,虽说那日宫宴吕家因为吕燕生病并没有去参加宫宴,但这么些日子想也该听说了。她虽然没有直指是谁在与她为难,但吕松为官多年,这里面的隐晦还是能听得明白的。
果然,凤羽珩前脚刚走吕燕后脚就问了吕松到底是怎么回事,吕松无奈地把八皇子一党生事与济安郡主为难一事说了出来,气得吕燕当场就又吐了一口血,晕了过去。后来吕家人分析,这应该都是元贵人在背后捣鬼,至于吕燕中毒的根源,八成就是那血燕,只不过谁也不敢说。而皇后送的东西是从宫里出来的,元贵人就在宫里,极有可能是她买通了皇后所在的景慈宫宫人,这才导致吕燕中毒。
葛氏暗得咬牙,不停撺掇着让吕松元贵人以及八皇子一党决裂,并且寻机会为女儿报仇。而吕松想的则是吕燕这个女儿已经保不住了,眼下吕家唯一的指望可就是吕萍,却不知她那个病到底能不能治好。
吕家的事不过是凤羽珩想要知道宫中黑手的一个渠道,再加上月夕宫宴时答应吕萍的事也已经做到,那座府邸她再没有进去的必要。明日初六,是她跟玄天冥约定好一同去往京郊大营的日子,她一回了府立即就进了药室,然后再进入药房空间,挪动了一层的那些珠宝箱子,将地下军火库的空间给挪了出来,开始清点里面的军火。
如果正月之后真如玄天冥所预料的南界那边生事,那这场仗是肯定要打起来的。大军出征不可能带走所有的粮草,虽说那头军中也有储备,但玄天冥是要带着自己的兵马去,京郊大营里有一部份人留在千周,剩下的都要随同出征,再加上封昭莲那十万兵马,带去的人不少,那边的存粮不见得够用。再者,那些的将士毕竟跟了八皇子好多年,这次不给玄天冥下绊子就不错了,根本指望不上什么,既然是玄天冥有虎符在手,也架不住那些人不出力。如果后备的粮草再出差子,那一仗打得会极其艰难。
她认真想过了,如果玄天冥最终只能靠着自己带过去的兵马去打仗,在人数上与大漠数国联盟相比实在是差上太多,那么就必须在武器上有所保证。她从前总是考虑不想让热兵器太早的在这个时代出现,可理想是一方面,当事情逼迫到了这个份儿上,却也是不得不再重新考虑。总不能让自己人吃亏,总不能看着玄天冥带着自己的兵马以少敌多,受伤送命。
她盘膝坐在武器库边上的地面上,瞅着那些枪支弹药,心里也有了算计。适合这种大型大战争的得是冲锋枪,小手枪可以给玄天冥防身用。之前给过他一把,但他一直没带着,还在空间里存放,这次必须让他随身带好。子弹也要提前准备,这些要把数量控制好,提前发到营里,她比玄天冥出发早,还有些时间,将士们总还要操练的。
枪支不需要给每个将士都配备,那些也不便于管理,她决定只顾给神机营内神射组的将士们。虽然神射组只五百人,但在这种冷兵器时代,突然出现五百挺机关枪来,那也是十分震撼的,更何况除了五百挺枪支,她还会给天机组配备炸弹,用于布置城防、奇阵。
凤羽珩坚信,有了这些准备,虽说不能夸下海口说什么万无一失,但大漠多国联盟想要在这样的超时空武装力量上取得胜利,那还真是痴人说梦。同时玄天冥这边也能省下不少力气,最大限度地减少伤亡。
当然,枪支弹药的管理是重中之重,目前除玄天冥以及神机营的将士之外,她不准备让任何人接触到这些东西,就当作神机营的神秘武器吧,这个事情留待明日到了大营里一定要跟西放与何甘再三强调。
这一夜到是睡了个好觉,次日天刚亮便起了身,洗漱过后选了一身利落装扮,是她以前自己的设计,有点类似骑马装,后面再加个貂皮的斗篷,飒爽英姿立现不说,还不累赘,很适合女子在大营这种地方穿梭。
早饭用了点清粥小菜,黄泉说:“这个年过得不像年,没什么年味儿,这都初六了,小姐这些日子却连油腥都没怎么碰。”
忘川也跟着道:“这又要往大营去,那头的伙食更差劲。”
凤羽珩失笑,“是啊,我也馋了仙雅楼的肘子,要不咱们往封地去就把府上的厨子带着吧,也省得到了那头想吃好的没得吃。”
这提议得到了两个丫头的一致认可,黄泉甚至还张罗着要不要到京城做糕点最好吃的那家铺子,把面点师傅给挖过来带走。凤羽珩很无奈地说:“在你心里,那济安郡的封地是不是一片荒芜,什么都没有?咱们用不用从京城再打些井水过去?”
黄泉很认真地回答她:“虽说不至于在京城带井水,但到那头肯定是要打水井的,而且不只一口。”
凤羽珩摇头,很不赞同黄泉的想法,但忘川却同样不乐观,她告诉凤羽珩:“小姐不知道,大顺很少有人得到封地,在咱们现在这一朝,您还是头一份儿,就连舞阳公主都没有属于自己的封地呢。当然,皇上有权力下放封地,但下放了封地就等于下放了权利,说句犯上的话,在封地上,您就是皇帝,所以您想啊,皇上怎么可能把富庶的地方赐下来?就是皇上有那个心,群臣也是绝对不会答应的。之所以您这封地得到的如此顺利,那就只能说明一个事实那是一块不毛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