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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总裁爱上我全文阅读

作者:路过天涯     美女总裁爱上我txt下载     美女总裁爱上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十九章 咸猪手伸进内衣里

    老妖前脚刚走,从猫佬的蚊帐里钻出来一个身材丰满、满脸通红的女生,低着头迈着小碎步走出了寝室,正是猫佬的女朋友祝春花。

    猫佬有洁癖,习惯把床上搞得跟婚床一样干净,大冬天的还挂蚊帐,并且是那种又厚又密实的老式蚊帐,从里面可以看得见外面,外面却看不见里面。猫佬和鱼贩子一样都是自动控制系的,今天没课,躲在蚊帐里跟他女朋友下国际象棋,正好看到了这不堪入目的一幕。

    我拿头往床柱上撞了两下,满心冰凉地躺在床上,想死的心都有了。猫佬下床过来摸了两下我的头,笑着对我说节哀顺变,这下把最能睡的鱼贩子也给吵醒了。

    鱼贩子问猫佬怎么回事,猫佬说你请我吃中饭我就告诉你。

    门又被推开了,进来的是老杨,他劈头盖脸地说,喂,瑞子,你搞什么鬼,刚才碰到老处,她说要记你大过,还说这学期她的课你别想过了。

    猫佬向他们娓娓道来,把老屋杨和鱼贩子笑得腰都直不起来。老杨踢踢我的床架,说,放心,没事,老处那边我帮你搞定,快起来,昆明湖结冰了,下午溜冰去。

    我说,去年报纸还登了几个掉进冰窟里的,说那里危险呢。

    老杨说,报纸懂个屁啊,那些记者都是一些只会放马后炮的家伙,我从小学起就每年都去,又没见我掉过进去?

    鱼贩子从床上探出一只龟头,问,会不会有人抓啊?

    老杨说,有人抓才好玩,昆明湖那么大,从西山脚下一直到万寿山,好几平方公里呢,要是公园管理处的人来了,咱们就跟他们玩兵贼游戏,那才刺激呢。

    我、鱼贩子、猫佬刚坐进老杨的白色富康,老妖颠着屁股从宿舍楼跑出来,说他也要去。

    老杨说,我车里不能坐那么淫贱的人,坏了我的风水,要去你自个钻后尾箱去。

    老妖嘻嘻哈哈地打开后座车门,把我往边上挤,还抱住我在我脸上亲了一口,啪的一声响。鱼贩子和我把他按在座位上一顿爆揍,连坐在前排的猫佬也回过头来捶了他两拳,说,老子今天好不容易把我马子哄过来,手都伸进她内衣里面了,被你一吓就吓跑了,以后想她再来就难了,你他妈今天坏了老子好事,欠揍!

    我说猫佬那么高雅,还玩起国际象棋来,原来是挂羊头卖狗肉。

    老妖虽说皮粗肉厚,被这么暴打下去,没出朝阳铁定歇菜,到了海淀也不用上颐和园,接着往西直接拉八宝山得了。老妖吃痛不过,连连求饶,掏出一包中南海来给我们发烟。

    老杨说,发烟顶什么屁事,一人给我们发一姑娘还差不多,行了,饶了他吧,群殴才到此结束。

    开到颐和园西门旁边的一个小卖部,老杨泊好车,从车尾箱里拿出几双冰刀,一人给我们发了一双,指着西门站岗的那个保卫说,还记得平时怎么配合玩CS的吗?咱们今天来一个实战演习,要骗过这傻逼逃票进去,玩一把真的。

    老杨把战术部署了一下,猫佬、老妖留在大门的西侧,他和我还有鱼贩子绕过马路往西门东边的那片草地跑去。

    来到离西门入口三十多米远的院墙底下,老杨说,那个保卫每隔二十秒会往西走一次,然后再往咱们这边走回来,一会他向老妖他们那边走的时候,我们就行动,脚步要轻,别搞出声响来。

    我们像几只觅食的野兽一样蹲伏在院墙旁边的灌木丛里,等那个保卫开始向西迈正步的时候,我们低头一阵小跑,保卫掉过头往我们这边走的时候,我们已经趴在离入口只有十来米的草坪上,几颗低矮的松树正好作了我们的掩体。在保卫第二次转向的时候,我们迅速跑到西门入口前用铁栏杆围起来的花圃前,把冰刀往里一扔,纷纷翻过栏杆,跳了进去,躲在几株慈禧最喜欢的玉兰后面,和迎面走来的保卫只有咫尺之遥。老杨掏出手机给老妖发了个信息,三秒钟过后,西边传来“嗙啷”的一声响,保卫见有异常,离开了惯常行走的路线,走到那边去察看,留下门户大开的检票入口处,我们捡起冰刀,兔起鹘落地跳过栏杆,溜了进去。

    保卫去到西边,见到一个横空飞来的酒瓶子砸在邮筒上,玻璃渣子碎了一地,四周却一个人也没有,嘴里咕哝了几句见鬼了,慢慢地往回踱去。

    我们溜进院子之后,跑到东边的梅树林里,为的是协助在西边的老妖他们溜进来。我爬上一棵临墙的梅树,鱼贩子找到一只破烂的花盆递了给我,我瞅着街上没人,把破花盆扔在大马路上,那个保卫听到之后果然快步跑了过来,边跑还边拔出警棍,喝道,谁?躲在西边拐角处的老妖和猫佬拔腿飞奔,一溜烟跑进了门,在梅树林里和我们胜利会师。

    昆明湖头枕万寿山,面朝北京城,北宽南窄,从西山余脉一直蜿蜒至此,在平时是一片碧波浩淼、水雾弥漫的景象,现在看来,却像一块巨大的蒙牛雪糕。纵贯南北的西堤和东堤把昆明湖一划为三,西堤以东是南沏,西堤以西称是西湖,南部是调节水流的养水湖。来到依山傍水的西堤景区,西堤上从南向北依次筑有柳桥、练桥、镜桥、玉带桥、豳风桥、界湖桥,统称为六桥烟柳。我们准备在玉带桥下水,因为玉带桥是昆明湖的入水口,这儿湖面广阔,景色秀丽,是清朝皇帝带着后宫佳丽乘船游湖的始发站。

    我们把鞋子藏在一棵大柳树上绑好,在玉带桥底下穿好冰刀跳进冰湖里。天空阴郁,风有点大,由于前几天下了几场大雪,冻了几天,冰层很厚,冰面上有很多像我们一样不怕死的在上面溜冰、奔跑,还有人在放风筝。

    从岸上跃入冰面,老杨和猫佬就迫不及待地向湖面深处滑去,还像一队情侣似的玩起了双人滑。老杨的滑冰技术我们是早有所闻,没想到又高又瘦的猫佬更胜一筹,动作舒卷自如,滑起来又急又快,在冰面上腾挪闪转,像只贴着冰面飞行的燕子。

    鱼贩子看看我和老妖,说,老妖,你滑得怎么样?

    老妖说,踢球老子踢不过你和瑞子,溜冰比不上老杨和猫佬,除了**,老子身无长物。

    鱼贩子说,就是一陀屎也有派上用场的时候,前提是遇到一个掏大粪的。

    我说,你毕业了可以去深圳当男公关,月薪3万起,比我们有钱途多了。

    老妖嗯啊叫了一声,说,瑞子,老子要嫖你。

    这家伙疯牛病又发作了,我骂道,你活腻了是不是,前面有个无字碑,一会我去给你写上墓志铭,我不能保证明年今日一定是你的祭日,但我敢保证,明年今日的太阳一定照在你坟头。

    老妖还是嘻嘻哈哈地向我扑来,我赶紧往前一趟,踉踉跄跄地滑了出去。溜冰不是我的强项,溜号还差不多,好在老妖也比我好不到哪儿去,滑几下就要平衡一下身体,不调整很容易摔倒,两个人疯疯癫癫地在冰面上追逐起来,向湖中央滑去。鱼贩子的技术介于我和猫佬之间,不疾不徐地跟在我和老妖后面。

    老妖把我逼到一个圆周三四米宽的小冰坑前面,老鹰捉小鸡似的张大双手,说,哈,这下看你往哪里跑,笨拙地滑动双腿要抓我。我等他快冲到跟前,伸脚一勾,勾中他的左腿,他防范未及,脚底一打滑,仰天摔倒在地,我趁机蹲下来在他肥臀上一推,他整个身子呼哧一下往小水坑直滑过去,他手脚并用,手掌都快磨破了,才勉强止住去势,气喘吁吁地说,瑞子你真他妈阴险。

    我哈哈笑道,对付你这种淫人,就要用这种办法,然后把他拉了起来。

    老杨和猫佬滑了过来,猫佬说,来,我们开火车。

    我搭着老妖的肩膀说,贩子你和他们玩,这种高难度动作,我和老妖玩不了。

    猫佬皱皱眉说,真他妈面,然后和鱼贩子、老杨连成一条线,游龙般滑了起来,看得我和老妖直叹气。

    老妖说,瑞子,要不咱们也试试,慢一点就好了。

    我说,别,这湖面到处是冰疙瘩,我站都站不稳,搞不好摔一跤摔残废了。

    后来我和老妖想到一个既安全又好玩的办法,就是一个人蹲下来,另一个在后面推着滑。先开始,我们小心翼翼地试了几次,逐渐地掌握了平衡的技巧之后,胆子越来越大,敢在有坡度的冰面上快速通过了。后来我用力推了一把老妖,接着跳上老妖脖子上骑着,老妖身强体壮,驼着我借着惯性还能滑出好远,我坐在他肩膀,呼呼的风从身边掠过,在浩瀚的冰面上张开双臂自由滑翔,一种比**还要爽500倍的快感充斥着我,像只不可一世的万兽之王,那短短的几秒钟时间里,我感到自己是一只翱翔在天的秃鹫,IbelieveIcanfly……

    停下来之后老妖说要轮换,我说你这么重,我可背不动你。

    老妖不由分说地把我按在地上,说,就许你骑老子,不许老子骑你,那怎么行?嘴上说着,脚下也一刻不停,快速地蹬踏着冰面,把我推了起来,我一紧张,两腿并拢,眼睛也被飞扬的冰屑溅得睁都睁不开。老妖把他平时严重过剩的精力使了出来,越推越快,我感觉自己真的要飞起来了。

    忽然,耳边传来一阵呼唤,是老杨和鱼贩子他们的声音,但这会我听到的只有呼呼的风声,随着身后老妖大叫一声,啊,不好了,我才反应过来,这下要糟了。

    老妖刚才只顾低头猛推,也不看前面,越推越快,我听到惊叫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像一颗出膛的子弹笔直地射向放风筝的人群。老妖这时想要紧急刹车,抓住我让我停下来,不幸的是他手上打滑,最后那一抓没抓住,反而加了把力,把我推得更快,随着啊的一声集体惨叫,我以80公里的时速撞进人堆里。

    接着我两眼一黑,脑袋像火山爆发一样一热,就失去了知觉。

第六十章 原始社会性高潮

    在混沌的意识里,我觉得天地昏暗,自己仿佛躺在海里,几条八爪鱼在拿他们那柔软的触须一下一下地摸我,又舒服又痒,一会,一条鲨鱼游了过来,张开血盆大口,朝我咬了过来,我就醒了。

    有两只手在我胸口上用力地压,一只手在捏我的人中,还有一只手在翻我的眼皮,周围黑压压地围了一圈人,他们在检查我死了没有。

    我睁开眼,左脸被人当作砧板拍了几下,那人说,嘿,没死透。

    我涣散的瞳仁开始聚焦,看清楚拍我的人是老妖,我张口就骂,我日你哥老妖,你想搞死我。

    老妖如释重负地说,还会骂人,没事没事。

    当我看到捏我人中的那个人晚的脸,我像一条没有肺的鱼不知该如何呼吸,一下子又晕了过去。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天上开始下雪,纷纷扬扬的,把整个昆明湖都覆盖了。

    我被平放在一个画廊的长椅上,她坐在我旁边,用那只温暖而又冰冷的手在我额头隆起的大包上轻轻地摩挲,两道娥眉在一双有好几层双眼皮的眼睛上象一弯新月般迷人。

    初见惊艳,再见依然。

    我说,是你,我,我们们又见面了。

    她点点头,问我还疼不疼,说我刚才的脸色白得像快裹尸布,演僵尸根本不用化妆。

    我摇了摇头,之后又点了点头,心中充满了被命运的车轮狠狠碾过的忧伤。

    她微微笑道,你最近一定是在苦练头球,把头练得很硬,把我膝盖都撞肿了。她揉着膝盖,笑兮兮地望着我,不时把外面飘进来落到我脸上的雪花擦去。

    我说,如果不是这一撞,不知道我们还能不能再见面。

    她拨了一下我的睫毛,说,你的睫毛真长,没见过睫毛这么长的男生。

    我心中感伤,想努力对她微笑,可是笑不出来。我用尽毕生的勇气对她说,你知不知道,这一年多以来,我一直在想你。

    我看到她身体轻轻地一晃,像被电流击中一样,眼中蓦地湿了,眼里有种东西在渐渐融化,慢慢地流散开去。我抬眼望向她,正好跌入她眸中那片温柔的深潭之中。

    这时,一个雪团向我们飞来,砸在长廊的柱子上,溅了我们一身。以老妖为首的四男三女在朝我们招手,老妖说,下大雪,撤了。

    晚上我们去西单的京来顺吃刷羊肉,结账的时候老妖抢着买了单。

    老杨说,你们知道比铁公鸡还抠门的鸡是什么鸡吗?

    舒娜说,什么鸡?发瘟鸡?

    温淑娴说,不对,不下蛋的老母鸡。

    老杨对蓝蔚渝和姚香菱说,你们呢,知不知道?她俩摇摇头,笑望着老杨。

    老杨指着老妖说,糯米鸡,他平时就是一糯米鸡。

    我们先是一愣,想明白之后一起哈哈大笑,老妖在众多女生面前不敢造次,只好嘿嘿陪着傻笑。

    我发现鱼贩子不知什么时候起就和舒娜对上眼了,两人眉来眼去神魂颠倒,一个面红耳赤,一个语无伦次,恨不得立即找个山洞进行交配。

    老杨不愧是行走江湖多年的花间老手,说,天气预报说今晚有大范围的流星雨,明天周末,你们都没课吧?没事咱们去坝上草原。

    舒娜望了一眼蓝蔚渝和姚香菱,连忙说,没有没有,明天没课。姚香菱本来想说什么的,见她这么说,脸含羞色地向我们这边瞥了一眼,就不吱声了。

    我偷偷对猫佬说,我这舍身一撞真是值啊,不知能撞出多少对鸳鸯来。

    猫佬说,你那一撞还有个名头,叫媒婆神功。

    老杨没听清楚,在我隆起的大包上一敲,说,鬼鬼祟祟,说什么呢?

    我哎哟一声叫疼,走到蓝蔚渝身边,说,他打我。

    蓝蔚渝笑笑,说,他是老师,你说错话,做错事,他惩罚你一下也是应该的。

    老妖说,蓝同学,你这就说错了,我们学校叫机电学院,简称机院,所以又叫妓院,在妓院里我们就是小姐,老杨就是老鸨,你们就是……老妖话还没说出口,老杨把饭桌上一只吃剩的馒头塞到他嘴里,说,给我闭嘴,你这个嫖客。

    温淑娴家境不错,开了一辆本田的CRV,老妖厚颜无耻地跳上了副驾位置,说,我姥爷姥姥家就是内蒙丰宁县的,我带路。

    鱼贩子说,你老家不是内蒙扒了猛干吗?怎么又变成丰宁了?老妖对鱼贩子做了个要把他枪毙的动作,把原来坐那里的舒娜赶到老杨的富康上。为了玉成鱼贩子的美事,我只好自我放逐,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本田的第三排,蓝蔚渝和姚香菱坐在中间的位置上,蓝蔚渝回过头来对我笑笑以示安慰,我朝他吐舌做了个鬼脸。

    我们取道怀柔往雁栖湖方向行驶,到达雁栖湖后直行进山,高大嵯峨的燕山余脉在黑夜里像条盘缠蛰伏的巨蟒,车子在夜间的山路上迤逦前行,每临深谷悬崖,蓝蔚渝就紧抱着姚香菱,低吟佛经。要是我和姚同学换个位置那该多好。一路经过青龙峡、幽谷神潭,进入了真正的大山,山势由盘缠的蟒蛇变成了奔腾的蛟龙,像我和蓝蔚渝的每次相遇那般跌宕。

    走了三个多小时的夜路,过了云蒙山口,就开始进入平原地带了,老妖对温淑娴说,前面的路就好走了,不如停车方便一下吧。老妖晚上吃了顿刷羊肉之后总算进化成文明人,没有像阿甘一样直接说停车,我要尿尿。

    老妖嘴里叼着一根中南海,带领我们穿过一片茂密的白桦林,来到一片开阔的平地,眼前一条铁轨横贯南北,悠然与远天相接,远处传来了火车的气笛声,在万籁俱静的深夜显得如此尖锐,令我们格外兴奋。老妖脚踏在铁轨的枕木上,像大决战时挥斥方遒的林彪副主席,挥一挥手,对大伙说,会不会唱《社会主义好》?来,大家跟我唱。说罢扯开噪子唱起来:原始社会好,原始社会好,原始社会男女光着屁股跑,女的跑,男的追,追到以后按在地上搞一搞,搞得女的哇哇叫,掀起了原始社会的性高潮,性高潮,性高潮,性高潮……

    老杨面向我们,展开双臂像卡拉扬一样深情似水地闭目指挥,沉醉在伟大美妙的音乐中不能自拔;老妖作为领唱,声嘶力竭有如走调的帕瓦罗蒂;我们剩余的三男四女列队站成两排,齐声合唱这首《原始社会好》,高音洪亮,中音雄浑,低音宽厚,再加上远远传来的火车长笛,山风呼啸,不远处的滦河水水声轰鸣,构成一曲气魄动人的交响乐。火车从我们身边呼啸而过的一刹那,我们正唱到“性高潮……”那句,老妖拾起地面上的石子朝火车飞掷过去,我们其他男生也都见样学样,老杨也不加阻止,女生们则继续不遗余力地“性高潮”下去。

第六十一章 忍精不射

    分开尿尿。

    我们五个男的走到冰河的岸堤处,掏出老二,随着老杨的一声令下,射!五支水枪齐刷刷地向河里喷水,老妖与猫佬二人内力深厚、气韵悠长,我们早都偃旗息鼓了,他俩还像这滔滔河水一样长流不息,老妖还耍杂技般左右摇摆,尿柱在空中摇曳生姿。最后,猫佬以比老妖多坚持两秒的佳绩胜出,我们围近一看,果然伟大壮观,可称谬毒2.0WEB升级版,连阅鸟无数的老杨也竖起拇指啧啧称奇,说,想当年,顶风尿十丈,稀里哗啦;到如今,顺风尿湿鞋,滴滴答答。不服老不行啊。

    是役,猫佬赢得“横断滦河”的美誉,连一向自认老子天下第一的老妖也自叹弗如。只是不知四个女生那边又是怎样一番光景?

    我们在丰宁县城给车子加满油,温淑娴把速度设成80迈的巡航在前面领路,在凌晨两点一刻到达坝上。

    我自小身上就汗毛浓密,跟一狒狒似的,我爸说这是返祖现象,说我身上有伊朗血统,因为我妈姓安,她的族谱里记载着,唐朝初年,从安息来的三兄弟深慕我巍巍中华的灿烂文明,自此留居中土,一个去到甘肃,一个留在陕西,一个去到了山东。我妈的祖上就是留在山东的那个分支。“安”这个姓氏就是从那时起才有的,安家还出过一个叫安禄山的叛贼。所以当我第一次踏上草原浩瀚辽阔的大地,我才明白身体里的血液为何奔涌得如此厉害,那是白天战斗、晚上通奸的牧马战士的神灵在向我召唤啊。

    草原上漆黑迷蒙一片,经当冲地旅馆的推荐,我们找到了几户牧民,他们利索地帮我们支好一个帐篷,并且给我们送来了传说中的马奶酒和烤全羊,虽然膻味很重,我们还是每人喝了一大碗。蓝蔚渝坐在我边上,她喝第一口的时候呛了一下,弄得我的羽绒服上斑斑点点。老妖说跟他射的精一样。我提起一只烤羊肉的铁签子往他屁股上刺了一下,痛得他嗷嗷大叫。

    不明情由的温淑娴说我欺负老实人。

    天理何在啊。老妖这厮,静如笨猪,动如色狼,姑娘,你迟早有一天将要为自己看走眼而付出血的代价。

    吃饱喝足之后,我们溜出蒙古包外面,生了一堆火,九人盘腿席地而坐,在等待凌晨四点那场百年不遇的流星雨。

    长天寂寥,篝火熊熊,空旷无边的草原沉浸在万籁俱寂之中。姚香菱是湘妹子,山歌唱得特别动听,她的歌声在寒夜里象肖邦的《钢琴曲4》一样温暖而慰藉人心。舒娜是广东人,她唱了一首哥哥的《春夏秋冬》:冬天该很好,你若尚在场……

    蓝蔚渝听到这首歌,望着远天黑茫茫的草原,表情迷离,那样子跟《卧虎藏龙》里要从武当山顶跃下万丈深渊的玉娇龙一模一样,幸好这里是一马平川的草原,她想跳也只能掉进一个黄鼠洞里。

    之后,长发翩翩的温淑娴给我们来了一段新疆舞,她丰腴柔软的身体像片在风中抖动的柳叶、火光中,我看见老妖的双眼变成两朵盛开的玫瑰,温淑娴偷偷向他匆匆一瞥,恰好被他捕捉到,像头忍精不射的种猪般痛苦难耐。

    寂寂星空,猎猎寒风,轻歌曼舞中,那百年一遇的流星雨左等右等始终不肯露面。没想到首先双飞的是鱼贩子和舒娜,舒娜说要去上厕所,鱼贩子说怕她不安全,要陪她去。靠,有鱼贩子在,更不安全。鱼贩子办事一向雷厉风行,舒娜只怕贞节难保。再坐一会,老妖和温淑娴也按捺不住了,说要跟大叔去牧场赶羊回圈,鬼头鬼脑的溜了出去。这三更半夜的,哪里还有羊啊,有也在狼窝里了,这俩厮干柴烈火色欲熏心,编借口也要编个像一点的呀。

    远处森林中散发出来的雾气把我们驻扎的这片蒙古包给包围了,我们剩下来的五人坐在篝火旁,在听老杨讲蒙古野史。还没讲到成吉思汗戒奶,猫佬就呵欠连天,说他不行了,自个回蒙古包先睡了。老杨向我使个眼色,把姚香菱拉起来说要带她到那边看闪电河,摆明了要老牛吃嫩草。

    篝火旁,只剩我和蓝蔚渝两人,世界安静如初。我和她四目交投,眼中尽是熊熊爱火,火星四处飞窜,顷刻便成燎原之势。我们就这么互相凝视,一动不动,我呼吸紧迫,心里像一个即将喷薄而出的火山。忽然,蓝蔚渝身子像被抽掉了筋骨般一软,再也把持不住,眼睛一闭,樱唇微张,呼吸散乱。我俯身向她吻去,她“嗯”的低哼一声,和我交织缠绵在一起,难分彼此。这个吻像一剂解药般来得及时,如若不然,我怕是已经毒发身亡。

    良久之后,我们终于分开。蓝蔚渝依偎在我怀里,摸我下巴上新长出来的胡茬,玩得爱不释手。我问她,如果那次游行之后我去北大找她,她会不会像现在这般对我。

    她的手指像条柔软的蛇在我脸颊和下巴上游走,她说这么多年以来,她一直在找那个值得交付感情和托付终生的人,她不确定我是否就是那个人。那天晚上对我表现亲昵是因为觉得一切都像一场戏一样,太不真实了,她那样做仅仅是希望使那场戏能有一个圆满收场。言下之意是她或许会拒绝我。

    我说,幸好我没去找你。

    她说,有情不必终老,暗香浮动恰好,她只希望我记住,初见时彼此的微笑。说完她再次温柔地吻我,吻得我心魄俱醉,希望明天的太阳永远都不要升起。

    草原腹地深处偶尔传来一两声狼嚎,凄凉尖锐。我们一生的悲喜,如流水般在这静谧的草原中缓缓流逝。

    苦等一夜,流星雨终于还是没来。我们回到北京的时候,天空开始飘起雨来,我想是因为这一年来我想蓝蔚渝想得太厉害。

第六十二章 活活阉割

第六十三章 满清十大酷刑

    和众人回到石屋,他们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摇头不答,只是焦躁不安地在前堂里来回踱步,抽了两根七星,还是拿不定主意。如果说,半小时之前,我和曲丽媛是死别,现在,我们即将面临的就是生离。老天,我只是一个草民,没有钢铁般的心也没有下水管道那么粗的神经,请不要再让这种事情发生在我身上了,我实在受不了。

    沉吟良久,我想,曲丽媛目前已无性命之虞,为今之计,还是要以大事为重,儿女私情只好暂时搁在一边了。想到这里我连忙一摸牛仔裤的口袋,钱包和车钥匙还在,钱包里装着驾照、身份证,还有三千多块钱,足够对付一路上的油老虎和高速公路收费站那帮强盗了。

    我向廖局长他们扼要地说了公司的情况,嘱咐他们照顾好曲丽媛,我必须马上赶回云海探望我的同事。廖局长一口答应,还向我许诺等过两天曲丽媛康复之后,她立即回云海,回去之后他一定会秉公办事,争取让我们公司的楼盘尽快复工。雷宣红和廖沛宁叫我放心,说曲丽媛是蕾蕾的救命恩人,他们一定会照顾好她的。歪三和那帮黄姓弟兄们也信誓旦旦地说如果皇后娘娘有什么差池,他们会提着脑袋去云海给我请罪,听得我热泪盈眶。

    我去到偏房里看了看曲丽媛,她睡得很沉,呼吸均匀,眉目舒展,脸上那层青紫已然褪去,有了淡淡的红润,我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她似乎有所察觉,嘴角微动,像是在喊大色魔。我怔怔地看了她足有五分钟,始终舍不得离开,踌躇片刻,最后还是依依不舍地走出了偏房,双脚像是有千斤的沉重。

    我对歪三说要去皇后殿给皇后娘娘还个愿,让他把我先摇下黄虎寨,一会再摇我下山。其实还愿是原因之一,另外一个原因是,我要去到后殿把横梁上那条我准备用来上吊自尽的红绸给取下来,让别人见到了不好。

    来到皇后殿门口的时候,满敌天的霞彩穿过高大茂盛的竹林,星星点点地透射在殿顶的琉璃瓦背上,映得屋顶五彩斑斓,金光闪闪,犹如佛光普照,娘娘临世。进得殿内,看见黄氏皇后栩栩如生的画像,还有那盏长燃不息的油灯,一个小时之前我和曲丽媛就在这里拜堂成亲,仿如隔世,心中唏嘘不已。心想,我向雷宣红都已磕过好几个头了,就算黄氏皇后完全是子虚乌有,反正向自己老婆磕头又不吃亏,我盈盈跪倒在蒲垫上,对着皇后娘娘的画像毕恭毕敬地磕了三个头。我有轻微的贫血,并且又吸了那么多毒血,只感一阵头晕,磕完头之后差点站不起来。

    我摇摇晃晃地去到后殿,脑袋一痛,像被谁踢了一脚,一抬头,横梁的红绳上赫然挂着一具尸体,把我吓个半死,以为自己看迷糊了,伸掌拍了自己脑门几下,再定睛一看,只见那人面目狰狞,双眼暴突,舌头露出大半截软软地垂在嘴巴外面,尸体黑紫肿大,浑身上下流出又黑又黄的体液,汇聚在指尖脚尖,一滴滴地滴在地上,腥臭异常。这不是黄世权又是谁?看他那样子,一定是被万蛇噬咬,蛇毒发作时毒性之烈远胜曲丽媛身上所中之毒,抵受不住才自寻短见的。他上吊的这跟绳子,是我亲手所缚,也可以说是命死我手,并且死得那个惨烈,不亚于满清十大酷刑中的任何一种,这就叫天做孽,犹可活;自做孽,不可活。

第六十四章 淫贱一家亲

    我跋山涉水啊,我翻山越岭。路上,老胡一十三道金牌来催,渡江取车之后,我开着览胜,像参加达喀尔拉力赛的赛车手在崎岖的山区里疯狂飙车,32个小时之后风尘仆仆,双眼血红地出现在得胜的病房里,老胡还以为我参加了美军搜捕本拉登的军事活动,没有被阿富汗的流弹击中,没有车毁人亡,能活着回来,真是一个奇迹。骡子不在,只有老胡和废八在。废八真名叫张志义,是集团销售公司的业务员,云海本地土著,长得类如史前动物,青春痘仿佛前世就跟他结下了深仇大恨,像农民起义充斥着整个中国革命史一样遍布在他脸上,因他自称比F4四个人加起来还要帅两倍,我们就叫他废八。由于废八卖出去的药货款极其难追,老胡每每给他擦屁股收拾烂摊子,因而又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屎霸,和老胡是淫贱一家亲。我问他俩骡子呢,废八说去上海了。老胡问我曲总呢,我想,这事说来话长,还是先弄清楚得胜的情况再说。

    老胡说,他们在调查时发现,在我和曲丽媛远赴贵州期间,有人把公司春天海景项目所在地是丝路遗址的情况在各大网络媒体上大肆传播,造谣说北升集团贿赂政府官员,云海市政府罔顾历史文物和珍贵遗产,官企勾结大赚黑心钱,是名副其实的卖地政府,把捕风捉影凭空捏造的事情说得板上钉钉铁案如山,加上近期房价高涨,中央多管齐下却收效甚微,房价却像坐上了神七一样,都快要升天了,搞得老百姓怨声载道,给市委市政府造成了极大的舆论压力,千夫所指万民怨怼之下,市政府不得不叫停了我们公司的春天海景项目。

    谣言凶猛,如狼似虎。

    骡子的黑客技术,想登录美国国防部和中情局的内部网络有困难,追踪几个网络IP地址还是绰绰有余的。骡子惊讶地发现,各大网络上的匿名报导,均由两个地方发出,一个是云海市振华小区,通过调查得知,那是何学善的弟弟、建委勘察科那个小科员何学良的住所;另一个是上海浦东康桥工业开发区,康桥工业开发区,正是北升药业最主要的竞争对手之一——上海华生制药的总部所在地。很显然,上海华生早在暗中窥探良久,一直在伺机寻找下手的机会,那次新闻发布会之后何学善被开除公职,他们欣喜若狂地发现了对北升怀有刻骨仇恨的何学善,这是一条为了报仇可以无所不用其极的狗,何学善成了他们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匕首。华生与何学善犹如鳏夫寡妇、干柴烈火,二者一拍即合,不用做亲子鉴定也知道,海丝路遗址事件十有八九是他们苟合所生的野种。

    事已至此,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尽管何学善和华生的人为了掩盖行踪,采用了不断更换IP代号和使用国外服务器的障眼法,但这种逃避网络追踪的方法十分小儿科,因为不管他们如何变换IP,发布信息的ID地址是不会变的。IP代号如同一个人的发型,发型是可以随意更改的,而ID地址相当于一个人的DNA,具有唯一性和排他性,即使去做了整容手术也还是这个人。这点事情当然难不倒骡子。如果我们能查出他们的ID号,并且证实海丝路遗址纯属捏造,就能作为证据提交给公安机关,届时,他们将面临两项指控,第一项是诽谤,受害主体是北升集团,届时我们所有的损失都将由他们赔偿;第二项是捏造事实、散布谣言,恶毒攻击人民政府,扰乱国家机关工作秩序,受害主体不用说,当然是云海市人民政府,搞不好还会给他们戴个反革命的帽子,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电信局不是我们老板开的,让因而要查他们的ID地址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打开他们使用的电脑,一链接上网马上就可以查出来。因而,他们三个兵分两路,骡子到上海华生总部察看敌情,老胡和得胜留守侦查何学善,以期潜入他的住所窃取他的ID号码。也是得胜和老胡心急,他俩对何学善进行了两天的盯梢之后,自以为摸到了他的出行和作息规律,在第三天的夜里贸然采取了行动。老胡和得胜进到振华小区之后,身手敏捷的得胜像蜘蛛侠一样顺着排水管道爬上了何学善位于5楼的宅所并撬开卧室的空调通风口,硕鼠一般钻了进去,老胡在楼下负责放风。老胡明明在五分钟之前看见何学善开车出门了的,并且早就得知他的老婆孩子都在贵阳老家,没想到这厮家里还有其他人,他们终于为自己的轻率付出了代价。得胜刚从通风口钻出来,就被屋里的两个恶汉当作小偷暴打了一顿,然后送到楼下的物业管理处绑了起来,随后赶到的小区保安又把得胜打了一通。

    二十分钟过去了,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老胡在小区里左等右等不见得胜的音信,心中焦虑,突然听到物业管理处人声大哗,跑过去一看,见得胜双手被反绑在铁窗的最高一格,整个人像条被晒蔫了的茄子软软地吊着,鼻青脸肿、嘴角渗血,知道这下闯祸了。老胡一打听,得悉他们已经报了警,心想,如果得胜被抓进派出所,那就麻烦了,必须在警察到来之前把得胜给救出来。他忽然想起一个人,心中顿时有了主意,立即跑出小区给屎霸打电话。

    恋物癖屎霸是个退役武警,喜欢收集和动手制作各种制服,比如俄军制服、美军制服、英军制服,中国的更是海陆空边防武警公安一应俱全,当然,这些制服里也涵括了空姐、护士、公交司机的制服。他不仅收集制服,连仿冒的枪支弹药包括警徽手铐都收集完备,开的北京吉普喷成蓝白条纹,车里还有一个报警器,只要往车顶一放,就跟警车一样,他经常在县级公路鸣笛狂奔,不少交警见到还会向他敬礼。屎霸接到老胡电话之后,穿着一身警服,肩上还别上三杠两星的警衔,头戴大盖帽,开着他那辆冒牌警车呼啸而来,十分钟之后和老胡神气活现地出现在振华小区物业管理处,把腰中别着的手枪(曾经借给老胡讨债用的防风打火机)往桌上一拍,指着得胜说,严打时期还敢顶风作案,胆子也***太大了,还无法无天了!说完哗哗扇了得胜两巴掌。那两个耳光看似出手狠毒,实质用力极轻,挨到得胜皮肤的一刹那掌势变捆为推,像抚摸女人的**一样温柔,把得胜推醒,然后朝得胜眨了眨眼,得胜会意,配合剧情所需,夸张地吐了两口混合着血水的口水。

    屎霸把手一挥,说,把他给我带走!

    振华小区的保安见了屎霸,三杠两星,那可是二级警督啊,至少是个副局,再加上他那气派,当场给镇住了,立即给得胜松了绑。老胡也在车上换了一身戎装,待保安给得胜松绑之后上前给他戴上手铐,推他上了车,直接把车开到了市中医院,那是我们公司的定点供货单位,院长是我们老板办公室的常客。得胜作战经验丰富,挨打功夫着实了得,除了两颗爆牙很不壮烈地牺牲掉之外,其他地方都是些皮肉伤,只是全身敷了铁打药,包得跟个木乃伊似的。

    听了老胡的描述,我望着废八哈哈大笑。屎霸嘴里叼着一根玉溪,拍拍我的肩膀说,小瑞子,你们北升四杰如何报答本座?给我整一次八国联军,怎么样?他咧嘴模仿周星驰嘿嘿地笑,露出满嘴烟屎牙,丑陋之极。

    我在他胸口捶了一拳说,报答?不暴打你一顿就算对得起你了。不过你这次立下了大功,我下次见了老板,给你要个广西办主任的职位怎么样,你小子不是一直想泡广西办的出纳何潇婷吗?

    屎霸听了,眼中像狼一样霍地闪了闪,说,好好好,一言为定一言为定。做不做办事处主任无所谓,但是我暗恋何潇婷好几年了,路主任这个忙你可一定要帮。

    我们北升四杰一致认为,广西女人有四个特点,矮、小、黑、丑。何晓婷她妈分娩的时候上帝一定是在打盹,把她生得十分风花雪月,难怪屎霸念念不忘。

    我说没问题。老胡也说,你卖给新特大药房那批二甲双胍,还有7万多的返点钟总没批,过两天我跟钟总说一声,让他给你批了吧,够意思了吧?

    屎霸嘻嘻笑道,那我不是财色兼收?

    三人一起哈哈大笑,把得胜也给弄醒了,张着嘴,不明所以地望着我们,非常迷惘。我发现,他的两颗爆牙去掉,镶上假牙之后,帅得一塌糊涂,跟汤姆克鲁斯有一拼,遗憾的是以后再也不能叫他爆牙胜了。

第六十五章 可乐杀精

    老胡再次问我曲丽媛呢,我说饿坏了,先整点吃的东西再说。老胡叫屎霸去买点吃的回来,屎霸买了三只烧鸡、两只烤鸭,三个大西瓜、两串香蕉、两大瓶可乐,另外还有两个麦当劳全家桶,把另外一张病床铺得满满的,跟满汉全席似的。我已经两天没吃过一粒米了,这时就是来一头烤全牛也能吃掉,我像歌里唱的一样,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的开怀大吃,吃得满嘴流油,汤汁淋漓,骨头乱飞,还把一瓶可乐给弄倒了,搞得雪白的床单上像开了染坊,渣滓扔得满地都是,原本干净整洁的病房弄成了屠宰场。

    老胡和屎霸一人吃了一个汉堡就停下来了,得胜两颗烤瓷牙镶上去还不到8个小时,只能眼睁睁地望着我饕餮大吃。正当我吃得其爽无比的时候,一个查房的护士像个幽灵一样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我口中还咬着硕大一只鸭腿,心想,这下坏了。不料那个细腿细胳膊,细眼细眉的护士来了一句,可乐杀精,多喝无益,吃完收拾干净!说完掉头就走了。我惊讶得嘴巴大张,那只肥硕的鸭腿噗地一声掉在地上,我嘴巴还没来得及合上,门又被推开了,一个人轰地冲了进来,面带忧色,尘土满身,正是骡子。

    幸好还有一点吃剩的残羹冷炙,骡子像地球清道夫屎壳郎,迅速把剩下的东西消灭干净。我复述了一遍老胡和得胜冒险闯进何学良宅所的事情给他听,骡子本来正在喝可乐,听到废八冒充二级警督才把得胜救出来,噎得一口可乐喷在我身上,跳起来大骂老胡猪脑、蠢材,骂得胜头脑发热、自讨苦吃。

    老胡和得胜委屈地望着骡子,我也头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的火。骡子对老胡说,亏你还是学法律出身的呢,入室盗窃,轻则三年,重则十年八年;还有得胜,你现在没事还好,万一他们把你从五楼当小偷扔下来,你还有命在吗?最重要的是你们这么做让他们加强了防范,想要窃取他们的ID就更难了。只要你们肯用点脑子,其实根本不必这么费事。这么简单的任务你们都完成不了,要是换了华兰总部,你们不是要一人开一辆坦克血洗康桥工业园了?

    骡子说完他的方案之后,我们都不住地点头,他的法子既安全又省事,连老胡和得胜听了都叹服不已。

    屎霸圆场说,人家骡子是博群士,见识计谋肯定要高人一等。老胡和骡子是本科,能想到入室窃取,这已经算不错了,要是我这个大专生,恐怕就要持刀威逼了,这就是差别所在。

    我笑了笑说,屎霸,接下来还要你帮个小忙。

    废八不解地望着我,问,我?

    骡子、老胡、得胜异口同声地说,没错!

    翌日上午,我和骡子开着一辆从物业公司借的五菱阳光,分别穿着一身屎霸收集的电信公司制服,每人胸前还别了一个中国电信的司徽,来到振业小区。小区保安得知我们是来修宽带网络的,挥手就让我们进去了。我和骡子上到五楼何学良的宅所,我搭好梯子,骡子把那根从窗户旁导入室内的网线用钳子截断,安上网线水晶头,接入我们带来的笔记本电脑上,一点击网络连接,他的ID地址立时就在电脑上显示出来了。骡子复制了何学善的ID地址,拔掉水晶头,把剪断的网线接好,再用透明胶厚厚地缠了几道,最后用橡皮钉固定在墙上,一切做得天衣无缝。

    我们不费吹灰之力就拿到了何学善的网络ID地址,接下来就要轮到上海华兰了。骡子说,上海寸土寸金,华兰总部虽然没有我们公司那么大,但占地也有上百亩,他们的网络ID地址也肯定不止一个,像我们公司就有好几十个,分布在研发楼、车间、办公楼、宿舍区等不同的地方,如果用老办法一个个去试,不知要试到猴年马月,并且华兰的前身是华东军区后勤供血站,属于部队企业,防范森严管理严格,每天24小时三班倒的保安巡逻,全天候的电子监控,进出都必须要胸牌或者是要有人引领,就是一只鸟飞进去恐怕都要录完口供才能出来,我们怎么进去都是个问题,更别说要查出他们散布不良信息的那个ID网址了。不过好在骡子冒充应聘人员进去晃了一圈,画了一张华兰总部的地形图,如他所料不差,他们实验大楼的后面的那座办公楼里应该就是他们的网络中心,负责管理全公司所有的网络,如果能进到那个网络中心,采用排除法,很快就能找到散布不良信息的那个ID地址。

    我们定了明天去上海的机票,老胡和销售公司的总经理钟总打了招呼,屎霸也加入了我们的队伍。得胜由于伤势没有完全痊愈,行走不便,我们没让他去,嘱咐三个露点照看他。

    这天夜里,我和老胡、骡子去到公司宿舍的天台,泡了一壶福建大红袍,举杯邀明月,对饮共三人。我把贵州之行发生的事情详细地对他们说了,听完之后,老胡和骡子都虚汗直冒,老胡说这么惊心动魄,都可以找人拍成电视剧骗钱骗眼泪了。

    我隐瞒了我和曲丽媛感情迅速升温、拜堂成亲、我差点要为她殉情的情况。现在想起来,觉得那一切都太不可思议了,我无法确定这一切是否真的曾在我的生命里上演过,还是仅仅只是一场幻梦。我只感到我那早已黯淡无光的青春仿佛突然被上帝着了色,我那冰冷的心湖像一座沉寂多年的火山,表面平静,底下却早已岩浆汹涌。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她,想得柔情满腔肝肠寸断,但却害怕最后又是镜花水月一场空,患得患失之间,悲欣交集。

    早上,骡子过来把我叫醒让我收拾好行李准备去机场,他说我养的两只绿毛龟,刘泽民和张颍这哥儿俩最近有点悲观厌世,有严重的自杀倾向,我走的这几天它们可着劲儿地从玻璃缸里爬出来,直接从一米多高的柜子上往下跳,龟背都摔裂了,每次把他们捡回玻璃缸没过多久,他们一次又一次奋不顾身地爬出来玩高空坠落,你一回来它们就老实了,呆在缸里动都不动。

    我听了悚然一惊,心想,这两只小乌龟,我来公司的那年就买了,已经养了三年多,以前每当我想起和蓝蔚渝在一起那些花团锦簇的时光、心理难受的时候,我就会对他们说话,他们每次都很安静地听我讲完,有时还会像造物主一样怜悯地望着我或者是摇头叹气。听老人们说,乌龟王八这种东西,都是有灵性的,它们一定是知道了我和曲丽媛在贵州的遭遇,才会有这样的疯狂之举。我给他们洗了个澡,洗澡的时候刘泽民非常不老实,一个劲地拿头蹭我,还轻轻地咬我,陶达凯眯着两只小眼,一副很享受的样子。如果不是骡子和老胡催了,我还想给它们刷一下背。我赶紧给它们换了水喂了食,把玻璃缸里那个有斜坡的爬梯撤了,这样他们就爬不出来了。

第六十六章 性超人

    时值初夏,阳光明媚,气候温润,屎霸难得出差一次,脖子上不用再勒着那条黑曼巴似的领带,光脚穿了一双白皮鞋,身上一套夏威夷风情的沙滩服,头上戴一顶白纱帽,鼻子上还搁了一副金边的眼镜蛇墨镜,手里还拿着一个烟斗,龙骧虎步,顾盼生辉,像个卖咸鱼起家的暴发户,我和老胡骡子看了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上了飞机,我和老胡、骡子坐在前排,屎霸一个人坐在后排。屎霸不愧为淫贱家族的成员,在飞机上一逮住机会就用他那条三寸不烂之舌对一名籍贯山东的空姐狂轰滥炸,一会要可乐,一会要咖啡,一会要椰汁,不到一个小时,除了山东空姐的安全期不便探听,把人家的电话住址都要到了。还好这是国内航班,时间短了点,要是国际航班,估计一下飞机屎霸就直接把空姐带去开房了。

    老胡一路上只是静望着窗外,眼中满是惆怅,犹如我身体正中那个多年仍未愈合的创口,完没有半点往昔那种纵横捭阖豪气干云的神采,我知道他一定是触景生情,想起了叶蓓。

    骡子想活跃一下气氛,用胳膊肘捅捅老胡,说,哎,有妞不泡,这不像你的风格啊,想什么呢?

    老胡转过头来,怅然地说,我想起了一首老歌,《那么远,这么近》里哥哥的一段独白:我由布鲁塞尔坐火车去阿姆斯特丹,望着窗外飞过的几十个小镇、几千里土地、几千万个人,我怀疑,我们人生里唯一可以相遇的机会,已经错过了。骡子,你明白什么叫爱无能吗?我可以跟很多女人上床,但是却没有办法再爱上她们中的任何一个,就像是身体里分泌爱情那种物质的机能已经彻底坏死。他忽然话锋一转,说,骡子,你觉不觉得瑞子从贵州回来之后变得跟从前有点不一样?

    我顿感大窘,结结巴巴地说别,啊?没有啊,有什么不一样?

    屎霸在后面扔了一句过来,老胡爱无能,他性无能了。

    我回头向屎霸怒目而视。

    骡子也回过头,呵呵笑道,下机之后屎霸你洗干净屁股,路兄会让你知道什么叫性超人。

    我皱着眉头摇了摇头,说,我又不是掏粪工人王进喜,我对他没兴趣。

    老胡笑了笑,没有再说话,望着机舱外的云山苍苍,江水泱泱,神色落寞。

    下机之前,屎霸已经和山东空姐约好今晚吃过晚饭后去衡山路泡吧。骡子不禁喟然长叹,只要脸皮厚,就是双栖动物泡起美眉来也有如探囊取物啊。

    天空纤尘不染,西南方向乱红纷飞,飞机像只披着五彩霞衣的大鸟降落在虹桥机场。

    取了行李之后,我们一行四人向机场出口走去。屎霸戴着墨镜,口中叼着烟斗,高视阔步器宇轩昂地走在前面,骡子嚼着口香糖,耳中塞着ipod播放器,边走边哼哼哈嘿双截棍,还手舞足蹈的,我和老胡一人拖着两个行李箱,尾随在后。

    我对老胡说,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喜欢那个发音含混、吐字不清的周杰伦啊,在我听来简直是活受罪,我们是不是落伍了,跟不上时代潮流了?我见没人应答,侧眼一斜,老胡不在身边。我停下来回头一望,只见老胡站在我身后七八米的地方,像个木雕般一动不动,怔怔地望着右前方贵宾厅的入口,双目红润,泫泪欲滴,令我十分意外。我顺着他目光的方向望去,只见贵宾厅门口一个穿着黑色机场管理制服的女子牵着一个小男孩的手正缓步朝我们这边走来。那女子身材颀长,面如璞玉,高贵美丽有若一朵初放的玉兰。突然,那女子停住了脚步,嘴巴微张,双眼放光,随即像被一口巨浪打过似的身子一颤,眼中顿时泪如泉涌。

    她旁边的那个小男孩剃了个西瓜太郎的锅盖头,小脸蛋红嘟嘟的,穿着西服扎着领结背着小书包,十分可爱。小男孩摇摇她的手仰头问,妈妈,你怎么了?妈妈你哭了,妈妈你为什么哭?

    小男孩见他妈妈没反应,看到站在他们面前的老胡,于是放开她手,径直朝老胡走去,撅着小嘴模仿大人的口吻对老胡说,喂,你怎么把我妈妈弄哭了?你快去给她道歉。

    老胡蹲了下来,温声说,好,你告诉叔叔你叫什么名字,叔叔就去给你妈妈道歉。

    小男孩说,我叫叶古月,妈妈叫我月月。忽然,小男孩朝老胡一瞪,说,我想起来了,你是个坏蛋,我家柜子有的你照片,妈妈每次看你的照片都会哭,我问妈妈照片里的人是谁,妈妈说是那一个骗子,一个坏蛋。

    老胡的泪水刷地流了出来,他双手紧紧抓住小男孩的手臂,声音嘶哑地说,你叫叶古月,你跟妈妈姓,古代的古,月亮的月,对不对?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小男孩被眼前这头涕泪直流、面目扭曲、高大魁梧如猩猩的男人给吓到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直嚷着要妈妈。老胡这才察觉到自己失态,松开了手,小男孩转身哭着向妈妈跑去。那女子一把抱起小男孩,抹了抹脸上的泪水,拍着他背说,月月乖,月月别怕,月月说过要做个勇敢的男子汉,保护妈妈的。

    老胡走过去泪眼汪汪地对那女子说,叶蓓,你,好吗?这孩子……

    那女子转过身去,紧咬着双唇,低低地说,对不起,先生,你认错人了。

    老胡说,叶蓓,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要求你原谅我,我只想求你一件事,你告诉我,这孩子是不是我的?

    那女子转过头来哽咽着说,对不起,先生,我不认识你,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请让开。说完,抱着小孩要往大堂门口走去。

    老胡抓住那女子的胳膊,声泪俱下地说,这孩子叫古月,是因为我姓胡,对不对?

    那女子说,先生,你听错了,他叫黎霄云,不叫叶古月。

    老胡说,你骗不了我,这是月月刚才亲口对我说的,童言无忌,小孩是不会说谎的。月月,月月你再说一遍,你叫什么名字?

    这时,一个大腹便便、头发梳得油光贼亮的中年男人推开机场出口的玻璃门,快步向老胡他们走去。我和屎霸、骡子见状也赶紧走了过去。

    发福男来到他们跟前,见老胡和那女子在拉拉扯扯纠缠不清,对老胡吼了一句,喂,你干什么,放手。

    老胡对来人视若无睹,于他所说的充耳不闻,仍抓住那女子的手臂,不依不饶地说,叶蓓,我知道你恨我,我同样恨我自己,这四年来,我没有一天不在后悔,后悔自己所犯下的错,可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卖,这都是我自找的。我求求你,告诉我真相。

    发福男的见老胡把那女的搞得泪流满襟,小孩哇哇大哭,还像个疯子一样抓着女子的手臂不放,一怒之下抓住老胡衣领,一拳打在他脸上,老胡一个踉跄跌坐在地。

    我一个箭步冲上前挡住发福男,那家伙看样子不是个腰缠万贯的老板就是个脑满肠肥的贪官,没想到身受这么灵活,一脚朝我腹部直踹过来。总算我久经战阵,反应奇快,本能的一侧身,避开了他那只尖头皮鞋狠命的一踹,顺势抓住他的脚一拉,伸脚一绊,那人马上摔倒在地,我趁机揪住他的领带把他按在地上,挥拳作势要打。

    那女子惊呼一声,住手!

    几乎与此同时,老胡在我背后喊,瑞子,别打!

    我与那贱男互相对视,钉碰钉出火星,溅得一地都是。我缓缓松开那贱男的领带,他还不服气地望着我,似乎想真刀真枪地跟我再来一场。

    我和骡子去把老胡扶了起来,贱男从女子手中接过小孩,朝我们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和那女子快步走出了候机大厅,上了一辆奥迪A8。车子发动,很快消失在我们的视线里。

    西天凄艳,残阳如血。我们拉着行李走出虹桥机场,惨白的天空上挂着一道窄窄斜斜的红霞,仿佛一个正在汩汩流血的伤口。

第六十七章 艳遇美女空姐

    我们在衡山路安亭别墅的花园酒店里住了下来,在酒店吃了一顿又甜又淡的上海菜,把我们几个弄得胃口直倒,骡子和屎霸没吃两口就溜到酒店的俱乐部打台球去了。

    我和老胡回到公寓,抽着闷烟,静望着窗外不断变幻的天色,两个人都意兴阑珊。这两天我给曲丽媛发了好几个信息都不见回,打电话总是处于关机状态,不知她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弄得我焦虑异常、坐卧不安。对于老胡的际遇,我感同身受,知道他此刻心里定然十分难受,想安慰他,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没想到,山东空姐兴冲冲地杀了过来,把门敲得山响,在门外大声叫着屎霸的名字。我去开的门,她见到是我,显得十分失望。

    我给屎霸打了电话,屎霸一听空姐来了,撇下骡子飞奔而至。空姐说带我们去虹藩,她开了车来,赶紧去,要不好位置一下就被人占了。屎霸说,什么酒吧,怎么生意这么好。

    空姐说,上海的夜生活就是丰富,每到了晚上,上海人不在家里,就在酒吧,或者在去酒吧的路上。尤其虹藩这种有特色又上档次的酒吧,生意特火,去迟了只能坐二楼,不能近距离看演出了。

    这时骡子也上来了,对屎霸说,哎,你还没给我们介绍人家的名字呢。

    屎霸说,她叫吴亦诗,用我边们疍家话来说就是无意思,没意思的意思,话音未落,吴亦诗就冲过来在屎霸胸口上捶了两拳。屎霸装出要吐血身亡的样子,吴亦诗推了他一下,说快走,要不我就真下重手了。

    我叫屎霸和空姐先去占位,我们一会自己打车去,给他们创造独处的机会,好让屎霸尽快拿下。屎霸心领神会地朝我点点头,和吴奕诗推推搡搡地出了门。

    我和骡子硬把老胡拖了出来,不让他一个人在酒店里窝着。

    夜幕低垂,灯火渐亮,天空墨蓝,密云连绵。衡山路上遍布着众多巴洛克、维多利亚、哥特风格的别墅,鳞次栉比的酒吧、食肆,霓虹闪烁,外文弥眼,充满了浓郁的欧陆风情,两岸数百株高大茂盛的法国梧桐更是平添了不少异国情调,淡淡的林木清香四散流溢。一阵弱如鼻息的微风吹过,树影婆娑,草叶瑟瑟,有如灵魂归去。

    我一时间恍徜迷离,仿佛回到了北京杨柳低垂、慵懒闲逸的后海,我和蓝蔚渝在那个凉风习习的夏夜里泛舟于波光粼粼的湖中,我问她,你的名字怎么这么好玩,喂什么不好,偏偏要喂鱼?她微微一笑,露出两个俏丽的小酒窝,说是啊,我爸起的,从小没少被人取笑,连你都来占我便宜。我听了立即手脚并用地从船的一侧爬过去,她说你干什么,把船弄得摇摇晃晃的。我说我来占便宜啊,上前对她飞禽大咬,几乎要把船给搞翻。

    此去经年,青春的大门早已轰然关闭,我孑然一身站在门外,望着飘渺黯黑的人生之路,心中彷徨。不远处的路上,一个曲线玲珑的身影驻足长立,笑靥如花,只是雾霭重重、山岚氤氲,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不知是否就是我心中所想。

    虹藩酒吧门口耸立着一个巨大的印第安人头像,肤色黧黑、目光峻严,像是在冷冷地俯视着满世的姹紫嫣红,告诉我们,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只不过是过眼飞灰,人生原本苍凉。

    一走进去就感到喧嚣闹腾、热浪逼人。酒吧的主色调是北美大陆保存完好的原始森林苍苍莽莽的土褐色,粗犷的天花,厚实的原色木地板,墙壁上是气势磅礴的印第安人图像,四处可见的酿酒大桶,桶上插着怒放的野花,正如生命最绚烂的时刻。屎霸和吴亦诗招呼我们坐在转角的一个位子上,这儿视野开阔,又避开了人潮汹涌的出口和柜台,是个好地方。灯光橙黄柔和,音乐轻快抒情,酒香飘浮,使我原本紧绷的神经和焦虑之情渐渐松弛。我和骡子点了一份7成熟的牛扒,各一杯杰克丹尼,老胡只要了一瓶加冰的龙舌兰。我和骡子囫囵吃完了那份牛扒,也说不出是好吃还是不好吃,然后往杰克丹尼里加进柠檬和冰块,摇匀,浅浅地啜了几口。老胡的龙舌兰不兑雪碧也不加汽水,辛辣浓烈,他自斟自饮,一会儿就连喝了四杯。毒花最艳,烈酒最香,却也伤人最深。为了不让老胡醉成一滩烂泥,我和骡子赶紧喝完杰克丹尼,一人倒了一杯龙舌兰,瓶中所剩也就不多了。

    才八点多钟,酒吧里人还不多。吴亦诗生性奔放,说我们几个怎么都跟诗人一样,天一黑就开始忧郁,拉着屎霸到舞池跳舞去了。一曲终了,他俩回到位子上,吴亦诗和屎霸如糖似蜜地粘在一起,颇有几分“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的味道。

    舞台上的两盏大灯向台下轮番照射,一队乐手鱼贯上台,吉他、贝司和电子琴的伴奏缓缓响起,一个剃光头、打鼻钉的妙龄女子开始演唱,唱的是一首英文歌。唱腔圆润,旋律优美,歌声里有淡淡的哀愁,光头女歌手深情的演唱仿佛在向我们讲述一个美丽动人的爱情故事。

    骡子问这是什么歌,吴亦诗说这个乐队以前没见过,估计是新来的,她也不知道,但是觉得很好听。

    老胡说,这首歌的名字叫《APerfectIndian》,一个完美的印第安人。这是叶蓓最喜欢的一个女歌手唱的,爱尔兰的欧康纳。这首歌里有一句歌词:你给的任何一个微笑,对我都是拯救。以前每当我不开心的时候,叶蓓就会对我说这句话,让我笑一笑。她还为这首歌写过一首中文歌词:

    莫道欢情少,浮生若梦,低回首,醉看雪纷扬,挽之黑髻,归之白头;

    曲中意难忘,情逝如水,凝眸处,悲叹烟云散,淡了红颜,老了妾身。

    没想到,她所写的,后来都变成了事实。我一直以为时间会冲淡一切,直到今天见到她的时候才发现,我错了,时间只是把那些不重要的东西过滤掉了,能够留存下来的记忆,已经成为我们身体里的一部分,已经不能割舍,无法抹去。

    说到最后,老胡竟忍不住动容落泪。我和骡子分别拍了拍老胡的肩膀,席间一片静默。

    最先开口说话的是吴亦诗,她说,哎,胡哥,你刚才说你以前的女朋友叫什么?是不是叫叶蓓?蓓蕾的“蓓”?我们东航的贵宾厅经理也叫叶蓓。

    老胡点了点头,说,是的,叶蓓,蓓蕾的蓓。我今天见到她了,我曾经伤害过她,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要求她原谅,哪怕她上来给我一巴掌,我也会觉得心理好受一点,可是她连认都不肯认我。

    我把老胡今天在机场出口碰到叶蓓的情形讲了一遍给吴亦诗听。吴亦诗听完皱着眉头说,哎,不对啊,叶姐三年前离婚之后就一直没再结婚,她哪来的老公?你说的那人是不是一米七五左右,三十多岁,开一奥迪的?

    我说是啊是啊,那个不是她老公啊?早知道我就揍他了。

    吴亦诗乜斜了老胡一眼,有点愤愤不平地说,四年前,叶姐和我们东航飞南美航线的副机长鲁裕田结了婚,因为那时叶姐已经有三个多月的身孕了,她不想孩子一生下来就没有爸爸,就答应了说过要照顾她和孩子一辈子的鲁机长,在上海买房结了婚。可是,叶姐说她忘不了那个负心汉,孩子的亲生爸爸。鲁机长再宽容也是个男人,孩子不是亲生的也就罢了,哪个男人受得了自己的老婆一直对前男友念念不忘?孩子不到一岁的时候,他们离了婚,鲁机长把淮海路那套一百多万的房子留给了叶姐,辞职去了深航。今天那个男的叫程大开,是一个大公司的老总,这两年一直在追叶姐。这个程胖子为了追叶姐,可以说是不惜血本,刚开始那阵子,叶姐飞哪条航线他就去哪,几乎每周都要飞两趟北欧,就为了能见着叶姐。不过啊,你们这些臭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刚开始的时候一个个都甜言蜜语山盟海誓,其实都是陈世美。

    屎霸委屈地说,喂,不要一杠子打死一飞机的人,我跟他们不一样,我可坚贞了,绝对会为你守身如玉,从一而终。

    我见说到了关节点上,屎霸在这捣乱,拿一块哈密瓜堵住他的嘴,叫他别废话。

    老胡目光霍地闪了闪,问,叶蓓答应那个人没有?

    吴亦诗说,你们为叶姐设身处地考虑一下,如果是你,你答不答应?

    这时换了一个男歌手唱歌,唱伍佰的《挪威森林》,和女光头相去甚远,唱得像伍佰他弟,二百伍。

    屎霸两口吞完那块哈密瓜,满嘴汁水淋漓,摆摆手说,不答应不答应,那个男的肥头大耳,长得跟一猪八戒似的,天天对着这么一个人,哪还吃得下饭啊?更何况还要跟他睡一个床,那么大一陀肉,他翻个身,还不把人给压死啊?

    骡子说,说得有道理,叶蓓长得那么好看,要什么有什么,当环球小姐都可以,要是想嫁个有钱人,嫁霍启刚郭台铭都绰绰有余,干嘛要嫁他呀?

    我说,小吴,你快说,叶蓓到底答应那个老板没有,老胡还有没有机会?

    吴亦诗点了一根七星,优雅地吐了一口烟圈,说,迟了,叶姐和程大开要在下周日举行订婚仪式,程大开在金茂凯悦定了50桌,光是我们东航的就十几桌。

    老胡一下颓了,拿起那瓶龙舌兰仰脖往嘴里直灌,两下就喝没了,挥手让服务员再上一瓶,我刚伸出手去想阻止老胡,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想想还是算了,由得他吧。

第六十八章 群奸群宿

    这晚我们集体大醉,连吴亦诗也醉得东倒西歪。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到酒店的,反正第二天醒来,我和老胡躺在客厅的地毯上,吐得一地都是,骡子瘫在沙发上。我迷迷糊糊地去到我的卧室推开门,只有吴亦诗一个人胜利地爬上了床,只是睡相极为难看,头脚颠倒,嘴角流涎,整个人摆成一个八字。我推开另一个卧室的门,里面竟然没人,屎霸像一个屁一样消失了。回客厅的时候被绊了一下,才发现屎霸倒在客厅通往卧室的过道里,身体作出一个匍匐向前的攀援状,估计是半夜想借酒行凶,但是醉得太厉害了,没进房就仆街了。

    我把屎霸拖进房,费了老大的劲才把他扛上床,他和吴亦诗一前一后两个八字,拼成了一个“W”,如果再把歪歪扭扭的老胡弄进来,这叁就成了一个厕所英文的缩写。

    我没叫老胡,让他继续睡,拍醒了骡子。我和骡子洗漱完毕,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带上屎霸的专业侦察器材——一台2100万像素的佳能1D**ARKⅢ,配一个焦距达2米的NikkorReflex,一支LS70三脚架(那个丧心病狂的尼康头重达16公斤,不用脚架绝对扛不起),一台蔡司EDF军用望远镜,全副武装地出发了。我们打车来到康桥工业园,背着沉重的器材围着华兰公司的外围走了一圈。华兰上海总部占地大概有200亩,成不规则的三角形,东南方向和别的厂区连着,正北是大门,四个穿着保安服的保卫在烈日下站得笔直,仿佛警备司令部,墙上的摄像头能360度旋转,不停地向四处扫射,戒备森严。从北到西大概有两公里长的外围线,全是两米多高的尖头铁栅栏,中间有一扇一个车位宽的侧门,虽说只有一个保卫,可那保卫旁边的树荫底下蹲着两条高大威猛的狼狗,在呼呼地吐着长舌头。外墙的旁边是一条挖得坑坑洼洼的泥路,连着一大片绿茵茵的草地,不远处还有几头奶牛在休闲地吃着草,一个老汉在美滋滋地吸着水烟筒。

    看了外观,我们打算找一栋高楼,上到楼顶察看和拍摄华兰内部的情况。由于我们没有预约,又背着古怪的器材,难免被人怀疑是商业间谍,一连被飞利浦、美国通用、福特数家跨国巨头拒之门外。我和骡子心一横,干脆冒充K省政府官员,打着要团购40辆帕萨特的幌子,才得以顺利进入德国大众工业园。不料牛逼吹大了,引得他们的亚太区总裁伍弗劳德亲自接见,幸好骡子的英文十分过硬,在北升这几年也见过不少大场面,和那个留着两撇小胡子的伍弗劳德一通胡侃,大赞德国车性能卓绝、技术先进,说比通用、福特那些美国车好得多,一碰就瘪的日本车更是无可望其项背,我们回去打报告,力荐买大众,还建议为省委一级的干部增配10辆辉腾,把伍弗劳德乐得合不拢嘴,以为今天吉星高照,财神爷不请自来。我趁骡子在那大吹法螺之际,以上厕所为由,在他们16楼的卫生间里,操起器材对着华兰工业园一通狂拍,然后给骡子发信息叫他赶紧过来。

    骡子泪眼朦胧地来到卫生间,我说你咋了?他说那德国壮汉身上骚味极浓,又喷了半公斤的香水,熏得他眼泪直流。我问你怎么摆脱他的?骡子说他要打印一份购车协议给伍弗劳德看,才溜出来的。

    骡子举着蔡司军镜,指着华刚兰工业园区,居高临下地说,进入他们的大门只是第一关,第二关是要进到他们的生产区,生产区大门是电子锁,要有门禁卡才能进去。第三关的网络监控室估计在生产区实验大楼后面的那座办公楼里,那里肯定是他们的核心机构所在地,进出全是指纹打卡。

    这时,一俩柜式货车驶到西区的侧门,嘟嘟鸣了两声,保卫和司机打了个招呼,从侧门开了进去,两条狼狗哼都没哼一声。我问骡子,这车是干嘛的,骡子说华兰还生产异体真皮,就是给烧伤的患者移植用的皮肤,这在国内属于高端医疗产品,车里装的是他们制造真皮的原料,也就是尸体。我点了点头,对着货柜车、门卫、从生产区里出来的工人和西装革履的白领以每秒10张的速度一连拍了400多张,踩点的工作圆满完成。

    我和骡子去到伍弗劳德的办公室跟他作别,骡子说刚才和省领导通了电话,购车协议还有部分条款没有落实,我们下周再来。伍弗劳德很有大老板的范儿,不仅送了我们两辆甲壳虫的限量版车模,还派司机用他们大众的顶级车辉腾送我们回到了酒店。

    在车上,我就开始通盘考虑窃取华兰网络监控室ID地址的流程,从策略到步骤到细节,方方面面都要反复斟酌,任何一个细小的疏忽都可能导致我们的行动以失败而告终。我把整个行动的思路理了一遍,除了华兰内部的变数和不确定性,理论上是可行的。

    回到酒店,吴亦诗已经走了,屎霸和老胡也起来了。屎霸显然为昨晚喝高了、没能一蹴而就有点懊恼,老胡仍有点神情恍惚。时间不等人,我把数码相机上的照片拷到笔记本电脑上,骡子也画好了华兰总部的地形图之后,我立即召集大家开会。我给这次行动起了个名字叫破冰行动。我指着电脑和地形图,把华兰的情况、破冰行动的思路、每个环节需要注意的要点和细节,有可能出现的特殊情况和发生的意外,我们所需做好的准备向他们三个叙述了一遍。骡子主要负责提供技术上的支持,他把破解门禁、电子密码锁的方法,厂区里的禁忌等情况给详细讲解了一遍。接下来,屎霸提了不少非常专业和有建设性的建议,老胡也一扫前颓,补充了不少应付突发变故的意见。

    至此,破冰行动虽说不上毫无破绽,但我们已经把风险规避到最低的程度,如果再加上一点点运气,我们就能成功地拿到华兰的ID地址。剩下来的最后一个问题,是这次行动至少需要6个人的配合,我们人手不够。

    骡子说,要是得胜在就好了。对了,那个空姐怎么样?

    屎霸说,就算吴亦诗愿意加入,我们也还差一个人。

    我立马否定了他们的提案。

    老胡说,我们销售总公司的华东大区在这,办事处里有的是人,我找上海办的王主任要两个人就是了。

    我说,这任务风险大、技术含量高,所有成员之间必须是应变奇快、配合熟练,不然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会议陷入了僵局。

    正当我们一筹莫展之际,房门嘭嘭直响,我们四个面面相觑,不知来人是何方神圣。我和骡子赶紧把相机和手提收好,老胡拿了一根拖把柄躲在门后,屎霸去开的门。

    门打开之后,听到爆牙胜先声夺人的破口大骂,操,屎霸你们在这干啥玩意啊,半天不开门,知不知道谁来了?想被罚款是不是?

    我似乎隐约猜到了什么,还没反应过来,一声清脆娇亮的“大色魔!”由远及近,一个人张开双臂像只展翅欲飞的白鹤一样朝我扑来。我温软在抱,口鼻间馨香如兰,整个人如坠花丛,曲丽媛活色生香地出现在我眼前,我那颗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心中欢喜异常,忍不住在她白若凝脂的的脸蛋上亲了一下,她呀的轻叫一声,侧过头去,不让我再亲她,羞道:“大色魔,这么多人。”

    我贴着她脸颊说:“好,等晚上没人了我再亲你。”

    她笑嘻嘻地挽住我手臂站在一旁,睁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面向目瞪口呆的众人。

    得胜叫了一声:“好啊,你小子瞒我们瞒得好苦,扁他!”话音刚落,我就被横腰抱起来扔到沙发上,他们几个一人操起一个抱枕,噼里啪啦往我身上一顿招呼,我只好抱着头,一边抵抗一边说:“喂,有没有人性啊,不能打头,搞坏了我的发型。”

    曲丽媛在一边笑得灿若云霞腰肢乱颤,满室的春光明媚。

第六十九章 纯种色狼

    两天之后,康桥工业园华兰公司总部。

    华兰公司侧门以西的草地上,一个放牛的老头刚才遇到了一个奇怪的人,用一万块钱买下了他手中最瘦弱的一头牛。老头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因为这头牛拉到市场上,可能5000块都没人要。

    这是一个阴沉的午后,太阳躲在厚厚的云层里打盹,空气逼热。华兰公司侧门的那个保卫神情萎靡,汗珠不断地从额头渗出,布料厚实的保安服像水洗过一样早就湿透了,两条大狼狗吐着长长的舌头,呼呼喘着气。正当他昏昏欲睡之际,门前那排香樟后忽然间窜出一头尾巴着火的黑牛,朝侧门冲来。那头黑牛虽然体格瘦小,但速度奇怪,风助火势,牛尾巴上的火越烧越旺,牛的后半身都被烧着了,黑牛像一个直射而至的火球般朝他直撞过来,已经能感觉到空气中那炙人的热风。他果断地放脱了手中的两条纯种德国狼狗,两条狼狗大吼了两声,像两把离弦之箭向黑牛射去。黑牛眼看就要冲进园区,见了两条凶猛的大狼狗,吓得赶紧收蹄,头一扭,擦着门前的那排香樟狂奔而去。两条大狼狗冲上去对黑牛又咬又吠,黑牛身受猛火和恶狗的同时夹攻,惨烈异常。

    保卫见状,赶紧追了过去。那头黑牛受惊之下竟激发了体内的潜能,战力大增,四蹄飞刨,牛角乱刺,与两条狼狗打成平手,身上的火势也渐渐熄灭了。保卫见虚惊一场,喝住两条大狼狗,体力透支的黑牛累得直趴在地上喘气,他看到黑牛鼻孔上拴着牛绳,过去捡起绳子绑在一棵香樟树上,心想,真是奇了,好端端的,这头牛怎么会身上着火,这火怎么一下子又灭了?小保安对此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幸好有两条忠心耿耿的大狗挡住,黑牛没有冲进园区,不然自己铁定被炒鱿鱼。

    我躲在樟树林后,见保卫和狼狗被浇了半瓶酒精的黑牛引走,调虎离山之计奏效,赶紧跳上那辆刷成华兰公司专用货车的东风牌货柜车的副驾驶位置,待门岗处的摄像头没有正对大门口的时候,屎霸立即猛踩油门,驾车驶进了华兰工业园。

    进门向左拐,沿着一条两旁带植满了丁香的大路开了大约有400米,来到华兰公司碉堡型的生产车间,屎霸气定神闲地按了两声喇叭,哔哔两声,电子门禁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身穿浅蓝色工人服的女工,胸口绣着两个鲜红的“HL”字母,跟我们身上穿的一模一样,那个年轻的女工说:“哎,今天怎么这么早?平时都是三点半拉货的。”

    我怕屎霸的疍家腔太重,被认出来,抢着说:“是的,今天的货提前了。”

    “陈越冬和赵民呢?他们两个今天怎么没来,换成你们了?”

    我说:“他们今天有事,王总叫他们去安徽拉血浆去了。”

    “哦,你回头跟陈越冬说,他上次的批记录单还没拿过来给我呢,这家伙每回都忘记带单子,再这样下去不行的啊。你们的单子呢,拿来。”

    我说:“哎呀,还要单子啊,陈越冬没有给我们啊。”

    小姑娘脸一沉,气嘟嘟地掏出电话,看样子是要打给那个叫陈越冬的,我赶紧跳下车,止住她说:“先让我们进去卸货吧,今天天气这么热,我们的车子空调制冷效果不好,别把货给热坏了。”

    她一听,马上说:“啊?你们空调不好使啊,那快,赶紧卸货,拉进冷库,别热坏了,坏了损失可大了。”

    我和屎霸两眼一对,暗中松了口气,小姑娘也跳上车,坐在我身边,屎霸发动引擎,开车驶入生产区。车开到一栋白色的气势巍峨的大楼面前,这栋大楼的大门全是由高达三米、明晃晃的玻璃做成,小姑娘说到了,就是这儿,然后跳了下车,用胸前的门禁卡打开了门禁,挥手示意我们继续往里开。开到一个底下白汽直冒的仓库前,估计这里就是他们的冷库了。熄掉引擎,我和屎霸下了车,屎霸趁小姑娘还没走到,把一根木牙签塞进了仓库大门的钢锁里。小姑娘来到,掏出一串钥匙,用其中一把锯齿状的不锈钢钥匙往大锁里捅,开了几下没打不开。

    屎霸说:“怎么了,打不开?我来试试。”小姑娘把钥匙交给他,撇撇嘴说:“这大破锁,每回都要开半天,叫了多少次让机修班的人来上油,他们都不知道干嘛的,总不来,真烦人。”

    屎霸在开始装模作样的开锁,我挡住屎霸,对小姑娘说:“哎,听口音,你是东北人,赵本山那旮旯的,是不是?”我模仿沈阳话,拿腔拿调地说。

    小姑娘双眼一亮,说:“是啊,这都被你听出来了。你是不是也是我们东北的?”

    我说:“对,我吉林珲春的。”我直接盗用了爆牙胜的籍贯,爆牙胜现在此刻浦东桥头帮助陈越冬和赵民这两个真正的司机大哥修他们那辆倒霉的货车呢。

    她说:“怪不得,听你说话就像北方人。你来这几年了?”

    我说:“也没多久,以后还得你多多关照啊。”

    她说:“哪里哪里,我一小小仓管,要你们司机大哥多照应才是。”

    我豪笑了数声,说:“行,咱们都是东北老乡,以后要互相照应,在华兰,都不容易啊。”

    她说:“我觉得跟你说话特投缘,大哥你贵姓?以前跟其他司机都是话不投机半句多的,特别是那个陈越冬,我可被他气惨了。”

    我也没经多想,脱口而出:“我姓爆,你以后就叫我爆大哥吧……”我顿时意识到,我把自己当爆牙胜,说错话了,一时没词,不知该怎么接下去。没想到小姑娘说:“哦,大哥你原来姓鲍啊,是不是鲍春来的鲍啊?”

    我喜出望外地说:“对对对,就是鲍春来的鲍,鲍鱼的鲍,你真有文化,连这么生僻的字都认识,厉害厉害。”

    她一拨额头的刘海,双脚并成一支圆规,眯着小眼说:“我叫杜海燕,你可以叫我海燕。鲍大哥,你别夸我了,我才中专毕业,公司里的硕士、博士可多了,他们可比我有知识有文化多了。我现在参加华东师大文秘专业的自考呢,明年就能拿到大专毕业证了。到时,我就可以离开这里,重新找个像样点的工作了。干这个鬼工作,经常吓得晚上睡不着。不过,你可千万别跟我们头儿说啊,不然,我会挨他们整的。”

    我说:“放心,大哥一定给你保密,好好学,将来再去考个硕士博士什么的,我觉得,你有这方面的潜质,我相信你一定行的。”

    她说:“鲍大哥你真好,你们下次什么时候来,我给你准备点汽水,看这么热的天,把你们给热的。”

    我说:“有你这么个妹子就是好,对了,咱们公司的网络室在哪?我笔记本电脑出了点问题,外面修又贵,我想找公司的网络技术员帮看一下。”

    她说:“哦,电脑啊,电脑我不大懂。公司的网络室还在前面的研发大楼呢,从这里往东还要过一个门禁,那里是公司高管的办公区,管得可严了,没人带你们进不去的。”

    我说:“那你带我们过去?”

    她说:“我的门禁只能开生产区和仓库这边的门,那边我就开不了了。不过我可以叫李富贵帮开办公区的门。”

    我心里暗想,乖妹妹,我的好妹子,这真是再好不过了,事成之后哥哥我一定好好感谢你,嘴上说道:“那就谢谢了,省下来的钱就请你去吃肯德基吧。”

    她高兴得脸都成了一朵牡丹,激动地说:“我好久没吃肯德基了,这个忙我可真要帮到底了。不过,那边不能开车进去哦。”

    我笑说:“没事,咱们走路进去,还可以看看沿路的风景。”

第七十章 干到晕过去

    屎霸真不愧是南海舰队退役的特级武警,在我和杜海燕说话的当儿已经用橡皮泥把那个钥匙的模印给拷出来了,并且用镊子从锁眼里把牙签取了出来,利索地开了锁。杜海燕推开冷库大门之后,一阵冷嗖嗖的白汽冒了出来,还夹杂着一股腥臭味,确切点来说,是尸臭。这里是华兰公司异体真皮的原料存放处,所谓的原料,就是死尸。华兰公司的尸体来源,一是从医院买来的医治无效的死者,二是靶场枪毙的死刑犯。他们的异体真皮,就是把尸体身上的皮剥下来,经过切割、漂洗、浸泡、混合、冷冻等一系列技术处理,制作成一块块上好的人造皮肤,每平方厘米价格高达上百元。换句话来说,就是他们在一个死人身上能赚几十万元。

    杜海燕拿出白袍白卦、胶鞋、手套、口罩和帽子给我和屎霸穿戴上,这是任何一家通过GMP认证的企业的常规做法。我们穿戴整齐之后,杜海燕捏着鼻子说:“鲍大哥,我就不进冷库了,我在门口等你们吧。”我点头说好,眼角一挑,示意屎霸去开货车的柜门。

    屎霸开门之后,我一跃而上,车里根本没有冷气,老胡、骡子、还有我的宝贝老婆都快被闷死了。我把装曲丽媛的裹尸袋拉链拉开一点,好让她能多呼吸点新鲜空气,她一见到我,眼神如秋波荡漾一般闪了闪,忽然伸出胳膊来搂住我的脖子,我身后忽然传来“啊……”的一声惊叫。原来是站在车后的杜海燕看到了,以为是诈尸,把她吓得魂飞魄散。我赶紧把曲丽媛的双臂一拍,放进袋子里,她笑兮兮地望着我,撅起小嘴向我索吻,我瞪她一眼,嘴角微动,说她胡闹。她见我不肯亲她,竟不依不饶地抬起头来。我知道她的大小姐脾气,赶紧低头在她樱红的小嘴上印了一下,她立即高兴得眉花眼笑,朝我做嘴型:大色魔真乖。我连忙把拉链拉上,只留出一小点缝隙,跳下车问杜海燕:“海燕,你怎么了?”

    杜海燕惊魂未定,双手护胸,喘着大气说:“刚才,刚才我怎么看到里面的尸体伸出手来掐你?是不是真的?你没事吧?”

    我呵呵一笑说:“没有啊,哪里有东西掐我?大白天的,闹鬼也不对时辰啊。你看花眼了吧?”

    她不好意思地说:“哦,可主能是我这几天应付考试,睡眠不足,精神有点恍惚,看走眼了。不好意思,没吓着你吧?”

    我笑说:“没事的,再用功也要注意劳逸结合,熬夜伤身啊,等你考完试,大哥带你去吃两顿好的,补回来。”

    她红着脸,难为情地说:“谢谢鲍大哥。”

    冷库里两面墙像两个大药柜似的全是尸床,装满了尸体。我和屎霸依次把骡子和曲丽媛抬进冷库放进了尸床,没想到杜海燕对业务这么熟悉,我们刚把老胡从车里抬出来,她打开了另外一个冷库的大门,招手说:“那边装满了,这个放到这边。”

    我和屎霸顿时傻眼了,愣在原地,不知是进去还是不进去的好,这时,我从微微拉开的缝隙里看到老胡在给我使眼色,示意我们进去。事到如今,也无法可想,只好见步行步,先抬进去再说。

    我们把老胡放进左边冷库的最低的一个尸床上,我悄声对老胡说:“老胡,你可要挺住,我们一定来救你。”

    老胡轻声说:“没事,骡子他们能坚持20分钟,我能坚持半小时。一切按计划进行。”我点了点头,把老胡推进尸柜,和屎霸忐忑地走出了冷库大门。

    杜海燕利索地把两个冷库的大门都锁了起来

    我到驾驶舱拎起我的手提电脑,对屎霸说:“八哥,你在这等我一下,海燕带我去看一下电脑,十分钟就回来。”

    我脱下那身累赘的真空衣,装得浑身轻松地和杜海燕朝办公区走去。我知道我一转身离开,屎霸就会立即跳上车,用车上那台最先进的配匙机配好右边冷库门的钥匙,把骡子和曲丽媛放出来,十分钟后,和我在办公区的门口汇合,我们再想办法溜进办公区。只是现在情况有变,老胡被锁进另外一个冷库里了,我必须想办法弄到杜海燕手里的钥匙,要不半小时之后老胡就会变成一具真正的尸体。

    华兰生物作为国内首屈一指的血液生产厂家和占领了异体真皮高端市场半壁江山的行业老大,还是很有两下子的,厂区里的硬件设施一流,管理高度智能化,员工待人彬彬有礼。一路上遇到不少华兰的员工,不管是身穿白领制服还是身穿工人服,也不论是认识还是不认识,一律向我和杜海燕亲切地点头问好。看来应该把陶司令送过来学习学习,接受一下优秀企业文化的熏陶。

    我一路都在冥思苦想怎么从杜海燕手里弄到钥匙,每逢遇到向我点头的华兰公司员工,我只好皮笑肉不笑地朝他们点头。眼看还有几步就要走到办公区门口了,我仍一筹莫展,真恨不得自己马上变成曹植,好在这几步之内想出办法来。

    这时,一个戴着金丝眼镜、西装革履的中年人领着一队荷枪实弹的保卫快步向我们跑来,我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就是卡尔刘易斯附体我也跑不掉了。让我意外的是,那群人冲到我们跟前,那个领导模样的问我们:“你们俩哪个部门的?快,跟我们到南区去,那里的水泵爆了,水就要淹进机电房了,电路一断,几个血浆车间里的浆就全完了。”左一个、右一个地拽住我和杜海燕,不由分说地拉着我们朝前跑。

    形格势禁,我被迫跟着大部队往南区跑去。七八分钟之后,我们来到南区,这儿分布着一排连成一片的玻璃房子,里面安放着一台台蒸馏仪模样的仪器,都在高速运转着。南区地处低洼,水从东边的高地源源不断地涌进来,片刻之间就没有一块干的地了。

    金丝眼镜说:“你们谁当过电工?我要找一个懂电的去检查机电房的电路,保证正常供电,还有四个人去机电房把水勺出去,其他人去找爆裂的水管,把破洞堵上,把水管修好!”

    我立即说:“我懂,我跟你去查看线路。”

    金丝眼镜手一挥,说:“好,你跟我来。”

    去到机电房,原本高于地面三十公分的十几组大型电路柜机已经被水包围了,瞬间就把机电房淹成了一片汪洋泽国,水势渐长,不一会就把柜机的底部给覆盖了,某些遭水浸泡的线路开始噼里啪啦的冒火花,金丝眼镜见势不妙,对跟着我们一起来的几个保卫说:“快,赶紧找桶来,把水勺出去!”

    我在机电房里四周检查了一遍,各个机组目前还没有出现短路现象,再过一会,如果水继续猛涨,那就难说了。我惊喜地发现一个角落里飘浮着几十根软管,立即拿起机电房里的一张椅子向朝西的铝合金窗砸去,没砸两下,原本封死的铝合金窗就被我砸烂了,金丝眼镜火冒三丈地说:“你干什么你?不把水勺出去,在这搞什么破坏?”

    我说:“水这么大,等他们拿到水桶来,这个机电房早废了。这些管子正好用来把水排出去,又快又省事。你肺活量怎么样?”

    金丝眼镜语气温和了一点,问:“肺活量?这跟肺活量有什么关系?”

    我把那些漂在水中的软管捞起来,一头竖在水中,一头扔出窗外,对那几个拿着水桶跑进来勺水的保安说:“你们赶紧到窗口外面,对着软管口吸,把水吸出去,我们负责在这里把软管的这一头固定。”

    金丝眼镜一听,挠了挠他那个没剩几根头发的秃头说:“哎,对呀,这就相当于几十台水泵在同时往外抽水了,这法子好,我怎么没想到呢?”说完跑过来和我一起用铁丝把软管的一头固定在墙角并埋在水下,由于压强的关系,只要机电房内的水势高于外面,软管就会自动地把水抽出去。

    外面的几个保安把一共二十三根软管都吸出水之后,室内的水被不断地抽出去,水势算是控制住了,我才来得及问金丝眼镜:“怎么来的都是保安,公司的水电工呢?都到哪里去了?”

    金丝眼镜说:“咳,别提了,还不是林维标这王八蛋,他接管公司之后就没一天消停,这两天把所有的电工都弄到南京培训去了,一个也没留下。电工培个什么鸟训啊?搞好日常的维护就行了,这不?他们一走就出事,幸好碰到你。哎,对了,你哪个部门的?”

    我刚想找几句话搪塞他,突然看见最靠近门口的一个机电组冒出一阵浓烟,柜机里嗤嗤地闪着火花,我扭头对机房里还在勺水的人说:“不好了,大伙赶紧出去,柜机要爆炸了!”

    金丝眼镜和几个保安争先恐后地往外赶,碰倒了好几根软管。我只得一一把软管重新埋好固定,刚想冲出去,却看见杜海燕出现在机电房门口,欣喜地对我说:“鲍大哥,原来你在这啊。”这时柜机发出一阵噗嗤噗嗤的响声,火花四射,我大叫了一声:“海燕危险,快出去!”我看她还傻乎乎地愣在那里,正对着火光闪闪浓烟直冒的柜机,飞身一扑把她推出门外,我的整个身子却跌在机电房冰凉的水中,随即听到“嘭!”的一声巨响,全身感到一阵强烈的麻痹,立时晕了过去。

第七十一章 乳头都差点被搞掉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医护室的病床上,手上扎着吊针在输液,金丝眼镜和杜海燕一左一右围在我身边,还有一个护士在看体温计。

    杜海燕一见我醒了,泪眼婆娑地望着我说:“鲍大哥你终于醒了,你可把我吓死了。”

    我问:“我昏迷了多久?”金丝眼镜扶了扶镜架,看了下手表说:“差不多有半小时吧。小兄弟你真是好样的,别着急,破裂的水管已经堵住了,外面请来的电工正在修那个坏了的柜机,局势已经控制住了,一切都正常。放心吧,没事的。”

    我问杜海燕:“和我一起来的那个司机呢?”她茫然地望着我,十分无助地摇了摇头。

    我暗叫不妙,立即翻身起床,拔掉手上的针管,下床套上我那双湿漉漉的劳保鞋,杜海燕想阻止我,金丝眼镜问了我十万个为什么,护士小姐在大呼小叫,我推开他们,头也不回地跑掉。

    我一口气跑到了办公区大门记,除了门口值岗的保卫,此外再无他人。我见没人,转身往生产区的方向飞奔而去,像那个疾走的罗拉一样不停地跑,耳边灌满了呼呼的风声,眼中全是不断后退的模糊景物。

    来到冷库门前,我们的大货车还在,我喊了一声:“屎霸!”屎霸从货柜处跳了出来,手中拿着一把矬子,满头大汗,双眼通红,我一把揪住他衣领,厉声发问:“他们人呢?人呢?”

    屎霸像便秘似地说:“刚,刚才停电,没电配匙机开不了,钥,钥匙还没配好。”我一听,脚腿发软,站立不稳,几乎要倒在地上。

    屎霸带着哭腔说:“瑞子,我不知道会这样的,我……”

    我一把推开他,从车里找出一把扳手,对着左边冷库的钢锁用力敲了下去,发出震耳欲聋的“砰砰”的响声。屎霸木头人一样站在旁边,脸上是犯了错误的孩子那种特有的仓惶和恐慌。

    我敲了几下,左边冷库门的钢锁完好无损,我只得去敲右边的钢锁,扳手一下又一下重重地砸在钢锁上,车间里发出巨大而沉闷的回音,冷库顶端的报警器呜呜直响,我全然不顾,势若疯虎地对着铁门又敲又踢,泪水从眼眶里飞泻而出。

    当我悲伤的泪水将要逆流成河之际,身后传来了一串雷音般的呐喊:“瑞子!”“大色魔!”“喂,你搞什么鬼!?”

    我猛地转身,看到老胡一马当先,曲丽媛和骡子紧随其后。我和屎霸互相对望,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然后哇地叫了一声,和他抱到了一起。

    曲丽媛见我脸上涕泪交加,掏出纸巾帮我擦掉,笑我是个鼻涕虫。老胡和骡子在一旁七嘴八舌地对屎霸说明事情的缘由,骡子说老胡刚被放进去不久,就有一个人打开冷库大门,把他拖到一个车间里,估计是要给尸体清洁洗涤。那人见老胡浑身都是毛,就拿出剃刀给他刮毛,第一刀就在老胡胸口上割了一道口子。老胡心想,他再刮两下老子的都要被他刮掉了,不能再装了,于是猛地起身,准备把他打晕。没想到老胡一跳起来,还没动手,那人就吓晕过去了。这下倒省事,老胡穿好衣服,从他身上找出钥匙,打开左边冷库的门把骡子和曲丽媛救了出来。那会儿正好停电,屎霸到处找电源去了,老胡他们按照约定好的时间,在我出发十分钟之后到办公区的门口等我,等了半天没见人,刚才看见我一阵风似的从办公区门口跑过,叫我我没听见,只好踅了回来。

    听老胡他们说完,我长嘘了一口气,在老胡和骡子身上一人捶了一拳,屎霸说:“幸亏那个割了老胡一刀的傻逼来得及时,要不这会你们全变成货真价实的尸体了,还给他们免费提供原材料。”

    我清晰地听到老远外一阵密集的脚步声,对他们说有人来了,赶紧闪。他们都说没听见脚步声啊,我叫他们快上车,被逮到的话,这么多具尸体,那可不好交待。我们都上车之后,屎霸把车一溜烟开出了冷库区,路上果真看见几个身穿制服的保卫向这边跑来,屎霸朝我竖起了大拇指,我自己也觉得挺神奇,不知是不是被几万伏的强电击中之后得了特异功能,变成了顺风耳。

    屎霸把车停在办公区右侧一个树荫浓密的花坛里,我到车厢里脱掉那身湿漉漉的工人服,换了一身华兰白领的西服,还戴了一双无边的平光眼镜,以掩盖我凶悍的气质;老胡他们也脱掉了丧服,西装革履、精神抖擞地走了出来;曲丽媛穿上秾纤合度的套装,踱着专业的猫步向我们走来,美目流盼,英姿飒爽,让人眼前一亮。屎霸走到曲丽媛身边,作了个以手支额的黯然销魂掌起掌式,说:“瞧,我们真是天造一双、地设一对。”把我和骡子笑得不行,老胡一直紧绷的脸也露出了笑容。

    屎霸在货车上留守,我们一行四人拎着器材穿过花坛,躲在办公区门禁前的一个阅报栏后面。南区的水管修好之后,华兰公司很快恢复了平静,除了不时有三两个员工在生产区和办公区之间进出,整个园区显得异常的安静。这时,一个和我们穿着一样衣服的职员走到办公区门前的打卡器前,用胸牌刷了一下,“哔”的一声,大门缓缓打开,那人快步而入,大门随即缓缓合起,我在大门即将关闭之际,一猫腰从花坛后窜了过来,往自左至右关闭的大门合拢处丢了一块橡皮,大门被橡皮卡住了合不拢,又往左缓缓打开,我一挥手,老胡、骡子、曲丽媛相继一阵小跑溜了进去,我捡起橡皮丢进大门旁的垃圾桶,待先前的职员走远,和他们从容地向里走去。

    两个篮球场大小的广场上有一个美人鱼雕塑喷泉,喷泉之后是两座八层的办公大楼,两楼在七楼处有一道天桥连接。左边的大楼装饰得简洁大方,上面写着“研发大楼”四个烫金大字,不少华兰员工在进进出出,右边的大楼却布置得富丽堂皇、气象森严,大堂门口摆着两座一人多高的汉白玉麒麟,一个西装笔挺的男子目不斜地视站在前台,台上摆着一本进出登记簿。

    一架小巧精致的斧式遥控飞机从办公区大门悄无声息地飞了进来,又轻又块地贴着地面飞行,飞到大堂前面的台阶处却陡然拉升,像个幽灵般突然出现在前台男子的面前,直不愣瞪地向他飞去。前台男子被吓出一身冷汗,总算他反应神速,一低头躲了开去,斧式战机像长了眼睛般漂亮地在室内绕了一个圈,又飞了出去,绕到了办公楼的右侧。前台男想也没想就跟着飞机跑了出去,等他下了台阶追到外面的时候,飞机却不见了,像一个屁一样消失在空气中。

    我们原本躲在左侧的玉麒麟后面,待前台男前脚刚走,我们后脚就溜进了大堂。一楼有两个通道,中间是上楼的楼梯,左边的通道有一排对襟开的办公室,右边的通道像一条长长的甬道,甬道尽处是一个气势轩敞的会议室,会客室是电梯间,网络监控室极有可能就在电梯间的旁边。我们四人分头行动,我和曲丽媛去右边的电梯间,老胡和骡子往左。

    会议室里人声嘈杂,看样子正在开会,幸好会议室的长桌靠里,没有正对大门,与会人员看不到从门前经过的人。我和曲丽媛轻手轻脚地走到通道的尽头,电梯间旁边是两间玻璃外墙的设备房,电子仪器颜色各异的小灯在熠熠闪光,我仔细观察了一下,欣喜地发现里面一台机器上面插着几百根网线水晶头,这里就是他们的网络监控中心无疑了。我给老胡发了一个信息,叫他们赶紧过来。我们的手机都调成了震动,老胡一接到我的短信,立即和骡子赶了过来。骡子四处打量了一下这个网络监控中心,指着门禁说:“这是一个指纹兼密码双重防盗门禁,必须要有这个房子主人的指纹和密码才行。”他拍了拍老胡提着的黑色电脑包,接着说:“有了指纹和密码,我们的工具才派得上用场。”

    老胡说:“那边办公室靠右的倒数第二间就是网络部,我刚才特别留意了一下,里面只有一张办公桌,一个精瘦精瘦的中年男人在里面,估计那人就是网络监控中心的主管。”

    我点了点头,心中有了主意。我从包里拿出一个折角反光镜,走到会议室的墙边,把折角反光镜伸进室内,里面一共有十一个人在开会,主席台牌位席上写着的名字是“林维标”。我回到电梯间,把偷看到的情况和下一步要实施的步骤一一说给了他们听,曲丽媛立即领命而去。我和骡子他们马上开始忙活起来。

    老胡从包裹里拿出一个手臂粗的圆筒,里面是依次缩小的圆筒,一共有好几十个。老胡花了几分钟的时间,把这堆圆筒拼成了一架三米高的丁字梯。拼成梯子的圆筒由钛合金做成,钛合金是用来做航天飞机外壳的材料,又轻又结实,一根厚度只有3毫米的钛合金管可以支撑起500公斤的重量和20吨的压力而不变形,足以承受我们的体重。老胡支好梯子,我利索地爬上梯子,把他递给我的一面直径30里面的镜子用强力胶水贴在天花板上,镜子的一端用橡皮垫高,这样就形成了一个倾斜的角度,它所映照到的东西能全都反射到骡子贴在外墙上的那面镜子上。经过四面镜子的反光折射,躲在电梯间后面的我们就能清楚地看到打开门禁所输入的密码。

    曲丽媛穿着为她量身定做的华兰公司的白领制服,捧着一个文件夹走进网络部办公室,定睛看了正在挥舞着鼠标的猴精,用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腔调对他说:“林总他们正在开会,说这段时间公司的网络老出问题,会后林总要亲自到网络监控中心察看,你最好在他去之前先去检查一遍,别让林总查出什么纰漏来。”说完神色冷漠地转身向右边的会议室走去。

第七十四章 顺利野合

    时间是一朵暗中骤放又瞬间凋零的花,花开花落,花落花开,转眸已是百年身。城市像一个巨大的坟场,埋葬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却无处搁置我们那颗支离破碎的心。站在金茂凯悦88层顶楼巨大的落地玻璃前,望着空中纷扬飘飞的雨丝,绮丽绚烂的夜色,仿佛身处三途河边,四周酴醾盛开,落红遍地,每一串落红,都是一场盛大华丽的回忆。

    我们上学的时候,老杨有一套程序繁复的恋爱理论,就是一次完整的恋爱由“心动、牵手、拥抱、接吻、抚摸到最后的嘿咻”六部曲组成,他常教育我们说要享受这个过程,而不是只想着最后的那几下活塞运动,否则和一匹牲口有什么分别?那天晚上在坝上草原,只有鱼贩子一人成功地成为一头大牲口。老杨和姚香菱在闪电河边坐了半宿,鼻子都差点冻掉了,仍停留在以礼相待的原始阶段。我是个初涉情场的雏儿,蓝蔚渝一个温柔的吻就令我激动得浑身战栗、心满意足,浑然不知还有比这更值得期待的。而老妖没能成功的原因说起来令人啼笑皆非,竟是他自己临阵决堤,失控得一塌糊涂。

    翌年春天,他们所有人的六部曲都完成了,连猫佬都壮烈地走完了最后一步,只有我仍在第四第五乐章之间踟蹰不前。一个春光明媚的周末,下午三点了,我们还在宿舍里蒙头大睡,老杨跑过来把我们一个个揪醒,说今天是三八妇女节,再不去北大慰劳慰劳那帮妇女,中国妇联要给我们黄牌警告了。这次是探望随军家属,没猫佬什么事,我、鱼贩子和老妖很快就洗漱完毕,上了老杨的车,粉墨出发。

    那天正好是周六,路上堵得要死,老杨的富康又恰好没油了,被迫在三环上拐了老大一个弯子去加油,去到北大的时候已经快七点了,四个妇女同志等到天昏地又暗,都十分生气。为了谢罪,老杨说带我们去甘家口吃正宗的新疆菜,吃完再去钱柜K歌,她们脸上才有了颜色。

    在朝外的钱柜唱歌,十点多的时候来了一帮踩场子的警察,说是突击检查吸毒贩毒、卖淫嫖娼,让我们全都高举双手扒在墙上接受检查,查了一通,没查出什么问题来。那个头头看我有点情绪,板着脸对我说大学生不好好念书,跑到这种乌烟瘴气的场合来干什么?以后不要让我再在这里看见你。我心想,老子既不吸毒贩毒,又不卖淫嫖娼,关你屁事?我刚想跟他争辩,老杨推了推我,给那***又是说好话又是上烟,好不容易才把那几尊瘟神给送走。那帮警察搞得我们兴致全无,他们走后,见我们一个个都情绪低落,姚香菱说:“明天星期天,不如我们去海边看日出吧!”我望着鱼贩子,鱼贩子朝我点点头,老妖也说好,老杨见是自己女朋友提的建议,当然不敢反对。老妖说他小时候在北戴河住过一阵子,强力建议去北戴河,他正好给我们做向导。经过一番热烈的争论,在老妖的极力坚持之下,我们放弃了去天津塘沽的议案,决定去北戴河。

    从东四环四方桥拐上京沈高受速,路况好得要死,往西一路直彪280多公里,三个多小时后,顺利到达北戴河。遗憾的是,我们到的时候是夜黑风高的凌晨一点多,所有著名的旅游景点,比如山海关、老虎石、鸽子窝都关门大吉,在睾丸之地的市区里转了一圈,到处黑灯瞎火,跟繁华的北京城一比,这里就像一座睡城。到了戴河附近的一个山脚底下,老妖叫我们停车,说这个地方适合露营。

    我们把车泊在山间公路的一排桦树下。老妖和老杨拿着两支电筒在前面带路,老妖对老杨说:“你这电筒光亮不够,要大号的才能照亮前路。”蓝蔚渝说这句话很有诗意,我只觉得老妖每一句话都淫贱无比,半天没想明白诗意在哪里,我尿意倒有不少。

    老妖似乎不怀好意,专拣些泥泞崎岖的小路来走,害得我们的鞋子、裤脚泥迹斑斑。走了约摸半小时的夜路,越往下走,地势越低,穿过路边那一大片茂密的桦树林,进入山间腹地,面前出现了横七竖八的铁轨,还有很多废弃的火车车厢。

    鱼贩子对老妖说:“喂,你是不是想带我们去看《山村老尸》的外景地啊,这鬼地方这么荒凉。”

    老妖指指前面那些火车车厢,悄声说:“这里是整个北戴河最适合泡妞的地方,看,连炮房都有。”看样子老妖早就开始学习杜牧,为觅到一个优良的战场,到处爬山涉水,为顺利野合下过不少苦功。

    老杨说:“好,一会你要以身作则,以身垂范给我们看。”

    老妖说:“为人师表这种事,还是你先来比较合适。”

    老杨用勾指K了一下老妖,说:“赶紧找个地方让大伙歇脚,不然我让你长眠于此。”

    老妖说:“马上就到,马上就到了。”

    继续往前走了几分钟,来到一个水草丰茂、地势平缓的坡地,前面就是滔滔的戴河汇入渤海湾的入海口,老妖号令大家安营扎寨。

第七十五章 漆黑中肉搏

    这是个春寒料峭,星稀月暗的晚上,黑黢黢的山林里仿佛隐藏着无数的魑魅魍魉,有种说不出的阴森诡异。坡地上有一片茂盛的灌木,正好可以挡风,地面上也比较干燥,我们就把报纸铺在地上盘腿而坐,团团的围了大半个圆,只露出对面洼地中央的戴河。老杨和老妖负责生火,我去弄了些干枯的树枝和草叶过来,架在已经点着的火堆中央,火堆很快就烧旺了。熊熊的篝火把寒气驱走了,老杨拿起一根烧得通红的树枝,点燃一根中南海然后把烟丢给我,我刚点上一根美美地吸了一口,就被蓝蔚渝虎口夺食,抢过去丢进了火堆里,说不许熏她。老妖望着我们俩,笑嘻嘻地说:“还没结婚呢就妻管严了,瑞子,你命苦啊。”

    我侧脸看了一眼蓝蔚渝,见她一脸严肃地望着我,我皱着眉头对老妖说:“你知道为什么林肯能成为美国历史上最伟大总统吗,他在自传里说那是因为他娶了一个悍妻。看样子,我将来也要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物。”蓝蔚渝笑笑,靠在我身上,往我嘴里塞进一块口香糖。

    这时,鱼贩子不知从哪拖了一根小树一样粗的树枝回来,说不用到处去找柴火了,这根树枝烧完就天亮了,还说前面有一片菜地,有生菜和红薯,正好去“偷春”。每年开春的时候,游客在农民的地里不问自取地拿走作物,再根据作物的数量和成色把相应的钱用红纸包着放在田头,这样自己和种地的农民一年到头都能顺顺利利,偷春的习俗在北方广为流传。

    老杨塞了一张一百块给我,叫我和鱼贩子去偷够八个人的分量回来,烤熟了叫他们来吃,他说这里太冷了,他们要转移到火车车厢那边去。

    我每年寒暑假都会回爷爷***密云老家,荒野山林无不能取物烹食,我一出马,还不保管大伙吃饱喝足。我一口答应下来,和鱼贩子屁颠屁颠地去了。我和鱼贩子去到田里摘了十几株又大又肥的生菜,又用树枝刨了二三十个红薯,还逮到了四只田鼠。我把田鼠用薯叶包着按到河水里溺死,把它们开肚挖肠,和生菜红薯一起洗干净,用树枝搭成的担架抬了回去,然后开始起灶搭窑。我和鱼贩子搭了一个硕大无比的窑,估计就是放进一头猪都可以烤熟。一个小时后,东西烤好,生菜的清香、红薯的甜香和田鼠的肉香混在一起非常诱人,我和鱼贩子忍不住,一人拿起一陀生菜,三下两下除去外面的叶子,露出里面鲜嫩无比的菜心,猪吃潲水般大啃起来,味道真是一级棒。我们觉得不过瘾,又一人吃了两枚红薯,鱼贩子还一口吞掉了一只小田鼠,舌头被烫得肥肿粉红,从嘴里伸出来呼哧呼哧地纳凉,跟牧羊犬似的。

    我们满载而归。路上,鱼贩何子向我描述上次在坝上草原,他和舒娜在漆黑的森林里激烈肉搏的战况,听得我心旌动荡无限景仰。鱼贩子怂恿我说:“今晚月黑风高,这儿又荒山野岭的,正是攻城拔寨的绝佳时机,让我赶紧把蓝蔚渝给拿下,把生米煮成熟饭。要不她这么水灵一姑娘,明年一毕业参加工作,想包养她的还不满山遍野血流成河啊?最好的姑娘都想要最好的东西,但这个世界上好的东西都很贵,你这么一穷二白的,除了一点迟早荒废的感情,你靠啥拴牢她呀?”鱼贩子又在乱用成语,不过这次我却笑不出来,只微微地叹了口气,没接他话。我们俩是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鱼贩子知道在这方面,我侃就上天入地,做就却有心无力。

    我俩累死累活的把担架抬到铁轨那边,一眼望过去,见每节车厢里都乌漆抹黑的,又半点声息都没有,转身四顾,山林幽寂,夜风冷峭,四周树影晃动,有如鬼影曈曈,我们不禁打了个冷颤。我掏出手机给老杨打电话,听到第四节车厢里传出了手机铃声,松了口气,和鱼贩子抬着食物走了过去,我们放下担架刚想推门进去,门却忽然开了,老杨露出一张面无表情的马脸,黯淡的月光下显得阴森恐怖,把我们给吓了一跳。鱼贩子说:“老杨,你要吓死我们啊,像个鬼一样。其他人呢?”

    老杨朝我们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轻轻的掩上门走出来,说:“白天不说人,晚上不说鬼。她们都在里面。邪门,当真邪门。”

    我和鱼贩子同时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老杨长长嘘了一口气,抹了两把头上的汗滴,说:“刚才我们来这的路上,舒娜踢到一个地上埋着的一个东西,我就挖了出来,是个碟子,就跟平时我们吃饭用的那种味碟差不多。姚香菱说这里群山环抱,风景秀丽,又有水源,指不定就是古代的墓葬区,这个碟子多半是古人用来陪葬的,说不定有仙气。她说去年暑假回湘西姥姥家时看别人玩过一种叫‘请碟仙’的游戏,就是用碟子做道具的。请碟仙有很多讲究,必须是在远离闹市和阴气重的地方,时间是从亥时到子时,还必须是女的多男的少,要准备一个白瓷碟、一张报纸、一支笔和几根蜡烛。温淑娴车上正好有蜡烛,是她们买来准备在宿舍关灯之后点看言情小说用的。一切条件都具备了,她很想试一下,看是不是真的能请出神仙来,不过玩这个游戏每人要折寿三天,问我们敢不敢和她一起玩这个游戏?她是历史系的,又是北大历史系泰斗赵曦来今年点名保研的学生,说得非常合情理;另外我也一直听说湘西那边有很多古怪的事情,出于好奇,我也想见识一下,就同意了让他们玩。没想到,还真让他们给请出碟仙来了。”

    我和鱼贩子还以为是人走丢或者被野兽吃掉了,没想到是老杨这个大学老师在带头搞封建迷信活动,还被吓住了,把我们笑坏了。

    老杨说:“你们笑个屁,听我说完。我原本也不信的,刚开始我在外面抽烟,后来姚香菱叫我进去,我见她在一张报纸上用黑色水笔画了东南西北和一个八卦图形,那个八卦图是沿着碟子边缘画出来的,跟那个碟子一样大小,碟子上还画了一个箭头,接着在报纸上写了‘时间地点人物’、我们几个的名字、一串英文字母和0到9十个阿拉伯数字,然后她、我、老妖和蓝蔚渝四个人男女交错,分别伸出一根手指搭在碟子边缘,那个碟子就开始滴溜溜地自己飞转起来,还能回答问题。起初我疑心是她们一起用力推碟子,碟子才会转的,我就故意把手指放开,没挨着碟子,没想到碟子一样转得飞快,并且移动和归位又快又准,丝毫不差,绝对不是人力可以控制的。还有,更神奇的是,那个碟子竟能回答我们提出的问题。我想,要是姚香菱和蓝蔚渝这些丫头片子在合伙来逗我玩的话,我只要问几个问题就能识破了。于是我就在心理想我大学里谈的那个女朋友的名字,问碟仙知不知道我在想谁,那个碟子的箭头先是指向了26个英文字母中的Y,然后是C,还真被它说中了,我大学的女朋友就叫于翠。我再问碟仙第二个问题,刚才那个人在哪?碟子箭头指向了东南西北的‘西’,她去了英国,英国不就是在中国的西方吗?于是我问第三个问题,她结婚了吗?碟子的箭头准确无误地指向了‘是’字。于翠去年嫁给了一个台湾人,还给我发了他们的婚纱照,我还给她寄了礼金呢。这就等于,碟仙全说中了。我想会不会是姚香菱这丫头探听到我以前的事情,故意用这个把戏来捉弄我?我叫她下来,让舒娜去顶替她。这次,我问了我姥爷哪年过世的?箭头先后指向了7和6,就是1976年。我没见过我姥爷,我妈说我还没出生他就病死了,所以我也不知道他是哪一年过世的。我马上打电话给我老妈,我老妈说我姥爷就是那年去唐山出差,不幸碰上了大地震才死的,以前因为我年纪小,还不懂事,她们就说是病死的。你们看,那个鬼碟仙又答对了,你说这***邪不邪?”

    尽管老杨说得无比逼真,但说实在的,除非亲眼让我看见有鬼在我眼前晃,否则我就是打死也不信。鱼贩子直截了当地说:“这还不简单?我们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我点头说是,推开车门,和鱼贩子一起走了进去。

    一走进车厢就觉得冷风嗖嗖,鬼气沉沉。里面点着三根蜡烛,风从微微开启的车窗里不断地灌进来,火苗跳跃晃动,烛光忽明忽暗,明灭不定,惨淡的烛光照在各人脸上,显得无比的阴郁和诡秘。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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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总裁爱上我介绍:
小说以诙谐幽默的笔调描述四个大学生毕业后进入一个集团公司,遭遇到血腥的职场洗礼,心高气傲的路瑞被公司里的五大恶人联手整治,贬成清洁工,他在三个同室好友的帮助下与公司那些奸诈阴险的高层开始了一场捍卫个人尊严和价值的战争。
历尽磨难之后,路瑞终于获得公司董事长的赏识和重用。他与后来升至集团总裁的美女曲丽媛本是一对欢喜冤家,他们在公司的重大危机的关键时刻每每联袂出击、力挽狂澜,一次次成功地粉碎了躲藏在黑暗中的可怕的竞争对手的阴谋,当所有人都以为他们的爱情将修成正果之时,路瑞一生的宿敌、那个一直躲在暗处的对手悍然发难,开始了他最后同时也是最凶狠最阴毒的总攻和报复,他能否像以往一样逢凶化吉、化险为夷?
职场没有硝烟,却刀刀见血、步步惊心、招招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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