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顺风拉屎
约莫过了半小时,窑子里飘出一阵诱人的香味,酥软的甜香来自土豆,芭蕉鱼散发出一股夹杂着芭蕉清香和烤鱼肉香的诱人馥郁。
曲丽媛忍不住就要动手去揭窑,我止住她,说再等等,多烤一会,土豆会有一股微微烤焦的酥软,口感会更好。她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以手支颐,可怜兮兮地看着我。我装得像个家长似的摸了摸她的脑袋说,不急,一会就好。她居然没有动怒,很听话很安静地被我揩了一会油。然后,两人相对无言。
此间光景,正如《霜月》诗中所写:
慕云收尽溢清寒,
银汉无声转玉盘。
此生此夜不长好,
明月明年何处看。
过了十来分钟,已经隐隐可以闻到烤焦了的土豆味,我起身到厨房拿了两个瓦碗洗干净,在屋前的蜂房里勺了两小碗蜂蜜过来,对她说,好了,可以揭窑了。她立刻毛手毛脚地去揭泥皮,被烫得哇哇乱叫。看来这种粗活还得粗人亲自动手,我扒开泥皮,一个个地把外层的土豆捡出来,然后再把芭蕉鱼起出来。
我用瑞士军刀把剥了皮的土豆切成一片片,把鱼肉从鱼身上剔出来放在一片土豆之上,叫曲丽媛在上面洒上一层碎饼干,再浇上薄薄的一层蜂蜜,最后再用一片土豆夹住,这就成了一个小小的土豆夹鱼肉三文治了。期间,曲丽媛几次试图偷吃,都被我暴力制止,她无比怨毒地望着我,要是她眼中能射出毒刺的话,我现在已经成为一只四仰八叉的刺猬了。
把鱼肉全部用完,我一共制作了二十多个三文治。我对曲丽媛说,好,可以开吃了。她高兴得像领到圣诞礼物的小朋友,忙不迭地扔了一只进嘴里,猪八戒吃人参果似的囫囵吞了进去,眼中发出一种奇异的光芒。
我说,怎么了,不好吃吗?小说整理发布于wàp.①⑥k.cn
她眨眨眼睛,左一个右一个地往嘴里直塞,根本没有闲工夫回答我,转眼之间就消灭了七八个。见状,我赶紧动手,如果再不动手,照她这个速度,再过五分钟,我就只能吃泥巴了。
我俩你追我赶的,不到十分钟就把一大盘土豆三文治吃得精光,连芭蕉鱼的鱼头都被曲丽媛啃掉了,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妖精。
曲丽媛吐着被烫肿的舌头说,好吃死了,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一顿晚餐。大色魔,你以后要是失业了就来做我的厨子,我一个月给你800块钱。
我说,我才值800块钱啊,我还以为你感动得要嫁给我呢。
她咂巴着小嘴说,你有钻戒吗?
我愁眉苦脸地说,钻石恒久远,一颗就破产。换个别的行不行?
她的眼睛弯成一道月芽,笑眯眯地说,除了钻石,玛瑙翡翠祖母绿夜明珠也可以。
我说,看样子,你只能嫁给董事长了。
她呸了我一口,朝我身上扔了一个烤熟的土豆过来,被我在空中接住,扒开皮两口吃了,然后还以颜色,捡起地上一块余温尚存的土块扔向她。她呀的一声没避开,被土块砸中肩膀,土块散落开来,搞得她身上到处都是。
她气嘟嘟说,大色魔,你要死啊。
这时,我腹中突然一阵绞痛,一股气流在肚子里翻江倒海,左冲右突,然后势如破竹地往肛门浩荡杀去。不好,老子要拉肚子啦。于是提起裤子往屋里急奔。曲丽媛不明所以,喊道,喂,大色魔,你跑那么快干嘛?我又没说罚你款。
屎都快要喷出来了,我哪里顾得上跟她废话,冲进屋里到处找厕所。我进到厨房左看右看,除了一间简陋的茅棚,中间架着几块木板,除此之外,毛都没有一根,哪里有厕所啊。在屋里转了两圈之后,我再也憋不住了,连忙跑进茅棚插上门,一蹲下来就像机关枪开火一样劈里啪啦屎尿四溅,气势如虹地一泄千里,哦,真是爽哉快也。
这时我才注意到自己踩在两块摇摇晃晃的木板之间,屁股底下是一条裂开的深逢,山风由下往上呼呼直冒,吹得我屁股生凉,更为神奇的是,我的粪便排出去之后,隔了大约几十秒,听到从底下传来噗通噗通的清脆回响,底下估计是个悬湖。这么一想,不禁有点害怕,万一掉下去,老夫岂不是要埋身粪池?我想起小时候和鱼贩子在密云的山里拉风流屎,他给我说过的一个鬼故事,说一个人在拉屎的时候,如果忘记带纸了,从茅坑里伸出一只手,递给你一张纸,问你要不要,你千万不能说要,更不能接,否则,就会被那只血淋淋的手拉下去。想到这里,不禁毛骨悚然,低头往下瞄了两眼,十分担心下面真的伸出一只手来。
这时,连着地面的木板晃得更厉害了,貌似随时都要从中开裂,看来老夫真的要死无葬身之地了。原来是曲丽媛在外面推门,她喊道,喂,大色魔,你关起门来干嘛,开门,我要进去洗手。
对于随地大小便,我经验丰富得很,深谙顶风拉屎、顺风撒尿的道理,风对着我呼呼直吹,我却一点儿臭味也闻不到,但是由于我正对风口,门户大开,如果她推门进来,必然被她一览无遗,除非我现在就扒开木板跳进粪池里,我急得大喊:别进来,我,我在……
她听得不耐烦了,把门敲得山响,整个茅棚摇摇欲坠,到底在干嘛啊?
我大怒,狂吼了一句,老子在拉屎!
说来也奇怪,我一声怒吼之后,外面再无声响。过了很久,仍然是鸦雀无声,我拉完了正要起来,突然发现自己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没带厕纸!这个时候,就是那把鬼手递上来一张纸我也毫不犹豫地接过来擦干净屁股再说。此刻,呼呼的山风吹得我浑身冰凉,探首四顾,只有满室的黑暗沉寂,伸手去摸,只得满掌苍凉。靠,这可怎么办,我总不能汁水淋漓地出去找纸巾吧。再耗下去,屁股上的屎都要干结成屎疙瘩了,我只好求助,喊道,喂,曲大小姐,还在吗?
不料她正在门外不远处,马上有了答复,干嘛,大色魔,不好好拉你的屎,叫我干嘛?不会想让我给你擦屁股吧?
我说,这倒不用,麻烦你给我扔一包纸巾进来,不好意思,我忘记带纸了。
她呸呸了两声,说,你这个臭蛋,上厕所不带纸,丢人丢到姥姥家了。我只剩两包纸巾了,不能给你,要不,我给你摘两张芭蕉叶吧。
我气呼呼地说,我又不是神农架野人,怎么能用树叶?不给一包,好歹给半包啊。
她估计是捂着鼻子,发出厚重的鼻音,以一种不容置喙的口吻说,你这臭屎橛子,你到底要不要,不要我上去睡觉了啊,臭死了。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我只好低三下四地说,喂喂,别走啊,好好好,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这实在是路某生平未遇的奇耻大辱。
不一会,茅棚内突然一亮,只听曲丽媛发出低沉的喉音,大色魔,接好了,然后门框上方嗖嗖地飞进三张芭蕉叶,蕉叶缓缓落地之后,灯光也跟着消失了,估计小贱人也走远了。
我现在发现,其实树叶也不错,柔软而舒适,既环保又卫生,以后应该大力提倡,发展成绿色产业,那可以给国家节约多少森林啊。
第四十五章 偷窥曲丽媛洗澡
我在水池里洗净手走出去,曲丽媛正在清理野餐战场,一见到我过来就捏着鼻子,一边挥手扇风一边说,臭蛋,别走近我,离我远点。
我讪讪地说,刚才,刚才,谢谢你啊。
她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说,大色魔,你怎么报答我呢?
我挠了挠头,说,怎么报答?大不了我今晚以身相许。
她啐道,谁稀罕你这个臭蛋。我被你搞得满身都是灰,今天爬山又出了一身大汗,我想洗个澡,要不睡不着。这里又没有热水,你想想办法,帮我烧一点水吧,够擦个身就行。
我一听,嘿嘿,君子报仇哪群要十年,眼下就是机会。于是假装为难地说,水不是问题,怎么把水烧开,这倒是个问题。
她也不嫌我臭了,过来抓住我的胳膊嗲道,大色魔我知道你最厉害了,又聪明又能干,你一定行的,我相信你。
我说,你相信我没用,我既不是容器也不会发热,要有柴火和锅才行。
她说,你跟我来。
她把我带到安放土豆的房子,屋子深处用麻袋装着一包包上好的黑炭,估计是山里人冬天用来烧炕取暖用的。
我说,锅呢?没锅也不行啊。
她走到屋子另外一侧,用脚踢了两脚一个黑乎乎的不知什么东西,发出嘭嘭的声响,说,这有一个大锅,现成的,这么大个锅,不知道是用来干嘛的。
我举着油灯,上前一看,这是一口巨大的铁锅,直径约有1.5米,锅底很深,我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锅,装满水都可以在里面游泳了。
我俩费了牛大的劲,累得大汗淋漓,才把那个可以当泳池的大锅从土豆房抬到厨房架到灶子上,这口超级无敌大锅居然和灶台榫卯相合、丝丝入扣,仿佛原来就是天生一对,我顿时恍然大悟,哈哈大笑。
曲丽媛见我笑得莫名其妙,问我,大色魔,你笑什么?
我说,你知道这锅是干什么的吗?
她睁着那双能把牛电晕的剪水清瞳,歪着脑袋盯着我想了一会,摇了摇头。
我指着大锅和灶台说,这是山里人的杀猪专用锅和杀猪专用灶。
她柳眉倒竖,嘴角朝下,向我怒目而视,说,我死猪不怕开水烫!
我差点要崩溃了。
在皇军的威逼利诱之下,我摘了屋后百果园里的十几个老丝瓜,老丝瓜风干之后就成为一把很好的刷子,把那口杀猪专用锅刷了恨不得有一百遍,直至锅底都快被刷穿了才获准停下。点火对于曲丽媛这种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的人来说难于上青天,对我来说,湿湿碎啦。在灶里铺了一堆干树枝,上面均匀地铺了一层炭,然后把煤油灯里剩下的那半瓶煤油统统浇在上面,一点着火,马上熊熊烧了起来,曲丽媛在一旁拍手说大色魔好厉害,大色魔真棒。
水煮沸的时候,曲丽媛从楼上拿了一套玉兰油洗发液和沐浴露下来,命令我把炉火灭掉,再从养鱼的水池子里勺几十瓢凉水进锅,我遵命而为,像个狗腿子一样干得十分欢快。要不是看在皇军恩准我把霉屋里的小床搬到大房里和她同睡一房的利诱下,我才不会干得如此卖命呢,至于罚款的威逼,老夫一点儿也不怕,我包里那十万块现金又不是印尼版假钞。
累得满身大汗的,才把铁锅里的水灌到合适的温度,但问题是,除了一个勺水的木瓢,没有澡盆,她怎么洗呢?
我直不愣登地望着曲丽媛,她似乎早有应对之策,在慢条斯理地脱鞋,把那双低帮的阿迪达斯户外鞋脱掉之后,袜子也脱了,露出一双晶莹洁白的玉足,也不知从哪里找来一对厚厚的木屐,踩在上面,比我还高。她为了显示比我高,居高临下地拍了拍我的脑袋,乜斜着我,老气横秋地说,大色魔,干得很好,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可以出去了。
我说,你怎么洗?
她喝道,你只管负责烧水,怎么洗是我的事。怎么,难不成你还想看着我洗?
我心想,求之不得啊。
见我赖着不肯走,她大喝道,快出去,水要凉了。
我只好悻悻地转身出门,还没走到门口,又听到她说,哎,你回来。我心中一喜,难道她要我给她浇水搓背?
只听得她说,你上楼,没听到我叫你,不许下楼。
我立时从希望的顶峰跌入绝望的谷底,没好气地说,现在煤油灯也没油了,黑不拉及的,谁看得见你啊。
她说,总之,不能给大色魔任何可乘之机,哼。
我沮丧地上到楼,整理了一会行李,在阔达的楼台上转了一圈,掏出一包七星,这是寡人的御用香烟,乃驱赶寂寞和疗伤的特效药。打着打火机的时候,火光一闪即灭,却照亮了整个楼面,我意外地发现厨房上方的木地板上有一道两指宽的缝隙,缝隙虽小,却足以看清楼下的一举一动。
我欣喜若狂地暗叫了一声老天开眼,烟也不抽了,激动得浑身发抖,颤栗着向厨房上方的缝隙处走去。那个地方的木板年久失修,不太牢靠,有点摇摇欲坠,被几张凳子和木条围了起来。为了一睹魔女的仙姿,老夫只好以身涉险了。我小心翼翼地翻过围栏,轻轻俯下身来,敛声屏气地把脸贴在裂缝处。由于没有灯,厨房十分昏暗,只有清幽的月光从窗口处透隙而入,隐隐能分辨出灶台、茅棚和后屋的水池。我的眼睛像一只高倍调焦望远镜,迅速地调好焦,对准灶台,开始这场风光旖旎的视觉盛宴。
必须得承认,小贱人是个不落窠臼的生活艺术家,没有澡盆根本难不倒她,她直接跳进了那口大铁锅里,把铁锅当澡盆,用木瓢勺水浇身,口中还哼着小曲,已经洗过的头发湿漉漉的一缕缕紧贴着前肩后背。她背对着我,清亮月色中,她雪白的后背和隐没在水里的纤细腰身在蒸腾的水汽中时隐时现。
忽然,她转过身来拿沐浴露,正好面向朝光处,露出半边身子,那玲珑浮凸的曲线被月光勾勒出来,美得惊心动魄,与我想象的一般无二。我突然心跳加速,鼻血狂喷,四肢僵硬,整个人已然失去了控制,昏昏然仆倒在地。我本来身处木板的裂缝边缘,突然间重心移向那两块本就不堪重负的木板,只听得喀喇喇的一声巨响,我连人带板地塌了下去,嘭的一声,像条癞皮狗似的摔在宽大的灶台上,左手还掉进了铁锅里。
曲丽媛如见鬼魅般发出一声惊叫,差点要把我震聋,不去参加惊叫女王真人秀太可惜了。不过她反应倒是神速,没等我抬起头,一下就把那个木瓢扣在我脑袋上,我视线全被遮挡,无法赏阅近在咫尺的无边春色。
她娇叱道,你这个大色魔,我让你偷看,我让你偷看!边说边用那瓶沐浴露狠狠地敲我,脖子都要被她敲断了。我心中羞愧难当,心想不如被她打死算了,否则还有何面目活在世上?我像条开了膛的猪,一动不动,任打任剐。
她打了一会,见我很乖地挨打又不反抗,一点儿也不像我平时睚眦必报的作风,大感意外。她毕竟赤裸着身体,怕我挣扎起来看见,喝令道:不许抬头,我要起来了。
我身上痛得要死,脖子估计已经断了,哪里还抬得起头。只听得一阵水声响动,接着是一阵木屐着地的咚咚声,她已上了楼。
别以为穿着皇帝的新装,我就不知道你在裸奔。
第四十六章 同床共枕
待她走远,我掀开木瓢,艰难地爬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身子,除了脖子有点肿痛,其他地方居然毫发无损。以前老杨说我是一只打不死的铁打虫,这次居然又应验了。
反正事已至此,我也顾不得这许多了,这里除了浴袍被曲丽媛披走了之外,洗头液、沐浴露、毛巾都还在,我索性脱光了衣服跳进铁锅里,水仍温热,泡在里面舒服得欲仙欲死,我美滋滋的想象着曲丽媛妙不可言的胴体,把洗头液沐浴露一股脑儿地往身上直抹,身上全是泡泡。
这时,头顶的破洞处突然射进一束强光,原来是曲丽媛把手机调成电筒在照我,手机放着《上海滩》的音乐,她还故意把开头那两句“浪奔,浪流”唱成“裸奔,裸泳……”我原本是坐着的,被她这么一照,连忙缩成一团滑进水里,抗议道,喂,有没有搞错啊,还打着电筒照。
她笑得那叫一个灿烂,说,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施其人之身,本小姐和姑苏慕容是世交你不知道?
我说,那你早死了一千年了。现在扯平了,反正都被你看到了。
她呸了两声,说,你这个臭比蛋,谁稀罕看你了,你洗干净点,不然不许上来。说完踩着木屐小心地绕开破洞走了。
我从铁锅里爬出来,又走到水池边,用冷水浑身上下洗干净,还用泉水漱了口,泉水冰凉透骨,洗过之后身上却热气直冒。我穿上衣服上楼,发现我的行李包搁在大房的外头,拎着去到霉屋换上干净衣服,蹑手蹑脚地走进大房,不知她让我跟她同房的利诱还算不算数。
我偷偷往里瞄了一眼,她戴着个白色面具,像个女鬼似的,吓了我一跳。她说,鬼鬼祟祟的干什么,进来吧,快来给我按摩捶背,要是伺候得本小姐舒服,就赐你一个地方睡觉,不然,哼,你就去那边做你的霉人去吧。
嘿嘿,看来老夫今晚有艳福了。
天上明月流照,山中万籁俱静。
借着清幽的月辉,我这才看清她原来在敷面膜,她双腿在床上叉成一字,脑袋向后倒去,双臂一前一后平举过肩,手掌平摊,五指并成莲花状,这个造型非常像正在练九阴白骨爪的梅超风,看样子功夫十分了得,要是被她抓一下身上一定五个血窟窿。
我轻手轻脚地爬上床,说,喂你在练什么功?如果是玉女心经的话,我可以帮你。
她说,我在练瑜伽,还有五分钟,你不要乱动。
这句话的意思分明是在告诉我五分钟后之内我可以为所欲为。我我直勾勾地望着她,把手缓缓伸向她的脚板。她先是金刚怒目,警告我不要胡作非为,看见我不惧她的恐吓,脸色一缓,变成了菩萨低眉,仿佛在求饶,让我放过她。你就继续变脸吧,老夫才不怕呢,我不改初衷地直奔她的脚板,在她脚掌上轻轻地挠了几下。
她微微侧头来,但身子仍保持不动,骂道,你干什么你?
我说,我在考验你的定力,为了让你功力猛长,我要给你开小灶。我笑嘻嘻地把脸凑到她后仰的脸蛋跟前,朝她露出眼睛的面膜上吹了口气,她马上闭上了眼睛,嘴里在咬牙切齿,看样子正在心里把我五马分尸。我故意在她颈脖处呵着热气说,再坚持一会,还有两分钟,坚持就是胜利。她身上像波浪翻涌一样颤了一下,但就是不敢动,仿佛只要动一下就会前功尽弃。我贴得离她更近了,她身上香气袭人,我的嘴巴几乎要咬到她耳垂,说,好样的,意志坚定,斗志坚强,身体坚硬,坚持,胜利一定属于你。再望向她,如水月色中,只见她紧咬牙关,刘胡兰就义前什么表情她就什么表情。
我准备想换种方式继续挑逗她,比如把手机调成震动放在她额头上,看她是否仍能保持纹丝不动。正当我调好手机要实施进一步的考验方案时,她嘴里呼出长长一口罡气,像是闭关修炼成功,说时间到!话音未落,一个鹞子翻身霍地站了起来,然后一招猛虎下山,用膝盖在我背上一顶就把我压在床上,还将我双手反剪,问我投不投降。
我不加防备,胳膊都快被她扭脱臼了,只好说投降,投降,皇军饶命。
她咯咯娇笑了两声,从我身上起来,在床头的一个大塑料袋里拿出一瓶不知道什么东西扔给我,对我说,你,把这个涂在我腿上,给我按摩,今天爬山,腿都快抽筋了。
我接过来一看,是瓶活络油。
她把面膜揭了,把睡裤撩到膝盖,像个大字一样趴在床上,说快点,我累死了。
这是我做梦都没有想到的待遇,只好恭敬不如从命。我爱不释手地揉捏着她滑如丝缎的小腿,手上动作不停,脑子里意淫不止。揉捏了不到五分钟,感到欲火焚身,身体的某个部位已变得坚硬如铁。我魂不守舍地捏着,不知不觉间竟捏到了她的大腿,并且捏这个动作也已发展为摸,她原本躺在床上舒服得像玉母娘娘,慢慢察觉有点不对劲,回过头来,发现我眼神迷乱,姿势怪异,并且双手在她大腿上乱摸一气,都快摸到她屁股了。她翻过身爬起来的时候,臀部正好撞到我坚硬如铁的部位,她忽然间醒悟,羞得脸如烙铁,低呼一声你这个大色魔,猛地从床头上拿起那个板砖一样结实的枕头,一枕头向我的要害之处拍过来。
寂静的山林里突然间发出一声惨叫,叫声穿云破雾,响彻山谷,惨绝人寰……
第四十七章 揩美女的油
早上,我睡得正香甜的时候,忽然感到左耳一阵剧痛,睁眼一看,曲丽媛穿着一套浅蓝色的锐步运动服,头发扎成马尾状,神采奕奕地站在床头,似笑非笑地望着我,说,起来了,你这个猪,你今年多大了,睡觉还流口水,你羞不羞啊你?
昨晚被她击中要害之后,我索性赖在床上装半身不遂,她也有点担心是不是下手太重,把我给打断了,有点过意不去,就没有赶我下床,让我睡在她旁边,不过是一人盖一张木地板一样硬的被子。她睡在里侧,我睡在外头,她还冒充幼儿园阿姨,拍了拍我的头,说,小朋友乖一点,睡觉了,晚安。
我说,阿姨我要吃奶,没奶吃我睡不着。她瞪了我一眼,不再说话,侧过身去,不久就睡着了。睡到半夜,我觉得腹部像压着个千斤顶,沉得像旧社会压在老百姓头上的三座大山,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曲丽媛这孩子睡觉还踢被子,一条长腿横亘在我身上,这时,她的一只玉手从被窝里斜刺杀出,啪的一声扇在我脸上,好在力道不大,没把我打下床。我把她的手拿下来,把她的腿移走,再帮她把被子盖好,刚要躺下,看见她两腮粉红,双眉微蹙,似乎梦里也在跟人较劲,可爱极了,忍不住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这时,她似乎有所察觉,身子挪正,两片樱瓣似的小嘴微微蠕动,谁要低档得住这种诱惑谁就不是男人,何况我这个货真价实的大色魔?我爬起来俯身要去亲她的小嘴,她却福至心灵地突然醒了,睁着迷茫的两只眼睛看我,突然意识到我要为非作歹,呀的一声翻过身去,扯被遮住头脸,再不敢转过身来。
我沮丧地躺下,劳累交加,巨大的困意汹涌袭来,不久也睡了过去,直至被她揪醒。
趁她下楼洗脸漱口,我转过身子继续睡,忽然颈脖处一片冰凉,把我给冻醒了,原来是用泉水洗漱完的小贱人用手掌来冰我,说,大色魔,快起来,外面好漂亮,像神话一样。
我把被子蒙过头想多睡一会当,她却变着法子来捉弄我,一会揪我眉毛一会拿树叶搔痒我,还用一个夹食品袋的夹子夹我鼻子,我不堪其扰,只好愤而起床。
我还在漱口,被她拖上二楼的阳台,顿时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巨大的云朵在我们所站的阳台上飘来荡去,有的在脚下晃晃悠悠,有的在我们头顶飘忽不定,伸手一挥,就施施然地飘走了,仿佛身处琼楼玉宇。右前方羊羔山与黄虎寨夹成的峡谷地带像个水壶,瓶口处源源不断地喷出烟雾来,烟雾时聚时散,把山岭团团围住。片刻之后,太阳缓缓地从瓶口升起,如同一颗仙丹正从太上老君的葫芦瓶里飞出来,云层掩映,晨曦瑰丽,宛如仙境。我望望站在我身边被晨曦照得光芒万丈的曲丽媛,伸手拨了拨萦绕身旁的云雾,一切都显得那么的不真实。看到我出神的样子,曲丽媛说,大色魔,好不好看,我没有骗你吧?
这时听到廖沛昌在楼下喊,路大哥,曲姐姐,下来吃饭了。
下楼的时候,小廖问我,池子里养着的娃娃鱼呢?
我说,什么鱼?
他说,娃娃鱼啊,这几条娃娃鱼是我从小养大的,有四五年了,还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哩。
我和曲丽媛相顾失色,怪不得那鱼肉那么鲜美,原来是保护动物啊。倒是曲丽媛机灵,装作很吃惊的样子,说,昨晚打水的时候没看见啊,哪里有什么鱼?
山里孩子老实,怕我们担心,还宽慰我们说,可能是前两天下大雨,池子里涨水了,我忘了叫爷爷开闸放水,它们跳出来,跑到山缝的小沟里去了,去年前年都跑过一次,在厨房里,被我捉回来了。我爸说那种东西太野,养不久的,哎,果然被他说中了。
小廖愁眉不展地在前面领路,我趁机摸了摸曲丽媛的肚子,在她耳边轻声说,小廖同志,别伤心别难过,你的宝贝鱼儿都跳到这里来了,明年我们这个鱼妈妈生一堆还给你。说完赶紧跑到前面去和小廖并肩行走,装模作样问他一些为什么后堂里会有两口棺材、这里的虱子怎么这么大、为什么种那么多土豆之类的问题。曲丽媛不知道今天是心情好还是吃了人家的娃娃鱼心中愧疚,居然没冲过来找我报仇,实属罕见。
早饭是土豆磨成粉做的土豆粥,菜是昨晚吃剩的,曲丽媛吃完后对我撇撇嘴说,还不如大色魔做的好吃。
饭后,我们动身前往黄虎寨,廖局长带我们抄一条近道从羊羔山直接通往黄虎寨,这样我们就不必大费周章地先下羊羔山,再上黄虎寨了。这条所谓的近道其实是一片山脊,山脊长达数里,宽处不到一米,最窄处仅一掌宽,两旁光秃秃的没有任何凭借,下临悬崖,更可怕的是,山脊陡峭之处坡度达45度角,一失足跌下去,直接去见《资本论》作者。这根本就不是人走的路,这儿是野兽出没之地,只有极少数的山里人才敢从那上面翻过。写“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的李白估计没去过贵州也不信上帝,否则他一定会改成“黔路难,难于上天堂。”
第四十八章 神通广大小贱人
廖局长和小廖在前面带路,他们像是练过轻功般健步如飞,如履平地。我小时候也常年在密云的云蒙山里捉鸟逮兔,不过云蒙山高大雄伟,不像这里的山势这般险峻,到了这儿,我居然脚腿发软,遇到窄处只得跪下来,慢慢地爬过去。倒是曲丽媛的表现十分惊艳,她虽没有廖局长和小廖那般走得飞快,却像走平衡木一样摇摇晃晃地跟在他们后面,离得也不远。我像只爬行动物般匍匐了半个小时,艰难地爬过了那段最险的山路,终于进化**,可以直立行走了。
廖局长和小廖停在一个山坳处等我,曲丽媛见我过来,笑兮兮地掏出一块宝贵的纸巾来给我擦汗,然后把最后一瓶依云递给我,我咕咚咕咚全喝完了。我问她怎么这么厉害,脚不酸腿不软的,是不是喝了蓝瓶的、三精的?她说,我小时候跳过一阵子芭蕾,这几年在练瑜伽,还拍我的头问我要不要拜她为师。我说如果天天能跟师傅睡一个床,我就拜。她哼了一声没理我。
小廖说羊羔山、黄虎寨这一带所在的玉坝山区,出没着野猪、黑熊、狼等野兽,还有岩蛙、金丝猴、獐子、白狍子等动物。他小时候还在山岭上见过虎印和虎粪,那时偶尔还能听到虎啸,近10年来,老虎的影子几乎绝迹了。
廖局长在沉默地吸烟,他吸的是那种软包的红梅,屡次拒绝我递给他的七星,说吸不惯外烟,一路上都寡言少语。
走过那段险路,就进入了黄虎山的主体,前面的路就好走得多了。又走了一个多小时,终于上到了黄虎寨。从这个角度看过去,面前的两座大山象两片巨大的扇子,呈60°左右的夹角横亘在前,扇叶中部是山体,挡住了视线,只有扇轴处可遥遥望见远处的山岭,颜色由深至浅,山岭依次排去,直至天际。合拢的扇轴下端,又形成一道深邃的峡谷,只是谷底没有水流,也不如大盘江峡谷那般雄奇。
小廖说,快到了,前面就是打黄虎寨。
廖局长两父子和曲丽媛都是轻装上阵,随身背个小挎包,包里装着干粮、水以及随身物品,我却背着那十万块现金,贼沉贼沉的,这种时候,连钱都变成了负累,什么世道啊。
转过一个小小的山岭,面前豁然开朗,山间露出一大片数千平方米的开阔地,绿树掩映,黑瓦白墙,狗吠连连,这里就是黄虎寨了,时值中午,山民正在烧菜做饭,几户人家的烟囱里都炊烟袅袅。
来到一排浓密的槐树底下,那儿有一张石桌和几个石凳子,我们刚想停下来歇会脚,突然听见一声“什么人?!”,话音甫歇,屋后的树林里冲出五六条大汉,一个个都凶神恶煞的,有两个手里还拿着粗大的木棍,为首一个歪嘴裂牙,端着一支长筒猎枪,一挥猎枪,说,给老子打。
那几个匪类冲过来就对我们大打出手,廖局长胸口挨了两拳,卧在地上抱成一团,我刚上去把那两个打手推开,曲丽媛被那群匪类当中的一个一脚踢中膝盖,头发散乱地倒在地上。
我大吼一声,你们干什么,别打她!扑过去挡在曲丽媛身前拼命地护着她,身上自然挨了不少拳脚。忽然脑门上一痛,我抬起头,只见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我,那个歪嘴说,心痛你老婆是不是?然后我只感到轰的一声,脑袋像山崩地裂似的一阵晕眩,就晕了过去。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和廖局长、小廖被五花大绑地绑在槐树上,唯独不见了曲丽媛,我心中霎时冰冷异常,如坠冰窖。
正当我冷汗直冒之际,忽然看见曲丽媛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过来,指着我们说,快给他们松绑!刚才那几个如狼似虎的家伙这会却变成了几只性情温顺的小绵羊,服服帖帖地上来给我们松了绑。我和廖局长对望了一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曲丽媛这个魔女用的什么妖术把这帮匪类给收服了。
曲丽媛拉我在槐树旁边的石凳上坐下,从口袋里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个热鸡蛋,用白毛巾包着,给我敷头上的包,还小声问我疼不疼。我像个大傻似的摇了摇头,眼中布满了疑问和不解。
她给我敷了一会,对我微微一笑,媚态怡人地说,大色魔,你今天护驾有功,回去本宫要好好赏赐你。今天的事说你也不会信,一会我带你去看你就知道了。
一直以来,曲丽媛对我都是凶巴巴的,突然对我这么体贴,想来是我刚才为她挡了不少拳脚的缘故,我心里开心死了,身上的伤也不觉得痛了,对于事情为何突然变得柳暗花明也不关心了,只是想,她要是以后都这么对我,那我可要美死了。
这时,那几个打手端来茶水和饭菜,放在石桌上,毕恭毕敬地说,娘娘,请慢用,慢用。饭菜有大蒜炒熏肉、香葱煎鸡蛋、土豆拌青椒和油淋茄子,还有一大盘紫菜蛋花汤,哇塞,好丰盛啊。
廖局长和小廖身处险地,并且不知廖沛宁和她丈夫是生是死,心有顾虑,只是象征性地吃了几口。曲丽媛也只吃了一碗山上难得一见的米饭,就停下来了,只有我一个人在狼吞虎咽,风卷残云地把饭菜消灭得精光,吃完了还摸着肚皮直打饱嗝。
见廖局长忧心忡忡的样子,曲丽媛对他说,廖局长,放心吧,没事的,你女儿女婿,还有移动公司的几个员工在玉笔锋上,我已经让他们上去带他们下来了,你很快就能看见他们了。
廖局长和小廖都有点不敢置信,那帮***现在不仅好饭好菜地招呼我们,还对曲丽媛言听计从,她让放人就放人,难道她真是天上的玉母娘娘下凡不成?
第四十九章 古装版小贱人
看我们吃完,歪嘴他们上来收拾碗筷,曲丽媛对我们说,你们跟我来。
曲丽媛带我们穿过槐树林,转过一排土砖磊成的民居,来到一个庭院门前,一股佛香扑鼻而来,进去一看,竟是一个祠堂。内里红墙绿瓦,巨树参天,一泓葫芦状的碧水在祠西静居一偶,四周一片修竹,长得青翠欲滴,茂盛葳蕤;东首一间庙堂,四角全都飞檐翘背,屋背皆为琉璃兽脊,表面一律滚道瓦槽,气派恢宏,俨然皇家庙宇。我抬首一看,庙堂上挂着个镶金边的匾额,写着:夜郎国母黄氏堂。
进得堂里,只见大堂正中挂着一副工笔仕女图,图下供着香火,摆着佛龛、香烛、跪垫等物,一盏布满铜绿的油灯火苗跳动。图中画的是个美丽曼妙的年轻女子,此女嘴角含笑,左手持竹,右手五指状若兰花,我不禁大吃一惊,这女的怎么这么像曲丽媛?看这图都已经脱色发黄了,左上角还有块霉迹,挂在那里没有50年也有30年了,不过就是青光眼白内障也看得出来,那上面画的活脱脱就是一个古装版的小贱人。
曲丽媛再拉我们进后殿,那里立着一座石雕,雕像那模样那神情,和眼前的曲丽媛一模一样,连高矮胖瘦都一般无二,毫厘不爽,仿佛就是照着她的真人按1:1的比例等身雕成的。连见多识广的廖局长见了都目不转瞬地盯着曲丽媛,看得她都不好意思了。
廖局长在石雕的侧面发现了一篇铭文:
夜郎国母黄氏纪传
夜郎国源于古布依族,辖蜀南、桂西北、滇东及黔之大部,盛时拥兵十万,威名远播,万民来朝。西汉122年,天朝汉使途径夜郎国,夜郎王美酒以迎,醉后失言:汉孰与我大?汉朝实乃泱泱大国,非夜郎可比,汉使闻言大怒,拂袖而去。年后,汉天子发天下之兵攻郎,吾王尽起举国之兵以抗,节节败退,数月间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吾王亦力战而亡,以身殉国,夜郎亡国灭族在即。危难之际,夜郎皇后黄氏挺身而出,手执铁竹率部迎敌,血战十数场,灭敌无算,终率族人杀出生天,辗转流徙于滇蜀黔各地。末,西度遁水,幽居于黔西坝山,方存夜郎一缕血脉。皇后黄氏姿容若仙,惠灵懿德,智勇俱全,乃吾夜郎不世出之圣人,今立此像,以资永念。
对于文言文,我基本是个文盲,曲丽媛是学经济管理的,勉强算个半文盲,看了等于白看。幸好有身为文史专家、又是当地人的廖局长在,廖局长说,在文物考古界,夜郎国是否存在、其起源和历史,除了司马迁在《史记》和班固在《后汉书》里的寥寥数笔,再无史可查,至今还是个迷。《同书》里说到夜郎国的起源:有竹王者兴于遁水,一女浣于水溪,三节大竹流入女子足间,推之不肯去。闻有儿声,取持归,破之,得一男儿,长养有才武,遂雄长夷狄。《同书》还说,夜郎县郡治,有遁水通郁竹,有竹王三郎祠,甚有灵响也。
见我们像听天书般如坠云雾,廖局长解释说,那个《同书》里所说到的遁水就是大盘江,你们来玉坝要经过大盘江峡谷,大盘江你们肯定有印象。古籍里说的竹子也对,我们玉坝山区和大盘江两岸有不少地方至今仍然竹林茂盛、郁郁葱葱,竹子在我们这里是圣洁高贵的植物,现在有不少布依族人还流传着“竹生竹生”,竹能孕育“神兵神马”的传说,并把竹作为图腾,有些山民还特别喜欢在家里种竹子,我怀疑苏东坡那句“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也是从这里流传出去的,你们看这个寺里的西边就种着一大片竹子。史书上说的夜郎国地处贵州、云南、四川、广西四省交界,因为拥有黄金、白银、丹砂、国漆等重要矿产,会冶炼青铜,兵器先进,曾盛极一时。三国时期,诸葛亮兴师征伐夜郎,其中的一大原因就是掠夺古夜郎所在地的资源。夜郎国由于穷兵黩武、好战嗜血,宿敌众多,最后还是灭亡了。它灭亡的时间大概是西汉成帝年间,从时间上来看,这点与碑文的记载也十分吻合。最后,廖局长激动地说,如果这尊雕像记载的是真的,那将是我们考古界和历史界的一个重大发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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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局长一路上话都不多,见了历史文物,话多得跟《至尊宝》里罗家英扮演的那个多话唐僧一样,看样子这会儿就是女儿女婿的安危也抛之脑后了,真是个老学究。我只对眼前巧笑倩兮、会说会动的曲丽媛感兴趣,雕像雕得再像,毕竟是死的,不像她的两瓣樱唇既擅长微笑、又适合用来接吻,生气了还会捏起两只白嫩粉红的拳头打人,多么好玩。
第五十章 获准亲吻
小廖比他的学究老爸要聪明得多,一语道出其中关键,如果不是曲姐姐长得跟这个皇后阿姨这么像,我们今天就惨了,他们也不会那么轻易地放姐姐姐夫下山。
我说,对,还是我们曲姐姐厉害,她早就算到会有今天,所以提前叫人画好像、雕好石头摆在这儿,这叫料事如神未卜先知未雨绸缪……我还想继续掉书袋,被曲丽媛敲了一记脑袋,刚好敲在我的大包上,她说,未未未,未你个大头鬼。曲姐姐是你叫的吗?以后要叫殿下,听到没有?
我捂着脑袋说,人家黄氏皇后用竹子作兵器,哪像你用鸡爪子,打得人痛死了。
她一听说打到我伤口了,连忙过来察看,温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疼不疼,我给你吹一下?
我看双廖都到前堂去了,夸张地大喊,哎哟,痛啊,痛死了,吹没用的,你让我亲一下就不痛了。
她俏脸一红,低着头,双手向不住地抚弄长及腰际的发梢,细弱蚊蝇地说,讨厌。
这就是恩准我亲她的圣旨了!这绝对是我这辈子听过的最动听的两个字,老夫欣喜若狂,侧脸就要去亲她。她皱眉看着我,仿佛吃了半只苍蝇,身子却不闪不避。眼看我的嘴唇就要触到她吹弹可破的脸颊,她呀的一声捂着脸闪开了。
我说,喂,皇后同志,君子一言,那个那个什么死马难追。
她羞得脸上一片火烧云,狡辩道,我是女的,又不是什么狗屁君子。
我上前抓住她,摸了摸她脑袋,笑嘻嘻地说,你闭上眼,很快的,一下就完了。
她听完之后双眼紧闭,双唇紧抿,缩脸缩脖,眉头皱得能当老鼠夹,脸上表情痛苦之极,仿佛刚刚输了100块钱,我深呼吸了一口气,准备亲她个天昏地暗山河惨淡,这时,外面传来一个急促的声音,娘娘,娘娘,不,不好了,不好了。
曲丽媛一听,如遇大赦,挣脱了我的手,眉花眼笑地说,是歪三,我们快出去,看她找我干嘛。
我恼怒之极,恨不得把那个歪嘴老三撕成两片。
曲丽媛看我毛发戟张的样子,揽着我笑盈盈地说,我们出去看看。
出到外面,来者正是歪三。曲丽媛让他别着急,有话慢慢说。
歪三喘着大气说,我们,我们上去跟世权哥说是娘娘你,你来了,要放人,他不信,说我们瞎了眼,然后把我们撵出门,接着,他,他……
原来黄世权听说有一个跟祠堂里的皇后雕像一模一样的人来救廖沛宁两口子,他的一帮黄姓族亲全都对来人敬若神明,说是老祖宗显灵,皇后娘娘再世重生,这是天意,不可违逆啊。他可不信这个邪,把歪三他们轰走之后一不做二不休,惨无人道地当着雷宣红的面奸污了廖沛宁。完事之后,黄世权给廖沛宁和雷宣红松了绑,自己跑去躲了起来。廖沛宁感到再无颜面活于世上,往玉笔峰峰顶的纵虎崖直奔,一心想跳崖自尽,如果不是丈夫雷宣红在一旁声泪俱下地哭劝,她早就跳下去了。
老廖小廖一听,双脸惨白,汗水涔涔而下。我心想,救人要紧,事不宜迟,也顾不得曲丽媛和双廖,叫歪三快走,使出这些年积攒的所有体能储备,朝山上拔腿狂奔,歪三也着意在皇后娘娘面前卖力表现,居然能跟上我的节奏,转眼之间,我和歪三就把他们远远甩在身后。
从黄虎寨到玉笔峰有两百多米的路程,山路窄小崎岖,我们却只用了不到十五分钟就登上了峰顶,即使是专业的登山运动员全力冲顶,恐怕也未必会比我们快多少。峰顶巨木林立,怪石遍布,云遮雾笼,歪三领我来到纵虎崖,朝那边指了指,他却已累瘫在地,双眼翻白,嘴吐白沫,我朝那个方向望去,只见云蒸霞蔚的悬崖绝壁上站着两个飘忽的身影,我松了一口大气,人还在,总算没有来迟。
我等呼吸顺畅之后,高举着双手,缓缓朝那边走去,嘴里大声喊道:廖沛宁,我是你爸的同事,我刚从云海赶过来,你爸现在病危住院,快撑不住了,你快回来,跟我回去见你爸最后一面!
廖沛宁一怔,转过头来,将信将疑地望着我,脸上又开始汩汩的淌泪,她哽咽着说,什么?你说什么,我爸病危?什么病?你说,你快说。
雷宣红也趁机说,沛宁,你快回来,咱俩一起去看你爸。
我来到山崖边缘,只见悬崖底下耸立的脊峰挺拨峻峭,如同一把把刺向天空的匕首,一道狰狞霸道的山石从山体中部笔直地横斜逸出,前端凌空,如同一只纵身飞跃的猛虎,廖沛宁和雷宣红就这样一前一后站在纵虎崖上,四周云烟飘渺,雾锁深谷,险峻异常,若然失足掉下去,绝无生还可能。
我步履坚定地走上纵虎崖,表情沉痛地说,你爸肝癌晚期,最多还有三天的命,你再不去,就晚了。我心想,自己在这里信口雌黄胡说八道,廖局长别在这时突然冒出来才好。
廖沛宁失声说,我爸身体一向硬朗,他怎么会病危,你骗我,你骗我。
我走到她丈夫雷宣红身边,离她所站的悬崖边缘不过4、5米的距离,颤声说,廖局长,你爸,他是累倒在工作岗位上的,三天前送入医院,一查出来就是肝癌晚期,癌细胞已经,已经扩散了。
她顿时涕泪四流,喃喃地说,爸,自从妈走了之后,您一手把我和弟弟拉扯大,我从小到大都不是个省心的孩子,让您操碎了心,女儿对不住您,爸…女儿先走一步,在底下等着您。说完侧身又向悬崖顶部又迈出了两步,只要稍有差池,就会跌下谷中摔得粉碎。
雷宣红见状急得哇哇直哭,跪下来声嘶力竭地喊,沛宁,你不能这样啊,你千万别做傻事,你快回来……
第五十一章 世上最伤心之事
廖沛宁对他的话充耳不闻,转过身背对着我们,身子微微颤抖,头发被呼呼的山风吹得四散飞舞。
我见她情绪激动,求死心切,再不下重手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悲剧上演了。我把哭成一滩烂泥的雷宣红扶起来,对他说,别哭了,你想不想救你老婆?你女儿呢?快去把你女儿和一个枕头抱过来给我。
他不哭了,惘然道,蕾蕾?蕾蕾在石屋里头睡着了,枕头,要枕头做么事?你真能救沛宁?你要是真能把沛宁救回来,我,我给你磕头。
他说完就要跪下来给我磕头,我低吼了一句,要磕头等会再磕不迟,你现在赶紧去!
他抹了一把眼泪,跌跌撞撞地爬起来往北面的石屋跑去。
我掏出七星和打火机,点燃报一根,自顾自地走到离廖沛宁不到三米远的地方坐下来,双腿之下就是壁立千仞、万丈深渊的悬崖绝壁。我把烟插在崖石边缘的缝隙里,山风凛冽,七星无法汇聚成一股笔直向上的一股烟,散乱地飘向空中,很快就消失在风里。然而,往事并不如烟,蓝蔚渝撒手西去的那一幕却如潮般涌上我的脑海。
我对廖沛宁说,沛宁,你说,世间上最难过的事情是什么?
她转过头来,看见我双腿悬空、毫无凭拦地坐在悬崖边上,简直是不要命了,还点了一根烟插在石缝里,又问了她一个稀奇古怪的问题,被我搞蒙了,不知道我到底要干什么,口中机械地念道,世间上最难过的事情是什么?世间上最难过的事情是什么?
她忽然回过身来,厉声说,是什么?我妈很小就离开我们,我爸现在就要死了,我又被人污辱了,谁还能比我更难过?
我摇了摇头,说,你这不算什么。世间上最难过的事情,是你最心爱的人死在你面前。我以前有个女朋友,她死的时候比你还年轻,我亲眼看见她死在我面前,我却无能为力,救不了她。今年,是她去世5周年,这支烟,就是为她点的。她走了之后,我比你伤心难过一万倍,我无数次想过要随她而去,我想过的自杀方式至少有100种,但是,最后,我还是放弃了。因为我知道,不管她活着还是去了另外一个世界,她一定希望我好好的活着,过上幸福的日子,如果我这样做,她一定会很伤心的。说到最后,我再也抑制不住,那些埋藏许久的眼泪刷地流了出来。
廖沛宁听到这里,泪光晶莹地望着我,说,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救不了她?语气已从刚才的伤心决绝变成安慰和疑问。
这时,我看见雷宣红一左一右抱着两个东西快步朝纵虎崖走来。我对廖沛宁说,你想知道你最心爱的人死在你面前是什么滋味吗?让我来告诉你。说完我站起来向雷宣红走去。
我拍了拍雷宣红的肩膀,对他说,你想不想救沛宁回来?
雷宣红是条耿直憨厚的汉子,说,大哥,你一定要救她,说完又要给我磕头。
我拦着他,说,你要答应我,一会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要说话,也不要动,这个事关沛宁的生死,你能做到吗?
他狠狠地点头,说,能,我一定能。
我说,好,把蕾蕾给我。
他略一迟疑,还是把怀里的孩子递给了我。蕾蕾两岁多,小脸通红,山里孩子不像城里孩子那般娇生惯养,很多都是吃百家饭长大的,见到我这个生面孔的叔叔,也没有哭喊,只是睁着乌溜溜的两只大眼睛好奇地望着我,漂亮极了。
我抱着蕾蕾,把他怀里的一个绣花枕头也拿了过来,缓步向纵虎崖走去。
海拔2600多米的玉笔峰峰顶,纵虎崖之上,云烟缭绕,雾罩绝壁,下临万丈深渊。我走上纵虎崖,离廖沛宁还有7、8米的样子,停下脚步,对怀中的女婴说,蕾蕾,你看,妈妈在那,快叫妈妈回来。
虽然离得远,中间又云遮雾罩的看不分明,但小孩眼尖,凭着轮廓就能看出来是自己的至亲,张嘴就喊,妈妈,妈妈。
廖沛宁听见女儿的叫唤,凄楚地唤了一声,宝贝,泪水就如瀑布般从眼眶中飞泻而出。
我收腹运气,好使声音能送远,沛宁,记不记得我刚才对你说过的,世间上最难过的事情是什么?现在,你马上就能体会到了。说完,我暗暗用劲,捏了一把蕾蕾的小腿,蕾蕾马上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小孩的哭声听得我心里一阵又一阵的揪心,情非得已,我也是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悬崖边上的廖沛宁毕竟舔犊情深,脸上泛起一片柔情,但仍没有回来的意思。我心想,事已至此,只能冒险一试了。
我运足中气,对廖沛宁说,沛宁,我猜想,这世间上,你最心爱的人既不是你爸,也不是你丈夫,而是蕾蕾,现在你最心爱的人就要死在你面前,你马上就能体会到我当年的心情了。说完,我右手手牢牢抓住蕾蕾的衣襟,然后把她凌空举起,下面就是万丈深渊,蕾蕾在空中手足乱舞,吓得哇哇大哭,崖顶的廖沛宁和岸上的雷宣红都惊恐万状地望着我。
我忽然间像个疯子般哈哈大笑,举起手中的蕾蕾,向万丈深渊扔了下去,纵虎崖上传来一阵尖锐凄厉的哭声,还有一个撕心裂肺的呼喊……
第五十二章 温柔情动
在石屋的偏房里,曲丽媛关爱地望着我,细心地把歪三带来的芦荟切开,用芦荟汁轻轻地敷在我脸上,那上面被廖沛宁抓出好几道深深的血痕,差点没把我给毁容。
外面的堂屋里,雷蕾吃过奶之后,在她妈妈怀里安然入睡,廖局长和雷宣红围在廖沛宁身边看着雷蕾,脸上布满了无比的疼爱和慈祥。
把我脸上厚厚涂了一层芦荟汁液之后,曲丽媛看我双眼红肿,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是不是哭过?我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讲给她听,讲到我右手把雷蕾凌空举起,左手却把枕头扔下了悬崖,廖沛宁和雷宣红都发疯了似的朝我扑来,于蓝蔚渝那节,我自然略过不提。她紧张得把我手臂都箍出一道深紫色的印痕出来,然后直喘大气,说大色魔你吓死我了,我以为你真的疯了呢。
我顺势握住她腻滑如脂的手掌,她先是下意识地一缩手,见我眉头一皱,似乎不高兴,马上不动了,任由我握着,说,好吧好吧,今天看在大色魔做了一件好事的份上,就让你握一会吧,接着调皮地朝我吐舌做了个鬼脸,趴在我腿上说她困了,要睡一会。我抚着她光滑如丝的头发,香泽微闻,心中温柔情动。
这时,小廖从外面急冲冲地闯了进来,说,路大哥,曲姐姐,我们找到黄世权那个王八蛋了,他被我和移动公司的人堵在纵虎崖旁边的一个山洞里,他现在众叛亲离,走,我们去找他算账去,为我姐报仇。
此刻,我和曲丽媛身处海拔多2000多米的玉笔峰峰顶,在这个简陋昏暗的石屋里正自缱绻缠绵,满腹柔肠,石屋虽陋,对我们来说却是满室的春光旖旎,外面纵然千般风景万种风情我们也毫不稀罕,实在不想再去多管闲事。可是小廖还是个孩子,这些他又怎么会懂?
曲丽媛抬起头,摇了摇我手,说,我们还是出去帮他们抓住那个坏蛋吧。见她这样说,我皱眉苦笑说,好吧,皇后殿下。
我和曲丽媛挽手来到纵虎崖,看到廖局长、雷宣红夫妇、小廖和四个移动公司的员工手持木棍,团团围在悬崖旁边的一个山洞外面。廖沛宁见到我,满脸愧疚之色,我朝她笑笑,点了点头。
小廖高举着一个火把,朝里发话,说,黄世权,你现在出来我们还能绕你一命,你再不出来,我们就要攻进去了,到时你就知道死。
里面传出一个暴戾嚣张的声音,哈哈哈,小兔崽子,看你大爷我出去宰了你下酒。说完咚咚地往外走。
我和曲丽媛对望了一眼,心想,这黄世权大难临头还这么有恃无恐,难道他真有什么通天的本领不成?
洞口里钻出一条满脸横肉,结实精壮的汉子,眼中精光四射,这倒不足为奇,奇的是他左右两手各抓着一条五彩斑斓的毒蛇,毒蛇吐着长长的舌信子,在空中翻转腾挪,想绕上他的手臂,每次都被他轻轻一抖,蛇身就成一条直线坠了下来,看样子是个捕蛇高手。
曲丽媛看到蛇,挽着我胳膊偎在我怀里,吓得眼睛都不敢睁开。
见到黄世权抓住两条毒蛇大摇大摆的走出来,众人都吃了一惊,谁都不怕赤手空拳的黄世权,他就是会九阳神功也禁不住我们一顿棒打,但他手里抓着的,那可是一吻致命的毒蛇,因而大伙都在不住地往后退,围着的圈子也在慢慢地往外扩张。我和曲丽媛本来站在队伍后面的,由于我们没动,这时反而变成站在众人前面了。看到那两条扭动挣扎的毒蛇,我忽然感到说不出的恶心,正想拉着曲丽媛后退,远离这是非之地,却听见黄世权说了一句,皇后娘娘,哈哈,长得真像,怪不得把这帮窝囊废一个个都迷得神魂颠倒的,娘娘,我给你送大礼来了!
他把两条毒蛇往空中一抛,毒蛇在空中像长了翅膀似的凌空飞翔,吐着信子朝我们飞来,人群中顿时一片惊叫。
一条毒蛇落地之后一个翻滚爬起来,竖起脑袋,快如闪电地朝我们扑过来,我立即把吓得不知所措的曲丽媛一拉,试图把她拉到我身后,避开那条毒蛇致命的一击,可惜已经迟了。
第五十三章 临死前的表白
曲丽媛左腿脚踝上被毒蛇咬了一口,四个细小的牙印清晰可见,她纤细的小腿上立即肿了起来,伤口处一片瘀青。毒蛇逞凶之后哧溜一下钻进了附近的草丛里,黄世权也趁乱跑了。
我把曲丽媛抱到石屋子里,把她平放在刚才我们坐的那张木床上,廖局长他们也很快找来了绷带,在她的小腿上方勒了起来,防止蛇毒立即扩散。我用瑞士军刀在她伤口处割开了四道口子,一口一口地把她腿上的毒血吸出来。曲丽媛这孩子很勇敢,紧咬着牙关,没有哭也没有叫,看得我心里像被剜了一刀。
我吮吸的头几口血呈深紫色,嘴里发麻,由此可见毒性之烈。廖局长打来一大桶水,我每吮吸一口,他就让我漱几遍口。刚开始我还依言而为,忽然想到,若是她死了,我,我还要不要活下去?想到这里,我索性连口也漱了,只是捧着她的小腿一口又一口的吸,泪水在眼里不住地打转。上帝,**你妈,你怎么能让同样的事情两次发生在我身上?你***还有没有人性?
半个小时之后,曲丽媛开始虚汗直冒,变得焦躁不安,想拿头撞墙,我知道,部分毒性已经随着血液的循环侵入了她的大脑神经,蛇毒开始发作了。廖局长说那是山上的环形蝮蛇,剧毒,三个小时之内,如果得不到抗蛇毒血清进行静脉注射,神仙难救。他宽慰我说小廖已经下山去乡公所的卫生院找血清和医生了,以前这里也有山民被毒蛇咬过,因此卫生院里应该会备着抗蛇毒血清,说完皱着眉头走出了房间。我担心的是这里山高路险,就是登山健将来了也未必能在三小时之内往返,何况有没有血清还是个未知数,曲丽媛命悬一线。想到此处,我不禁悲从中来,眼泪忍不住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
大,大色魔,你怎么了,你别哭。
我听见曲丽媛叫我,一把抹般干眼泪,对她说,没有,我没哭,小廖下山找医生去了,很快,他们很快就会回来的,你要坚持住。
她一动不动地望着我,轻声说,大色魔,如果,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记得我?
我点点头,坚持着不让眼泪再次流出来,望着她渐渐发青的脸,心如刀割。
她眼中闪过一缕跳动的火焰,柔声说,大色魔,你说,我长得好不好看?我握住她忽冷忽热的手掌,对她点头微笑,她本已青紫的脸上泛起淡淡的一片红晕,她问我,那你喜不喜欢我?
我把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一下,不住地点头,哽声说,喜欢,喜欢得不得了。
她眼中流露出天真的好奇,问道,有多喜欢呢?
我说,喜欢到一生一世都想跟你在一起,想和你生一堆胖娃娃。在路上我就有预感,一定会发生什么事,我以为会没事的,可是我没想到会这样。我们不该来的,我们真不该来。
她侧脸过来,温柔地说,可是不来的话,我不知道你喜欢我呀。
我抚摸着她的俏脸,心痛之极,说,你这个笨蛋,你难道感觉不出来吗?
她微微摇了摇头,说,你以前对我那么凶,每次都和他们合起伙来欺负我,是个大流氓大坏蛋。
我说,那现在呢。
她眼中爱意流溢,眉梢眼角淌满了柔情蜜意,手指在我掌心里轻轻地摩挲,说,现在我知道了,你是个机智勇敢的好孩子,还是个会为我掉眼泪的大色魔。
第五十四章 越美丽越不可碰
这时,歪三从外面跑进来,双膝着地,跪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娘娘,乡公所,卫,卫生院有药,娘娘你有救了!说完给我递过来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太好了,还有最后一支抗蛇毒血清,曲姐姐有救了!我和医生马上就到。落款是廖沛昌。
我叫歪三起来,问他怎么那么快,他把我领到石屋背后,这里有一个巨大的绞盘和一个能容下两人的铁皮柜,山崖下面是一条整齐的轨道和铁链,轨道直伸到山脚底下,这是一部靠人力驱动的简易电梯,我不得不感叹,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真正的创造力蕴藏在老百姓之间。转身回屋的时候,雷宣红正带着几个手下在把通信设备和线路架设起来,忙得热火朝天,跟打仗一样。我心想,老子冒着坠崖的风险拼了老命才把你老婆救回来,现在曲丽媛又生死未卜,你就是帮不上忙在旁边坐着我看起来也能舒服点,这个狼心狗肺的却置别人的生死于不顾,这个时候还想着工作。好,祝你早日完工,并且获得五一劳动奖章,上台领奖的时候摔个狗啃屎!
忽然,山脚下传来一阵呐喊,歪三跑过来对我说,陛下,小廖和医生到了,快来帮忙把他们摇上来吧。他把曲丽媛当成是他们的祖先黄氏皇后,自然就把我当成了皇上。在现实生活中还是头一回有人叫我陛下,真是搞笑。不过想着抗蛇毒血清拿到了,我们合力,二十分钟之内就能把医生和小廖摇上来,才一个半小时不到,马上注射,曲丽媛应该没事,我心里才踏实下来,跑去和那几个之前受了黄世权的唆使毒打过我们的黄姓山民汇合。
小廖很聪明也很懂事,他让医生上了铁柜,自己留在山下,这样速度就能快很多,上面的人也不用那么吃力。
一二三,我和歪三他们一起用力,转动罗盘,距离山顶五六百米的铁柜徐徐拉升。那个铁柜所承载着的,是曲丽媛生还的希望,也是我后半生所有的希望。
铁柜上升到一半的时候,从间石屋正前方的槐树林里传来一声惊叫,接着看见廖沛宁魂飞魄散、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哭喊道,不好了,蕾蕾被毒蛇咬了,蕾蕾也被咬了,然后开始抢天呼地地嚎啕大哭。
天空高远,白云低垂,碎片一样的阳光透过云层一缕缕照在我身上,冰冷彻骨。我浑身乏力,像一个武林高手突然被人废了武功,全身力气尽失,成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顿时瘫坐在地,眼中是深不见底的绝望,耳边响起林夕写的那首《暗涌》:
害怕悲剧重演,
我的命中命中,
越美丽的东西我越不可碰。
……
其实我再去爱惜你又有何用,
难道这次我抱紧你未必落空?
……
陛下,你怎么了,陛下,我们先把人摇上来再说。歪三似乎在叫我,我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只感到周围的世界渐渐退去,自己被一口滔天巨浪卷进一个旋转强烈的漩涡里,慢慢地沉入深不可测的海底,那里漆黑一片,没有声音也没有光,只有死一般的沉寂。
也不知在海里沉睡了多久,我突然间想起我包里有十万块钱,不,我卡里还可以取出990万,我有一千万。我猛地跳起来,到处大喊大嚷,我有一千万,我有一千万,谁能救得了她我就给谁一千万!
廖局长、廖沛宁、歪三和他的兄弟们、雷宣红和移动公司的工作人员全都望着我,像在看一只从动物园里跑出来的猩猩。我看到他们脸上的表情,立时明白了,我就是比尔盖茨也没有用,钱在生老病死面前,只是一堆无用的废纸。我像个傻子一样哈哈大笑,嘴里喃喃细语,老胡,你骗我,你以前对我说过,这世界上没有钱办不到的事。我有钱,我有很多钱,我有一千万,可是,我却要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在我面前。老胡,你为什么要骗我?
第五十五章 开往冥府的特快
这时,廖局长走过来想对我说话,被我一把推开,我指着他,双眼都要喷出血来,恨恨地说,要不是你,她就不用死。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然后头也不回地向石屋走去。
我回到石屋的房间里,曲丽媛开始发烧,浑身烫得火热,像昨天晚上烤熟的土豆。我跪在床前,握着她手,眼泪无声的流了出来。
她见到我,有气无力地说,大色魔,你,你去哪里了,你不要离开我,我要你一直在我身边,我,我好害怕。
我哽咽着说,我不离开你,从现在开始,我再也不离开,一步也不离开,我会一直陪着你。
她摇摇晃晃地伸出另一只手,缓缓地给我擦去脸上的泪水,说,大色魔是个坚强的好孩子,不要哭。姥姥去世的时候,妈妈对我说过,人死之后,在去黄泉的路上,会看到酴醾花,酴醾花是灵魂通往天堂和地狱的接引之花,红色的叫彼岸花,也叫恶魔温柔之花,白色的叫曼珠沙花。如果是坏人,就会见到彼岸花,如果是好人,来接引他们的就是曼珠沙花。你说,我一会能见到曼珠沙花吗?
我想我们在自己察觉之前早回已情愫暗生,在这个生死攸关的时刻更是心意互通,我知道她是不会和一个两岁的小孩去争那支唯一的抗蛇毒血清的。她一定是听到刚才廖沛宁大哭大喊的叫唤,知道自己活不成了,所以才这么说的。最多还有一个半小时,蛇毒就会侵入她的心脏,我们刚刚开始的爱情,像一辆开往幽冥地府的特快列车,马上就要到站。
我点了点头,爱怜已极地望着她碾转缠绵的唇瓣,那上面已经血色全无,死灰般一片的苍白,我忍不住,眼泪不争气地又滑了出来。
她说,大色魔,你不要难过,我很开心,以前从来没有现在这么开心过。人家说,没恋爱过的青春是不完整的。我告诉你你别笑,我还没谈过恋爱呢。我上学的时候,我爸我妈管我管得可严了,每个月都要把我的手机清单打印出来,一发现我跟哪个人通话或者是发信息次数多,他们就会去查人家,如果是个男的还会打电话警告人家,常常搞得我很难堪。现在,你在我身边,我很开心,你把我的青春填补完整了。可是,这不够,我,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做过呢,我想去越南和缅甸看湄公河,那条汹涌澎湃的大河,想去埃及看金字塔,那个神奇的地方。还有,你还没买钻戒给我呢。说到这里,她忽然泪眼汪汪的,说,你将来一定会买了送给别人的,我知道,你还会亲手给别的女孩子戴上,你终究会忘了我的。
我心中既感温馨甜蜜,又感心酸难过。心想,她活在这个世上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要想办法让她开心高兴才好,不能让她伤心难过地离开人世。
我微笑着擦去她脸上的泪水,说,你知不知道,从第一次在电梯碰到你开始,我的心就被你勾走了,你这个小魔女。我现在没有钻戒,我自己的钱暂时也不够,但是我有这个,如果我要你嫁给我,你愿不愿意?
我从脖子上解下一块用一根红绳系着的玉佩,说,这块玉佩是我满月的时候鱼贩子老妈送给我的,我和鱼贩子一人一个,他的是观音,我的是弥勒佛,这26年来,我一直贴身戴着。鱼贩子是我的好兄弟,将来有机会,我再慢慢和你讲。
她眼中孕满了泪珠,眼睛红得像小白兔,颤声说,我快要死了,你,你这又是何必?你人这么好,将来会找到比我更好的人的。
我哽声说,不,我不要别人,我只要你。如果还有一个小时,我们就做一个小时的夫妻,还有十分钟,我们就做十分钟的夫妻,哪怕只剩下最后一分钟,我也要娶你为妻。答应我好不好?
佛说,前世的一百次回眸换来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今生嫁你的人,就是前世葬你的人。在曲丽媛生命的最后时刻,我只想要她知道,我在五光十色的滚滚红尘里飘荡沉浮,一直在寻找那个能够让自己的灵魂安妥的人,八千里路云和月,蓦然回首,我现在终于发现,她就是我想游到的最后的彼岸。
她缓缓地点了点头,脸上已是泪如雨下,眸中却悦色闪烁,一张原本苍白灰暗的脸也忽而回光返照般涌上一层血色。
我喜极而泣,笑着对她说,可是这绳子有我身上的汗臭味,你怕不怕?
她摇了摇头,说,这个玉佩比钻戒还贵重,你送给我,你就没有了,你不心疼吗?
我说,一块玉就骗得你嫁给我,还有什么比这更划算的吗?说着把玉佩给她戴上,碧玉红绳衬着她雪白的肌肤,像白玉兰上的一颗露珠般娇艳欲。系上玉佩之后,我在她的嘴唇上轻轻地亲了一下,她脸上立时泛起一片淡淡的红晕,神色却很是欢喜,仰起头娇羞无限地喊了一声,大色魔。
我把她抱了起来,问她想说什么?她蜷缩在我怀里,甜甜地说,你要带我去哪里?
我说,咱们去拜堂,拜过堂才算正式成为夫妻。这些人都说你是黄氏皇后的化身,我们就到皇后殿那里去磕头,黄氏皇后就是咱俩的证婚人。曲丽媛听了很高兴,伸臂揽着我的腰,脸上血色翻涌,也不知是情绪波动还是蛇毒发作。
第五十六章 共赴黄泉
我抱着曲丽媛走出石屋,正好乡公所卫生院的医生上来了,廖沛宁和雷宣红两人围着医生吵得面红耳赤,廖沛宁呜咽着说,蕾蕾才两岁多,你怎么那么狠心,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唯一的一支针剂,你非要让给一个不相干的外人。雷宣红,我看走眼了,我嫁错人了,蕾蕾不是你的骨肉,所以你才能那么狠心!
雷宣红气得一巴掌扇在妻子脸上,说,从跟你结婚的那天起我就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但是我什么时候嫌弃过蕾蕾?这两年多来,我怎么对蕾蕾的?我哪一点没有把她当成自己的心头肉来对待?你摸着你的良心说话!什么叫不相干的外人?不是路兄弟,你早都死了。针剂是给曲姑娘的,做人要讲道理,不然和一个畜生有什么分别?
他话音一软,忽然间热泪狂倾,泣声说,沛宁,你知不知道,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替蕾蕾去死,你明白了没有?说到这里,廖沛宁扑到他怀里,夫妻俩哭成一团。
我原本还一直对雷宣红心怀不满,没想到他如此深明大义,要把抗蛇毒血清让给曲丽媛。听到他的这番话之后,我心头震动,抱着曲丽媛走过去对廖局长说,廖局长,刚才我一时冲动,动作粗鲁,言语无礼,请您原谅。血清我们不要了,您赶紧让医生给蕾蕾注射吧,早注射早安心。廖局长脸上布满了忧急之色,欲言又止,叹了口气,终于什么都没说。
我们来到木架和罗盘跟前,对歪三说,摇我们下到寨子里,然后抱曲丽媛走进铁柜子。廖局长追过来对我们说,小路,你要带她去哪里?宣红让我对你说,还有一线希望,你先别走。
我苦笑了一下,心想,还有一一个半小时不到,这里山高路险,交通闭塞,唯一的一支抗蛇毒血清又让给了你的宝贝外孙女,我们还能有什么指望?我对歪三说,好了,放我们下去吧。
歪三歪着一张大嘴,泪流不止,对我们点了点头,和几个堂兄堂弟摇动罗盘,缓缓把我们放了下去。
下到半山腰的寨子里,去到皇后殿的时候,曲丽媛已经昏迷,身子忽冷忽热,嘴里开始不清不楚地说胡话,隐约听得其中一句是,大色魔,你不要离开我,你说过永远也不离开我的。我握着她的小手,心想,只有一种办法能永远也不离开你,那就是陪你一起死。转念一想,我这大半生,一直是个没有原则,没有信条,没有目标,浑噩度日的庸常之人,我不信苍生不敬鬼神,有一段时间信仰过人民币,事实证明那蠢不可及,现在,我忽然找到了生命所有的意义,这一切,都是曲丽媛给我的,虽然幸福来得太突然,像雨水落在大海里一样,瞬间就已踪影全无,我们只剩下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可是与那索然无味的前半生相比,已经足够。她死之后,我孤身一人苟活于世,那定然无味之极。生活,我再也不会被你这个傻逼欺骗了。
想到这里,我心意已决。我把昏迷过去的曲丽媛放在神龛右侧的一张长椅上,去到后堂,发现一条绕在雕像身上的红缎,我把红缎取下来,站在那张摆香烛和贡品的桌子上,把红缎抛过雕像上方的横梁,然后把红缎的两端拉平,连着打了三个死结,还双手抓住打好结的绸缎全身吊在上面试了试,非常结实,完全能承受得了我的体重,一会儿我双脚一蹬,马上就能和曲丽媛一起共赴黄泉,永生永世再不分开。
第五十七章 盛大的婚礼兼葬礼
做完这一切,回到前殿的时候,我看见佛龛前那盏油灯仍在幽幽地亮着,仿佛从西汉至今的2000多年来,它一直这么亮着,从未熄灭,并将继续亮下去,永远地守护着黄氏皇后的子民,直至千秋万代。可是我和曲丽媛的人生之路,已到尽头。
我在贡品里找到一个杯子,用瑞士军刀割破自己的中指,滴了几滴血进去,又在曲丽媛腿上的伤口处轻轻挑破一点,挤出几滴紫黑色的血,她竟一点知觉也没有,然后把茶水冲进杯子里。我把曲丽媛摇醒,她十分疲倦,额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一层汗珠,但眼睛还是慢慢睁开了,眼望着我,目中有种不知所措的痛,我柔声对她说,咱们要拜堂了。
她说,我没有力气,你抱着我也是一样的。
我对她点了点头,抱她跪在蒲垫上,恭恭敬敬地对着黄氏皇后的画像鞠了一个躬,口里低声念道,黄氏皇后娘娘,我路瑞今天要和曲丽媛在这里结为夫妻,生死都在一起,这一辈子都不分离。我知道曲丽媛时间无多,所以也不说那些白头到老、幸福到永久之类的废话。说完之后,我对她说,你起来,喝了这杯酒,就成了。
她听了,勉力搂着我的脖子,我喂她浅浅地喝了一口,然后把杯中之茶一饮而尽。不料她却说,大色魔骗人,这不是酒,是茶来的。嘴角弯出一抹浅笑,脸上有种死神也为之动容的美丽,正如酴醾,开得盛大,败得壮丽。
我说,今天咱们以茶代酒,什以后再补过。
她眼圈一红,断断续续地说,以后,咱们,咱们还有以后吗?
我怕自己忍不住又掉出眼泪来,只好岔开话题,说,新娘子,你叫我大色魔,你说我叫你什么好呢?
她眼望着我,温柔无比地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我已经上了你的贼船了,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吧。
我说,你还记得那次在酒吧里我和老胡他们为你和那几个外国佬打架的事吗?那时我和老胡他们都叫你魔女,我就叫你小魔女吧。大色魔和小魔女,正好是天生的一对。
她说,我当然记得,那个酒吧叫彼岸花,我就是看到这个名字才进去的,我…说到这里,她忽然浑身一震,嘴里噗地喷出一口血,脸上瞬时褪去所有血色。
我脸上、衣服上被她喷得到处都是血,我紧紧搂住她,问她怎么了?她在我怀里先是一阵痉挛,接着开始发冷,身子在我怀里不断地瑟缩,她抓住我手,似乎想说什么,从嘴形里依稀可以分辨出她在说,大色魔,我好冷,你要一直抱着我,不许放手。
我朝她拼命地点头,不停地亲吻她的脸颊。她再次昏迷了过去。小说整理发布于ωар.ㄧбΚ.Сn
沉寂之中,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回头一看,见到一张由于恐慌和惊惧而扭曲变形的脸,正是黄世权这个畜生。他也没想到在这里会碰到我们,掉头就跑,我刚想放下曲丽媛去追他,忽而想到,我就是追上了他,把他千刀万剐又怎么样?一样救不了曲丽媛,况且她命在须臾,我答应过她,再也不离开她的。不过既然黄世权来过,我可不能再在这里自尽,万一他跑回来侮辱她的尸首,那我真是百死莫赎了。我还是找个人迹罕至的地方,陪她度过这最后的时刻,然后再自行了断吧。
我抱着她快步向铁柜子走去,来到铁柜子处站了上去,摇动铁索,上面系着的铃铛叮当作响,歪三他们听到之后,低头一探,见是我们,赶紧把我们摇了上去。
上到玉笔锋,歪三等人见曲丽媛一动不动的,以为她已经撒手西去,全都跪了下来,哭得泪雨滂沱,一个个都指天立誓,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黄世权找出来,为皇后娘娘报仇。
报仇雪恨这样的事,对我和曲丽媛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我绕开人群,避开廖局长他们,去到石屋取了我的背包,然后从树林里穿过,径直向纵虎崖走去。玉笔锋顶地方不大,方圆不到半里,我们片刻就来到了纵虎崖。眼前的云烟倏来忽去,聚散无定,一步之外,是万丈深谷。这就是我一生的写照,奇峰耸立,深谷遍布,峰顶纵有风景,也如烟似雾,短如花期。曲丽媛一走,此生再无可恋。我单手把背包打开,用力一抖,包里的百元大钞纷纷掉了出来,在空中漫天飘飞,像1000只彩蝶在白色的云海中翩翩起舞。片刻之后,满山漫谷都是人民币。我松开手,背包呼呼地向谷底坠去。
不记得哪个混蛋说过,人活着就是为了体面地死去。我用十万块钱为自己和曲丽媛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婚礼兼葬礼。婚礼和葬礼一起办,古往今来,可能也只有我们两人。
望着那些翩跹翻飞的钞票,我抱着曲丽媛站在纵虎崖的顶端岿然不动,一层浓浓的雾气萦绕四周,我的一生过电般飞速从脑海里掠过,我又看见了鱼贩子、老杨、猫佬和老妖叼着烟嘻嘻哈哈地向我走来,蓝蔚渝站在静谧的月光下像个仙子般对我微笑,在公司宿舍楼的电梯里讲鬼故事把曲丽媛吓得双脚离地扑到我怀里,在摸乳巷里曲丽媛第一次温柔地把手交到我掌心里,在皇后殿里我要吻她的时候她羞得双颊飞红却不闪不避,还有我们刚才拜堂时,她说是茶不是酒的俏皮可爱,心中柔肠缱绻,情动不已,泪水禁不住就簌簌地落了下来,有几滴还砸在了曲丽媛的脸上。她睁开眼,像个天真无邪的孩童望着我,伸手想擦去我脸上的泪水,手掌举到半空就摇摇晃晃地掉了下去,口中噗地又喷出一大口血,耳朵和鼻孔都开始汩汩地流血。接着,她的目光开始涣散,瞳孔开始放大,身子越来越冷,才两个半小时,死神遽然而至,比预计的要来得早。
天地无终极,人命如朝霜。
我泪流满面地抬头望天,声嘶力竭地喊,神灵啊,你真的存在吗?你睁眼看看这个世界吧……
第五十八章 最红莫过处女血
哥哥在《东邪西毒》里说,雨水是情人哭泣的眼泪,每当天上下雨,就是他的情人在想他。多年以来,我心里埋着一场1999年未遂的雨,雨水来自北京版图,来自春末夏初与蓝蔚渝的初次邂逅。
遇见蓝蔚渝之前,我从不知此生所爱为何,将去向何处,也不知自己该为谁而停留,谁才是我一生的方向。如果说,在此之前,我在享受那个一切都不确定、未来的神秘面纱被一点点揭开的过程,那么,认识蓝蔚渝之后,我才发现,所有这一切都是为了给蓝蔚渝出现在我生命里这个宏大叙事所作的铺垫。
如果不是两年半之后那次昆明湖的破冰之旅,蓝蔚渝会像汹涌人潮里的那个飘忽身影,成为我生命中的一个匆匆过客,与我终不再遇见。
我大四上学期那年的冬天,北京满大街都在唱刀郎的《2002年的第一场雪》。那年冬天的那场雪,纷纷扬扬地飘在树林里,飞在大街上,落在我记忆的最深处。
那天是周五的上午,一二节连堂,是教导处主任刘明娟教授的《数控操作基础教程》。刘教授是个面容姣好的女人,还是北理工的博士后,三十多岁了还没结婚,也没见她和哪个异性传过绯闻,因此我们背地里都叫她老处。老处十分BT,上课要是被她点名回答不出问题,得一直站到下课。我和鱼贩子都光荣享受过几次这种待遇,都十分怵她。
前天夜里我和鱼贩子、猫佬定、教练老杨在学校外面的网吧里连线打了一通宵的CS,早上哪爬得起来啊,干脆翘课,反正这样的事我们又不是第一次干。也不知睡到几点,隔壁寝室的老妖赤裸着上身,只穿一件裤衩闯了进来,把我弄醒,说有重大军情要向我汇报。
老妖是内蒙人,肌肉发达,跟第一滴血里的史泰龙差不多,并且性欲旺盛,传说中的一夜九次郎那种队伍,经常说女人满足不了他,要男人才行,他还说我的屁股结实又坚挺,最符合他的审美标准,不止一次说要嫖我,每次都被我严词拒绝另外附赠一顿殴打。
我见是老妖,看他大冬天的袒胸露乳也不知道冷,知道他老毛病又犯了,说,走开,老子还没睡醒呢。小说整理发布于ωωω.ㄧбk.cn
老妖手上拿着一本《唐诗三百首》,摇头晃脑地说,我终于找到知音了,据我最新研究发现,杜牧是个喜欢玩**的淫贼,在他的四首诗里可以找出证明,我念给你听,第一首是《山行》:
停车坐爱枫林晚,
霜叶红于二月花。
这首诗说明他喜欢野合,没事要跑到风景名胜去做爱,并且搞的还是**,后句暗喻**的血比霜叶还红。
第二首《寄扬州韩绰判官》:
二十四桥明月夜,
玉人何处教吹萧?
这首诗就更加暴露出了杜牧的淫贱本色,说明他喜欢别人替他吹箫,并且还要在桥上吹,这点与他在《山行》里热衷于在打野战的喜好是一脉相承的。
第三首《赠别其一》:
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
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
这首诗说明杜牧喜欢玩雏妓,专挑那些十二三岁的半大孩子下手,要放在今天,与未超过14岁的幼女发生关系,要一律按**罪论处,***,这个**犯。
第四首《遣怀》:
落魄江湖载酒行,楚腰纤细掌中轻。
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
与当时喜欢丰乳肥臀的潮流不同,杜牧喜欢那些瘦得跟排骨似的细腰,并且把妓院当家,一住就是十年,估计还经常以替人作诗来顶替嫖资,害得多少妓女为他动了真情,最后他却拍拍屁股上北京当大官去了,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游击战术的鼻祖、唐代的潇洒哥啊。
最后,老妖声情并茂地总结,杜哥,您真是我们淫贱家族的祖先,我的偶像啊。
在此补充一下,老妖名叫杜俊峰,与杜牧是本家。
我被老妖搞得不胜其烦,说,你怎么不去死啊。
老妖啊地叫了一声,嚷道,我硬了。接着从裤衩里掏出一根又大又粗的老二,对着我的铁架床敲得嗙嗙直响,口中发出一阵怪力乱神的淫笑,不知在想着干谁。
我知道他又开始疯了,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理他,他疯完就消停了。我把被子蒙过头钻到床的里侧继续睡,老妖敲了一会铁架之后直挺挺地倒在我床上,口中咿呀哇啦鬼叫个不停,还把床搞得摇来晃去嘭嘭乱响,一会嗷嗷叫了两声,身子发出一阵痉挛般的抽搐。
靠,这烂人不会弄在我床上了吧?我拉开被子,见老妖瘫软在一侧,用那本《唐诗三百首》遮住裆部,脸上是一副心满意足、将要羽化登仙的表情。这时,几滴温热的液体从天而降,我感到额头一湿,不明所以地用手摸了一下,有点粘稠。我向上望去,只见三米高的天花板上有一摊子糨糊状的东西,在地球引力的作用下不断地往下滴,我醍醐灌顶般醒悟过来,这他妈是啊。我勃然大怒,正要对老妖破口大骂拳脚相加,他却先发制人,猛地掀开被子抱住裸睡的我。
正当其时,宿舍的门喤地一下开了,手中拿着点名册的老处像一尊怒目金刚般站在门口,看到我和老妖赤身裸体地抱在一起,天花板上不知什么东西正嘀嘀嗒嗒地往下落,猛吸了一口凉气,口中低叫了一声买噶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捂着胸口走了。
上帝啊,您老人家不现身,我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我羞怒交加,爬起来用被子盖着老妖一顿猛打,老妖也不还手,啊啊地叫个不停,越打他越高兴,犯贱得很。我一脚把他踹下床,他爬起来像个荡妇般发出一串长笑,还不忘捡起那本《唐诗三百首》,又像一只发情的种猪般噢噢叫了两声,溜回了自己的寝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