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5章 被洗脑的年轻人
“我想想。”董国成认真地思索半天，最终得出结论，他摇摇头：“正式刑警没有遇到过，不过倒是遇到几个很善良的实习生，当时他们是来实习的，我帯他们去处理案件，到现场，他们都吓得直哆嗦。”
他止不住的摇头：“后来把凶手抓获归案，凶手在他们面前哭诉自己的不容易，还说这一切都是死者的错，总之就是编造很多理由，把死者说成施暴者，他才是受害者，还说法律没有人情味儿，只知道惩罚好人，他们也都是年轻人，很容易被洗脑，所以就偷偷的把人放走了。”
陈萱难以置信地问：“后来呢？”
“后来我们察觉到凶手逃跑，连夜抓捕对方，结果抓到他的时候，他正要杀另外一个人。”董国成摇头：“他们也是在看到凶手的刀抵在受害者的脖子上，才意识到他们对凶手的仁慈就是对其他人的残忍。”
李成问：“队长，你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董国成笑着说：“当然是假的。”
“队长，你不能骗人啊！”陈萱说着，才发现自己冒出了一身的冷汗：“我差点儿信了！”
董国成乐呵呵地说：“我这不是看你整天看变态合集，吓到我的接班人了，想帮他报仇嘛。”
陈萱闻言，低头看向桌面上的书：“这一张图边应该没那么吓人吧？至少没上次吃肉的可怕，上次那个凶手的眼神，简直让人……”
想到那个变态杀人犯的眼神，她的头皮都止不住的发麻。
“是不吓人。”李成也不否认：“但是这个背后的案例，却比那一个更加丧心病狂。”
陈萱奇怪地问：“真的？”
李成沉重地点头：“不信你可以去网上搜搜看。”
陈萱点开搜索界面：“关键词。”
李成走到她身后：“把键盘给我。”
陈萱让开。
李成在上面敲下关键词后，页面便直接跳出来，他往下一拉，找到描述三名少年犯罪的界面，点开，确认就是他曾今看到的那个新闻后，退到旁边说：“看吧。”
陈萱从头开始看。
楼主是用第三人称记录的，并没有过多的描述，只是简简单单的陈述着三名凶手一开始是以怎样的心情去虐待动物，后来虐待动物已经不能满足他们，他们便开始欺负智力障碍的人类，在迫害人类时，他们得到了巨大的快感……
那一天下午，三人在马路上发现一名路过的成年人，趁对方不注意，突然把对方打晕之后拖入附近的森林之中，捆绑在树上，并对其进行惨无人道的折磨。
楼主的文字非常的克制，哪怕是在描述对方变态的行径时也依然冷静。
陈萱看完，关闭网页：“这三个凶手，真的比上一次的那个吃人狂魔更凶残。”
两人着么聊着，倒是让董国成也有些好奇，他说：“吃人已经很没人性了，这三个人还能比他过分？”
“他们折磨受害者的手段，即便是我这种看惯变态凶手的人也觉得他们的行为丧尽天良。”陈萱评价道，见董国成还是不相信，她问：“要不要看看？”
董国成拒绝：“不要。既然你都这么评价凶手了，那就证明凶手确实丧尽天良。”
陈萱继续：“看看，涨涨见识也是好的。”
“现在四点多，再过一会儿就是吃晚饭的时间。”董国成说：“让我看这个，我还吃不吃晚饭啦？”
“倒也是。”陈萱说着，扭头看着李成：“你天天看这种帖子，该不会是为了把自己看反胃，少吃点儿饭，多省钱吧？”
“肯定不是。”李成笃定地回答。
陈萱说：“可你也不是我这种变态凶手合集爱好者，那你干嘛关注这些？”
李成不好意思地说：“之前上课，班里的同学都知道将来要面对凶手，所以就提前找一些凶残的凶手看看，提前做好心里准备。这个案例就是我们在网上搜索变态凶手事迹的时候，偶然看到的。”
陈萱追问道：“看完之后，你的那些同学都什么反应？”
“嗯……”时隔久远，李成都快想不清了：“大概是后来的几天，基本吃不进去什么东西，要不是怕被饿死，我们可能两三天都吃不进去一口饭。”
“这……”陈萱想到自己看完帖子的心情，面色难看地说：“还一点儿都不夸张。”
“今天临江抛尸案结了，估计晚上也不用在忙。”董国成将案件总结放到一边说：“现在可以下班喽！”
正值夏天最热的时候，即便是到了下班时间，依旧热得让人无法忍受。
李成蹬着自行车回到院里，把车停好，上楼，就看到站在门口的孙寡妇，他意外地问：“妈，你咋来了？”
“自从你毕业之后，咱们娘俩就没见过面了，这不，妈想你啦，就想过来看看你。”孙寡妇举起手里的塑料袋：“看，我买的有凉菜，今天咱们娘俩好好搓一顿。”
“妈。”李成打开小屋的门，让她进去：“你可是我亲妈，来就来，干嘛还破费啊？”
屋里比外面更热，进去之后，就好像是被关进蒸笼里一样。
李成打开窗户透气，又打开风扇：“屋里没空调，你就先忍着点儿。”
孙寡妇进到屋里，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屋里面的环境。
出租屋很小，大概只有十多个平方，房间里面摆放着一张大床、一个柜子、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这几个大件几乎占满了整个房间。剩下的位置也不多，只摆放着几个盆。
孙寡妇说：“你咋就不能跟别人学学，对自己舍得一点儿，给自己租个条件差不多的房子？在这种地方，连个空调都没有，晚上不得热死啊？”
“妈，哪儿有那么夸张。”李成不想让她担心：“我就觉得在这边住挺好的。”
“好个屁！”孙寡妇责备地看着李成：“你看你，工作还没几个月，人瘦了多少？肯定是平时没舍得买肉吃吧？”
李成反驳：“哪儿能啊？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什么都不在乎，只在乎自己能不能吃好。瘦了吧，纯粹是因为办案的时候，跑来跑去活动量太大，才……”
第046章 母子见面
“你别忽悠我。”孙寡妇把手里的凉菜递给他：“妈知道你不舍得，这次来看你，特地给你买的卤肉，还有以后吃饭记得吃点儿好的，别总是馍陪咸菜，这样时间长营养跟不上，身体迟早会出问题的。”
李成从柜子里拿出两个不锈钢的盆。
孙寡妇瞄了一眼，立马认出来这盆还是李成上学时候用的，毕业之后又把这俩盆带回家里。
她鼻头酸酸的，眼眶也红得厉害：“咱们这两年生活条件比刚开始好太多，你也别总是这么省。”
“啊？”李成把两盆菜装到盆里，又递给孙寡妇一个碗：“我怎么又省啦？”
孙寡妇看着他面前的盆：“这盆是不是你在学校用的那俩？”
“你说这个？”李成好笑地说：“盆又没用坏，带回来继续用，不是免得花冤枉钱吗？”
孙寡妇当然也懂得这个道理，只是儿子处处省钱，她也看在眼里，语重心长地说：“妈只是想告诉你，别太苛刻自己。”
“我知道。”李成主动转移话题：“妈，吃饭。”
说着，把装馍的袋子打开，夹一个放到孙寡妇的碗里。
孙寡妇捧着碗，犹豫不决地看着李成。
李成问：“妈，你有话要跟我说？”
“我在江边发现的那句尸体，应该是你们负责调查的吧？”孙寡妇紧张地问：“那个案子现在进展到啥地步啦？”
“已经把凶手抓捕归案了。”李成奇怪地问：“不过妈你问这个问题干啥？”
“抓到就好。”孙寡妇放心不少：“前段时间我还在担心，你爸被冤枉入狱，我又被抓进监狱，让你的同事发现，你的同事肯定觉得哎你爸妈都这样了，证明你人品也有问题。”
“你们只是出现在现场，发现尸体而已，又不是凶手，我们肯定不会抓错人的。”李成捏着馍，掰出一块儿，塞到嘴里，又吃了两口凉菜。
孙寡妇的动作逐渐地慢下来：“你爸当年不也是……”
“你跟爸的情况还不一样。”李成也知道母亲在担心什么：“爸当时是有很多目击证人一口咬定他就是凶手，你这次是洗衣服的过程之中，跟别人一块儿发现这句尸体的。”
“哎。”孙寡妇叹气：“其实你说的我都懂，可我就怕给你添麻烦。”
“调查凶手是我们的工作，不是添麻烦。”李成见她还没开始吃，便开口提醒道：“妈，吃饭吧。”
“好。”
两人吃完饭，李成看天已经很晚了，便提出要骑自行车送孙寡妇回去，孙寡妇开始还不愿意，可突然间想到什么以后，便笑着答应了。
餐厅的位置距离他住的地方并不远，骑着自行车，半个小时直接到地方。
孙寡妇从车上下来，走两步，又回头看着李成。
“妈，你想说什么话，可以直接说。”李成把车子停在路边。
“你等我下！”孙寡妇说：“我马上下来！”
李成：“好。”
孙寡妇快步消失在李成的视线内，很快又跑下来，只不过下来的时候，还带着一个小女孩儿。
小女孩儿穿的简单大方，白色短袖搭配着牛仔短裤，走进了看，长得也还不错，大眼睛高鼻梁，是个十足的小美女。
女孩儿看到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接着躲到孙寡妇的后面。
李成明白了母亲的意思，瞬间有些无语：“妈。”
“这是跟妈在一个餐厅工作的同事。”孙寡妇热情地介绍着：“我跟她说了你的情况，她觉得你人还不错，也不嫌弃咱们家的条件，要不然你先跟她谈谈？”
“……”李成还没想好要怎么回答，就看到小女孩儿从她背后探出头，拒绝的话突然就说不出口了。
但他也知道，他跟这个小女孩儿是不可能的：“她成年了吗？”
“我咋突然忘了这个？”孙寡妇一拍脑门，正要回头问小女孩儿的情况。
李成却打断她的话：“已经很晚了，你们还是赶紧休息吧，我明天也要上班，就先走了。”
他推着车子，直接坐上去。
“你不喜欢我这样的吗？”女孩儿见他要走，急忙从孙寡妇的背后跑出来，盯着李成问。
刚刚看到李成的那一瞬间，她觉得李成就是她理想之中的男人。
李成愣住，随即笑着回答：“你们女孩子不是都向往嫁给爱情吗？”
女孩儿不明白他的意思。
李成接着说：“我也是那么想的。”
说着一踩脚蹬子，车子迅速地驶了出去。
女孩儿呆在原地。
孙寡妇叹息道：“别听他的，这小子总是觉得，应该等到家庭条件好一点，在提结婚。”
“是吗？”女孩儿跟着孙寡妇往回走，时不时地回头看一眼。
阿姨的儿子……好像有点帅。
夏天的夜里，温度要比白天低很多，李成骑着车子，穿过两旁树叶茂密的长街，感受着夜里的宁静，心理也难得的安静。
突然，起了一阵风。
他站起来蹬着自行车，衣服被风吹起，连带着心中的那些愁绪，也都被风吹散，这样的日子很舒心，也很痛快，胸腔之中似乎有什么要奔腾而出，他放纵自己高高的喊了一声，竟然也听到了几声回音。
就这样吧。
以后的烦心事，以后再着急。
今天，就先好好的放肆一把。
第047章 开学前夕
生活不只有繁忙，偶尔也能平静下来。只不过刑侦大队的队员即便是没有案子，也总要翻起十多年前的那个案子，一字一字的看着，希望能够在里面找到一些证据。
然而每次都是无功而返。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转眼间就到了八月底，快到开学季，即将远赴其他城市上学的学子们纷纷开始采购生活用品，放眼望去街道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家中父母带着孩子在置办东西。
偶尔也能听到孩子不耐烦的抱怨声：“妈，这些东西我到地方了都能买！”
“那能一样吗？”母亲说：“我们买给你买的，质量肯定会好些。”
“嫌弃我买的便宜，你们可以多给我点儿钱。”孩子说：“带这么多东西去学校，我坐车也不方便！”
“没关系，到时候我跟你爸一块儿送你去学校。”母亲说：“再说，很多东西等你真急着用的时候，还未必能买得着，所以啊，还是要提前做好准备。”
“行行行。”孩子敷衍地回答着，便跟家人一起涌入人群之中。
街上，人来人往。
下午三点，刚刚配合警局破了一个案子的李成和陈萱正在回去的路上。
陈萱望着采购的众人，怀念地说：“有时候想想，觉得我上大学的日子好像就在昨天一样，可今天的我，已经成为一名法医了。”
“时间过得真快。”李成跟着感叹。
陈萱笑着点头：“可不是。”
上学的岁月总是美好的，即便是毕业之后，偶尔提起那段时光，也都是说不出的怀念。只是过去的时间不能倒退，生活嘛，还是要往前看。
走到街道的尽头时，一名中年男子带着个小女孩儿快步往前走，女孩儿大约十七八岁，这会儿抹着眼泪，哭个不停。
李成目光落在他们身上。
男人和女孩儿从他们身边走过去。
女孩儿抽抽嗒嗒地说：“爸，咋，咋办呀？”
“别哭，咱们去报警！”中年男人声音洪亮，铿锵有力。
“万一警察找不回来那些钱，可咋整？”
“咋整？”中年男人一咬牙：“爸砸锅卖铁，也要供你上大学！”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那对父女的身影已经彻底的消失在李成的视线里，可李成注视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身体好像是被人钉在原地一样，久久没能挪动一步。
陈萱已经走出去很远，扭头跟李成说话，发现李成不在，她愣了一下，随即回头，看到呆在原地的李成，她提高声音喊：“还不走，干嘛呢？”
“就来。”李成听到陈萱的喊声，瞬间清醒，小跑着跟上陈萱：“不好意思，刚刚突然想到点儿事儿。”
“啥事儿？”陈萱随口问。
李成摇摇头：“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聊着，两个人已经到刑侦大队的办公室门口，里面，董国成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眉头紧锁着。
“队长，出啥事儿了？”李成问。
董国成叹息道：“现在不是快开学了吗？”
李成坐在他旁边：“跟开学有关系？”
“嗯。”董国成揉着自己的眉心，惆怅地说：“每次一到这个时候，都是诈骗高发季节，现在已经有好几个大学生被骗了。那些人家里都穷，父母辛辛苦苦忙一年才赚够学费，结果哪些混蛋打几个电话，就把这些钱全部骗走。”
“那边说要把这个案子交给谁负责吗？”陈萱坐在董国成的对面问。
董国成说：“已经让网络安全局那边负责调查，至于查出来地址以后，交给谁负责，还要等明天开会。”
陈萱又拿起合集：“那这次的案件不是很简单？”
“可是那些诈骗犯拿到钱以后，可能会直接花光。”这是最让董国成难受的地方：“追回来的钱财，还不一定有多少，而那些钱又是一整大家子人的希望……”
“有的孩子知道钱追不回来，又想到钱是自己打出去的，是自己毁了自己上大学的希望……”李成补充道：“绝望之中，有可能会选择自杀。”
“不是吧？”陈萱放下手里的书，诧异地看着对面的董国成。
“每年都有这种报道，我看着都难受。”董国成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李成说：“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当年上大学那会儿，学费也被骗过吧？”
“嗯。”李成点头，正是因为亲身体验过，在听到那对父女谈话的时候，他才真切地感受到了对方的惶恐。
好像当年那样。
“后来钱有没有找回来？”董国成问。
李成摇头：“没有。”
为这事儿，母亲自责得厉害，几乎天天下班就躲在房间里哭，还说都怪她太蠢，如果不信诈骗犯的，就能够留住学费了。
可实际上，这些诈骗犯都是有手段的老江湖，他们在诈骗的过程之中，已经深深的摸透了让人信任他们的方法。
被他们盯上，会被骗，也是理所当然的。
“那你的学费是咋解决的？”董国成很好奇这一点。
自从李成的父亲被捕入狱后，两边的亲戚都觉得李成的父亲是杀人犯，他们不想跟杀人犯保持联系，便跟李成家断交。
李成上大学的钱被骗走，孙寡妇到处借钱，然而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借给她。兴许是人走到绝路，便会被无助的情绪包围，孙寡妇也是如此，她认为是自己毁了孩子的未来和前途，过于悲痛的她，在李成外出的时候，想过寻死。
后来，恰巧她的一个同事过来找她，孙寡妇跟她聊一会儿，等到对方离开，又想自杀。
但是李成却回来了。
李成想到那段艰难的岁月，平静地说：“国家不是有助学贷款吗？那时候我就申请了。”
“国家助学贷款？”陈萱随口问：“利息怎么算的？”
“我没在意，反正当时想的就是不管有没有利息，或者说利息多少，我总是要还的嘛，也就没当回事儿，再加上我当时是边工边读，第二年就已经赚到了自己的学费，所以就申请提前申请还钱。”李成挠挠头：“你要是想了解，可以去关注一下。”
“我……”陈萱说：“都已经工作了，应该没有必要了解这个吧？”
李成热情地说：“了解一下，万一将来亲戚有需要呢？”
“她家庭条件比较好。”董国成笑着说：“估计这辈子都用不着助学贷款。”
李成不明白地问：“有钱为啥还要当法医？”
董国成说：“因为爱好。”
第048章 解剖前男友
“差不多。”陈萱垂眸，扫着手里的书：“开始时看到这种类型的书，觉得法医这个职业很神奇，但是报这个专业的第三年，兴趣满满的消失了。但后来跟男朋友分手后，当时的老师带着我们去解剖一名死者，从那之后我就在想如果有一天能解剖我前男友还挺好的，于是就坚持下来了。”
李成后背一凉：“啥？”
董国成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咱们都是警察，可不能知法犯法。”
“你们两个想的太多了吧？”陈萱没好气地说：“我前男友跟我分手后，是找了一个新女朋友。”
李成和董国成对视一眼，果然是这样。
陈萱解释：“但是我们是和平分手。”
董国成说：“那你还要解剖他？”
陈萱放下手里的书：“他跟现女友在一起之后还没俩月，突然死亡。”
董国成关心地问：“当时的法医是怎么说的？”
“我记得不清楚，反正大概的意思就是他当时的女朋友跟他分手，他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于是用自杀来威胁对方，结果没想到对方已经拉黑他所有的联系方式，他觉得骑虎难下……”陈萱到现在还不能理解这个逻辑：“也有人说是他面子上过不去，也不想让人觉得他是个爱说大话的人，就跳楼了。自杀之前，还给他朋友发信息，他朋友报警了，警察出警速度也很快……”
只是他想的很好，却没算计到人生其实有很多的意外。
正如他计划好了要留住性命和面子，跑到楼上的瞬间，却忘了看警察有没有来现场。
那次警察来的很快，只用了五分钟的时间。
然而到现场看到的只有一具惨不忍睹的尸体。
“那你还想解剖他？”李成小声地说。
陈萱沉重地说：“他跳楼成功了。”
李成和董国成听到这一句话，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陈萱低着头：“从那之后，我就知道，人不管做出什么选择，都必须要慎重。特别是放弃生命的时候，因为你永远都不知道，活下去，你的未来可能有多美好。”
“这倒是。”董国成心情沉重：“大家继续工作吧。”
“好。”
快到下班时间，局长打电话联系他们，要求他们尽量在最短的时间内破了这个案子，并要他们想尽一切办法追回这些财产。
董国成领命。
局长说市里的网络安全保卫局会配合他们调查，所以在下班之后，三人一同去网络安全保卫局，局里的人也知道这次案件的重要性，于是都埋头敲着键盘，企图赶快破案。
看到他们过来，正在敲键盘的小郑回头：“你们等一下，这个团伙非常狡猾，使用的都是动态ip，查的时候一会儿一个地址，根本找不到人！”
说完，又觉得自己这么说有点儿推卸责任的意思，于是连忙补充道：“不过你们放心，我们肯定能查出来的。”
“行，你们查出来，通知我们一声，我们负责接下来的调查。”董国成说着，正要出去，突然想到回去的话，要是这边出结果打电话联系他们，他们还要从家里赶过来，耽误时间，于是便说：“晚上我们就在这儿睡了，有什么事，你们可以直接通知我们。”
“好。”小郑回答着，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上的小地图和数据，与此同时，脸上的汗水，哒哒哒地往下落。
快点儿，在快点儿。
他们一定在有人忍受不住压力自杀之前，把这些人从网里揪出来！
“我们先出去吃饭。”董国成也知道调查ip，特别是这种动态ip，很难，一时半会儿根本查不出来结果，于是就想先出去吃点儿东西，填饱肚子。
“帮我们带点儿。”小郑说：“我吃面。”
“也给我带碗面吧。”
“我也是！”
“……”
众人说完，又继续埋头敲键盘，房间里没有一个人说话，但是萦绕在房间里的气氛却异常的凝重。
大家都知道，暂时还没有人死亡。
但是，谁也不能肯定，拖下去的话，会不会有人觉得丧失了生活的希望，从而自杀。
哒哒哒的键盘声，异常的清脆。
刑侦大队的三人对视一眼，默契地保持着沉默，离开网络安全保卫局，出去吃饭的时候，正好经过警局门口。
那对父女就在警察局门口呆着，小女孩儿抱着胳膊，小声地啜泣，中年男人似乎也知道钱可能找不回来，眼睛微红，但是他却没有时间安慰女儿，只是握着手机给人打电话：“喂，大哥，你手头上有钱不？要不然借给我点儿吧，我家闺女要上大学，前段时间攒够的学费，被人骗走了！啊，你儿子也要上大学？那好吧，我在问别人借……”
女儿这几年，拼了命的学习，丝毫不敢松懈。现在好不容易才考上，学费又丢了。哎，虽然这个钱不好借，但他毕竟是当爹的……
还是要想办法啊。
中年男人挂了电话，又翻着通讯录，从里面找其他人的号码。
小女孩儿啜泣着喊：“爸，要不然咱们就算了吧？”
“算什么算！”中年男人厉声说道：“考上大学，咱们就要上！”
小女孩儿抽抽嗒嗒地说：“可是……”
钱丢了，那么多钱，他们家里根本拿不出来。
“你别哭，爸不是在跟人借吗？”中年男人说：“要是不上大学，你下来了能干啥？继续种田吗？”
小女孩儿显然不想：“我可以出去打工。”
“打啥工啊！”中年男人立马说：“难道你想跟我和你妈一样，一辈子当泥腿子，在地里干活儿，累死累活的忙了一年，就挣那么一点点儿钱吗？”
小女孩儿摇头：“不是。”
“那你就好好学！”中年男人说完，见电话没通，又继续打电话：“等上完大学，找个正经工作，我跟你妈这一辈子就满足了。”
小女孩儿眼泪更多了：“爸……”
“哎呦我知道我是比爸。”中年男人说着往前走：“对了，我先把你送回去，到时候我自己在这儿等。”
他是个糙老爷们，自己在这儿等不碍事儿。
可小姑娘睡人门口，影响总归是不太好。
“哦！”小女孩儿跟在中年男人的后面。
第049章 感同身受
中年男人放下手机说：“之前你妈身体不好，家里的活儿没法儿干，再加上你年纪小，要有人照顾，我只能一直待在家里面。不过现在好啦，你上大学，一年也回不来几次，到时候我就带着你妈出去打工。”
小女孩儿抽抽噎噎地问：“那你多累啊。”
中年男人憨厚地笑着：“干这些活儿我都习惯了，不累！”
一大一小的身影慢慢地消失在空旷的街道之中。
李成盯着他们的方向，腿好像被悍在原地似的，久久没能往前挪动一步。
“小李？”董国成走着，发现李成没跟过来，回头一看李成还愣在原地呢，问：“你怎么了？”
“没事。”李成跟了上去：“就是突然想到一些事儿。”
“又是那对父女的？”董国成随口问。
李成好奇：“有那么明显吗？”
“你都盯着他们看半天了，还不明显？”陈萱回头看李成：“刚出社会的小伙子，还是天真啊。”
李成有些不好意思：“主要是有过那种经历，所以听到他们说的话也有点儿难受，刚才就一直在想要不然我干脆掏钱资助他们上学得了。”
“你也是刚入社会。”董国成也能理解他为什么能这么善良：“这是这一次被骗的至少有十个人，帮了这一对儿父女，那其他人呢？你也打算帮吗？”
李成低着头：“我想……”
“你有那些钱吗？”陈萱泼凉水。
李成没有。
他刚毕业才两三个月，工资也还不高，在去掉生活上的开销，一个月顶多能省两千块钱。三个月的钱加起来，撑死六千，还不够给一个人交学费的，更别说是帮那十个学生了。
董国成看李成难受，叹了口气：“要不然你进去跟警察局的人大声招呼，让他们告诉这些受害者，钱被骗哪怕是找不回来了，也能从国家贷款上大学？”
“嗯？”李成很快反应过来董国成的意思，眼睛瞬间亮了，他立马往警局里走：“好，我这就去！”
董国成止不住的摇头。
“年轻人，就是比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有活力些。”陈萱感慨地说：“也更加善良。”
董国成没好气地问：“你才二十多，说这种话合适吗？”
陈萱一本正经：“怎么不合适啊？虽说我的年纪不大，但我的思想很成熟。”
“嗯，成熟。”董国成敷衍地回答。
陈萱正无语的时候，李成正好从警察局里走出来，见到他们两个，李成笑着说：“成了，走吧。”
网络安全保卫局的人提出要带面，而附近正好有一家面馆，三人本着就近吃饭的原则，便直接在哪家面馆里吃的饭。
吃完饭，又带了几分面回去，抵达办公人员的办公室时，他们仍旧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脑，手里的键盘敲得啪啪啪作响。
“面带回来了，不然你们先吃饭，在继续？”董国成把面放在桌子上问。
“行。”
嘴上是这么回答的，可是他们至少又在电脑面前趴了十多分钟，才依依不舍地放下键盘和鼠标，坐在桌子旁吃饭。
从外面带回来的面，又放置这么长时间，已经坨了，并不好吃。但是他们却都吃得很快，扒拉到嘴里面又迅速的咽下，不到十分钟众人又都放下手里的碗，回到岗位上，继续敲键盘。
李成见状，默默地收拾好碗筷，又回到办公室里，继续坐着。
办公室里的人全都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没有人敢说一句话，气氛凝重得厉害。
国境边缘处，一个不知名的小山村里，两层的小平房中亮着灯，楼上楼下呆满了人。有的人在忙着给人发信息，有的忙着给人打电话。
“喂，您好，我们是c大的负责人，现在快开学了，你们看什么时候能把学费交一下呢？我们的银行卡是……”接电话的人笑眯眯地重复着那串数字，听到电话那头的人复述一遍，他说：“对，就是这个号码，你看你什么时候能把钱打过来？”
“现在就急着要吗？可我们还没借到钱……”
“就是现在要。”接电话的人语气非常坚定：“三天之内把这个钱打过来，不然就别到学校报名了！”
“哎！等等，我们最近已经把所有的亲戚都借了个遍……”
“不好意思，你家里的情况跟我也没关系，我就是负责打电话通知你一下，反正校长下了死命令三天之内交不上来的学生都不用来报名，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挂掉电话，又开始按下一串号码。
“程哥……”旁边有个年轻的小伙子小声地喊。
程哥随口问：“咋？”
“刚才这一家都穷成那样了，咱们还去骗他，好像不太好吧。”小伙子小声地问。
程哥嗤笑道：“你是不是没骗过人啊？他家里穷，咱们就不骗他？那咱们骗谁？骗有钱人？有钱人的电话你能弄到吗？再说，是有钱人多还是穷人多？”
小伙子低着头不说话：“咱们骗钱的目的是赚钱，不是把别人逼死吧？”
“小伙子，既然搞这一行，那就别管被骗的人是生是死。”程哥拍拍自己的口袋：“咱们需要管的是咱们的钱包，只要钱包鼓了，咱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懂吗？”
小伙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总之他觉得程哥说的话，跟他的想法不太一样。
程哥拍拍他的后背：“接受不了，就先去休息一会儿，好好想想你到底是来干啥的，要是想通了，觉得能接受在回来，你看行吧？”
“好。”
程哥看他出去，立马拍拍身边的人的肩膀：“小刘，你过去看着那小子，要是他中途想报警，你就偷偷回来跟我说。”
“没问题！”小刘拉开椅子跟上去。
小刘年纪也不大，今年刚成年，初中学历，当时毕业以后一直在社会上混。后来混着混着身边的人都开始卖房结婚，只有他还是单身。他想着就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儿，想成家吧，可是那些女孩儿的父母一听说他的名字，都不敢把女儿嫁给他。
他也知道自己家里穷，没人舍得把女儿嫁过来受苦，他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多赚点儿钱。
人品不好没问题，有钱总有人舍得把闺女嫁给他吧？
小刘抱着这样的想法，一只在思考着赚钱的门路，只是他学历不高，大公司大企业不肯要他，小公司的话一个月工资又只有那么一点点；上工地吧，工地上天天风吹日晒不说，还累……
总之就是找不到轻松还能赚钱的活儿。
小刘那会儿天天待在家里想着赚钱的方法，父母也非常的嫌弃他，直到有一天，他接到了一通诈骗电话。
赚钱的灵感，一下子窜出来。
别人骗钱，他为啥不能骗呢？
打定主意之后，他跟骗子聊天的时候也用心不少，聊着聊着他都能反诈骗对方了，遗憾的是还没把骗子的钱骗到手，他们的领导也就是程哥直接把电话拿走。
第050章 诈骗团伙
那是他第一次和程哥交谈，在交谈之中，他了解到这个诈骗团伙刚刚成立，人手不足。说完这些程哥问他愿不愿意加入，他想都没想直接同意了，再往后就是程哥开车过来接他，然后大家一起窝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骗别人。
小刘很喜欢这份工作，整天风吹不着雨打不着，天热了还能坐在空调间里吹空调，跟他之前找的那些又苦又累的工作相比，简直舒服多了。所以他不太能理解，这个新人干嘛觉得过意不去。
这会儿已经是夜里十点多，出来的小伙子久坐在房间门口，外面很黑，屋里很亮，灯光从打开的那扇门往外照，正好显出一个变形的长方形。
小伙子坐在光里，那影子，按照他非主流时期的描述就是还有点儿寂寞。
小刘坐在他的旁边：“小孙啊，你在想啥呢？”
“没想啥，就是觉得有点儿难受。”小孙两只脚互相踩着：“我也是个高中毕业生，前段时间拿到大学的通知书，家里人特高兴，还在村里摆了三天的流水宴。”
“后来呢？”小刘追问道。
小孙有些沮丧：“后来，我家里人辛辛苦苦为我攒够学费吧，可是钱也被人骗啦。”
小刘叹气：“这是挺操蛋的。”
“我爸妈平时在家里务农，一年也赚不了多少钱。”小孙两只脚停住，踩在地面上，昂头看着天：“那点儿钱也是他们到处求爷爷告奶奶跟孙子似的接过来的，被骗走，在问别人借，又得拉下面子，最主要的是别人家也没钱，借一次已经足够为难他们了。”
小刘之前倒是没有想过这么多。
小孙继续说：“我当时想，我考上大学，以后好歹也算是个大学生吧？一个家里面我的学历最高，所以遇到事儿，我不能躲在后面，老是让爸妈想办法。”
“最后你决定自己弄这些钱？”小刘问。
小孙点头：“当时想的是，反正能别人把我的钱骗走，那我为啥不能骗别人。”
小刘顺着小孙的话问：“对啊，你也能骗！”
“所以我不是加入咱们团伙了吗？”小孙的声音不大，但隐约能听得出来，有些委屈：“可是加入以后我发现，我骗的是其他要上大学的人，他们家里可能也很穷，甚至有人比我家里更惨。”
两个人虽然都是十七八岁的青年，但是加入团伙之后的心理历程却完全不同，一个是通过别人看到自己，而另外一个却是在欺骗之中得到自我满足。
小孙说：“我家里最难熬的那段时间，我妈天天在家里哭，说没希望了想去死；我爸坐在地上抽烟，一根接着一根的，抽完了他说他就算是砸锅卖铁也要把我送上大学，可是我们家里人都明白，就家里那个情况，砸锅卖铁也卖不了几个钱。”
“那你现在跟着程哥，程哥不是答应你，说等你开学，就把你的学费给你吗？”小刘问：“这样你还有啥可愁的？”
“可是……”小孙不知道该怎么跟小刘说，双手插到头发里：“这事儿吧，你没经历过，肯定不会懂的。”
小刘用肩膀碰他的：“你跟哥哥我说一下，我不是酒知道了嘛！”
“咱们骗的这些人，家里也都没多少钱，他们把钱打到咱们的卡上，等到他们知道真相了……”小孙看着小刘问：“你懂吗？”
小刘摇头：“这我懂啥？”
“有的家庭承受不住这么大的打击，可能会寻死。”小孙盯着小刘的眼睛。
小刘摆手：“不可能，才一万多块钱而已，谁没事儿会为了一万块钱自杀啊？”
小孙感慨道：“一万块钱对你们这些城里人来说可能不算啥，但对我们这些一年根本赚不了多少钱的农村人来说，意义就重大喽。”
“你是在骗我吧？”小刘不信。
小孙笑了：“我骗你干啥。”
小刘问：“真的有人会为了这个自杀？”
小孙目视着前方，这里是农村，周围的房子盖得毫无章法，这里一栋那里一栋的，全都是平房。
房子跟房子三三两两连接在一起，跟他老家的情形非常相似。
小孙在这儿坐着，抬起头就能看到满天的繁星，很好看，看着看着他忽然有些想家：“不信你可以上网查。”
这边的位置虽然比较偏僻，但是也牵了电话线、通了网络，网络信号也还不错。
“要是让我发现你在骗我，我肯定会揍你。”小刘说着，拿出手机啪啪啪地敲着，输入了关键词，他点开看结果，瞬间懵了。
小孙在他旁边看他：“咋这个表情？”
“你，你真没骗我啊？”小刘握着手机的手都在抖。
他之前会加入程哥的团队，选择骗人，只是想找一个比较轻松的工作而已，可他没有想到这个工作会把别人害成那样。
很多人因为这事儿自杀……
小刘的心里沉甸甸的。
小孙随口回答：“我犯不着骗你。”
“你们俩在门口聊啥？”程哥从二楼下来，刚才他就听这两个人一直在聊天，但是两个人的声音不大，他也没听清。
小刘立马站起来：“也没聊啥！”
小孙跟着站起来，低着头，没有说话。
程哥绕到两人的面前，打量着他们两个：“咋？年轻人聊的话题，不愿意跟我这个大叔分享？”
小刘摇头否认：“当然不是！程哥，我们还能有什么秘密瞒你的？就是聊一些非常没有营养的话题，说出来怕你觉得无聊。”
“听你这么一说，我反倒来兴趣了。”程哥乐呵呵地说：“说说呗。”
小刘嘿嘿一笑：“还能聊啥？他刚毕业，这会儿心情还不稳定，我就跟他说跟着程哥好好混，到时候别说是上大学，哪怕是不上了，下来娶媳妇，那个钱都够够的！”
说完，他用手肘狠狠地戳着身旁的小孙问：“是不是？”
小孙连忙点头：“可我还是觉得上学好点儿。”
“人各有志，强求不得。”程哥怀疑地打量着他们两个，其实小刘这人没二心他是相信的，但是小孙这人吧，就未必靠得住了……
目光盯在小孙身上，这会儿小孙穿的是白色短袖，下面搭配的是一条洗白的牛仔短裤，十足的学生样。
学生吧，傻的能控制得住。
聪明的就……
程哥收回视线：“行，等月底我把你的工资给你，你到时候就直接去上学，咋样？”
第051章 邪乎的地方
“谢谢程哥！”小孙激动地道谢。
“不用客气。”程哥意有所指地说：“不过我到时候把学费给你了，你可千万不能跑到警察那捅我一刀。”
小孙摆手：“程哥，你放心，那种事儿我也做不出来。”
“其实做的出来也没事儿，关键是要看你有没有那个命说。”程哥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小孙和小张的后背发凉。
小张问：“程哥，你啥意思啊？”
“哈哈哈，也没啥意思，就是你们知道我为啥把咱们的据点选在这儿不？”程哥神秘兮兮地问了一句。
小张不明所以：“这个还有讲究？”
“当然！”程哥往外面瞄一眼：“当时选地址的时候，主要是挺说着儿特别邪乎，经常莫名其妙的死人。你们白天的时候应该也能看到那边的山头吧？”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点头。
不管咋说，程哥的这个说法，总是让人心地发怵。
程哥随手点一支烟：“据说山头那边堆的全都是尸体。”
“不会吧？”小张问：“死那么多人，还不报警？”
小孙盯着程哥，心理发虚，程哥刚知道他不想干，就跟他说这些，是不是在暗示什么？
程哥用力地抽了一口烟：“农村人要是知道这些，不就不会死那么多人了吗？”
小张扭头看着小孙。
小孙以为自己没那么怕的，可是一开口，却吞吞吐吐的：“他……他们都是咋死的？”
“这你可问对人喽。”程哥吐出一口烟，同时抖落手中的烟蒂，他漫不经心地说：“都是在我这儿干的时间还没多长，有了二心想报警，被我给弄死的。”
那个弄字刻意加重，还带着点儿口音，听的小张和小孙的心理直发毛。
两人对视一眼。
小张立马表忠诚：“程哥，你放心我是一心跟着你的！”
程哥满意的点头，头微偏，看向小孙：“你咋想的？”
“我……”小孙不敢看程哥的眼睛。
程哥随口问：“不回答？是不是想跟山后面的那些兄弟团聚？”
小孙吓得脸都白了，他慌忙摇头：“不，不是……”
程哥又抽一口烟：“我就知道你是个明白人。”
说完了，一边抽着烟一边往楼上走，他说话的声音很大，特别是在这夜里，更是响亮：“兄弟们，今天先干到这儿，大家可以先放松放松，想干嘛干嘛，咱们明天在继续！”
“好！”
楼上的人纷纷应着，随后脚步声就再人头顶上响起，众人讨论的声音和欢笑声不绝于耳。
“嘿，你今天打了几通电话？”
“一百多吧？你呢？”
“就三四十个，你那边上当的有多少？”
“不多不多，也就二三十个，你那边呢？”
“就三个！”
“那也不错啦！”
“……”
楼上的人在笑嘻嘻的讨论着战果，可小孙听着，只觉得难受，他们高兴是因为把别人的家族推到了绝望的边缘。
“嘿！”小张用胳膊肘使劲地戳了小孙一下。
小孙吓一跳：“干嘛？”
“过来！”小张小声地说。
小孙跟在他的后面：“嗯？”
“你难道就不想知道程哥说的话到底是真还是假吗？”小张问道。
小孙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什么真假？”
小张压低声音：“就是山那头全是尸体！”
“不想！”小孙摇头，说完就往回走：“而且咱们现在知道的已经够多了，要是知道的在多一点，万一让程哥知道吧咱们俩弄死咋办？”
“不会的，咱们就是过去看看。”小张勾住小孙的脖子，拖着他往前走。
小孙一开始没有防备，被小张拖着走出老远，胳膊上的那只手才放开，没有禁锢，他转身就往回走。
可是周围没有灯，四周黑漆漆的，也没有人，只听到昆虫的叫声。
小孙好像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抬起脚，艰难地往前走着，可是这时他却听到了别人的脚步声。那人走路的速度比较快，脚踩在地面的杂草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他咽了咽口水，脑海之中又想到程哥说的那些话。
“后山上的尸体，全都是在我这儿干活儿干到一半不想干，又想去报警的人。”
他们真的都死了吗？
人死了以后，会不会变成特别恐怖的东西？
小孙忽然想到自己小时候看到的鬼故事，额头上渗出冷汗，他的脚也跟钉在原地似的，完全动弹不得。
那人的脚步越靠越近。
越靠越近……
忽然，在他的身后停下。
小孙身体僵硬地扭头。
“我靠，你说走就走啊？”
小孙听到声音回头，却看到小张那张熟悉的脸，提到嗓子眼的心一下子落回原处，他止不住爆了脏口：“你他妈吓我一跳！”
“就是喊你一下，又没做别的。”小张吐槽完，拉住他的胳膊往前走：“咱们都走到这儿了，要不然干脆过去看一下呗？”
“我老家很迷信。”小孙很排斥，但不得不说身边有个人陪着，稍微放心一些，至少没那么害怕了：“都说那种死人多的地方很阴森，晚上去那种地方，很容易沾上不干净的东西。”
“不干净的东西是啥？”小张问：“是屎还是尿啊？”
小孙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屎尿沾上了，顶多是恶心一下下，但要是沾上那东西可是要倒霉一辈子的！”
“那东西到底是个啥玩意儿啊？”小张问。
小孙压低声音说：“就是鬼。”
小张：“啥玩意儿？”
小孙：“鬼！”
“啊！”小张忽然间叫一声，小孙听了，差点儿被吓得魂都没了，他躲在小张的身后，四处张望着：“你看到啥了？”
周围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只能隐隐约约的看到一些东西的影子。
可正是因为看不清楚，才更让人心里发慌，因为有很多东西看起来很像是人影……
这个村里的人并不多，留下来的这些还都是上了年纪的，一到夜晚，他们都早早的呆在家里睡觉了，根本不会有人外出。
而他们那个团伙里的人，平时顶多会出来上个厕所，根本不会走这么远。
小孙的心里更怕了。
第052章 山的那边
“啥都没看到。”小张嬉皮笑脸地说。
小孙气得直瞪他：“啥都没看到你突然尖叫！”
小张没心没肺地说：“这不是看你紧张，给你活跃一下气氛？”
小孙一把推开小张：“行，看我怕你就这么折腾我？那你自己去山那边看看有没有实体吧，我回去了！”
“别！”小张自己去还是怕的：“咱们俩一块儿，这次我保证不吓你，你看成不？”
“……”小孙有点儿纠结，这会儿他们其实已经走出很远了，让他自己回去，那条路黑不啦叽的，他心里也怕。
可要是不回去，跟着小张一块儿万一看到尸体……
小孙一时半会儿没敢做决定。
小张看他这样，直接把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带着他往前走：“一起！有个伴儿，也省得怕。”
两人并肩走在仅有一米宽的路上，路很黑，两旁没有路灯，全靠小张的手机照明，面前被灯光照亮的地方只有那么一点点，其他地方全被黑暗所笼罩。
小孙听着虫叫的声音，心理慌得厉害。
“别怕，反正不管出啥事儿了，我都在你身边呢。”小张安慰着，两人一步步地往前走，越往后面，两人的心提得越高。
附近很黑，只有眼前这一团光。
无尽的黑暗之中好想蛰伏着什么凶猛的野兽，又好像是隐藏着最凶狠的凶手，只等他们踩入陷阱之中，便不声不响地出现，要他们的命！
目标地点，越来越近了。
那里究竟有没有尸体，谁也说不准，他们现在就想一眼看个究竟。
两人站在小山坡跟前，屏住呼吸，缓缓地往后面绕，绕着绕着，一个白花花的屁股立马闯入眼中！
靠！
还真有尸体啊？
两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到恐惧后，再也控制不了自己心中的惧怕，两人不约而同地喊：“卧槽！”
喊完，两人拔腿就跑！
小张声音都变腔了：“还真他娘的又死人！”
“死个狗屁！”山坡那边的人发话了：“老子他妈屎急，随便找个地方拉屎，还能有俩人打着手电过来看老子，老子也是#??%%……”
后面一连串的脏话，让小张和小孙心中的惶恐稍稍退去一些，闻到那个臭味，小张问：“你们老家传说中的鬼上厕所不？”
“没听说要上啊。”平时听的鬼故事，都是鬼怎么害人的，倒是也没有人说的这么详细。
小孙问：“不过你问这个干什么？”
小张一本正经地跟他分析：“你看啊，如果这个鬼不会拉屎，那就证明那个人他是人不是鬼。”
山坡那头的人听完，骂街了。
“靠，你们两个上学上傻了吧？老子他妈都说了老子是人，你们还猜来猜去的！”那人只想骂人：“老子要不是今天回家的时候，突然拉肚子，怎么着也至于在这儿蹲着，还让你俩看屁股！”
“是人。”味儿还有点儿大，小孙捂住鼻子，真不知道这人白天吃的是啥。
小张点头，正要过去看着这个兄弟跟他聊天，又想到人是在拉屎，过去看不太礼貌，他蹲在山这头，深吸了一口气，吸完这一口，差点儿被臭晕过去。
山头那边的人嫌弃地说：“靠你呀儿的是变态吧？老子拉屎这么臭的味儿你还跑哪儿闻！”
小张：“我不是没反应过来吗？”
“那你们咋还不走？”那人就是觉得小张心理变态。
小张蹲着山这头，捂着鼻子，可是那臭味儿却顺着缝隙往鼻子里面钻，他很不得直接把手指头插到鼻孔里：“兄弟啊，我想问你个情况。”
“你说。”那人道也大方。
小张说：“我们听人说，山坡这边的尸体挺多的，你有没有看到啊？”
“当然有啦，你看我就是啊……”
两人听到这话，头皮都快炸了，齐刷刷地扭头，却看到那个中年男人正在提裤子，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小张问：“你这么大年纪，还跟我们这些年轻人开玩笑，就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吗？”
那人不耐烦地反问：“你们跑过来看老子拉屎，不会觉得不好意思？”
小孙不想跟他继续这个话题：“你是这个村的人吗？我们怎么没在这边见过你？”
如果是这个村的，他们又没有见过，那问题可就大了去了。
那人说：“隔壁村的，今天亲戚家办酒席，在很远的另外一个村里，我走过去的，晚上又走回来，就耽误了点儿时间。”
空气中的臭味散去一些，他们这才闻到男人身上的酒味儿。
小孙说：“你咋不等酒醒了再回去？”
“有啥好等的？”那人说：“我好歹也四五十岁的人了，回去还能出啥事儿？”
他说着，就顺着小路往家的方向走。
确认那人不是死人，两人又绕到山坡后面，确认没有尸体以后，两人才松了一口气，原本心中的害怕也散去一些， 两人神色轻松地往家里走。
回去的时候，房间里的灯已经灭完了。
门口，一个红点儿不停的闪烁着。
刚到村口的两人看到这一切又止住脚步，这红点儿咋回事儿，该不会是鬼火吧？两人的心再度沉下来，正纠结着是要转回去，还是要正面跟鬼火做斗争的时候，鬼火突然飘了起来，并且一点一点的靠近他们。
两人这会儿吓得腿都软了。
“你们俩刚才干嘛去啦？”程哥问，他刚才还以为这俩人偷偷逃跑，去报警了呢，给他吓得不轻。
小张一听是程哥的声音，终于放松一些：“去看看山那头是不是像你说的那样，真的有尸体。”
程哥两根手指头夹着烟：“结果呢？”
小孙说：“没有！”
“希望你们两个不要成为率先躺在那里的。”程哥说着转身往屋里走：“这里偏，真把你们俩弄死，估计一两年内也没人会发现。”
小孙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个问题。
小张刚才被吓了一通，这会儿看到成个，听到程哥说这些话都觉得亲切：“你放心我们我们两个为了我们的小命也得好好跟程哥你混啊！”
第053章 要他的命
“嗯。”程哥很满意这个答案，走到门口，他突然想起来什么，回头问：“你们俩出去的时候有没有带卫生纸？”
两人不知道程哥为啥问这个问题，只好摇头。
程哥问：“那你们俩是在哪儿上的厕所？完了怎么擦的屁股？”
小张被问的一头雾水：“我们没上厕所……”
“随地大小便啊？”程哥嫌弃地说：“咱们这一次，虽然是在农村呆着，我也希望你们不要太放纵自己。”
“不是，我们在山坡那边遇到了一个随地大小便的醉鬼。”小孙立马接话。
程哥：“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你们两个随地大小便呢。”
小孙：“……”
回到屋里，程哥把小张拉到一边，小孙奇怪地看着他们两人一眼，还是进屋里洗澡去了。
客厅之中的灯被打开，程哥坐在沙发上问：“你觉得小孙这个人咋样？”
“啥咋样？”小张不太懂他的意思：“就还行啊，性格还不错，平时跟他相处着还算是比较舒服。”
程哥突然一伸手。
小张下意识的往后退，程哥嗤笑着把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他抬头看着天花板：“但是我觉得吧，这个人的心思不太正。”
“程哥你这话说的。”小张乐的不行：“他的心思要是正，能跟咱们搞这一行吗？”
程哥抬手敲着桌子：“我现在怀疑你脑子有问题。”
小张立马不说话了。
程哥听着里屋传来的哗啦啦的水声，小声地说：“我的意思是他心思善良，不太适合搞这一行，你看白天咱们还没骗人，他就觉得内疚，下不去手。”
小张没敢插话。
程哥继续说：“这种人要是放着他出去，他很有可能会出卖咱们，懂吗？”
“出卖咱们，就是报警？”小张问：“后果严重吗？”
程哥往椅子上面一靠：“当然严重，咱们这次涉事金额特别大，被抓住怎么说也得无期徒刑。”
小张一听到这话慌了：“那咋办啊，我还没娶媳妇，没生孩子，要是这就被抓住了……”
见他慌得不行，程哥按住他的手：“所以咱们要想办法防止这种可能性发生。”
小张问：“程哥，你有办法？”
“把危险人物都弄死，不就得了？”程哥说着，眼神一直往小孙在的方向瞄。
小张也就是平时骗人，跟人打个架，让他杀人，他还真没那个胆子，喉头滚动着，他第一次感觉加入这个团伙其实也有不好的一面：“可是诈骗杀人被发现，会被枪毙吧？”
“是。”程哥也没打算骗小张：“可你想想咱们要是不把小孙给弄死，可能要不了几天，咱们全部得在监狱里见面。要是吧小孙给弄死了，咱们这边信号又搞得这么好，也许等个十年八年警察都抓不住咱们！”
小张还是不敢，听完程哥说的话，他浑身都在抖：“可是十年八年之后呢？咱们总不能只活这十年八年吧？”
“你是不是傻？”程哥还是没憋住：“等十年八年后，咱们有了足够的资本，还干这个干嘛？都直接拿着钱回老家做正经生意，到时候钱洗白了，咱们不是愿意怎么享受就能怎么享受？”
小张舔着嘴唇：“可是……”
“没杀过人，不敢杀人是吧？”程哥随口问。
小张点头如捣蒜，尽管平时都是在混日子的，可是他心理也清楚杀人的后果是什么。
“凡事总有个第一次，你没杀过人，待会儿可以杀一个练练手感，等你杀了人以后就知道杀人跟诈骗一样，都不是个事儿。”程哥极其无所谓地说。
小张浑身抖得厉害：“程、程哥，我，我，我……”
程哥问：“咋？”
小张眼神很虚，甚至都不敢看他：“不，不然，你还是把这个，这个机会给别人吧？”
“你自己好好考虑。”程哥忽然凑到小张的面前，小声地跟小张说：“其实我这次怀疑的人不仅仅是小孙，还有你，这一次就是给你个证明的机会，要是你不把他弄死，那你跟他都见不到明天早上的太阳。”
说完把一个小刀塞到小张的怀里。
小张想拿起这把刀，可是刀却直接抖落在地上，他弯腰捡刀，可是手碰着那把刀，手却根本弯不下来。
“你在干啥？”小孙从洗澡间里出来，顺手把刀捡起来，顺手合上，递给校长。
小张接过来，还没来得及握紧，手里的刀又抖落在地。
小孙奇怪地问：“你今天的状态好想不太对啊，怎么了？”
小张摇头：“刚才你进去那会儿，程哥给我讲了一个很恐怖的鬼故事，我有点儿怕。”
小孙看着他手里的刀：“那你拿刀干嘛？”
“我，我……”小张听了小孙说的那些话以后，其实都能理解小孙的心情了，可是程哥已经把话放在这儿，他要是不动手，晚上万一连他都被程哥弄死咋办？
脑袋里面一下子有很多的声音在打架，小张根本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选择，而面前的人还在直勾勾的看着他。
小张分外的没底气：“我拿刀壮胆，要是真的有鬼过来，我就拿刀捅死他！”
他说着抬起头，却撞到小孙带笑的目光里，小孙乐得不行：“就你这样还拿刀捅死别人呢？别被别人捅死已经算是万幸啦。”
小张心虚地抓着头发。
小孙又说：“再说我们老家的人都说鬼没有实体，你拿到捅他，人家也不疼，不白搭？”
小张顺口问：“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赶紧洗澡，洗完睡觉。”小孙还是在笑：“以前我以为你胆子大，我胆子小，现在看你比我胆子更小，听个鬼故事都能吓成这样。”
小张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顿时有些尴尬。
小孙说：“洗完澡睡觉，一觉醒来你就会发现，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鬼，说有鬼的，或者是见过鬼的，都是在说瞎话骗你。”
“哦。”小张看小孙上楼，张开手一看，手心已经冒出一层冷汗。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算了，等洗完澡他在跟程哥聊聊，看能不能说服程哥放小孙一马。
这孩子太单纯，家里还穷，好不容易才把这孩子养大，要是真的死了，他家里人得多难受啊？
小张洗澡很快，用水冲一下完事儿，把换掉的衣服放在洗澡间里，他上楼敲程哥的房间门，程哥穿着帯卡通头像的睡衣，模样有点儿迷糊。
他问：“程哥，咱们能不能在好好商量一下。”
第054章 命如草芥
“商量啥？”程哥的语气不太好。
小张指着楼下说：“咱们下楼好好聊。”
“行。”
两人吓喽，小张殷勤地给程哥到一杯水，接着坐在他的面前，讨好地说：“你看小孙这个人也就是没干过却缺德事儿，人又太善良，咱们就因为这个要弄死他，这个理由也不太好。说出去的话，以后楼上的那些，可能都会觉得不服气。”
“你啥意思？”程哥翘着二郎腿。
小张低着头：“你看，他也不知道咱们私人的手机号，现在把他送出去，他肯定也找不到这儿来，所以……”
程哥从头到尾都没有回答的意思：“嗯？”
小张没敢再往下面说：“所以咱们开车把他送出去，在给他点儿学费，当是做好事儿。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吗？好人有好报……”
越说到最后声音越弱，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几乎都听不到。
“咱们干得都是断子绝孙的勾当，你跟我说做好事儿？”程哥身体前倾，轻轻地拍着小张的脸，他嗤笑着问：“你他妈还想有好报是吧？”
程哥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小张不敢再跟程哥做对，只能立马摇头：“我只是帮你出个主意，如果你不愿意，那咱们就按原计划进行。”
“明天早上，我要看到小孙的尸体。”程哥盯着小张。
小张慌忙点头。
程哥说：“杀了他，咱们两个就是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到时候咱们两个手里都有命案，我也不可能亏待你。等收手的那一天，我会分你点儿钱，让你能衣食无忧的过完下半辈子。”
“程哥，你杀过人啊？”小张抬头看着程哥。
程哥不以为意地问：“不然呢？你以为我诈骗这么多年，一直没有被逮捕的原因是啥？是运气好？不是！”
他指着自己的脑袋：“是因为我脑子聪明。”
手指顺着脑袋下滑，落在心口上，他勾唇一笑：“也是因为心够狠，每次要暴露，我都会让人先转移，然后偷偷的把告密的人骗到没人的地方，悄悄的弄死。”
“警察都查不出来吗？”小张身体发冷。
程哥不屑地说：“怎么查啊？我们每次选的都是鸟不拉屎的农村，十里路看不到一个人，把人杀了，放在路边长蛆都不一定有人看见。再说警察到现场，看我们都转移阵地了，肯定会想办法确认我们的位置，哪里能想到，我并没有把所有的人都带走，还留下了一具尸体在山上的？”
他说话的语气很平静，平静的就好像是在陈述一件跟自己完全无关的事情，可是小张听着却不是那么回事儿。
怎么能有人把杀人说得这么理所当然呢？
小张忽然很害怕。
“还有，我知道你家里的地址。”程哥忽然笑了起来，这个笑容带着股恶毒的意味，让人感觉到好像有一股凉意渗透到皮肤里。
他说：“你要是敢带着小孙逃跑，我到时候就带着人去你家，把你一家人都杀了，知道吗？”
“我……”一滴冷汗从小张的脸颊滑落，他重重地点头：“我知道。”
“那就乖乖的去办吧。”程哥说：“我不太喜欢工作的地点沾上腥味，更不想让尸体埋在这附近，尸体放得时间一长，就会生蛆，到时候咱们屋里就全是臭味，很难受。所以你尽量把他骗得远一点儿，杀完了记得伪造现场。”
“那程哥，你能给我点儿钱吗？”小张脑子里有了主意，他抬头看着程哥。
程哥问：“怎么？”
“我到时候把小孙弄死以后，把包装在他的身上，到时候把包一打开，周围的人看到千多肯定会上来捡。”小张脑子转得很快：“到时候脚印和指纹一多，警察肯定猜不到这事儿就是我做的。”
“嗯？”程哥眼睛都亮了：“你咋这么聪明呢？”
小张笑得有些不好意思。
程哥从屋里取出个小包，包里装的全都是钱：“这里的一百万，我已经让人洗白了，到时候即便是被警察拿到，也查不到咱们头上，你就先拿过去用吧。”
“谢谢程哥。”小张接过背包，直接背在身上。
程哥压低声音：“虽然我并不缺钱，但我仍旧是想提醒你，如果你拿着这一百万，偷偷的带着小孙逃跑，那我哼哼。”
小张干干地笑着：“程哥，怎么可能。”
程哥说：“这一百万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事儿，你要是敢背叛老子，老子绝对能拿出好几个一百万找人调查你，到时候不管你在哪儿，老子都会找到你，让你这辈子都过得不安生，懂吗？”
“懂，我懂！”小张连连保证：“而且你还知道我家在哪儿，我要是敢乱来，你带人去我家，杀我爸妈都够我吃一壶的了。我哪儿还敢想那么多？”
程哥听到这一句，总算是放心了，他拍拍小张的后背：“知道就好，去吧。”
“好。”小张抬手敲小孙的门，小孙穿着白色短袖和短裤就出来了，他看着站在门口的小张：“咋了？”
“程哥说你在这儿也没法儿骗人，所以不让你干这个了，让你跟我上街负责采购，你去不？”小张问。
小孙犹豫了一下：“现在就去啊？”
小张点头：“对，就现在，你去不去？不去的话，可能还要留在这边，给那些跟你家境差不多的人打电话。”
“那……”小孙思考着，没等几秒，他果断地开口说：“我去！”
“走吧！”小张握紧手里的刀，在前面带路，他说：“你记得拿着手电筒。”
“没问题。”
小孙拿着手电筒，两人像是往常那样，出了房门。
天变得更黑了，月亮也躲到云层之中，这会儿刮了一阵风，风不大，吹在人的身上，让人感觉刚刚好。
小孙举着手电筒，心情却很沉重。
小张握着小刀的手，从始至终都没有松开。
路很黑。
虫的叫声很响亮。
两人却没有说一句话，一直到走出很远很远了，远到看不清他们所在的那栋房子，小孙才说：“程哥不是让你杀我灭口吗？来吧。”
他十分的畏惧死亡，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自己可以长命百岁。
可是自从加入到这个团伙，听到程哥说的话以后，他就明白这一切都只是幻想，程哥要小张哥杀他，小张哥要是不动手，那小张哥一家都会死。
第055章 互相放过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小张仍旧快步往前走着。
小孙说：“你跟程哥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你他妈的赶紧闭嘴！”小张拔腿往前跑。
小孙搞不明白是什么情况：“你跑啥啊？”
小张还是不想杀人，如果真的让他杀人的话，他这一辈子可能都要背上心理负担，跟程哥混一辈子。
他不想那样。
小张说：“不跑，还真的按照他的吩咐，杀了你啊？让我杀人我就杀？我又不是有病！”
“可是程哥说过，他知道你家里的地址，你要是不杀我，他就会杀了你的家人！”小孙神色复杂地看着小张。
小张无所谓地说：“去我家就去我家呗，反正他们都要搬家了。”
小孙又说：“他还知道你的身份证。”
小张瞥了他一眼：“身份证是假的，我之前混社会的时候翻了点儿错，有人就想报复我，我那会儿天真的把真身份证给他们，结果那些人查到了我的住址，把我围在巷子里好一顿打。从那以后，我就知道，人在江湖混啊，绝对不能用真身份证，不然迟早被人坑死。”
“啊？”小孙呆呆地看着小张。
小张的手机铃声忽然响了，他拿起手机看一眼，居然是程哥打过来的电话，他示意小孙不要说话，自己则按下接听键：“程哥？”
“把人带远点儿带偏点儿在动手，千万不能在来咱们这个村的路上杀人，不然到时候警察顺着这条路一调查，肯定要把咱们的老窝都端了。”程哥叮嘱。
小张十分配合地说：“程哥，我办事儿你尽管放心。”
程哥听到这话，乐呵呵地挂掉电话。
小张拉着小孙的胳膊：“快跑！！”
小孙愣愣地跟着小张跑，脑子里混沌的念头也在逐渐地变的清晰。
山路很长，也很崎岖，特别是在夜里，一个不小心都会摔倒，小孙和小张一路上也不知道摔了多少次，走走停停之间，已经累得快脱力了。
但他们知道他们还不能停，一旦停下来，万一被程哥他们追上，绝对完蛋。
两人又顺着小路跑一个小时，小孙的手机响了，他拿着手机，看着小张问：“怎么办？”
小张不明白地问：“什么怎么办？”
“其实，程哥不仅让你杀我了，在你去洗澡的时候，还偷偷跟我说让我把你杀了。”小孙一开始没打算跟小张坦白，但是刚才小张说的那些话，却让他觉得非常触动。
他低着头：“程哥说他对我不放心，想让你弄死我，可是想来想去又觉得这么做不太公平，应该给我个机会，所以就也给了我一把刀……”
小孙把口袋里的刀掏出来，递刀小张的面前：“他的意思是，如果我能把你杀了，那我就能拿着这些钱，回家好好的上大学。这样我杀过人，他也不用担心我报警。”
“我靠，程哥够狠啊，居然想让咱们两个自相残杀？”小张听完这话就知道程哥的意思了：“给我一把刀，让我杀你，又给你一把刀让你跟我公平竞争，可是这荒郊野外的，一个人身上挨那么多刀不及时止血，早他妈死了！”
小孙低着头：“那这电话咱们是接还是不接？”
小张摆手：“不接，继续跑。”
小孙听话的把手机放回口袋里，两人又往前跑十多分钟，程哥又打电话给小张，小张这会儿累的上气不接下气，根本不想接电话，可是想了想又接了：“程哥，小孙受伤怎么也有刀啊？我，我连中好几刀，现在快不行了，你快来救救我！”
“这样啊？好你等着，我会过去的！”
程哥仔电话里这么保证。
小张听到那边把电话挂了就生气，直接把手机丢在路边，然后冲小孙招手，小孙搞不清楚状况。
他说：“把你的手机丢了。”
“好几千块呢。”小孙护着手机，不愿意丢。
小张恶狠狠地说：“通过手机能够定位咱们的地址，你要是不把手机交出来，到时候他找到咱们在哪儿，肯定要把咱们两个弄死在这儿！”
小孙这才不情不愿地把手机递给校长，小张从里面抽出储蓄卡和手机卡，递给小孙。小孙看得奇怪：“干啥？”
“这俩你先拿着，万一里面有重要的号码或者是资料，你可以把东西复制到新的卡上再扔。”小张说。
小孙握紧手机卡：“谢谢。”
“现在就别客气啦，咱们还是赶紧走吧。”小张忽然想到什么，把后背上的背包放下，把里面一摞摞的钱拿出来，最后赫然在最里面找到一个定位装置，他并不放心，又打开其他的夹层，从里到外又摸了个遍，又找到将近四个定位装置。
小张简直想骂人，重新把钱装好，放到包里，他又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手机：“走吧。”
小孙看得目瞪口呆：“你怎么知道程哥留的还有后手？”
“你想想，他找我杀你，又私底下让你杀我，这种一个心狠不得掰成两个用的人，怎么可能放心咱们两个？”小张突然很庆幸自己决定收手了，不然这会儿，他们两个说不定已经在哪个山头互相残杀，然后一人给对方一刀，直接死翘翘。
小孙问：“按照你这种说法来看的话，他应该还有后招吧。”
“谁知道呢？”小张站在柏油马路旁边，用手机定位现在的位置，发现他们正在某个路中间。
这个路就是普通的柏油马路，但是由于地方比较偏僻，平时根本没人经过。
要叫出租车，这会儿也没有出租经过，不过还好有长途大巴，小张本来没有抱任何希望的，只是伸手拦了一下，没有想到司机居然真停了。
车门从里面打开，司机问：“去哪儿的？”
“c市。”小张说。
他是c市人，而且c市比较好打车，在那地方停，人也多，不用担心程哥会找过来。
“行，两个人三百。”司机瞄了一眼他们两个，随口说。
这个价钱，比从车站里买便宜很多，小张从口袋里抽出三张皱巴巴的钞票，递给司机，直接往后面走。
第056章 抉择
车上只剩下一个铺，位置不大，两个人挤一下还算能睡。小张让小孙睡在外面，自己抱着书包睡在里面。坐一会儿，从那种紧张的情绪里缓过来之后，小孙忽然觉得车里的味儿不对。
他晕车，平时坐到车上都会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而闻到这个味道没多久，他就会想吐。但是这会儿他又不能吐，大巴车上乱，他们背着一个书包，书包里面全都是钱，如果他找地方吐去了，有人趁这时间，抢走钱直接跳车逃跑他们也没办法。
小孙强忍着要吐的冲动，闭上眼睛，背对着过道准备睡觉。
小刘好点儿，他很小的时候就出来混社会了，平时经常坐车，这会儿倒不觉得有什么，只是放松下来，脑子里不自觉地回放这段日子的经历，忽然间他觉得好像是一下子把这辈子的大事儿都经历完了似的。
抱着手里的书包，他忽然清醒了，起身看着窗外的风景，看着看着忽然笑了起来。
平时都是个大坏蛋，这次却因为起了善心，捡回一条命，还算不错。
看来以后也要多做好事儿。
早晨六点，大巴车抵达c市，小刘推着身旁的小孙：“下车。”
“哦？”小孙迷迷糊糊的，脑子还不清楚，不过他知道小刘靠得住，于是就呆呆的跟在他身后。
小刘下车，往前走两步，忽然回头问：“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回家。”小孙哈欠连天地说。
小刘问：“那你学费呢？”
“在想办法吧？”小孙倒是没想太多：“反正开学时间就在眼前了，我也攒不到钱……”
话说着小刘就从包里抽出一叠人民币塞到小孙的手里：“够你交学费吗？”
“这个钱我不能要！”小孙摆手，连连拒绝。
小刘完全没当回事儿：“都这个地步了，你还跟我客气个啥？赶紧拿钱交学费，好好上大学吧！”
“不是……”小孙脑子终于清醒一些，看着面前的钞票，说不心动那是不可能的。他今年高中毕业，已经考上了一个不错的大学，原本父母已经借到足够的钱了，可前段时间这些钱又被人骗走。
他家里已经经历过绝望，如今他拿走钱，到时候警察追不回来，肯定会让别人也绝望。
如今社会上心理承受能力弱的人也很多。
小孙怕他拿了这钱，会有人因为失去至关紧要的学费而自杀：“要不然你把这些钱交给警察吧？就这一万，到时候能找到受害者，把钱还给他们，说不定拯救的就是一个摇摇欲坠的家庭。”
“哎呦我真是！”小张懊恼地说：“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他妈的还是个圣母呢？”
“你要是不愿意就别去，反正决定权在你身上。”小孙小声地说：“好几天没回去，也没跟家里人打招呼，我爸妈应该很担心，我先回去啦。”
小张扛着大包，站在原地，看小孙离开的背影，越看越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儿，低头一看怀里的钱，他更觉得窝心：“你回来！”
“干啥？”小孙回头问。
小张没好气地说：“咱们俩一块儿去警局！”
他过去诈骗，就是想多骗点儿钱，娶媳妇过上好日子，可这下倒好，骗来的这点儿钱还得还回去！
那不就相当于他这段时间都白干了吗？
小张的心情不是很好。
小孙劝道：“你要是不愿意，可以把钱带回去，放心，我不会举报你的。”
“愿意愿意，我这个人特别愿意！”小张特别不耐烦，到手的钱要送出去，他的心理怎么都不舒服。
可是吧小孙说的话又戳到他的心窝子里去了。
小张这人爱诈骗，爱不劳而获，可他没想到这么做的后果，一想到会又人因为他的行为而死，他就觉着过意不去。
看小孙傻笑，他没好气地说：“你还笑呢？我就不知道你有什么好笑的！”
“哎，消消气。”小孙说：“你还没吃饭吧，要不然我请你吃早餐？”
“你还有钱吃饭？”小张知道小孙家里穷，出来的时候兜里揣的也就几百块钱，那点儿钱在现在根本不够花的，基本出去买几趟东西都得报销。
小孙老实地回答：“放心，我虽然穷，但是这点儿钱还是有的。”
“别说的那么有骨气。”小张嫌弃地问：“吃完还有钱坐车回去吗？”
小孙不好意思地摇头。
小张说：“那还是我请你吧。”
两人到附近的摊上，一人要一碗豆浆，总共要五块钱的油条，坐在路边上大口大口地吃着，两个人肚子都很饿，吃的速度也很快，等到吃完还是六点多。
警察局里还没开门，俩人没办法，一直在马路上晃悠，等到八点多警察局开门，两人立马钻到警察局里报警，把他们的经历和书包里的钱往桌子上一放，警察看到两人穿的也不富贵，瞬间信了。
警察局的人立马打电话联系刑警大队的，刑警大队接到电话，快速赶到现场。
董国成进警局，看到坐在冯正浩面前的两个小年轻，心里激动得厉害，他问：“你们是从哪个诈骗团伙里面跑出来的？”
小张站起来说：“对。”
董国成问：“可以告诉我们，团伙的据点在哪儿吗？”
小孙偷偷地拉着小张的袖子。
李成主意到他们两个的互动，小声地问：“不想说？”
小张甩开小孙的手：“我们的大哥特别缺德，昨天看这小子不忍心骗别人，私底下跟我说，让我弄死这小子。结果我过去洗澡，他又跟这小子说，让这小子弄死我。结果他没有想到我们两个在私底下站成一条线，偷偷逃跑了，不过大哥知道我家在哪儿，还威胁我说，如果我跟他没有互相残杀，他会派人去我老家，弄死我爸妈。”
冯正浩是个警察，一听这话，恼得不行：“你家在哪儿？”
小张把家里的地址说给冯正浩听，冯正浩记录下来，直接派警察保护小张的家人。
小张听到之后，总算放心了，他拍着小孙的后背：“这小子也是担心我爸妈被害，才不敢让我说的，其实我们两个都站在警察叔叔这一边，不然我们也不会来警局自首。”
第057章 小傻子的学费
“你们放心，只要你们把地址告诉我，我们一定尽快把他们抓捕归案！”冯正浩保证：“这样你和你的家人，绝对都是安全的。”
“谢谢警察！”小张连忙道谢，之前犯错进警察局，感觉警察都很坏，只知道针对他。现在遇到大事儿，发现还是警察靠的住。
董国成试探着问：“那你现在能告诉我们地址了吗？”
“那边不太好走，不然我带你们去吧？”小张这会儿有点儿困，不过那里他熟，哪怕是闭着眼睛让他走，他都能走到地方。
小孙说：“我也去！”
小张冲他摆手：“你晕车，还是个新人，去了也没啥用，还是留在这里等我回来吧。”
“哦。”小孙不甘心，却也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乖乖的留在警察局，等着他们。
“队长！这一批钱……”身后的女警官开口说：“好想就是咱们上次调查特大诈骗案中，那个诈骗团伙取出来的那批钱。”
小张：“我靠，不是吧？”
这个程哥还真是处处给他们搞陷阱啊，让他们自相残杀，又在她们的包里塞上定位器，这还不放心，给他们的钱还是之前犯了大事儿，被警察查到的钱！
这货太不是东西了！
“当时这一批钱被取出来，我们只查到他们消失的大概位置，但是他们躲得太深……”女警官说：“所以最后市以失败告终的。”
“咱们误打误撞，竟然闯进着么厉害的团伙。”小张就是觉得这个程哥挺有心眼的，要不是他突然大发善心，想要做一点儿好事儿，那这三连环，迟早会把他吃进去！
小孙直摇头：“程哥心机太深了。”
“正是因为如此，咱们才要想办法赶紧把她们送进警察局。”小张说：“不然让这些人在外面多待一天，他都能毁掉好些个家庭！”
“能不能把他送到警察局，看这次了。”董国成认真地说。
昨天晚上网络安全局那边调查一整夜，所有的人都趴在屏幕跟前，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脑，可还是没用，诈骗团伙明显是有经验的，根本不会让他们抓到问题。
董国成看他们都觉得累得慌，忙一晚上，没歇息几个小时，那些人双眼之中都是血丝，可是人没查出来那些人的地址咋办？只能继续查！
那边的兄弟在奋斗，他们只能在一旁观看，说实话挺扎心的，还好这边有了线人。
小张一本正经地说：“我也会努力配合你们，只不过……”
董国成问：“你有什么条件？”
小张回头看着小孙：“我这个兄弟是高中毕业生，前段时间拿到录取通知书，考上的是一所还不错的大学。遗憾的是他家里的条件并不好，辛辛苦苦攒的那点儿钱又被人骗走了……”
他也知道这些警察的工资并不高，只是跟小孙在一块儿待这么长时间，小孙多次把他从犯罪的边缘拉到正途上。
如果有可能，他也想帮帮这个兄弟。
小张说：“你们看看能不能想办法帮他解决学费的事儿。”
“学费啊？国家有助学贷款，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旁边的女警察问。
小孙眼睛登时亮了：“我也能贷款吗？贷款之后要怎么还？是上学的过程之中还，还是？”
“这个你可以自己选。”女警察说：“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们可以陪你跑的。”
“那谢谢！”小孙并不怕贷款，他只是怕失去这个上大学的机会。
他们这些农村人，家里条件并不好，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只有着一条路。
而他家里又只能拿出来这一份学费，被骗了，再让他们拿出来第二份，无疑是在要他们的命。
小孙原本已经计划好，如果真的弄不到钱，他就下来打工，这都快开学了，还没弄到钱，他本来都已经做好退学打工的准备了，谁能想到突然又出现转机！
他高兴得厉害：“真的太感谢你们了。”
谢完警察，又看向小张。
小张冲他摆手：“我们去啦，你自己早点儿回家休息。”
“好。”小孙站在原地，看着小张跟着警察一起，一步一步地走向警车，他犹豫了一下：“小张，能留个手机号吗？”
小张回头：“你有手机吗？”
“现在没有，但是等我赚到钱以后，一定会买的！”小孙急忙说。
“那你找东西记一下。”小张笑着说：“我的手机号是……”
“先等我找纸跟笔！”小孙正准备找，后面的警察已经把纸和笔递过来，小张一个字一个字的念着手机号码，小孙认真地记着，全都记录下来，他甚至没能跟小张说一声谢谢，小张已经坐到车里。
这已经不是小张第一次坐警车了，但这次坐警车的心情，却跟以前完全不同，他看着窗外，单手托着脸。
“那个团伙里的人，那么恐吓你，你还敢来报警？真不怕他对你爸妈下手？”李成盯着小张问。
如果他跟小张这么大，有人威胁他的话，他肯定会被吓得屁都不敢放。
小张嗤笑着说：“哪一套谁没玩儿过啊？嘴上说要杀我爸妈？他也不想想，真把我爸妈弄死，他得付出多大的代价。程哥怕死，还怕被抓住，他肯定不敢来找我爸妈的事儿。”
“有的人狠起来，什么事儿都敢做。”李成提醒。
小张手放下，身体坐直，扭头看着李成：“你咋帮程哥一起吓我啊？难道你是程哥安插在警察局里的内奸？”
李成解释：“这个真不是。”
小张松了一口气：“不是就好，要真是的话，我就真要担心我爸妈喽。”
陈萱意外地说：“你倒是挺冷静。”
“十多岁下学，在社会上混这么多年，跟好几个大哥，也不是白跟的。”小张往日里提到这些大哥，提到这段经历，都觉得非常骄傲，可是如今却没有那么开心了。
好想忽然发现，那些事时不该做的一样。
小张沮丧地低着头。
董国成问：“以前混过？”
“是啊，要不是遇到小孙那个傻子，老子现在还在咋骗团伙里待得好好的呢。”小张随口吐槽。
董国成听到这里，觉得非常有意思：“哦？”
第058章 善良同化
小张心里很烦：“我不觉得诈骗不对啊，反正那些人就是傻嘛，这些钱不被我骗也会被别人骗。可小孙那个小傻子就完全不一样，他接到电话，听说对方穷拿不出学费，就心软。”
他懊恼地说：“老子他妈的就不该跟他聊，本来觉得骗人不是啥事儿，结果凑到一块儿聊了，发现做这种事儿还真缺德的……就不想继续了嘛，可是程哥又是个心狠的，觉得不想做就有可能报警抓他们。他想以绝后患，就从中挑拨我和小孙的关系，希望我能喝小孙互相残杀。”
很多时候，第一步走错了，那后面的每一步都会越错越厉害。
小张头靠在窗户上：“做人啊，最怕的是坏得不够彻底，还稍微留有那么一丁点良心。你们说，我要是跟程哥那样，坏得直冒油，那我肯定能骗很多钱，衣锦还乡。”
“后悔啦？”陈萱手里捧着本书，笑眯眯地看着他。
小张眼睛余光扫到陈萱手中书的封面，上面几个大字明明白白地写着，变态合集？
靠！
这个女人为啥看这些东西啊？
是不是心里……
小张紧张了，他不自在地说：“也不能说是后悔吧，要是我杀了人，以后只能到处躲躲藏藏的，一辈子生活在阴沟里，那样我活的肯定也不开心。”
陈萱翻页：“不错，挺有觉悟。”
“就是觉得遗憾，好不容易拿到一百万吧，还全部上交。”小张看着自己的手掌心：“那可是一百万啊，我得赚多少年，才能赚到那么多钱。”
李成安慰道：“赚钱这事儿说不准，万一你运气来了，一年就能赚到。”
“那我可能得重新入行。”小张笑着说，他扭头，看着陈萱问李成：“你们警察局，还有女警察吗？”
陈萱把书签放在书里，把书一合：“我不是女警察，我是女法医。”
“法医？”小张之前根本没有了解过这个职业：“那是干啥的？”
李成想都没想：“解剖尸体。”
小张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这么厉害？”
陈萱看向小张，有些意外地问：“厉害。”
“对啊。”小张由衷地说：“之前吧，就是我当混子那会儿，一心觉得跟人打架很厉害。可是昨天发生了一些事儿，让我感觉当法医的，心理素质都不错。”
陈萱问：“原因呢？”
“昨天程哥想吓我和小孙，跟我们说山坡那边全是尸体，我跟小孙想知道是不是真的……”小张说着，头皮都发麻：“当时正好是大半夜，我们俩拿着手机，偷偷的过去，结果看到一个白花花的身体，当时可把我们吓坏喽！”
陈萱来了兴趣：“然后呢？”
“然后？”小张认真地思考着，然后好像就没什么了：“就觉得我们大晚上看到一个活人都吓得要死要活的，要是真让我们当法医，我们可能没干俩月，先把自己搞得要崩溃。”
他看着陈萱：“你想想，我们是男人都怕得要死，你个小女孩儿却选择当一名女法医，天天看尸体，一直看到现在都没有要辞职的打算，光是这一点就比我们强太多。”
“是吗？”陈萱把书打开：“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
小张顺着她的话问：“什么？”
“听你说你们在的地方是农村对吧？”陈萱翻到其中的一页，盯着看几秒钟，又快速翻向下一页。
小张点头：“对啊，农村，那边环境特别好，空气也比城市清新，在那边住的时间一长，我都不想回来喽。”
“农村的人一般都干农活，如果真的是活人，还是个成年男性，他的皮肤怎么可能会白？”说完这句话，陈萱特地抬起头，看向小张的脸。
小张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别总是说这种话吓人。”李成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们年纪还小，你说这种话之前，要先考虑一下说这种话，会不会对他们造成心理阴影。”
陈萱十分虚心地问：“会吗？”
小张吓意识地摇头：“不会。”
陈萱得意地说：“看吧，我这个人开玩笑还是很有分寸的。”
“你要是把他吓得脑子不清楚了，到时候没法儿帯咱们到程哥的老窝，这个责任你能担得起吗？”董国成平静地问。
陈萱听到这里，瞬间觉得非常的无趣，她乖乖的闭上嘴，继续翻看手里的书。
“这种书很好看吗？”小张看到这个书的名字的瞬间，就对这个书非常感兴趣。
陈萱问：“你想看吗？”
李成抢先说：“不能看。”
小张其实很想看。
陈萱瞥李成一眼：“我没问你。”
“你早晨有没有吃饭？”李成问小张。
小张点头：“豆浆油条，还挺好吃的，怎么了？看书跟早上吃没吃饭没有多大联系吧？”
“你要是不想把早上吃的东西全部都吐出来，那我建议你还是不要看这本书的好。”李成的语气非常的认真。
董国成在前面，平静地说：“附议。”
“这个书有那么可怕吗？”小张疑惑地问。
可是他们越是这么说，他就越想看，咋办？
李成说：“里面的案例全部都是国内和国外的彼变态杀手。”
陈萱笑着说：“万一这小子看完，突然想要杀人，然后掏出刀子把咱们三个全都杀了，是不是很有意思？”
“不是！”
三个人不约而同地回答。
“变态杀手，有多变态？”小张问，他以前倒是从来没有关注过这些。
李成实在是很不想跟对方科普这个，不过又怕对方看到书里的内容，深受打击，于是主动挑出一个自己觉得不那么残忍的案例，他问：“你知道有凶手在杀完人以后，会把尸体藏在冰箱里面吗？”
小张不以为意地问：“就这个水平啊？我以前看的恐怖电影里还挺多这一种桥段，不过当时抖觉得没劲。”
“那把死者放到冰箱里，一天吃一点儿死者尸体身上的肉呢？”李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都觉得自己的胃里好像正在翻腾。
小张难以置信地问：“啥？”
第059章 追捕落空
“那本书里面，这个案例应该是最小清新的。”李成神色复杂地看着小张。
小张简直想骂人：“这还最小清新？你骗鬼呢？”
说完，他闭嘴了。
靠。
这还最小清新，那种口味的，岂不是更加让人反胃？
没有人回答他，车里正好陷入沉默之中。
小张一晚上没睡，这会儿坐在警车里，知道有人能保护他，神情松懈以后，就觉得有些困。他靠在车窗上说：“需要我指路的时候喊我，我现在想多睡一会儿。”
“好。”
这边的众人在赶路，那边的小孙走完申请的流程，现在等批复，不过在等批复的这段时间，他怕爸妈担心直接回家了。
他家里是在农村，路还没有修好，坑坑洼洼的泥巴路一脚深一脚浅的，稍微不留意就会崴脚。
顺着那条路，小孙走到家门口，家里的门打开着，客厅里坐着好几个人，也时不时的传来女人呜咽的声音。
其他人轻声安抚。
房间里的气氛窒息到让人觉得压抑。
小张走进去的时候发现哭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母亲，他意外地问：“怎么了？妈，你在哭什么？”
“我的儿啊！”女人听到这一句话，压抑的低声哭泣，变成高声痛哭：“如果我知道让他出去赚钱，会出这种意外，我怎么也不会让他出去。”
“我出意外？什么时候的事儿，我咋不知道？”小张问。
其他人听到这句话，纷纷扭头，一看到站在门口的人，都愣得说不出话来。
有个人伸手戳着痛哭的女人：“你儿子回来啦。”
“我儿子……”孙母不禁悲从中来，哭得难以自持。
小孙看得更奇怪：“谁能跟我说说这到底是咋回事儿？”
孙母哭着哭着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儿，抬起头，一看儿子就站在自己面前，她愣住。
小孙问：“谁跟你说我出意外的？那么缺德？我明明活得好好的。”
“你没出事儿啊？”孙母看到儿子在自己面前好好的坐着，高兴得直掉眼泪：“刚才有人上街，发现有人出车祸，那孩子跟你年纪差不多大，穿的衣服还跟你刚走的时候差不多，我们都以为那是你。刚才村长还带着你爹去街上找人……”
旁边有人补充：“你家里不是穷吗？要是真被撞，也没钱治病，你妈就很难过。”
“这下您可以放心啦，那个人不是我。”小孙说：“学费的事情，我申请的国家贷款，开学之前应该可以下来，你不用操心。”
孙母止不住地笑，可眼睛却好像是失控似的，一个劲儿的往外飙着眼泪，她没高兴多一会儿，脸色又垮下来：“可是贷款那么贵……”
“也不是非要一下子还完。”小孙把政策说给她听，孙母听完又咧嘴笑，那又哭又笑的样子滑稽得让人心疼。
孙母站起来：“你看你才出去几天就瘦成这样，先在屋里坐着，妈给你做好吃的。”
“不用！”小孙立马阻止。
孙母说：“必须要用，你到时候去学校，可能要有很长时间吃不好，在家里妈必须要给你做好吃的，给你好好补补！”
她根本不给小孙拒绝的机会，一头钻到厨房里，不一会儿厨房里就传来叮叮咚咚的声响。
小孙坐在客厅里直叹气，旁边的几位阿姨看他回来，立马凑到他的耳边跟他说他消失的这段时间，他妈有多难过，还说以为他出了意外时，他妈哭的有多伤心……
他听着听着，只觉得头有点儿疼。
下午一两点，警车终于抵达目的地，当地的警察走在最前面，率先冲到屋里：“不许动！”
平房之中，空荡荡的，遍地都是狼藉。
乱七八糟的资料随意地摆放着，剩菜残羹也没有来得及收拾，角落里还能找到几条没穿的裤子。
昨天走的时候还干干净净的平方，这会儿已经脏乱得堪比垃圾堆。
带头的警察又跑到楼上，楼上的器材已经被人搬空，各种插头随意的堆放着。桌子的抽屉大大咧咧地打开着，遗憾的是里面的东西也已经被人拿走。
先头部队率先从楼上跑下来：“报告！房间里没人。”
“这么快？”董国成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本来以为这一次能把所有的人全部都一网打尽，哪儿想到……居然让她们逃走了！
他心里郁闷极了。
“看起来是这样。”先头部队诚实地回答。
董国成闭上眼睛，一天不把这些人连根拔除，这些人就会又多骗很多人，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的颤抖，他终究还是下定决行：“回去吧。”
既然这里没有搜到，只能证明这些人的警觉性足够强，有人逃出去就立马换地址。
这种人确实很难找。
准确的来说，是他们如果一直躲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信号又隐藏得足够好，也许他们这辈子都找不到这个罪犯！
这才是最让人头疼的！
“队长，我们在房间里搜到一个纸条，这个址条可能是犯罪团伙的头头留给你的。”其中一个人带着手套，把纸条递给董国成。
董国成接过来，看到上面的文字，他狠狠地把纸团揉成一团，随手丢在地上：“回去，查！我倒不相信，我还抓不住他了！”
“好！”
李成问：“队长，纸条上面写的是什么？”
董国成实在是不想重复那一句话：“自己看！”
李成好奇地捡起来，其他人也凑到李成的旁边，众人只看一眼，都觉得这个头目实在是太猖狂了。
纸条上面写的是：“总是瞒我一步的警察先生，我现在已经骗了1439个人了，如果你们在不赶紧抓住我的话，这个字数可能还会直线上升。”
众人坐回车里，只觉得车里的气氛并不是很好，董国成板着脸，一语不发，其他人也都满脸的凝重。
小张原本还想活跃气氛来着，可是感受到他们的心情不好，他又乖乖的把嘴闭上。
骗那么多人，还敢留纸条挑衅警察，他看程哥这一次是真的混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