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钱丢多少都心疼
“你别这么担心啊。”李成看他这么害怕，有点儿不好意思：“其实即便是丢一毛，我可能也不会当回事儿。”
董国成拆台：“听到没，他说的是可能不当回事儿。”
冯正浩突然庆幸自己改口了：“也有可能会当回事儿。”
李成窘迫地摸着自己的鼻子。
“就相当于我们普通人丢一分钱一样，根本不会有人放在眼里。”冯正浩说：“这些有钱人也是如此，他们根本不知道那些钱丢了，少数的人知道钱被人偷走以后，也都不选择报警。剩下的那部分人报警以后，听到朱信编出来的故事，也会对他心生悲悯，再加上朱信会主动退还赃物，所以大部分人都选择不予追究。”
董国成站累了，找一个凳子坐下：“这么说来，朱信这个人还挺擅长利用人性的弱点的。”
“可不是。”冯正浩摊手：“警察局里的人都恨他恨得牙痒痒，可是没办法，只能按照最轻的判。”
“如果他真的那么聪明，应该不至于被人害死吧？”李成问。
冯正浩也摇头：“谁知道呢。”
朱信的去向成谜，很有可能已经不在世上，他们这些做警察的必须要抛弃往日的恩怨，好好的调查。倘若朱信真的被人害死，他们一定要还朱信一个公道。
话题继续到这里，便结束了。
在生与死的面前，每个人都不得不收起玩笑的心思，以最严肃的态度对待。
房间里面变得沉默。
“冯队长，你看一下，那个朱信是长这样吗？”陈萱拿着手机出来，给冯正浩看。
冯正浩盯着手机看半晌，接着无比严肃地点头：“对，他这张照片是哪儿来的？”
“我妈发给我的。”陈萱回答，见冯正浩还想继续问，她抬手示意他先不要说，自己转身走向一边：“妈，就是这个人，你说他在谁家？可以麻烦你把她家里的地址发给我吗？我有事想问他。待会儿发到我的手机上呀？好的。”
挂完电话，冯正浩询问的声音立马响起：“他还活着？”
“如果照片上的人是他的话，那么他肯定还活着。”陈萱坦诚地回答。
冯正浩问：“他在哪儿？”
他现在急需要看到对方，问问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叮咚。”
陈萱的手机铃声响了，是她的母亲发来的短信，她点开看一眼，接着送到冯正浩的面前：“在这里。”
“一起去看看，顺便接着庞兰馨。”冯正浩看了一眼，记住具体地址后，他快步往外走。
如果朱信真的没事儿，他们也好敲打一下庞兰馨，让庞兰馨以后不要总是为了朱信的事儿报警了，他们是警察，不是朱信一个人的保安。
“不过，你妈居然真的知道他？”李成有些意外：“难道你们家也被朱信偷过？”
陈萱又是无奈又是好笑：“我们家的保安措施还不错，他根本进不了我们家的门。”
“那是……”李成还是好奇。
“有句话说得好，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董国成不禁好笑，刚入社会的学生啊，脑子就是比其他人单纯：“这世界上传播得最快的，就是这些不好的消息。”
李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陈萱看出来他还不理解，主动解释道：“这些贵妇也没有什么工作，凑到一块儿不就喜欢东拉西扯的，没事儿都能扯点儿事儿出来聊聊，更何况是真的有事儿了呢？他们家被偷以后，一传十，十传百的，不到两天，周围的人都知道了。”
“这一次应该是我们感谢他们。”冯正浩说得特别诚恳：“感谢她们的八卦，为我们提供了这么有利的线索。”
董国成突然想到李成父亲的案子，他随口问：“你们觉得这个世界上，有没有人能够保守住秘密？”
“不是都说，这个世界上，能够保守住秘密的只有死人？”冯正浩想都不想地回答。
董国成摸着下巴：“这样啊。”
如果情况真的是冯正浩说的这样，那么他们只要去李成从小生活的村庄大厅一下就行了，也许这一次他们会得到不得了的线索呢。
“走吧。”
一行人开着车去庞兰馨家里，把庞兰馨接上车，冯正浩开着车跟坐在副驾驶的庞兰馨说：“这一次，你男人要是还活着，你以后可就不能随随便便打电话报警啦。”
“你们警察不是为了人民服务的吗？”庞兰馨小声地说。
“是这样没错，但是……”冯正浩正色道：“我们也不能一直为了你们家的这档子事儿浪费警力啊，你说是不是？”
庞兰馨低着头不说话。
冯正浩知道要她接受并不容易，于是也就没说什么，放任着她，让她自己去思考。
陈萱母亲给出的地址是c市一个知名的别墅区，里面都是别墅，最重要的是安保措施也还不错，冯正浩开着车要进去，保安立马把他拦下来：“你们是这个小区里的人吗？”
“陈叔，是我。”陈萱按下车窗，从里探出头，跟保安打招呼：“我今天没事儿，想回家看看我妈，就让我朋友开车送我了。”
“你朋友，都靠谱吗？”陈叔还是不愿意让他们进去。
陈萱不答反问：“我们都是警察，你说呢？”
警察？
陈叔立马让开了，陈萱认定的朋友，还是警察，那肯定靠谱：“进来吧。”
“谢谢大兄弟。”冯正浩热情地道谢，重新发动车，他还是止不住的感慨：“认识人就是好，关键时候能省很多事儿。”
“是啊。”陈萱笑看着冯正浩：“如果我刚才不开口，你是不是又要拿警察证给他们看了？”
冯正浩大大方方地说：“那可不。”
“所以说也没剩啥事儿，就是省了个掏证的动作而已。”陈萱说着，又往耳朵里面塞耳机。
冯正浩一愣，接着想起来陈萱跟保安说的那些话，也就是在告诉保安，他是警察，回头看着董国成：“你手底下的警察都可以啊。”
“那可不，都是将来可以接我班的人，当然非同凡想。”董国成的语气分外地骄傲，说完，他看向身边的陈萱：“你不是不经常回来吗？保安还认得你？”
第101章 当大小姐不好吗？
“开始不认得。”陈萱平静地解释：“每次都把我堵在门口，不让我进去，我没办法只能打电话给我爸我妈，让他们出来接人，接的时间长了，跟他们也就熟了。”
“你家里这么有钱，干嘛还要当警察啊？”庞兰馨听了觉得不可思议：“在家里当大小姐不好吗？”
正听着恐怖故事合集的陈萱按下暂停键：“你刚说什么？”
庞兰馨又重复一遍。
陈萱慢条斯理地把耳机线装好：“这人啊，总得有点儿梦想不是？”
“为了圆梦才去当医生？”庞兰馨还是觉得难以理解，有钱人家的大小姐，都这么闲的吗？
陈萱点头：“可以这么说。”
“你之前不是说不想跟活人打交道，才来当法医的？”董国成问。
陈萱忽然笑了：“对啊，那就是我的梦想。”
“法医？”庞兰馨头一回听到这个词儿。
陈萱漫不经心地解释：“就是解剖尸体的那种。”
庞兰馨瞪大眼睛看着陈萱，眼睛里面写满了意外和害怕，接着又默默地低头，没过一会儿又偷偷地往陈萱的方向看一眼。
大小姐却拿着刀解剖尸体啊？
这有钱人的思维可真奇怪。
这次停在46号别墅门前，冯正浩率先下车，其他人也一前一后地从车子上走下来。
庞兰馨望着装修得别致优雅的别墅，心里直打鼓：“有钱人脾气都怪，真不知道朱信现在到底是好是坏。哎，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就只有朱信，如果他被害死了，我可怎么办啊？”
“人好好的。”陈萱走到庞兰馨的旁边：“不过对你来说应该不是个好消息，你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
庞兰馨奇怪地说：“朱信活着对我来说肯定是好消息啊，你怎么说不是好消息呢，真奇怪。”
在两人聊天的过程之中，冯浩正过去按门铃，没等几分钟，房门就从里面打开了，打扮精致的女人从里探出头：“你们是谁啊？”
“还记得我吗？”陈萱往前走一步。
卫芝欣喜地问：“陈萱？你怎么有空回来啦？”
陈萱和卫芝的年纪差不多，两个人家境还都不错，从小一起长大，感情自然也比较亲密。但是自从大学毕业以后，陈萱做了法医，忙起来以后就很少联系卫芝。
长时间没见，突然在家门口看到往日的好朋友，卫芝无比的高兴。
“我听我妈说，你找了个新男朋友？”陈萱目光往房间里看：“我们这次是冲着他来的。”
“你是说朱信啊？”卫芝提到他，也是满脸的无奈：“他在屋里打游戏呢。”
陈萱问：“可以让我们进去看看嘛？”
“没问题，进来吧。”卫芝身体一侧，直接让众人进屋。
房间里面的拖鞋不够多，陈萱走到玄关处，望着鞋架问：“有换的拖鞋吗？”
“还换什么呀，别换了。”卫芝亲昵地搂着陈萱的腰：“正好屋里面的地有些脏，你们直接进来就行，到时候我让人把地拖一下。”
得到主人的允许，其他四个人才走到客厅里。
冯正浩进来就问：“朱信呢？”
卫芝往楼上指：“上楼梯左拐，第一间屋。”
“队长，剩下的事情你们处理吧。”陈萱回头，看着董国成说：“我好不容易才跟朋友见个面，想好好跟她叙叙旧。”
“行。”董国成大手一挥，带着其他三个人上楼。
等楼下只剩下两个人，陈萱才拉着卫芝的手问：“你怎么跟朱信搞到一块儿啦？”
“你是不是也不看好我们呀？”卫芝紧张地看着陈萱。
跟陈萱朋友这么多年，她也知道陈萱的性子比较冷淡，从不喜欢过问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这次会特意问她的感情，应该也是很不看好她和朱信吧？
卫芝有些失落，跟朱信谈恋爱以后，爸妈都非常反对，周围的朋友也在说朱信的不好，可她就是喜欢朱信嘛！
她觉得朱信可以给她幸福。
“他之前是个小偷。”陈萱强调道。
卫芝根本不在意：“那只是误入歧途，每个人都有走错路的时候，我们应该给他们一个悔过的机会。”
陈萱本来有满肚子的话要劝卫芝，可看到卫芝这么固执的表情，那些话都被咽回肚子里，脸也拉下来，她盯着卫芝。
卫芝被她看得浑身不舒服：“他也跟我承诺过，他会改的。”
“我只问你一句，最后一句。”陈萱本来就不是多么爱说话的人，平时遇到她感兴趣的话题才会多聊两句。
现在看卫芝对朱信死心塌地的模样，她真的是什么都不想说了。
卫芝也能感受到朋友的失望，心里莫名的委屈，她跟陈萱从小玩儿到大，现在好不容易遇到自己喜欢的男人，陈萱为什么不能支持她呀？
她撇撇嘴，兴致不高：“你说。”
“他改了吗？”陈萱盯着卫芝。
卫芝嘟囔道：“他人之前都烂成那样了，怎么可能一下子改过来嘛，总要给他个适应的过程。”
骂人的话差点儿脱口而出，可陈萱还是忍住了，她松开卫芝的手，从口袋里面掏出耳机，塞到耳朵里面。
算了。
不说了。
说了也没用。
耳机里又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这是刚才她一直在听的恐怖故事，因为庞兰馨的打断没有听完，她准备继续往下面听。
“陈萱！”卫芝生气地摘掉陈萱的耳机：“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这样？一生气就不搭理我，自己戴着耳机听歌？”
“不是歌儿，是恐怖故事。”陈萱把被摘下的耳机拿起来，送到卫芝的面前：“你要听吗？”
她这无所谓的态度，看得卫芝更加生气：“这跟听得是什么东西没有关系。”
“那跟什么有关系？”陈萱知道卫芝是怎么想的，她只是不想说出来而已，不过既然现在卫芝要把这一切都捅出来，讲清楚道明白，没关系，她可以奉陪。
她问：“跟你的男朋友对吧？我跟你说，我当法医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听说过一个烂成你男朋友那样的男人会知道迷途知返的！卫芝，只有童话里小说里和电视剧里的人会因为你对他好而悬崖勒马，努力的变成好人。可这里是现实，你对现实里的垃圾好，他们只会得寸进尺，你懂吗？”
第102章 他答应过我
“我不允许你说我的男朋友！”卫芝瞪着她：“他答应过我会改，就一定会改的！”
“……”朋友的固执，让陈萱打从心里面窝火，可是她也知道这会儿冲卫芝发脾气，只会火上浇油，强迫自己平静下来：“你相信他就好。”
“陈萱！”卫芝看到她这副态度就来气。
“反正日子是你们两个过的，不管别人说什么，都影响不了你们两个的感情，不是吗？”陈萱又把另外一个耳机塞到耳朵里。
这是拒绝交谈的信号。
卫芝跟她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自然对此了如指掌，她忽然觉得有些无力：“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能改变他呢？”
“如果他真的能够变好，根本不会做小偷。”陈萱摘下耳机，看向卫芝：“况且，你有没有看到跟我们一块儿来的那个女孩儿，她就是朱信的女朋友。”
“什么？”卫芝提高声音。
陈萱说：“周围的人都知道，如果真的硬要算的话，你应该是小三。倘若朱信真的像是你说的那么好，你觉得，他会让你做小三，被人骂吗？”
她苦口婆心地说了这么多，原以为卫芝能够听得进去，哪里想到卫芝甚至因此跟她吵了起来。
“我知道朱信以前有黑历史，也知道你们都看不起朱信，不相信朱信能够变好，可是你也不能这么抹黑他吧？”卫芝对这个朋友简直失望之极：“他当初跟我交往的时候，就说了他觉得现在的条件并不能够给女朋友很好的生活，所以一直到现在都是单身！”
她双眼之中真情实感的对朱信的信任，让陈萱觉得自己的这一番话好像都白说了。
这个朱信满口都是谎言，卫芝居然还信他说的话。
“可能你们觉得朱信没有改，但跟他在一起的人是我，我比你们都清楚，他其实是在一点一点的变好的。”卫芝努力的为朱信辩解这：“开始交往的那几天，他一直呆在家里面打游戏，从来不出门！现在的他，至少知道出门找工作了。”
“也就是说现在还是没有工作？”陈萱问。
卫芝被问住了。
“如果按照你的这种标准，定义为改好的话，那我身边的可能全部都是乐观向上的好男人。”陈萱见劝说没有任何作用，也懒得再继续往下面说。
她戴上耳机，把声音调到最大。
卫芝看着她冷清的侧脸，心中更加的憋屈，都是朋友，支持她一下怎么了嘛！
坐在陈萱的旁边，等着陈萱开口，等来的却是一片寂静。
越等卫芝就越觉得委屈，总有人没见过朱信的面，就直接宣布朱信的死刑。
真是，太讨厌了。
楼上，左拐的第一间房门口。
董国成看向冯正浩，冯正浩摸摸鼻子看李成，李成的视线则是落在庞兰馨的身上：“这是你男朋友，要不然你去敲门。”
“……好。”庞兰馨回答的非常艰难。
楼下那两个人的对话，她都听到了，现在她非常的想问问朱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朱信不是她的男人吗？
为什么一转眼又成了别人的男朋友？
庞兰馨抬手，手还没有落在门上，又收了回去，很多询问的话就堵在嗓眼里，她甚至也清楚那个男人就在门的那一边。
距离真相大白只有那么一步，她却退缩了。
她害怕，朱信会不要她。
正当她犹豫间，敲门声响了，她扭头一看，敲门的人是李成。
屋里面的人听到声音，不耐烦地说：“卫芝，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找不到工作，心里正烦，你不要过来打扰我！”
话虽然这么说着，房门外面的几个人还是听到了渐行渐近的脚步声，只听“咔哒”一声，房间的门被打开。
开门的人又穿着拖鞋，哒哒哒地往里走。
李成推开门进去。
“天天就知道催我，给我这么大的压力，烦死了。”朱信语气恶劣地说着，越说他的心情就越不好，最后甚至抄起柜子上的杯子，狠狠地往后面一丢。
李成下意识的一躲，杯子擦着李成的耳朵，落在李成的身后。
清脆的声音响起来。
本来要进门的庞兰馨吓的愣在原地。
她身后的两人对视一眼。
冯正浩毫不意外地看到了董国成的讶异，他也清楚，董国成为什么会这么吃惊。
毕竟在普通人的认知里，大家都不会喜欢朱信这种脾气差的男人，可朱信不仅有人喜欢，还有两个女人。
这两个女人一个在他穷的时候，对他一直不离不弃。
另外一个是富家大小姐，也是对他死心塌地。
冯正浩无奈地说：“感情的事儿，不都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倒也是。”董国成仔细一想，也明白了，朱信这人就算是脾气再怎么暴躁，但是长得也还不错，再加上嘴甜会哄人，很多没有经历过人心险恶的女孩儿兴许真的会被他那副好皮囊骗到。
两人跟着进屋。
这一件房里面什么都没有，就一排货架，货架上面摆放着的全部都是游戏机光碟。
光碟的对面，朱信正盘着腿坐在那里，两只眼睛盯着电脑屏幕，全神贯注地玩儿着游戏。
“你是朱信？”李成站到朱信的身后问。
“对啊，是我。”朱信回答完，才突然意识到声音不对劲，回头看到李成在他身后站着，他奇怪地问：“你是谁？为什么能进到她家里面来？”
“这个你不用管。”李成没打算告诉他自己的身份。
朱信想吐槽，你不让我管，那你到我屋里来干嘛呀？正想说着，他看到站在众人身后的庞兰馨，慌忙从椅子上跳下来，他把庞兰馨拉到一边问：“你咋到这儿来了？”
“你不是说你招惹到不该招惹的人，她们要杀你吗？”庞兰馨委屈地问：“可是……”
她扭头往门口看，她能够看得出来这位大小姐对朱信是认真的，也就是说，朱信骗了她！
“她……”朱信习惯性地想要撒谎，可转念一想，他干嘛要撒谎？
只要把这个女人甩了，他以后就能够光明正大地跟卫芝在一起，再也不用担心会随时冒出来一个*。
想明白以后，朱信说：“她没想杀我，是我害怕你过来找她的事儿，所以才跟你撒谎了，对不起。”
第103章 分手
“你跟我道歉？”庞兰馨诧异地捂住嘴，两人在一起那么多年，他做错过的事情也多不胜数，这是他第一次跟她赔不是。
方才还委屈的心，立马充满了甜蜜，他一定是怕她知道以后会误会，才故意瞒着她的吧？
这么一想，庞兰馨立马不责怪朱信了，那张枯黄的脸上似乎多了几分神采：“其实你完全没有必要担心那么多的，我不会误会，因为我知道你爱的人肯定还是我！你之所以会跟她在一起，一定是因为你怕她报警抓你对不对？”
她跟朱信在一起这么多年，两个人早就已经习惯了彼此的存在，所以朱信一定不舍得甩掉她的。
这一次没有联系她，肯定是有原因的。
“是个屁啊！”朱信看到站在门口的卫芝，安慰的话也都变成了辱骂。
他承认他对庞兰馨是有点儿感情，庞兰馨总是在家里等着他，会让他觉得温馨。可是这点儿温馨，跟现在的安逸比起来，什么都不是。
朱信很明白这一点，所以为了让卫芝相信他对庞兰馨确实没有感情了，他说话也极尽可能的恶毒：“其实之前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已经很想说了，庞兰馨其实我很讨厌你，你知道吗？”
庞兰馨本以为他会安慰自己，可等来的却是摊牌，她没有反应过来，一下子蒙了。
“我喜欢独立的，像是卫芝这样的女人，而不是像你这一种，只知道让男人养的女人。”朱信非常的知道庞兰馨的弱点，事实上，这些话也只他一直想要跟庞兰馨说的：“不出去工作也就算了，你好歹把自己打扮得好看一点儿啊，可是你看看你，整天把自己搞得跟个黄脸婆似的，看着就倒胃口。”
“朱信……”庞兰馨整个都呆住了，他在说什么呀？
“之前我自己在外面工作，让你在家里给我看家，可是你怎么做的知道吗？”朱信深吸一口气：“天天报警给我拖后腿，害得我有好几次都差点儿被警察抓住。”
庞兰馨怔怔地反驳：“我不是害怕你出事儿吗？你们这一行是高危职业，如果被人发现，他们肯定不会放过你的！我报警，警察找你找的及时，不能避免比被别人打吗？”
“你说的好听，那你告诉我，你报警帮了我几次？”朱信不满地说道：“一次都没有，倒是害得我被抓住过好几次！”
庞兰馨嗫嗫地动着嘴唇，不敢说话。
朱信每次一看到庞兰馨这样，都不忍心在对庞兰馨发脾气，语气软了下来：“当然我并不是想责备你，只是想咱们两个毕竟谈过一场，现在我也有更好的出路，咱们就好聚好散吧。”
“你找到了更好的人，可我怎么办？”庞兰馨看着朱信。
朱信说：“你可以自己找工作，庞兰馨，你不是个小孩儿了，该学会独立了。”
“之前我也是有工作的呀，而且我的工作还不错，是你要我跟你在一起，说你会养我，还说我如果不辞职你就和我分手，我妥协了！”庞兰馨这些年来积累的委屈瞬间爆发，她红着双眼问：“可我现在已经失去了社交能力，又把你当成我生活的重心，你居然要跟我分手？”
她当着卫芝的面提到这些，让朱信难堪又生气，特别是看着她的那双眼，他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这些年一直都是她在努力赚钱养着庞兰馨，结果庞兰馨还哭上了是吧？
朱信抬手就是一巴掌，直接扇在庞兰馨的脸上：“还他妈废话！你之前说你爱过你工作，那跟老子分手以后，你不正好可以找工作吗？叽叽歪歪什么呢！”
庞兰馨被打晕了。
李成听到清脆的巴掌声音，挡在庞兰馨的面前，皱着眉头问：“你怎么可以打女人？”
“老子经常打她，不行吗？”朱信没想到有男人护着庞兰馨，更为恼火，他瞪着庞兰馨问：“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又给老子勾引野男人了是不是？”
“我没有，你别冤枉我！”庞兰馨气得冲他吼。
朱信问：“不是你男人，他为什么要护着你！”
“朱信，你别吵了！”卫芝喊一声，朱信没有听到，她又提高嗓门，大声喊着：“我叫你别吵了，你没听到吗？”
朱信不敢得罪卫芝，因此尽管还在生气，他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卫芝就是他的长期饭票，而卫芝的家人和卫芝的朋友都反对他们在一起，他要是在不哄好卫芝，一旦卫芝厌倦他，跟他提出分手，他又要过上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生活。
他不想在那样。
“你们这次过来不是想看看朱信是不是还活着吗？”卫芝拉着朱信的胳膊，把他扯到自己的身边：“现在人看到了，你们回去吧。”
“卫芝。”陈萱提醒：“他刚才还打人。”
而且朱信还说过，经常打庞兰馨，这样的男人通常都有家庭暴力的倾向，是一辈子都不能用的。
“他会变好的，我相信他。”卫芝这会儿显然非常的生气，但是她根本听不进去任何人的话：“当然，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也请你这个朋友尊重我。”
想劝朋友脱离苦海，朋友却固执到这个地步怎么办？
陈萱已经不想在说什么：“行，既然是你的选择，那我尊重你。”
卫芝心情瞬间放松，眼看着陈萱转身往外走，她忙问：“你什么时候有空，咱们一块儿出去玩儿呀！”
刚才冲陈萱说那么重的话，她怕陈萱会生气，因此故意邀请陈萱，妄图缓解两人之间尴尬的氛围。
“我工作忙，可能没时间。”陈萱头也不回：“你还是让你男朋友陪你吧。”
卫芝明白，陈萱这次是真生气了。
以前他们两个没有闹矛盾的时候，她主动约陈萱，陈萱都会努力的调节时间，希望能够快一点儿跟她见面。
这一次陈萱却说，忙。
卫芝心情很低落。
朱信搂住她的腰，感受着男朋友的维护，卫芝的心情总算是慢慢变好，目光落在其他几个人身上，她说：“你们的任务已经完成，还请你们走吧。”
“再见。”李成是继陈萱以后，第一个往外走的。
第104章 不破不立
卫芝刚才没有留意他，现在忽然一瞥，意外地发现，李成长得好像也还不错，只是还没有来得及看得更清楚，李成已经消失在房间里。
其他两个警察局的人也先后离开。
只有庞兰馨还呆呆地站在原地。
卫芝不耐烦地看着她：“我不是已经说过了，他现在是我的男朋友，所以不管你们两个以前到底是什么关系，都到此终止了！”
“是吗？”庞兰馨看着朱信，朱信一脸的决绝，根本没有挽留她的意思，她忽然有些恍惚，像是做了一场梦。
梦不算好，充斥着憋闷和暴力，可她却在这样的对待之中，逐渐妥协。
久而久之她舍弃自我，逐渐适应这个男人，成为了一个没有主心骨，只靠着这个男人吊着一条命的白痴女人。
这个男人却要抛弃她，跟另外一个女人在一起。
好像是突然之间，梦醒了。
她变成了一个一无所有的人。
“是的。”卫芝加重语气强调，说这话的时候，她故意抱紧身边的朱信，用甜到腻人的声音说：“朱信，你说呢？”
朱信这个时候哄着卫芝还来不及，自然不会跟她作对：“你说的就是我想说的。”
两个人恩恩爱爱，倒是衬得庞兰馨像个坏人，她咬着嘴唇，收回视线，低着头弓着腰从别墅里走出去。
屋里的两人还在嘲笑着。
“就他那样，还想跟我抢女人，真的笑死人了。”
“可不是，你这么好看，这么精致，我除非是眼瞎，不然肯定不可能选择她。”
“……”
在两人的嘲笑声中，庞兰馨狼狈离开，跑到门口，连车都没做，快步往前面跑。
“嘀嘀嘀。”
车子的喇叭声，忽然响了起来。
庞兰馨扭头，看到冯正浩把车子停在她的旁边：“上车。”
“不用，我可以自己走回去。”庞兰馨现在急需要安静。
“路还长着呢。”冯正浩把车开得很慢：“你自己走回去，走到凌晨也未必能走得到，还是先上来吧。”
“……”庞兰馨独自挣扎一会儿，最终还是听话地上车。
经过卫芝家里的事情以后，车里的人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其实跟这样的男人分手，对你来说，应该是一件好事。”陈萱诚恳地说：“撒谎成性，还有家庭暴力。”
“我也知道，但就是一时间内接受不了。”庞兰馨双手捂着脸：“我为了他，放弃一切，变得一无所有，现在连他都不要我。”
她也知道在婚姻关系之中，最重要的就是独立，要有自己的工作，要存钱。
只有这样到分手的那一天，才不至于一无所有。
可即便是清楚，在朱信说出不妥协就分手的那句话以后，她还是慌了，为了留住这一段感情，她选择的还是妥协。
她很明白，其实决定妥协的那一刻，她就已经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庞兰馨早就想过这样的结果，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天居然会来得这么突然。
“慢慢走出来吧。”陈萱轻轻地拍着庞兰馨的肩膀：“也许走出来之后，你会发现，离开了他世界会变得更加美好。”
“这是经验之谈吗？”董国成问。
陈萱认真地思考着：“也不算吧，毕竟我男朋友跟我分手没多久就去世了，当时难受的应该是他的现任女友。”
庞兰馨诧异地瞪大眼睛：“你之前也有男朋友啊？”
陈萱的脸给人以冷清淡漠的感觉，开始看的时候，她还真以为陈萱没有男朋友呢。
“嗯，不过那个人也有点渣，脚踏两只船，被我逮个正着。”陈萱无所谓地说：“当时我从外地回来，进酒店的时候刚好看到他和别人接吻。”
提到这一段，她的语气也非常的嫌弃。
庞兰馨瞬间感觉自己好像没有那么倒霉了：“那你当时不是很难过？”
“……”陈萱迟疑着说：“反正当时应该是很生气，揪着他们两个人暴打一顿。”
兴许是陈萱的遭遇比他更惨的原因，庞兰馨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下车的时候，她的心情还不错，转身看着车里的人，她笑眯眯地开口：“今天很感谢你们，再见。”
“不客气。”
等车子开出庞兰馨所在的小区。
李成才问出自己一直很在意的问题：“你刚才说的经历是真的还是假的？”
“当然是假的。”陈萱抬着下巴：“不然你觉得这世界上，真的有人舍得甩我这么完美的女人？”
车上的三人齐齐保持沉默。
陈萱顿时觉得自己的魅力被无视了。
一路上说说笑笑，一天总算是过去。
他们这边开心，卫芝那边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男朋友跟自己谈恋爱的时候，外面居然还有一个女朋友，这个女朋友还是在她之前交的。
这证明什么？
证明她是小三。
卫芝的骄傲让她在外面维护朱信，但是这并不是因为他觉得朱信的行为合理，而是因为她是朱信的女朋友，维护朱信就是在维护她的面子。
现在外人都走了，这个账，她们两个也该好好地算一下了。
卫芝指着对面的沙发：“坐。”
“这么严肃干嘛？”朱信嘴上这么说着，还是乖乖地在卫芝的对面坐下。
卫芝抱着胳膊问：“你没什么想跟我解释的？”
“解释？”朱信一头雾水：“刚才的事儿不是都已经过去了吗？”
“嗯？”卫芝问：“你觉得过去啦？”
朱信看到她这个表情就知道大事儿不妙，不敢再吊儿郎当的，他坐直身体，认真地说：“我不这么觉得。”
“很好。”卫芝往后面一靠：“我再给你个机会。”
“其实我已经提出过要跟她分手，但是她不愿意。”朱信认真地控诉。
卫芝点头：“继续。”
“她特别粘人，还特别烦，我很早就想跟她分手，但是她总用自杀来威胁我。”朱信非常了解卫芝喜欢听什么话，因此解释的时候，总是往她喜欢的方向说：“你也知道我，自从见到你以后就对你一见钟情，别的女人挽留我又有什么用？后来我直接心一狠，跟她提分手了，可她不同意，还总喜欢报警。我跟她毕竟谈过一场，当着警察的面，我总不能让她没有面子吧？所以我就没有否认跟她分手。”
这一番话说的其实没有任何问题，显示谴责前女友粘人，而后又塑造出自己的深情，只是最后的结果却是让卫芝背锅。
卫芝对这个显然有意见。
第105章 选择没有错
朱信看出来了，立马开口哄道：“让你受委屈了，真抱歉，这一次是我欠你的，以后我保证不会再让你受同样的委屈！”
有朱信的话作为保证，卫芝的脸色这才好很多，她问：“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去工作？”
前段时间，她怕朱信职业转换，一时间适应不过来，就跑过去给朱信买了很多张游戏光碟，想让朱信在压力大的时候可以放松一下。谁知道光碟刚送回来，朱信就埋头在那个屋里打游戏，也不出去找工作了。
她看不下去，只能催朱信，朱信答应去找，但是他的学历不高，出去应聘愿意录用他的都是一些做体力活的，他不愿意干就全部给推了。
他愿意干的工作，人公司又瞧不上他。
没被心仪的工作录取，他回家就发脾气，卫芝看他心情不好，也只能放任着他玩儿游戏发泄自己的怒气。
只是两个人交往都好几个月了，朱信还是一直重复着这样的节奏，早上出门，中午回来，下午一直打游戏，根本不知道提高自己。
这样即便是他找一辈子的工作，也不可能找到。
卫芝周围已经有很多人在说朱信不行了，她现在只想证明朱信行给大家看，让大家都知道她没有选择错。
“我现在每天都在找工作，可是那些公司看不上我，我能有什么办法。”朱信一听到工作，心情就不好，之前跟庞兰馨在一起的时候，庞兰馨可从来没有强迫过他，让他去工作。
眼看着卫芝的脸色变黑，他立马收起抱怨的姿态，坐直身体：“其实，之前看上我的那些工作，我也愿意去做。”
“不行！”卫芝第一个反对：“真去做那些工作，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她的朋友们最近都在攀比男朋友的条件，她自然也不例外，本来以为抓着长的帅的，是捡着大便宜了，谁知道这并不是个便宜，而是个巨大无比的陷阱。
这个男人除了脸，一无是处。
可是她不能当着别人的面这么说啊。
她想让所有的人都羡慕她，让所有的人都知道，她的男朋友是最优秀的。
因此她必须要让朱信过得很体面！
“那怎么办，要不然你跟你爸爸打声招呼，让我去你爸爸的公司里工作？”朱信随口说了一句。
卫芝却当真了，是啊，别的公司要学历，爸爸的公司可以走后门啊，她眼睛一亮：“行，你等我。”
朱信看着卫芝消失的方向，忽然笑了，他接近卫芝，有很大的原因是看中了卫芝的家庭，和卫芝父亲背后巨大的财产。
而这一家里又只有一个女孩儿，等于说他把卫芝娶到手，那么卫芝家里的一切就都是他的了。
等于说他可以不用付出任何代价，只要哄好卫芝，就能够成为有钱人。
这简直比那些辛苦奋斗的所谓富一代，心情太多。
卫芝抱着手机，在一旁小声地跟父亲提着这个话题，原本以为父亲会看在他的面子上，给这个未来的女婿走后门，谁知道父亲居然拒绝了她的要求。
她气不打一出来：“爸爸，你为什么不答应我的条件啊？难道你希望你的女儿在跟别人比的时候，输给别人吗？”
“小芝，我再跟你强调一遍，我根本看不上他这个人，你要是跟他在一起，那你就不是我跟你妈的女儿，所以你也不要妄想我会为你们提供任何便利！”
“看不上他，你可以把他改好嘛！他又不是那种知错不改的人，只要你说话，他一定会听。”卫芝极力地在父亲面前推销朱信。
“我不会帮他，以后你花钱我也不会管，你们现在住的房子和开的车，我也会收回来，你要是真愿意跟他在一块儿，就赶紧出去找房子，自力更生吧。”
卫芝听到电话那边传来的嘀嘀声，郁闷得要死。
连父亲都不帮她，那朱信以后要怎么办啊？
她总不能一直跟人说朱信没有工作被她养着吧？
抱着电话，她回到客厅，朱信佯装不经意地问：“怎么样了现在？”
“还能怎么样？爸爸说，如果我不跟你分手，他连这套房子都要收回去，还有车子！”卫芝小声地嘟囔着：“真不知道我爸妈究竟是怎么想的，我都决定跟你在一起了，他们为什么不能支持我们。”
“放心啦，你爸妈肯定还是爱你的。”朱信劝告道：“他们只是害怕你没钱以后，我会对你不好，既然这样，那咱们努力证实给他们看看，即便你没有钱，我也会对你像是以前一样，不就好了？”
“现在也只能这样啦。”卫芝心里还是郁闷。
朱信拍着卫芝的后背：“别在意，晚上想吃什么，我去做给你吃。”
“真的吗？”卫芝心想，自己的男朋友也还算好，至少会哄自己开心，会下厨，她报上一堆菜名，朱信都听话的下厨房做了。
房间的气氛难得变得融洽一些。
证明了朱信还活着以后，冯正浩以为庞兰馨不会来警察局了，哪里想到没过两周，庞兰馨又来警察局报警。
这次报警还是说朱信失踪，冯正浩特意打电话确认了一下，结果证明，朱信还活得好好地。
冯正浩把结果转告庞兰馨，谁知道那边的人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边哭边断断续续地说，她真的离不开朱信。
习惯了一个人的存在，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那个人会渗透到你生活之中的每一个角落，等到这个人突然消失，那种不适应的感觉会铺天盖地的袭来，让当事人无法接受。
更何况庞兰馨对朱信的感觉，还不仅仅是适应，而是被迫把朱信当成了她的一切，如今这个一切突然抽身，成为别人的宠物，对庞兰馨说，这种打击更大。
两周的时间，她仍旧无法调整过来。
第106章 开始新生活
这一通电话已经足够庞兰馨诉说自己的委屈，冯正浩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庞兰馨已经主动开口了：“冯警官，说完这么多我已经痛快很多啦，从明天开始，我会重新开始新生活，努力的做自己。也很感谢您愿意浪费时间，听我说这么多。”
“不客气。”冯正浩摸着鼻子，其实这句不可惜他说得心虚，因为他觉得自己根本没有做什么，根本当不起这一句谢谢。
那边只是轻笑一声，然后挂掉电话。
看样子，心情似乎放松很多。
冯正浩也放松了，接下来的几天，他也过得十分愉快。警察局里还是有小案子，但是这些案子都很简单，并不足以让人困扰，可以说这几天简直舒服的不像话。
他甚至希望日子可以一直这么下去，可是刑侦大队却闲了下来，董国成带着众人去警察局走动的时候，陈萱又提到朱信。
这一次卫芝和朱信被卫芝的父母逐出家门了，卫芝再也不是开销爸妈给着的大小姐，她成了一名普通人，每天要挤着公交车上班，拿着一个月七八千的工资，回去住出租屋。
心比天高的大小姐自然不能允许自己住一个月一两百的小平房，所以他们租的是一个月接近两千的单人公寓，除去这些工资，她一个月只剩下六千。在扣掉水费电费生活费，生下来的让他们自由支配的钱只剩不到三千元。
这三千元放到以前，还不够卫芝买一个包包，而卫芝的好朋友们又都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她看着眼红，也想重新过上以前那种奢侈的生活，于是就又跟爸爸妈妈打电话求情。
她爸爸妈妈的要求还是和以前一样，要卫芝和朱信分手，卫芝自然不同意，卫芝的爸爸妈妈就不在听她说话。
爸爸妈妈这边说不通，卫芝只好把注意打在男朋友身上，之前有父母养着的时候，她还不觉得养一个男人有多么累赘。
如今让她用那点儿工资养着男朋友，她真的觉得吃不消，某一日，她跟男朋友提出，不管什么工作都行，只要出去上班就行。
朱信也知道现在就是卫芝的父母考验他的重要时期，也不敢含糊，直接出门找工作，为了让卫芝的父母看到他有多能干，他特地选了最累的工作，选的时候豪情壮志，可真去做这些工作的时候，朱信却犯了难。
他的力气不够大，干体力活儿，别人跑三四趟，他才能跑一趟，没拿到工资不说，还被老板骂得狗血喷头。
可是为了能够得到卫芝的父母认同，他能怎么办？只好咬牙忍着，可是他太高估自己，没干三天，就犯懒，偷偷摸摸的不干活不说，还想着能不能有更好的工作。
结果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天冷了就跑到咖啡厅里去点一杯咖啡坐着，一坐就是一天。一个月下来不仅没有赚到一分钱，反倒让卫芝倒贴几千块钱下去。
卫芝实在是受不了，跟朱信大吵一架，朱信的脾气本就不好，被激怒了，直接对卫芝动手。卫芝被打之后，到处找人说要跟朱信分手，然而朱信嘴一张，一哄，卫芝又跟朱信复合。
原本还对卫芝抱有希望的夫妻俩，更是失望透顶，当天直接把卫芝的行李从家里面丢出去。
都说贫贱夫妻百事衰，卫芝和朱信也是如此，卫芝尚且有工作，可朱信完全不同，他就是个完完全全的米虫，除了会盗窃之外，别的一概不会。
让他干体力活，他觉得累。
让他干脑力活儿，他又不会。
两人打打闹闹地过着，日子还算过得去，可直到有一天，这一切全部都爆发了。
那一天庞兰馨像是往常一样出去上班，结果被告知另外一家公司有重要人物过来跟他们谈合作，她的上司负责接待，而她负责给他们整理资料。
把资料送过去的时候，她发现过来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庞兰馨。
那个让她的上司都谨慎接待的女人。
跟朱信分开以后，庞兰馨变了很多，再不是往常那畏畏缩缩的模样，头发扎起来，一副干脆利落的模样，身上穿着得体的工装，虽不名贵，可被她身上的那股气质衬托的，竟让人有一种佩服的感觉。
卫芝简直不敢相信庞兰馨就是前几天在家里看到的那个女人，于是送完资料，她就私底下找人打听，不打听还好，一打听整个人都震惊了。
原来庞兰馨之前是业内比较出名的女强人，但是由于庞兰馨一心想结婚，找个男人嫁了，自己在家里相夫教子，因此后来遇到花言巧语的朱信就一头栽进去了。
她被朱信一步步地引导着，丧失自信，后来辞去工作，待在家里，专心伺候着朱信。
庞兰馨并不在乎钱，她要得只是一段婚姻，可是朱信并没有给她，所以再被朱信甩了以后，她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走出来。
但她毕竟是在商场上，能够混到一定地步的女强人，下定决心走出来以后，也是雷厉风行地强迫着自己做出一些改变。
她当时的心态已经彻底的垮掉了，自信也全部被摧毁，要想走出来也需要一段时间，庞兰馨却连那点儿时间都不想在浪费，为了彻底的恢复成之前的样子，她又捡起自己当年的工作。
让人庆幸的是，她被毁掉了，那些经验却没有，再加上她在这一行本来就有着常人不能及的天赋，因此在预习通过了自己的预期之后，她应聘直接被录取。
自那以后要跟人打交道对她来说，也很难接受，她却不允许自己退缩，硬着头皮去跟别人接触。
开始的时候还觉得难熬，时间一长，就慢慢接受了。
到卫芝的公司那会儿，是她正式工作的第二个月，从神态气场上来看，完全看不出她曾经卑微到那个地步。
卫芝还是不敢相信。
旁边的同事偷偷地告诉她，现在庞兰馨的工资已经一个月一万多，可是其他公司的人事部负责人看了他的工资和能力以后却都蠢蠢欲动，大家都想用更高的价格把庞兰馨挖到自己公司里。
第107章 噩梦再临
卫芝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当天庞兰馨离开公司，她特地追上庞兰馨问庞兰馨是不是故意来跟她示威。
庞兰馨只是笑着回答她说这是公司安排的。
语气非常的轻松，甚至带着一种平静的味道。
卫芝忽然有些嫉妒她。
后来庞兰馨没有跟她说太多，同事就从公司里面出来，绅士地为庞兰馨打开车门后，便消失在这里。
白天在公司之中受了刺激，晚上回到家中，卫芝冲朱信狠狠地发了一通脾气，只是现在的朱信知道卫芝的父母可能真的不会再给卫芝家产以后，也不在顾忌她，被骂得不爽了，掐着卫芝的脖子狠狠地抽她的脸。
卫芝差点儿被掐死，当即眼红地瞪着朱信，她特别委屈，这种委屈是在看到庞兰馨之后忽然冒出来的。
她原本以为庞兰馨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女性，自己长得比庞兰馨好看，气质还比庞兰馨好，家庭条件也比庞兰馨的优秀。在这样自己全方面碾压庞兰馨的情况下，跟朱信在一起，朱信肯定会记着她的付出，从而认真地改变自己，好好跟她过日子的。
可事实证明，庞兰馨是个很优秀的独立女性，每个月一万多工资，那么多用人单位都虎视眈眈的看着她，妄图用更高的价格把庞兰馨挖掘走。
而这样的庞兰馨只有一个弱点，那就是太渴望家庭，这一点被朱信利用，整个人也从女强人退化成为了，一个没有思想没有主见的傀儡。
卫芝疑惑了，愿意为了家庭妥协到那个地步的庞兰馨都没有能改变掉朱信，她能改变吗？
带着这样的疑惑，她打电话给自己的父母，父母听说庞兰馨是朱信的前女友之后，还特地问她，能不能想办法把庞兰馨挖掘到他们的公司来，还说如果能挖过来，他们可以给卫芝一大笔奖金。
卫芝挂掉这个电话，更加崩溃，打从那以后就再也不混日子了，而是好好的开始工作。
陈萱说完，冯正浩正好放下手里的杯子，他还是觉得难以相信：“你说的庞兰馨真的是咱们上次带着去卫芝家的那个呀？”
“可不是。”陈萱也非常感慨。
李成也觉得难以想象：“不是女强人吗？女强人不是大部分都以事业为中心吗？”
“庞兰馨是把家庭放在第一位。”董国成拉了一把办公椅，坐在冯正浩的对边：“但是她这个人比较不懂得变通，就是定了什么目标，一定要做到做好。”
陈萱摇头：“所以她工作的时候才能那么优秀。”
“这也是她决定了要有一个家庭，才能委屈自己牺牲到那个地步的理由啊。”李成边说边摇头。
性格决定一切，这一句话还真不是白说的。
陈萱无比的感慨：“遇人不淑啊。”
“我现在还是觉得不敢相信。”冯正浩说：“真的不是同名同姓的女人吗？”
“真不是。”陈萱说：“前几天我回家，我妈说庞兰馨正好要跟我们家合作，我好奇，就去了公司一趟，庞兰馨看到我还跟我打招呼来着。”
“真是她吗？”冯正浩还是觉得难以置信，之前那个胆子倍儿小，朱信一走她就要报警的女人，真的是个在工作上雷厉风行的女强人？
他完全想象不到啊。
“真的是。”陈萱笃定地说：“一开始我没看到她那会儿也觉得是大家在传的时候说的太夸张了，一个人在怎么改变，能跟最落魄那会儿有多大区别。结果看了一眼，那差距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冯正浩倒是乐得庞兰馨能够改变：“变了好啊，咱们警察局能少点儿事儿，至少以后再也不用担心报假警喽。”
“嘴上这么说。”董国成看他笑成花的脸就知道冯正浩绝对没有他自己说的那么不在乎，真不在乎，听到人家过得好的消息，还乐个什么乐啊。
他轻捶着冯正浩的心口：“这里很痛快吧？”
“就知道什么事儿都瞒不住你。”冯正浩咧嘴笑：“其实以前她混的还可以的时候，我见过她，当时真的是意气风发，不管做什么事情都风风火火的，感觉活着非常痛快。”
他沉思了一下：“当然，跟我媳妇比起来，还差那么十万八千里，不过跟普通人比，已经算是很厉害了。后来看到她变成那个样子，我也有想办法帮她，但是不行，她自己就像那样过。”
没有人能喊醒一个装睡的人。
他们自然也无法把一个自甘堕落的人从深渊之中拯救出来，所以他们还能眼睁睁的看着庞兰馨越来越自卑，越来越怯懦……
就在冯正浩都忘了她以前样子的时候，谁能想到朱信把庞兰馨甩了，庞兰馨知道再也无法继续那个有家庭的梦，便强行让自己从糟糕的状态之中跳脱出来。
还好，他现在过的也不错。
“那你干嘛还总是说想象不到啊？”董国成调侃道。
冯正浩不好意思地说：“之前看到过，但是忘了她当时是什么样子嘛，所以想象不出来。”
房间里的人哄堂大笑。
正在众人都过得很开心的时候，负责接待的小警察颤颤巍巍的从外面走进来，声音里面还带着哭腔：“队长，庞兰馨又来报警了？”
房间里的众人面面相觑。
又来报警？
难道还想报警说朱信消失了？
众人都搞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情况，朱信都已经跟庞兰馨分手了，庞兰馨现在还过得很滋润，那她还报警做什么？
陈萱试探着问：“她是不是丢了什么东西？”
“屁大点儿事儿。”冯正浩笑着从里走出去，到了接待大厅，意外地看到庞兰馨满脸青紫色的痕迹，手上都是血，衣服上也都是血迹。
脸上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他问：“怎么搞的？”
“冯……冯警官……”庞兰馨的一双眼睛失去神采，面如死灰地望着冯正浩，她呆滞地说：“我……杀人了……”
这句话刚说出来，从里面走出来的其他几个人也愣在原地。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庞兰馨真的跟杀人扯上关系。
第108章 自首
冯正浩最先稳定下来，他示意庞兰馨先冷静一下：“到底是什么情况，你慢慢说，杀得人是谁？他确实死了吗？”
“嗯，没有呼吸，也没有心跳。”庞兰馨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她双手捂着脸：“我把他杀了以后，在家里挣扎了很久……”
现在她和朱信都没有联系了，即便是朱信真的消失，别人也调查不到她的头上，纵然是真的查到她这里来，她也能想很多办法为自己脱罪。
但是她知道那样自己一辈子都会活在杀了人的愧疚之中，永远无法得到解脱。
所以她主动来自首了。
庞兰馨的肩膀还在颤抖着：“其实他今天是变装来我家的，这已经是我们分开以后他第四次来找我了，可能是他从卫芝哪里听说我混的不错的原因，这几次一过来，张口就要钱，我不给他，他就打我。”
之前是因为自愿的，她想要一段婚姻，朱信刚好能够给他，所以不论朱信对她做什么，她都是能忍就忍。
现在她不在渴望婚姻，只想着到底怎么做，自己才能够让自己过得舒服一些。
可是朱信却不允许，他非要破坏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安宁。
庞兰馨说：“本来，我跟他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已经学会了他的变装技巧，可以伪造一个他出去，然后把房间收拾好，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可是我真的做不到，错了就是错了……”
她把手伸到冯正浩的面前：“冯警官，我答应过你会好好生活，可是我却没有做到，很对不起，辜负了你的信任。”
“他去找你，你为什么不报警？”冯正浩生气地问。
这事儿只要找他，他明明可以帮忙解决的，可是她却偏偏不愿意打这个电话。
“一开始他要的钱少，我想我当时的条件也还不错，就同意了。”庞兰馨哭着说：“我以为他拿了钱就会走人，以后再也不来联系我，谁知道没隔几天，他又过来。”
跟朱信在一起，她已经习惯了满足朱信的要求，等反应过来两个人已经分手的时候，就晚了。
因为深入骨髓的服从的念头，让她忘记报警，可是这一次他说的那些话，却让她惶恐。
倘若不想办法做点儿什么，她又会重回到之前的噩梦生涯……
庞兰馨已经从黑暗之中走出来太久，现在的她已经习惯了光明在身边的日子，让她重新坠入深渊，他根本做不到。
“他到底做了什么？”冯正浩不相信庞兰馨好端端的会杀人。
庞兰馨听到这里，啜泣声才逐渐地停止，她抱紧自己的身体：“他过来找我，我怕他知道我的地址，就约他在我们之前的那个小屋里见面。”
那个平房比较便宜，是她用自己的工资买下来的，当时买完以后，他们就一直生活在里面。
这段时间刚好提到拆迁，说是可以赔偿两套房子，但是庞兰馨为了不跟朱信有所牵扯，就想把房子卖掉。
正好朱信来找她，她就想事儿谈完了，房子一卖，她这辈子就不用再见到朱信了。
但是谁知道，这一面真成了最后一面。
朱信约她在小屋里见面，先是跟她吐槽卫芝，她对卫芝并没有什么感觉，当初会跟朱信分手，肯定也是朱信主动招惹的别人，再不济也是朱信自制力不强，卫芝即便是有错误，但是出轨的决定权也是在朱信的身上。
他不想，没人会强迫她。
庞兰馨深知这一点，也没有搭腔，更何况她还很感谢卫芝那么做，如果不是卫芝的话，也许她永远都不会知道原来自由的日子竟然是这样美好。
朱信吐槽半天，没有等到庞兰馨的回复，又开始跟庞兰馨表白，庞兰馨跟他在一块儿的时候听他说这种话还觉得开心，分开以后呢，在听到这种话只觉得恶心。
强行打断朱信以后，朱信很不高兴，瞪着她半天，说记起她的好，想要跟她复合。
庞兰馨却完全不想，拒绝朱信以后，朱信却硬拉着她往卧室里走，说她变了太多，要把她变成之前那样。
朱信改变她的方式就是用暴力揍她，庞兰馨看他是真的被人摔了，想拖自己下水，害怕得要死。朱信似乎是嫌弃揍她仍旧没有太大的效果，又钻进厨房里拿刀，说要剁掉她一只手，让她变成废人，只有这样庞兰馨才会一辈子留在她的身边。
庞兰馨经历过因为朱信变成废人的感受，她知道那样的日子到底有多难熬，所以听到朱信那么说，恐惧大于一切，她抢先冲到厨房里，找到刀子，捅了朱信好几刀。
当时朱信直接倒在地上，庞兰馨仍旧觉得害怕……
说完这些的时候，庞兰馨一直在颤抖，她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可是结果已经造成了，警方纵然非常同情庞兰馨，也只能依法将她逮捕。
让庞兰馨领着他们去平房，打开平房的门，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进来的众人都不由得皱紧眉头，走到厨房，果不其然发现朱信正躺在门口，下半截身子在厨房里，上半截身子在厨房外面。
地上都是血迹。
凶手自首，凶杀现场也在眼前，他们搜查现场的证据都在指向庞兰馨，也就是说这一次的案件确实是庞兰馨做的。
他们只能把庞兰馨捉拿归案，处理完朱信的实体，他们也开始询问庞兰馨。
庞兰馨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包括这几年跟在朱信的身边过的是怎样的日子。
其实当初跟朱信的时候，庞兰馨存的有钱，买了房子之后，还有很大的一笔，但是两个人在一起初期，朱信说过会养她，不允许她出去工作，这笔钱就被两个不工作的人彻底挥霍完了。
钱花完以后，朱信对庞兰馨的态度就开始变差，最初那段时间只是骂，用言语摧毁庞兰馨的自信，最主要的是庞兰馨还真的愿意相信朱信说的话。
他说家里过得不好都怪她，是她不争气还粘人，害的他没法儿出去好好工作，她就信了。
第109章 屈服史
庞兰馨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可笑，他就是一个小偷，即便是她不拦着，他出去也只能偷东西。
让人遗憾的是，现在她知道对方说的话都是假的，当时她却信以为真，为了维护住这一段感情，她就把所有的责任都背在自己的身上。
只是学乖了，会承认自己的错误，仍旧得不到朱信的满意，在盗窃果实颇丰的时候，他看到庞兰馨在家里什么都不做，就知道花钱，又止不住的窝火，自那以后开始使用暴力。
打完庞兰馨以后呢，他又会给庞兰馨洗脑，告诉庞兰馨家庭暴力都是正常事儿，他们那里的男人都打女人。
既然大家都打，她挨打那也是正常的，对不对？
彻底丧失思考能力的庞兰馨就觉得朱信说的一切都是对的，骂她忍着，打她憋着，总之就是尽自己一切努力，绝对不做让朱信不痛快的事情。
她当时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妥协到那个地步，李成还是不满意。
这是冯正浩头一次听说两个人在一起之后的经历，止不住的叹气，明明已经要从黑暗之中解脱了，却忽然被人一脚踩回去。
这种感觉，肯定不好受吧？
冯正浩坐在她的对面，半天，终于开口：“你为什么这么渴望婚姻呢？”
“为什么？”庞兰馨倒是没有想到冯正浩会问自己这个问题，认真地思考了一段时间，她抬起头，认真地说：“因为我没有妈妈，看到别的孩子有母亲，我都会很羡慕。”
而羡慕只是其中一部分原因，最主要的原因是她从小是被父亲带着长大的，父亲是个酒鬼，每天喝醉了就打她。
看到别人家里有母亲，她就特别羡慕，如果自己的妈妈也在家，一定会好好地保护着他吧？
然而她甚至不能有这种想法，一旦跟周围的人提到，他们都会跟她说，她的父亲会变成这样，全部都是她母亲的错，是母亲生性放荡，生下孩子以后就跟别人跑了。
父亲呢，偶尔清醒的时候，提到母亲，也是满脸的嫌弃。
仿佛在所有人的严重，母亲都是一个坏人。
那么她的母亲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
庞兰馨不知道，她只知道母亲生下她以后就失踪了，从没有过来看过她，她还知道父亲虽然经常喝酒，经常打人，但是父亲确确实实供她吃供她穿，供她好好上大学了。
当然她工作以后，除了没有回去看过父亲之外，每个月也有给父亲寄钱，钱不多不少，刚好是她工资的一半，只可惜父亲没有那个福气享受。
在她工作的第三年，就因为参加喜宴，喝了太多的酒，在回去的时候，失足落入水中，去世了。
她给父亲的钱，父亲没有花完，大部分又都回到自己的手里。
办完父亲的后事，回到工作的城市里，庞兰馨工作疲惫的时候，想要给父亲打电话，那边却半天没有接的时候，她才忽然意识到，她好像成了孤零零的一个人。
没有了父亲，也没有亲人。
那个时候她忽然很想要一个家庭。
庞兰馨也不是一开始就恨嫁的，父亲还活着的时候，即便是脾气不好，经常暴跳如雷，可是在她闲暇的时候确实有一个人可以联系。
这个人告诉她，她还有一个家庭。
父亲去世以后，她忽然认识到，再也没有人可以替她分担生活之中的痛苦，做她退无可退时候的最后的底线。
往常恐婚，害怕带不好孩子的她，甚至迫切的想要成立一个家庭，这样的话，她觉得自己就有家庭，就不在空虚了。
朱信就是在这个时候闯入她的生活之中的，他的嘴很甜，很会哄人，最初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庞兰馨是真的体会到了活着的感受。
不用活得很郁闷，满世界的都是负面的信息，而是可以活得很阳光，很痛快。
所以庞兰馨把对父亲的依赖全部转移到朱信身上，后来朱信逐渐的得寸进尺，她也渐渐地妥协，而且不懂得反驳，并不是因为她脾气有多好。
而是从小就遭遇了这些，已经习惯了。
庞兰馨在朱信用暴力对待他之后，仍旧不肯分手，也是因为她从来不觉得挨打是多么难以忍耐的事情。
她一直在想的是，她要好好维护这一段感情，不能跟朱信离婚，最好是能够跟朱信走向婚姻的殿堂，将来他们有孩子，她会好好的把孩子代打。
朱信要是打孩子呢，她就会挡在孩子的面前，保护住孩子。
有句话怎么说呢？
女子本弱，帷幕泽强。
庞兰馨不想让孩子在生活在不完整的家庭之中，更加不想让孩子重复她当年的厄运，甚至还想着，孩子被打的时候，自己一定要陪在孩子的身边。
只有这样，孩子才会不那么害怕。
可是想这些的时候，她却忘了，依照她的条件，本可以找个优秀的、不会家庭暴力的男人，好好的过完一生。
坦白以后，庞兰馨松了一口气，她看着对面的冯正浩：“冯警官，我进去的时候可以给我安排一个稍微融洽一点的老方吗？我不想在挨打了。”
“嗯。”冯正浩听到她说的话，心里堵得慌：“可以。”
“哎，你有什么可难受的呀。”庞兰馨无所谓地冲她说：“我之前想要结婚就是害怕突然死了没有人给我收尸，以后再监狱里面待着，真出了什么事儿，大家第一个知道，可以说是满足了我的愿望，你还难过什么呀？”
她补充一句：“我都不难过。”
“其实你本可以在外面过得好好地。”冯正浩还是同情。
庞兰馨只是笑：“从认识朱信的那一天起，我可能注定会走到这一步。”
她这么看得开，倒显得冯正浩太放不开了，看着冯正浩难过的表情，她脸上的笑容也终于沉了下去。
本来是想让冯正浩放心才故意装出这么难看的表情的，可是冯正浩看完以后，根本没有放心啊。
庞兰馨深吸一口气：“还是要谢谢你，冯警官。”
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关心她。
庞兰馨自嘲地想证明她这个人做的还不错，挺成功的。
第110章 触手可得的光芒
“我没脸跟你说不客气。”冯正浩也是可惜，差一点儿就能重回到光明之中，可是呢，一步走错满盘皆输。
警察局里的人都在为庞兰馨感到可惜，只是法不容情，最后在判刑的时候，都在努力的帮她争取减刑，可是庞兰馨却不在乎，她在监狱里面似乎活的很开心，有很多同伴跟她聊天，也有人关心她。
虽然不可避免的有吵架打架之类的，但是跟她在外面比的时候，已经好很多了。
至少她不会再有寂寞的感觉。
而且每天忙完以后还可以看书和看电视充实自己，她觉得很满足。
宣布结案以后，冯正浩争取两天休假的时间，在休假的这段时间里，他去找了卫芝，卫芝看到他来，也非常的意外。
“冯警官，我早就想到你会来找我。”卫芝朝冯正浩伸出手：“只是我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迟。”
“迟吗？”冯正浩说：“等案子结束在过来问你，以免被情绪干扰结果，我觉得这个时间过来找你刚刚好。”
卫芝奇怪地问：“这么说，你是不想为她翻案喽？”
“我想，可是有什么用呢，人就是她杀的，我总不能去冤枉别人。”冯正浩坦白地开口。
卫芝在冯正浩的对面坐下，新奇地打量着冯正浩：“那你过来想找我聊什么？”
“聊聊朱信。”冯正浩诚恳地说：“我家里也有个闺女，总得先了解渣男是什么样，好让我未来的闺女避免遇到这样的人不是？”
“他，确实是挺垃圾的。”卫芝赞同地说：“他追一个女人的时候，特别会说好听的话，把人哄得很开心。”
“这一点庞兰馨也说过，她说朱信追她的那段时间，是她这辈子过得最开心的一段时间。”冯正浩提到庞兰馨，心情又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沉重。
不管多好的人，遇到渣男，都是会被坑得一无所有。
可是还没有人能够避免遇到这样的人。
“追到手之后，他也是看碟下菜。”卫芝总结着自己这段时间跟朱信在一起的经验，认真地说：“如果你家里有钱，能够供他一辈子挥霍，也许他会一直温柔的对你。但是，当你一旦露出没有那么多资本，没法儿养他以后，他就会暴露自己的本性。”
她说着，补充道：“当然，也不是一下子暴露，其实大部分时候，都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开始骂，然后打。”
卫芝苦笑着说：“我已开始是最不能容忍家庭暴力的，可不知道为什么，跟他在一起之后，被他打了好几顿，好像都觉得那是应该的。”
有句话说得好，当局者迷。
但是从局里走出来以后，人就会变得非常清醒。
一旦用正常人的思维，去思考这些问题，就会觉得自己当时非常的奇怪。
为什么非要去妥协呢？
她们明明可以找到更好的。
“庞兰馨是因为家庭原因能够接受，那你呢？”冯正浩问：“你是为什么？”
“我不知道，大概是被洗脑了吧？”卫芝有些窘迫：“他那段时间一直在跟我强调他打庞兰馨的时候回更狠更不留情。”
有个对比，她就觉得朱信对她很温柔……
真的可笑。
“那你知道他出生于怎样的家庭吗？”冯正浩继续问。
“现在是挖掘人背后的故事吗？”卫芝好笑地问着，不过还是坦然地回答道：“之前我跟他交往的那段时间，他跟我说，他的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出轨了。”
男人出轨之后，对待原生家庭的态度大都一样，先是看外面的小三怎么看怎么可爱，他们或是会打扮，或是性格外向大方，会体贴人，让他们重新感受到了家庭的温暖。
然后回到家中，怎么看原配妻子怎么觉得糟糕，她们不舍得花钱保养自己的脸，把自己搞成了黄脸婆，最主要的是她们在孩子身上浪费太多的经历，根本没有时间关注她们的丈夫，这也就让这些丈夫心生不满。更要命的是这些女人把精力都用在家庭上，根本没有时间去了解男人的事情，男人跟他们聊天的时候，没有共同话题，更是怎么听黄脸婆说话，怎么觉得烦。
两者对比之下，对家里的厌倦也越来越深，最后更是不可避免的对家里的妻子非打即骂。
朱信的家庭也是如此，母亲胆小，父亲工作有能力以后，频繁出轨，对待家里的态度也是想起来回家一趟，三言两语没对上，就要狠揍母亲一顿。
那个时候朱信就一直默默的发誓，一定不要成为父亲这种三心二意的男人，一定要对未来的妻子忠诚，不能暴力。
只是年轻的时候发的誓怎么能作数呢？
最后他甚至没到父亲那一步就学会了用辱骂和暴力来解决问题，甚至比自己的父亲更要不如。
冯正浩听完了卫芝的话，心情沉重地站起来。
“不听了？”卫芝奇怪地问。
“也没什么好听的了。”冯正浩认真地说：“听那么多又有什么用呢？他们两个的童年都很不幸福，可是童年不幸福不是暴力对待别人的理由。”
有人生长在黑暗之中，依旧向往着阳光。
而有的人明明很容易的就能够接近太阳，却偏偏要置身于黑暗。
都是个人的选择，他无法评价。
冯正浩知道的是，犯法就要付出代价。
“冯警官！”卫芝见他走出很远，犹豫着开口问：“庞兰馨被判了多少年啊？”
她到现在还很同情庞兰馨。
多好的一个女人啊，就是因为遇到朱信这个烂人，把自己的一生都给搭进去了。
“无期。”冯正浩回头看她。
“这么长呀？”卫芝遗憾地问：“不能想办法帮忙她，看能不能轻判一点儿吗？”
“不能。”冯正浩认真地说：“普通事情可以讲情面，但是人命关天的事情不能。”
“是朱信先要伤害她的，她只不过是正当防卫！”卫芝替她解释。
冯正浩听出了卫芝的关心，叹息道：“她的供词里，根本听不出这个意思。”
卫芝问：“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庞兰馨的一生已经被人渣毁掉了，难道还要她接下来都在监狱里面渡过吗？
第111章 她自己选择的绝路
“这也是她自己愿意的吧。”冯正浩也找她谈过，但是庞兰馨的立场都很坚定，没有任何减刑的想法。
卫芝楞了一下，接着叹气。
冯正浩直接开车回去。
路过刑侦大队的时候，他想顺路过去看看，却看到办公室里没什么人，他以为地问：“最近不是没有什么案子吗？他们都跑哪儿去了？”
“去李家村了。”陈萱翻着书回答。
冯正浩突然听到人回答的声音，立马被吓一跳：“你怎么在这儿？”
“不仅是我，还有队长，我们两个都没去，就李成一个人回去了。”陈萱把书签夹在书里面，抬头看着冯正浩说：“不过冯队长，你突然问这个干什么？难道是你知道什么重要线索没有告诉我们？”
“不知道。”冯正浩这会儿就是单纯的想找人说说话：“庞兰馨的案子刚结，没有人陪我聊聊，我觉得挺不是味儿的。”
“不是什么味儿啊？”董国成从里面走出来。
冯正浩一看到自己的老朋友，瞬间放开不少：“你也知道庞兰馨这一次很值得同情对吧？”
“对啊。”董国成坐到他的对面。
冯正浩就知道董国成会站在她这一边：“但是我们判刑的时间会不会太长了？”
他就是想为庞兰馨争取减刑，让庞兰馨早日从监狱里面走出来。
“你觉得多少年合适？”董国成知道冯正浩的意思，但是他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决定用迂回的方式提醒冯正浩。
冯正浩犹豫一下说：“十年到二十年之间。”
“那时候她出来年纪也不小了吧？”董国成问。
冯正浩顺着他的话回答：“大概五十多。”
“五十多岁的单身女性，还杀过人，出来找工作肯定也不好找。”董国成说：“那她出来要怎么生活，你想过没有？”
冯正浩之前倒是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听到董国成咋么一说，他的心情忽然变得好一些。
之前一直在纠结怎么给庞兰馨减刑，却忘了，即便是减刑出来，庞兰馨的日子也不好过，还不如在监狱里面呢。
这样老死在监狱里面，至少还有人给收尸。
冯正浩激动地站起来：“你说的倒也是这个道理。”
“准备回去？”董国成看着冯正浩问。
冯正浩说：“嗯，困扰着我的问题既然已经想通了，那我就没道理继续消极怠工了是吧？所以我就准备好好工作！”
“去吧去吧。”董国成跟他回收。
冯正浩忽然想到李成：“李成回去的话，大家把他认出来了怎么办？”
如果董国成的猜测并没有错的话，那么整个李家村的人都冤枉了李成的父亲，在这种情况下，李成回去，还能全身而退吗？
冯正浩觉得不能。
“李成很小就从李家村离开了，现在根本没有人认识他，让他回去恰恰是最保险的。”董国成端着一杯水，慢悠悠地品着：“你就放心吧。”
“那也不一定。”冯正浩说：“万一有人跟他母亲一直保持联系……”
董国成说：“当初知道李成的父亲杀人，他们家的亲戚都主动跟他们划清界限，哪儿还会有人过来关注他们啊？你这就是想太多。”
冯正浩挠头：“是吗？”
好像确实是这样，自从出了庞兰馨的事儿以后啊，他的神经都比以前紧绷太多，总是想着能够避免一些案件，就尽量避免吧。
“嗯，你如果有时间的话，就早点回去，休息休息。”董国成也知道冯正浩的压力大：“什么时候休息过来了，在继续工作，不然你这个精神状态，我很担心你会猝死在工作岗位上。”
“我的精神状态都已经这么危险了吗？”冯正浩之前没有关心，不过听董国成这么一说，他倒是觉得自己的精神状态确实不太正常，生怕自己去世太早，让自家媳妇守寡，他慌忙告别董国成和陈萱，忙不迭地回警局。
等到她离开，陈萱才重新翻开手里的书问：“队长，你真的不担心李成吗？”
“嗯，不担心。”董国成看着陈萱：“不过我都已经说过好几次了，你干嘛老问啊？”
他看起来就那么关注这事儿？
“据不完整估计，你现在至少已经看过十次手机，翻过二十次卷宗了。”陈萱把书合上丢到一边：“真不担心，你这是啥意思？”
“你好意思说我？”台都被拆了，董国成也不介意，反正你拆我台，我就拆你的台呗：“你平时一有心事就把书打开在合上，自从李成去李家村以后，你这个速度快的呦，我都怀疑你的书是不是要断成两半了。”
有的时候自己的行为，当事人发现不了，围观群众却能看得清楚。
陈萱看了一眼桌面上的书，她做得有这么明显吗？
不过既然队长都这么说了，应该不是在撒谎，她叹了一口气，干脆承认道：“其实却是有点儿担心，按照你们的猜测，那肯定是李家村所有人都参与其中了啊，他们要是知道李成回去，想为自己的父亲翻案，那肯定会想办法阻止。”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穷山恶水出刁民。”董国成也坦然地说出自己的心思：“万一他们想趁着交通不便利，偷偷把李成解决了咋办？”
两人对视一眼，接着不约而同地站起来，出门开车就要去找李成。
反正他们手里面正好没有什么事儿，与其让他们在这里坐以待毙，还不如一块儿去看看，这样万一出了什么事儿，大家还能够一起承担。
李家村在c市，位置比较偏僻，大概是在山里的农村里，只不过这里跟别的山区不同的是，这里的路很早就被人修通了。
平坦宽阔的柏油马路从家门口，一直修到连接到这个城市的主干道。
由于交通方便的原因，这里的家家户户都成功的外出务工，到现在家家户户都盖起了小洋房，日子过得别提有多滋润了。
这个村里生活条件不错，但是却有一个禁忌，那就是绝对不能提李山平的名字。
第112章 李家村的禁忌
外人到这里大厅这个人的名字一律要被拉入黑名单，而本地的人提到这个名字，那更是要被其他家庭拉出来一起批评的。
年轻一代的人根本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在父母的教导之下，他们也逐渐的明白了，有些人的名字，是不可以提到的。
哪怕他们根本不知道原因。
李成重新回到这个村里的时候，正是下午四点，正值秋天，天气有些冷，他套上外套，双手插在口袋里面，闷着头往前走。
村里有人打这儿经过，看到李成，戒备地问：“你谁啊？干嘛到这个村里来？”
“我？”李成差点儿就把自己的名字说出来了，但是他也清楚，要问出来自己父亲的事儿，就必须要编造出来一个身份：“我叫彭柏，是影视公司的，他们说要找一个地方作为拍摄现场，我就想到处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地方。”
“影视公司的啊？”那人听到他这么说，往他的身上看两眼，这才奇怪地问：“那到时候征用我们的房子，给钱吗？”
“如果确定要用，那肯定要给钱啊。”李成忽悠道：“但是我并不确定你们这里到底符合不符合条件。”
“那你先看看！”村民一听再也不敢耽误，立马领着李成往前走：“我跟你说，这里家家户户都是小洋楼，一般的村里可做不到这样。”
李家村发展得确实比较好，家家户户的房子外观看起来都很漂亮，跟城里的别墅在外形上没有什么差别。
李成跟着村民往前走，看着一排排的房子，也止不住的感慨，他们离开的这些年，李家村真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你还满意吗？”村民领着李成看完，关心地问。
李成装模作样地点着头说：“还行。”
他走到自己家门口，立马停下。
这里所有的人都把房子装修得好好地，只有他们家，房子还是土坯屋，已经塌了，还剩下半间。路也没有修到他们家门口，看样子是他们已经彻底的把他们从李家村出名了。
李成也形容不了自己此刻的感觉，总之就是有些难受。
当时父亲被整个村里的所有人冤枉，导致本来是村里发展得最好的家庭，一下子没落，而原本不如他们家的人，却都过上了吃香喝辣的好生活。
这样的情景，真的是让人说不出的嘲讽。
“怎么不往前走啦？”村民见他停下来，看着李山平家，心里多少有些不自在。
这一家可是整个村里的禁词，都不能提的。
“他们家为什么这么破？”李成皱着眉头问。
村民不自在地解释道：“因为他们家的人都已经搬到城里去了，破房子懒得再修，就成了现在这样。”
“是这样啊。”李成犹豫着，想要从村民的口中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可是想了半天，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并不擅长跟人沟通。
村民问：“你想问关于这一家人的消息吗？”
李成不答反问：“这一家很特殊吗？特殊到来一个人，你们就要跟他们介绍一下他们家经历的地步？”
“没有。”村民摇头，本来他还以为李成是本着李山平家来的，不过看李成对他们根本不感兴趣以后，他总算是放心了。
这一家子的事儿如果抖出去，他们李家村都要完蛋，所以别管是为了钱，还是为了别的什么，他们都不可嫩跟人提到这一家子的事儿。
“那就没什么好问的。”李成站在自家门口，忽然想起了小时候发生的事情。
那个时候村里的所有人都知道他的父亲是个杀人犯，被警察局抓走了，所以他小时候过得非常不幸福，村里的其他人经过家门口的时候总是要用特别嫌弃的口吻指指点点的说上两句。
上学的时间，同学们也总是排挤他，针对他。
那个时候他总不明白是为什么，回家问母亲，母亲只是抱着他哭，然后一遍又一遍地跟他强调，爸爸是无辜的。
他知道，爸爸是无辜的。
可是别人并不愿意相信，他甚至不愿意解释，解释了同学就会打他，完了还告诉他，他的爸爸就是杀人犯。
恍惚之间他好像又看到了在他年幼的时候，来来往往的村民经过这里，都要用很嫌弃的眼神瞄一眼的情景了。
那样的眼神让人非常的不舒服。
所以李成也一直记到现在。
“不想问他们家，那你不如跟着去别的地方看看？”村民紧张的手心只冒汗，这个人虽然嘴上说不感兴趣，可却一直盯着这儿看。
也许就是欲擒故纵呢？
他们得提高警惕。
“我们选拍摄地点，主要想选一个村里整体环境都差不多的。”李成抽出插在口袋里的手，接着不甚在意地说：“如果选你们村，就这里。”
他用下巴指着自己的家：“拍到这边，多难看啊。”
村民没有想到李成在意的是这一点，往墙上看过去，他赞同地说：“确实是有那么点儿难看。”
“所以我再去考虑一下，如果接下来找不到合适的地方，我应该还会选择用你们这里。”李成见他太谨慎，知道一时半会儿问不出来什么，干脆直接往外走。
“哎，不在看看啦？”村民想追上李成，不过没有走两步，又慌忙停下。
他们还不确定这个李成是是狼是虎呢，他就贸然把人留下来，这没出事儿还好，一出事儿算是谁的啊？
这么想着，他就看着李成消失的方向，在没有动一步。
算了，没赚到钱就是没有赚到钱。
总比把自己赔进去好。
“嗯。”李成回头说：“先去别的地方看看，如果大家的环境都不如你们，我们在考虑你们这儿。”
他有强调一遍，不过对方并没有在追着他解释，他压住眸子里的失落，顺着来的路往前走。
李家村的村民嘴都太硬了，一时半会儿的根本撬不开他们的嘴巴。
所以还是得另想办法。
“对了我可以问一下，你们到底是什么剧组的吗？”村民忽然开口。
李成想都不想地说：“今夜有惊喜。”
第113章 今夜有惊喜
《今夜有惊喜》是最近刚刚筹拍的电视剧，据说主要拍的是农村里的事儿，但是由于环境没有选好，于是乎一直耽搁到现在。
李成就是在对方问的时候，脑袋里面突然想到这个名字，于是就直接说出来了。
村民呢喃着这个名字，接着便陷入沉默之中。
想让别人说出村里的经历吧，还不能太热情，一旦太热情，很容易露馅。
李成努力的把握住这个度，尽管心中非常的好奇，想要知道结果，她也非常的做出一副根本不在意的表情。
还没走到车门口，一辆车就在他的面前停下。
陈萱和董国成先后从车上走下来问：“怎么样了？”
他们没有对过口供，贸然问出来非常有可能露馅，李成怕让村民发现端倪，于是主动开口解释：“不怎么样，这里的房子的质量虽然不错，但是作为咱们剧组的拍摄场地还是有很大的问题。”
“什么问题？”陈萱反应很快，听到李成这么问，干脆就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咱们剧组的情况，我以前不是跟你说过吗？现在非常需要一个拍摄场地，在不赶紧开始，那咱们可就真的只能搭建场地了。盖这么多别墅，得花不少钱……”
“主要是有一家还是土坯屋，已经倒了，真的要拍的话我觉得拍出来会非常难看。”李成回头指着村民过来的方向：“就是那边，而且如果他这个房子占地面积也很小就算了，关键是房子很大，根本无法用拍摄技巧去忽略这一套房子。”
“也就是说没法儿拍了呗。”董国成也问。
李成点头：“大概就是这样。”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回去呗，反正手里面有钱，不愁花不出去。”董国成大大咧咧地开口。
李成叹气：“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两个人都说要回去，陈萱跟在后面，只能提出反对意见：“可是咱们剧组对房子的要求都非常高，好不容易才遇到一个满意的，不能因为这个土坯房子就放弃吧。”
“是放弃还是用这里，咱们汇报到上面去，让他们自己定夺。”李成坐到副驾驶上。
陈萱跟着做进去：“也只能这样喽。”
三个人一出去，只要是没有司机的情况下，那开车的人肯定都是董国成。
陈萱没有驾照，李成更是刚毕业，没有那个闲钱。
只有董国成拿到了驾照，每次开车的时候，董国成都在怀疑人生，他考驾照就是为了给他们当司机的吗？
车子哄地一下飞出去。
村民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另外一个人出现在他的身边。
“你在这儿干嘛呢？”周大海问。
这里以前是叫李家庄是因为这个村里的人基本上都姓李，根本没有外姓氏的人，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有外人搬进这个村庄，因此李家村里的人也渐渐地有了别的姓氏。
“刚才来了一个人，说是剧组的。”老李眼睛盯着的还是他们消失的方向：“他说想选一个合适的地方拍戏，还会给钱。”
“这么好的条件你咋不答应呢？”周大海问。
这可是送到面前的钱啊，老李都不知道要，真的蠢死了。
老李扭头看着周大海：“他们看到李山平家的房子，觉得哪儿太破，影响美观。但是实话说吧，这一次就算他们愿意来租拍摄场地，咱们也不能给啊。”
“为什么？”周大海不明所以地问。
老李说：“拍摄的周期都很长，万一这些人在拍摄的过程之中，嘴巴大的把李山平的事儿给抖出去了呢？”
“他的事儿？”周大海没好气地说：“都过去那么久了，谁还会过问啊，这事儿一看就知道是你想太多。直接答应，还能为咱们村赚不少钱呢。”
“怎么怪到我头上了？”老李听周大海的话莫名的觉得不爽，他也是为他们村里的未来着想的。
要是李山平的事情抖出去了，他们以后就没有威胁那家人的筹码。
这样他们在问那家人要钱，那家人肯定不会再给。
而这些钱肯定比他们把场地租给剧组的人来得多。
所以老李不觉得自己有错，他觉得自己是为了剧组的长期利益着想，周大海应该要理解他。
“人家过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你，你没有把事儿解释的足够清楚，还把人气走了，你说不怪你怪谁。”周大海一听到到手的钱没了，顿时牙疼得不行。
都是钱啊。
“现在知道怪我了，那万一那些人不是好人呢？”老李说：“我这是防患于未然。”
“你再这么防患下去，咱们村肯定会被你防患穷。”周大海气得直冲他嚷嚷。
老李也不是个善茬：“行啊，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咱们去找村长，让村长给咱们评理好吧？”
自从李山平的事儿出了以后，村里连续换了好几个村长，这个村长是从外地过来的，是个纯粹的信任，根本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
老李也是在气头上，才跟周大海吼得。
吼完以后，他就后悔了。
跟村长说，村长肯定会同意啊，因为村长根本不了解当年的事情，他不知道李山平的事情被曝光以后会对他们村造成什么影响。
“走就走，谁怕谁？”周大海说着。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地步，如果再不去的话那就相当于是在认怂了，老李坚信自己做的没错，他觉得自己是为了村里的长远利益着想，而周大海呢只知道考虑眼前的利益，所以待会儿说出来，大家一定会无条件的站在他这一边的。
两人来到村长家，跟村长说了这事儿，村长没有直接回答他们两个，而是给他们两个一人倒了一杯茶，把茶水分别送到两人的面前，他平静地开口说：“喝吧。”
“村长，这事儿不解决，这个茶我真喝不下去。”周大海说：“剧组租借咱们的房子，肯定会给咱们好多钱呢，老李没有争取下来就是浪费了咱们一个赚钱的机会，我想让她跟我道歉，这应该不过分吧？”
第114章 告状
老李一看周大海在村长面前告状，也怕自己不解释村长欣相信了周大海的话，让他道歉了事。
其实这事儿道歉事小，后续的事情才算大。
如果这么个先例开了，外面的人想知道什么事情，直接用钱诱惑他们，那他们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不答应？
到时候又会有周大海这样的人上来给人穿小鞋，说原本可以赚到很多钱的，都怪他们不知道变通，那他们也很委屈。
明明是为了村里人着想，想看得远一些吧。
结果被迫背上不想让村里人赚钱的锅。
老李也说：“村长，你在咱们村工作这么多年，也知道咱们村里一直有个秘密，不能让外人知道。”
“是啥秘密啊？”村长顺口问。
周大海想都不想地说：“这事儿你不用知道。”
“可不是嘛。”村长可是典型的老油条，遇到事情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怎么跟自己划清关系：“咱们村里的这个秘密我也不知道，让我做判断呢，我自己心里也没有数，所以你们呀，找我算是找错人喽！要不然你们先喝口茶，喝完了还能不能心平气和的谈谈，如果谈到最后，能谈出来一个让你们都满意的结果，那自然是好的。”
老李清楚这个结果肯定是谈不出来的：“要是双方都不满意呢？”
村长品了一口茶：“那你们找我也没有用啊，我什么事情都不知道，让我做主，我不知道秘密曝光会为咱们村里带来多大的影响，那我可能站在周大海的旁边。”
老李脸色立马拉下来。
“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这些人整天乱操心。”周大海小声地嘟囔。
老李听到村长的话，本来就猜到了自己这一次不占上风，可是他没有想到周大海居然会这么说：“不是大事儿？”
当年那事儿造成了多么恶劣的影响，大家都心知肚明。
结果现在周大海用这副语气说不是事儿？
老李的暴脾气瞬间上来了：“既然你这么说，那这事儿我不管了，以后事情曝光，你们也别来找我行吧？反正是小事儿，曝光没啥影响。”
“哎，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周大海哪儿想到老李这么容易上头：“你别当真行吧，天天活得这么耿直，不累吗？”
“我也不想累啊，可是事儿就在这儿摆着，我要是不想办法捂着这事儿，万一让人知道了，咱们村里有一个算一个，都得倒霉。”老李说：“不过我为了大家着想，大家好像都不领情，既然这样那我也没有必要在管着了对吧？”
周大海说：“本来就没让你管。”
老李说着说着上头了，本来是想吓吓周大海，让他妥协，听自己的话，可是没有想到周大海居然赞同了他的意见。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还能收回去不成？
当然不能。
老李气得瞪他两眼，然后转身回家。
村长家里只剩下周大海和村长两个人，村长还在慢悠悠地品这茶，周大海旗开得胜，心里自然舒坦，他捧着杯子跟村长吹牛：“村长，你家的这茶叶不错啊，价格应该不便宜吧？”
“就普通的茶叶。”村长淡定地回答：“我们当村长的也没多少钱的工资，能凑活着找点儿茶叶喝就不错喽，贵的茶叶啊，我喝不起。”
“哪儿能啊。”周大海压低声音：“我不是听说，你们这些人都有办法捞外快吗？”
“那是以前，现在这政策不行喽。”村长说：“再说了，行的时候我也弄不到钱啊，在你们村里上班这么多年，一个秘密都没让我知道，还净给我找事儿，更别说贿赂我了！”
他哼一声：“要不然你掏点儿钱给我？”
“你们村长好歹也是吃国家饭的，能比我还穷？”周大海不信。
村长说：“当然比你们穷了，你们好歹能搞兼职，我们呢，就死守着这一份工资！”
他直摇头：“穷啊，你们一家家的房子都盖得那么漂亮，家里还有剩余的钱。我们家把房子盖好，还欠了一屁股债。”
“我不是听说你家里很有钱吗？”周大海开始冲村长挤眉弄眼。
村长知道他这是惦记上自己了：“要不然你先给我说说村里的秘密是什么，我在考虑要不要跟你说说我家里的情况？”
“那不行！”周大海立马站起来。
虽然他跟老李吵架的时候，说不把这事儿当回事儿，实际上他心里也门清，这事儿还真不能让外人知道。
否则的话剧组不会用他们的现场拍戏不说，以后那家人也不会再任由他们威胁了。
周大海觉得自己必须要保护好这个秘密，但他也清楚，现在村里的每个人都知道把这件事情说出去的危害到底有多大，所以大家根本不敢说出口。
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是让剧组过来拍戏也无所谓，反正来的人多他们赚的钱也多。
至于秘密，他们不说出来，谁会知道呢？
周大海就是觉得保守秘密和赚钱可以兼顾，但是老李好像不觉得，他也知道老李在担心的是什么，不过他比老李更大胆一些。
原本想通过村长劝服老李，可是村长一句不知情，成功的置身事外。
周大海在想，要不要把以前的村长喊回来，好好地敲打敲打现在的村长，让村长时刻记住，村里最重要的事情永远都是赚钱。
“你慢走。”村长看他站起来，主动说出要送客。
周大海又坐回去：“我的茶还没有喝完呢。”
“喝完了再走也不碍事儿。”村长显然很好说话。
周大海抬眸瞪着村长：“我问你一件事儿哈。”
村长喝茶：“随便问，能回答得上来的，我一定回答你。”
意思就是回答不上来，你也别勉强。
“你说如果真来剧组到咱们这儿来拍戏了，我们真的会泄露当年的秘密吗？”周大海紧张地问。
村长乐呵呵地说：“你现在也担心那个秘密会被曝光啦？”
“有那么一点。”周大海用手指头比着：“就那么一点点。”
村长说：“其实我也说不好，本来吧，人都是大嘴巴的生物，有什么事儿都恨不得闹得人尽皆知，但是你们口中的那个秘密，除了你们当事人以外，好像并没有人知道。这就证明，你们保守秘密的能力也还不错。”
他也有好奇心，前段时间也曾偷偷摸摸的调查过这个事情，不为别的，就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大家都这么神神叨叨的。
结果跟周围的人打听才知道这件事情跟村里的李山平有关，而李山平的事情很好调查，随便问个周围的人都知道，他在十多年前还是二十多年前杀了人，被抓进监狱，关到现在。
而这样的事情，几乎是人尽皆知的，根本不用保守所谓的秘密。
那李家村众人守口如瓶的，到底是什么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