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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杨十六     神医嫡女txt下载     神医嫡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06章 不怕,因为没有人敢

    凤羽珩没回府多久便被叫去了舒雅园,她到时,正听老太太对先她一步到场的众人说:“从今日起,我一早一晚均在佛堂理佛,为瑾元祈福,你们的晨昏定醒就挪到午膳之前吧。”

    众人齐声道:“是。”

    沉鱼说:“不如每个院子都日日至少诵经一遍,北界雪大山多,父亲平安才是要紧事,咱们别的帮忙不上,这一点心意却总是要尽的。”

    老太太对这话很是赞同,连连点头,“沉鱼说得对。”说着,总算是向沉鱼投去了一个赞许的目光,到是看得沉鱼些微感动。

    见凤羽珩迟来,老太太到是没说什么,只是行过礼后,凤粉黛到是来了句:“二小姐到底还是没出阁的姑娘呢,就这么明日和胆的跟男人同乘一辆马车同去,就不怕被人说闲话么?”

    凤羽珩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目光阴寒——“不怕。因为没有人敢。”

    粉黛凭空就打了一个哆嗦,就觉得凤羽珩那样的目光像是能把人看透一样,这让她一下子就想起了今日在百草堂门口遇到的那个人。她其实连那人的名字都不知道,但却记得当初自己是如何与之进行的交易,又如何躲在角落里,看着凤羽珩将一个死人复活,解除百草堂危机的一幕一幕。

    今日她本想派人跟过去的,甚至想过一不做二不休地就将那人解决掉。可是不行,黄泉去送了,她可不认为自己身边的丫鬟婆子有本事避得开黄泉的眼睛。

    粉黛想到这个事,心绪不由得便现了些毛燥,凤羽珩却挑着她情绪起伏最大的一瞬间开口来了句:“前几日下了那样的大雪,也不知道咱们庄上在京郊的几个庄子有没有受灾,四妹妹在庄子上住过,你觉得那边的情况该是如何?”

    粉黛捏着帕子的手就是一哆嗦,手帕都掉到了地上,身边的丫鬟弯腰去捡,她心里合计了一阵,才道:“大冬天的,也不种庄稼,即便受灾也损失不到哪去。”

    “说的也是,左右不过是几个下人在守着,下人的性命在四妹妹眼里何曾值钱过。”她盯看着凤粉黛,像是很随意的在唠着家常,“四妹妹当初在庄子里生活得可还好?”

    粉黛心里堵得慌,又害怕又生气,嘟囔着说了句:“自然是不像你们在家里那般如意。”

    凤羽珩却摇了头:“也不是很如意的,因为外头总是有人惦记着。”她说着,忽然就笑了,“四妹妹过了年就十一岁了,再过个一年半载就也到了议亲的年龄。如今咱们府上还没有主母,我这个做嫡姐的可得为妹妹多多着想,你放心,二姐姐会记得为你说一门好亲事。”

    她这话一出,粉黛和韩氏同时一惊,忽就想起来,做为嫡女,又是未来的御王正妃,凤羽珩在府中还没有主母的情况下,是有权利掌握其它庶女的姻缘的。

    二人对视了一眼,韩氏在粉黛眼中看到了焦急与警告,一只手不着痕迹地捂上了肚子,却也只能在心中默默地祷告着它能争气一些,让她一举怀上个男胎。

    “如此,便多谢二姐姐了。”粉黛不甘心地说了句场面话,却又忍不住补上一句:“府里不可能永远都没有主母的。”

    凤羽珩点头,“所以我得抓紧了,在主母入府之前,把四妹妹的亲事定下。”

    “你……”

    “都给我住口!”老太太猛地一拍桌子,死瞪着凤粉黛:“做为妹妹,你不尊重嫡姐,说一句你顶一句,没有教养!”

    “可是二姐姐她……”

    “我让你住口!”老太太气得又想轮起权仗打人,可惜她如今腰还没好利索,胳膊没力,轮了几次都没轮到最佳角度,到是把自己给累得够呛。

    凤羽珩赶紧起身上前:“祖母万万不要动气,四妹妹还小,说得都孩子气的话呢。”

    老太太看到凤羽珩来给她捏腰了,这才觉得心理安慰了一些,“还是你最懂事,你这些个姐姐妹妹啊,真是没有一个让我省心的。”

    沉鱼和想容很识时务地起了身,冲着老太太下拜道:“孙女定会跟着二妹妹(二姐姐)好好学习,请祖母宽心。”

    粉黛执拗地也跟着拜了拜,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老太太看着生气,挥了挥手:“散了,都散了吧!”

    众人起身行记齐退,凤羽珩留了下来,从忘川手里把事先在药室里整理出来的几副膏药递给了赵嬷嬷,“这是这几日祖母要用的,眼下严冬,这个腰病万万不能马虎了。膏药不怕浪费,每日都要按时贴着。”

    老太太高兴地点点头,“自打阿珩回来,我这腰可是一天比一天好呢。”

    她无意在舒雅园多待,虽然老太太还是有拉着她继续说话的心思,凤羽珩却先扔出了“孙女还要回去准备一下为父亲诵经”这句话,成功地脱了身。

    一回了同生轩,立即告诉忘川:“从明日起,县主府闭门谢客七日。不管是外头的人还是凤府那边的人,一律谢绝出入。”

    忘川也不问为什么,直接就道:“奴婢自会吩咐下去,请小姐放心。”

    凤羽珩没再多说,一头扎进了药室。

    当晚,老太太在舒雅园的佛堂诵经理佛,因腰病不便,干脆就搬了把椅子坐在佛龛对面一遍一遍地念叨。

    当手里的翠玉珠子转过十五圈后,念叨声突然就停了下来,转头问赵嬷嬷:“我怎么总听着外头有声音?”

    赵嬷嬷无奈地道:“是四小姐和韩姨娘在听戏,请了戏班子在观梅园的戏台正唱着呢。”

    “什么?”老太太大惊,“听戏?她们怎的这般放肆?”

    赵嬷嬷轻叹了一声,“据说安姨娘派人劝说过了,却被骂了回来,四小姐说老爷是出公差,又不是去送命,府里弄得死气沉沉的不吉利。”

    老太太一怔,自个儿琢磨了一会儿,到也点了点头,“虽然话说得不好听,但理是这个理。瑾元在外奔波,咱们可不能犯忌讳。不过……”她又想了想,道:“明儿个十五了吧?”

    赵嬷嬷答:“是。”

    “通知各院儿,往后初一十五皆要食素,直到瑾元回来。”

    观梅园唱戏,不但唱得老太太心烦意乱,也唱得如意院儿的金珍心情一阵烦躁。

    此时她正倚在院门边,像往常一样不住往外头望着。从前每到这个时候她都会站在这里等着凤瑾元,凤瑾元来时也总会说“大冷的天你站在这里干什么”,她就会撒娇答“老爷来了妾身就不冷了”,可昨天她没等着凤瑾元,今天更是不可能了。

    满喜无奈地劝着她:“老爷是公出,又不是把你一个人扔下,所有人不都眼巴巴等着呢吗?你别这样,小心冻坏身子。”

    金珍轻叹,忽然就觉得凤瑾元不在这府里了,她整个人都空落落的,当初凤羽珩被传失踪死亡时她虽然也着急上火,却也没像现在这般。到底凤瑾元是她的男人,是她安身立命的根本,其实她从心里是希望那对父女俩能和好的,凤羽珩太聪明又太好运气了,万一有一天凤瑾元败在对方手里,那她怎么办?

    “满喜。”她下意识地开了口,本是想问问满喜她对凤羽珩和凤瑾元这对父女之间关系的看法,可话到嘴边,却还是觉得这样的话传到凤羽珩耳朵里怕是不好,便匆匆地转成了:“帮我拿件斗篷,咱们到观梅园去看看。”

    观梅园的位置算是凤府的中心,是一个种满了腊梅的小花园,中间搭着一个戏台子,凤家人平时听戏便会到这边来。

    金珍与满喜二人踏入观梅园时,动作是放轻了的,悄悄的往戏台边上走,直到距离韩氏十步远的地方站了下来,找棵梅树藏了起来。

    满喜特别不理解,“想听戏你就大大方方的去,韩姨娘既然把戏台子搭在观梅园,那就是摆明了府里所有人都可以过来听的。”

    金珍听了却直摇头,“韩氏恨我都来不急,怎么可能请我一起听戏。我就过来看一看,一会儿就走。”

    此时,韩氏与粉黛这母女二人正坐在正对着戏台的地方喝着茶水嗑着瓜子,目中含笑地看着戏台上那一对小生。金珍看了那小生一眼,只觉俊俏非常,连她看了都不免心里要颤上几颤,再看那韩氏,简直是眼珠子都快掉到人家身上去了。

    金珍是凤家家养的奴婢,对这几个妻妾哪有不了解的,韩氏本就是风月巷子里抬出来的,那种地方的人怎么可能过得惯清静安宁的日子。以前凤瑾元在府里,她还不敢造次,现在凤瑾元离京了,韩氏立马就忍不住,当天就把戏班子给招进府来。

    “真是不知廉耻。”金珍恨得牙痒痒,“不就是老爷在她房里歇了一夜么,还以为就此复宠了?”

    满喜急得想捂她的嘴巴,直道:“你小声点儿,被听到就完了。”

    “我知道。”金珍又往戏台子上看了一眼,就见那小生也不知道唱到了哪里,竟是一个飞眼下去,直接抛向韩氏。

    韩氏一声标志性的娇笑扬起,又妩媚又嚣张,连带着身边的粉黛也跟着嘻嘻地笑了开。

    别说金珍,就连满喜都看不下去,伸手去扯金珍的袖子,“走吧,这种戏码也没什么好看的。”

    金珍点点头,又瞪了一眼韩氏和凤粉黛,这才转了身准备跟着满喜回去。

    却不想,转身时动作大了些,刮到了身边梅枝,衣料与梅枝的摩擦声让韩氏留守在外的丫头瞬间警惕起来,当即便高呼——“什么人在那里?”

第207章 不甘心啊

    金珍和满喜受了惊吓,就想迅速离开,可惜还是比韩氏的丫鬟晚了一步。

    就见一个身材略显粗壮的丫头疾走过来,一眼瞪向金珍,毫不客气地大声道:“金珍姨娘,您在这里鬼鬼祟祟的是做什么?”

    这一嗓子惊了韩氏和粉黛,就连戏台上唱戏的小生都停住了,盯盯地看着金珍二人所在的方向,韩氏脸上的悦色还来不及收敛,一层火气就蒙了上来,正要发作,却被粉黛一下握住了手腕,然后就听粉黛扬声道:“原来是金珍姨娘,佩儿放肆,还不快请姨娘进来坐。”

    那叫佩儿的丫头转头冲着粉黛俯了俯身,答了声:“是。”然后又板起脸,对着金珍比了个请的手势:“姨娘请吧。”那态度哪里是请她去听戏,就像审犯人一样,瞧得金珍生生打了个寒颤。

    到是满喜反应快一步,赶紧开口道:“我们只是路过这里,听到有戏文声便过来看看,就不打扰四小姐和韩姨娘了。”说着就要拉着金珍离开。

    可那佩儿动作很快,一下就把去路给拦了住,话也不多,还是那一句:“四小姐有请。”

    满喜皱了皱眉,心知今日这关怕是不太好过,韩氏分明就是找茬来的。若光是她一个人还好说,毕竟都是姨娘,谁也没比谁高贵到哪去。可偏偏就有个凤粉黛在,虽是庶女,却也比姨娘的地位高出太多了。

    “我们过去看看吧。”金珍无奈地开口,紧了紧斗篷,主动往园子里走了去。

    韩氏看着金珍一步一步走过来,再看着她身上穿的那件花开富贵的冬袍,心里就特别不是滋味。

    前些日子凤瑾元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块料子,没有充入公中,直接就给金珍做了衣裳。府里这些女人,就这么一件。她嫉妒得要死,却也只能干着急。

    如今金珍就穿着这么一身走到她面前,不是挑衅还是什么?

    一想到这儿,韩氏的火气也窜上来了,狠瞪着金珍冷声问她:“不老老实实在你的院子里待着,跑到这里来偷偷摸摸是要做什么?”

    金珍无意与她争吵,只道:“姐姐这边的戏声半个凤府都能听到,妹妹只是好奇过来看一眼,正要回去呢。”

    “好奇?”韩氏冷哼,“既然来了不光明正大的进园子,躲在暗处算是什么?”她凤眼一撇,瞥向台上的小生,“妹妹该不会是瞧着这小生长得俊俏,动了春心吧?”

    “姐姐莫要乱讲。”金珍脸都红了,“我真的只是过来看看,这就要回去了。”

    粉黛看了金珍一眼,道:“姨娘别着急啊,既然来了,不如就一起坐下来听一会儿。哦对了——”她看了一眼桌上的茶盏,“茶没了,劳烦姨娘给倒上吧。”

    金珍咬了咬牙,心说这四小姐从小就喜欢挑事找茬,长这么大了毛病还是没改。

    可她到底不敢违背粉黛,毕竟不管是对于嫡女还是庶女来说,姨娘都属于奴婢,上不得台面,小姐们使唤使唤也无可厚非。

    她款步上前,拿起茶壶就去给粉黛倒茶。

    她本就是下人出身,倒茶这点工夫到也不含糊,气不喘,手不抖,一碗茶平平稳稳地倒上。

    “四小姐,请用茶。”放下茶壶,俯了俯身。

    粉黛将茶碗端起,往嘴边一送,突然就变了脸,猛地把那碗茶水扔到了地上。

    茶碗“啪”地一声碎了去,水泼了一地。

    “你想烫死我?”粉黛一声惊叫,随即怒目圆瞪,直指着金珍道:“你安的是什么心?倒这么烫的茶水给我喝,是想烫死我吗?”

    满喜看不下去了,冲口道:“茶壶是放在桌上的,四小姐喝了老半天,怎么可能会烫?”

    “你是在跟我说话?”粉黛大怒,“行啊!果然是从前金玉院儿里出来的奴才,一个比一个牙尖嘴利,规矩却一点儿都没学到。你是什么身份?我是什么身份,我说话有你插口的份儿?”

    满喜也知自己僭越了,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金珍无奈,知道今日就该着她们倒霉撞上这对母女,凤粉黛这摆明了故意刁难,满喜还口若是惹恼了对方,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乱子呢。

    她咬了咬牙,故意板起脸训斥满喜:“不懂规矩!主子说话,哪里容得你插口?还不掌嘴!”

    满喜也知金珍这是为她开罪呢,二话不说,抬起手,对着自己就是两个耳光扇了去。

    看着满喜自己打自己,韩氏和粉黛这母女俩可是真过了瘾。从前金珍与满喜都是沈氏屋里的人,沈氏是主母,一向嚣张跋扈,连带着她院儿里的丫头都跟着涨身份,一个个牛的跟什么似的,凤粉黛区区一个庶女,这两人还真的从来没放在眼里过。

    但现在不同了,沈氏死了,她们的身份也变了,再加上如今府里没有凤瑾元护着,这两位真真儿的就成了落毛凤凰。

    哦不,凤粉黛可不认为她们俩个是凤凰,不过是任人戏耍的玩物罢了。

    “哼。”她盯着金珍冷哼一声,一个下人,纵是飞上了枝头,也不过是只乌鸦,想当凤凰,门儿都没有。

    韩氏忽然就起了一个恶趣味来——“金珍,你会不会唱戏?”

    金珍一愣,随即摇头,“不会。”

    粉黛白了她一眼,“不会可以学啊!韩姨娘喜欢听戏,昨儿个父亲也同她说了,在府里烦闷时可以请戏班子进来唱一唱。正巧今日班子都在,不如就让上头那戏子教你一教,学好了就给我们唱上一段。”

    金珍只觉一阵屈辱感袭上心来,她好歹是凤瑾元的枕边人,凤粉黛居然要她跟个戏子学戏?下九流的东西,她怎么可以?

    见金珍站着不动,韩氏把脸板了起来,“怎么,四小姐的话你敢不听?”

    金珍为难地看着粉黛:“四小姐和韩姐姐想要听戏,有戏子来唱就好了,金珍实在是……”

    “我让你唱你就唱!”粉黛突然爆发性的一嗓子,吼得韩氏都是一哆嗦。“还愣着干什么?上台去啊!”

    丫鬟佩儿一见主子急了眼,赶紧又扯了金珍一把,手上加了劲儿,捏得金珍胳膊生疼。“四小姐请姨娘上台去,姨娘快去吧!”

    金珍摇头,“四小姐您不能这样做。”

    “我怎么就不能了?”粉黛挑衅地看着她,“一个妾,居然敢跟府里正经的小姐说不能?你有这个资格吗?”

    佩儿又适时插话:“还请姨娘考虑清楚,到底四小姐是姓凤的,您,不过是个连家宴都上不去主桌的妾室而已。”

    一句话,点醒了金珍。

    是啊,她有什么资格跟凤粉黛说不能?人家就是明摆着欺负她,又能怎样?

    这样一想,便也不再倔强,扭头看了一眼已经停唱的戏台,一咬牙,抬步就走了上去。

    那戏子往边上挪了两步,给金珍让出位置来,再看着韩氏展了一个媚笑,问道:“不知请上台来的这位夫人,是要做什么的?”

    韩氏咯咯地笑,“什么夫人哪,不过是个妾。”

    满喜瞪了韩氏一眼,只道这女人不要脸真的已经到了一定的境界,自己也是个妾,居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金珍却已经没了跟韩氏计较的兴致,只说了句:“妹妹真的不会唱戏,姐姐就别再为难了。”心里却在不停地祈祷着,但愿凤羽珩这个时候也能赶到观梅园来。凤瑾元离京了,唯一能罩得住她的,就只剩下那位二小姐了。

    凤粉黛重新换了茶盏,正端着看向戏台,眯着眼问金珍:“大家闺秀都会个琴棋书画,就算不全部精通,好歹也擅长一样两样。你说你哪个行?琴棋书画不会,唱戏也不会,那你到底能干什么?我们凤府怎么能养你这种什么都不会的废物?”

    凤粉黛的话越说越难听,金珍就呆愣愣地站在戏台上,只觉得已经被人从头侮辱到脚了,她却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韩氏冲着那小生抬抬手:“你继续唱着,换一出,换个应景儿的。”

    那小生到也是会投其所好,竟是唱了一出小奴婢爬上主子榻的戏码来,直逗得韩氏哇哇大哈。

    粉黛也笑,只是笑的同时却又提醒韩氏:“你不能笑得动作太大,小心动了胎气。”

    韩氏又是一阵娇笑,然后轻抚粉黛的头,“哪里有这么快!四小姐年纪还小,这种事情不懂是正常的。”话是这么说,心里却对能不能怀上孩子起着担忧。这么些年了,从前凤瑾元宠她的时候,她也只是生了个粉黛一个,怎么可能偶尔的这一次就能让她这肚子再次有了动静?可若真的没有,粉黛会继续跟她闹腾不说,她自己也是不甘心的。

    台下母女二人嚣张极尽嚣张,台上的金珍却在那小生的唱腔中忍不住滚了两行泪来。她不知道自己要在这戏台上站多久,一心盼着的二小姐直到现在也没见出现,甚至府里的其它人也都没有往观梅园这边来。她开始意识到是自己太冲动也太多事了,这么大的动静旁边人不可能听不见,可人家都能装着不理,为何她偏偏就赶了来?说到底,还是道行不够。

    而此时的凤羽珩,正在药房空间里为明天给玄天冥看腿做着准备工作。

    她已经可以断定那是一种粉碎性骨折,只是粉碎到什么程度,还要照了x光才能知晓。

    药房空间所有东西全都不存在保质期的问题,甚至连手术用的药品也都永远停留在一个最佳的时刻。手术刀不会上绣,酒精棉不会变干,甚至手术台都不会落上灰尘,她却依然小心翼翼地将手术刀全部都擦拭一遍。

    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就是给玄天冥治腿伤,本以为那次已经治好了,却没想到她亲手接好的腿骨却又伤在那千周国的将士手里,这叫她如何甘心?

第208章 县主府的八卦

    凤羽珩从药室里出来时,忘川正等在外面,见她出来,忘川赶紧上前,正准备说话,一眼就看到凤羽珩左手食指有一处刀划的伤口,虽然已经处理过,却还是能看出红肿。

    “小姐,您这是怎么弄的?”

    “没事,刀子不小心划的。”擦手术刀时走了神,一刀划自己手上了,当然,这么丢脸的事她没打算跟忘川细说。“我自己上了药,明儿就能好了。”

    听说是自己不小心划的,忘川也稍微放了心,本不想再惹凤羽珩烦心,但想了想,却还是道:“宫里头有消息传出来,冷宫里的贵妃娘娘,歿了。”玄天冥在宫中有不少眼线,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起,大事小情的总是要往同生轩这边来告诉一声。

    步白萍的死到没有太出人意料,进了冷宫的妃子有几个能活得长呢,只是不知道步家该如何打算,皇上对那一家子的态度究竟如何,她还是摸不透。

    “最近消息盯紧着点。”她提醒忘川,“凤府这边也要盯,一旦凤瑾元往家里传信,务必要看到信的内容。”

    忘川点头,“奴婢记下了。”

    这时,院门口,清霜领了个小丫头正匆匆往这边来。那丫头凤羽珩一眼就认出,是如意院儿跟着满喜一起侍候金珍的。不由得皱了眉,问忘川:“现在什么时辰了?”

    忘川答:“已过亥时。”

    说话间,清霜二人已到近前,一看凤羽珩也在院子里,赶紧行礼道:“小姐还没歇下呢?本来是想找忘川姑娘问问看这事怎么办的,正好小姐也在,那就让这丫头跟小姐说吧。”

    说完,身边那小丫头扑通一下就跪到了凤羽珩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道:“求二小姐救救金珍姨娘!求二小姐救救金珍姨娘吧!”

    “你们姨娘怎么了?”忘川主动替凤羽珩问话,“有什么事你起来说,先不要哭。”

    清霜将人扶起,小丫头这才道:“今晚韩姨娘请了戏班子在观梅园唱戏,姨娘带着满喜姐姐说过去看看,可是去了许久都没回来。奴婢不放心,便往观梅无去寻人,结果……结果到了那边一看,金珍姨娘不知为何正站在戏台上,边上戏子还在唱戏,下头四小姐和韩姨娘还不时数落着,就连满喜姐姐就在下边垂头站着,完全不敢上前去。”

    清霜听了十分诧异,“韩姨娘听戏,让金珍姨娘上台干什么?”

    小丫头摇头:“奴婢不知,只是听到四小姐说出来的话特别难听。金珍姨娘曾说过,府里就只有二小姐能护得住她,奴婢也是没了办法,这才来求助二小姐的,求二小姐救救姨娘吧。”

    同生轩与凤府的观梅园离得甚远,自是听不到那边的戏文声,但她认得这丫头,知道对方自然不会骗她。便点了点头,对清霜道:“你跟着去一趟,就说我让金珍过来帮着绣个小样,将她与满喜一并带过来,安排住下,明日再送回去吧。”

    清霜赶紧应下差事,带着那小丫头匆匆的去了。

    说起来,观梅园那一幕不但被金珍院子里的丫头撞见,沉鱼那边的倚林也是偷偷过去瞧了的。此时,倚林正一边侍候着沉鱼梳洗一边给她讲韩氏和粉黛挤兑金珍的情。

    沉鱼听了只觉痛快:“收拾得好,那金珍从前是母亲身边的一等丫鬟,没想到丫鬟不好好当,跑去勾引父亲,活该她有这么一天。”

    她说这话时面目狰狞,一双眼珠子几乎都要瞪了出来,倚林却又来了一句:“不过二小姐的丫头已经去了,当着四小姐和韩姨娘的面儿把金珍姨娘给带到了同生轩,四小姐虽然不甘心,却也最多逞逞口舌之快,不敢说一句不放人的话。”

    一提到凤羽珩,沉鱼一下就想起白天粉黛跟她说的那件事。

    七殿下受伤了,不旦凤羽珩知道,而且很明显的受伤当日他们两个是在一起的。凤羽珩和玄天华,这两个人居然私下里如此亲密,这叫她怎么受得了?

    眼瞅着沉鱼面色越来越凌厉,倚林吓了一跳,赶紧提醒道:“小姐您可万万不能动气,沈家三老爷说了,如今您要做的就是像从前那般,知事明理,与人和善,将老爷和老太太心中的怨气一点点的打消。至于四小姐,她就是那个性子,您可千万别与她一般见识。”

    沉鱼明白这个道理,但心里关于玄天华的事却总是别扭着。只要一想到凤羽珩曾经单独跟玄天华在一起过,又让玄天华受了伤,她就特别想知道那日到底发生过什么事,玄天华的伤是怎么来的?那个若仙一般的男子,为何她苦求不到,凤羽珩却能与之如此接近?

    “贱人!”她狠狠地摔开面前的铜盆,满盆的水洒了一地,吓得倚林直接哆嗦。“早晚有一天,我一定要亲手收拾你。”

    凤瑾元离京的第一晚,凤府无一人成眠,到是凤羽珩,为了明日能有精神给玄天冥治腿,饱饱地睡了一觉。

    次日清晨,清霜给留宿在同生轩的金珍满喜二人送了早饭,并告诉她们:“小姐吩咐,姨娘用过早饭之后就回吧,韩姨娘那里近日应该不会再与您为难。”

    “我想见见二小姐。”金珍问清霜,“不知二小姐起了吗?”

    清霜点头,“已经起了,但今日县主府亦有事要办,小姐早就吩咐过闭门谢客七日,姨娘还是七天之后再来吧。”

    金珍不解,满喜也一头雾水,两人齐问:“为何要闭门七日?”

    清霜不答。

    二人见对方不语,便也不在问,安安静静地吃了早饭,便回到了凤府。

    辰时三刻,玄天冥的马车直接进了县主府的正门。

    忘川和凤羽珩亲自接其入府,随后,县主府的大门紧闭,再不接待任何一人。

    凤羽珩直接将玄天冥带到自己的院子,连玄天冥想跟姚氏打声招呼都被她拒绝了,只道:“我已经同母亲说过要帮你治腿,你就不必拘着礼。”

    玄天冥总觉这样不好,便吩咐白泽:“你亲自将咱们带来的布料和头面首饰给夫人送去,记着,说话要客气知礼。”

    白泽点头,“属下明白。”

    玄天冥再跟凤羽珩解释:“昨日宫中刚好新得了两匹软烟罗,我就跟父皇讨了来,给夫人做个帐幔吧。”

    她苦笑,“那样好的东西,旁人见都难见一次,你说要就给要来了。我代母亲谢谢你,亏得你有这份心。”一边说一边将人推到药室里,再回手关上门,“从检查到接骨再到初步恢复,我们有七天时间,我亲自为你做复健练习。但有一点需要说明,从检查到接骨期间,我要为你进行全身麻醉。也就是说,你一直是睡着的,你可愿意?”

    他点头,“我有心里准备,七哥同我说过,你给他治脚伤时,他也睡了过去。”

    “对,治谁都是一样。”见他应下,凤羽珩不再多等,将人推到药室中间坐好,然后从药箱里拿出麻醉输液。

    这种东西在当初她给襄王妃治病的时候玄天冥见过,虽说仍是觉得很新鲜,却也不至于太大惊小怪。

    眼瞅着极细的针扎到自己手背的血管里,凤羽珩还在跟他说着话,可说着说着,没有征兆地,他眼一闭,人彻底睡了过去。

    在麻醉起作用的一瞬间,凤羽珩已经将人移至空间里。

    此后一连三天,凤羽珩都没有出过药室半步,每日晌饭前往老太太那里的请安都是清霜去的。到了也不多说,只告诉老太太县主府近日事务忙,二小姐走不开,待事情忙完,一定亲自来跟老太太请罪。

    老太太哪里会怪罪凤羽珩,实际上,近几日的请安也并不都是在舒雅园,因为韩氏学聪明了,听戏的时候派人去请了老太太。

    凤老太太年轻的时候也爱听戏,后来上了岁数,府里小辈不张罗请戏班子,她也磨不开面子说。眼下韩氏请了,哪有不去的道理,赶紧就命人用软椅抬着她往观梅园去了。

    老太太一去,观梅园就热闹起来,那戏班子便也在府里常住下,终日里都唱些主子们爱听的戏码,到也哄得凤家人得了几日难能可贵的和谐。

    第四日又下了轻雪,露天的戏台子没法唱戏,便停下来修整一天。

    粉黛亲自给韩氏端了一碗甜汤送到她面前,韩氏却忧心忡忡,一个劲儿地劝粉黛:“要不明儿就不听戏了吧,也听了好几天了,万一你父亲回来会生气可怎么办?”

    粉黛无奈是撇撇嘴,“你是不是很喜欢听戏?”

    韩氏点头,“是喜欢,可这些年在府里连个说话的资格都没有,怎么可能还让听戏。”

    “所以你现在就得硬气起来!”粉黛告诉她:“你怕什么?老太太都跟着一块儿听呢,出了事自然有她顶着,雷都劈不到你头上。你就踏踏实实的听,过阵子咱们请个大夫来查查。”

    一听说要请大夫来查,韩氏更加紧张:“万一怀不上呢?”

    “没有万一!”粉黛眼里现了狠辣,“你必须得怀上,而且,还必须得是男胎。”

    韩氏看出粉黛孤注一掷的决心,她不知道该怎么劝,实际上,在与凤瑾元同房那日,她月信才刚刚结束,以前有大夫说过,那段日子是极难受孕的,可是这话她要怎么跟粉黛说?

    两人正各自思量着,外头有个丫鬟匆匆进来,给粉黛行了个礼,小声道:“禀四小姐,近几日同生轩那边一直都大门紧闭谢绝见客,听说就连白家的嫡小姐白芙蓉都吃了闭门羹。”

    “闭门谢客?”凤粉黛觉得特别新鲜,“她有什么可闭门的?外头那些个生意铺子都不去看么?”再想想,也对,这几日确实是没有看到凤羽珩往这边来过,不由得又追问道:“除了这些,还打探到什么?”

    那丫头答:“白家的嫡小姐被拦在外头,但今早,七殿下却进了县主府,并未受到任何阻拦。”

    “七殿下?”粉黛眼一亮,一个主意又在心头打起。

第209章 算计怂恿

    出了屋子,粉黛直接就奔了沉鱼的院子。她到时,倚林正教训一个粗使丫鬟,一看到粉黛,赶紧就迎了过去:“四小姐怎么来啦?奴婢给四小姐请安。”

    粉黛看着倚林,展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笑,“这话说的,从前我来大姐姐的院子,总怕人背地里说我巴结嫡姐。可如今,大姐姐跟我可是一样的身份地位,我多往她这边走动走动,不是应该的么?”

    倚林面色变了变,却也不敢反驳。这凤粉黛有的时候真让人觉得是一条疯狗,见谁咬谁。“四小姐说得哪里话,您能过来叙叙,大小姐高兴还来不及呢,四小姐快请进吧!”

    倚林引着粉黛进了沉鱼的屋子,屋里的沉鱼正盯着桌上的黑胭脂发呆,直到二人都到近前了,这才反应过来,到是被突然出声的粉黛给吓了一跳。

    “大姐姐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沉鱼看着粉黛,立时又想起关于玄天华的那个事,她很想跟粉黛再多问几句,可倚林提醒的眼色又投了过来,她到了嘴边的话便生生憋了回去。转而换上和悦笑脸,对着粉黛道:“今日下了雪,四妹妹出门怎么不加个斗篷呢?小心冻坏了身子。”

    “大姐姐,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还在屋子里坐得住?”粉黛最看不上沉鱼这张菩萨脸,自顾地找了把椅子坐下,盯盯地看着沉鱼。

    沉鱼被她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说得直愣,“出什么事了?”

    粉黛惊讶地道:“大姐姐难道不知道?”

    倚林皱了皱眉,插口道:“今儿下雪,大小姐就一直待在房里,从来没有出去过。”

    “那也该有下人打听着呀!”粉黛看了倚林一眼,摇头道:“这么不长心的下人,可怎么能侍候好主子?”

    倚林被她说得一肚子气,却又不好发作,毕竟沉鱼现在不是嫡女了,连带着她们这些下人也跟着降身份。

    沉鱼根本就不明白.粉黛在说什么,却也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不由得急着问:“你别理下人,先说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粉黛凑上前,脸贴得沉鱼极近,就差鼻尖儿碰鼻尖儿了。沉鱼不习惯,正准备往后挪挪,就听粉黛开口道:“凤羽珩把七殿下关在同生轩,已经有好几天了。”

    那跟着粉黛一起来的丫头不由得在心中道:四小姐可真是挑拨陷害的好手。她明明说今早才看到七殿下进了县主府,怎么到了四小姐嘴里就成了“七殿下关在同生轩已经有好几天了”?

    然而,这样的慌话却成功地将沉鱼的愤怒勾起,只见她“腾”地一下站起身来,怒目圆瞪,声音都尖锐得变了调——“你说什么?”

    粉黛在心中暗道“很好”,嘴上却又加了把劲儿:“上次我与大姐姐说凤羽珩跟七殿下不清不楚的在一起,还让七殿下受了伤,大姐姐不信。可如今呢?她那县主府闭口谢客好几日了,连那白巧匠家的女儿都近不去,却偏偏七殿下自由出入。哦不对,是只进了,并没有出,两人关起府门在屋子里,还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此话当真?”凤沉鱼脸都绿了。

    “当然是真的!”粉黛捅了捅身边的丫鬟,“是不是你亲眼看见的?快告诉大姐姐。”

    那丫鬟没办法,硬着头皮回了声:“的确是奴婢亲眼看到七殿下进了同生轩。”她可没说是哪天进去的,要让她跟着四小姐一起来诬陷那样一位出尘若仙的男子,这丫鬟总有一种下一刻就要遭天打雷劈的感觉。

    “怎么会这样?”沉鱼下意识地呢喃出口,面上怒气越来越盛,偏偏凤粉黛还在不停地添油加醋——“二姐姐实在是太过份了,虽然她不住在凤府里,但到底还是凤家的女儿,还没出阁呢就干出这种事,这要是传到外人耳朵里,咱们以后还怎么出门见人啊?更何况,府里的名声都上她给败坏了,谁还愿意与咱们说亲?”

    沉鱼就觉得心里有一股子气快要炸了,说不说亲的她不管,名不名声也无所谓,她如今满脑子都想着玄天华在同生轩里的事。

    那样的一个人,居然被凤羽珩关到自己的院子里好几日了,凤羽珩到底是想干什么?

    粉黛看着沉鱼那张脸越来越扭曲,她心里就越来越乐,不由得再道:“同样都是凤家嫡女,从前大姐姐做嫡女的时候,对咱们姐妹多好,家里从上到下都是乐乐呵呵的,那时,母亲也在……”

    “别说了!”沉鱼闭上眼,要很努力地控制着情绪才能忍住不当着粉黛的面爆发出来。“四妹妹今日来与我说这些,又是何意?”

    粉黛也站了起来,道:“就是不想让二姐姐做的龌龊事污了整座凤府,所以请大姐姐来拿上主意,这个事应该怎么办?”

    粉黛瞅准了沉鱼此时心绪不定,索性将这个球踢到她面前。而沉鱼也确如她所想,正在气头上,一听粉黛如此说,想都没想,便道:“我如今做不了主,还是要禀明祖母才对。”

    粉黛点头,“那大姐姐就与我一同到舒雅园去吧!”

    倚林拧着眉心,轻扯了下沉鱼的袖子。沉鱼心里微微一动,原本就要抬起的脚悄悄地收了回来,再想了想,道:“今日下雪,祖母的腰病越是天凉越是不好,咱们不如明日请安时再说,今儿就不要打扰了吧。”

    “也行。”粉黛也不与她计较这一天两天,“只要大姐姐记得这个事儿就好,那粉黛就先回去了。唉,大姐姐也别太忧心,清天白日的,量那凤羽珩也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

    沉鱼刚平复一点的心绪立即又被挑拨起来,亏得粉黛走得快,不然,只怕刚出口的话便又要改了主意。

    倚林亲自把粉黛送出院子,看她走远了,这才又一路小跑的赶了回来,到了沉鱼面前苦口婆心地劝道:“大小姐,万万使不得啊!别说四小姐说的事情到底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您也不能这个时候跟二小姐为难。您想想,万一二小姐真被罚了,或是出了别的差子,您那二百万两银子不是白花了?”

    沉鱼一惊,这才反应这来,二百万两银子是小事,倚林的意思她懂,凤羽珩若是出了事,谁与她治诊?

    “你说得对。”沉鱼长出了一口气,缓缓坐了下来,“差点被那丫头激怒了。凤羽珩不能倒,至少,在我的事成之前,她必须得好好的做凤家嫡女,什么事也不能出。”

    话是这样说,可那一脸含狠的狰狞感却依然存在,看得倚林阵阵心惊。

    次日晌午,雪停,凤府众人齐聚舒雅园来给老太太请安。

    老太太已经穿戴整齐,在赵嬷嬷的搀扶下准备往观梅园去呢,一见大伙儿都到这边来了,到有些发愣。

    “怎的?今日还不唱啊?”她一边说一边往外头瞅瞅,“雪不是都停了么?我瞧着日头挺好,应该不会很冷。”一边说一边看向韩氏,那意思是想让她开个口,毕竟戏班子是她叫到府里来的。

    韩氏没说话,到是安氏将话接了过来——“老太太,是四小姐吩咐咱们都到这边来的,说是有话要说。”

    老太太一听脸就沉下去了,直觉告诉她,凤粉黛这一搅和保准没好事儿,今儿这戏怕是听不成了。

    她白了粉黛一眼,无奈地又让赵嬷嬷把她扶到主位上坐着,然后道:“行了,你们也都坐吧。”再看看粉黛,主动问道:“你有什么事?”

    粉黛清了清嗓,先看了眼沉鱼,随后道:“还是大姐姐说吧。”

    沉鱼一脸纳闷地看向她,“四妹妹叫了我们到舒雅园来,怎的又让我说?”

    粉黛狠狠地翻了个白眼,心说凤沉鱼你就装吧,都这时候了,还摆那一张良善的脸有什么用?

    腹诽归腹诽,她到是也没跟沉鱼计较,开了口道:“近几日都没见二姐姐,算起来,自打父亲离京,二姐姐就没到这边来过吧?”

    老太太见她又扯起凤羽珩,不由得厌烦起来:“有事你就说事,扯些有的没的是做什么?”

    粉黛一脸委屈,“这怎么能是有的没的呢?孙女今日要跟祖母说的事,正是跟二姐姐有关呢。”

    一听说跟凤羽珩有关,在场的除了韩氏与沉鱼这边都知情之外,其它人均皱起了眉。安氏心知粉黛怕是又要找麻烦,可碍于身份,她又实在不好说什么。到是想容把话接了过来,道:“二姐姐府里有事,每天都派丫鬟过来跟祖母请安,还把祖母需要的药都带了过来,四妹妹,你到底是要说什么?”

    一听想容说话,粉黛又生了气来,可眼珠子一转,一抹笑却又勾上唇笑。她看了看想容,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道:“上次宫宴,三姐姐不是得了一件七殿下送的衣裳么?我可还记得呢,三姐姐穿起来特别好看,七殿下对三姐姐可真是用心。”

    想容听她提起这个,不由得小脸红了红,头也垂了下去。

    沉鱼看在眼里,银牙便又咬紧了几分。

    “七殿下那样的人,神仙一般,世俗之人均不忍染指,三姐姐动心,也是应该的。只是……”她看了看沉鱼,见对方还没有开口的意思,无奈地只能自己一个人把话说完——“只是再好的人也逃不过被恶意勾引!”

    想容大吃一惊:“四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

    粉黛不再卖关子,站起来冲着老太太俯了俯身,告状道:“祖母。二姐姐的县主府这些日子一直闭门谢客,有人亲眼看到连白家的嫡女都进不去,但却也有人看到七殿下出入县主府并未受到任何阻拦。而且七殿下进去之后就再没出来过,这都一连好多天了!”

    “什么?”老太太大惊,“你说七殿下进了县主府几日未出?”

    粉黛点头,“没错,孙女身边的丫头亲眼看见的,这事儿大姐姐也知道。”说着,转看凤沉鱼,“大姐姐,妹妹说得没错吧?”

    本以为沉鱼会点头赞同,然后与她一起状告凤羽珩品行不端。

    谁知,沉鱼却一脸奇怪地看向她,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反问了她:“四妹妹说的事,我从未听闻啊!”

第210章 名声值多钱?

    凤粉黛一下就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沉鱼,就像她根本不认识这个大姐姐一样。

    之所以找凤沉鱼联手,就是因为她算准了一遇到七皇子的事,沉鱼一定会大乱阵角方寸全无。

    却没想到,明明说好的事,到了老太太跟前居然完全变了模样!凤沉鱼不但不与她一起状告凤羽珩,甚至还在疑惑之后开口对老太太说:“二姐姐是县主,又是与九殿下有了婚约的人,她本就与诸位皇子走得近些,这是人人皆知的事,就算七殿下出入过县主府,也没什么的。”

    老太太觉得沉鱼这才像个人话,赶紧的点头赞同:“沉鱼说得对,粉黛,你小小年纪不将心思用在正途,整日里盯着你二姐姐是作甚?”

    粉黛也顾不上气恼老太太明着骂她不走正路的话,只一个劲儿地盯着凤沉鱼看。她还记得上次宫宴沉鱼故意落水一事,那明摆着就是见七皇子救了粉黛心里着急了。水都能跳,怎的凤羽珩与七皇子之间这么暧昧的关系她居然不介意呢?

    粉黛百思不得其解。

    “二妹妹做事向来稳重,这一点是连皇上都夸奖过的,县主府闭门谢客一定有她的道理,祖母若是不放心,可以着人去打听一下,但四妹妹的话,却是万万不可胡乱传扬的。”沉鱼一副深明大义的样子,说得在座众人均连连点头。

    粉黛气呼呼地看着这一群人,只恨韩氏的肚子不能马上就生个男孩出来。如果韩氏是这府上的主母,她做为嫡女,怎可能被这些人如此排挤!

    “这么多天了,她连面都没露过,我今日来禀明祖母这个事也是为了二姐姐好。没有事也就罢了,就算是粉黛多管闲事又错解了原因,到时粉黛跟二姐姐磕头认错都可以。但如果真的有事,祖母在粉黛已经事先提醒的情况下仍是不放在心上,岂不是要把二姐姐这一辈子都搭进去了?”粉黛说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不由得站起身上前了两步,“祖母,即便真假不论,但七皇子进了县主府之后就没出来这可是事实,万一有外面的人看到,传出去还指不定成了什么样,二姐姐的名声要紧啊!”

    这一番话到是成功地把老太太的心说活动了,不管怎么说,如果真传到外头去,对凤羽珩的名声总是不好的。更何况,七皇子若真进了县主府几日未出,这个事九皇子到底知不知道?如果不知道,万一闹起来……

    老太太心里一惊,一种不好的感觉袭上心来,看看粉黛,再看看在场众人,自沉思了半晌,终于开口对赵嬷嬷道:“你派两个伶俐的丫头到同生轩去,务必要见到阿珩。”

    赵嬷嬷点了头,冲着边上两个丫头递了眼色,两个丫头赶紧就出去了。

    众人谁也不说话,就坐在椅子上等,这一等就等了一个多时辰。等那两个丫头回来的时候,每人一盘子点心都已经吃了下去。

    “可有见到二姐姐?”粉黛最先开口问了话。

    那两个丫头没答,很是规矩地走到屋里,先冲着老太太行了礼,这才有一人开口道:“奴婢们是从柳园那边的小门去的同生轩,但被拦在门外不得而入。同生轩的大丫鬟清霜亲自在那边把守,说是二小姐有重要的事情在处理,同生轩近日闭门谢客,拒绝一切来访。”

    老太太一听这两个丫头连门都没进去,不由得皱了眉,越来越觉得事情不太对劲了。“那有没有问到关于七殿下的事?他可在同生轩里?”

    丫头们齐齐摇头,“同生轩的人闭口不提,问什么都是摇头。”

    “那你们就这么回来了?不让进可以闯啊!就说得了老太太的吩咐,她们还敢忤逆老太太的意思?”韩氏觉得有必要帮着女儿说说话,于是冲着那两个丫头吼了起来:“你们也在老太太身边侍候多年了,怎的连个差事都办不?”

    那两个丫头看都没看韩氏,只对老太太说话:“奴婢们办事不利,请老太太责罚。”

    赵嬷嬷赶紧劝道:“老太太,这也不怪她们,二小姐那边的规矩本就森严,更何况二小姐那脾气您也知道,她若说不让进,那可真是连只飞虫都进不去的。”

    老太太自然是知道这个理,便只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赵嬷嬷见状冲那两个丫头摆了摆手,令其退下,然后再看看众人,便又跟老太太建议:“老奴见您也累了,要不今儿个就别去听戏了吧!让小姐和姨娘们去听就好了,您的腰坐了这么久,受不住的。”

    老太太点了点头,“也罢,你们去吧。”她一脸疲惫之色,显然是并不准备再留人。

    粉黛见她提的事情并没有得到预期的效果,心里气就不打一处来,不甘心地又开了口:“祖母就这样放任二姐姐胡作非为吗?将来她将咱们凤家的名声都败坏了,祖母可莫要后悔。”

    “你这是在跟谁说话?”老太太怒了,猛地一拍桌案,也顾不上这一用力又把腰给闪了一下子,扬起权仗直指着粉黛道:“凤家的脸早就被你丢得没剩多少了,你还有脸在这里污蔑你二姐姐?我凤家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孩子?你若觉得这府里住不下,我不介意再送你到庄子去一趟,又或者到普渡庵里去反醒反醒。想来,就算你父亲回来了,也是赞同的。”

    粉黛一惊,小脸白了白,总算意识到自己是有点太着急了。老太太到底是这个家里最大的一尊佛,就算她爹在府里也得给三分脸面,自己怎么就这样沉不住气与她说了那种话呢?

    她赶紧俯身下拜,急声道:“孙女知错,孙女不是有意那样说的,请祖母恕罪,请祖母一定宽恕粉黛。”绝对不能再被送出去,她才十岁,若再被送出府门,这辈子那才叫真的毁了。

    老太太指着她的手都直哆嗦,这个孙女她是最不待见的,总觉得性子太过像沈氏,没脑子不说,还一肚子坏心眼儿。但若真要她送粉黛去庄子,到也是有些下不去手。毕竟这府里的孩子折损太多了,长子死,长女废,剩下的孩子可金贵着,万万不能再出任何差错。

    一想到这,便又觉得同生轩那边着实是蹊跷,不由得愁上心来。

    “这件事情我自有打算,你们都散了吧。”老太太终于给了一句话,也算是给了粉黛一个答复。

    韩氏与粉黛二人一听这话,总得是不再揪着不放,各自行了礼转身离去。沉鱼也起身冲老太太行了礼,却是说:“沉鱼相信二妹妹定不会做出格的事,祖母即便要查,也请多担待些,毕竟二妹妹的名声要紧,就算是咱们府里,也是不传扬为好。”

    沉鱼难得这样为凤羽珩说话,而且看起来十分真心,老太太心里起了一丝宽慰,只道:“总算是你们还像个姐妹的样子,若都如粉黛那般……唉,不提她也罢。”

    “祖母保重身子要紧,沉鱼告退了。”她也不多说,行了礼退出厅堂。

    安氏与想容也站了起来,却并没说什么,行了礼匆匆离去。

    最后留下的就只有金珍,见众人都已离去,她到是款步来到老太太面前,直接就半跪到脚边的软垫上,小手轻轻搭到老太太腿上揉捏起来。

    老太太最是享受金珍为她捏腿,却也不忘问她:“你怎么不去跟她们一起听戏?”

    金珍摇头,“妾身觉得陪着老太太甚好。”

    老太太想起前几日听说的事情,不由得问她:“那韩氏当真如此嚣张?”

    金珍低下头,一副委屈的模样,嘴上去什么也不说。

    “哼!”老太太闷哼一声,金珍越是这样她越知道事情是真的,不由得大怒,“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了,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身份,风月巷子里抬出来的人,也敢跟我凤府的家养奴才比出身?金珍,你不用怕,下次她再与你为难,你便与我来说,我一定为你作主。”

    金珍眼一亮,她等的就是这句话,赶紧就跪到老太太面前,一个头磕到地上,双眼含泪地道:“金珍多谢老太太怜惜。”

    站在一旁的满喜却眉心微皱,金珍这种明摆着的找靠山行为让她很不舒服,一个二小姐和一个老爷还不够,她居然又巴结到老太太这边,这究竟是要干什么?

    终于,两人也出了舒雅园,满喜没忍住,直接就问了金珍:“你跟老太太套这近乎是干什么?有什么事情自有老爷和二小姐为你作主,用得着再跟老太太献殷勤么?”

    金珍盯着地面,头都没抬,只道:“老爷离京,二小姐住得远,上次的事情难保再发生一次,万一二小姐来不及相助,有老太太在,咱们好歹也不会被人吃了去。”

    她这样说满喜到也没法反驳,想想那日在观梅园被粉黛和韩氏欺负,如果老太太是站在她们这边的,肯定要比丫鬟到同生轩报信,二小姐的人再从那边赶过来要快上许多。

    一这样想,便也觉得金珍这样做甚有道理,于是道:“也对,是多多虑了。”却没看见,金珍眼里与以往略有不同的目光。

    直待众人都离了舒雅园,老太太这才紧着对赵嬷嬷说:“阿珩那边还是得盯着,可千万别被粉黛给说着了!我这里里也不落地,你再叫人去看看,想想办法好歹见她一面,实在不行……就说我病了,请她来看病。”

    嬷嬷赶紧应下,也劝着老太太:“您放心,二小姐那样谨慎有分寸的人,不会做出格的事的。”

    “但愿如此吧!”

    老太太这头派了一拨又一拨的人查了凤羽珩两日,直到同生轩闭门谢客的最后一日,粉黛坐不住了。

    自从打听出同生轩闭门还有七日之限后,她就开始掐手算着日子。这最后一天,绝对不可以风平浪静的度过,否则,她的一番工夫,可就白废了。

    “佩儿。”她叫着身边丫鬟,“准备一下,随我去个地方。”

第211章 你是猴子请来的救兵吗

    一听粉黛这话,佩儿就是一愣,“四小姐要去哪里?出府吗?”

    粉黛点头,“对。”

    “可是……”小丫头有些为难,“您要出府得先跟老太太说一声呀。”

    粉黛面上现出不耐烦,“跟她说我还能出得去么?”

    “可是不说的话,您更出不去呀!”

    小丫头一句话相当于给粉黛泼了一盆冷水,大顺虽说对女子出街一事很是放宽,但做为小辈,想要出府是一定要跟主母或是掌事长辈吱会一声的,得到批准才能出府。而且,出府总是得有个正当的理由,比如去看嫁妆铺子,再比如有其它府的小姐相邀。若是什么道理都进不出来,还是没办法出得去府门。

    粉黛知道自己要去做的事是绝对不可能跟老太太说的,再加上韩氏没有嫁妆铺子,她想找个正当的理由都找不出来。一时间僵在当场,气愤不已。

    “要不……偷偷出去呢?”佩儿提议道:“这两日戏班子也没唱戏,想来也该送出府去了,小姐若一定要出去,或者那是一条明路。”这佩儿向来是凤粉黛身边最得力的丫头,精神头儿很足,特别是一听说她家小姐又要出什么坏主意,就更是跟着一起兴奋。

    粉黛听她这么一说,到也觉得是个好主意,当即就抬了步往戏班子住的客院儿走了去。

    佩儿赶紧在后头跟上,不时地提醒她:“小姐可一定得小心,毕竟门房的人都认得您。”

    “放心吧。”粉黛走得很快,眼瞅着就到晌午了,生怕凤羽珩提前出关,一旦放走了七殿下,她这出戏可就唱不下去了。“你确定这几日七殿下都没有出来过?”她不放心,又跟佩儿问了一遍。

    佩儿点头道:“奴婢确定。这几日一直派人盯着同生轩的,不论是柳园这边的小门儿还是外头的大门,都有人盯着呢,七殿下的的确确没有出来过。”

    “这么一算,两人在府里头已经关了至少三天了。”粉黛越说越兴奋,“就算真没什么事,这话传出去也够她喝一壶。县主又如何?坏了名声,她自己不好过不说,凤家也绝对不会轻饶了她!”

    两人一路走到客院儿,戏班子住的是回廊尽头最靠里边的一个小院子。因为前几日老太太发了火,韩氏就听了一天便再也不敢顶着风往上冲了,毕竟安氏和金珍再也不去,老太太也不透面,她再跟没事人一样坐到观梅园去听戏就不太像话。

    但戏班子还没走,依然住在这院子里面。

    粉黛到时,外头有几个练功的小孩子正凑在一处说着什么。佩儿一进了院儿就清咳了一声,那几个孩子一见来了人立即散开,各自压着腰练起功夫。

    粉黛看了他们一眼,也没说什么,直奔着正屋就走了去,却在门口被个小丫鬟拦了下来——“四小姐怎么来了?”

    粉黛一愣,她认出这丫头正是韩氏身边的大丫头荷香。

    她停住脚,看着荷香反问:“你怎么在这里?”

    荷香有些为难地看了看房门,面色踌躇。

    “姨娘在里面?”粉黛立即反应过来,一定是韩氏在里面,不然这丫头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她好好的跑到这边来干什么?”不等小丫头回答,粉黛一伸手,砰地一下就把门给推了开。

    堂屋里,韩氏正坐在主座上,一手端茶一手捏着帕子咯咯地笑。在她面前,那俊俏小生正翘了兰花指,拿腔拿调地唱着一出《美人眸》。

    粉黛的突然出现把两人都下了一跳,韩氏更夸张,一下就站了起来,手一哆嗦,茶盏到没掉,水却溅了出来,溅了一手。

    “四小姐?”她看着粉黛那张怒气冲冲的脸,心里便阵阵发虚,面上却还陪着笑道:“你怎么来了?”

    “我再不来,只怕老太太查的就不是凤羽珩,而是咱们的院子。”粉黛气得一把推开小生,“滚!”然后伸手去拉韩氏,“回你的院子去,再让我看到你往这边跑,别怕我不顾念母女之情。还有——”她指着那小生,“你们,马上去收拾东西,今日就给我离开凤府。”

    “这……”那小生看向韩氏,目光里带了祈求。大冬天的,像他们这种小戏班,就盼望着能找个大户人家入驻进来,整日里只给这一家唱堂会,总好过冰天雪地四处奔波的强。

    韩氏也劝粉黛:“不是你说的这几日不让到观梅园嘛!这戏班子请回来了却不唱戏,多浪费?我到这边来听个戏怎么了?至于要把人送走么?”

    佩儿这时也趴在粉黛耳边小声说了句:“留着他们,以后许是还能用得上。”

    粉黛这才想起来今天来这的目地,狠瞪了韩氏一眼,才又道:“估且就再留他们几日,但有个事今日必须得替我做了……”

    凤粉黛是换了戏子的衣裳出府的,理由是戏班子缺少道具出去采办。

    可刚一出府,拐了个弯的工夫她便让那两个戏班打杂的少年各自散开,自己则拉着佩儿,直朝着御王府的方向走了去。

    直到站在了御王府的门口,佩儿才惊觉这次出府的目的,不由得害怕起来。

    她家小姐的胆子也太大了!

    “小姐,这怕是……不妥吧?”再能跟着主子胡闹的丫头,到了这太岁头上也不敢动土,要她在府里头跟着起个哄还行,如果站在御王府门口,却是腿肚子都打着哆嗦的。

    粉黛到是胆子大,甚至还带着些许兴奋。“没什么不妥的,跟我来!”她大步上前,直奔着御王府的大门就要冲进去。

    可惜,才上了台阶就被两名侍卫给拦住了,长枪往中间一横,大声道:“站住!”

    粉黛心里一惊,面上却故做镇定,大声道:“我是凤家的四小姐,有要事求见御王殿下。”

    “王爷不见客!”侍卫答得干脆,话也不多,说一句就闭了嘴。

    粉黛一跺脚:“你们没听明白我说的话吗?我是凤家四小姐!凤家!就是与你们王府有婚纸的凤家。咱们都是亲戚,我找他有事,怎的就会不见?”

    两名侍卫才是一点面子都不给,齐齐摇头,“凤家除了二小姐可以随意进出王府之外,其它人等一律无权求见王爷。小姐请回吧!”

    见对方如此坚决,凤粉黛眼珠一转,也不再跟侍卫多废话,扬起头,扯了脖子就冲着王府里头喊了起来——“九殿下!您未来的王妃出了事,您都不管吗?县主府出事了,您真的不管吗?”

    她喊了一气,终于,里头有名妇人往门外走了过来。粉黛定醒一看,竟是熟人——“周夫人!您是周夫人吗?”

    那老妇人走到门前,一抬手,侍卫的长枪便收了起来。

    粉黛就要抬腿迈到门里,却被周夫人给拦了下来:“你说你是凤家的四小姐?”

    粉黛点头,“没错,我正是凤家的四小姐,我叫凤粉黛,夏日里夫人往凤府下聘礼时,我们是见过的。”

    周夫人抬眼看了看粉黛,淡笑摇头,“凤家人口多,我纵是去了,也记不清楚哪个是哪个。更何况,当日是向凤二小姐下聘,我为何要记得您四小姐?”她一边说一边打量了一下粉黛的这一身装扮,不由得又摇了摇头,“凤丞相是当朝正一品大员,怎的他的女儿居然打扮得像个唱戏的?该不是冒认官亲吧?”

    “怎么可能!”粉黛急了,“我真的是凤家的四小姐,夫人怎么会不记得?这身衣裳……哎呀,因为我着急出府来跟九殿下说重要的事,所以只能打扮成这样,夫人就不要怀疑我的身份了,见了九殿下他自会为我作证的。”

    “殿下不见客。”周夫人告诉她,“这座御王府说来就来都不需要提前打招呼的人极少,凤家二小姐自然是其中之一,但您不是。请回吧。”

    周夫人说完话就要转身回去,粉黛急了,冲口就道——“凤羽珩跟七殿下两人关在同生轩里好几日了,九殿下都不介意吗?那县主府大门紧闭,连只鸟都飞不进去,夫人您说他们俩个能在府里做什么?王爷那么尊贵的身份,怎可受这等委屈?”

    周夫人回过身来,皱着眉看向粉黛。她从来都明白大宅门里的嫡庶争斗,却没想到,凤家的孩子居然如此蛇蝎心肠,连这种事情都可以拿来编排。

    “这们小姐,说话可要三思啊!”她冷着脸,话里也带了怒气。

    粉黛却仍在道:“我就是三思过的,都思了好几日,今日实在忍不住,受不了良心的谴责,这么大的事如果不告诉九殿下,那他该多难受呀!我不能让别人在背后戳九殿下的脊梁骨。”

    周夫人失笑:“如此,我便替殿下多谢小姐了。只是小姐这般编排凤家二小姐与七殿下之事,可有证据?”她话里话外始终不承认粉黛是凤家人,只一味地问她:“即便证据确凿,这样做却与你有何好处?”

    粉黛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没有任何好处,甚至还有可能因为二姐姐被殿下或皇上发落而受到牵连。但我就是看不惯九殿下被人这样子欺骗,如此龌龊事凤羽珩既然做得出来,就得做好被人揭穿的心理准备。夫人,我这都是为了殿下好。”

    周夫人心道好一个为了殿下好,再看看粉黛,实在不愿让她在府门口再这么口无遮拦的说下去。于是往前迈出一步,扭头吩咐守门侍卫:“去备马车,我与这位小姐往凤府走一趟。”

第212章 你俩简直就是一种人

    周夫人到时,凤府的门房正跟管家何忠解释:“真的都是戏班人的打扮,小的仔细看过的。”

    何忠气得直跺脚,“糊涂!光看打扮能看出什么?你不会看脸吗?四小姐出去这么久还没回来,老太太追究下来谁能担当得起?”

    何忠一脸苦色,四小姐混在戏子堆儿里出府,正巧被逛到前院儿来的大小姐看见,虽说也没看太清楚,但是四小姐眼下的确是不在府里。大小姐眼下已经去禀报老太太了,这可如何是好?

    他正急得团团转,那被训斥的门房一偏头,刚好看到有辆马车停到了府门口,从车里下来的两个人里有一个十分眼熟,仔细一瞅,不是凤家的四小姐凤粉黛又是谁?

    “四小姐回来了!”他伸手去指,“管家您看,那个是不是四小姐?”

    何忠顺目去瞅,可不么,凤粉黛就穿着一身戏子的衣裳从马车里下来,在她身边站着一位气度不凡的妇人。这可把何忠给吓了一跳!他是管家,认人的本事一流,周夫人自打当初来凤家下过一次聘礼后他便把人牢牢地记了下来,没想到这位周夫人再次登门,居然是跟着四小姐一起的!

    何忠原本因粉黛回府而松了口气,可这气还没咽下肚呢,又被周夫人给吓得再度提了起来。

    他赶紧上前,冲着周夫人行礼下拜:“小的给夫人请安。”

    周夫人看了何忠一眼,然后指着凤粉黛问他:“这位姑娘说她是凤家的四小姐,你可认得?”

    何忠看了粉黛一眼,点了点头:“回夫人,这的确是四小姐没错。”

    周夫人冷哼一声,“凤家人还真是有趣,别人家的小姐出府都是往好看里打扮,凤家小姐却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当真奇特。”她一边说一边迈过门槛往里走,“凤相不在京中,凤家如今做主的是谁?”

    何忠赶紧从后跟上,老实地答:“是老太太在掌家,夫人请随小的到堂厅稍坐,小的这就差人去请老太太过来。”

    “恩。”周夫人没再说什么,跟着何忠往牡丹院儿的堂厅走,后头的门房也一溜小跑的往舒雅园去。

    到了牡丹院儿,粉黛小声的问一个丫头:“二小姐今日往府里来了吗?”

    那丫头摇了摇头,“回四小姐,没有。”

    粉黛得意地勾了勾唇角,挥挥手:“去吧。”凤羽珩直到现在都没有出来,这可真是一个好消息。

    周夫人于客座端坐,有下人彻了上好的茶水端里来,何忠还特地命人烧了个炭盆子放在地中间,然后跟周夫人解释道:“老太太近些日子腰病又犯了,行动有些不便,劳烦夫人多等上一等。”

    周夫人点头,“不急。”

    然而,她不急,老太太可急。原本这几日就因为凤羽珩那边的事操尽了心,这个节骨眼儿上御王府的周夫人又亲自上了门,这让她无论如何也往不了好的地方想。

    软椅抬着她往牡丹院儿赶的路上她就问赵嬷嬷:“你说,那周夫人该不会是来兴师问罪的吧?阿珩真的跟七殿下……”

    “怎么可能。”赵嬷嬷根本就不信一向谨慎有理的凤羽珩能干出那种事,再说——“您就是不相信二小姐,总也得相信七殿下不是?他那样的人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说出去只怕全天下的人都不信呢。”

    “也是。”老太太觉得赵嬷嬷的话有道理,再想想玄天华那性子,心里这才安稳了几分。可还是对周夫人的上门有些顾虑,“她到底来咱们府上做什么?”一边说一边扭了头看了眼跟在身边的沉鱼,这才想起下人来报周夫人到府的消息时,沉鱼也刚刚进院儿,她都没来得及同沉鱼说话就紧忙着收拾换装了。“沉鱼啊。”总算到开空问了一句:“你是有何事找我?”

    原本是来跟老太太汇报粉黛出府一事的沉鱼这时开了口,一脸忧色地跟老太太道:“孙女今儿个闲逛,刚好逛到前院儿,就看到有三个人正准备出府。那几人穿着戏班的衣裳,说是有唱戏的东西短缺,要出府去采办。可那三人里有一人的侧影看着跟四妹妹极像,孙女心下疑惑,可她们走得匆忙,也不便追赶。后来孙女又到四妹妹的院子里去看过,四妹妹果然不在府里,这才赶着来跟祖母说一声,不知是四妹妹出府是跟祖母打过招呼了吗?如果没有,可别再出什么事!”

    “粉黛出府了?”老太太眼一立,“我怎么不知道?”

    那一路跟着来的门房总算能说得上话了,“回老太太,四小姐的确是跟着戏班的人一起出府了。”

    “胡闹!”老太太怒了,“你们是怎么当差事的?四小姐那个样子出府为何不拦着?”

    那门房下人吓得扑通一下就跪地上了,可老太太着急去见周夫人,软椅哪里肯停,他跪下之后见主子都没等他,赶紧又爬了起来,小跑到老太太身边又急着道:“都是奴才失职,请老太太责罚。可当时四小姐跟戏班子的人穿得一个样,奴才实在是没认出来啊!”

    沉鱼此时到是沉下心来,把这事儿里里外外一琢磨,立即琢磨出门道来,不由得又开口道:“祖母,刚刚孙女到舒雅园时,这门房的奴才刚好也到了,孙女看见正是他跟舒雅园的丫鬟说周夫人来了的。”

    “是。”那门房点头,“大小姐说得没错,奴才跟何管家一起把周夫人迎进的府门,而且……而且周夫人是跟着四小姐一块儿来的。”

    “什么?”老太太大惊,“粉黛怎么会跟周夫人扯到一块儿去?”她越听越心急,不由得催促抬椅的人:“快,快一点,万万不可让贵人久等。”

    抬椅的奴才脚步加快,不出半盏茶的工夫,老太太就已经进了牡丹院儿。

    粉黛就站在门口,一见老太太来了赶紧就迎上来。可还不等说话,就见老太太扬起手中权仗,一棒子就砸到粉黛背上,打得粉黛嗷嗷大叫。

    “你还有脸叫!”老太太气得直哆嗦,却又不敢大声叫骂,生怕里头的周夫人听到,只能压低了声道训斥她:“是不是你把周夫人给请到府里来的?你小小年纪,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粉黛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冲着老太太顶嘴道:“是善心!我也是怕二姐姐出事到时候御王府怪罪到咱们凤家头上,祖母,您不能一味地向着二姐姐,不管咱们其它姐妹的死活呀!”

    她一边说一边看向沉鱼,就指望着沉鱼能帮她说句话。可沉鱼似没看懂她求助的目光,到是说了句:“四妹妹,你此事做得太莽撞了。”

    实际上,沉鱼恨死凤粉黛了。

    这若放到平时,她定会跟着粉黛一起坑凤羽珩一把,但是眼下,她可真是怕凤羽珩出一点点差错。只有凤羽珩平平安安的,过些日子她的那件事才能成行,一旦凤羽珩出事了,她要怎么办呢?这凤粉黛早不发难晚不发难,偏偏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叫她如何能不气。

    “祖母快些进去吧。”沉鱼无奈地催了老太太一句,“别让周夫人久等了。”

    老太太赶紧扬了扬手,让抬椅的人继续走。

    直到进了牡丹院儿的堂厅,看到周夫人正在客位上端坐,老太太这才惶恐万分地在赵嬷嬷的搀扶下从软椅上下了来,想要弯腰行礼,可这腰直着还行,弯可就费劲了。

    周夫人见凤老太太这样也知必不是装出来的,于是摆了摆手,“老太太旧疾在身,就不必多礼了,一起坐吧。”

    “多谢夫人。”老太太面带感激,在赵嬷嬷的搀扶下坐到主位的椅子上,却也不忘问出最关键的话:“不知夫人造访,可是有事?”

    周夫人看了一眼跟着凤老太太回到堂厅来的粉黛,面带疑惑地道:“不是凤家派四小姐到御王府将老身请过来的么?”

    凤粉黛一哆嗦,这句话告诉她,这位周夫人跟凤羽珩简直就是同一种人。

    可她到御王府去这是事实,又是偷着跑出去的,眼下被人当着老太太的面摆上一道,她也无话可说。

    见粉黛低头不语,老太太用权仗狠狠地敲了一下地面,大声道:“给我跪下!”

    粉黛扑通一声就跪到地上了,可嘴上却还是死咬着同生轩那边的事情不放:“祖母,粉黛也是为了二姐姐好。这种事情如果由旁的人去告诉御王府,性质可就变了呀!”

    周夫人看着这位凤家的四小姐,目光中鄙夷之色越来越重。从前只知凤家主母爱生事端,再又听说那个大女儿不是个省心的主。如今看来,这凤府还是真犬狼之窝,就连个十来岁的小丫头都这般的攻于心讨招人厌烦,她们未来的御王府还真是命苦啊!

    “老太太,你们所说的到底是何事?可否为老身解惑?听起来还与咱们府上未来的王妃有关?”

    “这……”听到周夫人发问,老太太一时不知该怎么答。

    粉黛却抢着道:“就是我在王府门口与您说的那个事呀!二姐姐跟七殿下在同生轩里已经共处几日了,七殿下都没有出来过。”

    “粉黛!”老太太心都跟着哆嗦,这丫头居然胆子大到敢背着她把这件事情往御王府里捅,这是瞧着凤府近来太安生了,想要变着法儿的生事不是?“休得胡言!”

    “不是胡言!”粉黛一口咬定这个事,“那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呢,粉黛怎么敢胡说?”

    “周夫人。”老太太紧着解释,“小孩子家不懂事,您可别听她乱说,回头我一定重重责罚,再不济,也可以把人送出凤府,万万不会让她污了阿珩的名声。”

    “你们凤家这就是在玷污王妃的名声!”周夫人突然大怒,猛地往桌上一拍,震得桌案上的茶盏都跳了起来。“王妃在县主府为御王殿下治腿,七殿下奉圣上口谕前往县主府陪同,怎的到了你们凤家人口中,就成了七殿下与御王妃有染了?”

第213章 怎么会这样?

    叭哒。

    老太太的权杖掉地上了。

    沉鱼松了一口气,开口道:“我早就说过,二妹妹不是那样的人。”

    “是……是圣上的圣意?”老太太都懵了,直勾勾地看着周夫人。

    粉黛也懵了,下意识地道:“怎,怎么可能?”

    “恩?”周夫人冷眼看她,“四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是觉得她们真如你所述一般,才是好的?凤老太太,你们府里的小姐,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老太太也不知道粉黛安的是什么心,就算稍微知道那么一点儿,她也不敢跟周夫人说,于是只能陪着笑脸一个劲儿地道歉:“都是误会,误会,请夫人千万要见谅啊!”一边说一边瞪向粉黛:“还不跟周夫人陪罪!”

    粉黛已经意识到自己怕是被人摆了一道,却不知,谁懒得摆她?凤羽珩压根儿就把她当一不懂事儿的小孩儿。是她自己连最基本的分析能力都没有,还偏偏嫉妒心强,喜生事非,这才闹出了一场乌龙。

    她向周夫人磕头:“粉黛错了,是粉黛误会了二姐姐。”心里依然不甘,但注意力却又转移到玄天冥在同生轩里治腿上,不由得又问了句:“不知道九殿下的腿伤,可有治好?”

    她说这话时已将头抬起,满眼期待地看着周夫人,目光中带着的毫不掩饰的关切,看得周夫人面色愈发阴沉。

    “把你的嘴给我闭上!”老太太掐死粉黛的心都有,可周夫人在这里,她又不好做得太过,一时间气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到是赵嬷嬷在边上提醒了一句:“老太太,九殿下治腿伤也有些日子了,咱们不如跟着周夫人一道过去看看。”

    “对对对。”老太太连连赞同,“周夫人,要不咱们一块儿去同生轩看看吧!真的不知道九殿下一直都在同生轩,不然应该早些日子就过去问安的。”

    周夫人重叹了一声,“罢了,不告诉你们就是怕你们兴师动众的,伤需要静养,王妃行医也需要安静的环境,皇上这才只命淳王殿下过去陪着。谁知道你们凤家人依然不依不饶,真真是浪费了皇上一番苦心。”她一边说一边看了眼粉黛,又道:“凤老太太,府上四小姐的龌龊猜测恐怕有污两位王爷与王妃清誉,老身回去自会安排人洗净外界口舌,也希望凤家能够安抚好四小姐的情绪,莫要让她再生事端才好。”

    老太太赶紧应下:“一定,一定。”然后吩咐下人,“快,移步同生轩。”再想想,又道:“从正门走,就说是御王府的周夫人到了!”

    周夫人也不再多说,起了身拔步就出了堂厅。老太太一边抹汗一边在下人的搀扶下重新坐回软椅上,由人抬着也跟了出去。

    粉黛和沉鱼也在后头紧紧跟着,粉黛一脸期盼,虽然害凤羽珩未遂,但竟然因祸得福能见到玄天冥,这对她来说也算是一件好事。

    一行人到了县主府门口,赵嬷嬷亲自上前扣门,待门房将门打开,还没等说出阻拦的话,赵嬷嬷赶紧就道:“快去通知二小姐,就说御王府的周夫人来了。”

    一听说御王府的人来了,同生轩的门房赶紧就小跑着进去传话。他们早得了吩咐,虽然闭门谢客,但有三种人不拦,一是御王府的人,二是淳王府的人,三是宫里的人。如果御王府的人上门,是一定要往里通报的。

    不多时,忘川黄泉以及清玉清霜齐齐出现在府门口,大门敞开,冲着周夫人就行了大礼:“奴婢给夫人请安。”

    周夫人看了看这四个丫头,点了头,“都起吧。”然后上前两步,“七日之期已至,今日即便没有凤家人往御王府去生拉硬拽,老身也是要往县主府走一趟的。”

    忘川看了凤粉黛一眼,随后道:“夫人说得是。”说着,将众人让进县主府内。

    粉黛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这是她第一次从正门进入同生轩,对她来说一切都是新鲜的。特别是即将要见到玄天冥,更是让她只想一想都砰然心跳。

    老太太见同生轩的丫头一个个皆是一脸坦然,一颗心总算是彻底放了下来。可再想想粉黛干的这个事儿,不由得又皱紧了眉跟赵嬷嬷道:“提醒着我,待瑾元回来还是要与他商量商量,粉黛那孩子再不能留在府里了。”

    赵嬷嬷只应了一声,没多说什么,却心知如今凤府小辈单薄,只怕老爷会舍不得送。

    待众人到了凤羽珩的小院时,正看到七皇子玄天华坐在院里的石桌前,身边站了两个随行的太监,姚氏亲手泡了茶刚端上来。

    周夫人快步上前,冲着玄天华深施一礼:“老奴见过淳王殿下。”

    玄天华一回头,面上依然是那种和善的笑,“周夫人免礼。”

    姚氏亦上前去行礼问安,周夫人对她到是极为客气,亲自抬手去扶:“夫人不必多礼,你我同为一品诰命,老身受不起你这一礼的。”

    “周夫人太客气了,当年父亲在京里便时常提起周夫人,芊柔是晚辈,这一礼您当得。”姚氏不顾阻拦,到底是把这一礼给行了,到是让周夫人感动万分。

    “老身与姚太医也是多年未见了。”提起姚显,周夫人亦几番感慨。

    玄天华适时将这话题打断,开口道:“周夫人来得正好,弟妹给冥儿治腿伤,定的是七日之期,今日便是出关之时,不如就坐下来一起等等,想来她们也该出来了。”

    周夫人点点头,“好。”随即在姚氏的搀扶下坐到了玄天华对面。

    凤老太太人还在软椅上,根本也没有人理她。姚氏礼也没行,话也不说,只一味地围拢着周夫人,打她晾在一边,晾得十分尴尬。

    她心里有气,可是再想想,如今姚氏与凤家再没什么关系,人家又是一品诰命,就连周夫人都说了受不起她的大礼,自己又有什么资格让人家主动招呼。

    一想到这儿,赶紧就开了口,很是不见外地道:“我们也坐下来等等吧。”

    抬着椅子的人这才把软椅放下,有个同生轩的丫头递了盏茶给老太太,之后就再也没人理她。

    沉鱼站在老太太身边,想着再过不久她也要到这边来请凤羽珩为她治疾,只盼着到时千万不要惊动任何人才好。

    想到这,不由得看了一眼凤粉黛,有了这次的教训,她可得记着到时候派人盯紧一些,千万不能再让她生出事端来。

    院子里的人或坐或站,都耐心地等着,凤羽珩药室的大门紧闭,门口有两名御王府的侍卫把守着。凤粉黛一步一步蹭过去,总想往里面张望,可每到近前,阻拦她的必是两把长剑。

    她吓得再不敢上前,只能乖乖地回到老太太身边站着,老太太却冷着一张脸不时瞪向她,瞪得粉黛心惊。

    大约半个时辰后,药室的大门终于打开,外头侍卫分站两旁将门前的位置让出,只见里头一男一女两人出来,一个推着轮椅,一个坐着轮椅。坐轮椅的人面上罩着黄金面具,推轮椅的人一脸沉色,气氛随着两人的出现瞬间压抑起来。

    玄天华最先站起身走上前,却并没有开口问什么。

    凤羽珩推着玄天冥到周夫人面前,看了对方好一会儿,才幽幽地说:“阿珩无能,治不好殿下。”

    周夫人一愣,面上有一瞬间的难以置信,却又眨眼既释换作了然,可再开口时,还是带了满满的遗憾和无奈:“怎么会这样?”

    凤羽珩面色更沉了,低垂着头道:“阿珩明日自会进宫去跟父皇请罪。”

    凤府众人也是一阵哗然,凤沉鱼下意识地呢喃出声:“她不是神医么?怎么会治不好?”

    玄天华看着玄天冥,过了好一会儿,这才道:“没事,以后还有机会。”

    凤老太太看着周夫人不住摇头的样子,忽然就一阵心凉,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竟凭空升起了一种大事不好的感觉。

    这时,一直坐在轮椅上没有说话的玄天冥突然开了口,语气阴森可怖——“你们这是什么表情?晦气。”一边说一边回手握住了凤羽珩,“你别往心里去,我坐在轮椅上一样可以护你周全。”

    凤粉黛终于忍不住了,大声地道:“九殿下,你的腿治不好了吗?没关系,粉黛会为你寻访名医的,凤羽珩就是个庸医,你不能听她的!”

    玄天冥一看到凤粉黛就习惯性地心生厌烦,“周夫人,明儿个从宫里请个嬷嬷过来,好好教教凤家四小姐规矩。”

    “老奴记下了。”周夫人点了头,看了粉黛一眼,鄙夷之色更甚。

    “我要先回去了。”不理凤家的人,玄天冥依然握着凤羽珩的手,用与从前一样轻缓的语气同她说:“你别往心里去,要进宫的话就叫上我,我同你一起去见父皇。你不要怕,不管出了什么事,有我在。”

    凤羽珩点头,“好。”

    玄天冥这才放开她的手,对着玄天华道:“七哥,走吧。”

    玄天华主动过来推了他的轮椅,带上周夫人一起,再也没留一句话的离开了同生轩。

    沉鱼很想追上去问问玄天华他的脚伤怎么样了,可是有粉黛的例子摆在眼前,她怎么敢再做错事。

    到是凤粉黛,见玄天冥就这么走了,十分不甘心的往外追了几步,却被老太太示意过的两个下人死死地按在当场。

    还不等老太太教训,凤羽珩到是又开了口来,只见她扫了一眼凤府这几位不速之客,幽幽地问了句——“你们怎么来了?”

第214章 风向又要变啊

    原本一脸尴尬地坐在这里,就等着能有人跟她说话的老太太,此时也没了心情。脑子里尽是凤羽珩冲着周夫人摇头道歉的样子,还有她说明日要进宫跟皇上请罪。老太太怎么都觉得这是一笔赔本的买卖,大夫又不是万能的,腿坏了那么久,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治好。

    “阿珩。”她开了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凤羽珩笑着看向老太太,没再提玄天冥的事,到是与她唠起家常:“这些日子也没顾得上去看祖母的腰,清霜送去的药祖母可有一直用着?”

    老太太苦着脸道:“用着呢,用着呢,见了好,你看,这都能出门了。”她心里着急问九皇子的事,不等凤羽珩再开口,赶紧就主动问道:“阿珩啊,九殿下的腿……真的治不好吗?”

    老太太一句话,问得所有人都绷起了神经,就连忘川黄泉亦是如此。

    凤羽珩看了看众人,无奈地摇头,“拖得太久,实在是回天乏力。”

    “一点希望都没有?”

    “孙女无能。”

    “你是无能!”凤粉黛大叫起来,直指凤羽珩道:“没那个本事就别逞能,耽误了九殿下的腿,你担当得起吗?”

    凤羽珩本无心与个孩子计较,可这粉黛不依不饶没完没了,也实在是闹腾得她心烦,不由得冷目瞪过去——“听说你到御王府去请了周夫人来捉奸?真是劳烦四妹妹替我操心了,等明儿个教习嬷嬷来了凤府,姐姐一定提醒她好好教导妹妹。”

    老太太也被粉黛气得不行,大声吩咐着下人:“把她给我拉到佛堂去跪着,今日不许给饭吃!”

    在老太太的吩咐下,立即有两名下人上前,抓住粉黛就往外头拖。

    粉黛大叫:“放开我!你们放开我!祖母,粉黛不要跪佛堂!祖母!”

    可惜,哪里有人会听她的叫喊,老太太只顾着跟凤羽珩解释:“是粉黛自己跑到御王府去的,这事儿祖母事先也不知。”

    凤羽珩安慰她道:“祖母放心,阿珩都明白。”

    “哎,你明白就好。”老太太略松了口气,还想问几句关于九皇子的事,可见凤羽珩实在也没有多说的意思,只得作罢。“忙了这些天,你也累了,歇着吧,祖母先回去。”

    “好。”她点点头,再吩咐忘川,“送送祖母。”

    “不用了。”老太太摆摆手,“都歇着。”

    说罢,示意了抬椅的奴才,一行人奔着柳园的小门方向就走了开。

    沉鱼亦在后头跟着,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却不知,身后的凤羽珩正看着她们勾起冷笑。

    过了柳园的月亮门,沉鱼跟老太太辞了行,改了方向往自己的院子先行了去。

    倚林看出她情绪不对,不由得问了句:“大小姐,您怎么了?”

    沉鱼眉心紧皱,自思量了半晌,这才吩咐倚林:“你去通知三舅舅,让他从外面找一个经验丰富的嬷嬷备着,待我让凤羽珩诊治完之后,再为我检查一遍。”

    “小姐是不信二小姐的医术?”倚林看出门道:“可是如果再找了嬷嬷来,这事情会不会传出去?”

    “不会。”沉鱼面目阴森,“舅舅自有方法让她永远的保守秘密,你去办就是。”

    经了九皇子这一事,沉鱼头一次对凤羽珩的医术起了疑心。她曾经一度认为凤羽珩的医术是无所不能的,直到今天才知道,原来也有她力所不及的时候。那么,她答应自己的事,到底有没有把握一定成功?

    沉鱼担心的同时,往舒雅园去的老太太也一样在担心着。这一路她的脸就没见晴过,赵嬷嬷不由得担心地问:“老太太,您这是怎么啦?二小姐那边的事情都已经澄清了,您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唉。”老太太一声重叹,“我担心的不是那个事,你有没有看到周夫人临走时那个脸色?九殿下的腿治不好,她明摆着是不高兴了。”

    “可是九殿下那腿都坏了这么久,治不好也是情理之中的呀!”

    “咱们说是情理之中,可是天家却不这样认为。”老太太自顾地分析道:“从前我就琢磨着皇上何以对阿珩那么好?连带着对姚家当年的事也渐渐松了口。如今算是想明白了,怕是都冲着九殿下的腿伤去的。皇上认为咱们家阿珩医术高明,指望着她能把九殿下的腿给治好,这才对她偏疼了些。可如今……唉!”她又是一个重叹,“只怕阿珩的好日子也过到头了。”

    赵嬷嬷打了一个激灵:“不会吧?”

    “怎么不会?”老太太觉得自己的分析很有道理,“皇上一向宠着九殿下,虽说之前有传言说九殿下子嗣上恐是无望,但这几月过去,瞅着皇上的意思,并不像是完全绝望。如果阿珩能把九殿下的腿给治好了,说不定储位就还是他的,子嗣之事怕是个谣言。但现在腿治不好,只怕皇上那颗心,就真的要冷了去。”

    赵嬷嬷听了老太太的话,也跟着遍体生寒。如果真如老太太所想这般,只怕这凤府也要跟着再起一场风波。

    “老太太。”她颤颤地问,“那咱们是不是也该事先做些打算啊?”

    老太太想了想,道:“不急,等明日阿珩进宫回来再说。”

    凤府有一间很大的佛堂,就建在金玉院儿的后身,是当初沈氏在时着人兴建的。

    其实那佛堂建起来之后她也没进过几次,不过是见别人家府里都有这个,便当成是标配也建了一个。

    说起来,府里也就老太太经常理佛,老太太住哪个院子,都愿意在自己的院子里留个屋子做小佛堂,沈氏建的那个她是打死也不去的。特别是沈氏去世之后,那佛堂更是再也没有人使用过,后来下人们也不再进去打扫,一来二去的,说是大宅院里的佛堂,却也和城外满是灰吊子的破庙差不多了。

    老太太罚粉黛跪佛堂,下人们自然不能往舒雅园的小佛堂送,想来想去,就只能送到金玉院那边。粉黛一见这走去的方向是金玉院儿,立即哭闹起来,说什么也不肯过去。

    可转下人力大,她一个十岁的小姑娘怎么可能挣得过大人,竟硬是被人拖着往那边走去。

    她们到时,金玉院儿门口正有一人负手而立,面朝里,身形落寞。

    粉黛眉心一动,立即将那人认出,开口就喊道:“表哥!沈青表哥!”

    门口之人正是沈青,听到有人喊他,赶紧回过身来,看到粉黛被下人这般拖拽着,一时大惊——“四小姐这是怎么了?你们这些下人,为何这般对待府中小姐?”

    那两个下人对沈青虽也算客气,却没多少尊重,只程序化地答着他的问话:“奴婢奉老太太之命,带四小姐去佛堂。”

    “表哥!表哥都是凤羽珩害了我!”粉黛见这两个下人就算是答沈青的问话脚步也没停,眼瞅着她就要被拖进院儿了,赶紧大声地道:“凤羽珩她不止害我,她也害了大姐姐!大姐姐如今在府里的日子不好过呀表哥!你可一定得帮帮大姐姐!”

    喊声越来越远,那两个下人拖着粉黛进院儿之后,三两步的工夫就已经绕过回廊不见了影子。

    沈青都还没来得及多问几句,想追过去,却又觉得与身份不符,可粉黛的话却让他阵阵忧心。

    沉鱼在凤府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他也算是亲眼所见了,如今一个四小姐都能被下人这般对待,他心心念念的沉鱼表妹又受了多少苦呢?从嫡女被贬为庶女,这其中的心酸,她那样娇弱的人,能承受得起吗?

    沈青思来想去,决定亲自往舒雅园走一趟,现在姑姑不在了,表弟也不在了,沉鱼孤零零的一个人,他这个当表哥的若再不出头,那沉鱼还不得被人欺负死?

    这样一想,沈青再不犹豫,大步就往舒雅园的方向走去。

    他到时,老太太正坐在堂厅里对着一碗燕窝发愁。这东西本是她最爱的补品,可今日却一口都吃不下,心里总有个疙瘩在拧着,无论如何也解不开。

    外头有小丫头来报,说是沈家的表少爷来了。老太太还没反应过来,还得赵嬷嬷又提醒一句:“是老爷吩咐过多加照拂的沈家少爷到了。”

    老太太这才听明白,却皱着眉反问了句:“他上这儿来干什么?不是只管读书么?”

    赵嬷嬷道:“人就在外头,不如叫进来问问吧。”

    老太太点头,“那就让他进来吧。”

    沈青这才被应允进得屋来。

    老太太对沈家人一向没有好脸色,虽说这沈青与凤瑾元走得近些,但他毕竟姓沈,瞧着总是让人隔应。

    沈青很知礼数,向着老太太行了大礼,又问了安,再次起身之后才道:“沈青多日未向老太太请安,还请老太太恕罪。”

    老太太摆摆手,“你不用整日都来给我请安,晨昏定醒是凤家孩子做的事,与你们沈家没有关系。”

    沈青面上微露几许尴尬,关于沈家与凤家的几许恩怨,他多多少少也听说了一些,却没想到老太太连表面工夫都不愿做,恨沈家已经恨到了这样的地步吗?

    “不知沈家少爷来此是有何事呀?”见老太太不爱吱声,赵嬷嬷不得不承担起代问责任。

    沈青定了定心绪,做了几次深呼吸,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般,一撩衣袍跪到地上,大声道——“沈青今日是来提亲的,求娶凤家大小姐凤沉鱼!请老太太成全!”

第215章 泡面老好吃了

    老太太一听这话,鼻子没气歪了,“你要娶沉鱼?”

    沈青郑重地答:“正是。还望老太太成全。”

    “成全?”老太太伸手直指向他,“说!你来我凤府究竟是何目地?”

    沈青一愣,傻傻地答:“自然是备考。”

    “既然是备考,何来求亲一说?”老太太越说越气,“瑾元还盼着你金榜提名,怎知你心里想的竟是这男女之事,真是平白的浪费了他早些年间对你的栽培。”

    “这……”沈青让老太太这么一说,也意识到是自己太鲁莽了,但再又想想粉黛说的那些话,以及前些日子沉鱼在他面前抹眼泪的样子,他就怎么也把持不住这颗心和这张嘴,不由得又道:“沈青一心求取功名,从未变过,对沉鱼表妹的心,这么些年也从未变过。姑母在世时拒绝过几次,原本沈青已经死了心的,但这一趟来到凤府,看到沉鱼表妹在府中的光景实在于心不忍,只求老太太能把表妹嫁予沈青,沈青一定护她一世安稳。”

    老太太也想起来好像是曾听说过这沈青向沉鱼求婚,不过那时凤瑾元和沈氏一心都想留着沉鱼将来做皇后,怎么可能看得上这沈青。而如今,沉鱼配沈青,到也不算委屈。只是她打心眼儿里厌烦沈家的人,这辈子是打定了主意老死不相往来的,若不是凤瑾元坚持,这沈青她也绝不会留在府内。

    “不行。”老太太坚决地摇头,“我凤家与你沈家早就恩断义绝,沈氏在世时就已明确回绝过你,如今她不在了,凤家更不会把沉鱼嫁给你,此事,莫要再提了。”

    “可是……”沈青急了,“表妹在府里受了委屈,老太太也不能为她作主,为何就不能成全了沈青?而且沈青认为,沉鱼表妹对我……也,也不是没有情义的。”

    “沈少爷,这话可不能乱讲啊!”赵嬷嬷也不干了,“您将来如若高中,那可是天子门生,怎的这样不知礼数,如此坏我们府上大小姐的声誉?”

    老太太闷哼一声,只道:“沈家的人,就是这个德行。”

    沈青被她二人说得满面通红,也知自己是说错话了,可他一着起急来嘴就笨,哪里能说得过老太太和赵嬷嬷。

    憋屈间,就听老太太又道:“再说,是谁告诉你我不能为沉鱼作主?是谁告诉你沉鱼在府里受了委屈?你以客居的身份在此胡言乱语,如此品行怎配参加明春殿试?”她越说越激动,“老身的二孙女是县主,跟当今圣上也是叫父皇的,看来,老身应该让阿珩去宫里说一声,备上你的名字,明年的春闱,你就不用参加了!”

    “使不得!老太太,这可使不得呀!”沈青这回是真急了,那位身为县主的凤家二小姐他见过,也接触过,言语犀利,为人精锐,只争不让,就连他的姑父凤瑾元在她面前都讨不到便宜,若她真的到宫里去说,自己这十年寒窗岂不是白读了?

    只一瞬间,求娶沉鱼的心思就被老太太给吓退了。沈青一个深鞠躬给老太太,连声道:“沈青是小辈,说话失了分寸,还望老太太不要见怪,之前说的事,可万万使不得呀!”

    “哼!”老太太见他被吓住,总算也松了口气,却又问道:“你秋闱时是第几名?”

    沈青答:“乡试第五。”

    “第五……也不是很好的名次。”老太太悠哉地说了这么一句,听得赵嬷嬷都忍不住要撇嘴了,第五还不好?整个大顺那可是。但老太太很明显只是随口的一句话,意不在此,就听她又道:“开了春才是殿试呢,你来得也太早了点,难不成还要在凤府过年?”

    这话沈青都不知道该怎么答,他本来就是想在凤府过年的,可让老太太这么一说,却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他的姑姑已经不在世了,沉鱼如今也不过一个庶女,他再住到府里来是于情于理都不合的。可眼下来都已经来了,难不成他要搬出去?

    好在老太太还知道顾及些凤瑾元的面子,只道:“人既然来了,我也不能赶你走,但凤家内院儿毕竟全是女眷,如今瑾元也不在京里,就你一个男人整日在内院晃着,实在是太不合规矩了。”

    这一点沈青到是认同的,他也不愿意在内院儿待,尤其是那个韩氏,每次碰到都要与他调笑一番,笑得他浑身都不舒服。

    “那老太太的意思是……”

    “让何管家给你安排到外院儿的客房吧,你也不必到我这里来问安,就安心读书备考,少想些没有用的。这内院儿,未经通报,你再不得入内。”

    “是,沈青记下了,请太太放心。”

    “恩。”老太太点了点头,“那你就回去收拾收拾吧,我让丫头送你过去。”说着,向身边一个丫头递了眼色,那丫头马上明白过来,款步上前冲着沈青嫣然一笑:“沈家少爷,请吧!”

    从来都是叫表少爷的,如今却只是生疏的一句沈家少爷,沈青明白,凤家与沈家的情份,是真的已经断了。

    他求娶沉鱼不成,心里有股怨气就一直憋着,直到人已经跟着那丫头离开舒雅园,发泄般地踢了一脚地上散落的石子,到把那随同的丫头吓了一跳。再看沈青,一张脸憋得通红,像能渗出血来,眼里也满是愤怒之绪,看起来好生吓人。

    小丫头心里一惊,脚上步子就加快了些,一心想着快点把这差事办完好跟老太太吱会一声,这位沈家少爷只怕是心有积怨,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暴发了。

    这头沈青几乎是被赶出舒雅园,人又送到了外院儿居住,不出一个时辰的工夫,消息就传到了凤粉黛那边。

    佩儿跟着粉黛也没少折腾,虽说没有太大的势气,但府里几个通风报信之人还是有的。

    粉黛听了佩儿传来的话,气得脸都青了。人还脆在佛象面前就忍不住骂道:“没出息的东西!我让他记恨凤羽珩,他不找凤羽珩的麻烦,却跑去跟祖母提亲,读书人果然全都是傻子!废物!”

    佩儿赶紧捂了粉黛的嘴巴:“小姐,您可小声点儿,奴婢刚瞧见外头那两个老太太身边儿的大丫头又回来了,就在门外守着呢,何千成不能让她们听见。”

    粉黛自然知道这个理,便也闭了嘴,只在心中干生闷气,琢磨着怎么把这一局扳回来。

    凤羽珩为给玄天冥治腿,几天都没怎么合眼,送走人之后到是补了一觉,可刚上了夜却又转醒过来。

    肚子里空落落的,本想让人做些吃的,却又觉得太麻烦,现生火造饭,等饭好了,她也饿过劲儿了。

    想了想,干脆进入空间,从抽屉里翻了包泡面来吃。

    自从回到古代,她已经很少吃这东西了。虽说这空间里的东西不会变少,但面对古代这种纯天然的绿色植物生长环境,她是死也不愿意再吃现代那些带着化学污染的食品。可总有一些东西就是很奇,你明明知道它不健康,吃多了也恶心,但是时间久了不吃就是会想得紧。方便面就是其中之一。

    凤羽珩从空间里的饮水机中接了开水把面泡好,虽说楼上手术室的门是关紧了的,但却还是能闻到一阵阵消毒水的味道。许是这些日子在空间里待久了,那味道就一直在鼻息间环绕着,久不散去。

    一盒泡面匆匆吃完,走出空间时,外头刚好有脚步声传来,她开口叫了句:“忘川。”

    外头的人赶紧把门推开,显然是没想到凤羽珩居然醒来了,微怔了一下,而后才道:“奴婢以为小姐怎么也要睡到天亮的。”忘川一边说一边走上前,“小姐是不是饿了?”

    凤羽珩哪里还会饿,赶紧摇头,“不饿,就是睡不着了,起来坐一会儿,正好有事和你说。”

    忘川一听有事,面色立时凝重起来,“小姐可是不放心凤相那边?要奴婢跟过去看看?”

    “不是。”她摇头,“那头玄天冥自会派人盯着,我是想让你去一趟萧州,”

    “是去看少爷吗?还有,上次小姐说过,要把那边的人接过来。”

    “恩。”凤羽珩想了想,继续说:“子睿是一定要看的,顺便把上次安姨娘给做的衣裳带过去,再多带些小额的银票给他。另外,你把清玉带上,再去百草堂让王林就在百草堂里给挑出个能掌事的人来一并到萧州去。”

    “带这么多人?”清玉不解,再想想——“小姐不是要在萧州开百草堂吧?”

    “正是。”凤羽珩点头,“就是要在萧州也开一家百草堂,铺址你和清玉两人选,药材渠道什么的也要打听清楚。王林选出的人就留在那边做掌柜,清玉也可以多留一阵子。那几个小丫头就送到百草堂,让乐迎天带着护理病患。总之,萧州的百草堂只能比京城的大,不能比京城的小。”

    忘川不明白凤羽珩何以突然之间就要以萧州开百草堂,但她知道,小姐做事从来都是有分寸的,既然要开,一定就是有她必须要开的道理。于是点点头,道:“那奴婢这就去跟清玉商量,如果来得及,明日就动身了。”

    “这个你们自己定,路上要谨慎些,小心堤防。出城时也不要张扬,三皇子对我们这边向来都有堤防,万一被他发现在路上设了埋伏就不好了。你一个人还好逃脱,但清玉和那个人会拖累你。”凤羽珩觉得自己有点像老妈子,但还是认为有些必要的叮嘱一定要有,“记住,不管遇到什么事,保命要紧,任何身外之物与性命比起来都是不重要的,哪怕任务完不成或是办砸了,只要命还在,就有扳回的可能,所以我不允许你们私自牺牲性命,知道吗?”

    忘川用力地点头,凤羽珩平日里给她灌输的观念,总会让她激动不已。她们这种人,从来都是被告知以任务为重,指令一出,立即执行,何偿有人在意过她们的生命?

    可是凤羽珩在乎,就像亲人一样,她只要她们活着,不管犯了多大的错,人只要活着,就好。

    “奴婢谢谢小姐。”她说得很小声,有些哽咽。

    凤羽珩却没接她的话,而是突然冲着房门的方向喊了一声:“谁在外面?”

第216章 进了男神家门

    凤羽珩一声“谁在外面”,最先有反应的人是忘川。只见她风一样的旋转身形,眨眼就到了门前,一手拉门,一手直探入那人脖颈之下。

    外头的人吓得一哆嗦,赶紧大声道:“忘川姐姐!是我!”

    忘川定睛一看,是清霜,这才把手收了回来。

    清霜被吓得不轻,脸都有些泛白了,见忘川放了手,这才长出一口气:“吓死我了!忘川姐姐,我估摸着小姐晚上会饿,特地炖了补汤端过来,正合计着小姐要是没醒我还要不要进来呢。”

    忘川侧了身,“还以为是谁大半夜的趴门缝,进来吧,小姐醒着。”

    清霜这才进了屋里,将那碗汤放到凤羽珩面前,“小姐从晌午到现在都没吃东西,眼下夜里,也不好吃太多,就喝碗汤垫垫吧。”

    “恩。”凤羽珩没说什么,只点了点头,清霜也不多留,东西放下就退了出去。

    直到清霜退远,凤羽珩还是一副思量的样子。忘川看出她心中所想,不由得道:“清霜入府日子也不短了,同生轩里里外外都是她在打点,从未出过错,小姐是不是太紧张了?”

    “是吗?”凤羽珩苦笑摇头,“我到希望是我太过紧张,可是你看——”她说着,指了指桌上放着的那碗补汤。

    忘川大惊,“汤有问题?”

    “没有。”她道:“汤是好汤,但是忘川,我们都是习武功的人,都知道你刚刚展了身法去掐住她的脖子应该给人带去多大的震撼。受了那样大的惊吓,她居然还能把一碗汤端得平平稳稳一点未洒,你说,是我太紧张么?”

    凤羽珩这么一说,忘川也觉得不对了,刚刚清霜脸都下白了,可手下却依然稳当,这不是一般丫头能有的定力。

    “奴婢去把她追回来!”忘川攒紧了眉,转身就要走,却被凤羽珩叫了住。

    “等等。”她拦下忘川,“不急,且看看她混到我们这院儿里来,究竟是有何目的。”

    忘川站下,再想想,还是不放心,“今晚我给小姐守夜吧。”

    “你明日还要准备去萧州,若实在放心不下,就把黄泉叫来吧。”

    这一夜,黄泉一直守在凤羽珩的卧寝之外,可是里面的人却也没怎么睡着。

    凤羽珩在想,清霜若真有问题,那问题应该是出在哪里?她是谁的人?又是什么时候开始为她的主子服务?究竟是在入府之前,还是在入府之后呢?

    她很希望是入府之后,毕竟同生轩能接触到的多半也就是凤家的人,凤家的人她不怕。可怕就怕是在入府之前,那就说明清玉挑丫鬟的时候就已经被人盯上了。拉了那么长的战线,如此良苦用心,到真是让她有些受宠若惊呢。

    次日头午,凤羽珩往老太太那边去请安,她到时,沉鱼正在亲手为老太太倒茶。

    见她来了,老太太下意识的就坐直了些,有点紧张,却又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紧张什么。

    凤羽珩款步上前,俯身下拜:“孙女给祖母请安。”

    “阿珩来啦。”老太太看着她,想笑,又笑不出来,“快坐。”

    “不坐了。”凤羽珩到是给了她一个浅笑,“阿珩一来给祖母问个安,二来也跟祖母说一声,过了晌午阿珩就要进宫去当面跟父皇请罪了。”

    老太太这颗心从昨日起就一直悬着,听说凤羽珩今日就要进宫了,她那紧张的情绪便更甚起来——“你进宫,不会出什么事吧?”

    凤羽珩眨眨眼,“祖母觉得,会出什么事呢?”

    “这……”老太太也说不好,但有些话不问,心里总是堵得慌,“你没治好御王殿下的腿,皇上会不会怪罪?”

    凤羽珩反问:“怪罪又如何,不怪罪又如何?祖母是担心阿珩,还是担心凤家?”

    老太太被她堵得不知道该怎么答,到是赵嬷嬷替她开了口:“老太太是心疼二小姐,毕竟二小姐是要跟九殿下过一辈子的。”

    赵嬷嬷避重就轻,论起了凤羽珩的个人幸福,老太太连连点头,“就是这个理。”再想想,又道:“进宫见着皇上之后,要好好说话,能软就软。如果皇上很在意九殿下的腿,你也别把话说得太死,下次还有机会,再好好治治。再不成……再不成你往荒州送个信,问问姚太医看有没有好法子。总之,阿珩你得记得,你现在是凤家嫡女,你与凤府,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啊!”

    “阿珩明白。”她不再多说,老太太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凤家不能倒,更不能因为她跟九皇子的事受到波及。

    凤羽珩离了舒雅园之后,老太太这颗心就一直提吊着,哪怕沉鱼说再多宽慰的话也不管用。

    直到想容来问安,老太太突然就想起上次宫宴,七皇子曾派人送来一套衣裳给想容。她也不怎么想的,竟是开了口跟想容说:“一会儿等你二姐姐往宫里去时,你也出府一趟,去淳王府,跟七殿下打听打听。”

    想容一愣,“祖母要打听什么?”

    “当然是打听你二姐姐进宫会不会出事!”老太太重重地叹了一声,“她进宫是去请罪的,万一皇上发了怒罚了她,咱们府上保不齐也要跟着遭殃。你跟七殿下熟络些,好歹去问问看,咱们也能有个准备。”

    想容有些为难,她跟玄天华哪里能算得上熟络,就上次送了件衣裳,其实还是二姐姐嘱咐送来的,玄天华不过是帮忙而已。眼下老太太让她去淳王府,她还真的没有把握人家能见她。

    见想容踌躇,沉鱼有些急了,看了眼老太太,试探着开口道:“要不……沉鱼去吧。”

    老太太撇了她一眼,“你去干什么?”

    “沉鱼跟七殿下也是相识的呀!”她满心期盼地看着老太太,“要不沉鱼跟三妹妹一起去,也好问得仔细些。”

    老太太闷哼一声,摆了摆手,“不用,想容一个人就成了,你还是老老实实在家里待着,少到外头去走动。”

    一句话,封死了沉鱼的春心,却也让想容这个向来胆小低调的孩子在她心里报了名号,对凤羽珩的恨悄悄往想容身上偏移了些,再看想容的目光中,竟也带了一丝毒辣。

    “你快去收拾一下,换身衣裳。去了要仔细问,七殿下与九殿下一向走得近,肯定能知道点消息的。”

    想容被老太太催促着离开舒雅园,回去跟安氏说了声,又换过衣裳,这才匆匆的出了府门往淳王府去。

    她出来时,凤羽珩也才走没多大一会儿,想容不知道凤羽珩这次进宫到底会发生什么事,但老太太的担忧也影响了她,总觉得怕是要出事,但究竟会出什么事,她也说不出来。

    马车在淳王府门前停下,想容下了车,抬头看了看匾额上书的淳王府三个大字,不由得心里颤了几颤。

    这座王府她也曾幻想过,包括王府里住着的那个人,每次见到,总会让她不知所措,甚至连头都不敢抬起。分明那人就是如沐春风与人为善,却还是能勾起她全副的紧张情绪。

    就比如现在,人都站在府门前了,却根本没有勇气往前多迈一步。就这么生生地在口门站了好久,直到府门打开,有个小厮模样的人正要出府,看到了她,纳闷地上前问道:“您是哪家的小姐?为何站在咱们王府门前?”

    想容缓了缓神儿,这才道:“我是凤家的三小姐,想……求见淳王殿下。”

    “凤家三小姐?”那小厮琢磨了一会儿,“凤相家里?”

    “恩。”

    “那您稍等等,小的进去通报一声。不过王爷见不见您,可就说不准了。”小厮说完话,转身就跑了回去。

    好在也没让她等太久,很快的便有位嬷嬷走了出来,冲着想容行了个礼:“请三小姐安。王爷正在府里,请三小姐随老奴进去吧。”

    想容赶紧回礼:“嬷嬷客气了,想容该跟您问好。”

    那嬷嬷笑了笑,再看了想容一眼,不由得点了点头。早有听闻,凤家四位小姐,大小姐美貌艳绝天下,二小姐智勇双全,三小姐柔弱怜人,四小姐刁蛮率直。二小姐她是晓得的,如今看来,这三小姐的确称得上是柔弱怜人,也很知礼数。

    想容头一次进淳王府,虽然她很是有心好好打量一番,可是这颗头却不争气地怎么也抬不起来。只能一路跟着那嬷嬷往里面走,时而直行,时而转弯,时而绕个小池塘,时而穿过片小林子。终于停下来时,想容觉得,如果再让她原路返回,她是一定会迷路的。

    “三小姐且在这里等等,殿下很快就到。”那嬷嬷将想容留在一间客堂,吩咐了下人看茶,之后便离了开。

    想容这才松了口气,看着下人送上来的那盏茶,用一只白玉盏盛着,盏里一朵水莲静卧,就像玄天华那个人,心静,神也静。

    可是想容静不下来,此时此刻,她满脑子就一个念头——我到了七殿下的家了。

    然而这又能如何?

    安氏的话还言犹在耳,她知道有些事情是连想都不能去想的,有些路,只要踏出一步,有可能就是无间地狱。她没那个胆子,也没那个福份。

    “三小姐怎么来了?”思绪间,有个声音飘然入耳,就像一阵春风,瞬间便化开这严冬寒意。

第217章 手拿执凤鞭,抽你个不知廉耻的

    想容站起身来,头也没抬,冲着那声音就俯身下拜:“想容见过淳王殿下,殿下千岁。”

    玄天华上前扶了她一把,依然是那样和煦的声音说:“起来,自己家里,不必拘礼。”他看出想容胆怯,便也不与之过多寒暄,主动问道:“可是为了你二姐姐进宫一事而来?”

    “恩。”想容点头,总算有了胆子也有了理由把头抬起来,“二姐姐说是进宫去请罪,家里人不放心,祖母一定要想容来跟殿下问问。想容知道有些失礼了,但是祖母之命,我……我也不敢违。”

    “没事。”玄天华示意她坐下,自己也到主位上坐了下来,“不算失礼,我与冥儿是亲兄弟,你与阿珩也是亲姐妹,来我这儿打听也是应该的。”玄天华很少在人前自称本王,除非他有意提醒对方自己的身份,多数时候都是如唠家常一般,很快便能将对方的紧张心绪去除。

    想容也在他这样的话语中略微安下心来,自己不紧张了,对凤羽珩的担忧便紧跟着袭上心来——“殿下,二姐姐不会有事吧?皇上会不会生气?会罚她吗?殿下,这个事不怪二姐姐的,九殿下的腿伤太重,又过了这么久,就算治不好也在情理之中啊!殿下能不能替二姐姐求求情?请皇上……不要责罚她吧!又或者,罚点银子?”她越说心里越没底,堂堂九五之尊发怒,怎么可能只罚点银子。

    玄天华失笑,也不说帮不帮忙,只是告诉她:“你应该相信你二姐姐。”

    “啊?”想容微怔,“相信什么?二姐姐亲口说九殿下的腿治不好了呀!”

    “治不治得好是一回事,受不受罚又是一回事。有很多时候,你看到的和听到的并不是事实,也有很多时候,已经发生的事也不是它本来该有的面貌。”

    想容彻底糊涂了,她发现自己完全听不明白玄天华在说什么,平日里看着二姐姐跟他们谈笑自如,她还只是羡慕。如今却知道,能那样子交流谈话,也不是光有胆量就可以的,还需要……头脑。她一定是太笨了,连听个话都听不懂,这样的答复,要她回去该怎么跟老太太学?

    见她一副懊恼的模样,玄天华不由得摇了摇头,“你还小,不明白也是正常的,怪我不该与你说这样。总之你记着,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只要相信你的二姐姐,就可以了。”

    “可是皇上……”

    “父皇也许会不高兴,却也不至于太为难。”

    “唉。”想容轻叹了一声,站起身来,冲着玄天华行了个礼道:“谢谢七殿下解惑,虽然想容听不太明白,但晚些时辰回府之后,把原话跟祖母学一遍还是能记得的。”

    玄天华不解,“晚些时辰?你还要去哪里?”

    “想容想到宫门口去等等二姐姐。”

    “……罢了。”玄天华无奈地摇了摇头,也跟着站起身,“走吧,我随你一道过去。”

    出了淳王府时,想容坐了玄天华的马车,原本凤家的那辆就在后面默默地跟着。

    这一路,走得想容的心是乱七八糟的,一会儿想想玄天华,一会儿想想凤羽珩,一张小脸纠结着,到是看得玄天华几次失笑。

    而此时此刻的凤府,所有人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谁也不知道凤羽珩这一去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回来的时候又会给凤家带来什么样的灾祸。

    一直到了傍晚时分,有个丫头匆匆往舒雅园去传话,还不等她开口,老太太就颤着声音问:“是不是宫里来人了?”

    那丫头一愣,“老太太怎么知道?”

    “完了!”老太太手里一只茶碗“啪”地一下就落到地上,说话都变了调儿,“我就知道!皇上当初那样憎恨姚家,怎么可能一下子又改了初衷,对阿珩那般的好。如今看来,一切都是为了九殿下的腿!皇上不过是想着让阿珩治好九殿下的腿,才给了这么些恩德。现在腿治不好了,阿珩也就没有用了,灾祸,也就跟着来了呀!”

    见老太太这个样子,赵嬷嬷赶紧上前苦劝,那来传话的丫头去被老太太给说傻了,愣了好一会儿才又道:“老太太在说什么呀?”

    赵嬷嬷听出不对劲,立时又问了句:“你说宫里来人,来的是什么人?”

    小丫头答:“来了两个嬷嬷,说是受周夫人之邀,奉皇后娘娘之命,来府里给四小姐立规矩的。”

    “恩?”老太太原本哭丧着脸瞬间就缓过来了,“你说什么?”

    那丫头再道:“宫里来了教规矩的嬷嬷,已经让人领着往这边来了,说是先给老太太请安,然后就去见四小姐。”

    老太太这才想起,昨儿个粉黛惹了九皇子,他是说过要请嬷嬷过来教粉黛规矩。

    一听说宫里来人是这个事,老太太这颗心才算是放了下来,赶紧对那丫鬟道:“快去把四小姐带过来。”

    那丫头应着声去了,赵嬷嬷一边给老太太整理衣裳一边说:“老太太,您可千万别自己吓自己,二小姐那边不是还有御王殿下么,就算皇上要罚,也不过就是出出气,有殿下在,怎么也不可能让二小姐吃亏的。”

    “可是他的腿好不了,对阿珩还能像以前一样?”老太太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居然还有男人真的能对一个女人死心塌地的。

    赵嬷嬷却不这样认为,她提醒老太太:“昨天在同生轩,御王殿下对二小姐的态度您也是亲眼见着的,哪里像是有隔阂的样子?”

    老太太仔细一想,到觉得也是赵嬷嬷说得那样,心里稍微宽了去。

    这时,门外已经有人通报,“刘嬷嬷王嬷嬷来给老太太请安。”

    “快请。”

    随着一声请,门外两名宫装妇人走了进来,四十左右的年岁,身形高挑,面目苛严,走路仪态端正,目不斜视,直到距老太太五步远的距离停下,齐齐屈膝行礼:“老奴给凤老太太问安,咱们奉皇后娘娘之命来府上教导四小姐规矩,还望老太太多多照拂。”

    “两位嬷嬷说得哪里话,快请起,快请起。”老太太有心起身亲自去扶,奈何实在是一把老腰没这个本事,只能让赵嬷嬷代劳。“粉黛那孩子年纪小不懂事,还请两位嬷嬷多担待。”

    “老太太尽可放心,老奴们不敢违了皇后娘娘旨意。”两个嬷嬷说话时,眼中厉色迸色,到是看得老太太连连点头。

    不多时,凤粉黛被人从佛堂带到舒雅园来,跪了一天一夜,这丫头早没了精神,头发也散了,脸上血色也见少,走路走一步三晃。见了老太太,还顾不上问安,开口就道:“祖母,您饶了粉黛吧,粉黛要是死了,父亲回来您可要怎么交待呢?”

    老太太没理她,到是对那两位嬷嬷说:“这就是老身的四孙女。”

    二人站了起身,先是冲着粉黛行了一个很标准的问安礼,道:“老奴见过凤四小姐。”

    粉黛一皱眉:“你们是谁?”

    其中之一的刘嬷嬷道:“老奴们是宫里的教习嬷嬷,奉皇后娘娘之命,来教四小姐学规矩。”

    “学规矩?学什么规矩?”粉黛都懵了,“我又不进宫,为何要宫里的人来教规矩?祖母,她们到底是干什么的?”

    “放肆!”老太太一拍椅子,“两位嬷嬷是奉皇后娘娘之命前来凤府,岂容得你胡言?”

    “可是,为何呀?”话一出口,立即想起昨日玄天冥的话,这粉黛也不知怎么想的,竟是眼一亮,转问刘嬷嬷,“是九殿下跟皇后娘娘说的吧?”

    刘嬷嬷点头,“正是。”

    “哈!”粉黛一下就乐了,“我就说,九殿下对我是有心的,不然怎么会特地从宫里请来嬷嬷来教导我规矩?嬷嬷们放心,粉黛一定好好学,将来定不会给九殿下丢脸。”

    粉黛的话让凤老太太这张老脸都不知道该往哪地方放了,两位嬷嬷也是一阵茫然,那王嬷嬷道:“老奴不知四小姐这样说是何意,只知九殿下与皇后娘娘说起这个事时,是这样讲的——‘凤家有位四小姐,惯会撒泼无礼,不知礼仪廉耻,惹得本王心烦’。”

    “哼。”老太太一声闷哼,“听到了吧?九殿下只觉你不知廉耻,何来的对你有心?”

    刘嬷嬷也点了头,“九殿下心仪的人是府上的二小姐,这个是人人皆知的。说话口无遮拦,也是老奴们要帮四小姐纠正过来的坏毛病。”

    “不可能!”粉黛一声尖叫,“他怎么会这样说我?你们一定是在说谎,一定是凤羽珩派来整治我的。滚!都给我滚!”

    粉黛发了疯,冲上前就去推那两个嬷嬷,刘嬷嬷被她推得一个咧斜,那王嬷嬷发了怒,竟是伸手入袖,从袖口里拿同一节小鞭子,扬起手来,照着粉黛的后背就抽了去。

    宫里打人都是打出了窍门的,隔着豆腐都能把下头的木头抽烂,还能保证豆腐不碎,更何况是隔着衣裳。

    粉黛只觉后背火辣辣地疼,嗷嗷叫了一阵,却惹不起凤家人的一丁点儿怜惜。

    那王嬷嬷握着手中鞭子冷声道:“这枚执凤鞭,上打妃嫔,下罚女官,凤家四小姐今日能受此一鞭,应该感到荣幸。”

    凤老太太也点头道:“嬷嬷说得没错,还望嬷嬷能好好教导老身的这个四孙女,该打则打,该罚就罚,无须手下留情。”

    “老奴领命。”

    纵是粉黛再不情不愿,这两个板着脸的嬷嬷还是被送到了她的院子。

    看着她们一走,老太太赶紧就跟赵嬷嬷说:“天都黑了,快,你亲自往宫门口走一趟。这阿珩也不回来,想容也不回来,真是要急死我了。”

    赵嬷嬷被她催得没办法,只好匆匆地出了府,坐着马车就往宫门口赶。

    她到时,一眼就瞧见同样等在宫门外的想容,以及陪在她身边的七皇子玄天华。正准备过去说几句话,这时,就见宫门里有人走了出来。

    中间一位盛装老妇正跟陪着出来的一位掌事宫女笑着寒暄,那宫女对老妇极客气的模样让赵嬷嬷不由得仔细看了去,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赵嬷嬷不由得大惊,“是她?”

第219章 凤头钗丢了

    凤羽珩心底起了一声轻叹,她自认平时待清霜不错,却不想,到头来竟是这般结果。

    “忘了就忘了吧。”玄天冥开口道:“本来就是赏你的东西,哪有退回去的道理。”

    凤羽珩浅笑了下,说:“那下次进宫,再还给父皇吧。没治好你的腿,总觉得这东西在我手里心中有愧。”

    她一边说一边又将那盒子盖了起来,再次收入衣袖。玄天冥递了茶给她,见她拿在了手里,这才又习惯性地泛上一抹邪笑,瞅了瞅凤羽珩身后的披风,再道:“屋子里不冷,让丫头把披风给你取下来吧。”

    “也好。”凤羽珩扭头对清霜道,披风拿去吧。

    清霜应声上前,帮着她将披风取下。动作间,凤羽珩手里的茶溅出来些,清霜赶紧又掏了帕子去帮她擦。玄天冥看了一会儿,面上邪笑更甚。

    总算折腾完,店小二也将一道道菜式摆了上来。在玄天华的招呼下,几人开始吃饭。

    清霜将凤羽珩的披风搭在自己手臂上,站到她身后,下意识地瞄了三皇子一眼,却又马上将目光收回,故做镇定,心中却如巨浪翻滚。

    吃饭时,凤羽珩状似无意的看了一眼清霜,随即便现了很感兴趣的表情道:“今儿晌午出府时也没太注意,这会儿才发现,清霜的耳坠挺好看的,是玉石的吧?”

    清霜往耳朵上摸了摸,笑着答道:“不是什么好玉,上月发了月例银子,小姐多给了奴婢一份,奴婢便买了它,说起来,还要多谢小姐。”话是这么说,心下却纳了闷。这耳坠子她可不是第一次戴,二小姐向来是谨慎入微的人,说从没见过这耳坠子,清霜绝对不信。可二小姐为何又要这样说?

    正琢磨着,就听凤羽珩又来了一句:“我给你的那点月例银子居然能买以这样好看的坠子?”她故作惊讶,“看起来跟月夕宫宴时,大哥腰间挂着的那个翡翠葫芦的材质很像。”

    清霜心里“咯噔”一下,再装不出镇定,惊恐地看着凤羽珩,一颗心差点儿没跳出嗓子眼儿。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呢!

    “二小姐说笑了,奴婢……不认得大皇子。”

    “恩?”玄天冥出了个动静,“珩珩只说大哥,怎的你就认为是大皇子?”

    “这……”清霜呆住了,随后赶紧跪到地上:“小姐,奴婢,奴婢……”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越说越错。

    “你们这是干什么?”玄天华无奈地摇了摇头,“好好的吃顿饭,跟个丫头置什么气。”

    “没有置气。”凤羽珩亲手将清霜扶了起来,一双手在她臂上搭了好久,“我不过随口一说,逗你的,你是我的近侍丫头,怎的连点子玩笑都开不起?”

    清霜低下头,用委屈掩住心头惊骇,颤着声道:“都是奴婢的错。”

    一对主仆口不对心的说了会儿话,仙雅楼绝品菜式也没顾得上多吃几口,这顿饭就这么匆匆结束。

    众人下楼时,玄天华照着玄天冥,黄泉故意走在中间将凤羽和清霜隔开。今早上忘川就跟她说了昨夜之事,再加上之前凤羽珩与九殿下的那一番言语,黄泉虽然还猜不准清霜到底是犯了什么事,却也知道绝对不能再让那丫头近凤羽珩的身了。

    仙雅楼外,掌柜的已经备好了船,凤羽珩上船时,突然一摸袖子,惊恐地说了声:“糟了!我的凤头钗不见了!”

    “什么?”众人皆惊,就连玄天冥都紧张起来,“之前不是就放在袖袋里么?你再找找。”

    凤羽珩吓得脸都白了,伸手不停地往袖袋里又捏又掏,可是大家都看得出来,那袖袋里什么都没有。

    “怎么办?”她急得团团转,不停地问黄泉和清霜:“你们有没有看到我的凤头钗?”

    黄泉摇头,“最后一次看到就是小姐放到了袖袋里。”一边说一边帮着凤羽珩翻衣裳,还把清霜之前就递过来的披风抖了开,里面却什么都没有。黄泉也急了,利眼瞪着清霜:“刚才就只有你离小姐最近,又接了披风又擦过茶水,小姐后来还扶了你。清霜,你有没有看到小姐的金钗?”

    清霜面色一阵惨白,怕的不是拿了东西被人发现,她怕的是明明东西不在她这,可是所有人却都觉得会在她这儿。特别是……玄天夜。

    一听说凤羽珩丢了凤头钗,表面上一样心急的玄天夜,暗里却是松了口气。不着痕迹地给了清霜一个赞许的目光,帮着找了一阵,然后竟道:“王妃身子刚好,本王不能回府太晚,免得她着急再累着了。七弟九弟,你们一定帮着弟妹好好找找,凤头钗不比旁物,丢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一听说玄天夜要走,凤羽珩赶紧就用了恳求的语气道:“阿珩一定会把凤头钗找回来,还请三哥能先替阿珩瞒上一阵子,父皇近日心情不佳,阿珩不想再惹父皇发怒了。”

    玄天夜点头,“这是自然,弟妹放心,本王定不会与人说起这个事的。”

    “如此,便多谢三哥了。”她俯身下拜,连带着黄泉跟清霜也拜了下去。这一拜间,凤羽珩注意到,清霜的小腿肚子似乎在打着哆嗦,玄天夜有意无意地往她那处看了一眼,清霜却连头都没敢抬,似乎十分恐惧。

    她暗笑,心里便也有了数。

    玄天夜一起,几人找东西的劲头儿也没有那样足了,凤羽珩做样子又找了一会儿便对清霜说:“你上楼去,在雅间儿里再继续找,看看有没有掉落。记着,一定要找仔细了,任何一个角落都不能放过。”

    清霜点头,“小姐放心,奴婢一定仔细找。”

    “好。”凤羽珩看了看玄天冥,道:“我总觉着心慌,还有些发冷,咱们先回吧,留清霜在这边找就行。还有,”她又对店掌柜道:“你们也帮着一起找,就是一只木盒子,这么大——”她用手比划了下,“红木的。”

    掌柜的连连点头,带着清霜就又回了去。

    凤羽珩转身面对湖面,这才勾起嘴角露了一个邪笑来。

    妙手圣仙?这名字还是玄天冥说给她听的。江湖上赫赫有名却又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第一神偷,居然扮作丫鬟潜伏在她的身边,还真是看得起她。

    想要她的凤头钗?却不知,看似放在衣袖的东西,却被她直接用意念扔到空间,纵是一百个妙手圣仙摆在面前,也没有任何可能从她身上把东西偷出来。

    几人上了路,顺着水往对岸行去。而那正留在雅间儿里寻物的清霜透过半开的窗子看到这一幕,却是阵阵心惊。

    凤头钗丢了?可是她并没有拿到。她下手三次,一次取披风时,一次擦茶水时,还有一次是凤羽珩扶她起来时。

    然而东西却跟本也没有被找到,那只眼睁睁被所有人看着放到袖袋里的盒子不知为何又根本不在袖袋里,她几乎翻遍了凤羽珩两只袖子,也没找到盒子所在。

    但要命的是,凤羽珩说东西丢了!三皇子信了!

    更要命的是……她抬起手,摸上自己的耳坠。这东西凤羽珩说是跟大皇子的配饰有同样的材质,这话简直就是要她的命啊!

    清霜跟着仙雅楼的伙计找木盒找了近两个时辰,最后还是一无所获地离开。

    这一晚,不出凤羽珩的意料,清霜没有回同生轩。

    黄泉问她:“小姐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怀疑清霜的?”

    凤羽珩想了想,道:“就是那次雪灾之后,有一天我醒来,总觉得屋子里的摆设好像有些不大对劲。到是不乱,可也太过整齐了些,就连头天晚上睡觉前我碰偏了的花瓶都摆正了。”

    “妙手圣仙当真名不虚传,进了屋里居然连班走都没有发现。”她说话时故意声音大了些,惹得空气里传来班走的一声闷哼。“那眼下怎么办?”黄泉有些担心,“咱们还是要多防范着,晚上我来给小姐守夜吧,万一清霜再回来呢。”

    凤羽珩却摇了头,“她不可能回来了。”

    “为什么?”

    “因为玄天夜不会放过她。”打从今日在仙雅楼“偶遇”玄天夜时,凤羽珩就笃定清霜的主子便是那人,所以她故意用一个耳坠子的谎言挑了那主仆的关系,“眼下,只怕清霜正受苦呢。”

    凤羽珩说得没错,此时此刻,清霜正跪在襄王府的石室里,唇角渗血,一边的脸都肿了起来。衣物散落一地,身上只剩下一件肚兜。

    坐在她面前的正是三皇子玄天夜,那本就一身怒气的人此刻就像个地狱出来的恶魔一样,周身都笼罩着无穷无尽的盛怒。面对这样的清霜,他眼里到是没有一丝邪念,只是怒火不断窜升,燃得这间石室都跟着燥热起来。

    清霜全身都哆嗦,脱成这个样子,她并不觉得屈辱,反而是她自己一件一件脱下去的,只为证明一个清白。

    “主子,奴婢真的没有得手,是二小姐在说谎!”

    砰!

    玄天夜抬起一脚就踹了过去,直踹上清霜的心口。

    她受不住,被生生踹飞了好远,撞到石壁上,吐了一大口血来。

    可还是挣扎着跪爬到玄天夜的脚边,哭求:“请主子相信奴婢,奴婢真的没有得手啊!”

    玄天夜很想再踹一脚过去,可看着清霜吐的那一地血,微抬起的脚便又落了回来。

    这人留着还有用。

    “你是妙手圣仙,世人皆知,妙手圣仙没有偷不到的东西。皇宫大内你都进过,怎的眼睁睁看着放在面前之物,却失了手?”

    这也是清霜疑惑的地方,眼睁睁看着,真的是这样吗?——“二小姐的袖袋里……什么都没有。”

    “怎么可能!”

    是啊,怎么可能,这话说出来连她自己都不信。

    “主子。”清霜趴在地上咳了半晌,忽就想起一个事来,赶紧抬了头跟玄天夜道:“咱们是不是从头到尾就找错了地方?”

第220章 皇上口谕

    清霜告诉玄天夜:“奴婢到县主府的时日也不短了,二小姐的房间也进过几次,可是从来都没见到过那枚凤头钗,就只有今日在仙雅楼才看到她又拿了出来。奴婢是想,会不会那东西根本就不在二小姐手上,而是一直由御王殿下收着的?”

    这个问题玄天夜也想过,可仍然解释不了今日清霜失手的事。更何况……“阿奴。”他叫着清霜原本的名字,“你跟着本王,多少年了?”

    清霜身子一颤,赶紧道:“从四岁那年被殿下所救,到如今,已经十二年了。”

    “十二年。”玄天夜看着她,眼里闪过一丝残忍,“十二年的情份,却抵不过一副耳坠子?”

    “主子!”清霜大惊,就怕他提这茬儿,可偏偏人家就是往心里去了。“奴婢真的不认识大皇子,见都没见过呀!”

    可惜,玄天夜已经然把凤羽珩的话放在了心里,更何况清霜交不出凤头钗,东西又是他亲眼看到人家放到袖袋的,种种迹象都告诉他,这个叫阿奴的丫头,已经生了背叛。

    “来人!”玄天夜一声怒喝,外头立即有侍卫进来。“把她锁起来,别死了就行。”扔下这一句话,人转身就走。

    清霜眼看着玄天夜离开,不带一丝感情,哪怕她还只穿着个肚兜跪在地上,就任由那侍卫上前拉拽。她大声地喊他:“主子!”对方却头都不肯回。

    次日,有一个大消息在京城里疯传开来——未来的御王妃把皇上亲赐的凤头金钗给弄丢了!

    这消息传到凤府时,老太太正在喝茶,听传话的丫头一说,一口茶卡在喉咙,差点儿没把自己给呛死。

    “阿珩呢?”老太太抓着赵嬷嬷急声道:“快,快差人去把阿珩给我叫来!”

    赵嬷嬷应着声,赶紧吩咐丫头往同生轩去,老太太又继续道:“凤头金钗是什么呀?她怎么好把那物件儿给弄丢了?你说,这消息到底是真是假?”

    赵嬷嬷也阵阵心惊,昨儿她从仙雅楼回来时还好好的,难不成是在她走之后发生的事?

    “老太太。”她无奈地道:“不管是真是假,外头这样的谣言,对二小姐也不利呀!”

    “何止是对她不利!”老太太愁得没法儿,“关键是咱们凤家,原本瑾元是得了皇上赏识与重用才往北界一行的,可是他在灾地为君分忧,咱们家里却又发生了这样的事,你说这……”

    老太太急得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想说凤羽珩太不争气,太能惹事了,可又不太能说得出口。毕竟这些日子人家尽心尽力照顾着她的腰伤,这眼瞅着都要好了,她再背后说不好的话,总觉得有些过河拆桥。

    可是不说,却又在心里憋着难受。

    就这么堵着心的等着凤羽珩来,结果回来的却只是一个丫头。

    “二小姐呢?”赵嬷嬷一边往后看一边问,“不是让你去请吗?”

    那丫头快步上前,行了个礼道:“同生轩的黄泉姑娘说,二小姐丢了凤头钗,正在面壁思过,据说……是皇上下了口谕罚的。”

    老太太差点儿没吓瘫了,“皇上口谕啊!什么时候下的?”

    那丫头道:“奴婢不知,只知道是直接下到了县主府。”

    赵嬷嬷琢磨了一会儿,宽慰老太太道:“丢了那么重要的物件儿,就只是罚面壁思过,想来皇上也没有大怒,不过就是做个样子吧?再者,老太太宽心,口谕下到了县主府,这就说明圣上是明君,这事儿牵连不到咱们凤府。”

    老太太觉得也是这么个理,尤自点了点头,虽说还是心不落地,却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吩咐着下人:“这几日多出去打听打听,街上有什么谣言也都给我听回来。”

    凤羽珩丢了凤头钗被罚的事,不仅老太太这边听到了动静,韩氏那头儿也得了消息。

    彼时,粉黛正在两位嬷嬷的苛严调教下顶着一只盛满了水的碗站在院子里,佩儿与韩氏说着话时声音故意扬大了些,刚好够粉黛也听见。

    那丫头原本被训得都没了脾气,可凤羽珩丢了东西这话就像是一剂强心针,瞬间就把已经打了蔫的人给催活了。

    “你说什么?”粉黛也顾不上头上还顶着碗,一扭头就去问佩儿,“凤羽珩的金钗丢了?”

    这一动间,动作颇大,一只水碗“啪”地一声摔碎在地。

    王嬷嬷一下就火了,挥着鞭子就走了过来。

    可粉黛根本也没去瞧她,只一个劲儿地问佩儿:“你说的事可是真的?”

    佩儿点头,“外头都这么传,奴婢也跟舒雅园那边打听过了,说是老太太也派了人去问,得到的消息是,二小姐接到皇上口谕,被罚面壁思过!”

    “哈哈哈哈!”粉黛突然暴笑,猛一回身,直指着那两个冲过来的嬷嬷大声地道:“别得意,你们的御王府就要倒大霉了!她弄丢了凤头金钗,那可是皇上亲赐之物,又是能定天下的东西,你们说,那样的物件儿丢了,她的下场会是什么?”

    刘王两位嬷嬷到真被她的话给唬了住,特别是王嬷嬷,已经扬起的鞭子生生就停在半空,落也不是,不落也不是。

    到是那刘嬷嬷最先反应过来,怒声道:“我等是奉了皇后娘娘的命令而来,御王妃倒不倒霉,关我们何事?”

    她这么一说,王嬷嬷也回过神来,马上意识到自己居然被个孩子给唬了住,一时间恼羞成怒,鞭子唰地一下就抽了下来,直抽到粉黛的胳膊上,疼得她哇哇大叫。

    “你们别打她!”韩氏一见粉黛挨打,马上就害怕起来,赶紧上前将人护住,“两位嬷嬷息怒,息怒啊!”

    可人家哪里能息怒,刚刚丢了面子,这会儿还不得找回来?

    就听王嬷嬷道:“凤家老太太也说了,让我们不必留情面,还请姨娘让开!”一边说一边又是一鞭子甩了下去。

    粉黛躲闪不及,疼得直哭。

    韩氏着急,干脆用自己身体去护,眼瞅着鞭子就要落到韩氏身上,粉黛突然一声大叫:“你们放肆!伤了我凤家子嗣,该当何罪?”

    刘嬷嬷一把将王嬷嬷的手腕给托了住,鞭子停在半空,“四小姐说什么?子嗣?”

    “没错!”粉黛将韩氏拉到自己身后,扬着下巴冲着两位嬷嬷高声道:“韩姨娘肚子里正怀着凤家子嗣,你们纵是宫里出来的嬷嬷,也没有毒打正一品大员家眷的权利!若是孩子在你们的鞭子底下没有了,皇后娘娘也保不住你们!”

    她这一番话到真是把刘王两位嬷嬷给唬住了,扬着的鞭子慢慢放下,再不提抽打一事。

    可二人的目光却在韩氏身上转个不停,里头时而透出疑惑,时而转成茫然。

    “韩姨娘身怀有孕?”刘嬷嬷看着韩氏,认真地问道。

    “对。”粉黛匆忙做答。

    “老奴在问韩姨娘。”人家理都不理粉黛,只盯盯地看着韩氏,等她一句回答。

    韩氏怔在原地,话就堵在嗓子眼儿,不知道该怎么说。

    粉黛瞪了她一眼:“这是好事,你怎的还不敢说了?”

    她被逼得没了办法,只好点点头,“是,已经有了身子。”

    那两个嬷嬷一听这话,疑惑之色更甚。活了半辈子的人,又是在宫里围着娘娘打转的,那眼睛就跟刀子一样。这韩氏怎么看都不像有孕的样子,何以就一口咬定有了呢?

    但人家这么说,她们也不好太强硬反驳,只得悻悻地收了鞭子,再想想凤羽珩的事,不由得也蒙了一层阴霾之绪。

    只是凤羽珩那边,单单是被罚面壁似乎还不够,两日后,一直窝在自己院子里韬光养晦的凤沉鱼又接到了另外一个消息——“三老爷那边的人打听到,二小姐近几日派了下人分别往文宣王府、右相府以及平南将军府去过,只是个个府门紧闭,一家也没能进去。”

    沉鱼本就悬着的一颗心揪得更紧了些,她知道,这是凤羽珩在走动关系了。这就说明遇到的事十分棘手,必须要求助旁人帮着一起来解决。可惜很明显的,对方并不愿意帮忙。

    她从来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希望凤羽珩能平安无事过。

    “如今是几日了?”突然的就问了这么一句话来。

    倚林到也了解她,知道这些日子最让沉鱼放在心上的事情是哪一桩,于是赶紧道:“将将半月。”

    “才半个月。”沉鱼面色更沉,“你说,她能挺过剩下的半个月吗?”问完,不等倚林答话,便自顾地摇了头,“能不能挺得过谁说了也不算,还得看皇上的意思。我只求凤羽珩那丫头千万不要再犯错事,她是死是活我不管,但一定要等我的事情办完。”

    倚林也替沉鱼着急,原本说得好好的事,谁成想一向受尽各种大人物宠爱,走到哪里都呼风唤雨的二小姐,突然之间就出了事。大宅门里的风云变幻她看得太多了,别说半个月,说不定明日一早就能传来二小姐彻底倒台的消息,到那时,大小姐的事又该找谁去办?

    “你仔细记着日子。”沉鱼嘱咐倚林,“一天一天的给我算,日子一到,立即拿上银票找凤羽珩,片刻都不能耽搁。”

    “小姐放心,奴婢都记着呢。”

    沉鱼深吸了一口气,只道这件事情一办完,立即就要与凤羽珩彻底的撇清关系,以免那堵高墙一倒,再压了她的裙角,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而此时的同生轩内,一阵阵让人听一句就哆嗦一下的声音正从凤羽珩的卧寝里传出来——“轻点儿!疼!再动一动!你速度快些……”

第221章 这样才算是良配

    黄泉被凤羽珩嚷嚷得出了一脑门子汗,抬手往额上抹了一把,无奈地道:“小姐,咱换个叫法行吗?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屋里在干什么呢。”

    此刻,凤羽珩卧趴在屋里的软椅上让黄泉给按肩膀。

    “不过说起来,昨儿小姐包的饺子可实在是太好吃了!”黄泉一边按一边感叹,“宫里的御厨都包不出来那个味儿。”

    凤羽珩翻了个白眼,“为了给你们包饺子,我可累死了,比打架还累呢!再往上点儿按,用点力。”她难得享受一回别人的按摩,还挺不错。说到那饺子,不过是她偶尔在空间里翻到了一包拌馅料,二十一世纪的东西拿到这个时代来做着吃,自然味道是不同的。更何况她又另外选取了些药材混到里面,药香与肉菜香混到一处,味道散发得恰到好处。

    “小姐,您那些消息一放出去,外头的人都炸了锅,老太太整天的派人往咱们这边来打听,无论是柳园那边的小门,还是县主府的大门都快被老太太给承包了。虽然一次都没进来过,但却也时时刻刻都不放弃。金珍也来过几趟,沉鱼粉黛院儿里的人则跟老太太那边一样,就整日死守在两个门外,偷偷的,不上前,也不离开。到是安姨娘那头算是最消停,只差人来过一次,送了些亲手腌制的咸菜,然后再没来过。”

    黄泉一口气汇报了同生轩外的情况,末了还不忘感叹:“凤家一个个的,都是胆小鬼。”

    凤羽珩失笑,“胆小还闹成这样呢,她们若是不胆小,还不得把天都给翻过来?近日还是要多留意外头的动静,另外你亲自往安姨娘那边走一趟,告诉她们且宽着心,不用跟着惦记。老太太若再让想容往淳王府去打听什么,想容照去就是,全当串门子。近日朝中只怕会有更大的动静,你且朝着吧,凤家的人,谁亲谁疏,一试便知。”

    黄泉点头,“小姐放心,奴婢都记着呢。”

    “恩。”她亦点头,“忘川和清玉都不在,府里你就多盯着点,实在人手不够,就从母亲那边把清灵调用过来。”她顿了顿,从软榻上坐起身,看着黄泉,十分认真地同她说:“还有个事你现在就去办。”

    “小姐请讲。”

    “到厨房去把饺子再给我端一盘过来,我饿了。”

    黄泉瞬间就把眼睛给瞪大了,“还吃?小姐你一个时辰前刚刚吃完二十六个!”

    “恩。”凤羽珩没有反驳,可是又再强调,“我正在长身体,吃得多是应该的,快去吧。”

    果不出凤羽珩所言,次日的朝堂风起云涌,皇上当众训斥了一向宠溺至深的九皇子,不但斥其懒散无礼,竟还指着他的腿说他就是个废人。九皇子大怒,一点面子没给的转了轮椅就退出朝堂,而天武帝竟一反常态地对大皇子玄天麒重用起来,并称:“儿子到底还是第一个好,我大顺向来都有立长和立嫡之说,如今中宫无子,朕对麒儿这个长子是抱了很大期望的。”

    一个早朝,把所有朝臣都给上懵了。

    大皇子玄天麒严格来讲算是个生意人,这些年很少过问朝堂上的事,除非皇上指名点姓的要他来,否则他是连朝都不会上的。人们一度认为这大皇子一心只想着做买卖赚,跟夺嫡意图比较明显的三皇子等人是不同的。但如今看来,虽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但他到底是龙的儿子,很有可能做生意只是一个表象,实际上不过是韬光养晦,否则,缘何皇上突然来这么一套,在大皇上的脸上却看不出任何意外之色?

    玄天夜冷冷地将目光往玄天麒身上撇了去,脑中又回响起那日在仙雅楼凤羽珩说的话来——“你这玉石的材质跟月夕宫宴那天大哥身上的葫芦挂饰很像”。难不成,竟是真的?

    这一个早朝,让人意外的事还不只这一桩,在步聪失踪、步贵妃离世、步霓裳被送到庙里、人人都以为步家已经完了的时候,天武帝竟是将步白棋官升正三品,按婕妤制上葬的步白萍恢复贵妃封号,迁入皇陵。

    一句话,宣布了布家重回朝堂。

    有人想起前几日听说步家老太太进宫一事,难不成,在那个时候皇上就已经有了主意?

    这日的早朝,给所有人心里都划了无数个问号,人们带着一个又一个的疑问散去,却谁也未曾注意那龙椅之下的九五之尊唇角勾起的邪笑。

    “冥儿说得对,有的时候,逗逗这帮臣子,也是一件有趣的事。”天武问身边的章远:“你说,朕如此训斥冥儿,她会不会生气?”

    章远自然明白皇帝所说的这个“她”指的是谁,于是赶紧道:“云妃娘娘一向不理朝中之事,更何况,这主意是九皇子出的,殿下定会事先跟娘娘打好招呼的。”

    天武点了点头,可又重叹了一声,“朕到还真希望她能大怒着冲出月寒宫来找朕算帐,那样就能再见她一面,有时候就觉得哪怕是打一架,都比这样僵着强。”

    月寒宫内,玄天华正于观月楼之下轻奏一曲《愿无忧》,以慰云妃闭目养神。玄天冥正窝在软椅上将一只水梨咬得有滋有味。

    不多时,有宫女上得前来,在玄天冥身边耳语几句,就听玄天冥问道:“这么快就散朝了?还以为老家伙要多唠扯一会儿。”

    玄天华的《愿无忧》正奏到起伏处,忽地一个音阶跳起,一如明珠弹盘,清脆漾人心。

    云妃缓睁开眼,看了看这兄弟俩,幽幽地来了句:“本宫那儿媳妇儿可是好久没来了。”

    玄天冥又咬了口梨子,回她道:“这不是躲在府里装熊呢么。昨晚给你送来的饺子好不好吃?”

    云妃点头,“饺子到真是好吃。”

    “她亲手包的。”

    云妃随手把身边的一面小镜子拿了起来,“那丫头总是有新些鲜玩意,就像这镜子,照出来的跟真人似的,头一次照时本宫还以为见到了妖孽。”

    玄天华手中动作不停,又一个高音阶打起,同时道:“母妃,哪里有人说自己是妖孽的。”

    云妃咯咯地笑,“华儿就是会逗母妃开心。不过说起那饺子,你们也都吃到了吧?那味道真是比宫里厨子包出来的好太多了。这座皇宫啊,越来越不合心意了,连个饭都做不好。”她话带着感叹,状似不经意,却不知若换了旁的妃子说,一百颗头都不够砍的。

    玄天冥亦扯了唇角勾起抹邪笑来:“说起来,那劳什子破皇位我也不愿意要,但若要了,你便能过得好些。”

    “我可不用你管。”云妃笑得比他更邪,“老家伙哪天归了西,本宫便也不用再在这宫里待着,到时候逍遥快活,谁还要跟着你们继续受罪。”

    玄天华奏弹轻笑,“也好。”

    “谁也靠不住,你们管好自个儿就得了,老家伙那些个儿子没一个让人省心的,你们兄弟俩还是要多加些小心,别到时候让人算计了去。”

    “你就别操这个心了。”玄天冥劝她,“没事儿就多照照镜子,瞅着点脸上有没有生出皱纹来。”

    云妃白了他一眼,却沉下面色来,“你这个腿和脸,本宫看着总是不舒服。”

    终于,《愿无忧》至了尾声,在最后一丝弦鸣过后停了下来。玄天华看着二人说:“冥儿昨儿个还说起,这面具挺好看的。”

    “总也不如本宫给他生出的那张脸来得好。”云妃对自己的作品十分满意,“对了。”她总算想起个正经事来,“那凤头金钗可收好了?”

    玄天冥点头,“珩珩收着的东西,谁也找不到。”

    玄天华亦问向他:“我也是觉得奇怪,妙手圣仙都找不到的东西,弟妹到底是藏了什么地方?那日分明是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放进袖袋的,怎的妙手圣仙下手三次,都没得手?”

    玄天冥这一次笑得更邪,就好像说到了一件令他十分骄傲的事般,连头都微扬了扬。可再开口,却是道:“我也不知道,她的事,我总是问得少。”

    云妃微怔,“怎的就问得少?你不是对那丫头挺上心的?”

    “就是因为上心,所以才不问。”玄天冥答得理所当然,“我与她初遇在西北的深山里时,她便有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我那时伤得甚重,她说是药,那便是药,她给我用,我便放心去用。我不问,只要记得她总不会害我,便好。”

    玄天华置于弦上的手微动,惹起琴弦微鸣,心底似有东西掠过一般,划起一道涟漪,却还不深,顷刻平复。

    “得此不问之人,方才算良配。冥儿,你真有福。”

    云妃却忽然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拖着长裙一步一步往外走,“就是可怜了我的那只猫。步家,既然老家伙要玩,那便再多留几日,否则本宫总想着,那步霓裳送到庙里,实在是太便宜她了。”

    最后一句话说完,人已走出观月台下的大殿。

    冥华二人相视苦笑,这个母妃,总是比他们兄弟二人活得还要随性。

    凤府舒雅园内,赵嬷嬷正陪着老太太说话,“朝中传出消息来,说九皇子因为腿疾无治愈之望,在皇上跟前失了宠信,连带着咱们二小姐也跟着失宠,听说舞阳郡主都对二小姐避而不见了。那日老奴去接二小姐回府,不是说看到步家老太太从宫里出来了么。果然,步家的步大人官升了正三品,就连那已经降为婕妤的步贵妃都被重新追封。想来,当初步家得罪的是云妃娘娘,现在九皇子失了势,皇上对云妃也不似从前那般记挂,多半是要对步家进行补偿了。”

    赵嬷嬷的话老太太是越听心里越堵得慌,正想再问两句,这时,就见外头一个小丫头匆匆走了进来,俯身到:“老太太,宫里来了人,四小姐那边的两位嬷嬷被请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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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897/ 第一时间欣赏神医嫡女最新章节! 作者:杨十六所写的《神医嫡女》为转载作品,神医嫡女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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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医嫡女介绍:
她,21世纪中西医双料圣手,6战部队特级医官。一朝穿越,变成凤家嫡女凤羽珩
奈何爹爹不亲,祖母不爱,姐妹一个比一个狠辣。再加上母亲软弱多病,弟弟年幼,她爹变本加厉将府中姨娘扶正,还将她许给一个瘸了腿毁了容的九皇子?
穿越重生,绝不能再像原主那般窝囊!
她要争,要斗,要比毒辣之人更毒辣,阴险之人更阴险,即便粉身碎骨万劫不复,也要保护她想保护的人。
抚上腕间凤凰胎记,前世的私人药房跟随而来。
百年人参算什么?她一出手便是已成人形的千年老参;中药苦汤难入口?西药胶囊包你药到病除;急性阑尾炎要人命?直接割掉割掉。
人人可欺的柔弱女子摇身一变成为大顺朝的香饽饽,家人不爱没关系,皇帝疼,太后亲,世子身边转,皇子是知己。她跟皇帝合伙开医院,中西医结合,收拢天下人心,揽尽天下钱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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