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玄幻魔法神医嫡女TXT下载神医嫡女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神医嫡女全文阅读

作者:杨十六     神医嫡女txt下载     神医嫡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46章 活死人,肉白骨

    凤羽珩这一嗓子可把老太太给吓够呛,就听她冲口就道:“你要干什么?”

    凤羽珩顺着老太太的话往下说:“自然是送他们到宫口门!不是要告御状么,找不到路可不行。不过这尸体也给我一并抬着,我会通知下人去请宫中仵作,到底是不是药丸吃死了人,验过尸才能见分晓。”

    见她打的是这个主意,老太太略放下心来。凤羽珩的药丸不会出问题,这一点她是很有自信的。她本身就用过很多凤羽珩送的奇药,虽说没有药丸,但其它类的药效也十分显著。

    老太太点点头:“对,阿珩你做得很对。”

    闹事刁民一听说要请仵作,立马蔫了,一个望着一个,皆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办才好。

    凤羽珩看着他们的模样只觉好笑,不由得道:“连栽赃陷害的流程你们都搞不清楚,就敢接这种差事?”她突然提高了嗓音怒喝道——“说!是谁教唆你们来凤家闹事的?”

    那群人被唬得一哆嗦,那个那汉下意识地就说道——“是一个姑……”

    “闭嘴!你不想活命了?”旁边人狠狠地拧了他一把,出言警告。

    那大汉赶紧闭嘴,不再言语。

    凤羽珩从对方言语中捕捉到一丝讯息,用余光看了一眼凤沉鱼。就见对方看起来一片担忧之色,实则眼眸流露出的精光明摆着就是欢喜。

    但她也在一瞬间就判断出,这一档子事,并不是沉鱼做的。

    那会是谁呢?

    步霓裳?

    很有可能!

    她思绪间,双方就僵持在当场,凤瑾元看着烦躁,大手一挥:“如果你们不同意请仵作验尸,就抬着尸体回去吧!这件事情与百草堂与关,与我凤府也无关。再敢无礼取闹,本相自会叫京兆尹来治你们聚众闹事之罪!”

    见凤瑾元发了狠,那群刁民也害怕了。毕竟这是一朝丞相,本时他们哪能见到这么大的官?就算见到了,那也得离着老远就跪地磕头,生怕一不小心冲撞了贵人,项上人头就要不保。

    可今日,不但要硬着头皮冲撞,甚至还得把无名之罪强加算到凤家头上,要不是对方给的钱太多,他们是死也不敢冒这个险的。

    事已至此,就再没退路,那粗壮汉子竟开始耍起无赖,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你们不给个说法,我们就不走了!”

    “对!不走了!”众人纷纷效仿,一时间,百草堂门前坐了一地人。

    凤瑾元头大,问向凤羽珩:“叫官差来可好?”

    凤羽珩却摇了头:“如果跟他们来硬的,那只能被说成百草堂以势欺人,对凤家的名声影响太大了。”

    凤瑾元也这样认为,可眼下这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时候啊!他实在没办法,干脆眼一闭,什么也不管。

    凤羽珩心说:还能指望你什么?然后看着地上的这些刁民,冷笑着开了口:“我百草堂出售的药丸,整个大顺只此一家。之所以价钱贵,是因为小小一粒药丸,里面所含药量却是汤药的五倍有余。且药丸携带方便,比药汤更好入口,也省去煎药的麻烦。可以做到随时随地用药,即便手边没有水,药丸也可咀嚼后咽下,其内含的山楂成份有效的缓解了苦涩,让服用者不会感到丝毫难咽之感。”

    她不再理这些刁民,竟开始将药丸的好处娓娓道来。

    那些刁民听糊涂了——“你在干什么?”

    凤羽珩摊手:“很明显,为我的药丸做宣传。”

    “你的药丸都吃死人了,还宣传个屁!”

    “那是你说的,在仵作没来验尸之前,我是不会承认的。”

    一听她仍然在提仵作,地上坐着的人开始躁动了,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小声嘀咕着什么。

    凤羽珩也不理,再开口,却又向人们讲起百草堂的生意:“我们百草堂不只卖药材,堂内每日都有坐诊大夫,病患抓药前可由坐诊大夫免费看诊,对症抓药。特别是那位乐无忧小大夫,每月也会有两到三天亲自坐堂,专治各类疑难杂症。”

    听她提到乐无忧,围观的百姓里有人插了话来——“那位乐大夫真是位神医啊!我媳妇眼睛看不清楚已经五年了,找乐大夫施了几次针之后,现在看得清清楚楚,再也不模糊了。”

    他带了个头,便有更多的人对乐无忧开始夸赞。

    凤羽珩记得那位眼睛不好的妇人,是轻微的白内障。

    听着众人的夸赞,那些刁民不干了,直指凤羽珩:“你到底在干什么?”

    凤羽珩耸肩而笑:“还是很明显,我在拖时辰。”

    “拖时辰是为何?”

    “自然是为了等人。”

    “等人?”那些人害怕了,不会是已经去请仵作了吧?“你在等谁?”

    “在等本王!”就听众人后方,有个清逸出尘的声音飘飘而来,也不见他多大的声,可就是能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一句本王,站着的百姓们腿都软了,扑通扑通跪了一片。

    凤家人也吃了一惊,抬头一看,迎面而来的宫车上,站着的人正是七皇子玄天华。

    沉鱼眼睛一亮,随即又是一黑,原来老太太竟上前一步将她的视线死死挡住。

    她真有心一把将老太太推到一边儿去,手都抬起一半了,却还是生生的忍了住。

    倚月在旁边小声劝她:“小姐,千万不能动气。”

    她大喘了两口的气,总算是止住冲动。

    凤瑾元就想问问他这二女儿,到底什么时候去请的七殿下,可当他看到站在玄天华身后的黄泉时,便明白了。

    他不再多想,带着凤府众人齐齐跪拜。就见宫车上的玄天华一抬手,广袖挥舞,声音也随之而来:“都起吧。”

    一大片谢恩的声音扬起,所有人都在用一种朝拜的目光看向玄天华,这位大顺朝最独特的男子就像下凡的神仙一样站到人群中间,即便看着那些闹事的刁民依然是和颜悦色。

    “百草药的东家是本王的弟妹,也就是御王殿下未来的正妃。今日百草堂出事,本王来此绝不是为了偏袒,而是要给这起事件做一个见证。”

    见证?

    人们都在纳闷,见证什么?

    凤羽珩上前几步,走到玄天华的面前。一个清逸出尘,一个古灵精怪,真真是叫人赏心悦目。

    “尸体印堂发青,口眼鼻均有血迹外渗,是中毒之相。”她缓缓开口,将症状如实道来。

    粗壮大汉壮着胆子接了句:“就是吃了药丸中的毒。”

    凤羽珩没理他,只顾着跟玄天华说话:“究竟是中了什么毒,只有中毒的人自己才说得清楚。但诸位乡亲执意不肯让仵作验尸,这个阿珩也能理解。毕竟验尸要解剖,对于死者来说的确是比较残忍的。”

    玄天华认真听着,淡笑点头,待她说完才道:“那你的意见是……”

    “把人复活,让他自己说说到底吃了什么。”

    凤羽珩这一语直接把在场众人都给惊崩溃了,连姚氏都一哆嗦,紧张地向她看去。

    凤瑾元随即看了一眼地上的死尸,全身僵硬,都死透了,还怎么复活?

    可玄天华却并不认为凤羽珩说的是大话,只见他点了点头,道:“好,那就将尸体复活吧。”

    人们觉得这两个人简直是疯子,死人复活,他们真的是神仙么?

    可又没有人敢出言质疑,一个是丞相的女儿,一个是皇帝的儿子,这两个人站到一处,结成了一个坚不可摧的联盟。

    凤羽珩看了一眼闹事的那些刁民,冷声道:“你们可有意见?”

    他们能有什么意思,人是死的,这已经确定了,活这么大还没听说过能把死人复活的事。

    那壮汉摇摇头,“没意见,你有本事将他复活,那就让他活了之后自己说。但如果活不了呢?”

    “那我就认了。”凤羽珩不愿多言,开口吩咐百草堂的伙计:“把死者抬到后堂去。”再对玄天华道:“请七哥到里面坐。”

    玄天华点点头,又指了两个闹事者说:“你们两个一并进来,与本王一起做个见证吧。”

    就这样,凤羽珩带着三人一齐进了百草堂内,凤瑾元和老太太也想跟进去,却只被王林带着到了外堂休息——“大夫治病救人,需要安静。”

    凤瑾元一甩袖,嘟囔了句:“事多!”实则心里十分想去看看到底如何能让死人复活。

    然而,他不知道,让死人复活别说他看不见,就是玄天华也被拦在了后堂的一间小屋之外——“七哥莫怪,阿珩救人时不能被外人打扰。”说完,又上前一步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人根本没死,我自有办法让他苏醒过来。”

    玄天华终算是放下心来,淡笑着道:“既如此,那本王就在这里静候佳音了。”

    他都没得进,那两个闹事人自然也不敢再提要求,只能在玄天华身后老老实实地站着。只是目光时不时的就偷偷往玄天华那处瞥过去,一个实实在在的皇子就坐在近前,两人想到的是回去之后该如何向身边人吹嘘这次非凡的经历。却丝毫没有想到,一位皇子的到来对于他们来说,究竟是福是祸。

    那具尸体早就被店伙计送到小屋里,凤羽珩掀帘进去之后,黄泉和忘川立即将房门关好,然后亲自把守在门口,别说是人,连只苍蝇都保证飞不进去。

    而进了小屋的凤羽珩则快步走到那具尸体前,伸手握住对方手腕,意念一动,直接进了专属于她的那个药房空间。

第147章 真相大白

    二十一世纪陆战部队特级医官的私人药房,怎么可能仅仅卖药。

    凤羽珩挑起半边唇角,笑得颇有几分玄天冥似的邪魅。

    伸手探向那尸体的衣领子,十二岁的小姑娘就像拖小鸡一样的把一个成年男子拽动起来,径直上了二楼,就在一幅人体官器解析图前停了下来。

    前世,她在这药房二层辟出一个隔间,配备了一个私人的手术室,里面所有器械设备都跟部队医院里的一模一样,不管多大的手术,只要她会,都可以在这间手术室里完成。

    而手里这具尸体……凤羽珩翻了个白眼,没死透,她一眼就看了出来,根本就没死透。

    后世医学认定脑死亡才算是真正的死亡,而这种脑死的鉴定需要仪式来完成,根本是这个年代的大夫做不到的。别人探鼻息、心脏、颈动脉就断定一个人是死是活,于她看来,愚昧至极。

    掀开人体解析图,将墙壁上的一个机关按下,一个小门咯吱一声打了开。

    凤羽珩拖着那尸体走进去,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扑鼻而来,屋里的灯也瞬间亮开,就像知道有人要进来一样,一切全都准备就绪。

    她笑笑,过久了古代的生活才知道,二十一世纪的发明创造是多么的体贴人心。

    将尸体放到手术台上,凤羽珩习惯性地换上了门口挂着的白大褂,连上心脑电图,备好心脏起博器,又将洗胃的工具也放在一边。

    深吸一口气,前世外科大夫的感觉又找了回来。

    她静下心,查看仪表数据,各种数据显示这人果然没有脑死。

    凤羽珩心里便有了数,强心针打上,起博器接上,直到人恢复心跳呼吸之后,开始洗除胃部毒药残留。

    手术室的钟表时间过去整整一个小时,她抹了最后一次汗,终于完成了这次“死人复活”。

    其实于她来说,这不过是抢救必备的常识,但是于古人来讲,便于“死人复活”没什么两样。凤羽珩不敢想像,如果有一天让大顺朝的人知道人体器官还可以替换时,这个世界会不会为之疯狂。亦或者是……说她疯了。

    她苦笑下,不再多想,洗了手,脱去白大褂,将人重新又拖回一层,站到进来的位置,意念一动,眨眼便回到了百草药后面的小屋里。

    在黄泉与忘川的把守下,外头一切正常。凤羽珩将救活的人放回软榻,这才转身出屋。

    外头的人到是很有耐心,许是知道“死人复活”定不是容易的事,谁也没有着急催促,就连那两个闹事者代表都老老实实地在玄天华身后站着。看到她出来,甚至还咦了一声,下意识地问道:“这么快就活了?”

    他们其实是不相信能救活的,人死了就是死了,这凤家二小姐又不是神仙,哪里有复活死人的本事。

    但此时此刻,凤羽珩就在他们面前认认真真地点了点头:“活了,只是麻沸散的药劲儿还没有过,需要再等上半个时辰。”

    这话一出口,那两人惊得差点没坐到地上。死人复活是一回事,复活之后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又是另外一回事。

    一时间,二人面面相觑,下意识地就脚步后退,就要离开这后堂到前面去跟大伙商量一下。

    可还没等挪动一步呢,就听一直坐在那里的玄天华突然开了口,问道:“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那天二人立在当场,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凤羽珩看着他们这样子,心里升起一阵鄙夷。

    “不管做什么事,先摸摸自己的良心,如果钱财是要用人命去换的,我相信早晚有一天也会有另外的人用你们的命去谋财。”她话语阴森冰冷,像来自地狱的勾魂使者,把那二人听得遍体生寒。

    凤羽珩却不再理他们,只看向玄天华,浅笑开口:“七哥,辛苦你了。”

    玄天华摇头,“没什么好辛苦的。冥儿还在大营,你这边有事我自然要过来。你既叫我一声七哥,就无需再这样客气。”

    两人又聊了几句,就听到百草堂的一个伙计叫她:“东家,那人醒过来了。”

    凤羽珩随即邀请玄天华和那两个闹事人:“一起进去看看吧!”

    那二人自然是不愿意进的,奈何忘川黄泉一边一个拖着他们就往屋里走。他们想不明白何以两个娇弱的小姑娘竟会有这么大的力气,挣也挣不开,跑更跑不掉。

    直到进了那间小屋,一眼就看到那原本在众人心中已经死去的人又活生生地坐在软榻上,只是状态还不是很好,需要百草堂的伙计扶着才能勉强坐住。

    凤羽珩走上前,伸手搭腕,半晌之后微点了点头,轻言细语地同那人说:“已经没有大碍了,你无需担心。”

    那人一脸茫然,看着凤羽道:“他们说我原本已经死了?”

    她点头,“在别人看来,是的。但在我看来,你却依然活着。”

    她的话那人听不懂,但却明白是这个小姑娘救了自己的命,作势就要跪地磕头,却被凤羽珩一把架住——“与其在这里给我磕头,不如随我们一起到外面,把你所经历的这次事件说给所有人听。”

    那人自然愿意配合,用力地点了点头,借着伙计的力气站起身来,跟着凤羽珩和玄天华就往外走。

    直到众人重新站回百草堂门外,当所有人都看到原本的尸体重新复活时,现场安静了。

    足足有半柱香的时间,一点声音都没有。

    后来,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孩突然“哇”地一声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叫着:“娘,我饿!”

    众人被孩子逗得一阵哄笑,总算是冲淡了些“死人复活”带来的惊讶和恐惧。

    于是人们纷纷开始议论:“居然真的活了,这凤家的二小姐是神仙吗?”

    “神仙肯定不是,但神医是一定的。”

    “听说她是从前姚神医的外孙女。”

    “这就是百草堂真正的医术啊!以后咱们看病抓药可得记得要来百草堂。”

    就这样,凤羽珩为百草堂做了一次活生生的广告。

    而那些闹事的刁民在看到原本的尸体又好好的站在面前时,一个个都想着抽身离开。可还不等他们转身,后面不知道从何处冒出来的官员直接就围了上来,将那一群人一个不剩地控制得死死的。

    凤羽珩上前走了两步,扬声道:“说我百草堂的药丸有毒是吗?人我给你们救活了,就请在场诸位都来听一听,到底是我百草堂的药丸有毒,还是你们的心有毒!”

    她话音刚落,那被抢救过来的男人也在店伙计的搀扶下往前走了几步,就见他伸出一只手,直接着那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怒声道:“就是他!是他带着一个蒙面的姑娘找到我,我正好染了风寒,他们就给了我钱让我到百草药看病,还点明必须要买这里的药丸。我照做了,药丸也吃了,他们又假装好心地给我买来包子。可是我吃了那包子之后就五脏绞痛,接下来就什么也不知道了。根本不是药丸有毒,有毒的是他和那姑娘带来的包子!”

    真相一出,玄天华立即高喝一声:“拿下!”

    官兵们二话不说,一人一个将那群闹事者扣压在手。

    都是些平民百姓,不过是见钱眼开做了蠢事,如此事情败露,哪里还有反抗的本事,一个个吓得扑通扑通跪到地上,拼命地求饶。

    可惜,饶命可以,却是有条件的——

    “本王问你,”玄天华看着那个大汉道:“蒙面的姑娘究竟是什么人?你若实话实说,本王饶你不死。”

    大汉一脸茫然,“她从来都是蒙着脸,很有钱,一出手就是给我们每人一百两银子。可我真的不知道她是谁啊!”

    有人附和道:“连长得究竟是什么样子都没看清楚。”

    “是啊!”大汉说:“她头上戴着斗笠,面纱很厚,一直垂到腰际,咱们什么也看不清楚。”

    玄天华无奈摇头,“既如此,就只能以谋杀之罪将你们一同打入死牢了。”

    他不再多说,只一扬手,无数官差齐齐动作,将一群拼命叫着饶命的刁民押着离开。

    终于,百草堂门前清静下来。

    凤老太太长出了一口气,心中暗道好险,却也对凤羽珩居然可以将死人救活而感到惊奇。

    凤瑾元亦是如此。只道短短三年,这个女儿的医术居然可以精进到如此地步,若再给她三年,还能了得?

    不待他们多做思量,就见围观的百姓突然呼啦呼啦地跪倒在地,一个个虔诚地冲着百草堂和凤羽珩所在的方向磕起头来。

    凤瑾元看着这场面都觉震惊,而百姓们的呼声也在这时齐齐响起:“百草堂济世救人,凤神医能肉白骨啊!凤家是我们的救星啊!”

    这一句话,连带着凤家也跟着沾了光,受尽了人们的礼遇。

    凤老太太不由得又飘飘然起来,她就说,这个二孙女向来都是逆转乾坤的高手,怎么样,如今连带着凤家都被人称赞了。

    凤羽珩笑着等人们叩拜三次,这才扬声道:“快快请起,济世救人是百草堂的本份,只希望这样的事件以后不要再发生,人命关天,谁也不能拿别人的性命去谋求钱财。大顺律法不只是用来惩罚恶人,更是用来约束人心。善恶均有报,因果循环,律法自在人心。”

    玄天华带头鼓起掌来,一众百姓的掌声也紧随其后。

    凤沉鱼却死瞪着一双满含幽怨的眼看着这一切,她只恨那使手段的人太过愚笨,不但没能收拾了凤羽珩,还帮着她这间百草堂又博得了一个满堂彩,真不知道这是在害人还是在助人。

    谁都没有看见,就在百草堂对面的一个角落里,有个头戴斗笠的蒙面女子正透过厚重的面纱也向这边看来,眼里的幽怨比沉鱼还要深,一只扶在土墙壁上的手指死死地扣着砖土,指甲都渗了血来……

第148章 你们是不是都活够了?

    百草堂一案终于圆满解决,凤瑾元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如今朝中形势不明,皇上对哪个皇子都有偏有向有罚有贬,唯独宠着的九皇子还是个废人,这让大臣们私下里猜测纷纷。

    而比朝中臣势更不明朗的却是他凤家,两个女儿,一个嘉奖连连,一个惩罚连连,他这个做丞相的都看迷糊了。

    不过凤瑾元向来谨慎,纵是凤羽珩得到再多奖赏,他也不希望这次事件真的闹到无法收场。凤羽珩有个无法无天的九皇子撑腰,可他凤家,却什么都没有。

    凤瑾元朝着玄天华深施了一礼,道:“多谢淳王御下为凤家主持公道。”

    玄天华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微一抬手:“凤相请起,举手之劳而已,也是为了还弟妹一个公道。”话里话外都告诉他,人家只是过来帮凤羽珩的。

    凤瑾元早就习惯了这兄弟俩对凤家的挤兑方式,也不介意,又感谢了一番,这才对凤羽珩道:“耽搁了不少时辰,是该上路了。”

    凤羽珩点点头,也对玄天华道:“多谢七哥解围,阿珩今日要随家里人回凤桐县祭祖,估计最少也要一个整月才能回京,待玄天冥从大营回来,还请七哥同他说一声。”

    “好。”玄天华后退了两步,“路上小心,到了那边也要多保重自己。冥儿那儿我自会打招呼,你无需挂念。”

    凤羽珩笑着看了他一眼,也退了几步,回到老太太身边,“祖母,我们走吧。”

    凤家人再次拜别玄天华,陆续上了马车。

    凤沉鱼却在经过玄天华身边时忽然绊了一下,身子一栽歪就要往玄天华身上倒去。他却突然一躲,沉鱼猝不及防,直接摔倒在地。

    倚月吓得赶紧去扶,老太太也吓得够呛,连声问:“有没有摔到?”

    沉鱼委屈得直掉眼泪,却没了抬头去看玄天华的勇气,提起裙摆匆匆上了马车。

    已经坐在车上的凤羽珩在掀帘子的工夫正好把这一切收尽眼底,见玄天华往她这边看来,不由得抿嘴娇笑,笑得玄天华无奈摇头。

    终于,马车缓缓启动,折腾了一上午的人们又累又乏,一个个倒在车厢里闭目浅眠,凤羽珩也不例外。

    这一路到是风平浪静,直到十二天后凤桐县近在眼前了,姚氏才长出了一口气,后怕地说:“我的心一直提着,生怕半路上再出点什么事。”

    凤羽珩安慰她:“不怕,兵来将挡。”可心里却知道,看似平静的旅途不过是在为即将掀起的惊涛骇浪养精蓄锐。凤沉鱼费了这么大的劲才回到凤桐县,总不可能真的是为了祭祖的。

    她将眼睛眯起,掀了帘子看向窗外,遥遥可见的凤桐县就像是一张已经编织好的大网,正张开怀抱等着她的到来。

    马车在凤桐县界碑石前停下时,正值九月二十二这日的晌午。秋末的日头依然浓烈,凤家众人被请下马车时晃得眼睛都无法全睁开。

    韩氏坐在最后一辆马车,路上晃悠得有点迷糊,一下了车头都不抬就娇呼了一声:“干嘛要下车这么早?不是还没到家门口吗?”

    她这一嗓子道出了所有人的心声,人人都认为马车不该在县碑处就停下来。

    可是不停不行,过了石界碑,通往凤桐县就只有一条小路,如今那条小路被一群人死死堵住,别说是马车,就连单独的人想挤过去都十分困难。

    姚氏盯着那些堵路的人就皱起了眉,俯在凤羽珩耳边小声说:“是沈家的人。”

    她这才想起,凤家与沈氏都是凤梧县土生土长的家族,也正因为此,当年凤瑾元科考,沈氏才能有机会在老家照顾凤老太太。可这沈氏堵着路是何用意?

    一时间,凤沈两家在这条小路上形成了对立之势。

    凤瑾元负手而立,面色阴沉地看着沈家那群人,冷声喝道:“让开!”

    沈家人没接话茬,更没让路,反而还往前又凑了几步。

    凤老太太觉得这一家子人简直就是无赖——“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占道为王么?还有没有天理王法了?”

    凤羽珩踱步到老太太身边,柔声说:“祖母不要动气,万事以和为贵。”

    她一上前,沈家人的情绪立马激动起来,就见有两名看上去有七十来岁的老者颤步上前,盯着凤羽珩就问:“你就是凤家的那个丫头?”

    凤羽珩反问:“哪个丫头?”

    却见凤沉鱼快步上前,抓着那两名老者的手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三舅祖,四舅祖,沉鱼好想你们啊!”

    两个老头儿一见了沉鱼,面色立即缓合下来,一边拍着沉鱼的背一边也跟着抹眼泪。

    那被叫做三舅祖的老头儿问她:“你哥哥说凤家的二女儿害死了你母亲,可是这个?”

    沉鱼面带惊讶:“哥哥为何要这样说?二妹妹虽说平日里不与我们常走动,可害死母亲的事……这罪名也太大了,舅公万万不敢乱讲。”

    “哼!”那老头一声冷哼,“沉鱼你从小就是好性子,却不知人善被人欺啊!你母亲是咱们沈家那一辈唯一的女娃,就这么死在外人手里,叫我们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凤羽珩看着这两个老头就觉好笑,不由得偏头问向身边的凤瑾元:“父亲,沈家也有资格跟咱们凤家算帐?不是说媳妇嫁进门就是婆家的人么,为何沈家口口声声说沈氏跟我们是外人?”

    不用她提醒,凤瑾元听着那话也别扭,当场就翻了脸:“沈氏入了我凤家的门,是非功过自有我凤家评说。她纵是死了,凤家也按着当家主母的规格为她操办丧事,怎么,沈家这是想把女儿从凤家祖坟里牵出去?可以,本相这就回祖宅去写一封休书,明日就可派人起坟!”

    凤瑾元到底是做了多年丞相,说起话来十分压人。沈家一家商贾,怎经得起这样的恐吓?如果沈氏的棺木真被凤家起了出去,那叫什么事啊?

    那两个叫得欢的老头当下就不再言语了,凤沉鱼却目光一凝,看着凤羽珩用轻柔好听的声音道:“二妹妹快来见过三舅祖和四舅祖,他们是长辈,你该行礼问安的。”

    不等凤羽珩说话,那两个老头却又是两声怒哼出口,其中一个指着凤羽珩道:“你就在那里站着,千万不要过来给我们行礼!你的大礼咱们受不起,会折寿的。”

    凤羽珩十分想笑,又觉得毕竟对方年纪大了好歹给留点面子,只好在内里憋着,险些内伤。

    老太太看不过去了,瞪着沈家人道:“快些让开!”

    沈家老头摇头:“你们想进县里可以,但这个丫头和生下她的那位姨娘却进不得。”

    凤羽珩“咦”了一声,问凤瑾元:“凤梧县的县令是沈家人?”

    凤瑾元摇头:“怎么可能。”

    “那为何进不进县也要他们说了算?”

    这一点凤瑾元也不明白,“你们沈家不要太过份了。”

    “过份?”那老头又怒了,“我们家好好的女儿抬进你凤府,才三十多岁就办了丧事,过份的到底是谁?”

    “生死由命宝贵在天,她自己身子不争气又能怪得了谁?”

    “凤瑾元!”老头气得直哆嗦,“到底因为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今天我就把话搁在这儿,想进县,必须把那母女俩给我们留下!”

    凤羽珩面上浮上一层阴森,眼中厉色乍现,看得身边的凤老太太就是一哆嗦,下意识地就往后退了两步。然后就听凤羽珩开口道:“不让我和娘亲进门?好!我到是要问问,我娘亲当年是犯了七出中的哪一条?凤家有什么合理的理由将我娘亲赶下堂?沈氏妾抬妻位本就是见不得光的,你们沈家得了便宜不老老实实找个墙角偷着乐,如今还敢如此大肆闹腾?闹垮了凤家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她一边说一边走上前,周身散发着一种强烈的、压迫性的气场,直逼得那两个老头以及沈家众人步步后退。

    凤羽珩的话却还没完,“你们沈家真的以为撤了京城的生意就没事了?这么些年,凤家只要想,随便动动手指,就能查得出你们贿赂了多少官员,送出了多少金银。沈家人是不是都活够了?想坐大牢?”

    她探头过去,一双像是来自地狱的眼睛紧紧盯着一个老头,直把人吓得扑通一声坐到地上。

    七十多岁的老胳膊老腿哪还禁得起摔,往地上这么一坐,半天没能站得起来。

    另外一个老头气得拼命跺脚,直指凤瑾元——“这就是你们凤家的家教?”

    回答他的人是凤老太太:“我凤家怎么教女儿还轮不到你们沈家来说,要不是看在沉鱼的面上,你们沈家还能走到今天?要说法?好!子皓不是在守陵么?让沉鱼陪他一起去守!”

    老太太一句话,吓得沉鱼脸都白了,半张着嘴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沈家人也没想到凤老太太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间都没了动静,原本叫嚣着要为沈氏报仇的气焰也渐渐消了去。

    其实他们是被凤羽珩的话吓到了,沈家是商贾之家,这么些年经商下来,贿赂官员那是常有的事。特别是还做了多年皇商,与朝中大臣的金银往来更是不计其数。真与凤家撕破了脸,一个正一品丞相想捏死一个商贾家族,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沈家人在那四舅祖的示意下让出道来,两个老头一个坐在地上,一个站在当场眼睁睁地看着凤家浩浩荡荡的车队进了凤梧县,最终,目光落在一直伴在凤老太太旁边的凤羽珩身上。

    这个庶女才回京多久?竟能得老太太如此宠爱,眼瞅着就要威胁到沉鱼的地位,真是不能再留,不能再留啊!

第149章 这才是我凤家的嫡女

    过了沈家的关卡,凤家一行人很快便进了凤梧县。凤瑾元谢绝了凤梧县令的宴请,带着一家子人直奔凤家祖宅。

    沈家那些人最开始默默地跟在凤家车队后面,仍是怒气冲冠,却在接近凤家祖宅时绕了道没再跟着。

    凤家祖族并不气派,古朴平实的小院落,却带着点点书香之气。

    人们到时,祖宅那边已经有人站于门口等待接应,凤羽珩往那人处看去,就见是个说有八十岁都不为过的老者,一身藏蓝长衫,头发眉毛胡子全部花白,却不似沈家那两个舅祖那般身形佝偻,反到面堂红润,身材挺拔。

    凤瑾元与老太太二人快步上前,对着那老者直接就跪了下来,开口道:“族长。”

    凤家人赶紧全部跟着跪下,齐声叫道:“族长。”

    凤羽珩在来的这十几天听姚氏讲了一些关于祖宅这边的事,据说这里自从凤瑾元一脉做了京官之后,凤家族人陆陆续续都各谋高就,留下的人不多,基本全是老弱。

    如今的这位族长所过八十,是凤瑾元的祖父辈,在凤家极有威望。据说是个很公正严明的人,小辈的事他基本不管,可一旦经了他的手,就没有偏袒偏向可讲。

    思绪间,就听那族长说:“瑾元,你是当朝丞相,按说不该向我行此大礼。但凤家族规不能破,你们是回乡祭祖的,该有的礼节便一个都不能少。”

    凤瑾元道:“族长说得是。”

    “恩。”那族长点了点头,“你们都起吧。”

    凤瑾元最先起身,再搀扶起老太太,紧接着,凤家众人才呼呼啦啦地站了起来。

    凤羽珩注意到那族长的目光似乎往她这边扫了一眼,但并未停留,转而又向沉鱼处看去,也只是一眼,便又收回。最终,落在了金珍身上。

    凤瑾元一下想起来,收金珍入房这个事,族里还不知道呢,赶紧解释道:“是孙儿新收的妾室。”

    老族长摆了摆手:“这等小事无需告知族里,妾室是入不得族谱的,你自己作主便可。随我进去吧。”

    他说完,犹自转身,负手踱步进了大宅。有下人引领着车夫将马车绕到宅后安顿,凤家众人便一个跟着一个的也进了院子。

    族人回祖宅,若是年年都回自然规矩就少,若是像凤瑾元这样多少年都没回过一次,那说道可就多了。

    都不等她们歇个脚,房间都还没分呢,就听那老族长又开口道:“祠堂已开,瑾元,你扶着你母亲,还有你的正妻和嫡女随我去拜宗祠吧。”

    这话一出口,沉鱼就又抹起了眼泪,委屈地道:“族长,我的母亲已经过世了。”

    老族长看了沉鱼一眼,不解地问凤瑾元:“这是你哪个妾室生下的女儿?这样不懂规矩?”

    凤瑾元一阵尴尬:“这是沉鱼,并非妾室所生,而是孙儿嫡出的大女儿。”

    “嫡出?”老族长看着沉鱼自琢磨了半晌,“恩,我有些印象,你的大女儿是叫凤沉鱼,可你的长女并非嫡出,次女才是啊!”说着又看向凤羽珩,冲着她招了招手:“你是阿珩?来,到祖爷爷这里来。”

    阿珩面上挂着盈盈笑意款步上前,冲着老族长躬身下拜:“阿珩见过祖爷爷。”

    老族长虚扶了她一把,道:“这才是我凤家的嫡女。”

    沉鱼眼里的泪一下就涌了出来,接连对着老太太和凤瑾元投去委屈的目光,可是老族长站在这里,老太太都成了小字辈,又能说什么?

    凤沉鱼狠得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凤羽珩的存在于她来说越来越碍眼,她狠不能将这人丢进深山里去喂狼。

    凤瑾元知道对于祖宅里的人来说,姚氏和凤羽珩才是正妻和嫡女,老家的人都是老观念,他不愿在这种时候与族长过多计较,便对着姚氏道:“走吧,你同本相一齐进去。”

    姚氏默不作声,凤瑾元和老太太在前面走,她就在后面跟着,面无表情,就算是经过了老族长身边,也没有多一句言语。

    几人进了祠堂,跪下之后有下人上来分香,一人三支在手,均已点燃。

    有个专门负责族人祭宗祠的人唱了一阵礼,然后指挥着众人不停叩首。终于一套程序结束,老太太带头将香插入香炉,这才算正式拜完。

    凤羽珩和姚氏都是按着主母和嫡女的规矩行的大礼,姚氏这一套做下来到不觉得什么,毕竟她本就是主母,对这些事宜是熟得不能再熟。但凤羽珩就有些为难了,要不是有下人指挥着,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做,即便这样,还是有些动作做得不够标准,惹得那唱礼的人多看了她好几眼。

    她也无所谓,在香插好之后主动给族长行礼致歉:“阿珩在山村住久了,大宅门里的规矩也没怎么接触,有失礼的地方,还请祖爷爷原谅则个。”

    凤瑾元气得就想抽她一巴掌,山村山村,到哪她都不忘提山村,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在山村里面住过是怎么着?

    他面上表情被凤羽珩看了个一清二楚,不由得心中暗笑。

    这时候知道这种事情好说不好听了?当初宠妾灭妻的时候想什么来着?你自己不要脸的事都做完了,还想着别人再把脸给你找回来?姑奶奶不但不给你找,非得给你多撕下来几层才叫过瘾。

    “今日阿珩和姚姨娘进了祠堂祭拜祖先一事,还望祖爷爷能叮嘱家人不要对外张扬吧。”凤羽珩面上浮现一丝为难之色,一边说一边扭回头去往沉鱼所在的方向去看,神情紧张。

    老族长十分不解:“为何?”

    “因为……阿珩毕竟不是真正的嫡女,姚姨娘也不是真正的主母啊!刚刚沈家人还拦在县门口喊打喊杀,如果让他们知道阿珩和姚姨娘进了祠堂而大姐姐却没进来,说不定……会下毒手的。”

    “他们敢?”老族长眼睛一立,胡子都跟着翘了起来,再琢磨起凤羽珩的话,便问向老太太:“你们那一枝若是乱成这样,也就没有必要再回乡祭祖了!”

    老太太被他吓得一哆嗦,赶紧躬身道:“族长言重了,家里的事是老身没有处理好,以后不会了。”一边说一边在心里暗怪凤羽珩,只道这孙女什么时候搅局不好,偏偏要在这族长面前。这祖宅祭不祭其实无所谓,但凤老爷子的墓地还在这块儿啊!

    凤瑾元也连声道:“家里的事情劳烦您费心了,沈家不过一群乌合之众,不足为道。”

    老族长点了点头,再看向院子里站着的那一群人,特别是凤沉鱼,那模样让他看着就觉得不是好事。

    他活了八十多年,阅人无数,早听说凤瑾元这一枝出了个身带凤命的女儿,可若是这凤沉鱼……他怎么瞅都是不像的。

    “罢了,你们歇着吧,会有下人带你们到各自的房间。至于嫡女庶女的事,回去你们怎么论都是自己的事,但在我这里,凤家只认姚氏和阿珩。”

    扔下这句话,老族长抬步而去。

    凤沉鱼扭过头不愿看他,心里早将这老头咒骂了无数次。

    凤羽珩看着沉鱼气得那个模样就觉痛快,拉着姚氏走出祠堂,故意到她面前站下,说了句:“这些日子可就委屈大姐姐了,都是族长的意思,阿珩也无能为力。”你要是不乐意,找族长说去啊!你敢么?

    凤沉鱼能说什么?一转身带着倚月走了。、

    老太太问了下人一句:“凤子皓少爷呢?”

    那下人微怔了下,认真地想了想,才回道:“老太太您说的是那位守陵的少爷吗?他一直住在山上,老族长就在陵墓边给他盖了间屋子,还留了专人侍候着。”

    老太太一阵心疼,不由得瞪了凤瑾元一眼。

    凤瑾元也没想到老族长竟然直接把子皓赶到山上去住,可当初是他发的话说让子皓回来守陵,如今那孩子真的是在守陵,他又能说什么?只好宽慰老太太说:“明日一早我就上山去看看。”

    下人们将众人各自引领到房间,凤羽珩先帮着姚氏安顿好,看着她躺到榻上休息,这才回到自己房间。

    忘川帮着她铺好了床,黄泉也从外头接过了下人送来的午饭,“小姐快来吃点东西掂掂肚子吧,夫人那边我看到也有下人去送呢。”

    凤家族宅主人不多,下人却是不少,多半是留着给偶尔回来的族人预备的。

    凤羽珩吃饭的时候又扫了一遍这间屋子,发现有笔墨,眼珠一转,心下便有主意打起。

    她起身走到摆放笔墨的桌前,两个丫头不明就理,只好跟着。就见凤羽珩撕下一张纸条,提起笔,写了一行狗扒一样的字上去。

    黄泉抚额:“小姐你是甩鞭子久了,字迹都退步了么?”

    她白了黄泉一眼:“好好看看这字迹像谁的?”

    忘川心细,去读上的字,就见凤羽珩写到:“今晚子时来栖凤山。这笔迹,这语气……凤子皓?”

    凤羽珩投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目光,然后将纸条塞到忘川手里,“找个机会丢到凤沉鱼的房间,务必让她看见。”

    黄泉纳闷:“这是为何?”

    凤羽珩也不卖关子,自与她们解释:“凤沉鱼费了这么大的劲把我弄回凤桐县来,是为什么?你们还真以为是祭祖?”

    “小姐是怀疑她跟凤子皓两人会设计陷害?”

    “只是猜测,不管猜的对不对,折腾她一回对我们总也没什么影响。”

    干了坏事就是心情好,凤羽珩一连吃了两碗饭,然后才躺下休息。

    一个时辰后,倚月在窗前发现这张纸条,纳闷地拿给凤沉鱼:“小姐你看。”

    沉鱼将纸条打开,看了一眼上面的字迹,立即便确定是凤子皓所书,她吩咐倚月:“点根蜡烛把这纸条烧了。”

    倚月照做,却也好奇地问了一句:“是大少爷送来的吗?”

    沉鱼瞪了她一眼,一声冷哼,“不是他还能有谁。今晚子时你陪我往栖凤山走一趟。”

第150章 祖坟头儿上行乐啊

    这夜亥时末,凤沉鱼披了件全黑的连帽斗篷,带着丫头倚月悄悄地从侧门溜出祖宅。

    两人走得万分小心,生怕被人发现,好在县里不比京城,上了夜路上根本就没人,连打更敲梆的人都没有。

    她们几乎是一路小跑的到了栖凤山脚下,沉鱼靠在一棵大树上呼呼直喘。

    “小姐再坚持一下,进了山就好了。”倚月看着沉鱼像是再走不动的样子,有点着急。

    沉鱼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骂道:“贱蹄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一会儿见了我哥哥,把你的心嘴和眼睛都给我管严一点,否则,仔细你的皮!”

    倚月一个激灵,赶紧跟她保证:“奴婢只管陪着小姐,看都不会看大少爷一眼的。”

    “知道自己的身份就好。”

    倚月都快急哭了,“小姐,奴婢不是着急见大少爷,实在是这地方不稳妥,咱们好歹先进了山再休息吧。”

    沉鱼冷哼一声,到也不再歇着,紧裹了裹披风拔腿就往山里走。却不知,就在她们身后,还有两个人一如鬼影子般跟在身后,脚步轻盈细若无声,却将沉鱼二人的行动和对话全部收入耳中眼底。

    凤羽珩笑嘻嘻地挽着忘川,小声道:“没想到凤子皓还收了他妹妹身边的丫头啊!”

    忘川觉得她家小姐也忒八卦了,不过再想想那凤子皓的所作所为,到也不足为奇,“不是说她还睡过凤家大小姐的床榻么,凤家的孩子还真是一个比一个奇葩。”

    凤羽珩挑眉看她,忘川顿觉自己说错了话,赶紧又道:“除了小姐之外。”

    她这才满意地笑笑,拉着忘川继续跟踪,这时,耳边却飘来班走似风般的一句话:“别光顾着闲聊,看好脚下的路。”

    凤羽珩抓狂,咬牙切齿地回他:“你家主子我还没瞎到那种程度。”

    忘川一味地笑,不说一句话。

    而走在前面的沉鱼和倚月二人以前都没进过栖凤山,两人东绕西绕地转了好大一圈,倚月突然惊讶地叫了声:“坏了!”

    沉鱼吓了一跳,急忙问她:“出了什么事?”

    “大少爷的字条上只说约我们来山里,却没说山里什么地方啊?这栖凤山这么大,要到哪里去找他?”

    沉鱼这才反应过来,倚月说得对,偌大的栖凤山,她要去哪里找凤子皓?

    她看看四周,再想了想,才道:“去山顶吧,听说哥哥就住在山顶的小屋里,我们去那里找他准没错。”

    两人有了主意,并肩向上顶进发,后面的凤羽珩摸摸鼻子,直觉告诉她,一会儿定会有一场好戏看。

    凤沉鱼只记得山顶住着凤子皓,却忽略了凤子皓为何住在山顶。

    因为那是凤家的祖坟,凤子皓是作为守陵人住下的,她们想见到凤子皓,势必就要先见到一片一片的坟包。

    于是,当二人终于上了山顶时,凤羽珩和忘川二人成功地听到了沉鱼的惊声尖叫——“啊!”

    凤羽珩撇嘴,“不就是进了坟地么,值得这么大惊叫怪?”

    忘川很认真地回答她:“一般来说,大家小姐在三更半夜时看到坟墓,是应该尖叫的。”

    不过沉鱼的叫声并没有持续多久,倚月被吓得死死地捂住了她的嘴巴,急声道:“小姐千万不能喊!这里除了大少爷还有祖宅的人啊!”

    沉鱼被坟地惊出一声冷汗,又被倚月的话吓得面色惨白,那种白连倚月看了都想要别过头去。

    从京城到凤桐县,凤沉鱼涂了一路的黑胭脂,终于夜晚外出时才能轻松一些。可看了她十几天黑面的倚月如今又对上一张白脸,心里总是有些别别扭扭的。

    “谁在那边?”突然一个男声传来,又吓和沉鱼一哆嗦。

    倚月却眼睛一亮,将那声音听了个真切,略带着点激动地说:“小姐别怕,是大少爷。”

    沉鱼目光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投了去,果然见到凤子皓的身影正从墓地的另一则绕到近前。

    她松了一口气,一把打开倚月捂着她嘴巴的手,快步迎着凤子皓就走了去。

    倚月赶紧在后面跟着,眼睛却一直瞄着越走越近的凤子皓,心里十分欢喜。

    凤子皓也看清楚她二人,快走了几步急着问:“你们怎么来了?事情我都安排好了,你们还来干什么?大半夜的万一被发现,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沉鱼一愣,“不是你叫我来的么?”

    “我什么时候叫你来了?”

    凤子皓的回答让凤沉心里立时就凉了半截儿,被骗了?

    再去看凤子皓,却见他根本没看自己,反到是一眼精亮的往她身后看去。

    沉鱼心中一动,猛地回过头,果然,倚月正一脸俏色地迎着子皓的目光,两人四目相望,好一番浓情蜜意啊!

    “原来是你!”沉鱼狠狠地扔出这么一句话来,扬起手,“啪”地打了倚月一巴掌。“好你个贱婢!为了见我哥哥,居然想出这等招数半夜匡我上山!”

    倚月扑通一下跪到地上,手捂着脸委屈地道:“小姐息怒,真的不是奴婢啊!奴婢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呀!”

    “那纸条明明就是你给我的,不是你又是谁?”她心底火气腾腾地窜了上来,再怒转头瞪向凤子皓——“我在家里被凤羽珩欺负,老太太一门心思的向着她,给了我多少气受?好不容易把人骗回老家了,就指望你的计策能成,结果你跟这丫头居然合伙骗我?凤子皓,你对得起谁?对得起死去的母亲吗?”

    凤子皓被她给骂傻了,“什么叫合伙骗你?我什么时候骗你了?”他从小到大最见不得沉鱼委屈,他这个妹妹生得太美了,美到一流泪一生气,就让人忍不住的想要疼爱。凤子皓上前两步就要去抱沉鱼:“好妹妹,哥哥真没骗你。”

    沉鱼吓得赶紧往后退了两步:“你别过来!”她面带嫌恶地拍了拍被凤子皓碰到的衣角:“连妹妹身边的丫鬟你都要沾染,真不要脸!”

    扔下这句,沉鱼转身就往山下跑。任凭凤子皓在身后喊着:“沉鱼!你别跑,听哥哥说!”可也就喊了两声便不再喊了,而那倚月更是半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沉鱼就觉得这事儿太恶心了,她这个哥哥从小到大没干这一件正经事,沈氏早在十二岁那年就给他安排了晓事人,从那之后,这凤子皓就跟上了瘾一样,没日没夜地就重复着两件事:找女人和换女人。居然手都伸到了她身边的丫鬟身上,这样的哥哥,她要来究竟是有何用?

    沉鱼一边跑一边哭,却没看到,就在她才跑出没多远,倚月跟凤子皓两人就抱到了一起。

    忘川有点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小声道:“凤家大少爷这是要干什么?这可是在祖坟前啊!”

    凤羽珩一声冷哼:“精虫上脑的人还会管那些?”

    果然让她说着了,凤子皓压根就没把祖不祖坟的放在眼里,抱住倚月就开始上下其手,没几下工夫就把倚月上身衣裳给撕扯开了。

    那倚月也是想念凤子皓想念得紧,被这样一撩拨,媚态也上了来,两人不分时间不分地点,竟然就在凤家的祖坟前行起好事来。

    凤羽珩都看乐了:“忘川你说,凤家后辈在祖宗面前干这事儿,风水还能好了?”

    忘川看都不好意思看,一个劲儿地拽凤羽珩:“小姐咱们回去吧。”

    凤羽珩笑嘻嘻地说:“别着急,再看一会儿。忘川你别总闭着眼,这种科普教育可不多得,将来你成婚嫁人要是什么都不会可不行。”

    忘川被她说得面红耳赤,她实在想不明白自家小姐怎么什么话都敢往外说啊!

    就在忘川执拗的工夫,忽然听到下坡的方向又传来奔跑的声音。

    凤羽珩回头,就见原本已经跑开的凤沉鱼又跑了回来。她大乐:“忘川忘川,快睁眼!要有好戏啦!”

    忘川被她说也起了兴趣,把眼睛睁开,就见凤沉鱼疯了一样的冲向凤子皓和倚月,一边跑一边喊:“贱人!畜生!”

    凤羽珩眼尖,一眼就看到沉鱼手里拎着的一块大石头,心说这是要拼命啊!

    果然,正在忘情中的凤子皓和倚月一见沉鱼返回来都吓了一跳,还不待两人有所反应,沉鱼拎着石头的手已经举了起来,照着倚月的头狠狠地压了下去!

    可怜那倚月一点声音都没发出,直接就被盛怒失态的沉鱼砸得脑袋开花,当场就没了气息。

    凤羽珩一撇嘴:“下手真狠啊!”

    “啊!”她话音刚落,凤子皓突然一声大喊,再看去,竟是沉鱼在打死倚月之后去掐凤子皓的脖子。

    “我杀了你这个畜生!”沉鱼几乎崩溃了,拼命地去掐凤子皓。可到底力气不如个男人,三下两下就被凤子皓给推了开。

    “你疯了?”凤子皓气得跳脚,不停地咳嗽,“妈的,老子宠个丫头而已,你闹腾个屁?”

    “宠丫头?哈哈!”沉鱼笑得疯狂,“宠丫头宠到你妹妹身边?宠丫头宠到祖坟头上干好事?凤子皓,你就是个畜生!你怎么不死了?”她喊得声嘶力竭,眼里迸着血丝。她就不明白,自己好好的一个姑娘,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同胞哥哥?

    凤子皓也气急了,冲上前来拽沉鱼的胳膊,眼神渐渐浑浊:“好妹妹,是不是哥哥疼那丫头你生气了?不哭不哭,哥哥也疼你!哥哥最疼我家沉鱼了!”说着,竟是身子前探,一下就把站立不稳的沉鱼给扑倒在地,恶心的嘴巴就势就往沉鱼脸颊上凑了过去……

第151章 尼玛,老子被暗算了

    凤子皓的老毛病又犯了,只要是好看的姑娘,哪怕是自己的亲妹妹都不想放过。

    凤沉鱼今日也是发了狠,就在凤子皓凑上前来的瞬间,猛地一口咬住他的脖子。上下牙齿下了狠劲儿,直把凤子皓咬得鲜血淋漓哇哇大叫。

    沉鱼借着这个空档匆忙爬起来,没命地往山下跑。凤子皓在她身后怒骂:“死丫头,你给我等着!早晚有一天我把你弄到手!京城第一美女?哼!就算你是全下第一美女,也只能是我被窝子里的人!”

    沉鱼越听越觉得恶心,脚步不停加快,即便跌倒也会就势往山下滚出一段距离再爬起来。她知道,她哥哥已经失去理智,如果自己不跑,一定会被他糟蹋的。

    “该死的!”凤子皓手捂脖子,捂出一手的血,“等老子今晚先收拾了凤羽珩那个小贱人,以后有的是工夫慢慢收拾你。凤沉鱼,你跑不出我的手掌心。”一边说一边看了一眼倚月的尸体,嫌恶地踹了一脚,又嘟囔道:“幸亏老家伙派来的人今晚不在,不然少不得又是一番折腾。”他弯下腰,动手去处理倚月的尸体。

    凤羽珩眼瞅着他就在祖坟边上挖了个浅坑把倚月草草埋下,然后转身走了,她暗里将那位置记下来,叫上忘川,也下了山。

    再回到祖宅房间,已经过了丑时,黄泉一直在院子里等着她们,见二人回来赶紧上前探问:“怎么样?”

    忘川脸红了红,没吱声,到是凤羽珩说了句:“那是相当精彩。”

    黄泉也不明白所谓的精彩是什么意思,但见两人平安回来,总算也松了口气。

    两个丫头进了屋,燃了烛,侍候着凤羽珩洗漱,看着她睡下,这才退出房间。

    凤羽珩仍然不习惯有丫头守夜,就连班走一到了晚上都被她赶得远远的。

    可是今晚,她有些后悔没让那两个丫头留下一个,因为才躺了没多一会儿她便觉得似乎不大对劲。好像空间中有一种东西正逐渐弥漫开来,无色无味,但却十分强烈地刺激着她的感观。

    凤羽珩十分确定刚进来的时候屋子是没有问题的,更何况她带着忘川上山,黄泉却一直守在院里,如果有人进屋动了手脚一定会被发现。

    唯一的可能,就是东西原本就存在于卧寝中。

    会是什么呢?

    她偏了一下身,眩晕感匆匆来袭,一股子躁热也涌上脸来,脸颊瞬间火烫,一直烫到耳根子。

    凤羽珩是医官,怎么可能不明白自己是中了什么招。烈性的春药,入鼻即有反应,药的份量重得让她这一动间便觉出有种冲动无法抑制。

    她勉强睁眼,视线已经开始模糊,却还是在恍惚间一眼盯上榻边的烛台。

    是了!定是蜡烛有问题。

    她白天只待在外间,即便是到了晚上也因为定好了子时要外出而没有进到卧寝里面来,这几只蜡烛是适才回来的时候才第一次点的。那药遇热便会散发得更彻底,凤羽珩知道,纵然是她,也无法再继续支撑下去了。

    拼着最后的一丝意志,她挪动右手抚上左腕的凤凰胎记,意念一动间,整个人从床榻上忽然消失,只留下散乱的被子和滚烫的体温。

    进了空间,凤羽珩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不管怎样,至少这里是专属于她的,她是发病也好是治病也好,都可以不被外人打扰,但不会落入对方算计的圈套。

    药性越来越重,身上躁热难耐,口中干渴,凤羽珩拼命在地上爬着,她记得柜台下面还有半箱矿泉水,只要有了水,只要她能把药劲儿熬过去就没事了。左右在这空间里也没有人来,是她避难最佳的地点。

    这边凤羽珩在空间里折腾着,而在房间里,那几根被灌注药物的蜡烛燃着燃着竟拦腰折断,落地时刚好碰到床榻外边的幔帐,火苗一下就窜了起来,呼地一下蔓延至床榻。也就是眨眼的工夫,从幔帐到被褥,从被褥到实木的床厢全都着了起来。

    隐于暗处的班走第一时间发现不对劲,展动身形就往床榻边奔去,手一伸,顺势就想把凤羽珩给捞出来,可惜,扑了空。

    班走不敢相信地又往床榻里捞了一次,还是什么都没有。

    火苗越来越大,他顾不得被火烤得皮肤生疼,干脆在榻里摸了一圈,待确定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之后,心里“咯噔”一声。

    他是凤羽珩暗卫,他的使命就是保护主子安全。他绝对可以确定凤羽珩没有走出过卧寝,可是为何榻上没有人?

    火势已经大得让他没法再站在床榻边,班走失声叫了两句:“主子?主子!”

    第二声刚落下,房门就被人从外撞外。他回过头,不知道有多希望进来的人会是凤羽珩,可惜,是黄泉和忘川。

    屋里起了大火,这两个一向浅眠的丫头最先发现不对劲,冲进来时,却只看到班走愣愣地站在屋内。火光将他的面庞映得通红,也将那一焦急映得出奇明显。

    黄泉急了,“你还愣着干什么?快把小姐救出来啊!”

    忘川却已先她一步冲到榻边,根本也不顾有没有着火,直接就往床榻上扑。

    过了一会儿再出来,衣角都沾了火苗,头发也烧掉了几截。黄泉赶紧过去帮她拍去身上的火,就听忘川失声道:“小姐不在榻上。”

    班走也跟着充补了句:“主子不见了。”

    黄泉不解:“不见了?什么叫不见了?班走你在说什么?”

    班走已经从最初的惊恐中回过神来,告诉忘川和黄泉:“卧寝里一起火我立即察觉,在火势还不大的时候就冲过来想要救出主子,可是床榻上根本就没有人。”

    他面色阴冷,目光中泛起狠厉。居然有人能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将人劫走,对于一名暗卫来说,这是最大的耻辱。

    “我一定会将主子找回来。”班走扔下这么一句,一闪身就消息在原地。

    黄泉和忘川二人面对燃烧得愈发凶猛的大火,心中焦急不差于班走。黄泉的嘴唇都哆嗦了,一个劲儿地问忘川:“怎么办,咱们把王妃弄丢了,殿下还不得扒了咱们的皮啊?”

    忘川头皮一阵发麻,“扒皮还算轻的。”她拉着黄泉往后退了退,火已经快烧到房门口了,院子里也有更多的下人被惊醒,一个个尖叫着——“走水啦!走水啦!”

    黄泉气得咬牙:“吵得姑奶奶烦死了!真想把她们都杀了算了!”

    忘川劝她:“你冷静一点,班走已经去找人,咱们得先把火扑灭,再看看屋子里有没有什么线索留下。”

    黄泉点点头,“好,那我去叫人。”说完她转身出屋,一边跑一边大喊:“快来人救火!快来人救火啊!”

    忘川被呛得也待不下去,可又总是想在屋子里再搜寻一番。于是干脆撕了裙摆掩住口鼻,挑着火势小的地方又找了一遍。

    可惜,直到黄泉带着一众下来前来救火,忘川还是什么线索都没有找到。

    这边的大火将凤家所有人都惊醒过来,包括老族长在内全部都集中到凤羽珩所在的院子里。姚氏急得大哭,拼了命的要往里冲,黄泉死死地拉着,不停地跟她说:“小姐不在里面,夫人你千万不要冲动啊!”

    可姚氏哪里听得进去,“她不在里面为什么不出来见我?阿珩!阿珩你说话啊!你要急死娘亲吗?”

    凤沉鱼听着她一口一个阿珩一口一个娘亲的,心里火气就腾腾地往上窜,可再看着那间烧得快剩灰烬的屋子时,又觉得十分痛快。

    就见她唇角泛起冷笑,还带着几分得意,咬牙切齿地小声嘟囔:“凤羽珩,你最好给我烧得透透的,连骨头都不要剩下。你这种人,就该死!”

    “你说什么?”忽地,就在她耳边,有一个一如鬼魅般的声音响了起来。

    “谁?”沉鱼大惊,猛地扭过头四下张望,“你是谁?”

    那声音却总是在她别过头的工夫在她的另一边幽幽而起,是个男人,声音很轻,却又刚好足够她听得清楚,“如果今天凤羽珩被这场大火烧死了,凤沉鱼,我就把你扒光了扔到京城北郊的野汉堆里去。”

    沉鱼腿都抖了,不停地问着:“是谁在说话?到底是谁?”

    可惜,再没听到那个声音,但那人说的话却在她心里打了一个深深的烙印。

    京城北郊的野汉堆,那是什么地方啊?听说那里住着最最下等的一群人,男的整天蹲在一处等着雇工的人上门,没有活干的时候就在一起谈论女人。各家的老婆都在各家的茅草棚里老老实实呆着,谁也不敢往男人堆儿里扎。听说去年有个婆娘快要生产了,实在没办法才自己去叫自家汉子,结果才一进男人堆儿,那些渴如饿狼的男人就集体扑了上来,也不管她是不是即将临盆,按到地上就给办了。

    最后,孩子被生生地憋死在肚子里,女人也没了气。

    沉鱼扑通一声坐到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如果她被扔到那里……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大小姐。”突然又有个声音从头顶传来,沉鱼一惊,抬头去看,竟是忘川。也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沉鱼总觉得忘川看向她的目光里带着探究,还带着一丝了然,一眼就窥探入心,什么都被发现了。她坐在地上往后蹭了蹭,想跟忘川拉开距离。可她退一步忘川就往前上一步,直到将沉鱼逼到背靠水井再无退路这才听到忘川幽幽地开问她——“您和大少爷,到底想干什么?”

第152章 你哥是畜生那你爹是什么?

    沉鱼脑子“嗡”地一声就炸了开!

    “大少爷”三个字一下子就将她的思绪拉回栖凤山顶的坟地边,无数画面又闪现在眼前,有那一片片的墓葬,有凤子皓跟倚月的苟合,有她举起石头把倚月砸了个脑浆迸裂,还有凤子皓把她压倒在地凑过来的那张恶心的脸。

    凤沉鱼“啊”地一声大叫,一把将头抱住,脸深深地埋进膝盖里,嘴里不停地叫着:“走开!走开!”

    凤家人发现这边的异样纷纷上前,凤瑾元走在最前面,刚一过来就听到忘川正在问:“大小姐,您怎么啦?”

    他快步上前,伸手就想把忘川推开,可惜,推了一下没推动。凤瑾元尴尬地斥她:“让开。”

    忘川这才退后了两步,同时也不忘提醒凤瑾元:“二小姐的屋子着了火,凤相为何从头到尾都没问过一句二小姐如何了?”

    凤瑾元的手刚抓到沉鱼的胳膊上,听到忘川这样说,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真的没有问过凤羽珩如何了。不过他也有自己的想法——“你们小姐身边不是有暗卫么?”

    “可您是她的亲生父亲。”忘川紧盯着凤瑾元,一朝的丞相,居然能冷血偏心到这般境地。对亲生女儿尚且如此,更何况对一国百姓。

    “你是在教训本相?”凤瑾元也怒了,“虽然你来自御王府,但也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到底只是个奴婢,本相的家事还无需你来操心。”

    忘川泛了个冷笑于唇角,对于凤瑾元的警告根本也没当回事,她只是又看了一眼凤沉鱼,随即就转了话题:“大小姐是身子不舒服么?怎么都不见丫头在身边服侍,那位跟着大小姐一起来的倚月姑娘呢?”

    沉鱼一哆嗦,猛地抬起头来看向忘川,心里不停地在思索着一个问题:“难道她杀死倚月的事情败露了?”拼命地想从忘川眼里探出答案,可忘川一脸冷清,目光清澈见底,哪里容得她去窥探。

    凤瑾元不明究竟,也跟着问了句:“你的丫头呢?”

    沉鱼摇头,呼吸又急促起来,“不知道,女儿不知道!父亲,女儿好怕,刚刚又看到母亲和祖父了!”

    她装病装疯这么久,这一套再熟悉不过,凤瑾元一听她这样说立马就闭嘴了,生怕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刺激到沉鱼的神经。

    到是忘川接了一句:“大小姐放心,过几日就去凤栖山顶祭祖了。”她特地强调了“凤栖山顶”,成功地又把沉鱼吓出一个冷颤。

    这时,姚氏的叫声更急促起来:“阿珩!阿珩你在哪里啊?”屋子里一直也没有动静,除了救火的人,根本没见到一个人从里面冲出来。姚氏苦求着黄泉:“你去救救阿珩吧,你不是会武功吗?现在火也不大了,求求你救救我的阿珩。”说着话就要往地上跪。

    黄泉赶紧将人扶住,又再一次告诉她:“小姐真的不在房间里,奴婢们已经找过了。”

    “那她去了哪儿?为什么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都不回来?”

    黄泉不知道该怎么答,为难地向忘川求助。

    忘川也走了回来,与黄泉一起拉着姚氏,开口劝慰道:“小姐有事要办,天还没黑就出去了。”再凑近姚氏耳边小声说:“小姐身边带着殿下送的暗卫呢,没有事的。”

    姚氏这才稍微放下心来,可还是有些不太敢相信,急着问:“她是有什么事啊?”

    在一旁同样焦急的安氏和想容也围了过来,安氏劝着姚氏,想容到是拉着忘川问道:“忘川姐姐,我二姐姐真的不会有事吧?”

    忘川点点头:“三小姐放心,没事的。”其实她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事,这场火烧得她莫名的烦躁,总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可当着姚氏的面又不能说。

    凤老太太是最后一个赶过来的,她到时,火已经扑得差不多,只是空气中弥漫着的烟味儿依然呛人,老太太才一进院儿就连着咳嗽了几声,再一看那被烧得只剩下框架的屋子,立时呆在了当场。

    凤家的老族长也站在院子里,对着那间屋子紧紧地拧起了眉。

    他觉得这场火起得奇怪,凤家祖宅屹立百年,从来也没起过一次火,为何这次京城那一支人回来就莫名地着了大火?

    耳边还有凤沉鱼偶尔的尖叫,老族长看着那个坐在井边的、被称为凤家最美丽的孩子,总觉得她的眼神里夹杂着一丝凶残,就连她看似发病状的胡言乱语都那么的虚假不堪。

    他不明白,看似精明的凤瑾元和凤老太太怎么可能被如此拙劣的演技给糊弄过去?

    但他更气的是这祖宅起火!

    凤瑾元一支要闹要斗他都管不着,偌大京城随他们斗个你死我活与他都没有关系。但如今却祸水东引连累到祖宅这边,这就让他忍无可忍了!

    “既然你祖父思念你,我就派人送你上山,亲自对着你祖父的墓碑磕上三个头,总比你终日受到惊吓来得好。”老族长盯着沉鱼,不带一丝感情地开了口。

    沉鱼下意识地就又尖叫到:“不要!我不要上山!不要去坟地!不要!不要不要!”

    凤瑾元死抓住她不停挥舞的双臂,沉声道:“沉鱼!你清醒一点!”

    老族长听着沉鱼的叫喊,不由得纳闷道:“既然病从心头生,为何不从心头治?你们回来祭祖是为什么?不上山,不拜祖坟,何以去了这丫头的病?”

    老太太这时终于缓了一些过来,见族长在说着沉鱼,赶紧打圆场道:“还是等到她祖父冥寿那天全家人一同上去吧!”

    族长看着老太太,不解地问:“有病为何不早治?”

    老太太不知该怎么答,忘川却开了口道:“不如请大少爷下山,兄妹情深,大小姐许是能得些宽慰。”

    “不要!”沉鱼的叫声比之前更加尖利,“我不要见到他!我死也不要见到那个畜生!”

    “不许胡说!”凤瑾元是真生气了,“为父看在你恶疾缠身才一再纵容,沉鱼你不要不知好歹!”

    “就是。”一直站在一旁看热闹的韩氏也开了口,“那是你的亲哥哥,也是老爷的亲儿子,你骂他是畜生,那老爷是什么?”

    “你也给我住口!”凤瑾元觉得丢死人了!当着族长的面,当着祖宅这么些下人的面,他这小妾和女儿怎么都这样不省心?

    “火扑灭了吗?扑灭了就回屋睡觉去!这里没你的事!”他喝斥韩氏,面上尽是厌烦,再没了从前那般疼宠。

    韩氏心里委屈,眼里含泪,一扭身就走了。

    一直跟在凤瑾元身后的金珍有些着急,她留意看了忘川和黄泉的神色,总觉得这里面似乎有些不大对劲。如果凤羽珩真的没事,何以这两个丫头如此慌张?

    “老爷。”她轻步上前,开口柔声道:“大小姐的病左右不是一日两日能好的,不如先扶回屋子去歇着,老爷现在当务之急是找找二小姐啊!”

    凤瑾元当然知道应该关心凤羽珩究竟如何了,可他从心往外的希望这个女儿最好突然死掉,最好被这场火烧成灰烬,这样不知道给凤家省去了多少麻烦,他从今往后也不用再跟那九皇子打交道了。

    金珍侍候了凤瑾元这么久,哪能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可是金珍可不希望凤羽珩死,只有凤羽珩在,才能有她的好日子过。

    于是小声提醒:“二小姐是跟着家里一起出来的,若是出了事,只怕九皇子那边也不好交待。”

    凤瑾元无奈地点了点头,吩咐了两个下人把沉鱼扶回屋去,直接着沉鱼出了院子他也还在纳闷,为何沉鱼带来的丫头一直不见人影?

    见沉鱼走了,老族长这才又再开口:“瑾元,你女儿是不少,可是上了我凤家族谱的可只有阿珩一个。”

    凤瑾元皱了皱眉,想反驳几句,却始终没敢。

    大顺朝以孝为先,如果他公然对抗族长的事情传到皇上耳朵里,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孙儿知道。”他恭敬地答,然后再问忘川和黄泉:“你家小姐到底去哪了?”

    忘川此时也有些着急了,按说以班走的寻人手法和轻功速度,若是凤羽珩就在附近,早就应该找到了,可为何直到现在也没有半点动静?

    她算过时间,从她们从栖凤山回来,一直到凤羽珩睡下,她跟黄泉再出屋,再到起火,总共也不过半盏茶的工夫。是什么人有如此大的本事,不但在班走的眼皮子底下把本身就功夫不弱的凤羽珩给劫走了,而且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藏得天衣无缝?

    忘川怔而不语,就连凤瑾元都跟着疑惑起来,难不成凤羽珩真的烧死了?

    “忘川姑娘。”金珍着急了,“二小姐到底如何,你到是给个话呀!”

    姚氏也觉出忘川的不对劲,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下意识地就要往那已经被烧成一片废墟的屋子里面走。

    安氏和想容拉着她,也是一脸担忧。安氏见忘川不吱声,就又问黄泉:“到底出了什么事?”

    黄泉一跺脚:“算了!就实话实话吧!”她上前一步面对着凤瑾元大声道:“我家小姐不见了。”

    “什么?”所有人齐呼,连那老族长都动了气——“什么时候发现的?”

    “就是起火的时候。”忘川把话接过来,“丑时刚过奴婢跟黄泉还去屋里看过小姐睡得好不好,小姐那时还好好睡在榻上,之后不过半盏茶的工夫就起了火,咱们再冲进去救人时,小姐就不见了。”

    “你们确定屋子里全都找遍了?”老太太一听说凤羽珩不见了十分焦急,她这一路舟车劳顿,还指望着凤羽珩明日给她调理调理身子,怎的才一晚上,人就不见了?“每一个角落都找了吗?床榻底下有没有找过?这里是祖宅,可不是京里她自己睡觉的地方,万一是认床睡不踏实,翻到了床榻底下去可怎么整?”她还有一句话没说,那岂不是要被烧死了?

    凤瑾元却觉得老太太说得有理,不由得感叹道:“我那可怜的女儿啊!”

第153章 姚氏也不是病猫

    黄泉鄙视地看了凤瑾元一眼,不客气地道:“凤相哭得太早了些,小姐不会那么笨的。”她家小姐的本事她心里清楚,翻下床榻还能不醒?绝对不可能。

    “要我说,实在不行就报官吧!”韩氏的声音又传了来。

    老太太气得大喝道:“不是让你滚回去睡觉吗?你又出来干什么?”

    谁知,去而又返的人不止韩氏,凤沉鱼也在这时又转了回来,却是接着韩氏的话说了句:“不行!不能报官!”

    凤沉鱼本就不想回去,虽然害怕,但她更想知道凤羽珩到底在没在屋子里。于是半路折返,却刚好听到韩氏说要报官。

    不能报官!凤羽珩到底是一朝丞相的女儿,报官的话一定会严查,到时候很容易就把凤子皓那个笨蛋给端出来。她绝不相信凤子皓会发扬风格一个人把事抗下,指不定三言两语就把她也给揪了出来。

    不行!她绝对不可以让这件事情闹到官府去!

    “父亲。”沉鱼快走两步到了凤瑾元近前,“真的不可以报官啊!”

    凤瑾元看着眼前已经清醒的沉鱼,有些怔然,似乎刚刚那个坐在井边发疯的人不是他的女儿。他的女儿就应该是这样美丽倾城,知书达理。

    “你说说为何不可?”凤瑾元的心情稍微好了点,凤羽珩怎样他到不是很在意,却唯独这个大女儿,是万万不敢出半点差池的。

    沉鱼没有马上回他的话,而是行了个礼,为自己之前的行为解释了一番:“沉鱼自打从尚书大人的丧礼上回来之后,就是三五不时地会思绪混乱,有的时候会生出错觉,给家里人添了不少麻烦。但这绝不是沉鱼本意,只是发病时不受控制,还望父亲原谅则个。”

    凤瑾元一阵感慨,他这女儿国色天香,是凤家寄予厚重希望的人,他将她按着皇后的标准去培养,就是指望着有朝一日她能飞上枝头做一只真正的凤凰。可如今,沉鱼却被病魔缠身,恶疾难去,真真叫他心疼。

    “父亲怎么可能会怪你。”凤瑾元长叹一声,伸手握住了沉鱼的肩:“你是父亲最骄傲的女儿,无论如何父亲也不会怪罪于你的。”

    沉鱼一阵感动,眼角泛了两滴泪。她轻轻擦去,这才又接着上面的话道:“如果报了官,事情就会被传开。二妹妹半夜里失踪,这样的话传了出去,叫二妹妹以后该如何做人啊!”

    凤瑾元赞同地点头,“还是沉鱼想得周到。”

    “沉鱼是为了二妹妹的名声着想,还望父亲三思。”

    老太太在一旁听了也跟着点头,“沉鱼说得对,这事如果传了开,阿珩的声誉必受影响。”她一边说一边看向老族长,想要得到赞同,却见那族长只一味地紧攒着眉,面色阴沉。

    姚氏看着面前这些所谓的亲人,心中泛起阵阵冷意,不由得开口道:“那老爷和老太太准备如何处理此事?”

    凤瑾元道:“我自会派人去查找。”

    姚氏失望地摇头:“这里不是京城,我们一路过来带的下人并不多,这凤桐县说大不大,说小可以不小,四周尽是山脉,以眼下凤家的人手,怎么可能找得到。”

    沉鱼转过身来看向姚氏,面上又覆起了那层她一惯有的菩萨模样,状似苦心地劝道:“姚姨娘,您总得为二妹妹的名声多想想啊!女孩子家最重要的难道不是名节吗?”

    姚氏忽然就是一道厉光向凤沉鱼瞪了去,沉鱼没有防备,根本也没想到一向顺从柔弱的姚氏居然还会有这样看人的时候,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

    就听姚氏道:“最重要的是名节?”她一边说一边摇头,“对我来说,什么都不及阿珩的性命重要。更何况她只是失踪,与名节挨不上关系,除非有心人故意为之,到处去传扬一些莫须有的谣言。可何况……”她转看凤瑾元,“你们什么时候在乎过阿珩的名节?”

    凤瑾元大怒:“姚氏!你不要不知好歹!”

    金珍赶紧伸出小手帮他顺背:“老爷息怒,千万不要动气啊!”

    姚氏却突然笑了起来,瞪着凤瑾元道:“我就是从前太知好歹了,才会落得如今的下场。”

    凤瑾元有点不敢去看姚氏,真不知道这女人是不是跟凤羽珩在一起待久了,怎么性子竟也变得如此刚烈起来?

    沉鱼又开始抹眼泪,委屈地说:“我真的是为二妹妹着想,姚姨娘何苦动这样的气?”

    老太太也觉得姚氏太过份了,不由得开口问道:“那你到底是要凤家怎么做?”

    姚氏答得干脆:“报官!只有凤桐县的官差才最了解这边的地势,也只有凤桐县的县令手下人才最多。”

    沉鱼急了,哭着叫道:“那样的话二妹妹的名声可就真的悔了呀!姚姨娘!万万不可!”

    凤瑾元也怒斥她:“胡闹!这件事情我已经做了决定,我们凤家自己找人,绝不报官!”

    姚氏也气得咬牙:“同样都是女儿,就因为我姚家出事,你就这样对阿珩?若是有一天我姚家东山再起,你不要后悔!”

    姚氏的话让凤家所有人都震惊异常,包括那位族长都将探究的目光投向了姚氏。

    他当然知道姚家出事,却没想到,一个被打压多年的姚家女儿,居然也有暴发的一天。

    不过再想想那个失踪了的丫头,想想她那双古灵精怪、好似对一切都了然于心的深邃的眼睛,老族长觉得,生下她的娘亲有为了女儿表露出坚强狠厉的一面,也不是不可能。

    他在心里为姚氏的反抗叫好,却听到凤瑾元道:“你放心,即便姚家真有那么一天,我也不会后悔今日所为。”

    老族长觉得这个凤家子孙实在是让他失望至极,自己的女儿失踪了,还是在起火的时候失踪,他不但最初不急着过问,如今还不着急去找。官也不报,就指望着凤家的下人。他们从京城带来的下人本来就少,祖宅这边年轻的没几个,基本都是老弱,这么找能找得到人?

    他长叹一声,指着凤瑾元道:“我且问你,如果那孩子因你寻找不及死于非命,又该如何?”

    凤瑾元眼中闪过一丝怪异的神情,有狠辣,竟也有着那么一点希望,沉寂半晌,就听他道:“那,便是她的命。”

    凤家人倒吸一口冷气,就听那老族长道:“好!很好!我凤家从来没有像你这样的后辈,朝中的丞相大人,这月二十八你们祭过祖之后就回吧,以后也不用再回来。凤栖山顶你父亲的坟墓若你想迁,就挑个日子迁走,至于你那沈家的小妾,她本就葬在凤家祖坟之外,与凤家无关。”老族长背转过身,“我,也不想再看到你们。”

    “这……”老太太最先有了反应,赶紧往前追了两步道:“就因为一个庶女,族长就要把我们逐出凤家?”

    “庶女?”那族长再次提醒她,“从你们昨日入了祖宅我就说过,那孩子是凤家承认的嫡女,是入了我凤家族谱的。我并非把你们逐出凤家,族谱还在,你们依然是凤家的人。这算是我给你们留的最后一点情面,也算是成全了凤瑾元一世为官。你们好自为之。”

    老族长说完,拔步离开,再不顾老太太的叫喊,三晃两晃就离开了院子。

    老太太想让凤瑾元拿个主意,一回头,却见姚氏和安氏并肩而立,就连想容也与她们站在一起。三人的对立面刚好是负手而站的凤瑾元,那架势像是要开战,特别是姚氏那依然狠厉又带着绝望的目光,看得人触目惊心。

    “老爷。”半晌,安氏开口说话了,“如果有一天我的女儿也出了事,不知道老爷是不是也会这样罪之不理?”

    凤瑾元觉得这群女人简直蛮不讲理:“我何时置之不理了?下亮就会派人去找!”

    “天亮?”姚氏都气乐了,“为何不现在就去?非要等到天亮?若阿珩是被人劫持,你可知道几个时辰的工夫就能跑出多远?”

    沉鱼在旁帮腔到:“可如今天还黑着,下人们就算出去了,也无处可寻啊!”

    想容听不惯沉鱼说话,忍不住插嘴道:“再无处可寻也比不寻好。”

    沉鱼头一次被这个胆小的三妹妹给噎住,不由得怒气窜上心来,开口就算:“有本事你出去找!”

    安氏不干了——“大小姐是不是觉得你的妹妹们都碍眼?三小姐若再有闪失,府里可就只剩下你一位小姐了。”

    金珍这时也皱起了眉,在凤瑾元身边纳闷地说了句:“这火起得蹊跷啊!老爷也得严查为何屋子会起火,不然谁能睡得踏实呢?今晚是二小姐这里着了火,指不定明晚就烧到妾身的屋子了,妾身好怕。”

    凤瑾元最受不得金珍这模样,一时心软起来,轻言安慰:“你放心,我一定会严查此事。”

    沉鱼听了却狠狠地瞪了一眼金珍,那道目光刚好被金珍迎上,不由得心下起了合计。

    总这样僵着也不是回事儿,最终,是老太太挥了挥手:“全都回去歇着吧!下人们这就会派出去,不会等到天亮。但愿阿珩那孩子吉人自有天向,会平安回来。”

    人们这才散了去,连忘川和黄泉也没有留下,扶着姚氏回了她的房间。

    老太太最后一个离开,却是对凤瑾元说了句:“我是希望阿珩能找回来的,我也希望我的孙女们都能平平安安。但你是一家之主,你既然做了决定我自然是听你的,但也不能太过了。一是脸面上过不去,二来,京里那边你可得想好了,阿珩身边的两个丫头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旦今夜的事传到御王耳朵里,下场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清楚。”

第154章 线索初现

    凤瑾元感激地看了一眼老太太,“多谢母亲体谅,儿子心里有数。”

    “恩。”老太太点点头,转过身由赵嬷嬷扶着往院子外面走,边走边道:“儿子大了,总有自己的主意。你的孩子将来也一样,我希望你到老的时候不要像我这般觉得力不从心。姚氏说得对,万一有朝一日姚家东山再起,你是后悔都来不及的。”

    凤瑾元紧锁着眉,没有言语。其实姚氏说那话时他也是合计过的,且不说皇上对姚家的态度已经从子睿进了云麓书院以及准许姚家子孙参加科考时就开始扭转,单是那九皇子对凤羽珩的那份心,只要他愿意,让皇上赦免一个姚家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可刚刚的局面已经僵在那里,他若不继续强硬,这张脸……往哪儿放啊!

    他思绪半晌,微抬了头,对着空气叫了声:“暗卫!”

    眼前一道人影闪过,一名黑衣暗卫站在凤瑾元面前。

    “可有发现什么动静?”他问。

    那暗卫答:“二小姐身边的暗卫也在寻找,但至今都没有找到,好像……二小姐是突然失踪的。”

    暗卫带来的消息让凤瑾元锁紧了眉头,凤羽珩身边的暗卫是九皇子送的,如果他都没有找到那说明什么?

    凤瑾元不由得将目光投向那间被烧毁了的屋子,难不成真被烧在里面了?

    不会!他自顾地摇摇头,如果凤羽珩真这样轻易的就死去,也就不会让他如此烦心了。

    “盯着那边的动静。”凤瑾元吩咐那暗卫,“你们也给我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暗卫一抱拳,闪身不见。

    凤瑾元一人站在原地,却越想越觉得事有蹊跷,就比如金珍所说的这一场大火着得奇怪,他也不相信无缘无故的凤家祖宅就会起火。再想想,似乎今夜的沉鱼也十分反常。

    但他到是宁愿凤羽珩真的被这一场大火烧死,虽然跟九皇子那里没法交待,但失火这种事也不是他能控制得了的,到时候把责任都推给凤羽珩,就当是她自己不小心动了明火,这才造成这起事故。

    大不了先给皇上那边打个招呼,他手里还握着一张底牌,每年入了冬,大顺北边冬灾都很严重,他今年可是提前做了准备,不但与各地米商都要好了招呼,关于城防建设方面也想了不少主意。到时候只要把这些说给皇上听,毕竟国事为重社稷为先,量那九皇子也不敢乱来。

    凤瑾元打着如此主意,意有些开始期待起凤羽珩的彻底失踪或死亡。

    而此时,姚氏房间里,安氏和想容依伴在她身边,忘川正拼命地拉着黄泉,就听黄泉一边往外冲一边叫道:“别拦着我!让我杀了那凤沉鱼!不管小姐有没有事,我都得把那女人杀了才能解气。”

    忘川无奈地拽着她:“黄泉你听着,咱们不可以乱!咱们一乱,小姐就更没法子找了。眼下我们找不到人,班走也找不到人,如果凤家再只顾着凤沉鱼而放弃寻找,那小姐可就更危险了呀!”

    黄泉气得直掉眼泪:“那凤沉鱼一天到晚装神弄鬼的,死气白咧把咱们诳到这凤桐县来,她怎么可能的中了邪?你们不是跟踪她去栖凤山了吗?有没有发现什么?”

    忘川摇摇头,她不会瞒着忘川,但也不想在姚氏安氏还有想容的面前把栖凤山上发生的一切说出来,便只告诉忘川:“没有什么,她只是上山去见了凤子皓。”

    姚氏也劝黄泉:“先别急着找人算帐,你们好好想一想,除了凤家的人,阿珩还跟谁有仇?阿珩既然是失踪的,那很有可能就是被人给劫走,能做到悄无声息劫走一个大活人,想必也不是普通人能做得到的。”

    黄泉终于冷静下来,与忘川对视了一眼,由忘川开始给众人做起了分析:“要说除了凤家,就还有沈家。刚进凤桐县的情景大家也都看到了,沈家是恨二小姐恨得紧的。”

    黄泉补充道:“还有清乐和步家,也是仇人。”

    安氏想了想,道:“安宁王一家应该没有这个本事了,爵位都被削,他们哪来的能耐和胆子再害一个丞相府的小姐?再说,清乐那样子也出不了门。”

    黄泉却不怎么赞同:“安姨娘可还记得百草堂那件事?那伙刁民不是说怂恿他们诬陷二小姐的,正是一个头戴斗笠的女子吗?”

    听黄泉这么一说,安氏心下也犯了合计,但姚氏却摇头道:“我也不认为是清乐干的,她本就光了头,再戴着斗笠出来害人,那不是此地无银么?那姑娘虽说不是很聪明,却也不至于笨到这种地步。”

    黄泉没了主意,又看向忘川,忘川再道:“据我们之前对定安王府的了解,那清乐郡主的手还伸不了这么长,夫人分析得对,应该不是。”

    想容这时突然道:“步家有贵妃撑腰,还有个做大将军的儿子,那个步霓裳打从见了面就一直跟二姐姐对着来,这事儿八成与步家有关。”

    姚氏点头:“有可能,步家从来都心高气傲,步尚书大丧刚过,还不足百天,步家火气难消,做出极端的事也是有可能的。”

    忘川轻叹了声,劝着姚氏:“夫人先不要想太多,小姐身边有殿下送的暗卫,如今那暗卫已经在查找了。我这边也会即刻送信给殿下,让殿下尽快往凤桐县赶。”

    姚氏有些过意不去:“总是麻烦王爷,真是……”

    “夫人别说见外的话。”黄泉把话接了过来,“二小姐还要麻烦王爷一辈子呢,王爷乐意的。”

    安氏也劝她:“姐姐宽心吧,有九殿下在,二小姐一定不会有事的。”

    姚氏点点头,心里还是焦急,当下却也没有别的办法。

    忘川黄泉二人服侍着姚氏休息下,这才跟着安氏和想容一并退出房间。

    送走安氏和想容,两人回了自己屋里,黄泉这才追问:“到底山上发生了什么事?”

    忘川便将栖凤山上看到的事情讲给黄泉听,听得黄泉又有想去杀了凤沉鱼的冲动。总算理智还在,她提醒忘川:“得去山上看看,如果这事真是他们做的,凤子皓那边肯定会有动静。”

    忘川道:“班走一定早就去了,咱们如今要做的就是照顾好夫人,小姐那边已经这样了,可千万别让夫人再出点什么事。再有……”她面上浮现一片悲凄之色,“待再见到王爷,只怕你我二人再加上班走……都要自刎谢罪了。”

    黄泉微怔,随即想起御王府的规矩,不由得也沉下脸来。

    是啊,九殿下向来赏罚分明,今日在她们的眼皮子底下把王妃给弄丢了,哪里还有脸见殿下。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都不出声,大约一个时辰之后,班走回来了。还是那鬼魅一样的身影飘进屋里,却掠起了一阵冷风。忘川知道,这是班走也乱了阵脚,轻功用得都有失水准了。

    “有消息吗?”黄泉急着问了句。

    班走摇了摇头:“没有。整个凤桐县我已经翻了个底朝天,就连栖凤山脉都看过了,什么线索都没有。”

    “凤子皓那边呢?”

    “一直在睡觉,没什么动静。”班走抹了一把汗,“我已经给殿下飞鸽传书,这边的事我们三人只怕谁都跑不了。”对于御王府的惩罚,三人心知肚明。

    忘川却道:“只怕殿下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凭咱们殿下的脾气,不可能小姐离开京城这么久他还能待得住,一定是一早就追了来。咱们……再等几日就可以……”

    “如果小姐还在,一定会为我们求情的。”黄泉眼中闪着希望,“所以,咱们努力把小姐找出来吧!只要小姐找到了,咱们就不用死。”

    这边的三人在想着无尽的办法去寻找凤羽珩,而凤瑾元那边,暗卫却捧着一只鸽子站到他的面前:“这是二小姐身边的暗卫放过去的信鸽,被属下劫住了。”

    凤瑾元满意地点了点头,伸手将信鸽接过,熟练地解下鸽子腿上绑着的一张字条,只看了一眼,便闷哼一声——“还要叫御王来凤桐县?他们想得美!”他一把将鸽子掐死,冷冷地吩咐着暗卫:“这件事情绝对不能传回京里,特别是不能让九皇子和七皇子知道,即日起,但凡那边的信鸽,一律劫下!。”

    “属下遵命。”

    这一夜,凤家祖宅无一人得以安眠。空气中依然弥漫着浓烈的火烧的味道,似在提醒人们在那一场大火中,有一个凤家的孩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终于天亮,一些半夜就出去寻找凤羽珩的下人陆续回来,凤瑾元又换上了另外一拨人继续去找,看起来也算是尽心尽力。

    姚氏就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动也不动,早饭都是下人端到屋里来用的。安氏和想容也张罗着自己随身带的丫鬟婆子一起上街去寻,大家都只有一个目标,就是能把凤羽珩给找到。

    老太太默默地张罗着安排五天后上山祭祖的事,提也不提凤羽珩,只是看着来来回回跑出去打探消息的人时,目光里有那么一点点的担忧。

    下午,在老太太的召集下,所有人齐聚。沉鱼一直伴在她的身边,像只乖巧的小猫一样,一会儿递一盏茶,一会儿又帮老太太捏捏肩。老太太有些心烦意乱,就觉得沉鱼捏得不好,干脆推开她:“你到一边歇着就好,这种事情无须需你来做。”说着,又冲金珍招了招手:“你来帮我捏。”

    沉鱼被老太太推得一个咧斜,眼中厉光乍现,瞬间便又平复过来。有个小丫头上前将沉鱼扶住,再送她到坐位上,在沉鱼要往椅子上坐时,就听那丫头附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句:“那药蜡的效果,大小姐可还满意?”

    沉鱼大惊,扭过头就要去看那丫头,可惜,小丫头在扶着她坐下之后马上就转了身,端着托盘退到了屋外。

第155章 凤沉鱼,你逃不掉的

    这时,金珍顺从地上前将沉鱼换下,一双小手在老太太肩头上下翻动,捏得老太太心里总算舒坦了些。

    “五日后咱们全家就要上山祭祖了。”终于,在最后一个进来的姚氏坐下之后,老太太开口说起了正事,“该准备都已经准备得差不多,就是你们几个孩子,总也要为你们祖父尽点孝心。”她一边说一边看向想容,昨天夜里这个三孙女跟她的姨娘还有姚氏站在一起与凤瑾元形成对立时,老太太就觉得十分碍眼。在她心里,想容从来都是胆小的,却不知是在何时,这些孩子都不再是她印象中的模样。“想容,去下人房里领一打纸钱,亲自给你祖父折上两百个元宝。”

    想容听得直皱眉,她在外头找凤羽珩找了一上午,晌午饭都没顾得上吃,就准备待会儿继续出去找呢,可老太太派了这个活儿,就意味着她根本没有工夫再出去找凤羽珩了。

    想容觉得十分委屈,却又不敢忤逆老太太的意愿,只能不甘心地点了点头:“孙女知道了。”

    安氏无奈地轻叹了下,也没说什么。毕竟她只是凤瑾元的妾,妾生的女儿,在这个家里是根本没有地位的。

    “还有一件要事。”老太太再度开口,道:“一会儿我便会差人去将子皓叫回来,祭祖那日全家人是要一起上山的,你们这些日子也都好好准备准备,没事就不要总往外跑了。”

    她这句话一出口,就迎来了姚氏一道凌厉的目光。

    老太太下意识地别过头去,不敢也没脸与姚氏的目光碰撞。

    她没有办法,凤瑾元摆明了要保沉鱼,在这两个孙女之间,其实她的心是有点偏向凤羽珩的,但再加上一个亲生儿子,就又另当别论了。

    到底凤家还是要靠凤瑾元来撑着,孙女么,不过暂时养在家里的娇客,总有一天是要出嫁的。

    凤子皓在傍晚时回到祖宅,一回来就赶过去给老太太和凤瑾元磕头。

    当时沉鱼也在,也不知是她心里作用还是怎的,就觉得凤子皓看向她的目光里充满了淫秽意味。

    她恶心地别过头去,却听得凤子皓说:“许久不见妹妹,甚是想念,妹妹一切可好?”

    凤沉鱼白了他一眼,只发出一句:“哼!”

    老太太皱起眉:“你哥哥同你说话,怎的是这个态度?”自打出了凤羽珩的事,老太太便不愿给沉鱼多好的脸色。

    沉鱼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回了声:“一切都了,多谢哥哥挂念。”

    “妹妹好我就放心了,如今母亲不在了,就只有妹妹是我身边最亲近的人,妹妹可万万不能因为哥哥终日在这边守陵而与我疏远了呀!”

    沉鱼心里阵阵翻滚,她真想拿起一把刀来把凤子皓给捅死,可在凤瑾元和老太太面前,还是得有个乖巧的模样。

    于是强忍着恶心又回话道:“怎么会呢,沉鱼也很想哥哥。”

    凤瑾元点点头:“恩,一家人就是要这样。你们是同胞亲兄妹,还有谁能比你们更亲?”

    “父亲说得是。”凤子皓咧着嘴笑了开,“沉鱼是子皓身边最亲的人。”

    这话听在凤瑾元和老太太耳朵里,只觉得他们兄妹感情了,心里很是舒畅。却只有沉鱼明白凤子皓这一语双关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心中怨恨更甚。

    老太太冲着凤子皓招手:“来,到祖母身边来,让祖母看看……怎么瘦成这样了?”

    凤子皓到是也会讨可怜,缠着老太太就开始诉苦,说他在山上过得如何如何不好,祖宅这边的人如何如何监管着他,说得老太太一个劲儿地心疼。

    凤瑾元也是有些心疼的,虽然嘴上说着:“就应该给你点教训,否则你还真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但还是做了决定,这次祭祖之后就将凤子皓一并带回京城去。

    晚饭后,金珍借口溜溜食,带着满喜在祖宅时闲逛开来。她的本意是溜到忘川黄泉那边问问情况,可才绕过一个小院儿,就听到前面似乎有一阵奇怪又熟悉的声音。

    她拉着满喜站下来,躲在棵老树后面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就见一块假山后头好像有片片衣角不停涌现。

    满喜指了指边上一处视线正佳的位置示意金珍过去,两人才一换地方,便将假山后面的情景看了个真切——竟是凤子皓搂着一个祖宅这边的丫头正在卿卿我我,一双不老实的大手都伸到了小丫头的脖领子里。

    金珍瞬间想起自己当初与那李柱也有过此番行为,不由得面颊泛了热。她深知凤子皓的德行,走到哪都缺不了女人,只当他是色心又起,便也没多想,拉着满喜就要离开。却在这时,忽然听到凤子皓说了一句话:“这次的事情你干得不错,又是药又是火,要的就是这种双重保障。”

    两人一下就愣住了,相互对视一眼,刚抬起的步子就又收了回来。

    随即,那丫头的声音也传了来:“大爷少不是说那位二小姐是个厉害角色么,光下药怎么行,万一药不死呢!这样多痛快,就算药不死,一把火也能把她给烧死。”

    “可我听说她还是失踪了。”凤子皓手下略使了力气,捏得那丫头一阵娇喘。

    “你轻点儿!弄疼人家了。什么失踪啊,说得好听,要我说根本就是被烧死在屋子里了,烧成了灰,自然什么都找不见。”

    凤子皓色心大起,手下又多了几番花样,口中也不停赞道:“要不怎么说你最聪明,我也觉得她是被烧死了。”

    小丫头嘻嘻笑了一阵,又卖乖地说:“做那种蜡烛可费事了,药又那么少,费了我好大的工夫。”

    “我那妹妹特地着快马送过来的药,肯定是极为稀缺的。”他边说一边感叹,“这个沉鱼还真是能弄到好东西啊!哎?你说那药性极烈么?”他眼里闪过一丝精光,似想到了什么。

    “极烈。”对这一点,那丫头十分肯定,“不但烈,而且成份很纯,我做蜡烛时不小心沾上了一点,就难受得不行,要不是那天正好大少爷回来……”

    “怪不得你那日如此贪欢。”凤子皓色眼眯成了一条缝,开始动手除那丫头的衣裳。

    那丫头显然还有些事情不太明白,紧着问凤子皓:“不知道大小姐为何要到这边来解决了?在京城里不行么?”

    凤子皓冷哼:“你懂什么?凤羽珩那院子比牢笼还严实,谁进得去?不把她诳出来如何行事呢?”

    “那奴婢这次办的事,大少爷满不满意?”小丫头说话间,目中春光流动,整个人已经与凤子皓紧紧贴到一起。

    凤子皓连连点头,“满意,太满意了!如果这次我能顺利回京,一定将你一并带回,到时候抬为贵妾,以谢你助我之恩。”

    两人再不言语,纠缠在一起行起云雨之事。

    满喜看得面红耳赤,别过头去不想再瞅。

    金珍也觉得再没什么可以听的,拉着满喜回了房间。

    二人回房后着实缓了好一会儿才算是回过神来,满喜狠得跺脚:“大少爷在京里就不老实,没想到回了祖宅这边还是收不了本性。”

    金珍冷哼一声:“有什么样的娘就能生出什么样的儿子,狗改不了吃屎。满喜,”她吩咐道:“你想办法去找忘川,把刚刚的事情说给她们听。记得一定要告诉她,药是大小姐给的,同谋的丫头你也记好了,一并讲给忘川。”

    满喜点点头,急匆匆地出了屋。

    大约半个时辰不到,满喜返了回来,告诉金珍:“已经讲给忘川姑娘听了,忘川姑娘让你今夜想办法些老爷引到大小姐的院子里去,最好能把全府人都人折腾起来。”

    金珍不解,“为何?”

    满喜摇头,“我也不知道,总之照做就对了。”

    这夜,忘川展了轻功,偷偷的潜入那与凤子皓交好的丫鬟房内。

    她料定以这丫头的本性,遇到那样纯烈的药不可能自己不留着一点,更何况她还尝到过一次甜头,就更没有理由全部做成蜡烛。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不到半柱香的工夫,忘川更在屋内的柜子上边摸到了一个小小的纸包,放在鼻子下略闻,立即腾起一阵燥热。

    她吓得再不敢闻那药,却也知自己是找对了东西,赶紧退了出来。却并没有回自己房间,而是奔着沉鱼屋里潜了去.

    她到时,沉鱼还没有睡下,屋里红烛还燃着,人坐在窗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忘川从后窗进来,看着那背景心中就泛起冷笑。

    凤沉鱼,害人之心不可有,你不知道么?

    如今我把同样的手段还给你,能不能躲得过此劫就看你的造化了。

    忘川将那装药的纸包打开,只用指甲捏了一小点粉沫,手指轻轻一弹,原本粉沫状的药物竟被她直接就弹到屋内正燃着的红烛上。

    她闪身而出,看都没看屋里的变化,只有余光中依然燃着的烛火告诉她,凤沉鱼中招了。

    而就在忘川偷了药再往沉鱼这边来的过程中,凤子皓那边竟收到了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四个字:找你有事。落款是:沉鱼。

    字条是黄泉写的,黄泉根本没有凤羽珩那般本事能模仿出沉鱼的字迹。但她却知道,凤子皓是个白痴,什么字在他眼里都是一模一样的。特别是沉鱼的邀请,他根本都不会考虑是真是假,也一定会屁颠颠儿地赶去赴约。

    果然,忘川回来的路上就看到了鬼鬼祟祟的凤子皓正往沉鱼的院子里摸去,她唇角泛起无声的笑,凤沉鱼,今夜,你是逃不掉的。

    的确,凤沉鱼是逃不掉的!

    忘川弹出的那一小点药粉遇了蜡烛后立即散化开来,无色无味的钻进了凤沉鱼的鼻子。

    彼时,她刚刚将窗子关起,就准备吹了烛灯躺到榻上睡觉,可是莫名奇妙地身体里涌起了一阵燥热。

    那种热从内而外地窜起,火烧火撩,又带着点说不上来的难耐。

    沉鱼开始拼命地撕扯自己的衣裳,从外到内,一层又一层,直扯得上身再没有什么可扯,便又去拉拽裘裤。

    就在袭裤已褪至膝间时,突然,房门开了——

第156章 男女混合双打

    门外,凤子皓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却在看到沉鱼的一瞬间,彻底惊呆!

    他从来就是个色迷心窍的人,自己这个花容月貌的妹妹也不知在梦里想了多少回。可他不管怎么想都想不出来沉鱼的身体是什么样的,国色天香,到底这四个字代表着什么,凤子皓从来都不曾开过眼。

    今天他总算是开眼了!

    而且还是沉鱼主动的!

    凤子皓真不知道自己是积了什么德,这个向来高傲的妹妹居然主动约他到房间来,还给他看了这样一副美妙绝伦的画面!

    凤子皓流着口水上前,一把就将沉鱼抱住,一刹间,头脑一片混乱。

    有因沉鱼的绝色而窒息之感,也有一种似乎是受了外界刺激而产生的躁动。

    不过凤子皓完全想不到是这间屋子有问题,在他看来,自己遇到这般模样的沉鱼,有如此反应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他搂着沉鱼一步步退回床榻边,用力往下一压,胸前一片松软又让他神经迷乱了几分。

    而沉鱼就好像是在烈火之中突然抓到了一根冰柱,她必须死死抱住,不然自己早晚要被烈火焚身而亡。

    一兄一妹,就这样在床榻上共赴巫山。

    却不知在何时,竟是有人往这榻上又扔了一个人过来。

    两人中了迷药,眼睛都睁不开,凤子皓下意识地就把那人也捞了过来,不管不顾地俯身上去运动开来。

    沉鱼初经人世,床榻上一片血迹,可她哪里顾得上那些,迷.药的药效还没过,凤子皓却不再理她,她气得死命地把凤子皓又给抓了回来,抱住就不肯撒手。

    突然,房门被人从外“砰”地一声推开,随即传来一个女声喊道:“大小姐您怎么了?是不是发病了?”

    说话间,金珍直接就闯了进来,跟在她身后的凤瑾元也急着问道:“这么底是怎么了?沉……”话还没说完,后半截儿就被生生地憋回了肚子里。

    凤瑾元差点儿没把自己的舌头给咬了,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一副香艳的画面,就觉得脑子嗡嗡地开始鸣响。

    他闭上眼,死也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事实。

    耳边金珍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打着颤,显然也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老爷……老爷,这,这是怎么回事啊?”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是痛快异常。只到那忘川黄泉二人可真狠啊!堂堂凤家大小姐就这么让她们给废了,要知道,这可是凤家寄予了厚望的孩子,出了这一档子事,还不知道凤瑾元和老太太会气成什么样呢!

    凤瑾元哪里知道是怎么回事,本来睡得好好的,金珍突然惊醒,捂着心口就说心慌。凤家祖宅没有大夫,这县城的半夜也根本请不到大夫,偏偏懂医术的凤羽珩又失踪了,凤瑾元没办法,就想到沉鱼患的也是心病,来之前给她带了不少药,便说来这边跟沉鱼拿一些。

    谁知一进了院子就听到了奇怪的声音,金珍担心沉鱼有事,拉着他快跑了进来,就让他看到了眼前这一幕。

    凤瑾元觉得,可能是凤家的风水出问题了,再不就是凤子皓和凤沉鱼都中邪了,不然怎么会干出这档子事?

    两人站在屋里发呆,可床榻上的两个人却还纠缠在一起,两人口中发出的声音让人听了作呕,偏偏那二人浑然不觉有人在看,还是那样忘情。

    金珍眼尖,透过纠缠在一起的凤子皓和凤沉鱼,又看到了床榻里面似乎还躺着个人。

    她心中一动,莫名地就有点害怕,虽然凤瑾元就站在她身边,可还是控制不住地遍体生寒。

    金珍想出去了,她忽然就生出了一种再也不想留在这屋里的冲动。但又想到忘川那边的嘱咐,除了让她把凤瑾元引过来之外,还让她想办法引了所有凤家人到这屋里来。第二件事她还没办呢,保不齐里面躺着的那个人就是留给她的契机。

    她硬着头皮往前走去,边走边道:“妾身去把他们分开。”却还没等走到近前,床榻里面的那个人终于被金珍看了个真切。就听她“啊”地一声尖叫,在静寂的夜里,如利箭般划破长空,惊了整座祖宅。

    凤瑾元大步上前一把将就要晕坐在地上的金珍扶了住,就见金珍伸出手哆哆嗦嗦地往榻里指去,嘴里不停地叫着:“鬼!有鬼!”

    随着她的惊叫,那凤子皓也不怎么想的,竟一把又将那个被金珍称之为鬼的人给拉到身前,伸手往那人身上胡乱摸去。

    凤瑾元这一看也惊呆了,一个大男人竟被吓在当场,嘴半张着,吓得合都合不上。

    屋子里凤子皓粗重的喘息和凤沉鱼娇媚的呻吟仍在继续,也不知过了多久,凤家人一个接着一个的进了屋来。

    所有人都被这场面惊呆了,无一例外。特别是看到那只“鬼”,更是全部发出与沉鱼一样的惊叫。

    这么多人齐声尖叫,到是把凤瑾元给叫醒了。

    他猛地一激灵,就觉得刚刚好像是失魂了,竟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眼下全家人都到了,全部都看见沉鱼跟子皓的所做所为了,凤瑾元气得血脉上涌,整颗头颅都有一种控制不住炸开的感觉。

    他推开金珍,直奔着床榻就大步过去,到了近前,一伸手,直接把凤子皓从床榻上给拽了下来!

    “畜生!”一个巴掌就甩了过去,直打得凤子皓瞬间清楚。他刚想开口叫一声父亲,却见他的父亲一脸狰狞,竟是发了狠,直推着他拼命地往前冲。

    凤子皓也不知道凤瑾元要把他推到哪里,脚步不自觉地后退,却发现速度竟越来越快,突然“砰”地一下,他后脑一阵巨痛,好像有温热的东西从后面流了下来,流到他肩,他的背,一直到大腿。终于,凤子皓双眼开始模糊,他的父亲却在这时将人往前一提,再蓄了一次力,又把他用力往后面一撞。这一下,凤子皓彻底失去了知觉。

    凤家人又一次惊叫,就听韩氏道:“大少爷……他死了?”

    同样赶过来的老族长阴沉着脸上前,弯了身伸手往凤子皓的颈动脉上一搭,没多一会儿就直起身来,冲着韩氏点了点头:“的确是死了。”

    凤家人倒吸一口冷气,就连姚氏都难以置信地看向凤瑾元。

    他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可再又想想,这样的儿子不该杀吗?

    答案自然是该杀。

    老太太又开始喘起粗气,一下比一下重,眼愁着就要不行了。

    赵嬷嬷迅速在她身上摸出凤羽珩给的那瓶药来,倒出一点给老太太塞到嘴里,再等了一会儿,这才见老太太回过魂来。

    “我凤家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老太太滑向地面,失声痛哭,“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

    凤瑾元此刻也清醒了些,看着地上已经被他用柱子给撞死的凤子皓,心中没有一点怜惜。

    这个儿子毁了沉鱼,就相当于毁了凤家一个母仪天下的希望,这样的人,他怎么还能任其活在世上!

    安氏看着床榻上的沉鱼,怎么瞅都觉得不太对劲。可沉鱼再不对劲也抵不过榻上的另一个“人”,她强烈着胃里翻腾着的恶心开口道:“那具尸体……好像……是大小姐身边的丫头,倚月。”

    人们这才想起来,倚月自从昨夜着火之后就再没见人影,可是床榻上的这个……

    “倚月那丫头的左边脖子上有块胎记。”安氏提醒着众人。

    大家这才反应过来,可不是么,那具尸体左脖子上的确是有一块跟倚月一样的胎记。可是……也太恶心了,头都裂开了,完全看不清楚脸,也不知道死了多久,身上全是泥土,四肢早都硬了,偏偏凤子皓抱着运动过,下身一片狼藉。

    而如今,一具尸体正与凤沉鱼并肩躺在榻上,沉鱼还在不停扭动,忽地就把倚月给抱了住,不管不顾地就要往上凑。

    凤瑾元气得又一把将沉鱼给扯了下来,老太太怕他再把沉鱼也给打死了,赶紧喊了句:“那是沉鱼!”

    凤瑾元当然知道是沉鱼,他没想杀了这丫头,但心里有气却不能不出。拽着胳膊将人拉起来后,他抬手照着沉鱼的脸蛋左右开弓,“啪啪啪”就是几个巴掌甩了下去。

    忘川弹出去的药粉并不多,凤瑾元和金珍进来时又敞开了门,空气中早就没有残留的药物。而沉鱼跟凤子皓二人也云雨了如此之久,药性散的差不多了,再被凤瑾元这么一打,彻底的清醒了过来。

    才一清醒就觉得脸颊生疼,再看到面前正怒目而视的父亲,沉鱼有点懵了:“父亲,这……这是怎么了?”她四下看看,却发现凤家所有人都在屋子里,老族长也在。只不过那老头把头别了过去,故意不看自己。

    沉鱼就纳闷了,“为何都在这里?”感观一点点恢复,她开始觉得手臂有些疼痛,不由得娇声道:“父亲,你抓疼沉鱼了。”

    凤瑾元哪管她疼不疼,扬起手“啪啪”又是两巴掌扇了过去,口中还骂道:“小畜生!我真是白养你了!”话毕,猛地把人一甩,沉鱼惊叫着又被甩回床榻边。

    她是跌过去的,倒向床榻时,正好看到上面躺着的尸体,脖间触目惊心的胎记让她一下就把尸体身份给认了出来,下意识地就大叫:“她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死了吗?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在我的床榻上?”

    沉鱼叫得几近崩溃,头脑晃动间,一眼又瞄到另外一摊血迹,以及倒在血泊之中的凤子皓。

    她一下就惊呆了,惊的却不是凤子皓的死,而是他竟然衣服都没穿的躺在这里。

    好像有一些零星的记忆浮上心头,像梦,又不是梦,可若不是梦,她……

    沉鱼下意识的就低头去看自己,这一看不要紧,与凤子皓一个模样一个德性的这具身体瞬间让她再度崩溃,特别是身上的无数红痕,更是提醒着她那个可怕的梦其实不是梦,而是实实在在的发生过。

    她跟她的哥哥……行了苟且之事了!

第157章 凤相你那破暗卫打得过我们?

    她完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双手抱头,一声尖厉的嘶吼之后,没命的往外跑。

    老太太吓得赶紧大叫:“快把她给我拉住!”然后推着身边的赵嬷嬷:“找衣裳!快找衣裳!”

    赵嬷嬷上哪儿去找衣裳,无奈之下只好把自己的外衫脱下来,见下人将沉鱼给抓了住,赶紧上前把她裹了起来。

    沉鱼全身都哆嗦,这回可不是装的了,是真的发了疯,一边抖着一边嘴里不停地叫道:“杀了他!杀了凤子皓!快!杀了他!”

    韩氏看着沉鱼这模样只觉心中痛快,凤沉鱼的陨落让她又看到了粉黛的希望。她瞅瞅边上被安氏捂住眼睛的想容,又觉得这丫头也是十分碍眼,如果想容也出了事,凤家到时候就只剩下粉黛一位小姐,是嫡是庶又有什么关系呢?

    “哎哟!”韩氏扬了个长音,怪腔怪调地开了口口:“人早都已经杀完了,再杀就是鞭尸了。啧啧,大小姐,没看出来啊!您平时端着一副菩萨模样,可私底下竟是这么豪放。跟大少爷不是第一次了吧?我记得那年大少爷就爬过你的床榻,都睡到枕头边儿了。”

    “你胡说!”沉鱼抬手就要去打韩氏,却被韩氏灵巧地躲过。就见沉鱼转过脸过冲着凤瑾元大叫:“父亲,沉鱼是清白的!是清白的呀!”

    众人都翻起白眼了,还清白?所有人眼睁睁看着的,还清白个屁!

    凤瑾元从来也没有这么生气过,他甚至生出一丝绝望。

    冷冷地看着凤沉鱼,他在考虑,这个女儿到底还有没有价值?

    这就是凤瑾元,他其实并不是宠爱沉鱼,他宠爱的只是沉鱼从小就被认命的那个凤命。这凤命如果换在旁的女儿身上,也是一样的。

    凤沉鱼太了解她的父亲了,就在凤瑾元眼里流露出来的那丝绝望被她发现之际,她脑中就闪过两个字:“完了!”

    不!

    她拼命地摇头,口中大叫--“不!父亲你不能放弃我!我是你的沉鱼,是你最宠爱的女儿,将来是要做皇后的呀!父亲!女儿保证,做了皇后一定力保凤家,凤家到时候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住口!”老太太越看沉鱼越觉得恶心,“你胡说什么疯话?哪来的皇后?皇后还在宫里好好的坐着呢!”

    “是以后!”沉鱼完全听不明白老太太的话,不停地解释:“我是说以后!以后我当皇后,三皇子是皇帝!凤家马上就要大富大贵了!只要老皇上一死,这天下就是我们凤家的了!”

    砰!

    盛怒的凤瑾元几步上前,抬起一脚就踹在沉鱼的心口上--“一派胡言!”

    沉鱼被他踹出去老远,一口血就喷了出来,有眩晕感匆匆袭来,但她强迫着不让自己昏过去。昏过去就是死,她如今残花败柳,凤家定是不会再怜惜她了。

    沉鱼努力地让神智保持清醒,一抬头,刚好视线对上正伴在姚氏身边往她这里看过来的忘川。一个激灵打起,她似乎想起好像出事之前自己突然就神智不清全身燥热,那种感觉就好像是被人下了药,以至于凤子皓碰她时她还觉得十分清凉。

    她意识到不对劲,猛地站起身来,踉跄着几步就冲到忘川身边,伸手就抓住忘川衣领--“是凤羽珩对不对?一定是凤羽珩回来了!她来找我报仇?哈哈哈哈!凤羽珩,那药本来是送给她的,她怎么没烧死在那场大火里?凤羽珩!你给我出来!出来!”

    沉鱼疯了一样在屋子里乱喊,忘川到是真的希望她能把凤羽珩给喊出来,可惜,哪里有人现身。

    姚氏却听出门道,厉声问凤沉鱼:“你说什么药?你给阿珩下了什么药?”

    “就是跟我吃的一样的药!”沉鱼声嘶力竭,“药本来是给她吃的,是谁送到了我的房间?父亲,我是被人下了药啊!”

    想容实在忍不住了,开口大声道:“大姐姐你自己都承认了给二姐姐下药,为什么还倒打一耙?你到底把二姐姐给弄到哪儿去了?”

    可惜,沉鱼却不再回她的话,只跌坐在地上,失声痛哭。

    安氏看着凤瑾元,无奈地说了句:“老爷,您不觉得对二小姐太过亏欠了么?”

    金珍抹了一把眼泪,也跟着道:“二小姐真是太可怜了。”

    “可怜?”沉鱼又尖叫起来:“她哪里有我可怜?她是该死的人!我呢?”

    韩氏看好戏一样看着沉鱼耍闹的这一出,挑了挑唇角,不怕事儿大地道:“唉!要我说,凤家八成是中了邪,再不就是造报应了。想想也是,以前赶走一个二小姐去山里,结果怎么样?人家回来就是为了报仇的。后来你们又赶了四小姐去京郊的庄子,如今怎么样?报应又来了吧?”

    老太太一权杖就轮了过去,直打得韩氏“嗷嗷”直叫--“打我干什么?我说得不对吗?如今大小姐废了,二小姐八成是死了,我的粉黛为什么就不能回来?你们想想清楚,凤家已经没有几个小姐了!”

    韩氏的话让老太太和凤瑾元都起了深思。

    是啊!凤家已经没有几个小姐了,不但没有小姐,连嫡长子也死于非命。

    老太太看着凤子皓倒在血泊中的尸体,老泪纵横,不由得恨起沉鱼来--“你存着害人之心,到头来却害了自己不说,还把你哥哥也给害死了。凤沉鱼,你哪里是凤命,我看你才是凤家的克星!”老太太狠狠地瞪着沉鱼,声声控诉:“我的亲孙子就这样被你害死,凤沉鱼,你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什么凤命?什么皇后?凤家为了你失去了多少?你害死子皓,也害得阿珩不知所综,凤家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凤瑾元走过去搀扶老太太,“母亲莫要动气,小心身子。”

    “我怎么能不动气?”老太太看着凤瑾元:“我原本就不赞成你们培养沉鱼,可转当初那沈氏三五不时就把紫阳道人的话搬出来劝说,我是见你上了心,这才跟着点头的。如今可好,瑾元我问你,这样的一个女儿你把她嫁给三皇子,到底是要成全凤家还是要毁了凤家?凤家就要大难临头了,就要大难临头了呀!”

    凤瑾元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他刚才真有冲动想一巴掌把沉鱼也给打死。可他手都抬起来了,却还是没能打得下去。

    心里总存着一丝期望,这事只有凤家人知道,如果他们不说,是不是就相当于没有发生过?至于沉鱼不再是处子之身的事,日后想个办法蒙混过去,也不是不可能的。

    沉鱼看出凤瑾元面上浮现的怜惜,心里又起了一丝希望,赶紧扑到他脚边跪下来苦苦哀求:“父亲!这不是沉鱼本意,是哥哥,是哥哥硬闯进来的呀!沉鱼是被害的呀!呜……父亲一定要给沉鱼作主,沉鱼被害苦了呀!”

    凤瑾元心里还在思量,没有马上回答,老族长终是看不下去了,长叹一声,道:“我给你们两天时间,两天后请立即离开凤家祖宅,也不必再上山祭拜,从今往后,凤桐县的凤家与你们再无瓜葛。你们……好自为之吧!”

    又是一句好自为之,老族长头也不回地离开。

    这一次,老太太都没脸再去求了,还说上山祭祖,她如今有什么脸面去见凤老爷子?

    “来人!”终于,凤瑾元开腔了,“把倚月的尸体拖出去烧了,大少爷尸体装棺,埋到栖凤山祖坟之外。今日之事所有人都给本相烂到肚子里,谁若往外说一个字,休怪本相无情!”

    一句话,算是给了沉鱼一条活路。

    姚氏拧着眉看他,目光中尽是审视。

    凤瑾元别过头去不想看姚氏,再一招手,叫出暗卫来:“看好大小姐,不许她离开你们视线半步!”

    “是!”暗卫一动,直接站到凤沉鱼的身后。

    沉鱼哪里还能管得了暗卫看不看着她,只要给她一条活路,让她做什么都是愿意的。

    老太太却听着凤瑾元的安排,心里渐渐凉了去,忍了老半天,有句话终于还是问出口:“那阿珩呢?你另外一个女儿,还找不找?”

    凤瑾元道:“再找两日,若找不到,按死亡处置。”

    “凤瑾元!”姚氏气得咬牙切齿,“你不是人!”

    凤瑾元紧锁着眉心,又跟暗卫吩咐了句:“将姚氏一并看管起来!”

    忘川黄泉立时站上前一步,齐声道:“谁敢?”

    凤瑾元大怒:“我凤家的事,何时轮得到两个外来的丫头插手?”

    忘川黄泉二人哪里会怕他?到是盯着凤瑾元,就好像看傻子一样的看了好久,然后就听忘川道:“凤家的事奴婢们可管不着,但夫人是未来王妃的娘亲,奴婢们必须得管。更何况——”她瞪了那站在沉鱼身后的暗卫一眼,“凤相确定你这暗卫有本事管我们这边的事?”

    那暗卫随着忘川的话低下头去,他的确没本事管,单单这两个姑娘就已经十分棘手了,更何况还有一个更恐怖的暗班走存在着。

    凤瑾元也知忘川所言并非托大,只是面子上实在过不去,于是盯着姚氏道:“说到底你还是我凤家的妾,该如何自处,你自己好好思量思量。”

    他怒哼一声,不再言语,就看着下人们出来进去的整理房间,沉鱼还跪在地上,不停地抽泣。

    就在这时,金珍目光一撇间,看到门外有个丫头鬼头鬼脑地正往屋里瞧着。

    她一眼就把那丫头给认了出来,赶紧伸手指向门外,大叫——“抓住她!快抓住她!”

    人们不知道金珍这话是什么意思,但黄泉却第一时间动了起来,一个闪身就将那丫头死握在手,再一用力,一把推以房间内。

    这丫头不是别人,正是与凤子皓合谋陷害凤羽珩的人。

    她被黄泉这么一推,正好推到还没有装棺的凤子皓尸体前,小丫头一对上凤子皓的脸,吓得“啊”地一声昏了过去。

第158章 凤瑾元,早晚有一天你会来求我

    老太太怒瞪着这丫头,问向金珍:“这人是谁?”

    金珍一个激灵,刚才光顾着喊抓人,忘了她应该对这一出事保持什么都不知道的立场。还好她足够聪明,马上就找到了理由:“这丫头在门外偷偷摸摸的看,如果不抓起来,万一到处去乱说,凤家岂不是要被她给害惨了?”

    老太太点点头,“你做得对。”

    凤瑾元没心思跟个丫头再多废口舌,大手一挥:“既然没安好心,就不必再醒过来了。”说着,冲暗卫使了个眼色,那暗卫身形一动,眨眼就窜到丫头近前。也没见他如何动作,再回到沉鱼身后时,小丫头的头颅已经被割了下来。

    想容吓得直哆嗦,这一晚见了太多血腥,她到底只是个十岁的小丫头,被这场面吓得腿都软了。

    安氏也看不下去了,拉着想容跟老太太说:“三小姐还小,见不得这样的场面,妾身先带着三小姐回去了。”

    老太太摆摆手:“去吧!你们都去吧!”

    安氏看了姚氏一眼,给了个安慰的眼神,带着想容走了。

    忘川扶着姚氏,低声道:“夫人,别再指望凤相,殿下应该就快到了。”

    姚氏的心总也算安下一些,可还是有一股火气无处发泄。她看着凤瑾元,冷冷地问他:“大少爷和大小姐以毒药谋害阿珩,这事,你怎么说?”

    凤瑾元心中一阵烦躁,不由得大吼起来——“你还想怎样?他们两个一个死了,一个残了,姚氏你个毒妇到底是想怎样?”

    “好,我是毒妇。”姚氏盯盯地看着凤瑾元,“我只是想知道你的二女儿到底被你的大女儿怎么了,就这样你便说我是毒妇?”她上前几步,额头几乎碰到凤瑾元的鼻尖儿,“你记着,早晚有一天,你会来求我!”她话说完,一转身:“我们走!”忘川黄泉立即跟着,临走还不忘白了凤瑾元一眼。

    凤瑾元气得大吼:“死了你的心!本相这辈子也不会求你一句!”

    韩氏却忽然掩着口咯咯地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往外走,过了门槛后扔下一句:“姚家是神医!”

    这话像一根钉子一样钉进凤瑾元的脑子里。他怎么忘了,姚家是神医,他留沉鱼不死,不就是还对她抱有最后一线希望么?这一线希望能不能成,除去他的周旋与运作之外,还必须得倚仗一位好大夫。

    而这天底下最好的大夫是谁?

    是凤羽珩的外公、姚氏的父亲——姚显。

    凤瑾元眉心突突地跳,目光往姚氏离去的方向送过去,直到这时他才明白,姚氏说的那句“早晚有一天你会来求我”是什么意思。

    在屋里收拾残局的下人都是从京城跟着来的,虽然一个个的心里也打着鼓,但主子的话却不能不听。

    倚月和那个小丫头的尸体处理起来还好些,当他们要去抬凤子皓时,老太太突然大叫起来——“别动!”

    凤瑾元吓了一跳,赶紧上前劝她:“母亲,总算给他装棺。”

    “棺呢?”老太太瞪着凤瑾元,“不把棺木拿抬来,子皓要放哪里装?瑾元,你的儿子做了错事,是该打,是该杀,可是你就不心疼么?”她看着这个儿子,就觉得不知从何时起,她儿子的心肠竟然变得这么硬了。“你心里真的没有一丁点儿的愧疚么?如果从小到大你能好好教导他,子皓何至于变成这样?”

    原本怔怔地跪在地上的凤沉鱼突然抬起头看向老太太,一张惨白的脸上嵌着空洞的大眼,眼窝深陷,像是鬼魂。

    老太太愣了下,有点不敢看沉鱼的眼睛。沉鱼却在这时开口问了她一句:“你是在为凤子皓叫屈?”

    凤瑾元一皱眉,喝斥她:“别说了!”

    沉鱼的话却压不住,干脆在地上跪爬了几步到老太太面前,眼里的泪大滴大滴的往下滚落——“为什么要替他叫屈?他死得冤吗?你知不知道他都干了些什么?从小你们就告诉我是凤命凤命,将来是要做皇后的!我不可以先有自己喜欢的人,我必须得看家里最终选择扶持谁。说到底我就是枚棋子,你们需要我落在哪我就必须得落在哪。可是如今,我落在凤子皓手里了!他不但毁了我,他还毁了凤家多少年的希望!老太太,你居然在为这样的人叫屈?”

    “你……”老太太看着沉鱼,火气也窜了上来,竟突然伸出手去掐沉鱼的脖子,直把沉鱼掐得不停咳嗽也不见她楹手。凤瑾元示意赵嬷嬷拉着点,可老太太气火攻心,哪里那么容易就放开,就听沉鱼一边咳嗽老太太一边说道:“凤子皓是我的孙子,那才是将来要为凤家传宗接代延续香火的人!你不过一个丫头片子,纵然是有凤命,如果家里不帮衬着,你也什么都不是!!害了你二妹妹,如今又来害你亲哥哥!凤沉鱼,你就跟你那个死去的沈氏一样可恶!一样令人恶心!”

    老太太终于说累了也掐累了,用力把沉鱼往后一推,自己也坐到了地上。

    赵嬷嬷用力扶着老太太,自己也累得满头大汗。好在老太太算是清醒,还记得提醒凤瑾元:“既然你做了决定,我便不再多说,只是如何封得住这悠悠众口,你总得想个万全的法子。另外,子皓的棺木一定要选上好的,就算入不得祖坟,总也得挨着你父亲近一点儿,他在世时最疼爱子皓了。”

    凤瑾元郑重地点了点头,嘱咐赵嬷嬷:“快些把老太太扶回去。”

    赵嬷嬷答应着,赶紧就扶着老太太走了。

    屋里就剩下金珍还陪在他身边,凤瑾元看了看她,叹了口气道:“还好你今晚头疼到了这边来,要不然还指不定出什么样的事呢。”

    金珍也是一脸凄哀之色,心里就不停祈祷着,千万不要凤羽珩也中了这种药啊!

    “你也先回去吧。”他拍拍金珍的肩头,“头还疼不疼?”

    金珍摇头,“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妾身怎么可能再用头疼这样的小毛病来分老爷的心呢,老爷放心,妾身没事的。”

    凤瑾元感叹:“就只有你是最懂事的。去吧,回去歇着。”

    终于,金珍也离开了,凤瑾元指挥下人:“将大少爷的尸体抬到耳房安放,天一亮就去买棺木。记着,今夜之事谁要敢往外透露一个字,休怪本相端了你们全家。”

    下人们都是在凤府里做事多年的,哪里能不懂这点规矩。虽然今夜的事的确是千古奇闻,但候门深宅的,什么怪事没有,人们早已从最初的震惊中恢复回来,一个个恭敬地答道:“老爷,奴婢(才)们什么都没看见。”

    凤瑾元表示很满意。

    直待屋子里收拾完毕,凤瑾元这才将目光重新投向凤沉鱼。

    她还跌坐在地面,保持着被老太太推到的姿势一动不动,一双眼里早已没了昔日神彩,整个人看起来跟个活死人差不多。

    凤瑾元微闭了眼,他多希望今夜之事是一场梦,那样他就不会失去一个儿子,也不会白瞎了一个女儿。

    可惜,这一双儿女咎由自取啊!

    “为父这些年下来,没少教导你。”他悠悠开口,细数着这些年的锁事,“从四书五经到琴棋书画,你不说样样精通,却也不是常人可比的。但是为何一遇了事就如此的不堪一击?”他实在不能理解,“沉鱼啊沉鱼,你的脑子就只有这样吗?你母亲在时常夸你聪明,为父也以为你很聪明,但怎么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沉鱼抬起头,空洞的双眼看向凤瑾元,哑着嗓子开口到:“我只是想杀了凤羽珩。”

    “糊涂!”凤瑾元猛地一甩袖子,指着沉鱼道:“你是瓷器,你用自己的身子去跟她一只破瓦罐硬碰?你是真傻学是假傻?”凤瑾元都快被沉鱼给气死了,“为父培养你这么些年,为的是什么你心里清楚,怎么凤羽珩一回府就能把你逼成这个样子?你不理她不行吗?她有自己的院子,离着你八丈远,你们完全可以相安无事,你何苦非得和她对着干?”

    沉鱼也不明白为什么,她最初是看凤羽珩不顺眼的,但是后来有一段日子她也是像凤瑾元说的那样,不想再去理凤羽珩,但那丫头好像会主动找上门来。

    “父亲……”沉鱼终于又流下泪来,她明白了,既然父亲饶她不死,就说明对她还抱有一线希望,如今追究谁对谁错已经没有意义了,面前的父亲和是主宰她生死和命运的人。她一把抱住凤瑾元的腿苦苦哀求:“女儿错了,女儿真的知道错了,求父亲救救女儿,女儿不想就这样被凤家放弃啊!”

    凤瑾元看着这个寄予了最大希望的女儿,心中一阵沉浮。

    他心里明白,今晚这事一定是有人暗中做了手脚,沉鱼下给凤羽珩的药不知为何反到害了她自己,而凤子皓又为何三更半夜的突然来到沉鱼的房间?这里面肯定是有问题的。而这问题,十有八九跑不出那黄泉和忘川两个丫头。

    可即便那样又能如何呢?沉鱼害人在先,人家只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再退一步讲,就算对方没理,他又能把那两个丫头怎么样?人家把话说得明明白白,不服就打,你的暗卫打得过我们么?

    凤瑾元只觉头疼,腿动了动,摆脱沉鱼的拖拽,“这几日你不要出屋,我会安排尽快回京城。你就给我安安稳稳的待着,即便回了京城也不得随意出府。外面的事为父会想办法安排,你与三皇子的婚事也得尽快订下,有些事情……必须要加快脚步了。”

    “可是……”沉鱼一听还是要与三皇子订婚,不由得害怕起来,“如今女儿……”

    凤瑾元当然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不再是处子之身,将来嫁过去岂不是要出事么?

    “这些不用你考虑。”他定了定神,再道:“为父自有安排。”

    次日清晨,栖凤山山脉,有一队骑兵护着一辆宽敞马车悄悄潜入凤桐县境内。

第159章 七哥送你回家

    骑兵八人一入栖凤山的范围,其中一人立即将手圈成哨子装放在嘴边,打了一声人间婉转又响亮的哨响来。

    随即,骑兵与那马车停在原地,不多时,就见一个黑影一闪而过,在马车面前停了下来,俯身下跪,沉声道:“属下班走,叩见殿下。”

    马车车帘一掀,里面坐着两个人,一个紫衣,一个青衣,一个戴着黄金面具邪魅阴森,一个容貌出尘飘然若仙。

    赫然是九皇子玄天冥,与七皇子玄天华。

    跪于马车前的人正是班走,只见他双膝着地,一副做了错事随君处置的模样。

    玄天冥看着班走,目光里透着死神一样的冰冷。

    “你的飞鸽传书被凤瑾元劫了两次。”他终于开口,却直指班走的失误。

    班走跪在地上不敢言语。

    玄天冥又问:“第三次本王收到时,还差二十里地就到凤桐县了。”

    班走额上渐了汗。

    “本王问你,你家主子人呢?”

    “叭嗒。”深秋时节,班走一滴汗落进了山地里。

    “属下无能。”他真的尽力了,找了这么多天,凤羽珩却一点影子都没有。

    “该当何罪?”

    “死。”

    玄天冥再不做声,班走等了一会儿,面上渐渐浮现绝望。

    “属下拜别殿下。”他一个头磕到地上,再起来时,翻手成掌,照着自己的脑门儿就拍了下去。

    掌门划过皮肤,直逼心脉。

    却在掌落之前的最后一刹,突然手腕一麻,再使不上一点力气,人却随着惯性往后倒了下去。

    班走心里一惊,随即一喜,赶紧爬起来重新跪好,喘着粗气道:“属下谢殿下不杀之恩。”

    玄天冥不愿理他,在旁的玄天华却开了口,问那班走:“你都找过了哪些地方?”

    班走答:“方圆五十里,全部搜过。”

    玄天华起身站到车前,环看了下四周,再道:“这栖凤山脉地势险要,若有心之人藏身于此,也不是不可能。”

    班走无奈地说:“黄泉与忘川二人还要照顾着姚夫人,只属下一个人在搜寻,有些地方……自是无法全部找遍。”

    啪!

    玄天冥又一鞭子甩过来,“那你还敢说全部搜过?”

    “属下该死!”

    谁也没看到,黄金面具下面的脸逐渐狰狞起来。他原以为凤羽珩就算被劫持,有班走在,最多两日光景怎么也该有点线索,可如今看来,这事大有蹊跷啊!

    玄天冥很快冷静下来,沉声吩咐,“你留下与本王在栖凤山里继续找人。”再看向玄天华,“七哥今天夜里往凤家祖宅去一趟吧,把那间烧毁的屋子再好好找找。我坐着轮椅,行动总是不便的。”

    玄天华点头,“放心,上了夜我便过去看看。”

    这一整天,玄天冥这一伙人就在栖凤山脉搜寻开来。忘川和黄泉也被班走通知来此,见了玄天冥却只得一句话:“若是人找不到,就把你们扔到天台上去喂雕。”

    此时此刻,昏迷在药房空间的凤羽珩终于悠悠转醒,随着视线的逐渐恢复,记忆也跟随而来。

    她强撑着起身,身子一晃,差点又倒了下去。

    凤羽珩不像沉鱼,中毒后立即有凤子皓过来与她行解,她是硬靠着自己的意志撑过来的,即便醒来,身体也弱得很。

    一步三晃地走到楼梯边,凤羽珩咬着牙上了二楼,累得满头大汗。

    她顾不上别的,直奔着手术室就跌撞进去,抽屉里翻到了一只针剂,努力让自己进下心来,稳稳地给自己来了一针静脉注射,再到药房柜台里翻出两片清脑片吞下,这才重新坐回地面,大口大口地喘起粗气来。

    太危险了,她至今想想都觉后怕。

    那些烈性又纯粹的药,如果吸得再多一点,只怕她这一睡就再也无法醒来,又或者干脆没睡呢,就已经全身血脉爆裂而亡。

    能给她下这么狠的药,究竟恨她有多深?

    凤羽珩不知道此时外界是过了多久,但这药性如此猛烈,想要过了劲儿,至少也得个两三天光景。不由得担心起来,班走他们若找不到她,该有多着急?姚氏会不会急疯了?凤家该如何处置她?算失踪?还是死亡?

    正想着,就听到外界好像有声音传来。她凝神仔细去听,似乎是有人的脚步,还有翻找的声音。

    凤羽珩不知道外头已经烧了,却知道自己如今在药房二楼,如果就这样出空间,如今这身体条件只怕撑不住会从半空摔到地面。

    于是咬着牙又爬回一屋,就准备估算一下屋子的大小,再回忆下有没有掩体能让她现身的。却在这时,外头那个在翻找的脚步突然就停了下来,就在她身边不远站住脚,然后,有一个轻若出尘的声音呢喃道:“凤羽珩,你到底在哪?”

    她心中一动,立即将声音的主人分辨出来。

    七皇子玄天华,那个救过她一次、被她叫做七哥的人!

    他怎么来了?

    凤羽珩心思一动,立即意识到外头很有可能出了大事,不然就算玄天冥和玄天华追到凤桐县来,也不该是玄天华以这种方式进入她的房间,又说出这么一句话。

    就在她愣神的工夫,外头那人好像又动了开,却是脚步越来越远,很快就要听不到了。

    凤羽珩着了急,再不顾其它,意念一动直接就出了空间。

    随即,一股子浓烈的熏烤味道扑鼻而来,她看到的并不是祖宅分给她住的那个房间,而是一片焦糊一片漆黑。

    她人还趴在地上,一抬头,刚好能看到前面有个青衣身影正拔步向前,凤羽珩虚弱地喊了声:“七哥!”

    那身影立时停下,再回头时,纵是那样淡然若仙轻逸出尘的人,面上也现了满满的惊讶。

    “七哥!”她再叫了一句,嗓子却已近沙哑。

    玄天华赶紧朝她这边走了回来,几步就到近前,然后弯下身,一把将她从地上捞起。

    凤羽珩身子打晃根本就站不住,就那么瘫软地倚在玄天华的怀里,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概。

    “阿珩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她这话说完,又是一阵眩晕袭上头来,眼一闭,再度昏厥。

    玄天华看着怀里的这个丫头,阵阵心疼匆匆泛起,不由得抬手抚上她散在前额的发,竟在她的眼角抹出了一滴泪痕。

    他一怔,记忆中这个女孩从来都是聪慧又带着点小小狡黠的,即便有再大的事摊在她的头上,也从未见她哭过,何以今日竟流了泪来?

    玄天华其实很想知道凤羽珩到底藏在什么地方,为何他刚刚完整地翻遍了这里的每一个角落,就连凤家祖宅的其它屋子都找过了也没瞧见她半个人影?偏偏就在他转身离去时,这丫头叫了一声七哥。就这一声,竟叫出了他心底从来对任何人都不曾有过的怜惜。

    “别怕。”他轻声开口,将怀里的女孩打着横抱了起来,“七哥送你回家。”

    凤羽珩也不知道自己这一觉睡了多久,总之醒来时,是在一个特别舒适的怀抱里,暖暖的,有一只大手还在她背上一下一下地轻拍着,拍得她都不想睁眼。

    “你再这么睡,饿也把自己饿死了。”头顶一个声音传来,带着戏谑,甚至还轻笑了两声。

    凤羽珩气得抬手就要去打他,手腕却被人家一把握住,“谋杀亲夫啊!”

    她憋屈地抬头,正对上那副黄金面具下深邃的双眸。他唇角勾起的弧度就像初遇时那样,刚好符合她苛刻的审美观,特别是眉心那朵紫莲,更映入她的心里,一生无法拔除。

    “玄天冥。”她开口,嗓音还带着点点的哑,听起来却十分好听,“玄天冥,你怎么才来呢?”小鼻子一酸,很没出息地就掉了两串泪来。

    玄天冥愣了,她从没看过凤羽珩哭,这个丫头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坚强的,他曾一度认为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会让这丫头害怕。再加上她一身好本事,好医术,背后又有他在撑腰,能被谁欺负了去?

    可是这一次,凤羽珩却哭了。

    他心疼地把她的小脸儿捧住,精心擦去脸颊泪痕,就像在看一样珍宝似的,目光温柔,小心翼翼。

    谁知,手心里的珍宝被他捧着看了一会儿,他便开始纳闷,这丫头怎么只哭了一下下就不哭了,也不向他诉苦,正准备问问她受了什么委屈,然后就听到凤羽珩死盯着他来了一句:“你再不给我吃的,我就要饿死了。”

    玄天冥无语。

    敢情是饿哭了?

    这死丫头还有没有点出息了?

    无奈地把人从怀里抱起来,凤羽珩这才发现她竟是在一辆马车上,这马车极大,像是一个将近十平方米的房间。外头赶车人挥鞭的响声分着两个节奏,应该是双人在赶车,而拉车的马至少有四匹。

    再扭头看看,原来在玄天冥的身侧还坐着一人,正是把她从烧毁的屋子里捡回来的玄天华。

    凤羽珩冲着玄天华展了一个灿烂的笑脸,真的就像一个十二岁的孩子那样无邪的笑着,然后说:“谢谢七哥,你又救了阿珩一次。”

    玄天华亦笑了开,那笑就像和煦的春风,在这秋冬交替的季节里为整个车厢都覆了一层暖意。

    “再走不到半个辰就能到镇上,班走已经先去买吃的了,一会儿就能送回来。”玄天华一边说话一边将一盘糕点递到凤羽珩面前:“你先吃些掂掂肚子吧!”

    玄天冥替她将盘子接过,苦笑着说,“从你失踪那日算起,这都第五天了,怪不得要饿。”

    “这么久了?”凤羽珩愣了一下,“那我娘呢?”

    “放心。”他拍拍她的头,随手捏了快点心塞到她嘴里,“有忘川和黄泉看着,量你那个爹也兴不起什么风浪。”

    “只是你最好帮那两个丫头还有班走求求情。”玄天华笑道:“冥儿要砍了他们每人一条胳膊呢。”

    凤羽珩抚额,“这样暴力不好。”

    “她们没有保护好你。”

    “是我自己藏起来的,她们当然找不到。”

    这是玄天华最关心的话题,不由得开口问道:“你到底藏到了哪里?”

第160章 步聪你个磨人的小情敌

    凤羽珩眨眨眼:“七哥你帮我求求他不要砍忘川她们的胳膊,我就告诉你。”

    玄天冥伸手捏她的脸:“学会跟我讲条件了?”

    她嘻嘻地笑着,捏得一点都不疼,到是带着点点暧昧,很贴心。“真的不怪她们,你不要生气了吧!”再看着玄天华道:“凤家祖宅的床榻底下有暗阁,我发现蜡烛有问题之后就翻下床藏到里面了,然后就晕了过去。醒来就听到七哥说话,这才爬出来的。”

    玄天华看着她,但笑不语。

    凤家祖宅的床榻底下哪来的暗阁?他亲自搜寻过的地方还能不知道吗?他只是不愿说穿,既然这个丫头想要保留一点自己的小秘密,那便由着她吧!

    他只叹怪不得一向任性妄为的玄天冥会如此宠着这个丫头,原来真心去疼宠一个人,感觉竟是这样美好。

    “如果暗卫都帮得像他们那般,我还要来何用?”玄天冥对这件事十分上心,“要不我给你换换人吧,让白泽跟着你怎么样?”

    车厢外,白泽挑了帘子的一角探进头来:“主子,属下都没能把您平安带出西北的大山,哪有能耐保护王妃啊!”

    凤羽珩跟着点头:“对,这种笨蛋暗卫我才不要。”

    白泽冲着凤羽珩挥了挥拳,帘子瞬间又放下了。

    “玄天冥!”凤羽珩干脆板起脸来,“我说我喜欢忘川黄泉整日围在我身边,喜欢班走跟我斗嘴,你这是非要把我喜欢的人从我身边赶走吗?我还没嫁给你呢你就这么霸道?那我不嫁了!你都收回去好了。”

    玄天冥挑眉,小丫头翻脸了?当他会怕她?

    “……那就听你的吧!”他还真的怕她。

    一旁坐着的玄天华再忍不住,轻笑出声,然后冲着凤羽珩点了点头,眼中尽是赞许的目光。

    不多时,外头有班走的声音响起:“殿下,吃的买回来了。”

    凤羽珩眼一亮,抢着开口道:“快!快拿进来!饿死我了!”

    外头的人微微一怔,随即掀了帘子就进入车厢。看到凤羽珩的那一刻,向来冷血冷心冷情的班走,竟瞬间鼻子阵阵泛酸。他将手里几大包吃的放桌上一放,再退后几步,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属下失职,请主子责罚。”

    凤羽珩看向班走,只觉这小子几天不见瘦得特别明显,人也黑了许多,头发都没那么整齐了,好像瞬间就开始苍老。

    她开口道:“班走你抬头。”

    班走怔了下,不肯照做。

    凤羽珩有些生气了,“你既然叫我主子,为何我让你抬个头你都不肯?”

    班走有些犹豫,过了半晌,总算是把头抬了起来。

    凤羽珩清楚地看到,在他的脸上凭白地多出了一道疤痕。

    那疤明显是新伤的,足有两寸长,伤口还没凝固,皮肉外翻着,渗着血浓,看起来触目惊心。

    凤羽珩也愣了,看了好半天才又问他:“是什么人居然可以伤到你?”

    班走低头不语。

    玄天冥将小丫头拉回自己怀里,一边给她将吃的东西拆包,一边道:“是他自己划的,他说这次的事你若不肯原谅,他与忘川黄泉三人便以死谢罪。你若肯原谅,这道疤就是他自己给自己的教训。”

    “你傻吗?”凤羽珩都无语了,“是不是你们男人都喜欢玩这一套?遇着点儿什么事儿就拿个刀子往自己身上划,很有意思?”

    玄天冥撇嘴:“那肯定没意思。”

    “没意思还划?”

    “他傻呗。”

    一王一妃一问一答,却忽然听那班走吸了一下鼻子。然后别过头去,抬手迅速地往脸上抹了一把。

    凤羽珩心下泛起感慨,曾几何时,这是一个多么骄傲的暗卫,她还从来没有看到过哪个人能成为班走的对手。有他在身边,她不管去任何地方都会觉得安全。他经常会与她斗嘴,时不时地还取笑她两句,可是凤羽珩知道,班走是真的对她很好,真的用着全心去保护她。如果没有班走在,单是普渡寺那次,她就已经有危险了。

    “班走。”她开口叫他:“这次的事不怪你,是我自己躲了起来不想被人发现,你不需要伤害自己,更不需要放弃性命,忘川和黄泉也是一样。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哪怕你们的父母都已经不在了,你们也不该如此轻贱自己的性命。人人都是平等的,不管是君王还是百姓,只要不触犯法律,这个世上就不该有人主宰其它人的性命。我不管这样的理论在别的地方行不行得通,但至少你们跟着我,在我这里就是这样算的。更何况,我把你和黄泉忘川当亲人,而不是下人。”

    她一番话,不但说得班走一阵茫然,也让玄天冥玄天华二人起了一阵深思。

    人人都平等的?

    怎么可能!这与他们从小到大接受的思想完全不同。

    这个天下就是要分阶级,不然怎么会有王权?怎么会有贫富贵贱?

    班走更是不敢认同她的话,但心下却涌起万分感动,重重地一个头磕到地上,道:“多谢主子不杀之恩。”

    凤羽珩无奈地轻叹了口气,要跟封建体制下的贵族们谈平等,实在是太难了。

    “快起来吧。”她对班走说,“我现在手边没什么药品,等回了京城我亲自给你治治脸上的疤,尽量少留些痕迹。”

    班走挠挠头,不好意思地道:“不用的,我反正几乎不在人前出现,没人看我。”

    凤羽珩摇头,“早晚要给你娶媳妇儿的。”

    班走惊得张大了嘴巴,就连玄天冥都无奈地问她:“跟着你还有这样好的待遇?”

    她用力地点头,“有的有的,不但要娶媳妇儿,还要给发红包。那什么……”她把自己的头捧住,“还是让我先吃点东西吧,再饿下去我又要晕倒了。”

    玄天冥宠溺地看着她对着几包食物狼吞虎咽,时不时递一口水,再帮她擦一下唇角。

    凤羽珩一直也没问这马车是要往哪个方向走,只记得之前好像有说是回京城,至于是不是回京,她一点都不关心。有玄天冥在,无论什么地方,她便只管跟着,无需多费一点心思,他都能安排得妥妥当当。

    她知道,这便是信任,这便是安心。

    凤羽珩体力流失太大,吃饭又睡。朦胧中就听到玄天冥似乎在跟班走说着什么,听不太清,再醒来时,却是被外头的吵闹声给惊醒的。

    睁开眼里,人还是在玄天冥的怀里,车帘子没有掀开,外头正有一人扯着嗓子对着马车大叫——“九殿下,步聪只问您一句话,阿珩真的被烧死在凤桐县了吗?”

    凤羽珩眉心拧了一下,步聪?

    玄天冥感受到她的情绪,头没低,手指却准确地抚上她的眉心,轻轻地将那个结给舒展了开,然后就听他对着车厢外扬声道:“你听到什么就是什么,若是不信,就自己去查,本王没义务做你的信使。”

    车外的人大怒,猛地一声吼,就像野兽般,惊得四下鸟飞兽走。

    凤羽珩诧异地看向玄天冥,她死了?

    玄天冥给了她一个宽慰的笑,将人扶起来坐在自己身边,又对外头的人说:“你有这大喊大叫的工夫,就也亲自往凤桐县那边去看看。本王才从那边回来,啧啧,凤家对那个二女儿可真是太不上心了。”

    “九殿下就这样放过凤家?”步聪绝不相信堂堂九皇子被人烧死了未婚妻还能这般淡定。

    “本王放不放过凤家,那是本王自己的事,还轮不到你来质问。步聪,让开,再废话本王便让骑兵和这马车踩着你前行。”

    “你敢?”

    “哼!”玄天冥都乐了,“本王有什么不敢的?还有,本王到是想问问,御王妃遇害身亡,你急个什么劲儿?步家的人不是还口口声声要将尚书的死怪在御王妃头上么?怎么?才多少天的工夫,就转了风向了?”

    步聪被他堵得哑口无言。

    “行了。”玄天冥最后一句话扔下,“路,本王已经给你指了,怎么走就是你的事了。白泽,我们走。”

    外头的白泽答应了一声,一甩鞭子,驾着马车就往前冲了去。

    就听外头一阵鬼叫,虽然是马车冲撞了步聪带来的人,但却没听到步聪再说一句话。

    凤羽珩很想掀开车窗的帘子看看那步聪长成什么样儿,却又觉得有玄天冥在不太好,纵是心里着急,也只能做罢。

    到是玄天华主动开了口,解了她另一个疑惑:“这一路我们放了消息出去,说是凤家的二女儿在回乡祭祖时,被烧死在祖宅。”

    “为什么?”她不解,“我分明还活着。”

    “可是除了我们,还有谁知道你还活着呢?”玄天冥冲她眨眨眼,“有的时候就是要置之死地而后生,才知道有心之人在这种时候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玄天华接话道:“比如说凤家准备如何收场,比如说步聪会被激怒到什么份儿上,再比如说……”

    “总得让你那个父亲得到些教训,也给他找些麻烦。”玄天冥把话接过来,“另外,你大难不死,父皇总不好一点也不表示。”

    凤羽珩撇嘴:“你这是连自己的爹都一并算计进去了。”

    玄天冥不置可否,“有何不可?”

    凤羽珩说:“其实皇上已经做了不少表示,给了我凤头钗,还给了我后羿弓。虽然我明白这也是他对我的考验,看我到底有没有能耐将这两样东西保住,但我认为是可以的,我相信自己能保得住,所以那便是皇上给我的恩典。”

    玄天冥点头,“你能这样想自然是好事,那两样东西自然也可以牵出有心之人来,看着吧,往后的日子会越来越精彩。”

    玄天华看着他二人说话,唇角不自觉地就泛起笑意,却又忧心覆上眉头,幽幽地道:“步聪握着东边的兵权,看似步家依然威风,但实际上并不是好事,或许,那正是步家今后招来灭族之祸的源头。”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897/ 第一时间欣赏神医嫡女最新章节! 作者:杨十六所写的《神医嫡女》为转载作品,神医嫡女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神医嫡女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神医嫡女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神医嫡女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神医嫡女介绍:
她,21世纪中西医双料圣手,6战部队特级医官。一朝穿越,变成凤家嫡女凤羽珩
奈何爹爹不亲,祖母不爱,姐妹一个比一个狠辣。再加上母亲软弱多病,弟弟年幼,她爹变本加厉将府中姨娘扶正,还将她许给一个瘸了腿毁了容的九皇子?
穿越重生,绝不能再像原主那般窝囊!
她要争,要斗,要比毒辣之人更毒辣,阴险之人更阴险,即便粉身碎骨万劫不复,也要保护她想保护的人。
抚上腕间凤凰胎记,前世的私人药房跟随而来。
百年人参算什么?她一出手便是已成人形的千年老参;中药苦汤难入口?西药胶囊包你药到病除;急性阑尾炎要人命?直接割掉割掉。
人人可欺的柔弱女子摇身一变成为大顺朝的香饽饽,家人不爱没关系,皇帝疼,太后亲,世子身边转,皇子是知己。她跟皇帝合伙开医院,中西医结合,收拢天下人心,揽尽天下钱财。
神医嫡女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神医嫡女,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神医嫡女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