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都有可能是凶手
他现在怀疑这三个人是互相作伪证，要么就是三个人都是凶手，所以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测是不是正确，他决定先离间这三个人，看能不能问出来什么线索。
“谁？”赵保平顺着他的话往下问。
李成笑着说：“周铁。”
“那个畜生！”赵保平气得拍桌子站起来：“那天晚上郑富山走了以后没多久，他也离开我家了，昨天你过来问老子，老子还替他瞒着，结果这个孙子居然在你面前卖老子！好啊，这个畜生，看老子不打死他！”
李成他们的调查本来是已经卡住了，现在根本找不到关键的证据是谁，可是赵保平的一番话却为他提供了新的思路，眼睛瞬间亮了。
郑富山走了没多久，周铁也走了，这证明什么？
证明他们三个人都有可能是凶手。
否则的话王国林和赵保平也不可能替他瞒着。
李成警惕地问：“那他们三个人走了以后，你在干什么？有没有能够证明你不在场的证据？”
“我……”赵保平骂完了才反应过来，把王国林和周铁都交代出来了，他其实也会被列入作案嫌疑人之中，因为这段时间他的妻子已经出门了，也就是说他根本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自己的清白。
他低着头：“当时我自己在家里，跟老婆开了一会儿视频，没过多久就睡觉了。”
“视频通讯记录呢？”李成朝赵保平伸手。
赵保平满脸的尴尬：“我删了。”
李成声音微微地上挑：“删了？也就是说没有人可以证明你的清白，是这样吧？”
赵保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只得呆愣在原地：“反正我不可能杀郑富山。”
“郑富山羞辱过你的妻子，你又这么疼爱自己的老婆，不想让自己的老婆永远活在惊吓和恐吓之中，会对他动手，也在情理之中。”李成说。
“你能不能不要在提到这件事了？”赵保平生气地拍桌子站起来，这件事就是深深地扎在赵保平心中的一根刺，他拔不出来，只能任由这根刺狠狠地扎在他的心里。
时不时的戳他一下，让他痛。
赵保平双眼通红地瞪着李成：“我媳妇被那个畜生糟蹋，我心里是很不痛快，也曾多次的想过要不我干脆把那个混蛋弄死得了！”
“也就是说你确实有过要杀害对方的想法，对吗？”李成抓到了关键点。
“是！”赵保平没有否认，紧紧地攥着拳头，他说：“那个混蛋做了混蛋事儿，还说是我媳妇勾引他，可是他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看看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德行，我媳妇能看上他？那不可能，除非我媳妇瞎了！然而就在我媳妇被他害的第二天，村里的人都在骂我媳妇，可是我媳妇做错了什么呢？我出去干活儿，她在屋里面把门锁得好好地，那个孽障翻墙爬到我家里……”
他说着哽咽起来，这事儿已经过去很多年，可在赵保平的心里，已然成了解不开的死疙瘩。
赵保平恨郑富山，听说郑富山死了，他确实很高兴：“这一村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郑富山欺负我媳妇，他们私底下谈论我媳妇，全都是讨论我媳妇有多坏的，可是我媳妇爱穿爱美有错吗？没有！我恨郑富山，也恨村里的每一个人，但是我也知道这事儿的源头就在哪个混蛋身上……”
“我心里不好受，当然我媳妇也没有舒服哪儿去，在村里人的谈论之中，她受不了选择自杀，我把她送到医院，等到抢救过来以后，我就拎着斧头去了郑富山的家，把他狠狠的打了一顿。”赵保平深吸了一口气：“当时村里的很多人想拦着我都没有拦住，我差点儿杀了那个混蛋，后来是我媳妇出现了，她说我没有必要为了这种畜生跟自己过不去，拿自己的未来去赌。我看我媳妇刚醒过来身体还这么虚弱，还担心我出事儿，过来拦着我，我挺不舒服的……”
他双手捂着脸：“我媳妇经历这样的事情，心里本来就不好受，现在正需要有人陪在他的身边安慰她，鼓励她呢，要是在这种时候我出事儿了，那我媳妇的一辈子也算毁了。我就觉得吧，我死不死无所谓，反正我媳妇肯定要过得好好地。”
“但是我们还没有来得及出门，那个王八蛋又说我媳妇是在担心他，我媳妇刚从医院里面出来，身体虚弱得不得了，听到他这一句话，也气得冲上去补了计较，那个畜生被我媳妇踹晕了，我媳妇情况也没有好到哪儿去，直接住院了。”
“医生说她是急火攻心，气晕的。”
赵保平提到自家的妻子，语气一直非常的温柔，可以看得出来，他是真的疼爱自己的妻子：“我很不是滋味，可我老婆起来却跟我说，要我别再那么做了，她还抱住我说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无条件支持她，要是我再死了，她肯定也活不下去。”
说完这些，赵保平才跟李成对视：“我坦白，我当时确实很像杀了这个畜生，但是这事儿都已经过去很久了，现在我也是动不动就揍郑富山，最主要的是郑富山赚到钱还都往我们三个家里面送，我到现在还是很恨他，但为了我和我妻子的未来，我知道我不能杀害他，否则我进监狱了，我媳妇肯定会被其他人欺负。”
他笃定地说：“所以我不能杀人，不能进监狱，我必须要在外面待得好好的，这样才能保护好我的妻子。”
“那你好好想一想，有没有能够证明你不在现场的证据。”李成听了赵保平说的话，这才对郑富山有了一个新的认知，原来这个人还真的像是郑雅说的一样混蛋啊……
不过讨厌郑富山这个人归讨厌，他们做刑警的，最忌讳的就是把个人情绪带到案件里面来。
李成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努力让自己坐到公平公正。
在这件事情上，即便郑富山做了恶，那也不正面赵保平杀人就是对的。
“我……”赵保平低着头不说话。
“如果拿不出证据的话，那就证明你非常有可能是凶手。”李成坐在赵保平的对面，它很同情赵保平的遭遇，但是赵保平如果真的是凶手，那也只能依法办理了。
第131章 隐情
赵保平不说话了。
“怎么，还是不说吗？”李成轻轻地瞧着面前的桌子，却并没有强迫赵保平的意思，赵保平塔头看李成一眼，而后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他支支吾吾地说：“反正吧，我不是凶手……”
“那就把证据拿出来。”李成看着他。
他也不希望这个人是凶手。
“你让我好好想想……”赵保平显然有些犹豫。
“行，那你慢慢想。”李成站起来，他们现在还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赵保平就是凶手，所以也不能逮捕赵保平，见赵保平没有交代的意思，他站起来说：“我先去看一下周铁和王国林，如果他们都有不在场证明的话，那么通过排除法，你的嫌疑就最大了。”
他的心情止不住的沉重：“不过我并不希望凶手是你。”
赵保平一家已经被郑富山害得足够惨了。
“啊？”赵保平疑惑地抬起头，可是李成已经站起来走远了，他低着头，十根手指纠结地交叉在一起，黝黑的皮肤散发着不健康的光泽，可耳朵根却一片通红。
到底要不要把证据拿给警察看呢？
真拿给警察看的话……
赵保平捂着自己的脸，他总觉得不太合适。
隔壁村的人口相对来说比较多，但是却完全没有往日的热闹，今天平静得厉害，家家房门紧闭。
这是他们村头一次出现这种事儿，有人去世，还是被人谋杀的，这个消息传播开的瞬间，人心惶惶，再也没有人敢出门，生怕再出去的过程之中会被人害死。
李成没有急着出门见李铁，而是饶了一下路，来到王国林的家门口，王国林开门看到他并不觉得意外，相反的还非常的冷静，邀请他进门以后，还主动给她泡了一壶茶。
“警察同志，你咋又来我们村了？咋？还没调查出来凶手到底是谁吗？”王国林问：“不过郑富山这家伙，死了也挺好，省得村里面又出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了。”
“是没有调查出来凶手是谁，所以才过来问你一些问题。”李成淡定地开口：“希望你能够如实回答。”
王国林配合地说：“行。”
“请你如实交代在死者去世的那天十一点到十二点之间，你正在做什么？”李成目不转睛地看着王国林。
王国林没好气地说：“这个问题我昨天不是已经回答过你吗？在哪个时间段，我正在赵保平家里和周铁他们打牌！”
“还要撒谎是吗？”李成不自觉地捏紧手中的笔记本，抬眸看着王国林，认真地说：“周铁已经全部交代了，他当天十点左右就离开了赵保平家，而且他说他如果没有看错的话，那个时间，你应该也离开赵保平家了。”
他说着，环顾四周。
房间里面没有鞋架，换下来的鞋子就乱七八糟的摆放在房间里，十分的凌乱，一看就知道家里人不怎么爱干净。
“这是周铁说的？”王国林显然不敢相信：“不可能，他昨天才给我一万多块钱，让我帮他保守住这个秘密！”
话还没有说完，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他猛地捂住自己的嘴。
靠！
他咋真把心里想说的话都说出来了呢？
王国林非常的气恼。
“老实交代吧。”李成靠在椅子上，语气沉稳：“其实你的事儿我已经从周铁哪里听说了，现在会问你，只不过是想帮你争取一个宽大处理的机会，你看你要不要把握。”
王国林还是低头不肯说话。
“算了，机会我已经给你了，是自己不知道把握，这也怪不了我。”李成说着，从椅子上站起来：“反正其他两个人该坦白的都已经坦白了，而你的那些事儿，我也知道的大差不差，问不问你其实都没有什么意义。”
他其实也就是知道王国林跟郑富山之间有矛盾，可具体是什么矛盾，郑雅也没有告诉他……
李成只知道这两个人曾经发生过口角，而且闹得非常不愉快。
但是他不能当着王国林的面前表现出来，否则王国林肯定会知道他是在诈他，李成说完了，就转身往回走。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王国林说：“他们两个确定什么都招了是吗？”
“是。”李成继续往外走：“反正你不愿意招，如果到时候那两个人都指认你，说这事儿是你做的，我们又在犯罪现场找到你的痕迹……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
“不可能是我！”王国林站起来，着急地说：“我不可能是凶手。”
李成说：“但是我听说你跟郑富山之间的气氛并不好，甚至还有着很大的矛盾，你现在张口就说你没有杀人，请问我要怎么相信你呢？”
“……”王国林被问住，是啊，他什么都不愿意说，而那两个人什么都坦白了，如果他是警察，他也会怀疑自己，颓然地坐到椅子上，他说：“其实我跟郑富山之间确实有点儿矛盾，但是这点儿矛盾纯粹是因为那个人郑富山这个人嘴太贱了你知道吗？”
李成折返回去，看着王国林：“哦？”
“我跟我媳妇结婚这么多年，一直没有要孩子，那个傻逼就一直在村里公开说我媳妇是不会下蛋的鸡。”王国林之前也领着媳妇去医院检查过，可检查结果显示，他媳妇的身体没什么大毛病，有毛病的人是他。
可是郑富山这个人一直公开嘲讽，而且表面上嘲讽的是他媳妇，实际上骂的人是他啊。
最过分的是郑富山还说自己是个治疗不孕不育的高手，让郑富山跟他媳妇睡一觉，也许就把不孕不育治好了，他听到这句话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不是摆明了要给他戴绿帽子吗？
王国林气不过，就公开反驳了郑富山好几句，哪儿想到郑富山又开始骂他小气，说他这么大个男人连个玩笑都开不了。
拜托，是个人的媳妇被侮辱，他都受不了好嘛？
他当时打算吐槽回去，村里的其他人也都跟着郑富山一块儿笑他，他这个人脸皮薄，被人笑了几声以后就不好意思在继续往下说了。
第132章 恶劣的行径
可是更过分的还在后面，他下地干活的时候，他媳妇也跟着过去，哪想到正好撞上郑富山了，郑富山又当着他的面调侃他的媳妇，这他哪能受得了，二话不说直接跟人打了起来。
他媳妇也是个彪悍的，平时就气着郑富山，那会儿正好逮着机会撒气，小两口联合起来，把郑富山打得鼻青脸肿的，后来郑富山收敛了一点儿，但是嘴还是犯贱，他听了心里不痛快，多次想跟郑富山大家。
王国林问：“你说如果你遇到这种人，你能忍吗？”
“不能。”李成从王国林的左立又听了一遍，这才意识到这个人有多恶劣，止不住的摇头，看来村里人恨不得让郑富山去死的人还挺多的。
郑富山去世以后，他们村里估计都能过上好日子了吧。
“但是我真没啥杀他。”王国林交代：“昨天会帮忙说话，也是因为周铁比我先回家，周铁心虚，想让我帮忙作证，我想着反正多少能骗点儿钱，那我何乐而不为呢？”
李成问：“证据呢？”
王国林呆住：“什么证据？”
“不在场证明，亦或者是别的证据，可以证明你不是凶手的。”李成这个人也不管别人说的究竟是什么，反正，作为警察不能只信别人口头上的话。
他们需要看证据。
“我……”王国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
“拿不出来是吗？”李成说：“那你好好想想，等明天我再过来问，如果到时候其他两个人都拿出来了，就你没有拿出来……”
王国林说：“警察同志，你相信我，真的没有杀人！”
“可是没有证据，你让我怎么相信你？”李成不答反问：“不过我要提醒你一下，到时候他们两个人找到证据，证明自己不是凶手了，又过来一块儿指认你的话，那你的日子可就不好过喽。”
他这么一说，王国林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
“明天我可能还会来你们村，希望到时候你能够把证明自己不在场的证明拿出来。”李成说完，离开了王国林的家。
王国林在他离开后，瞬间瘫倒在桌子上。
真让他交代吗？
可是这事儿真的不好说啊。
李成离开王国林家里以后，直接来到了周铁家里，实际上，事情走到这一步以后，犯罪嫌疑人是周铁的可能性比较大，但他们毕竟是警察，如果没有拿到足够的证据，就盖棺定论说某个人一定是凶手，非常容易让无辜的人蒙受冤屈。
这一点，有他父亲的案子在前面，他必须要慎重。
因为李成真的一点儿都不想冤枉别人。
周铁似乎没有想到李成会过来，看到李成的瞬间，明显有些心虚，把李成迎到屋里以后，他就左顾右盼的，一直不敢跟李成对视。
“交代吧。”李成也没有跟他废话，开门见山地说：“现在你还有机会坦白。”
“我坦白什么呀？”周铁打着哈哈：“这位警察同志，我好想不太能够听得懂你说的话。”
“那两个人都已经交代了。”李成抱着胳膊，看着周铁说：“你当晚在郑富山离开以后没多久，也离开了赵保平的家里，而且据说，你跟郑富山的关系好像并不好。”
周铁打断周铁的话：“别说是我们，这个村里，都没有一个人跟郑富山的关系好。大家表面上不愿意撕破脸，实际上心里指不定怎么诅咒郑富山去死呢。”
“哦？”李成觉得郑富山的话说的很有意思。
“有句话说的好，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这个郑富山就是典型的胆大的，别人不敢做的事情他都敢去做，别人怕亏本，他也不怕。”周铁实际上是有点儿佩服郑富山的，毕竟郑富山是村里第一个富起来的人，不过他又打从心眼里讨厌郑富山，因为郑富山这个人太不讲规矩了。
可是没办法，他不讲规矩一些人也不当回事儿，因为郑富山赚钱的门路特别多，而且很大方，还会想办法帮着村里的其他人一起赚钱。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村里的人才会对郑富山做的坏事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哪怕郑富山有的时候确实做的挺过分。
周铁继续说：“前几天他混的确实不错，但是自从五年前，他对赵保平的媳妇下手之后，好运气也就到头了，不过他手里钱还是很多，他也这么觉得，也就没出去赚钱，好好在村里欺负别人家媳妇。”
他撇着嘴，显然对周铁的行为非常的不赞同：“后来挨了一顿有一顿的打就老实了，不过后来他有染上了赌博的坏毛病，我和赵保平，王国林看这样，就天天约着他赌博。这人嘛，只要一沾上赌博，那基本上是不管有再多的钱都不够花的，所以……”
周铁深吸一口气：“他的几百万老本没过两三年就输完了，我们三个一个人从他手上弄了不少钱，但是我就觉得人的眼皮子不能这么浅，既然郑富山能在五年前转到那么多钱，就证明郑富山确实有本事对吧？等他东山再起，一定能把钱赚回来。所以他输到我手里的钱，我又借给他了，不过这一次他玩儿的特别谨慎，再也不赌大的。”
李成听他没有继续往下说了，随口问：“然后呢？”
“然后？”周铁嗤笑着说：“他这个人就真的废了啊，天天沉迷赌博，就这一年间欠了我十多万，好在前段时间被车撞了，人家赔偿他十多万，这些钱用来还债了。不过这个人是真的很让人恶心，他也不是单身，可是却偏偏喜欢出去调戏别人家的女人，自己家里有个如花似玉的媳妇不知道疼，回家就打，而且他还有个女儿，后来女儿满十八岁就出去了，听说再也没有跟家里人联系，应该是真的很恨他吧。”
“也就是说你们两个只是有金钱关系？”李成问。
这个好像跟之前说的不太一样。
“嗯。”周铁说：“这个混蛋刚出去的时候，没人愿意借钱给他，老子相信他把家里的老本都给他了，他说回来还给老子，可是一直到现在都没有还！”
他提到这件事就一肚子火儿：“原本有媒婆帮我说了一个媳妇，都怪他，不把钱给老子，害得老子的婚事都黄了……”
“所以你因为这事儿恨他？”李成随口问。
第133章 动机
周铁没好气地嗤了一声：“我犯得着吗？为了这么个渣渣把自己搞进监狱？那多不划算啊，我现在有钱，好几十万呢，还没花完，我可不想给自己找不痛快。”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要掏钱让赵保平闭嘴呢？”李成说：“难道不是因为你昨天晚上杀人了，根本没有不在场的证明，所以只能买通人证，帮你伪造不在场证明？”
“哎，不是！”周铁看着李成：“不是这么回事儿，虽然我很讨厌他，但是真没有到要杀人那个地步！我昨天晚上确实提前回来了，但却不是杀人去了，而是……”
“你的意思是你有不在场证明？”李成问。
周铁不说话了。
李成问：“不愿意说？”
周铁仍旧保持沉默。
“但是现在你的犯罪嫌疑是最大的，如果你不愿意把你的不在场证明说出来，到时候我们兴许只能怀疑你了。”李成认真地说。
周铁叹气：“我知道，但是如果我交代的话，那个人的名声就完蛋了。”
“你自己好好考虑吧，我明天再过来找你。”李成决定给他们一些思考的时间，看看他们到底愿不愿意招供。
“嗯。”
周铁等到李成走后，立马去了王国林的家中，刚进门，他就劈头盖脸地问：“王国林，你咋回事儿呀？老子不是给你一万块钱让你给老子保密吗？可你看看你，是咋给老子保密的嘛，全捅到警察哪儿去了！”
“你还好意思说我？”王国林听到这句话，也是满肚子的火儿：“刚才警察过来找谈话，一说就是你全部都招了，还把你给我钱的事儿都说出来了，我一看你都招了，我能不招吗？不招跟警察硬着来，把自己搞进监狱，我图什么？”
两个人扯着嗓门吼了半天，这才发现情况跟警察说的不太一样，瞬间，两个人都慌了……
搞半天，原来警察什么都不知道，就在蒙他们呢？
瞬间两个人脸色都不太好看。
可是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这个时候明白过来又有什么用呢？
两个人想明白这一点之后，脸色都非常的难看。
两个人甚至懒得再去赵保平家里，他们知道，这个警察老奸巨猾，骗了他们，赵保平肯定也会上当，所以不用去问，他们就知道赵保平肯定也已经招供了。
各自回到家里，都在暗暗的思考着，明天要不要把该说的事情，都告诉警察。
这告诉吧，太难堪。
不告诉警察吧，万一警察怀疑到他们的头上呢？
现在杀人犯很有可能就是他们三个中的一个，他们如果不完完全全的告诉警察，那凶手拿出假的证据，并且把脏水往他们身上泼怎么办？
难道他们要替凶手背黑锅吗？
人人都在沉思。
而那边的李成也坐车回到刑侦大队，董国成正在用放大镜一点一点地看照片，希望能够从里面找出一丁点的证物。
听到逐渐靠近的脚步声，董国成抬起头，看到站在不远处的李成，他问：“回来啦？找到证据了吗？”
“还没有，不过跟郑富山一块儿打牌的三个人算是都有了轻微的松动，而且三个人都还不愿意说自己的不在场证明。”李成说：“我给他们一天的时间，让他们好好思考，到底要不要说。”
“也行。”董国成说：“我刚让人到附近的山村里去收集了他们的指纹和证据，现在正一点点的对比，你忙吗？不忙的话，要不要过来帮个忙？”
“没问题。”李成现在手头上没什么事儿，就等着明天去听他们的证词，看看到底有没有问题了，既然董国成说了，那他干脆也来帮忙。
对比鞋印是一件非常繁琐的事情，特别是现场的鞋印那么多，还那么乱……
董国成就是想一个个的对比出来，然后在好好地分析一下看看，去了现场的究竟有哪些人。
凶手既然杀害了郑富山，那就证明他肯定已经出现在现场过，那么在这种土地还很蓬松的情况下，很定会留下脚印。
他们通过脚印，调查出来都有哪些人去了现场，再通过深入细致的调查，肯定能够找出来凶手到底是谁。
董国成相信这一点。
取样的鞋印都有自己的名字，一点一点的对比，要完全重合其实也有一些麻烦，最重要的是村里还有很多人穿的是一样的鞋子，鞋底的底纹自然也差不多。
一个个对比着，很快的就把村里去过现场的人给筛选出来，这些人里又有很多人有不在场证明，其中大部分都是自家人作证的。
他们的家里人究竟说的是实话还是谎言，还有待商榷，因此董国成的意见是把他们都当成是说谎的，然后一点点找证据证实他们不在现场。
除了这些鞋印和前去现场的警察的鞋印之外，还多出一双鞋印，这个鞋印不属于警察，也不属于村里的居民，那这双鞋属于谁？
董国成有些疑惑，会不会是凶手的鞋印？
他这边有了突破，去通讯公司的大厅调查通话记录的陈萱也拿到了结果，这几天对方的电话并不多，只有三到四通，联系他的人分别是他的三个牌友，和一个女孩儿。
陈萱看着上面的名字，直接把册子丢到李成面前：“这个叫郑雅的，名字咋跟你妈给你介绍的女朋友一个名字？”
董国成笑着调侃：“这个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了，这俩人叫一个名字，只能说是巧合，有缘分。”
他看向李成：“是吧？”
“这个人就是我妈给我介绍的那个女孩儿。”李成窘迫地开口。
董国成意外地问：“什么情况？”
“郑富山是她父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她跟她家里人的关系闹得很僵硬，已经有两年多没有回去了。昨天我妈找我谈话的时候，我还听到了她跟妈的电话。”李成说：“反正就是感觉跟家里人闹的是真的很不痛快吧。”
“这样啊？”陈萱听到是她，有些遗憾地说：“那应该就不会是郑雅了，我看过那女孩儿，跟了解的那些心理变态的人并不一样。”
董国成说：“那也不一定啊，对了董国成经常给她打电话吗？”
陈萱从里面抽出一张纸，递给董国成说：“你看。”
董国成扫了一眼，全部都是郑富山打给郑雅的电话和发过来的短信，原来郑雅曾经拉黑过自己的父亲，但是郑富山却不依不饶的发信息威胁她，说她如果不把他从黑名单里面放出来，就要虐待郑雅的妈妈。
郑雅接到短信之后没多久，就主动的把他从黑名单之中放了出来。
郑富山可以给郑雅打电话以后，就开始了一天一通电话，通话的时间一开始很长，最后逐渐的变短，最后只有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他死的这一天，通话时间是最长的，因为他们足足聊了大概有十多分钟才挂电话。
董国成问：“你们觉不觉得这一通电话有问题？”
第134章 有问题的电话
第134章 有问题的电话
“不觉得吧。”陈萱说：“我跟我爸妈之间的关系也不好，甚至经常吵架，以前他们给我打电话发短信我也是爱答不理的，但有的时候正赶上我无聊的时候，他们打电话过来，我是可以聊得久一点。”
董国成还是觉得有问题：“可是郑雅最近有什么事跟家里人聊吗？”
陈萱用手指了指李成：“她对李成好像有意思来着，但是李成不想结婚，就拒绝了他。”
“这样啊。”董国成说：“那聊天的时间长一点儿，好像确实不是问题。”
“要不然我晚上过去问问郑雅吧。”李成说：“看看他父亲去世的前一天晚上，他们到底说了什么？”
董国成觉得如果能问出来，当然好：“行。”
“要我陪着你一起去吗？”陈萱随口问，那个女孩儿对李成还挺有好感的，她现在担心，李成单独过去见郑雅，郑雅会误会李成对她有意思。
到时候，李成在拒绝郑雅一次，郑雅伤心过度，做出了一些过激的事情，那怎么办？
李成没想到陈萱突然这么说，犹豫了一下，他问：“你想去吗？”
陈萱没有否认，而是大大方方地点头：“想。”
“那就一起吧。”李成也没有拒绝。
董国成看他们两个一起离开，后知后觉地想到什么，他慌忙喊：“你们两个出去的时候，顺便让他们吧通话内容都调出来，我好好的听听看，电话里面有没有突破点。”
“行！”
郑雅工作的地方，距离刑侦大队有些远，即便是坐车也有大概一个小时的路程，到了地方，司机停车，李成走到店里，没有看到郑雅，他奇怪地问：“请问你们店里的郑雅呢？”
“你是谁呀？过来找郑雅干什么？难道你是他的男朋友？”有人随口问道。
李成拿出自己的警察证：“他父亲去世了，死于谋杀，我们想问问她这里有没有线索。”
“奥，是这样啊！”店里的服务人员说：“郑雅请假出去了，说是想要出去放松一下心情。”
这个时候突然出去放松心情？
原本对郑雅深信不疑的两个人，不约而同地起了疑心，难道说事情真的像是队长猜测的那样，郑雅和郑富山的死脱离不了关系？
“儿子，你过来了啊？”孙寡妇正在忙着，看到李成过来，她笑弯了眼睛：“郑雅昨天晚上跟我说，你肯定会过来找她，还让我把他的手机号留给你，诺，你有啥问题直接问她吧。”
“对了妈，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李成现在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他忍不住的想要怀疑郑雅：“这几天郑雅一直都是在寝室里面住的是吗？”
孙寡妇不知道李成这么问是什么意思：“对啊，她平时都在店里面好好上班，从来没有在外面留宿过，而且从来没有请过假，到现在为止，唯一一次请假，还是在今天。”
也就是说，郑雅没有作案时间……
李成意识到这一点后，松了一口气：“那妈，你们忙，我们先继续调查了。”
“再见。”
离开警察局，陈萱财开口调侃李成：“怎么一听说不是对方，你这么放松啊？难道你也喜欢她？”
“不是啊。”李成说：“我不是说了那天晚上听到她和她妈妈的电话了吗？反正从对话里面来看，他的父亲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就觉得她如果为了这种人放弃自己的人生，挺不划算的。”
他认真地说：“所以，听说他没有杀人，我才会这么高兴。”
“原来如此。”陈萱手落在李成的肩膀上，一副成熟的语气：“看来咱们刑侦大队最小的一名队员，还挺善良的嘛。”
“前辈，你就别调侃我了。”李成问陈萱：“咱们什么时候给郑雅打电话？”
他是挺想现在打直接问清楚的，但是他的理智告诉他，现在打并不是个好主意，
“回去再打吧。”陈萱说：“咱们队长现在有点儿怀疑陈萱，为了让队长打消他的怀疑，还是让组长听到好一些。”
“也是。”她说的确实有道理，李成把已经掏出来的手机又塞回口袋里：“那咱们先去大厅里调一下通话记录吧？”
“走！”大厅就在他们回去的路上，两人在回去的途中，进去找到负责人调出了通话记录，直接拷贝到手机上，带着手机回到刑侦大队。
由于距离实在是有点儿远，回到地方的时候，已经是下班时间了，三个人也知道收集证据的初级阶段，就算是忙也没有什么用，于是大家一直决定，听完李成打的电话就回去。
李成拿出手机号，拨了过去。
董国成和陈萱不约而同地站到了李成的面前，尖着耳朵听着，生怕错过了多么有用的信息。
“喂？”
电话通了，那边的女孩儿声音非常的愉悦。
李成还没有想好应该怎么说话。
郑雅大大方方地问：“是李成对吧？这是我的新手机号，除了你和阿姨之外，没有其他人知道，阿姨的号码又不是这三个数字开头，所以肯定是你了。”
“你很聪明。”李成憋了半天才别出来这么一句。
郑雅笑了：“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是关于我父亲去世的消息吧？不过我现在正在外面旅游呢，拿着我攒着的所有钱……”
“啊？”李成蒙了，她父亲去世，她拿着钱去旅游？
“以前他活着的时候，我总感觉自己好像是活在他的阴影之中，每一步都走得非常压抑，现在他终于死了，再也不会有人给我这么恶心的感觉了，所以……”郑雅开心地说：“我要好好的放松一下，初步估计的话，我应该会在三天后回去，到时候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好吗？”
女孩儿的话带着些微恳求的意味，在场的三人纷纷愣住，女孩儿意味他们不愿意，声音立马弱了下来：“行吧，我现在回去也行。”
“不着急。”董国成说：“就在外面玩玩吧，等三天后过来也行。”
李成好奇地问：“为什么要三天呢？”
第135章 四天
“加上今天是四天，能够在外面放松的玩儿上几天，我已经满足了。”郑雅大大方方地说：“当时补上自己，自从工作以来就没有休息上的假期。”
她说完了，发现自己没有回答他们最关心的问题，接着才不好意思地说：“店里面只给人四天的休息时间。”
李成更加郁闷：“你不是已经辞职了吗？”
“对呀。”郑雅说：“但是辞职了，也不能太放纵自己，不然万一懒惰成习惯，以后不想上班了怎么办？”
她的声音依旧快活：“毕竟人活在这个世界上，要靠的人，还是自己呀。”
这个解释确实非常的合理，不仅是李成，就连其他的两个人也挑不出任何毛病，挂了电话，董国成依旧抱着胳膊：“她为什么要我们给她三天时间？”
“听她的意思，应该是跟父亲在一起的这些年，从来没有过的很开心过吧？”陈萱分析：“所以父亲死了，感觉自己终于不用再忍受父亲的行为了，也不想在提到父亲，就想好好的放松一下自己？”
“也有可能。”董国成确实猜测不到对方的想法，在这种情况下，只能同事说什么就是什么了：“现在天已经不早了，都回去吧，明天还要调查。”
“走喽，回去好好休息。”陈萱从父母家里回来以后，一直都没有休息好，精神状态也不容乐观，因此听说可以回去早一些，好调整自己的身体，她自然是比任何人都高兴。
“对了，今天晚上我媳妇没事儿，要在家里做菜。”董国成一提到自己的妻子就总是眉飞色舞的：“你们要不要跟我回去，好好尝尝我媳妇的手艺？”
苏颜回的手艺确实不错，这是尝过苏颜回做菜的人都有的共识，李成和陈萱自从吃过苏颜回做的菜就念念不忘，甚至想着什么时候能过去吃第二次。
只是这种想法， 他们向来只敢在心里面想想，说出来的话，总觉得太贪吃。
如今董国成主动邀请，两个人都动心了。
李成问：“你们两个不是想要二人天地，浪漫一下吗？”
他们想两口好不容易才有时间凑到一块儿吃个饭，他们要是过去，是不是显得太没眼色了？
“人多吃饭热闹。”董国成也不在意：“她爱做饭，一做就是一大桌子菜，根本吃不完。我就想两个人在哪儿坐着，怎么吃怎么觉得没味儿，还不如请你们过来一块儿吃，这样有人夸她的菜做的好吃，她也高兴，屋里面热闹，我吃的也多。怎么看逗比两个人在家里吃划算，所以……”
董国成看向他们：“说完了，才想起来问你们，到底去不去！”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回答：“去！”
董国成这才笑着说：“我就知道没人能抵抗住我媳妇做的菜的魅力！”
一副以自己妻子为荣的模样。
李成和陈萱看到他这幅表情，都忍俊不禁。
他们抵达董国成家的时候，饭菜已经做好了，可是苏颜回还觉得不够，又做了好几道菜，最后摆满了整整一桌，苏颜回还有些意犹未尽：“老公，咱们家什么时候换个大点儿的桌子吧？这个桌子太小，我觉得都放不下我做的菜。”
“行啊，听你的。”董国成对自己老婆那叫一个有求必应：“咱们两个到时候协调一下时间，争取一块儿去买，你觉得怎么样？”
“我自己就可以。”苏颜回只是想跟董国成打声招呼。
董国成一脸排斥：“那不行，买东西逛街很累，要是让你自己出去，万一提着什么东西你提不动怎么办？”
苏颜回没好气地看着董国成：“你是不是把我当成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了？”
董国成放下筷子，一本正经地解释：“结了婚以后，脏活累活就应该让我们这些糙老爷们干！”
说完为了找队友，他连忙看向李成：“你说是不是？”
李成被看得一头雾水：“可是我还没有结婚。”
“那就是给你的经验之谈！”董国成更加严肃：“现在有的男人结了婚以后就当甩手掌柜，在家里面什么活儿都不知道干！那种人简直是家庭之中的败类！所以，咱们千万不能学习这些人，在咱们还活着的情况下，让媳妇守活寡懂吗？”
他的语气非常的郑重，仿佛再说这多么重要的事情。
李成也被董国成的语气感染：“懂！”
“那就好。”董国成教训完李成，目光又落在自家媳妇身上：“老婆看到没，大家都这样疼媳妇。”
苏颜回哭笑不得：“行行行，到时候我跟你碰个时间，一块儿出门买桌子还不行吗？”
董国成一脸得意：“这还差不多。”
老夫老妻的互动不同于年轻人的活力四射，却带着他们这种年纪特有的甜蜜和成熟，那种互相信任，互相宠爱的感觉，多年如一日，幸福的让人羡慕。
李成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于是默默地下定决心，要继续好好吃饭，他闷头把饭菜往自己的嘴里扒，身旁的陈萱也是如此。
苏颜回看到两个小孩子的举动，没好气地给了董国成一巴掌，并且用眼神警告他在孩子们的面前注意一点儿。
董国成小声地吐槽：“他们两个都成年了，根本不算是孩子好吗？”
“还没结婚，都是小孩儿。”苏颜回说：“好好吃吧。”
没有撒狗粮以后，饭桌上都充斥着夸奖苏颜回做菜好吃的声音，精心准备的饭菜被人认可，苏颜回的心情自然是很好，她笑弯了眼睛替两个人夹菜，还乐呵呵地说：“好吃你们就多吃一点哈，千万别跟我客气。”
看到媳妇对他们两个人这么好，董国成有些吃醋，并且默默地下定决心，以后媳妇要是敢在对他们两个这么好的话……
他就再也不邀请他们来家里了。
似乎是感受到了李成的心理活动，苏颜回回头扫了董国成一眼，董国成立马捧起碗，往碗里面塞饭，末了还不忘在妻子的面前表忠诚：“觉得我媳妇做才好吃，那以后我媳妇只要在家里做菜，我都喊你们过来吃，行吧。”
说完，回头看向苏颜回。
第136章 规划
苏颜回知道这话是说给她听的，也是哭笑不得，嗔怪地瞪了董国成一眼，她没好气地说：“好好吃你的饭。”
董国成把碗送到苏颜回的面前：“媳妇~”
一大把年纪了，声音要多甜有多甜，苏颜回根本吃不消，只好夹给他一块儿糖醋里脊。
董国成高兴地把碗端回自己的面前，喜滋滋的吃着，还不忘给自己的两位同事递过去挑衅的眼神。
李成和陈萱分外无语，队长，你现在好歹也四十多了，能稍微收敛一点儿吗？
不过他们都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尽管心里想要吐槽，可是为了以后还能蹭饭，只能忍着董国成时不时秀恩爱的行为，继续吃着饭。
这一顿饭吃的很开心，除了要忍受董国成故意丢过来的狗粮，让他们心里不是滋味之外，其他的都没什么可挑剔的。
吃完了饭菜，他们把碗筷丢到洗碗池里泡着，接着董国成和苏颜回送两个下楼，到了楼底下，两个人又以要消食为由，继续送他们。
走着走着，苏颜回忽然开口问：“李成啊。”
“嗯？”李成回头，不明白苏颜回突然喊自己干什么。
苏颜回慢条斯理地开口问：“你是为了还你父亲一个清白才决定当警察的是吧？”
她记得这个孩子，丈夫从这个孩子还小的时候，就一直在关心着他，一直到现在也从来没有变过，而且丈夫还很看重这个男孩儿，说他很有潜力。
接触过几次之后，发现这个男孩儿确实如同丈夫说的那样，聪明，独立，而且有着非常重的同理心。
丈夫回来之后，毫不吝啬对这个男孩儿的夸奖，同时也隐隐泄露了他的担心。
苏颜回就想这个话题既然丈夫问不出口，那她就替丈夫问好了。
“嗯。”李成点头答应。
“媳妇……”董国成制止她，现在聊这个话题，好像不太好吧？
苏颜回没有理会董国成，而是直接问道：“那等到你父亲从监狱里面以后呢？你是准备继续做警察，还是……”
董国成听到这里，果断地选择闭嘴了，因为妻子问的这个问题，恰好是他最为关心的。
这个被他视作未来接班人的孩子，是会继续呆在这个岗位上，还是还父亲清白以后就辞职呢？
“继续做警察呀。”李成笃定地回答：“我大学就是在警校上的，下来以后也是当警察，我觉得除了做警察之外，我好像根本不会做别的事儿。”
他说着笑了：“所以就不换工作了，最重要的是，这一份工作我做的很开心。”
能够还给别人清白，想想都让人觉得高兴。
“是这样啊。”苏颜回看到丈夫明显轻松的表情，止不住的觉得好笑，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过得跟小孩儿一样：“那就好，你们队长一直很看重你。”
李成说：“所以我一直在努力学习。”
夫妇两人瞬间都笑得很好看，解决了董国成的问题之后，苏颜回又看向陈萱：“我记得你是个法医？”
“是的前辈。”陈萱礼貌地回答。
“我也是。”苏颜回也听过丈夫赞美这个女孩儿，但是由于两个人的性别不同，太过器重这个女孩儿，估计会引来一堆风言风语，影响女孩儿的发展：“以后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过来问我，只要我有时间，一定会认真地回答你的。”
苏颜回在法医界的地位有目共睹，能够得到她的指导已经是不少法医梦寐以求的事情了，如今苏颜回却直接告诉陈萱，她以后会带着陈萱了，这让陈萱激动的要死，她腮红上去宝珠苏颜回：“谢谢你！”
“客气什么呀。”苏颜回拍着她的后背：“你是我丈夫的同事，要是你的工作能力变强，那我丈夫以后破案就更加轻松，所以我不是在帮你，而是在帮我自己呀。”
她说着，促狭地朝着促狭眨了下眼睛。
陈萱还是很激动：“苏老师，我一直都想做你的徒弟！”
“陈萱，你平时工作的时候不都很高冷吗？”董国成大开眼界，平时明明是跟个高冷，说话的声调都很平稳，今天怎么忽然这么激动？
他媳妇的魅力就这么大吗？
陈萱还是傻乐呵：“没办法呀，苏老师是我一直崇拜的前辈。”
董国成嘚瑟地说：“她还一直都是我媳妇。”
陈萱说：“这大概是老师做的最错误的决定。”
苏颜回仍旧是在笑：“其实你们组长很厉害的，如果不是想要知道当年的真相，他现在肯定混的比现在好。”
“我知道。”陈萱认真地说：“你看中的男人，肯定不会是垃圾。”
苏颜回挑眉：“这倒是。”
董国成看到他们两个又聊到一块儿去了，顿时觉得很奇怪，怎么聊着聊着又开始夸他了？
不过夸他也行，反正媳妇怎么夸他都好听。
送到了路口，苏颜回和董国成就不再送了，直接过马路回家。
李成和陈萱等了个红绿灯，才往家里走。
第二天早上，李成到刑侦大队里报道了之后又回到那个村里，这一次他还是跟上一次一样，直接来到赵保平的家里。
赵保平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这会儿眼睛都肿了，他把李成迎到屋里以后，就低着头，一直在认真地思考着什么。
李成也不着急，就坐在他的对面等着。
安静的氛围萦绕在两人的中间，大约十多分钟，赵保平才开口问：“当时不顾，警方都能够为我保密是吧？”
“前提是你没有犯法。”李成说。
赵保平不自在地说：“我可以保证，我绝对没有犯法。”
“那我也可以保证，绝对不会泄露秘密。”李成的语气务必的认真。
赵保平这才犹豫着交出自己的手机：“他们走了以后，我就去跟我媳妇开视频了。”
他的脸瞬间通红，农村人性格都比较保守，跟家里人交流感情也不好意思让别人知道，所以昨天李成问的时候，他犹豫了。
赵保平觉得要是让李成知道的话，李成非常有可能笑话他。
“跟媳妇开视频有什么不好说的？”李成听着就觉得郁闷。
赵保平不自在地别开脸：“就是妻子和丈夫之间……”
李成：“嗯？”
“你是真的不懂还是假装不懂？”赵保平就说：“我一个已婚男人，跟媳妇开视频会说什么？”
第137章 单身狗表示不懂
“……”李成听了赵保平说的话以后，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完了，他确实想不出来，会说什么。
毕竟他是个单身狗，夫妻之间的事儿，只要别人不跟他说，他通常都猜不到……
李成也想过夫妻之间会怎样相处，但是脑子里面出来的都是组长和他妻子的表现，时间长了，他都忘了其他的夫妻是怎么相处的了：“讲带颜色的段子。”
“你这是耍流氓！”赵保平叹气：“你们这些当警察的，怎么……”
“我是个单身狗啊！”李成说：“除了这个之外，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他确实想不出来。
“就是……”赵保平的脸更红了：“我跟我媳妇说我想她之类的。”
农村里的人好像特别害怕矫情，也从来不擅长表达喜欢，在这种情况下，大家都不说，就让说的人觉得自己才是不正常的。
“这有什么不能让人知道的啊？”李成哭笑不得，看着赵保平的手机，说的最多的话都是媳妇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想你之类的……
根本没有半点让人不舒服的对话。
李成看着视频问：“视频有记录吗？”
“没有。”赵保平说：“不过这段时间我没有联系我媳妇，你可以打电话过去问她情况。”
“行。”李成真的没有想到赵保平是因为这样的借口，才拒绝把不在场的证明交给他的：“等我问了其他两个人，会去你媳妇所在的村庄看一下，如果跟你说的话没有太大的出入，应该就能证明你的清白了。”
“嗯。”赵保平起来送李成：“你看到我们聊天的内容，都不觉得我们不正经吗？”
他平时在村里跟自家媳妇说一些亲热的话，别人都会说他们耍流氓……
时间长了，他也就觉得是不是自己的行为真的有问题了。
“还好吧。”李成说：“城里人现在很多都把喜欢和爱挂在嘴上了，所以看到以后，我并没有太多的感觉。”
赵保平意外地问：“真的啊？”
他挺喜欢跟媳妇说想你的，不说的话总是憋在心里难受。
“嗯，所以没有什么必要觉得羞耻。”李成笑着说：“人嘛，活在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一点儿情绪都没有啊，你说是吧？”
赵保平也笑了：“是！”
李成跟他挥手：“那我去隔壁村了。”
“好！”赵保平送走李成，迫不及待地想给妻子打一个电话，可是他又担心打了电话以后，会让警察局的同志觉得他是在对口供，于是就只能忍着。
他在心里劝着自己，先别着急，反正待会儿警察同志去问完了以后，他就可以直接去跟媳妇见面了。
这么想着，心里果然平静很多，他回到屋里就看电视，往常觉得电视特别好看，特别吸引人，可是如今，却满脑子都是自家媳妇。
就连电视都不吸引人了。
赵保平看着电视直叹气。
他在家里想媳妇，隔壁村的两个人也没好到哪儿去，王国林坐在客厅里跟李成大眼瞪小眼，李成说：“现在赵保平基本已经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了，你呢？”
“我呀。”王国林有些别扭：“反正我那天晚上肯定没有实践动手。”
“证据呢？”李成说：“我需要不在场证明。”
王国林说：“那天晚上我喝醉了，回来的路上都晕晕乎乎的，所以我不可能犯罪。”
“如果我们只听你说的话，不看证据，那关在监狱里的罪犯都要被放出来了。”李成挑眉问着王国林：“你懂我的意思吗？”
“非要找人证明吗？”王国林神态异常的不自然。
李成点头：“没错，认证物证都行。”
王国林抬头看着屋里面坐着干活儿的妻子，一个屁都不敢放，他低着头愣了半晌，终于开口了：“那要是我拿不出来认证和无证？”
“那你就会被当成重点怀疑对象。”李成认真地开口：“在这种情况下，除非是你绝对清白……不然查着查着总能查出来点儿东西。”
两人在这边聊着，那边王国林的媳妇不乐意了，她站起来指着王国林大骂：“有啥事儿你不能直接说啊？非这么扭扭捏捏的，干嘛呢啊？难道你非要人家警察同志把你当成杀人凶手，把你抓到警察局里面，你才开心是不是？”
王国林小声地说：“不是。”
王国林媳妇冲他吼：“不是你为什么不能干脆点儿说？”
“主要是这事儿吧我不知道从哪儿说。”王国林现在看到自己媳妇就头疼，：“要不然你先出去，让我跟警察同志单独聊？”
“为什么让我出去？”董慧慧一听到这话就知道不太对劲：“是不是你在私底下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啊？”
王国林被她吼得直缩脖子，看到自家妻子反应这么大，他打死都不敢说真话了：“不是，我怎么可能……”
“你怎么不可能？”董慧慧说：“前两年，我回娘家，你把她领到咱家来的事儿，是不是整个村里的人都知道了？当时要不是我收到信息，赶回来的及时，你们两个都能滚到床上去！”
当年的事情董慧慧还记在心里，那会儿就憋着一肚子的火儿，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现在新账旧账一块算，董慧慧更觉得委屈，她越想越觉得不值得，最后干脆抄起地上的扫把，往王国林的身上砸：“你肯定是跟那女人有联系了，才不敢跟警察说的！对不对？”
王国林见状，哪儿还敢说话，脚一蹬直接跑外面去了。
董慧慧正在气头上，也不管警察在不在家里，直接冲了出去，两个人的速度极快，李成还没有反应过来，两个人就已经不见踪影了。
“你们两个……”李成站在门口，就看到董慧慧拎着王国林的耳朵回到屋里，她把门一关，一脚踹在王国林的屁股上：“你老实跟警察说，不然等警察走了，看我打不打你！”
“现在家暴也犯法的。”李成决定在问之前，先跟董慧慧普法。
董慧慧说：“只要我不报警，他不报警，谁知道我们犯法了？你们警察也不可能天天盯着我对吧？”
李成扶着额头：“也不能这么说。”
“那就行了，他跟我结婚以后出轨，还想家暴我，但是被我打回去了。”董慧慧说：“现在我一般不打他，但要是他做的太过分了，那也怪不了我。”
李成说：“毕竟是一家人……”
“那他有时候做得太过分……”董慧慧看到王国林朝着李成送过去赞同的眼神，一记眼刀杀过去，王国林无奈，只好低着头。
李成确实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种情况，劝离婚？人家好像并不想离婚，而且还觉得这样的日子过得很滋润。
让他们不家暴？
男方出轨，女方管不住自己的手……
第138章 不在场证明
李成决定暂时不管家庭暴力的问题了，反正如果他们有一方报警，他肯定会管，但是现在他就在男方的面前，男方都不敢说话，他如果贸然的去管了，兴许男方还会转过来骂他。
他真的很为难，懒得在理这个问题，他问王国林：“现在可以招了吗？”
“可以可以！”王国林立马点头。
董慧慧晃悠着手里的扫把：“我警告你，待会儿要是在敢撒谎，小心我手里的扫把不长眼！”
王国林疯狂点头，妻子都这么说了，他跟警察只能坦白，怯怯地看着董慧慧，他小声地说：“我没有撒谎，那一天晚上我真的喝了很多的酒，郑富山打牌输了说要回来，我实在是困，也呆不下去了，就也跟着回来了嘛。”
李成：“继续。”
董慧慧听到这里，脸色还算是好看。
没有背叛她？
哪算王国林聪明。
“但是在回家的途中，我就醉倒了，躺在路边睡着，根本醒不来。”王国林舔着嘴唇，神情有些尴尬。
董慧慧听到他这么说，登时觉得不是回事儿，她抬起头。
王国林却把头低得更狠了：“然后她正好从那边经过，就喊着她哥把我抬到她家里了。”
董慧慧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正好从哪里经过？还把你抬回她家里？那她为什么不把你送回家？”
王国林听了只哆嗦：“我当时喝醉了！”
董慧慧问：“所以你喝醉了，宁可去他家也不愿意回来？”
“不是，媳妇你听我解释！”王国林跟董慧慧在一块儿生活这么多年，多少有些了解董慧慧，看到董慧慧露出这幅表情，他就知道大事儿不妙了：“我当时睡着了，也不知道是谁把我抬回去的啊。”
“那你现在呢？”董慧慧还是觉得好像有一口火哽在胸口似的，她瞪着王国林：“正好警察同志在咱们家里，你可以说清楚，你到底咋想的！”
她是觉得这日子过不下去了，天天不让喝酒不让打牌，让他好好工作，他非不听！
这下倒好，喝醉了酒直接被前女友带回家里！
董慧慧现在甚至怀疑，王国林以前喝醉了，都是去的那个女人家里。
“我……不是，媳妇！”王国林看着董慧慧说：“你这话啥意思啊？那天晚上，也不是我想的啊，是她非把我拖到她家里面，我也很无辜好吧？”
“嗯，你无辜。”董慧慧说：“所以我再给你个选择的机会，你看你前女友现在还在那儿单身呢，看她在你喝醉以后还收留你，应该证明她对你也有点儿感情。你看看你是想跟我离婚跟她结婚呢？还是咱们两个就这么凑活着过？”
她在村里是出了名的女强人，什么脏活累活就没有她不能干的，毫不夸张的说，她比有些男人都强。
以前委屈着自己，是感觉他虽然人不怎么样，但好歹忠诚，不会像其他男人那样乱来。
现在一看，都一样。
董慧慧也是失望了。
“我……”王国林本来可以坚定的说出答案的，可一想到前女友的温柔，他就犹豫了。
董慧慧把手里的扫把一丢：“那走吧，咱们去领离婚证。”
“离婚财产咱们得分一下吧？”王国林说。
董慧慧也不打算要他的：“当初结婚，这房子是我妈买的，所以房子归我，我赚的钱归我，你赚的钱归你，咱们以后两不相欠，你看行吧？”
王国林心想反正自己口袋里面还有很多钱，无所谓，于是也就同意了。
他以为自己会很纠结，但实际上，答应以后自己居然觉得非常轻松，甚至冒出一股再也不用被董慧慧压迫着过得感觉。
很舒坦。
董慧慧看着李成问：“警察同志，你看看你还有什么想要问的吗？如果没有的话，我们就先去离婚了。”
以前一直放不下的东西，现在忽然觉得好像根本没有那么重要了。
董慧慧也说不清楚为什么，总之就会突然看开了，反正不管怎么做，只要自己开心就行。
“她前女友在哪个村？”李成决定还是先去问一下比较好。
董慧慧说：“我带你去吧，不过我要先去拿个身份证和户口本还有结婚证，等会儿把你带过去，我们就去领离婚证。”
“那你先去拿吧，我不着急。”李成也不好意思催，在这种情况下，董慧慧的心情本来就不好，他要是在让董慧慧快一点，可能董慧慧的心情会跟糟糕。
“嗯。”董慧慧神情低落地应了一声，随后过去找身份证和户口本了，在找的过程之中，顺便把王国林的东西收拾起来。
王国林见状却说：“东西不用给我了，反正我现在有钱，可以买新的。”
“既然这样，那我回来以后就直接丢了吧。”董慧慧也是一旦下定决心，就没有人能够更改的哪一类型人。
找到东西，她领着李成去了王国林前女友所在的村庄。
李成随口问：“你们知道赵保平的妻子在哪儿吗？”
“也在这个村。”董慧慧认真地说：“到时候你问完了他前女友，我们带你去一趟。”
“我看一下时间。”李成拿出手机一看，时间还来得及：“走吧。”
她找到王国林的前女友，仔细询问得知，王国林当时确实跟对方在一起，对方不知道是故意气董慧慧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故意喊王国林，还喊得特别亲密。
董慧慧气得要死，却也只能忍着。
证明了王国林确实是没有作案的时间以后，董慧慧又领着李成去找赵保平的妻子，赵保平的妻子也是说当天晚上他们开视频聊了很晚，而且在视频之中，赵保平也表现得非常正常。
三个嫌疑人，一下子排除两个，那么最有可能的人是谁就不言而喻了。
李成告别董慧慧和王国林，直接回到了周铁的村子，他过去敲门，周铁似乎早就准备，拉开门冲他笑得热情。
“不在场证明呢？”李成开门见山地文。
周铁点头：“有是有，但是我不方便告诉你。”
“不方便告诉我？”李成发现今天这三个人好像都不方便：“为什么？”
第139章 没有证据不能逮捕他
“不为什么。”周铁这一次胆子很大，在李成走了以后，他特地找了很多律师咨询，发现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就算李成怀疑这事儿是他做的，也不能逮捕他。
他靠在椅子上，认真地说：“反正我能告诉你的是，我肯定不是凶手，至于其他的，我真的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不能告诉我？”李成说。
周铁挑眉：“还是刚才那个借口，总之我就是不想告诉你，而我又不是凶手，你没有证据，也不能抓我，否则我就告你！”
他一副趾高气昂的语气，仿佛李成真的拿她没有办法似的。
“你确定吗？”李成其实在过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前面两个人都很听话，所以他也没有发展的空间，而周铁呢？
则是主动撞到枪口上。
李成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资料：“死者醉酒，溺水，你们都知道，而且他脚腕的伤口，你们也都知道。”
周铁耸肩：“所以这个能代表什么呢？”
“这代表你有可能是凶手。”李成的语气无比的认真。
周铁笑得更加开心：“可你也说了是有可能，而不是百分之百的确定我就是凶手。”
“其次我们在现场发现了你的脚印，而跟你们一块儿打牌的其他两个人都没有出现在现场，你知道这证明什么吗？”李成一字一顿地说。
周铁依旧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我不知道。”
“他们两个人都不知道郑富山死亡的消息，可逆不仅知道还出现在现场，这证明你和死者肯定有关系。”李成说：“当然光凭这一点还不足以断定你就是凶手，可是我们在死者的手心里发现了这个……”
他把一张照片送到周铁的面前。
周铁看到照片上的内容，脸色瞬间变得非常难看。
“这个东西确定是你的没有错吧？”李成问着：“为什么死者的手里会攥着你的纽扣呢？这是个引人深思的问题，所以你如果拿不出来不在场证明，那么不好意思，我们有权利逮捕你，一直到找到真正的凶手为止。”
周铁脸色稍稍有些缓和：“但是律师说……”
“我们现在有证据证明你是凶手。”李成看着周铁：“而不是律师口中说的，没有任何证据。”
周铁缓和的脸色又变得很难看，他垂眸看着自己的手。
“如果你还不愿意及时交代的话……”李成站起来：“那么只好请你跟我去警察局一趟了。”
他虽然看起来年轻，可毕竟在警校学了好几年，出来跟的队长又比较有资历，这会儿板着脸一说，还真把周铁吓到了，周铁也听说以前办过不少冤案错案，再也不敢横了，一屁股坐回去：“我说，我说！”
“嗯。”李成拿出本子慢慢地记录着。
“当天晚上……”周铁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一直往门口瞄着，生怕别人听到他刚才说的那些话：“郑富山打牌之前给一个人打了电话，不知道说了什么，就听到他一直在骂人家，还骂得很难听……”
他自认为自己已经足够没有素质了，但是郑富山吧说的那些话，比他说的还难听。
周铁就特别佩服，郑富山的嘴咋就那么贱呢？当时打牌的几个人都在吐槽郑富山，郑富山却说不管他们时而，那一天没打几分钟，郑富山就坐不住了，正好这个时候他接到了一个短信……
郑富山说要走，他也急忙应和，因为他也有约，所以郑富山刚走没多久，他也走了，但是他走的是跟郑富山完全相反的方向。
周铁说：“他是回村，我是去了另外一个村……”
“对方是谁，你不说出来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李成继续逼问。
周铁竖着食指说：“我发誓！”
李成说：“不拿出证据，纯考编的话，每个凶手都能够为自己编出来一大堆证明自己是清白的证据。现在我就想知道，有没有人做你的证人，证明你当时确实不在现场。”
“有！”周铁异常坚定地开口。
李成说：“人是谁，带我去看看。”
“我真不能说。”周铁怂了：“警察同志，这事儿说出来我的一生就都完蛋了……”
“你要是不说出来也得完蛋。”李成公事公办的口吻：“所以你看看，你是想在外面完蛋，还是想在里面完蛋呗。”
“你这是要逼死我啊？”周铁都想哭了，这个警察问完该问的不就行了吗？干嘛这么较真啊，真让人头疼。
李成面无表情地说：“是进监狱，还是在外面好好地过着，选择权在你的身上。”
周铁没有说话了。
李成向来有耐心，周铁不说话，那她也不说，两个人就这么僵着，看谁能耗得过谁。
等了十分钟，李成没等到周铁的回应，漫不经心地文：“这意思是没有人可以证明你的清白是吧？既然这样，那请你跟我去警察局一趟。”
“不是！”周铁终于鼓足勇气了，他说：“我带你去见她！”
“其实你早就可以招了。”李成示意他在前面带路，周铁一路上都低着头，恨不得周围的人都看不到自己。
煎熬了一路，终于到了地方，李成看这家门忽然觉得有些熟悉。
房门打开了，看到里面的人，他才明白自己为什么觉得觉得这里熟悉了，因为这里他刚才来过……
“警察同志，你咋又过来了？”女人问。
周铁背贴着墙壁，不自然地说：“你跟警察好好说说，那天晚上，你跟谁在一起。”
女人也明白到底是啥情况了，她低着头，忽然不好意思开口了，本来她跟周铁的关系就是偷偷摸摸的，而且跟王国林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在这种情况下，要她当着警察同志的面坦白，她也不好意思啊。
李成看着他们两个，一时半会儿还没有明白过来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周铁说：“那天晚上我们两个约了要见面，但是见面以后我发现东西忘拿了，返回去的时候就看到王国林睡在地上，我们两个觉得这不是回事儿，就把王国林抬回去了。”
“真是这样？”如果李成没有提前来这么一趟，兴许真的会被他们糊弄过去。
第140章 错综复杂
女人红着脸不敢说话。
周铁知道那两个人已经来过了，也知道这种情况下根本瞒不下去，他咬咬牙，认真地说：“我们知道王国林和董慧慧的感情不好，也知道王国林的心里还惦记着她，就计划着怎么把他的钱骗过来……”
事情到这里已经很清楚了，三个人都不是凶手，而且都有不在场证明，其中周铁和这位女人约会，顺路把王国林抬了回去。
王国林对前女友本来就还有好感，在王国林醒酒以后，前女友在对他一番表白……王国林必然会上钩，那在这种情况下，王国林和董慧慧的婚姻肯定不长久。
一旦他们离婚，周铁和前女友的目的就打到了。
王国林离婚以后，前女友在她的耳边闻言软玉的说上那么几句，王国林肯定会相信，到时候还怕王国林不给他钱嘛。
这三个人互相证明清白，剩下的人就还有一个，那就是赵保平。而赵保平呢，这是和自己的妻子开视频，也可以证明他没有作案的时间。
调查到这里，事情再度陷入僵局，李成想回去问问董国成那边有没有新的线索，却看到王国林兴致冲冲地跑过来。
李成不想管他们之家的事儿。
周铁和王国林的前女友显然也察觉到了，他们明显地放松了警惕，女人看王国林回来，直接扑到王国林的怀里：“国林。”
“哎，我已经跟我家里的那只母老虎离婚了，咱们赶紧去结婚吧。”王国林已经迫不及待了，他现在就想跟女人复合，继续泡在她的温柔乡里。
“好呀！”王国林的前女友现在只想骗王国林的钱，她钻到王国林的怀里问：“你记不记得两个月前，咱们两个也……”
那一次也是周铁设计的，但是王国林没有上钩。
不过周铁说了，没上够也没关系，反正董慧慧这个女人特别凶，他跟董慧慧相处久了，肯定会怀念她的好。
果不其然，那事儿过了以后的两个月，王国林果然还是掉进坑里了。
“记得，怎么了？”王国林问。
前女友娇滴滴地说：“前一段时间我老是干呕，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所以就去医院里面检查了，你猜医生是怎么说的？”
这明显的是在挖坑，可是王国林还是上钩了：“咋说的？”
前女友冲上去抱住王国林的脖子：“他说我怀孕了！”
他跟周铁计划的很好，王国林跟郑慧慧结婚这么多年都还没有一个孩子，那要是她说自己怀孕了，王国林肯定会相信。
她等着王国林听了这个消息以后，乖乖地把钱送到她的面前，结果王国林却收起脸上的笑容，推开了她。
前女友更加郁闷：“王国林，你怎么了？难道你不想要我们的孩子吗？”
“我们的孩子，老子真是……”王国林听了想骂人：“你跟老子说这些年你一直在惦记着我，一直没有其他男人，是不是骗我的？”
前女友不懂王国林为什么会这么说：“当然不是，我干嘛要骗你呀……”
“没有骗我，那你肚子里面的孩子是哪儿来的？”王国林怒气冲冲地问。
前女友说：“当然是你的啊。”
“你放屁！”王国林气的双眼通红：“老子不孕不育，你他妈能怀上老子的孩子？老子咋不相信呢！”
一句话，像是惊雷一般，在众人耳边炸开。
前女友眨巴眨巴眼睛，又眨巴眨巴眼睛，半天还是没能反应过来：“不孕不育的不是董慧慧吗？”
“不是她，是我。”王国林真的快被起疯了，他为了这个女人，要跟自己媳妇离婚，结果换来的是什么？
是这个蠢女人在背后给他戴绿帽子！
王国林真的觉得自己脑子被驴踢过，才会为了这么个水性杨花的东西，抛弃自己的妻子：“但是我不爱听这种话，再加上她也知道我们不可能有孩子，也就不介意外面是怎么传的。倒是你！”
他这会儿越想越生气：“要不是老子不孕不育，你还打算让老子喜当爹，照顾你跟别人的孩子是吧，嗯？”
女人呆愣在原地，不敢说话。
王国林后悔了，再也没有看她，直接往家里跑，可是家里的门却被锁上了，门口的衣服撒了一地，旁边的邻居都是在看热闹的。
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连忙抓住一个邻居问：“怎么回事儿啊？”
“你媳妇把门锁上以后，就跟着她娘家的人跑了，哎老王，你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啊？”有人好奇，村里人都知道董慧慧虽然脾气暴躁，干活儿也跟男人似的，但是平时可从来不爱闹离婚，这次突然闹了，还闹的这么大，说实话真的让人大开眼界。
“啥咋回事儿，就离婚了呗。”王国林努力做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可身体却还是不受控制，他问：“她往那边走的？”
邻居往西边指，那边的路比东边的路铺的好，一般都走那边。
王国林听了立马把腿追上去，西边的路虽然普的好，但是出去的那一段路很要命，坐在车上还不如走的快。
他冲过去的时候，车子还没走，王国林使劲地敲着车门：“媳妇，我后悔了，你听我解释！”
在外面把门敲得砰砰砰直响，车里面的人却没有回应的打算。
董慧慧的弟弟见状问：“还有什么话想跟他说吗？”
“没了，走吧。”董慧慧说：“顺便帮我把房子卖了，以后我都不回来了。”
“那行。”弟弟说：“以后你就住我们家。”
“姐，你以后还跟我一块儿做生意好不？”弟妹亲昵地凑到董慧慧的面前，以前她的店是跟董慧慧在一块儿开的，以前董慧慧在这儿的时候，生意特别好。
后来董慧慧结婚了，不知道为什么，店里的生意也变得冷清了。
所以弟妹就想让董慧慧赶紧回来，这样把他们的店盘活，以后省得她丈夫在笑她不会赚钱。
弟妹怕董慧慧心里担心钱的问题，她大方地说：“赚的钱咱们两个还平分。”
“那行啊。”董慧慧说：“不过我现在没有地方可以住，所以在我找到住的地方以前，能先在你们家住一段时间吗？等我找到房子立马搬走。”
她是担心自己住在他们家会影响他们的感情。
第141章 因小失大
“姐姐，都是一家人这么客气干嘛。”弟妹笑眯眯地说：“先在咱们家住下，你呢就先在咱们家住下，别找房子了，等到什么时候住的不开心了，想走再走也不迟呀。”
“好。”董慧慧这么回答，实际上心里面已经下定决心等找到地方住就离开了，不然的话，老住在弟弟弟妹家，不利于他们培养感情。
弟妹高兴地说：“姐姐你最好了！”
前面的弟弟笑得无奈，他的妻子对他的姐姐很好，比对他这个丈夫都好，有的时候，他都吃醋。
车内的三人聊得开心，车外面的王国林却一直在砸着窗户：“董慧慧，你下来咱们两个好好聊聊！”
可是弟弟却根本不给她机会，到了铺好的路，一踩油门，车子飞快地扬长而去。
王国林看着董慧慧消失的方向，气恼得要死，他现在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中邪了，要不然干嘛要为了那个女人放弃这么好的媳妇？
他媳妇除了暴力一点，其他各个方面都很好，最主要的是也不是经常暴力，除非是他真的做了特别不能原谅的事儿。
王国林现在总算是想起自家媳妇好了，可想起来又有什么用呢，已经回不去了，而比回不去更加残忍的事，他晚上根本没有地方可以睡觉的。
房子是董慧慧的，他没有权利住，回到自己爸妈家，爸妈听说他跟董慧慧离婚，也是气得抡起拐杖砸他，王国林都一大把年纪了又变成上蹿下跳的老鼠。
他自己心里很不痛快，可这会儿也没人愿意听他说话，遍体鳞伤地坐在家门口，他又开始还年自家媳妇了。
晚上，刑侦大队里。
经过一整天的调查得出来三个人都不是凶手的结论，让刑侦大队的人分外的疲惫，死者在村子里的人际关系并不好，几乎跟每个人都有仇，所以每个人都有可能会杀死他。
而经过一整天的排查发现，那些嫌疑人都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自己不再现场。
在读陷入僵局，刑侦大队的气氛变得分外的凝重，陈萱说：“通话记录你们听了吗？”
“听了。”董国成揉耳朵：“死者打电话跟女儿说话，语气也那么难听，说实话真的让人叹为观止。”
李成问：“没有线索吗？”
董国成说：“全部都是在骂，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哦。”这样的结果，不知道为什么，居然让李成觉得庆幸，还好凶手不是郑雅。
“可是线索在手里断了，怎么办？”陈萱说：“我们好像只能重新开始排查了。”
“嗯。”董国成说：“重新排查就重新排查吧，不碍事儿，只要能够找到凶手，不冤枉任何一个人，那多浪费点儿时间，也情有可原。”
“好。”三人埋头一起努力，终究还是没有能够找到证据，最后两个人都回家了，李成又捡起录音继续听。
录音之中，男人的怒骂如同他的牌友说的那样，不堪入耳……
李成原本是想放下，可以看到进度条还有那么长就忍住了，一直听到最后，女哈尔终于开口了。
“爸爸，你不是想跟我见面吗？既然这样，那咱们就见一面吧。”郑雅说：“你还记得咱们村边有一个池塘吗？你在哪儿等着我，等我到了给你打电话。”
李成听完这句话，心里咯噔一声，不是吧。
当天晚上，郑雅约郑富山在池塘边缘见面？
那这是不是就证明，郑雅是杀害郑富山的凶手？
李成不敢再往下面听了，他关掉录音，想顺手删掉，可最终还是控制住了自己，他是个警察，不能在办案的时候渗透太多的个人情绪……
否则的话只会影响到社会的公正。
他离开刑侦大队，蹬着自己的自行车往前走，他现在既想赶紧知道结果，又害怕结果真的是像他猜测的那样。
李成故意蹬得很慢，很慢，很慢……
可是这条长长的路好像突然被缩短了很多，仿佛只蹬了几下就到地方了。
把车子停在楼下，锁好，他上楼，站在寝室门口，愣是不敢敲门，给自己做了半天的鼓励，才鼓起勇气敲门。
“咚咚咚。”
“谁呀？”孙寡妇把门打开一看，站在门口的是自己儿子，她笑得高兴：“儿子，你咋过来了？”
“我想过来看看。”李成说着问：“郑雅也是在这里住对吧？”
说着，目光落在鞋架上，毫不意外地就看到了那双沾满泥巴的鞋子，他问：“妈，这双鞋是谁的呀？”
“好像是郑雅的，她那天从外面回来穿的就是这一双鞋，不知道去哪儿了，鞋子上糊的全是泥巴。”孙寡妇皱着眉头说：“她以前鞋子脏了一点儿，都会擦得很干净，那一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回来了就洗澡。”
李成捡起地上的泥巴，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接着拿出鞋子，看了一眼鞋底，直接把底纹拍摄下来。
孙寡妇看他一脸严肃的表情，好奇地问：“咋回事儿啊，为啥还拍她鞋底儿啊？”
“没什么事儿，就是感觉这双鞋挺好看的，我也想买一双。”李成并不想让母亲知道。
孙寡妇这才松了一口气：“喜欢这一双鞋，咋不直接给人打电话说你喜欢呢？也许她可以直接把淘宝店的地址发给你。”
“也是。”李成放下鞋子的时候，目光落在了墙角的锤子上，他戴上口罩，拿起锤子，直接放在口袋里面装好。
看到他这么做，孙寡妇的表情又变得严肃了：“儿子儿子，到底是什么情况，你能说清楚不？”
“啊？”李成笑着跟孙寡妇说：“就是想起来我住的那地方，柜子坏了，想找个锤子修一下，但是那边没有锤子，就想过来看看你们这儿有没有。”
他拎着锤子问：“妈，这个锤子你们要用吗？如果不用的话，就借我用一段时间，你看行吗？等你们什么时候要用了，我在还回来？”
“行。”孙寡妇说：“如果到时候有人想用，我就让你还回来，你看行吧？”
李成配合地说：“没问题。”
“那就拿走吧。”孙寡妇也很大方：“不过你大晚上的，跑这边来，就是为了借个锤子？”
她怎么越想越觉得奇怪呢？
“主要是想过来看看你。”李成说：“我突然想起来，以前不是你给我打电话，就是你主动过来看我，我好像还从来没有在你没有跟我打招呼的情况下，过来找你的，想想觉得自己这个儿子做的有些不对劲。”
第142章 恐怖的发现
“我看你也不是为了我。”孙寡妇低头：“是为了你手里的锤子，不过你拿锤子就拿呗，干嘛还用袋子装着？”
“当警察当的时间长了，习惯了。”李成一脸无所谓的语气：“有很多时候都是要拿什么东西，直接从口袋里面掏出袋子给装进去了。”
“你呀！”孙寡妇直摇头：“不过天也不早了，你回去修柜子也得一会儿，要不然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不是还要上班吗？”
“那妈妈再见。”李成告别母亲，拿着锤子下楼，推着自行车，接着路灯的光打量着锤子。
这个锤子会是杀害郑富山的凶器吗？
如果不是，那为什么郑雅的鞋子上会有泥土？
李成越想越觉得郑雅是杀人凶手的可能性比较大，特别是回想起来母亲曾经说过的话，她说郑雅当晚为了放松心情出去了。
可是如果没有去农村，只是在街上逛，那她的鞋子上不会沾上这么多泥巴。
而且这个鞋印……
李成回到刑侦大队，调出当地鞋子的照片，赫然发现多出来的那个脚印，完全符合郑雅鞋底的形状，他像是轰然倒塌了一样，整个人身体都软了。
他最不希望的就是郑雅是凶手，可偏偏左右证据都指向了郑雅。
李成把锤子对准灯，赫然看到了锤子上面的血，这一下所有的证据都摆在他们的面前，就算他根本不想承认对方是凶手，也必须要承认了。
接下来只要将血液做个鉴定就好了。
他待在办公室里，盯着新来的证据，又把泥巴放在桌子上。
身体向后一靠，李成为难地闭上眼睛：“为什么非要杀人呢？”
已经离开了家，有的新的开始，难道不好吗？
为什么非要被他们拖回去呢？
李成想不明白，这一天夜晚分外的难熬，他没有回去，而是自己呆在办公室里，他一语不发地盯着那两个新来的证据，一直盯着。
他睡不着，而且脑子还非常的乱。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早上，董国成和陈萱抵达办公室，就看到了眼睛里面都是血丝的李成，董国成问：“你这是咋回事儿啊。”
“昨天的录音你在听一遍吧，别中途放弃，听完。”李成把锤子递给陈萱：“麻烦你送去检查一下看看，锤子上的血迹，是不是死者的。”
“行。”陈萱和董国成对视一眼，都不明白这些证据是怎么在一夜之间冒出来的。
两个人还想问，但是看李成状态不太好，于是都忍住了，一个拿着锤子去检测，另外一个则是听着郑富山毫不留情的辱骂。
两件事同时进行，结果出来的自然也很快。
董国成脸色很难看，陈萱则是根本不知道那么多，拿着鉴定结果，她说：“确定是死者的，怎么了？这个锤子是你在哪儿找到的？”
李成说：“在我妈的寝室。”
董国成问：“郑雅跟你妈在一个寝室？”
“嗯。”李成打开手机，调出自己拍摄的照片递给董国成：“你看，这是郑雅的鞋子。”
董国成对比着鞋印，脸色更难看：“也就是说郑雅确定是凶手了？”
“有百分之**十的几率吧。”李成闭着眼睛：“她在城里，如果他不是凶手，那她根本不可能出现在命案现场，家里的鞋子也不可能会沾上那么多的泥巴，也不会有沾有撕着血迹的锤子。”
董国成也没有想到会是这种结果。
“那咱们接下来……”陈萱问。
董国成说：“我先让人重点监视一下她吧，如果他打算自首，咱们再说，如果打算逃走的话……”
他没有继续往下说，但是房间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他的答案是什么。
如果郑雅打算逃走，那么被带走以后只能从重判决了。
“嗯。”陈萱说：“那边是你打招呼，还是我去说一声。”
董国成：“还是我来说吧。”
办公室里的气氛并不算融洽，就在所有人都搬着一张脸，明显不高兴的时候，刘翠出现了，是冯正浩带过来的。
刘翠一看到董国成他们，就开始闹：“你们不是说我丈夫是被人谋杀的吗？那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调查出来凶手到底是谁？你们是不是知道凶手是谁，故意包庇？”
冯正浩一听这话，瞬间不乐意了：“什么叫包庇凶手啊？我们是警察，你这是在侮辱我们的职业。”
“如果不是包庇凶手，那你告诉我，你们已经调查那三个人了，为什么到现在都还没有查出来凶手到底是谁？”自从丈夫去世后，刘翠就觉得自己的天都塌了。
她并不是个独立的女性，相反的，还像是个寄生虫，非得有个男人依靠着，才觉得自己能活下去。
董国成并不想跟她解释太多：“那三个人已经去确定了不是凶手。”
“不是他们，那会是谁？”刘翠掰着手指头开始数村里的其他人，结果董国成都摇头，她越听越觉得气恼：“警察同志，你说这个也不是，那个也不是，那我老公到底是咋死的吗？难道是自杀的？你们都说了我老公是死于谋杀，我警告你们，你们要是敢把这件事情糊弄过去，我就，我就……”
她说着，自己着急得不行。
董国成说：“现在我们已经有了怀疑目标，并且正在调查，如果告诉你，让凶手知道了，怕是会提前销毁证据，所以……”
“我把村里面所有跟他有仇的人都列出来了，你说都不是，那凶手还能是谁？难道是我？或者是我闺女？”刘翠提到女儿，这才想起来还有一个恨郑富山的人，她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是不是那个贱丫头？她以前就很讨厌她爸爸……”
“我们正在调查，还不能肯定凶手是谁。”董国成说：“你先回去吧，如果我们查出来凶手是谁，一定第一个通知你。”
刘翠却好像听不进去董国成说的话似的，自顾自的嚷嚷：“之前她就跟我说她讨厌这个父亲，如果有机会肯定会杀了他，我之前只当他是在开玩笑，谁知道他的心居然真这么狠啊！她杀她爸爸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们是一家人，他爸爸死了，我们一家就毁了呀！”
李成实在是不想听刘翠的话：“行了，有结果我们会通知你。”
“会通知我，会通知我”刘翠说：“万一你们包庇凶手怎么办？我不管啊，今天我就在你们办公室里面住下了，不给我个结果，我就不走！”
陈萱看向冯正浩：“让他们去你们警察局睡呗，在我们刑侦大队算什么事儿啊。”
第143章 真正的凶手
冯正浩一个头两个大，最后还是连哄带骗擦把人哄走，不过刘翠也不是个好惹的，头一天走了，第二天还来，一直到和郑雅的约定时间。
所有的人都以为郑雅会逃走，不会来自首。可是郑雅却出现了，她在外面玩儿的似乎很开心，现在的状态很好，走路的时候都神采飞扬的。
刘翠一看到她，就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是不是你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害死你亲爸爸的？”
“你能让她离开吗？”郑雅实在是不想再刘翠的面前坦白。
“行。”
按照郑雅的要求，他们强行把刘翠带走，郑雅坐在办公室里，看着面前的警察，忽然觉得有些紧张，她双手交叉，不安分地来回地动着：“你们想问我什么问题，直接问吧，我会尽可能的回答你们。”
“郑富山是你杀的吗？”董国成问出了自己最为关心的问题。
郑雅没有否认：“对，是我杀的。”
她低着头，看着桌面：“那是前几天的夜晚，我下班还挺早的，回到寝室本来想睡觉，可是他却打电话给我……”
郑富山的话说的很难听，郑雅现在想起来仍旧觉得很不舒服：“我不愿意回去，他说我不回去，他就过来找我，我怕他知道我现在的地址，打扰我安静的生活，所以我就跟他争执了两句。”
苦涩地扯起唇角。
刘翠骂骂咧咧的声音又响了：“你爸让你回来，你乖乖的回来不就没有那么多事儿了。”
说完以后继续辱骂，她骂的话特别难听，有很多内容都是这些人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听到过的。
“妈！”郑雅打断刘翠的话：“你能不能出去啊？”
刘翠冲上来就想打人：“我说你怎么了？还不听？我告诉你这些话你想听也得听，不想听也得听！你个杀人凶手，破坏我们家庭和谐的罪人！”
她说着撒丫子哭了起来：“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生出来你这么个不孝顺的女儿！”
刘翠哭的声音很大，警方正在审讯的重要时刻，直接把她带离现场。
郑雅继续交代：“他就在电话里面骂我……”
话说到一半，郑雅就说不下去了，她沉默了半晌，这才继续开口：“而且他还在电话里面说会过来找我，我真的特别害怕他知道我现在的地址，如果真的知道了的话，我好不容易财争取到的平静生活，又要毁了！”
她苦涩地扬起唇角：“所以我同意过去了，让他在池塘边等着我，可我很害怕他，就带了一个锤子当做武器。其实我也不想带锤子的，实在是当时家里没有什么趁手的东西，随手拿了一个，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就拿到了锤子。”
郑雅深呼吸：“当时在池塘边见面，他喝醉了，说了一些好难听的话，我实在是没能控制住自己……就对她动手了。”
她双手捂着自己的脸：“可是我并不后悔，真的，他去世以后，哪怕我的未来要在监狱里渡过，我都觉得比他活着要舒坦。”
房间里的众人面面相觑。
陈萱问：“所以能告诉我们，你为什么会对新生父亲下手吗？”
她看郑雅并不是那种会激情杀人的女孩儿。
郑雅肩膀耸动着，并不说话。
“你为什么要杀害你的父亲，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刘翠闯进来，冲着郑雅大声吼：“你不要脸，小小年纪够勾引你父亲！”
“你闭嘴！”郑雅抬头，瞪着刘翠说：“当时什么情况，你自己不知道吗？他是不是我亲生父亲，你不清楚？刘翠，我告诉你，我的父亲早就在我十岁那年去世了，他是被你气死的！要不是你跟郑福山搞到一块儿，我的爸爸也不会去世！”
是的，郑福山并不是她的亲生父亲，而是他的养父，在父亲没有去世之前，她过得很幸福，父亲慈祥，母亲温柔。
郑雅小的时候一直天真的以为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儿，可是幸福的表象还是被人生生的戳破……
在她十岁那年，母亲出轨了，还把劈腿的对象带到家里面来，父亲干完农活回家，看到的就是母亲出轨的情形。
没有人能够忍受那样的刺激，父亲也是，可父亲人又太老实遇到问题容易钻牛角尖……
最终父亲自杀了。
母亲把那个男人带回家中。
郑雅知道这个男人和母亲的所作所为，所以她对这个男人的态度也从来没有好过。
而母亲呢，就在抱怨她不给继父好脸色。
可别说是继父了，她甚至不想搭理这个不厚道的亲生母亲，如果不是这个母亲，那她的亲生父亲还是会活得好好地继续疼她，宠她。
“你爸那是自找的，怪不了我们，而且我也没说要跟他离婚！”刘翠即便是到现在仍旧不觉得自己当年做错了什么，她是离开男人活不了，觉得没有男人一个家庭就不完整了，所以他想好了要跟郑雅那死鬼父亲过一辈子。
哪怕郑富山更有钱。
哪怕郑富山能够给她更好的生活。
她都没有跟那个死鬼分开，可是那个死鬼看到她跟别的男人上床，居然受不了自杀了。
刘翠打从心眼里瞧不起这种男人，所以在他去世没多久，她就跟郑富山在一起了，婚后郑富山对她很好，她要什么就给她买什么，名牌衣服还有包包……
可以说那段时间，她是农村里穿得最好的。
刘翠那段时间是真的幸福，女儿虽然不怎么喜欢他们，也不给她脸色看，而物质方面，郑富山又能够无条件的满足她。
她以为自己的好日子终于来了，直到有一天……
“你把野男人带回家里，当着他的面……”郑雅完全无法控制自己：“如果是你，你能够接受吗？”
“怎么不能接受啊？如果你爸爸有本事，别说是找一个，就算是找两个三个，我也能接受！”刘翠好像丝毫不知道廉耻一般，气势汹汹地开口：“你看郑富山当年要你，我不是二话不说……”
“你闭嘴！”郑雅冷哼打断道：“你要是再敢说，我豁出去这一条命也要弄死你！”
那是她人生最黑暗的时候。
即便是到现在，她都不敢回想起来，只是有时候做噩梦，她会不受控制的梦到那一天的情景……
黑夜，通红的双眼，和衣服被撕碎的声音。
一切的一切在梦魇之中重现，让本来就崩溃的她，坠入深渊的最底层。
第144章 黑暗的过往
“还在气着我是吧？”刘翠显然也不怎么高兴：“当年要不是我一直在他的面前为你说情，你以为他会等到你十八岁才对你下手吗？做梦去吧！”
刘翠说：“他其实早就看上你了，觉得你长得好看，是他喜欢的类型才接近我的。后来我跟他在一起之后，他就跟我说他真正看中的人是你，想让我给他创造个机会，但是我没有！我说你还小，要让他等到你十八岁，他当时还算是尊重我的，所以就听了我的话，一直等到十八岁才上你。”
“闭嘴，我让你闭嘴你没听见吗？”那些深藏在角落里的伤口，那些黑暗之中的伤疤，再度被人放到了阳光底下。
那是郑雅一辈子不想让人知道的消息，可是母亲，在这个世界上跟她最亲密的女人，却以一副无所谓的姿态，把这些事情都说了出来。
在这些温暖的，阳光的人面前。
把她最肮脏下作的一面，给了他们看。
郑雅不敢在看他们一眼，害怕这些人会像是她的同学一样，用厌恶的眼神看着她，她怕这些人也觉得她不要脸，她怕……
别人怎么说她，她都不在乎，可是她不想让李成误会。
因为李成跟她不一样，尽管有类似的经历，李成依旧可以活得很阳光。
而她遭遇了不幸，却只学会如何让自己变的腐烂。
除了李成以外，这里的每个人都活得很正派，只有她……
郑雅感觉自己是放在干净地面上的一团垃圾，肮脏突兀得让她自己都不能接受。
“还让我闭嘴？我为什么要闭嘴啊？”刘翠说：“犯错的人是你，杀人的人也是你，我骂你是应该的！”
郑雅离开板凳，背靠着墙，蹲在角落里，现在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有安全感。
旁边的众人听到刘翠说的话，也都猜到了郑雅到底经历过什么事情，看她那痛苦的样子，陈萱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她回头瞪着刘翠问：“世界上怎么有你这种当妈的人？”
“怎么就不该有我这种人了？”刘翠反问。
陈萱说：“现在案子也已经结束了，你赶紧回去吧，别在这里刺激她了。”
“小姑娘，你要是这么说我就想跟你好好说说了，我是她的母亲，所以不管我要她做什么，她都要听我的！”刘翠说：“他后爸看上她了，她就该脱光自己的衣服……”
话还没有说完，有人忽然站出来，一巴掌甩到她的脸上，只听“啪”的一声响，刘翠的脸都被打歪了。
刘翠捂着脸看着面前的人：“你干嘛呢？”
“打你！”孙寡妇说：“孩子生下来了，那他们就都是独立的，而不是你的附属品，懂吗？”
“懂什么？我不懂！”刘翠捂着脸，眼睛滴溜溜地盯着孙寡妇：“你有你的教孩子的观念，我有我的，所以你别拿你的那一套过来教育我，我用不着！反正我的孩子就一辈子都是我的孩子，我要他干什么，她就要跟什么！”
董国成说：“好了，这里是警察局，麻烦你们有事儿出去再说。”
孙寡妇打完了人，看到角落里的郑雅，她狠狠弟剜了刘翠一眼说：“天底下像你这样的母亲都死绝了，这个社会才会进步。”
刘翠冲上去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孙寡妇说：“没什么意思！”
刘翠还想评理，可是却被人强行带出去，她站在门口，大声地嚷嚷：“你个小白眼狼，丧门星，杀了你爸爸，那以后谁赚钱给我花啊？”
孙寡妇把郑雅抱入怀中，轻声地安抚道：“没事儿了，没事儿了啊。”
郑雅的情绪慢慢地缓过来，现在周围没有人了，她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一些，站起来，看着站在门口的女人，她哽咽着说：“其实你自己也清楚吧，就算不是我，郑富山也不会赚钱给你花了。”
刘翠愣住。
“其实我攒了一点儿钱，原本想着要不要留给你的，可是我想来想去，最后还是觉得，给你有什么用？你就是个跟郑富山狼狈为奸的！”郑雅说：“都怪你，如果不是你，我的人生也不会变成这样，所以我有钱我宁可自己花完，也不可能给你一分！”
刘翠越听郑雅的话越觉得生气：“你就是个畜生！”
“比不上你！”郑雅递出自己的双手：“走吧。”
冯正浩帮他带上手铐，带出了刑侦大队，刘翠还在抱怨着郑雅毁了他的生活，还一直在嘟囔，如果郑雅当时同意跟郑富山在一起，郑富山肯定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等等……
刑侦大队的人闻言，都觉得难以理解，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母亲。
将郑雅正式逮捕以后，判刑的过程之中，李成他们从赵保平的口中了解到，郑富山根本不是个什么君子，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有钱的手在村里祸害姑娘，非礼了郑富山的妻子以后，要道歉，居然是把郑雅送给别人，当是还郑富山强他妻子的那一夜。
当时郑雅才十五岁，被送到赵保平家里，还一脸的郁闷，根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过赵保平也不是个禽兽，虽然很讨厌郑富山，却没有真的报复，当天晚上让媳妇和郑雅睡在床上，第二天他自己打的地铺。
在上诉的过程之中，村里的其他人也纷纷出来作证，郑富山确实是个禽兽，在郑雅小的时候，就一直非打即骂。
郑雅那段时间过得很惨，后来好不容易长大了，能出去赚钱了，这个混蛋又想方设法地弄到郑雅的联系方式，威胁她，让她回家。
郑雅不愿意回来，一直拖到现在。
村里人也都知道郑雅十八岁那年和家里人闹了很大的矛盾，但是没有一个人知道，那个矛盾到底是什么。
村里人都在说郑富山有多恶劣，替郑雅求情，但是郑雅的母亲却坚决反对轻判，因此到最后判的有期徒刑二十年。
正式被关进监狱以后，刘翠想要看郑雅，却被郑雅拒绝了。
倒了探监日，刘翠跟狱警提出想要看李成和陈萱，狱警向李成和陈萱传达之后，两个人都来到现场，刘翠说她想先跟李成说话。
李成先进去了。
郑雅戴着手铐，看着外面的李成：“你知道我当时为什么要撒谎，要你把你的钱都给我，还故意提出那么过分的条件吗？”
李成摇头，女孩儿的心思，他向来摸不透。
“因为我觉得，如果你在我身上花那么大的成本，将来肯定舍不得跟我分手。”郑雅微笑着解释：“李成，我真的很喜欢你……”
她说着低头，窘迫地说：“但是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喜欢我这样的女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