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〇一八章 长安来人
新野，军营。
叫好声此起彼伏，众人围成一团，观看着场中的龙争虎斗。
三个师的兵力早已集结完毕，加上情报局和近卫军团的少许人马，总人数超过一万五。
在新野调整一二，顺便等候情报局总结情报，很快就要开赴舂陵了。
这几天，李无常总在找陪练，魏信、大师兄、聂丙都单独和他过了几次招，过后直呼变态，之后久再也没有自找没趣。聂晋作为李无常的老师，本是最佳陪练对象，然而他的伤势还在恢复当中，不宜妄动，挑来挑去，就只剩一个苍掌柜了。
已经挑战好几次了，李无常每次都撑了近三百招败下阵来。
因为只是切磋，不是生死斗，双方都没有“不择手段”，拼的是招式、内力、细节为主，讲究点到即止，所以李无常撑的久一点。
已经很不错了。
大师兄和苍掌柜切磋的话，也就撑个二百六十招左右呢。
两人的内功心法差不多，李无常的苍炎诀略优一筹。但是他的功力终究差苍掌柜好大一截，招式就更不用说了，野路子混了那么就，岂能和苍掌柜那等老油条相媲美。
李无常的鬼影身法本算一个优势，不过苍掌柜的轻功也不弱，不会被李无常牵着走。
算来算去，唯有莽夫刃对苍掌柜有些威胁。
魏信拉着聂晋、大师兄、参谋长、还有几位师长坐在左侧的看台上，小声点评着。魏信出言，让大家赌李无常这次能在苍掌柜手下撑多久，彩头就是下次回房陵请客喝酒。
“昨天是三百出头，今天多十招吧，三百一。”大师兄首先发言。
“同压三百一。”聂丙和参谋长附和。
“嘿嘿，各位长官小看愣少了，我赌最少三百五十。愣少已经吸收经验了，莽夫刃也比昨天更具威慑，多五十招一点问题也没有。若是少于三百五，回房陵我请大家喝一个月！”
肥熊拍着胸部信誓旦旦道，还是一如既往的看好李无常。
聂晋笑而不语，仔细盯着场中越发激烈的战斗，没有发表意见。李无常的领悟能力的确很强，将地煞刀法的精髓很好的融进了他自己的刀法当中，如今只欠品阶和火候。
若是能早日进入九品之境，和苍掌柜单挑的话，最起码能拼至千招开外。
对付卢士凯项泰之流，一点问题也没有。
砰、砰、砰……
数声闷响，只见场中蓝芒和白芒交印生辉，人影交错，又骤然分开，劲气乱窜，让围观的人群压力大增，不由自主的往后移了少许距离，以免被波及到。
李无常持不悔飘飞右侧，凌空变向，两道十字破风式划过，往苍掌柜侧翼包夹过去，口中大笑：“哈哈哈，苍老板，绝招来了！”
落地换气，施展鬼影步迅速跃到前辈前方，发出三道刀风朝苍掌柜膝盖和双肋攻去
莽夫刃稍微扩散，脱离身旁，呈李无常在战场冲锋最喜欢的圆环形状，极速旋转，往前突进。
影子再闪，来到了苍掌柜左侧，破金式出手。
一系列的动作眨眼完成，看上去李无常好似会分身之术，瞬间分出两个分身，对苍掌柜进行三面包夹，着实令人眼花缭乱。
如此场面，顿时又迎来了一阵喝彩声，众人心中盘算自己碰到这种攻势的话，一定会第一时间选择跑路，不过跑不跑的掉还两说。
也不知道苍掌柜如何应对。
“小辈狂妄！”
苍掌柜身为老前辈，若是撒腿子后撤，这老脸都要丢尽，当即冷哼一声，一记腿风击散右侧的破风夹击墙，猛提一口真气，旋转腾升，躲过破金式，直至三丈高，剑锋笔直朝下，击打在紧随而上的莽夫刃圆环之上。
轰的一声！
莽夫刃组成的圆环被破开，散至四周，在还没汇拢继续攻击之前，苍掌柜已经落地，寒影三式照着李无常的正脸挥过去。
宛如三条恶龙一般的蓝色劲气平行突进，不仅将李无常随着而来的刀风全部击散，还将地面刮起一层泥土，旋转着前进，威势逼人。
突进的过程中，周围凝出细细的水珠往四周飘散，让围观群众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浑身冷得发颤。
“哈哈，都被逼出绝招了！”聂晋摇头轻笑。
李无常暗叫一声妈呀，赶紧后退。
他是小辈，狼狈逃窜不散丢面子。
虽然很果断了，但仍然被擦中，虎口发麻，不悔短刃都差点握不稳，不过总算躲过了最厉害的攻击点。李无常深提一口气，从侧翼扑过来，再度和苍掌柜短兵相接。
身影交错，战作一团，回到起点。
拼了很久，李无常惨哼一声，现出身形，摸着胸口，咳嗽两声，“不玩了，撑不住了……”
刚好三百六十招。
肥熊环视众人，嘿嘿傻笑，拱手道：“众位客气，回房陵勿要忘了请我这小子喝酒啊！”
大师兄低声喝骂：“无常这小子今天这么厉害？寒影三式都只擦了一点而已……”
聂丙和魏信等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聂晋捻须轻笑，看上去非常欣慰。他以往指点过不少人，包括聂丙等几兄弟，多少都有进步，但是没有一个人的有李无常那么明显。
一块本就很华丽的玉石经过雕琢之后，变得愈发亮眼了。
“武洲？你怎么过来了，不是在盯着汐阳和上洛那边吗？”魏信发现了一旁的雷武洲，等了有一段时间了。
雷武洲和众人打过招呼，道：“长安城来人了，说是谈判。”
李无常和苍掌柜喝了一口热茶，大感奇怪，“长安城来人了，谁啊？谈判的话不是应该先去房陵的吗？”
雷武洲解释道：“是唐老大人派来的，本来确实是先去的房陵城。王部长见过之后，说军部之事他不管，所以让我陪着走一趟新野……人在那边营帐里呢。”
唐之风派来的？
肥熊苦笑道：“不会是狗皇帝威胁了唐老大人吧，逼他和咱们打一手感情牌？”
唐之风不仅是王万宏半个老师，也是为数不多李无常看着还算顺眼朝堂之人，昔日他还专门去过二愣子庄呢，和二愣子庄的人相处的还算愉快。
这两层关系，在长安城是众所周知的。
所以肥熊才有此一言。
苍掌柜淡淡道：“先去见见呗！”
第一〇一九章 随时欢迎
来者确实是唐之风派来的，姓徐，名厚丰。在长安城的时候，李无常还见过他几面，在礼部当差，平时给人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印象。
“见过徐先生，别来无恙！”李无常如往日般，微笑着打招呼。
“徐某见过法帅，见过各位将军。法帅是越发英气成熟了，徐某却渐渐老了，再干一阵子估计要退休了。”徐厚丰也是老样子，不卑不亢。
“徐先生哪里话……唐老还好吧？”各位就坐之后，李无常随口打开话题。
谈判的事情不急，先说闲话探探路。对于唐之风，李无常多少知道一点，做事很认真，若是真心为朝廷和法帅军搞谈判，定然准备了很多说辞。
王万宏之所以把徐厚丰推到新野来，是不想夹杂私人交情。
“老师的身体还算过的去，只是精神一日不如一日了，到底是老了。”
徐厚丰叹了一口气，接着苦笑一声，“告老又不让，还得接受陛下的差遣，若非身体不便，天气又寒，老师怕是要亲自过来一趟。”
说的倒是挺坦白实在，令人生不出反感之心。
“徐先生，唐老对我相当不错，他私底下……有没有怨过我？”李无常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在长安城就那么几个顺眼的人，要说完全不在意，只是骗骗自己而已。
林庸城府深，卢士清嗜血残暴，风评最好的就是唐之风了。
“法帅哪里话！”
徐厚丰摇摇头，“老师这几年私下里总会提及法帅，他从未怨过法帅。只是痛恨自己当年没有坚持，若他的态度强势一点，一定要为法帅讨个公道的话，结局或许就不同了。”
众人听的心中一震，知道徐厚丰并没有撒谎。
李无常叹了一口气，“没用的。皇帝还能弄死卢玄东，同时掀翻张家、颜家、柳家不成？不过唐老有那个心思，我已经非常感激了。”
徐厚丰沉默。
不得不承认，李无常说的话很有道理。一个小小的子爵，一个小小的庄子，凭什么和卢玄东还有几个大家族相提并论？
再说了，就算皇帝肯给出补偿，也换不回那些枉死之人的性命。
“我介绍一下，这位是苍老先生，是我非常敬重的江湖前辈。这位是天罗帮聂帮主，现在也是我的老师！”李无常介绍苍聂二人，转移话题。
“见过老先生。”
徐厚丰拱手打招呼，又仔细看了聂晋好几眼，由衷赞道：“聂帮主果然是个大英雄，徐某敬佩之至！”
聂晋想不到自己还能被朝廷礼部的官员夸赞，而且不是场面话，心中五味杂陈，当即拱手回礼：“大英雄之称聂某愧不敢当。徐兄大概也知道，聂某人生平最恨的就是朝堂诸人，因为多半都是吃饱了不干正事，只知道往自己盘子里划拉东西的可恨家伙。不过徐兄给人的感觉着实不怎么讨人嫌，这是聂某始料未及的。”
“那徐某人真是荣幸啊！”
徐厚丰呼出一口气，认真问道：“聂兄，契丹人的战力如何？”
聂晋明白徐厚丰想说什么，直截了当的回道：“就算我们法帅军不在背后捅朝廷刀子，河东与洛阳最多也只能撑半年，这一点聂某人可以担保。雪灾前后那几年，契丹人没多少资源，都能将冀州打开缺口，如今手握数州，还熬不垮一个雍州？让各大家族散财不过是饮鸩止渴而已。”
李无常接口道：“朝廷的根早就烂了，这一点明眼人都知道，想必唐老先生和徐先生心里都有底。苏寒只是个捡鱼的，他若有胆子和决心的话，早就全面打进豫州了。我李无常以前甚至发过话，谁有能力推翻朝廷和硬顶契丹人，我可以当个锦上添花之人，甘愿打下手。
扬州王汤飞虎是有些实力，但是汤军的做事风格我实在不敢恭维。所以，契丹人的担子最终还得落在我们法帅军的肩上，这一点我早有心理准备了，不管有多少磨难都不会退缩，我是这个态度，其他人亦是如此。”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徐厚丰早前准备的一箩筐话都说不出口了，唯有苦笑道：“早和老师说过，派我过来怕只是走个过场罢了。在房陵看万宏师弟的态度，我就知道结局了，唉！”
到没有多少失落之态。
苍掌柜插言道：“狗皇帝不会为此难徐小兄和唐老先生吧？”
徐厚丰摇头道：“陛下应该不会动唐老师，因为怕引发混乱，更可况唐老师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了。至于我，只是个传话的罢了，挨些闲话是必不可少的，最多摘掉帽子。”
“那就好！”
大师兄大咧咧道：“徐兄大可以来法帅军嘛！壮大我友情高手团，我师父是团长，我是副团长……”
众人皆笑。
自从友情高手团这个称呼被弄出来之后，大师兄就特别得意，自封副团长。这些日子还拉了一些以往交好的江湖朋友加入其中。都是从山旮旯里喊出来的半隐士，多半都有些硬实力。
徐厚丰苦笑道：“兄台说笑了，徐某不会武功的。”
大师兄毫不在意，“不会武功不要紧，还有参谋长的职位，就是专门搞谈判或者出主意的，又或者写文章。正好都是你的强项，至于你的家人安全，完全不用担心，我出力帮你搞定……”
胸部拍的震天响，一副绝对罩的住的模样。
这番插科打诨倒是惹起了徐厚丰的关心，喃喃自语：“真的不用担心家人安全？”
大师兄大喜道：“当然了。徐兄，你不要听传闻，说我们法帅军没多少绝顶高手。事实上，就算赤龙会和东江派的高手全来了，我们也能架住。卢元羽何许人也，还不照样栽在南郡了？”
二师兄照例拆台，翻着白眼道：“卢元羽败退和你有个毛的关系？”
大师兄道：“老二，你要这样想。卢元羽的大军是被东江派和赤龙会顶残的，他本人也受伤了，然而东江派和赤龙会都怕了咱们，所以啊，卢元羽不是咱们的对手，这么说没毛病，对吧？”
“没毛病！”
李无常附和一句，看向徐厚丰，认真道：“徐先生，朝廷绝长久不了，你是读书人，自然明白愚忠不可取，为自己和家人早做打算无可厚非。你若有意，我随时欢迎……你回去可以这样说，法帅军本来很快就会大举进攻汐阳和上洛，接着杀入雍州，但是在你的劝说之下，法帅军答应，嗯，若朝廷肯先杀个张修，或者张家长老张肃和张裕，那法帅军就暂缓脚步……”
徐厚丰愕然道：“你本没有快速进雍州的打算？”
李无常摊摊手，“苏寒搭好了戏台子，我可有可无的陪着唱几句，事实表明，我想唱就唱，想停就停，朝廷没什么好办法。要不然你也不会来，是吧？”
第一〇二〇章 当断则断
徐厚丰没有做过多的纠缠，因为他知道，纠缠也没用，李无常肯好好说话，甚至邀他加入法帅军，已经是给了他天大的面子了，他不能得寸进尺。
痛快的喝了一场，然后就踏上了回雍州的路。
“愣少，你就这么告诉他咱们暂时没有挺进雍州的心，那不是让狗皇帝松了一口气吗？”肥熊表示不解。
“我这么说，狗皇帝就一定会信啊？说不定我是故意借徐厚丰的口那么说呢？”李无常淡淡道。
“也是！”
肥熊点点头，“王部长以前说过，朝堂上那帮人胡思乱想最有一套，啥没有都会臆想出一点阴谋诡计。不过，若朝廷真肯答应杀张修或者他家的长老呢……”
李无常道：“该急的是张家……武洲，马上派快马出发，赶在徐厚丰前面去雍州放风。另外，给我传令下去，房陵和西城那边的部队压进汐阳，但是不要掠地。”
雷武洲拱手道：“明白！”
苍掌柜哈哈大笑：“张家会不会狗急跳墙啊？这徐厚丰来的可真是时候啊！”
曹浩不解道：“让徐厚丰回去汇报，直接让狗皇帝砍了张家不就好了？干嘛放风，万一让张家跑了呢？”
苍掌柜摇头：“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狗皇帝若是不信我们的承诺，张家一点事也没有，还可以摊开来说，让张家更加忠心。咱们提前放风就是让张家自乱阵脚，所以才说徐厚丰来的正好，他若不来，这风还吹不起呢。”
曹浩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他张家不仅害了愣少的母亲，还是二愣子庄惨案和弘农西南惨案的刽子手之一，这笔账迟早要算清。若能亲手砍下他们的狗头就好了……”
肥熊补充道：“他们还冤枉好人呢。张家祖坟被掘的事情，至今还算在咱们头上呢，想想都一肚子火气。爽又没爽到，背锅背了那么久……话说，到底是谁干的好事啊？”
纠结很久了。
聂晋道：“应该是祝长生策划的。”
聂丙附和道：“我想起来了，当初还是合作关系。天罗帮压洛阳，汉水帮踞河东迫弘农和冯翊，汉水帮有个长老拍着胸部说，张家很快就会对法帅下手……想来就是那件事了。”
李无常淡淡道：“不能白白背锅。将来找机会再挖一次。”
语气虽平淡，但是那股子深深的恨意是所有人都能感受到的。
肥熊立马接上：“愣少说的没错。我一定第一个上……”
李无常嗯了一声，呼出一口气，岔开话题，“好了。刚好大家也聚齐了，就商量一下怎么下舂陵吧，我决定快一点，不等汤老贼了。汤老贼若真的很轻松就打到竟陵或者南郡来，那该紧张的就是咱们了，指不定项魁那厮反手就投了汤老贼。”
苍掌柜笑道：“项魁很鸡贼没错。但是项正凌那厮固执的很，非常看重项家的基业，不会轻易投靠他人的。我估摸着让路的可能性比较大……直接让出竟陵，全部涌到南郡去，然后趁着巴陵军和残云门还没分出胜负的当儿，掏巴陵军的屁股，去荆州更南面发展。”
聂晋道：“所以要一拳打残项家，若真让他们全去了南面，就好比后院进了一直滑溜的老鼠，虽咬不死人，但会让人很烦躁。”
大家商量扫舂陵的细节，热火朝天的时候，叶颂回来了。
手上拿着不少厚厚的宣纸，可见有不少大消息。
“法帅，各位长官，项魁决定放汉东跟舂陵了！”
叶颂第一句话就把大家震了一跳，接着补充：“留汉东给赤龙会抗萧志行所领五万大军，让项泰巩固南郡主城，另集兵于安陆抵御汤家嫡系亲领的六万精锐。”
“奶奶个熊！”
李无常用力拍了一下桌子，神色激动，破口大骂：“项魁小儿摆明了小视我法帅军啊……好，打完舂陵打南郡，打完南郡打竟陵。”
一个个摩拳擦掌的，誓要将狂妄无比的东江派一网打尽，调兵遣将不提。
雷武洲做事很利索。
徐厚丰刚回到雍州，各种有关于张家的传闻就传开了：徐厚丰和李无常磨了很久，李无常不耐烦了，最后是看在唐老大人的面子上，承诺可以暂缓攻击雍州的计划，不过有条件，朝廷要宰了张修或者张肃张裕两个长老，那已经是最低的条件了。
张家一直在留意各方面的消息，当然第一时间就听到了传闻。
“徐厚丰还在赶回来的路上，传言先散出来了，也不知道靠不靠谱。但是不可不防，我们应该怎么办？”张修还是很冷静的，断了一条手臂之后，他越发小心了。
“估计是真的。唐之风以前看李无常就很顺眼，而李无常那时也颇为敬重唐之风，还专门送过年礼。在市坊间有说他们是忘年交的，这是大家都知道的。要不然陛下也不会专门点唐之风的弟子徐厚丰去法帅军探路。而且，法帅军的先头部队已经压进了汐阳，随时可以继续北上。”
张肃的脸黑成了煤炭，眉头紧锁。
张裕沉声道：“借刀杀人。只是那小子就那么有自信，陛下会帮他出手对付张家？”
张肃叹道：“河东和洛阳告急啊！死马当活马，非是不可能。颜家还不是说坑就坑了？咱们若是不防一手，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张修和张裕同时陷入沉默。
颜家的遭遇给各大家族都提了一个醒，为了保住雍州，陛下不惜对各个大家族下死手。
张肃狠狠道：“当年还是太优柔寡断了。就应该在那小子还在冯翊的时候弄死他，让他给蹦起来了，现在动动嘴皮子都能威胁张家了……阿修，到了当断则断的时刻了！”
张修缓缓点头。
李府。
张氏拉着李无瑕跪在李令武面前，哭天抢地：“老爷，您出手救救张家吧，陛下要对大哥下手了……”
李令武眉头一皱：“谁告诉你陛下要对付张家了？无瑕，赶紧拉你娘起来，像什么话？”
李无瑕很听话，一把搀起了张氏，想要说些什么，却不敢说出口。
一旁的叶管家见状，赶紧将下人都撵下去了。
李护和李青也是一句话都不敢说，他们当然也听到所谓的传言了。
张氏还是哭哭啼啼的：“都知道了，无常看在昔日与唐老大人有些交情的面子上，可以不打雍州，但是他要杀大哥啊。他恨透了张家，那一定是真的……”
李令武冷冷道：“道听途说。就算真有那等事情，陛下岂会轻易相信一个反贼的所谓承诺，从而杀了朝堂上的兵部尚书？岂不是儿戏？”
张氏像是没有听到李令武的解释一般，哀求道：“老爷，你给无常去一封信求求情吧。他最听你的话了，你若开口，他一定会改变主意的……”
李令武怒了，大吼道：“越说越离谱了……你是不是要把整个李家也拉进去才肯甘心？”
第一〇二一章 张家之局
张氏之所以向李令武求情，是被张修说怕的，当时说的很严重：若是没有变故，陛下很有可能将张家连根拔起，向李无常表示诚意，令其暂缓进军雍州的节奏。
本来是要杀卢士清、卢玄东，掀翻张家、颜家、柳家。
现在只要掀张家就行了，李无常已经做出很大的让步了。
目前除了契丹人和汉水帮，的确只有法帅军才能对雍州造成威胁了，致命的威胁，无需大军，出些精锐部队掏屁股就行了。
掏一下就跑，没人追绞的话，再掏一下。
迟早掏死。
皇帝已经起了对各大家族下手的心思，一个张家算的了什么？
所以张氏才那么紧张，希望李令武能帮上娘家。
让李令武给李无常去信，更是无比天真，直到李令武说出“你是不是要把整个李家也拉进去才肯甘心？”之语，张氏才明白事情比她想象的更加严重。
她搞不懂。
李无常明明只是一个小小的庶子而已，现在为何变得如此强大？
随便说一句话，就足以让整个雍州战战兢兢。
“老爷，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的看着大哥死？”张氏面色凄苦，双目含泪，还不肯放弃。
“都跟你说了，不要道听途说！”
李令武再次强调了一句，冲李无瑕道：“无瑕，扶你母亲下去休息。”
李无瑕心中涌起异常无奈的感觉。
他们四兄妹，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李无锋、李无惧分在河东与洛阳，李无瑕依旧在家，而李无常成了威胁朝廷的反贼。
或许只有李无常一人过的毫无畏惧。
李无瑕是女儿身，她首次痛恨自己为何如此弱小，以至于一点忙都帮不上，不过她还算冷静，知道此时不能给家里添乱，赶紧搀着快要眩晕过去的张氏下去了。
“大哥，无常这一拳是故意的，徐厚丰的出使给了他机会。张家接不住的，就算陛下能够保持冷静不出手，张家也会自乱阵脚的！”李护的头脑倒是很清晰，一下就说出关键。
李令武叹道：“终究要死人才能揭过去，我早该有觉悟了。”
李青小声道：“大哥，我说句不好听的。若是苏寒不动，朝廷最多撑半年……甚至不到半年，我敢打包票，林家肯定会有动作，因为林家大小姐的快要生了。林家一动，其他人谁还能保持冷静？等到人心一散，无常都不用出兵，雍州就会乱成一团。”
顿了顿，续道：“无常最恨的自然是张修和卢玄东，对于李家，他是有感情的。”
后半句无疑是提醒李令武早做打算。
李令武保持沉默。
李护接上：“大哥，无常那个人重感情、懂民生，这天下……这天下姓李或者姓陆也不错啊！大哥您别瞪眼，您自少就教过我们几个，这天下终究是平民组成的，要翻，就算拿着烧火棍都能翻。
无常以前有什么，能打的不过莽夫营六百人，还拉着一帮冯翊与弘农的老弱病残，现在这么大，还不是因为有平民的支持？一百零八郡，现在的房陵能排第一，连扬州的江都和徐州的彭城都比不上。
纵观法帅军打过的仗，并不算很多，但是关键之战总能胜利，而且是大胜。人都言赤龙会可怕，却被法帅军撵小鸡崽一样。
我私下里算过了，梁州中部、梁州东部、荆州西部，超过七成大小家族、帮派、商户前去投靠，总部不是设在房陵就是巴东，平民就更不用说了。
有那么大的地盘，有那么多人支持，兵源和银子都不会缺。
去年冬天，连聂晋都进了法帅军，更是直接成为了无常的老师，有他在一旁看着，加上一个老杀手苍掌柜，无常的武功肯定会突飞猛进，个人安全也绝无问题。
等到襄阳一起来，荆州和梁州很快就会尽归法帅军之手，契丹人的担子也只会落在法帅军肩上，我不认为汤飞虎能和法帅军正面硬撼。”
听着这一番长篇大论，李令武苦笑道：“护弟，你这么说，我怎么越发感觉自己有眼无珠啊？连自己的儿子都看不清，让他白白荒废了那么多年。”
李护连忙摆手：“他哪是荒废啊？那只是磨炼而已。若一开始就投入精力培养，说不定现在他还没有这么高的成就呢。”
李青轻声道：“若是早早就暴露了天分，指不定早就被害死了，坟头草都荒了好几轮了……护哥你这么看我干什么？他有人罩着吗？还有那个韩大志，以前看就是一个草包，现在都混成五千多人的头目了。唉，也不知道韩公爷现在作何感想。”
李护淡淡道：“作何感想？我敢肯定，他家的长老老早就开始理那条线了，指不定已经定了计划。但凡韩大志还念及一点点骨肉之情，韩家就不会败，只不过当家人变成韩大志了。”
这是合理的猜测。
有些大家族历经数朝不倒，自然有他的生存之道。
到了真正生死攸关的时刻，谁还会理朝廷？当然是把家族传下去更加重要了。
说到底，卢家也是一个大家族。
李令武沉声道：“你们是这么想的。陛下肯定也想的到，想彻底择出去，哪有那么容易？别忘了，各大家族的根底终究在雍州，关系千丝万缕。”
能说出这句话，表示李令武已经有所松动了，李护和李青当即大喜过望。
……
长安城终于发生了大事。
张家跑路了，重要人物都跑了，长安城的张府只留下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妇孺和下人，还有假张修、假张肃、假张裕撑场子。后半夜跑的，天还没亮就结束了。
同一时间，张家在雍州各处的农庄和产业也都动起来了，庄主带护卫行动，名为跑商，其实是收拾细软跑路。
在河东的张彦邦请假一直未归，众人才发现异常。
动作之利索，令人惊叹无比，可以想象张家早有准备，非常充足的准备。
张家到了弘农，竟然有契丹精锐和汉水帮高手前去接应。
可以想象，张家早有准备，而且准备的异常充分，令人不得不惊叹。
此时，徐厚丰的队伍才刚到京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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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〇二二章 大势所趋
“不是吧？”
李无常收到张家跑路投靠契丹人的消息之后，愣了好半晌，哭笑不得：“张家跑的那么顺利？狗皇帝就没有派人监视什么的？”
叶颂道：“主要人物都跑了，比方张修、各大长老什么的，不那么重要的人都抛弃了，说是弄了好几个替身坐镇张府。张修等人是在半夜翻墙走的，城墙那边留下一地绳索呢。而远在河东的张彦邦那厮刚好受伤，就请假治疗，哪知道也是一去不返……”
曹浩忍不住啧啧两声，“张修那混蛋，得连累多少人啊！”
叶颂道：“谁说不是呢。被发现之后，那些无关紧要的妇孺和下人统统被抓起来了，雍州各处的产业也被围了起来，拿人的队伍一大帮。还拿个屁啊，张修一行人早就奔到冀州长平郡去了……”
曹浩又问：“张修怎么会搭上契丹人啊？”
这一点确实有些奇怪。
叶颂道：“应该是祝长生牵的线。张彦邦曾今被祝长生俘获，张家私下里用黄金把他换回来了，在那个时候，祝长生应该就有过类似邀请的话语……”
这么一说，还真有些道理。
那时候李无常刚起事不久，集了几千人之后就伙同祝长生把弘农城给破了，太守被杀，另有一大帮校尉之流被俘，张彦邦就是其中之一，不过被祝长生藏起来了。否则当时就会被李无常杀了。
李无常道：“也好，兵部尚书都投敌了，这表示朝廷已经兜不住了。其他大家族肯定也有打算的，而狗皇帝只会担忧不已，防不防都不妥，人心散了，就该是这样了。”
颜家是第一步，张家是第二步。
若是再有类似张家跑路的情况，很有可能会引起大规模的崩塌反应。
“愣少，那咱们还攻不攻雍州啊？”曹浩问道。
“汐阳那边的兵力就驻扎在那儿，练兵就行。”李无常想了一下，“拿舂陵包南郡要紧！”
由于东江派弃了舂陵，所以一路根本没有什么抵抗，法帅军长驱直入直抵主城，连摸鱼的杂匪都跑的干干净净，想来是被法帅军昔日在襄阳剿匪的情况给吓着了，生怕步入后尘。
汉东当然没那么平静，东江派虽然撤的很果断，但是还有赤龙会，卢士龙卢士凯兄弟没有惧怕萧志行，集结大军要和萧志行硬钢。
此举是卢士龙经过深思熟虑的。
汤飞虎集团虽然兵强马壮，但是汤军分了三线作战，并非无懈可击，汉东的萧志行、安陆的汤家嫡系、还有一支部队刚刚进入江夏支援司空盛。
所以，只要赤龙会顶住萧志行的五万大军，就能在汉东稳住，甚至能拓展到东面的义阳去。到时候无论是坐看安陆大戏，还是偷偷勾连苏寒，都是相当不错的。
苏寒是和汤飞虎合作过没错，但也仅仅是合作而已，随时能翻脸的。
只要赤龙会给了令苏寒足够的利益，苏寒很有可能会动心，明面上的合作当然不可能，暗地里来一手默契的配合也不是不可能。
……
长安城。
徐厚丰终于回来了，出现在大朝会上，亲口向皇帝和各位大臣诉说了李无常的条件。
本来要提前打招呼的，现在张家都跑了，用不着了。
徐厚丰在听到张家跑路的那一刻，心中五味杂陈。
李无常果然不是好相与的，一个出使他都能利用一下，弄得张家自乱阵脚。
“微臣不小心泄露了谈判内容，请陛下降罪！不过张家已跑，想来陆贼该会信守承诺，暂时不会进军雍州。”徐厚丰的姿态摆得很低，他知道，此时皇帝的火气非常大，越解释皆糟糕。
皇帝淡淡嗯了一声，没有发火，只是用犀利的眼神扫过大殿上低眉顺眼的众大臣，脸色阴沉无比。
当朝兵部尚书连家人都不顾，带着家族中的一些重要人物去投靠了契丹人。无论谁来当这个皇帝，都会觉得那是奇耻大辱。
投靠谁不好，投靠契丹人？
若说张家以前和契丹人私下里没有往来，谁信？至不济，跟汉水帮有勾搭。
否则张家怎么可能一过去就成为上宾？据闻连叶尔文都亲自出面接待了。
更可恨的是，本来派去监视张家的几名忠心耿耿、武功高强的大内侍卫一同消失了，不用想，肯定都是被张家收买了。若不是那样，张家的主要人物跑路绝不会那么轻松。
其他大家族有没有跑路的心思？有没有勾结大内侍卫？
皇帝越想越心寒，恨不得将大殿上的人统统抓起来，大刑伺候。
卢士清明白皇帝的心思，当即轻咳一声，稳住节奏：“陛下，既然如此，那雍州暂时无忧了。张修小儿身为兵部尚书，非但不思报效朝廷，反而带家族主力和大量财产投靠契丹人，无耻之极，微臣窃以为，应当将剩在雍州的张家人千刀万剐，以示惩戒……”
张修一支还剩了不少人在雍州，肯定都是难逃一死，连管家护卫之流也难以幸免。
这也可以看出张修是何等的果断。
卢士清发出此言除了所谓的以示惩戒，更重要的当然是震慑其他大家族。
卢玄东早已失去昔日的锐气，否则此时他应该出言揽任务。
反倒是卢玄义此时出列了，大义凛然道：“父皇，对于乱臣贼子，绝不能留情。此事可交予儿臣，定会办的妥妥帖帖，并昭告天下，以儆效尤。”
众位大臣这才勉强提起力气，叽叽喳喳的附和。
李令武偷偷扫视了一圈，发现所有大臣都是一副战战兢兢没有丝毫生气的模样。暗叹一口气，刚好撞上了韩广那玩味的眼神。
他奶奶的，韩家也要跑路了。韩广邀请李令武一起呢。
能跑到哪里去？还不是一起去法帅军！
李令武赶紧收回目光，暗忖一句大势所趋，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对于张家的处置很快。
斩杀了一大帮杂鱼咸鱼，场面整的很大，血流成河，还贴出了告示。可是重要人物一个都没有，哪怕只是稍微有点地位的长老。
怎么看都是出气和无奈多过惩戒。
远在洛阳城的卢元羽几兄弟听到之后，无奈的对视了一眼，“难道老天爷注定要亡我大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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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〇二三章 长安颓态
皇宫。
皇帝将卢士清、卢士言、卢元峰等人汇聚起来，商议大事。
张家的叛逃给了朝廷很大的打击，很有可能会引起连锁反应。在皇帝看来，一旦还有其他大家族也生出了离心，雍州崩溃只在瞬间。
那时候，卢家的江山就到头了。
外姓人是靠不住了，还得靠自家人。
皇帝很想把镇守洛阳城的卢元羽、卢元恪、卢元致调回来，但是又怕崩的更快，所以生生压下那想法，将在长安城的重要人物召集起来。
皇帝的脸色还是很难看，问道：“现在连大内侍卫的队伍都出了鬼，有什么好提议？”
卢士清终是军伍出身，头一个想到兵力，沉声道：“京兆内只有两支兵力了，一支是还剩小半的禁卫军，一支是城防军。必须握在自己人手中，若是稍有差池，不用等到契丹人或者法帅军，又或各大家族叛逃，雍州就会崩溃，皇宫都不会安全……”
此言无疑是建议剥夺李令武和崔平的兵权。
卢士言犹豫道：“李令武和崔平应该信的过吧？纵观整个朝堂，他们二人的言行和忠心那是有口皆碑的，从未做过出格之事。”
卢士清冷哼道：“咬人的狗不叫。李令武和崔平均是城府极深之辈，不下林俱。从未做过出格之事？这本就不正常，我才不信，只是他们隐藏的太好了，扫的干干净净，足以瞒过所有人。”
顿了顿，续道：“再说了，李无常可是李令武的儿子。你敢担保李令武一点其他的想法都没有？他本就是将才，形势早该分析的清清楚楚。”
不怪卢士清胡乱咬人，因为他实在太害怕了。
李令武和崔平任何一人动起来，都能掀翻雍州。
卢士清续道：“还有颜家和林家。颜固那老小子本就很不满了，如今有了张修那个成功的榜样，谁敢担保他不会跟风保全家族？而林家，林庸的孙女可是李无常那小子的夫人……当初那么坚定的来一手所谓的断绝关系，谁知道是不是真的？还有林俱，堂堂天下第一用刀高手，也没见他去刺杀李无常。”
卢士言无语，好半晌才道：“若要论关系，很多人和李无常那小贼扯的上。郑家、周家都受过他的恩惠，唐老大人以前也为他说过话……难道要杀绝吗？”
还有一句话他没说，卢婷都受过李无常的相救呢。
这么一说，卢士清才沉默下来。
皇帝吐出一口气，“不管怎么样，兵力一定要抓在手上。”
卢士言同意，并建议道：“可先试探一二。”
皇帝点点头。
……
李家。
李护、李中岳迎上刚回来的李令武，一脸询问。近几年，每次大朝会结束之后，都要在书房小聚一下，相信其他家族亦是如此。
今天还加上了李冀等长老。
可见张家的叛逃造成的影响已经慢慢扩散开来了。
整个长安城都笼罩在乌云之下，随时有暴风雨降临，不做好准备怎么能行。
“大内侍卫的叛逃让陛下心怯了，我只看他的眼神就明白，估计不久之后要收回我的兵权了！”李令武不嗦，开门见山。
“那崔统领和桑太守也会如此？”李护瞬间明白。
“桑太守麾下只剩个空壳子了，应该不需要，崔平一定会动。”李令武点点头。
“令武！”
李冀面色凝重，小声问道：“你看咱们家……是否要动？四儿那边？”
以前叫李无常为臭小子的，现在终于没了往日的倨傲。
如今的李无常可是有着问鼎中原的实力。
李令武道：“冀叔无需担心，无常现在虽然姓陆，但身上终究流着李家的血。我这张脸还是会有点用的，但是李家怕是再不会有那么的权势了……无常和其他人很不同。”
这一点李护很赞同。
就算李家全部去房陵，最多也是吃口富贵饭罢了，想染指权利，绝无可能。
李无常不靠家族，靠的是自己和朋友，还有地盘上的平民。
李护专门派人做过调查，在法帅军的地盘上，李无常的威望是无可匹敌的，接着轮到王万宏，再次是杨素、姜明伦、周方、魏信、赵逊、徐明龙、沈存远等头面人物。
每一个都是实权人物，背后都有大量的小势力和家族支持，错综复杂，无可取代。
李冀叹道：“眼下哪里还管的了那么多，能保住家族的根就很不错了。姓陆就姓陆吧，横竖是他母亲的姓氏，也不是外人。”
接着又想起一件事，道：“那张氏？”
张氏已经半疯了，由李无瑕日夜陪伴着呢。
她从没想过张修会做出那样的决定，等到尘埃落定的时候，她才搞明白是怎么回事。
一介弱女子，除了哭之外，还能干什么？
哭着哭着就神志不清了，自言自言，旁人都听不懂。
“不用管她！”
李令武摆摆手，“现在拿出一套说辞来，好好应对宫里来人。护弟，该做的准备早点做起来，等下就开始，钱财身外物，人要紧。青弟，无锋和无惧那边，你们两个亲自跑一趟。中岳，那些监视李府的大内侍卫……”
李忠岳赶紧道：“我会找他们！”
……
不止李家。
很多家族都忙着开会，李令武能感觉到皇帝胆怯了，其他人自然多少也能感受到一点。
巨富郭家没忙着开会，因为他们早就开完了，现在在准备跑路的事宜呢。郭家没沾权利，只是有钱，还有就是跟卢玄东靠的有些近。
不过早些时候，郭老爷已经和卢玄东保持距离了，前前后后也捐了很多财产，所以相比其他大家族，他家并不是那么麻烦。
就剩郭云雷比较麻烦一点，还在梁州西部，跟在贾宋下面打混呢。
以前有所表现，不过很久没有打仗了。觑个机会跑路应该没有很大的困难。
齐王府。
卢婷摸着李无常很久之前送给她的匕首，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喃喃自语：“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若是能够回到几年前，那该有多好啊！”
丫鬟小翠跟着难受，找不出什么话来安慰卢婷，最后只得道：“郡主，洛阳应该没事的！就算契丹人打下洛阳，也奈何不了王爷，王爷的武功那么高。”
这也算是“岔开话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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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〇二四章 三攻南郡
荆州西面的各位抠脚大汉才不会理长安城是个什么鬼模样，抓紧时间攻地守地呢。
攻击的一方自然是法帅军，而防守方就是项泰了。
法帅军无损拿下舂陵之后，根本没有花时间去稳，出一张告示完事。
告知广大杂牌势力、商户、平民、江洋大盗，如今舂陵法帅军说了算，暂时不会搞发展，你们想发展可以去襄阳和夷陵，甚至是房陵，不要在舂陵闹事，否则铁血镇压。
在夷陵久候的赵逊吃的饱饱的，接到命令之后，在莽夫军团搞了个誓师大会。
“兄弟们，法帅那边已经无损拿下舂陵，暂不东进或北上，全力拿南郡。法帅对咱们莽夫军团最有信心，所以这次还是咱们打头阵，襄阳那边随后就到，我没什么长篇大论，就简单说几句。
第一，逮到东江派的就给我往死里干，具体怎么干，就听各自长官的吩咐，我只要结果。
第二，老规矩强调一下，进军要拿出土匪的架势，但不是真的土匪。平民不动，刻意捣乱的除外。杂匪之流若是投降，那就拉过来打先锋、探路以示诚意。
第三，大军将行，赏银先下。咱们莽夫军团的军费还算充裕，比以往只会多不会少，这一点不必担心。”
第四，对于项家嫡系，要斩尽杀绝，没有投降一说。杀一个所谓青年才俊，赏银百两，战利品无需上交。杀一个长老，赏金百两。要是谁能宰了项泰，我亲自给你肩膀上添花。”
众人一阵哄笑，然后大声称好。
气氛很热烈，并无一丝凝重、紧张之感，这让赵逊非常满意，这才是强军该有的样子。
莽夫军团出动的兵力并不多，二万出头，还是跟以往一样，自南郡西面出发，先进松滋、枝江二地，简单构防之后，就开始东进扫荡。
没记错的话，这是第三趟打南郡了。
前两趟不是搞牵制就是佯攻，这次来真的了，不拿下主城决不罢休。
赵逊扫的很仔细，和当初在房陵东南差不多，直接当成自家的地盘来搞。光斥候队就散了十几支，散至四面八方，单独行动的战力以团为主，层层外铺。
武器精良，粮药也早就开始准备了，逐步从夷陵拉过来便是。
有这种状态，扫起来自然无往不利。
别说什么杂匪了，就算是东家派驻野外的部队碰到了都得落荒而逃，不逃不行啊，人家的箭支和土雷好像不要钱似的。
而且，法帅军的打法极其猥琐，能远程绝不近战，能包圆绝不逞强。还有什么水源投毒、放火袭粮、炸坝断路、蛊惑策反，等等，简直能把人气吐血。
有一名项家嫡系精英仗着自己武功高强，邀请法帅军一团长做生死决斗，结果打到一半，这名精英就拉裤子了，拉的双腿发软。原来好几个厨子被人顶替了，正是法帅军情报局干的好事。毒药一般有味，不好使，所以直接弄了泻药，好几碗热汤下肚，护体真气再强也扛不住啊。
还有一位更倒霉，在战场上冲的正激烈的时候，他那前些日子收回来充作护卫的高手突然给了他一刀，还嘲笑他笨的可以，连卧底在身边待了这么久都看不出来。
妈了个巴子，法帅军都有卧底打进军部了，混成高级护卫了。
这也难怪。
因为项泰为了巩固南郡的防守，这些日子大力征兵，还花重金聘请各路江湖高手，这是学的朝廷的那一套，哪知道把法帅军的高手吸进来了。
由此可见，军伍建设快一点可以，但是绝不能马虎啊！
就那么十几天时间而已，项泰就感觉到了莫大的压力，将西面的兵力提前收缩，撤回主城，连沔阳那部分地盘都放了，只为增加守城的兵力。
主城之外，项泰还在南郡东面的荆门和紫陵之间的重要位置布置了一些精锐，防守李无常亲率的襄阳大军，防止沟通竟陵的路线被切断。
不过只能防守一时，南郡主城想要稳住，还得从竟陵续兵。
项魁接到项泰的求援报告之后，捏紧拳头，恨声道：“还以为李无常能在舂陵待一阵子呢，哪知道这么快就调回到襄阳，直扑南郡。看来他不把南郡打下来，是不会罢休的。”
南郡若失，那竟陵就危险了。
襄阳、舂陵、南郡，三面逼迫。
项正凌沉声道：“南郡绝不可失。”
他的意思是，南郡是最后跑路的依仗，一旦安陆顶不住汤军，竟陵也守不了多久，眼下这局势只能往南跑，绕澧阳、通武陵。其他几面都没路。
项魁苦着脸，“难道我项家隐忍了那么多年，注定不能重新崛起吗？”
法帅军攻势凶猛，竟陵若想救南郡，必定要出重兵，那会导致安陆的兵力变少，致安陆战局失利，最终的结局注定是从南郡跑路。
项正凌道：“活下去才有资本崛起！以前竟陵还算不错的大本营，现在却遭遇夹击，唉！最早应该拿襄阳的，将法帅军扼杀在摇篮当中，也不至于陷入如此被动的局面。”
现在说这些当然为时已晚。
一旁的老谋士欲言又止。
项魁注意到他的神色，道：“有什么话就直说？”
老谋士斟酌一番，认真道：“首领，属下窃以为，应该果断一点，要跑的话，直接跑，尽快跑，不要和法帅军及汤军做过多的纠缠，尽可能的保存实力，到南面发展。要打的话，应该在安陆不计后果的顶到底，顶退汤军为止。若是两头都想占的话，最终只会损兵折将，地盘不保。”
说的有些难听，但确实是肺腑之言，也有一定的道理。
既幻想着在安陆打退汤飞虎，又想着保住南郡这跑路的地方，甚至还想树在被夹击的位置慢慢搞发展，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若东江派真这么牛的话，早就独霸荆州了。
什么赤龙会、左骞、司空盛，早就被打趴下了，更别说后来居上的法帅军了。
项魁眉头一皱，沉声问道：“安陆有赢的机会吗？”
谋士缓缓点头，“若能豁出去，有很大的可能。因为还有个左骞，汤飞虎绝对不敢小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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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〇二五 威力初显
老谋士之所以说起左骞，是因为巴陵军最近的确有些虎。
就算汤飞虎往江夏战场投入了四万兵力帮助残云门，可还是拿不下巴陵军，甚至有败退的迹象。左骞连沔阳都不要了，全力顶江夏，那副搏命的架势让久经战场的汤飞虎都有些心惊。
残云门现在有些名副其实了，已经残了，从去岁秋末开始和巴陵军全面顶起来之后，已经有接近八万兵力惨死在洞庭莽汉的手中。
杀手队也派了不少，虽然对巴陵军的将军造成了不小的打击，但本身也损失惨重。
单单死在左骞春雷巨斧之下的八品高手就超过了二十个，就算残云门高手如云，也觉得肉痛。
幸存的人描述过左骞出手，给出的评价是功力不下司空盛和汤飞虎，但是手段比二者凶残的多。被正面劈一斧子还能站稳的话，足够吹好几年了。
此外，左骞麾下大将李圣泽乃战场大才，攻守兼备，经常打出奇战，令残云门众将胆寒。
由此可见，巴陵军去年在荆州南部攒下不少的底子，终于到了爆发的时候了。
若是汤飞虎不往江夏曾兵的话，残云门会被巴陵军打穿。
这就是东江派老谋士所说的机会，若要守安陆的话，那就坚决拿出搏命的架势，让汤飞虎无法顺利铺开。
若是盘踞汉东的赤龙会也能够争气一点的话，那就更加完美了。
要搏命，那就放南郡的地盘，暂时死守主城，能拖多久是多久，只要法帅军短时间打不进竟陵就行。
如此这般的分析一番之后，项魁倒是有些动心，暗暗握紧拳头，狠狠道：“他奶奶的汤飞虎，竟想独霸荆州，我草死他大爷，就在安陆顶死他。”
老谋士拱手赞道；“首领有此决心，一定能马到成功。”
项正凌道：“我觉得，司空盛和卢士龙应该可以谈谈！”
项魁欣然道：“还请三叔速速讲来。”
项正凌解释道：“荆州的台子很明显了，李无常是暂时没有后顾之忧的豹子，汤飞虎是无情的猛虎，左骞是蓄力已久并且不怕拼命的豹子，而赤龙会和咱们东江派都是夹缝中的孤狼，残云门特殊一点，好比猛虎手下的狼。狼单独行走的话，怎么都斗不过虎豹，应该联合起来，卢士龙和司空盛都不蠢……我们可以主动攒局！”
战乱年代，分分合合的事情本就很平常。
今天拍桌子互相问候对方的母亲，明天就能一起嘻嘻哈哈的喝酒，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老谋士由衷赞道：“属下也正有此意呢……另外，还可以派人偷偷和苏寒谈谈。”
项魁点点头，“那这件事就交由你去办，放手去办……先跟卢士龙和苏寒谈，司空盛缓缓再说。另外，给我拟一封信给项泰，说明情况。”
老谋士拱手称是。
……
南郡北部。
李无常这头豹子正在接待来自豫州的江湖客。
足有上百个，其中不乏名震一方的高手。
这些江湖客多半都是聂晋以前交往过的，称不上好朋友，但彼此的印象不差。有些人在聂晋落难的时候想要出手相助，但那时候冯樟的队伍太多，对江湖人士打压的太厉害，所以并没有闹出什么大动静。
不过有些高手带来了不少天罗帮的残众，那是在天罗帮落败之后收留的，或者事后搜救的。
聂晋并不在乎这些江湖客当中有些混饭之辈，逐一敬酒表示感谢，并郑重介绍给李无常和众大将。
“各位大侠既然都是老师的朋友，那陆某人就是各位的晚辈，来，我先敬各位三杯！”李无常显得非常客气，很自然的敬酒。
各位江湖客不敢托大，跟着饮了三杯，连一滴都不敢剩。
聂晋对他们客气还算说的过去，李无常也这么客气，着实让他们有些受宠若惊。
恭维的话语自然少不了。
法帅年轻有为，闻名不如见面，和聂师成为师徒，更是佳话。
中原能有法帅军这么一支正义之师，实乃百姓之福。
法帅军众位将军名震四方，一定能顺利拿下南郡。
诸如此类。
“过奖了。过奖了！”
李无常连连微笑，谦虚道：“各位大侠如此太爱，陆某实在愧不敢当。不过有了众位的支持和鼓励，陆某变得更有信心了。众所周知，我法帅军向来重视人才，众位若是不嫌弃，不妨留下来助法帅军一臂之力，一来算是为中土百姓出点力气，二来不负一生所学……”
众人等的就是这就话，纷纷口称应当的，很识趣的没问职位和待遇。
大家都听说过襄阳各位江湖人士的事情，明白李无常做事有自己的原则，所以没有自找没趣。
反正李无常已经开口了，法帅军向来重视人才，这句话就是保证。
西城徐明龙就是极好的例子，以前还是悍匪来着呢。
石封和曹浩适时出言，笑道：“众位，咱们今日且饮酒，明日由我二人来招呼大家，正好让我法帅军的士兵们见识一下豫州高手的风采，可好？”
众人点头，口称高手不敢当。他们都明白，试本领是少不了的，就是曹浩和石封主持的。他二人都是姜明伦的直系下属，也是李无常身边的重要人士。
这可以看出，李无常对他们还是非常重视的。
在法帅军无损下舂陵之后，他们就明白了，想要投靠法帅军那就要快一点，正好赶上战场，若是能立下战功，那就再好不过了。
若是等到法帅军搞定了东江派再去的话，那未必会有那么好的待遇了。
酒局散了之后，李无常哈哈一笑：“老师，你的面子还真大啊，那么多高手都冲着你而来！”
他早就想过会有这种场面。
等到了豫州的时候，应该还会有不少人投靠。
聂晋苦笑道：“哪是冲着我而来？有几个确实是真心实意为我来的，更多的是冲着法帅军的牌子来的，我只是个台阶而已。他们是专门选这个点来的。咱们法帅军把张家吓到了契丹人的怀里，把雍州弄得战战兢兢，还无损下了舂陵，再晚点就只能锦上添花了……”
苍掌柜笑道：“若是没聂老弟这个台阶，他们未必敢来呢！”
大师兄很认真的问聂晋：“哪几个是真心冲着你来的？我要把他们都拉进友情高手团啊……”
众人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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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〇二六章 吃错药了
九江。
汤飞虎和司空盛等人齐聚一堂。
细细翻着近期的战报，汤飞虎眉头紧锁，“艹，赤龙会和东江派是吃错药了吗？为何变得如此凶猛，都是一副不计后果的搏命架势。”
从战报上看，三路都有挫折。
江夏的巴陵军就不用细说了，毕竟有南面诸郡的资源支撑，赤龙会和东江派突然从被动防守变作主动进攻，这是汤飞虎始料未及的。
萧志行虽然是个朝廷叛将，但好歹也是饱经战场的，亲率五万大军竟然在汉东东部就被卡住了，赤龙会拿出了自家制造的连弩车，不计箭支损耗，数次收到了奇效。
而东江派没有预想中分兵支援南郡的行动，而是全力顶安陆，还搞出了多线进攻，甚至派精锐绕后切粮道。汤家嫡系大军一不小心着了几次道，令大军步伐受阻。
司空盛也在翻战报，叹道：“东江派不仅全面放弃了汉东，还给赤龙会提供了不少方便，看来他们两家已经再度联手了，决定全力顶东了……”
所谓方便，是指东江派卖了不少粮药给赤龙会。
顿了一下，司空盛续道：“除此之外，东江派还放弃了南郡大部分地盘，只守着主城和通往竟陵的主要险道，由此可见，在南郡他们只是想拖时间而已，并不会投入力气和法帅军死顶。”
汤飞虎在很久之前就定好了三线进攻、自东北包西南的战略，法帅军和南郡是很重要的一个环节。
然而法帅军虽没让他失望，但是东江派让他失望了。
千辛万苦打下南郡，才收回一点成本，说不管就不管了？
法帅军都能变掠地边搞稳定工作了。
一名残云门高手狠狠骂道：“贾宋真是个废物，以前是那样，现在还那怂样……”
突然扯到了贾宋，却一点都不突兀。
在这高手看来，若非贾宋腿子软，法帅军岂会如此强势，强势到东江派宁愿硬顶汤军也不愿硬顶法帅军。
司空盛当然明白出言者的意思，当即解释道：“主要是巴陵军主力在往东面突，态度很坚决，若是巴陵军往西面突的话，东江派肯定跟着往西面突了。”
汤飞虎点头同意，巴陵军确实很关键。
眼下这个局势，若是不续兵，三线进攻虽不至于停滞，但速度必将会被延缓不少。
要么就先放一线，打其他两线。
“哪线都不能放，续兵！”汤飞虎很果断，又冲司空盛道：“盛兄，你残云门？”
司空盛立马拍着胸部道：“汤兄都这么霸气了，我司空盛也不是怂货，自然是跟巴陵军打到底。咱两什么交情，既然选择了合作，那就要拿出诚意，你说是吧？”
汤飞虎淡淡嗯了一声。
他很想快速定下荆州，因为苏寒集团很久没打仗了，看戏看的很爽快，契丹人暂时也没有打徐州的动作，每拖一天，苏寒的实力就会壮大一分。
谁知道苏寒会起什么鬼心眼？
……
南郡，北部。
李无常再一次来到了长林小城周边。
不同上一次的率小分队搞事，这次带了超过二万的大军，兵精粮足，气势如虹。
“去年就是在这个地方，逊哥儿亲手宰了两个东江派的八品，自吹自擂好几天呢，还吹牛说要跟项泰决一死战，总算还有些理智，没说项魁，哈！”李无常极目四方，和大家说起过往的趣事。
苍掌柜哑然失笑，吐槽道：“那小子以前挺谦逊的一个人，现在，唉……别说项泰，就算只是冯樟、杜成业、苏少宇、林无就之流，他都压力甚大了。”
来法帅军之后，苍掌柜对于赵逊的课业非常看重，不仅经常指点，还派二师兄和他对练。二师兄现在就跟在莽夫军团，每天都要督促赵逊练剑。
李无常嘿嘿一笑，猥琐道：“现在也不错啊！吹牛有时候也是有信心的表现嘛，有句话就说的好，吹着吹着连自己都信了。”
吹牛是在二愣子庄时期学的，肥熊和曹浩首先带起来的，那时候他们连六品都没有，从李无常那里得了几本剑法斧法，练了之后信心大增，动不动就拍着胸部说弄死一个七品不在话下。
后来几乎所有人都有这习惯，连姜明伦都不能免俗。
当然了，开玩笑的性质居多。
都是练家子，不至于因为侥幸打了一两次胜仗就昏了头脑。
大师兄道：“说起林无就，怎么突然就没消息了，不会死了吧？”
出颍川的时候，已经将他给放了。
一来那时候他已经没什么威胁了，二来算是信守承诺，毕竟他很听话的献出了凤鸣剑法。再者，他的名声臭了，都被彭二彪亲自列入了追杀的名单了，想回白道已无可能。
聂丙道：“我若是他，或许会投靠汤飞虎，要不然只能找个阴暗的山旮旯里缩着。对他那种人来说，要说缩着不动肯定是不可能的，锦衣玉食惯了，还会整天啃馒头不成？”
大师兄认真道：“彭二彪肯定躲起来笑了好久，林无就可是身价不菲的，这一叛逃，所有的财产都归他了，颍川一行，白道是一败涂地没错，他个人倒是赚大发了……”
一句话说的众人都笑骂不已。
大师兄总喜欢怀着看笑话的态度一本正经的作着各种猥琐的猜测，不管对方的为人如何，只要是看对方不顺眼就行了。
之前还诋毁过冯樟喜欢偷看寡妇洗澡和杜成业勾引下属老婆呢。
谈笑间，先锋队派人来汇报了：“法帅，各位长官，长林周边已经空了，东江派老实龟缩在长林城内，守军不多，刚刚过万，精锐甚少，而且还是一副随时要跑路的姿态。杜师长请求指示，是直接攻，还是摆出要包围的架势直接吓退对方？”
李无常随口道：“随他自己喜欢。可以放几炮，把气氛抬起来，为打主城壮壮色……”
石封和曹浩找到机会，看着一群刚投过来正兴奋的豫州江湖客，笑着建议道：“各位，有没有兴趣随近卫军团的小分队干干追绞搜刮的勾当？”
当然不能拒绝，所有人都表示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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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〇二七章 小心一点
还真被聂丙猜到了，林无就去了汤飞虎的地盘，想要投靠。
直接亮明身份，要见汤飞虎，并称有要事相告。
苏寒和汤飞虎曾今合作打过卢元恪，林无就那时候也参加了数场战斗，和汤军一些将领混出了些酒肉交情，如今他亲自上门，还是受到了重视。
汤若洋出面接待他的。
“林大侠大驾光临，若洋有失远迎，恕罪恕罪！”汤若洋还是很客气的，虽然林无就被凤鸣帮列入了追杀名单，但他总归是个高手，能加入汤军也不错，当个高级护卫绰绰有余。
所以没必要在言语上奚落他。
更何况，他还有“要事”相告呢。
也不知道是什么。
林无就挺狼狈，不过见到汤若洋这么客气之后，心里好过不少，当即也客气的回了一礼，淡淡道：“想必大公子也听说过林某人的遭遇了。”
汤若洋道：“当然听过。刚听到的时候，若洋心中震惊万分，想着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可现在一看林大侠的样子，好像……呃，被人陷害了？”
当然是顺着说。
林无就沉声道：“我先被法帅军给阴了一记。彭二彪那厮顺水推舟，白道明明有些人看出点端倪来了，可他们就是不肯为我说话，都晓得彭二彪那点小心思……”
满脸愤怒，连拳头都捏的咔咔作响，看着汤若洋和一众护卫心惊不已。
林无就这模样，这是恨不得把彭二彪碎尸万段呢。
明明是法帅军先出手才把他害成这样的，啧啧。
汤若洋严肃道：“既然是这样，那林大侠是否想家父出面调解一二？毕竟苏首领和我们汤军在扬州有过合作，而且过程还算愉快。”
“不用了！”
林无就直接拒绝，狠狠道：“我算是看出来了。苏寒那边多半是些只顾自己的玩意，苏少宇就是个极好的例子，平时那叫一个大义凛然，可是一到危险的时候跑的比兔子还快。为了把责任择干净，维护自己的名声，他恨不得我早已经死掉了……哼，我定要让他们好看。这次林某过来，是专程请大公子帮忙的。”
汤若洋淡淡道：“少宇兄心高气傲，累积那点名声不易，若是因为一次逃跑就被全盘否定了，确实会难以接受。不过，我汤家和苏首领终究是没闹翻……”
汤家绝不会因为林无就一人就跟白道翻脸，那无疑是向苏寒宣战。
另一层意思就是，你林无就还没那么大的面子，区区八品中阶而已，也没有兄弟支持来着。
你林无就想让人帮忙，就得拿出过硬的筹码。
林无就当然明白，当即饶有深意的道：“以大公子的见识，苏寒是否一个肯屈居人下之人？”
言下之意就是说汤家早晚要和苏寒闹翻。
没有其他可能。
汤若洋暗忖一句废话，不动声色道：“苏首领乃武林世家出身，论武功与刀尊齐名，论势力仅仅比我汤家略逊一筹，为人野心甚大，当然不会屈居人下……不过徐州的位置，好像不怎么好。”
未必要和我汤家闹翻，指不定契丹人会先收了苏寒呢。
这也是汤飞虎从未打压苏寒的原因之一，甚至还积极给苏寒提供帮助，让他在徐州立稳。让苏寒成为扬州北面的一道屏障。
林无就又道：“徐州的位置当然不怎么好，所以他必有动作。很久之前，我就知道了一些内幕……嘿，那时候我毕竟是凤鸣帮的头面人物之一，经常能见到苏寒和其手下主要的领兵大将。”
汤若洋心中一动，暗忖来了，摆出不耻下问的模样，“林大侠不妨直言！”
林无就沉声道：“我敢以项上人头担保，一旦贵军在荆州陷入泥潭，苏寒必会掏扬州。苏寒很怕契丹人拿下洛阳之后，对徐州下手，所以他得在南面多弄些地盘，好打持续战。
苏寒那厮甚至可能在暗中支持赤龙会，在荆州给贵军添乱子。你们可能不知道，除了白道高手之外，苏家还收了几支队伍，都是一些早已退隐的江洋大盗，在扬州的时候并没有出场。”
汤若洋内心终于出现波动，淡淡道：“不大可能吧？白道固然有好有坏，但白马寺终究不是摆设……”
林无就冷哼道：“换个名字和身份有多难？苏寒的集团那么大，随便就能摊下去了。不怕告诉大公子，林某人以前在洛阳的时候干过走私盐的勾当，认识不少那种角色，很多人和苏寒有关系，只是做的非常隐秘罢了。就靠苏家明面上那点生意和产业能攒那么多财富？”
汤若洋严肃道：“林大侠能拿出证据？”
林无就知道汤若洋已经上心了，心中大喜，当即拍着胸口道：“当然！”
汤若洋随即让人安置林无就，自己亲自飞报汤飞虎。
汤飞虎听过之后，呵呵笑道：“这也算新鲜消息？”
汤若洋见到他老子这副模样，忍不住问道：“父亲，您难道一点儿也不担心苏寒来阴招吗？”
汤飞虎道：“苏寒一定会来阴招，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直接攻打扬州不符合他的个性，会在义阳或者汉东搞点小动作。契丹人拿下洛阳与河东是迟早的事情，接着会轮到苏寒或者法帅军，他们两家更急。
比起苏寒，法帅军更具威胁，虽然地盘和兵力相对要少一些，但是他们有个最明显的优势，那就是所拿的地盘都发展的非常好，兵源粮药都不会缺。王万宏那个人我还是听说过一点的，是个干实事的人才。加上聂晋也加入了法帅军，豫州那一块陆陆续续肯定还有很多人投靠过去。
数次实例证明，他们已经不惧怕成群的高手，还得从战场上和地盘上压过他们。所以，我们更要坚决的进攻安陆和汉东，告诉东江派和赤龙，他们若是不往西撤只有死路一条。那就只剩和法帅军生死相搏。”
汤若洋心悦诚服，又问：“那林无就？”
汤飞虎无随口道：“我就不出面了。你随便安个位子给他便是了，往后说不定还能派的上一点用场，打打嘴仗，恶心一下那些白道高手。”
顿了顿，看下一旁的谋士，吩咐道：“为防止苏寒搞事，多派点人去帮萧志行吧，别让他着了阴招。”
“是！”
谋士答应，又道：“说实话，属下们一直忧心沧海那老秃驴……”
汤飞虎笑道：“忧心也没用。要打他也要先去打叶尔信，否则被人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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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〇二八 简单评价
张修现在在荥阳，剩在雍州的家人和下人全部被处决的消息他早已听到了，心中除了愤怒之外没有别的心思，不过并为表现出来，人前还是一贯的谈笑风生，予人阴狠无情到极点的印象。
只有在身边没旁人的时候，他才会展现出痛苦的模样。
抓着头发，眼睛赤红，嘴中发出低沉的怒吼，咬牙切齿的诅咒卢元成和李无常，发誓一定要找他们报仇。
保住了张家的根，但是成了万千中土人唾弃的对象，投了外族，比反贼还可耻。
可张修不得不这么做，他是张家族长，自少受到的嘱咐就是家族至上，长辈反复念叨，早已经深入骨髓。其实，其他大家族多半也是如此。
看到张修这个模样，张肃劝道：“阿修，自古成王败寇。要保我张家屹立不倒，跟随契丹人又何妨，他日打进雍州和荆州，把卢元成和李无常碎尸万段都可行。”
张裕附和道：“是啊，如今最重要的是在这边稳住阵脚，和祝家打好关系，展现一点实力，别让契丹人认为我们只是一帮废物。今晚的酒席，有很多大人物会出场，咱们张家要好好表现。”
张修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是！”
如今契丹人在洛阳、弘农、河东三地来回牵扯，打消耗战，不少重要人物都汇聚在荥阳，经常会找时间一起商量战术细节。
今晚叶尔文亲自召开酒席宴请众位。
耶律峰、叶尔聪等契丹大将均有参加，加上汉水帮的祝长生祝长龙兄弟，几名重要的长老，张家的张修、张肃、张裕。
还有一些中土江湖人士，有大帮派的，也有散人，他们都有几个共同的特点，有硬实力，而且贪恋权势，自命识时务者。
在他们看来，契丹人自进攻中土以来，从未吃过大一点的败仗，吞地的速度也是快的一塌糊涂，吃下整个中原是迟早的事情，早投靠早站稳。
所以每当有什么突袭、追杀任务，他们都非常积极，争相提供信息，跟着汉水帮的高手一起出手。
这会儿，大家都围着叶尔聪拍马屁呢。
叶尔聪神色淡淡，对于敬酒浅尝即止，说话也不多，多是“嗯”、“哦”、“好”等字眼带一下，虽然冷淡，但没有不耐烦之意。
他内心是很看不起这些软骨头的，根本就没有一点武人的骨气，也加深了他对于中土人的不屑，目前为止，唯有聂晋和卢元恪才像点样子。
不过他二哥叶尔文曾说过，中土有中土的规矩和方式，打下地盘或许很容易，治理却着实要花一番功夫，往后少不得借助中土人，这种人也很有用处，别的不说，骚点子偶尔还是有的。
这就是他没有表现出不耐烦的原因。
此时，叶尔文和耶律峰结伴而来，叶尔聪和众人赶紧迎上去。
一阵叽叽喳喳的招呼声之后，众位各自安坐。
喝了几杯酒之后，有大将向耶律峰和叶尔文汇报了一下近期的战况，说的非常详细，过后请求指示。
耶律峰看向叶尔文，以示尊敬。
叶尔文淡淡道：“大皇子，依臣下之意，保持住眼下的节奏就行……最多三个月，洛阳与河东必有一城告破，之后大军就可长驱而去，一举拿下大燕的大本营雍州。”
耶律峰满意的点点头，欣然道：“文师都这么说了，那一定是没错了！”
有人问：“是否要派人提前去雍州？”
汉水帮一张老出言道：“大皇子，文师，大将军，雍州的事情，张兄比较熟悉！”
“是了！”
耶律峰看向张修，淡淡问道：“张兄有什么好想法？”
张修暗忖一句汉水帮果然守承诺，不枉我张家花了重金，当即轻咳一声，道：“大皇子，雍州的情况非常乱，若能加以利用，往后甚至无需用兵，就算轻松收下整个雍州。”
“哦？”
耶律峰扬扬眉。
张修点头，“雍州和梁州虽还有些许兵源，但是朝廷无银，卢元成已经对各大家族下过一次手了，又有颜家和我张家这样的榜样在前，各大家族人心惶惶，致朝廷无法凝聚。
而卢元成内心也会生怯，不出意外的话，他很快就会剥夺李家和崔家的兵权，而李家和崔家向来是最忠心的，他们都落的如此下场，更会让其他人心生退意。
只需派遣少量精锐进入雍州，抓住机会推波助澜，加快节奏。可以从马家、肖家、颜家开始，他们势弱，必定撑不住，就算不投我们这边，也会尽快离开雍州。若是需要，我张家可以出人偷偷劝说。
另一方面，雍州也有不少摸鱼之辈，我们可散重金悬赏人头，成不成功无所谓，主要是把动静闹出来，一定会搞的卢元成和各大家族不得安稳。
还有，我们派人假冒土匪，在河东、弘农两郡缉拿平民，用以威胁以卢元恪、卢元羽兄弟为首的洛阳大将，随便提条件，若是不答应就大开杀戒，之后派人大肆散播卢元恪不顾平民死活的传闻，决堤之势近在眼前。”
如此一番话，倒是引起了叶尔文的兴趣，点点头，“大皇子，张族长此番言论很有道理！”
很多契丹人内心是看不起张修的，不过叶尔文挺欣赏他为保全家族豁出去的气魄。
所以，才用张族长称呼他。
张修内心一喜，“多谢文师夸赞，张某愧不敢当！”
叶尔文都这么说了，耶律峰自然不好拆台，当即赞道：“很好。人手有，若能劝颜家、马家等家族离雍州，自然是大好事。”
心中大骂：派人冒充土匪缉拿平民？你张修果然也是个土匪啊！
叶尔文又问：“听闻你张家和法帅军的陆西法有很深的过节？”
这么问当然不是想听张家和李无常之间狗血的仇怨，而是看张修是怎么评价李无常的。
毕竟，如今的法帅军非常强大，而且在颍川营救聂晋的时期狠狠戏耍了几方势力，不得不让人提起重视之心。
“论魄力和武功，陆西法在年轻一辈中无人能及。论势力，不下当初的天罗帮，仅次于汤飞虎和苏寒，左骞都要逊半筹。”张修说的虽然淡淡，但是有一股无可辩驳的架势。
这么说就是为了让契丹人更加重视李无常。
果然，听他这么说之后，叶尔文微微皱眉，显然上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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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〇二九章 形势拐点
“一营长，吩咐下去，把师部分下来的那几门大炮拉过来，今趟老子要亲自点火。东江派那些鬼崽子，胆敢缩在这么个小城里搞防守，简直是嫌死的太慢，哼！”
长林小城之下，一名法帅军的团长扯着嗓子大喊大叫，神色非常兴奋，若非天气尚寒，他都要光着膀子上阵以示霸气了。
一营长的动作很快，很快就派人将大炮拉过来了，炮兵随行。
调好一切，恭敬道：“团长，可以点火了！”
团长嘿嘿一笑，拿着火把一点。
轰！
振聋发聩的声音将杵在一旁围观的刚投过来的一些豫州江湖客唬了一跳，来不及询问，接二连三的爆破声又响了起来，震的人心肝直颤。
远处那小小的城门直接被轰的稀烂，城门边上的守军哀嚎不已。
团长见状，立马笑着解释道：“各位，不用紧张，神奇营出品的玩意，声音是有点唬人……呦呵，竟然有人敢冲出来，兄弟们，压箭。”
早已架好的连弩车开始放箭。
几名江湖客老脸一红，暗想：大炮这玩意果然霸道啊，怪不得法帅军当初几下就拍开襄阳城的城门了。
以前当然听说过大炮，这次亲眼见识过之后越发觉得震撼。
有人过来了，“团长，城里的守军开始从另一面跑路了，三团四团已经包过去了，师长那边通知咱们团可以从正面冲进去了！”
团长抽出腰间大刀，举起来大喝道：“一团的兄弟们，随我杀进去！”
杀！
豫州江湖客赶紧跟上，这次他们也是来参战的，主要是见识一下法帅军的套路，也有试本领的意思在内，每个团都分了一些人，团长会看他们的表现，过后报上去。
冲了一阵子，大家只有一个感觉，完全好像没有想象中那种激烈战场的味道。
因为实在太轻松了！
跟着团长和他的护卫队冲就行了，都来不及砍人，随手补刀的时候居多，偶尔有几个硬点子冲上来，迎接他的将是漫天的短箭，或者十几把大刀。
团长哈哈大笑：“这下是头功了吧，老子第一个杀进城的，兄弟们，给我玩死里干。吩咐下去，都给我注意一点，别让那帮王八羔子把仓库给点了……”
众江湖客这才发现已经杀城中央了。
一场战斗，两个时辰都没有持续，就已经完事了。
等到师长过来的时候，一点伤都没受的团长没有即刻过去打招呼，而是先带着他的护卫们在血泊打了好几个滚，弄的满身血污才龙行虎步的走到师长面前。
众江湖客一脸懵逼。
还有这种操作？
“师长，在我一团的拼死压制下，东江派不敢嚣张，他们的大部队已经被全歼，目前正在扫尾。”团长的声音显得非常低沉，一改刚才的得意和猥琐，变得相当大气和正派。
“辛苦了，今趟咱们师你是头功！”
杜师长夸赞一句，又道：“仓库呢？赶紧统计，若是等老熊那个流氓过来了，那就不好办了，又会少一份……”
“多谢师长！”
团长咧嘴大笑，笑过之后低声道：“师长请放心，仓库我一直都有留意。一开始东江派还有人想点火，被我亲自出手化解，当然了，这几位新来的兄弟也立下了很大的功劳。仓库那边，现在是小何在盘算呢！熊师长那边不用担心吧，今趟他们可是干着追绞的勾当，往东面追呢！”
杜师长语重心长道：“小心驶得万年船啊！”
豫州江湖客：“……”
法帅军的长官都这副德行吗？
等到李无常等人进城的时候，小城内已经完全定下来了，前方追绞的队伍也回来的七七八八了。
听过汇报之后，李无常道：“看来东江派真的只要南郡主城了，干脆的很那。我还真有点不明白，项魁那厮就那么肯定赤龙会能顶住萧志行，左骞能在江夏建功？话说萧志行，以前都没听说过……”
聂晋笑道：“我倒是听说过一点。他本是兖州大将，后来进了徐州，卢元恪来了之后就跟卢元恪了，在战场的表现还不错，能力应该和魏冼、单伯远、乌庆伦那样的将领差不多。只是什么时候搭上汤飞虎的就不得而知了，以前没听说过他们之间有交情。”
苍掌柜道：“能有乌庆伦的那样的本事，那拿下汉东只是迟早的事情，主要汤飞虎还在续兵。”
李无常摇头，“总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但具体又说不上来。”
石封道：“法帅，是否因为太顺利了？我觉这应该是正常的吧，就算东江派肯守南郡，也挡不住咱们法帅军的硬攻，最多多撑一阵子……”
李无常道：“项魁真不怕咱们直接从长林打到竟陵去？”
大师兄插言道：“竟陵终归是东江派的大本营，本就是大郡，加之他们经营良久，各方面都非常到位，想打下哪有那么简单？咱们这一支才区区二万出头而已。”
李无常的直觉是对的。
当天下午，叶颂就回来了。
带了两个非常不利的消息。
其一，苏寒动了，派了精锐队伍杀入了义阳，抄萧志行的尾巴，让汤军往汉东的续兵行动受阻，动作逐渐变大，弄得萧志行非常难受。
其二，契丹人也有其他动作，已经派人往南面铺了。自荥阳开始，一路往襄城、颍川、阳方向，期间追杀各路江湖人士、围剿各方小势力、贴告示安抚平民，多管齐下，并于要道修建堡垒、屯兵各郡主城。摆明是冲着法帅军而来，最起码也是未雨绸缪，为法帅军北上做好准备。
聂晋细细听完之后，叹道：“看来法帅军已经引起契丹人的警惕了，说不定要提前开战了，一旦让他们铺到南阳和淮安，那咱们就显被动了……”
石封喃喃道：“放着徐州的苏寒不去打，直接冲着咱们法帅军而来，契丹人到底什么意思？”
大师兄兴奋道：“好事啊！说明咱们比苏寒更有威胁，咱们应该感到开心。很好，就让咱们会会契丹人，让中土百姓看看谁才是力挽狂澜的势力。”
李无常吐出一口气，“看来又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了。加速打下南郡主城，暂停东进之举，于重镇、要道屯兵，封锁竟陵西面。然后在襄阳集结精锐，随时准备北上。奶奶个熊，契丹人若是敢铺到南阳郡，一定锤死他们……”
聂晋补充道：“汐阳那边的兵力可以调回来了。”
李无常点头，“当然！”
房陵。
王万宏收到指示之后，马上将人手召集起来：“各位，南郡的事情，现在就可以准备起来了。先以西面为主，东面暂时不用管。房陵、夷陵、襄阳三郡都要发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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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〇三〇章 汉东之势
徐州。
苏寒将一帮得力人士纠集起来，面容很严肃，沉声道：“各位，义阳那边已经去了两批人手，取得了相当不错的效果，但，那远远不够，我们还需加大动作。”
所有人都仔细听着，他们知道，苏寒必有吩咐。
他们都不是白道人士，而是林无就口中的“江洋大盗”团伙，一直是隐在地下，很早之前就帮苏寒做事了，比白道更早。
有些人早年闹出的动静实在太大，所以一直没法洗白，只能以这样的形式存在。不过他们并不在乎，因为苏寒对他们确实不错。
差不多是老板和伙计的关系。
工钱给到位了，做事是应该的。
苏寒口中去了义阳的两批人手，一批是指明面上的精锐，一批是指他们这种人。
精锐的任务是正面出击，大张旗鼓的截击萧志行的后续兵力。而他们这种高手，自然是找机会搞刺杀，不择手段不计损失，只要能打击萧志行麾下的领兵将军便成。
苏寒之所以这么急，是有他的道理的。
契丹人既然决定南下弄法帅军了，苏寒既开心又有担忧。
开心的当然是徐州暂时无忧。
担忧的是，万一真让法帅军打出一两场漂亮的胜仗，那还得了？岂不是让法帅军又拢了一波民心？这是苏寒最不想看到的，所以他想办法要拖法帅军后腿。
拖法帅军后腿很简单，给东江派回一口气就行，打萧志行就是想让汤飞虎分兵义阳汉东方向，减轻东江派在安陆的压力，那东江派就能留出更多的兵力应对法帅军的强压。
只要东江派一直挺在那儿，法帅军就有后顾之忧，无法专心对抗契丹人。以法帅军的实力，不至于被契丹人一下就打死，陷入泥潭在所难免，那正是苏寒想看到的。
到时候，还不得苏某人来力挽狂澜？
“萧志行此人指挥战场确实很有一套，但是武功不算顶尖，身边的能顶大用的护卫也不算很多。你们的任务很明确，重点打击他麾下的领兵将军，让他无人可用，甚至可以找机会刺杀他本人！多管齐下，汤军在汉东必定无法轻易建功，最起码短时间内无法建功。”苏寒侃侃而谈。
手下们点头称是，又提出疑问：“首领，据闻林无就投奔了汤老怪，那厮可是知道我们不少事情的，为得汤老怪重用，他会不会趁机兴风作浪？我们又该如何应对？”
苏寒沉声道：“不用担心林无就。我已经通知彭二彪了，让他去清理门户，还派了不少人助他。林无就自保尚且不够，哪还有余力兴风作浪？”
手下们又道：“那白道呢？”
风言风语肯定会有，引起白道的猜测在所难免。
苏寒道：“真真假假的传言谁会在意？再者，已经收到消息，戒贤那厮现身了，就在荆州沔阳，我会以此事稳住白马寺和各大帮派的。戒贤害了他们那么多人，没理由悠游自在的。”
妖僧戒贤已经消失了那么久，想不到竟然在荆州沔阳露面了。
也不知道他在那里干什么。
……
缩在南郡主城搞防守的项泰听到契丹人和苏寒的动作之后，非常开心，照例城墙上巡视了一遍之后回到主城府喝起了小酒。
一直绷紧的心弦总算得到了放松，变得很舒畅。
契丹人既然往南铺了，法帅军肯定需要做好应对准备，最起码无瑕攻打竟陵了。而苏寒拖萧志行后腿，那汉东的赤龙会也能顶更久了。
如此一来，东江派的压力就小多了。
“泰长老，我觉得不止是竟陵，或许连南郡都无忧呢，契丹人岂是好惹的，法帅军若是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去应对，一定会死的很惨。”手下们都哈哈大笑，仿佛已经看到法帅军的惨状了。
“话虽如此，但我们还不能完全放下警惕之心。”项泰一副很稳重的模样。
项魁已经派人给他提过醒了，千万不要因为契丹人的动作而有所松懈。
按照项魁的推测，竟陵暂时是无忧的，东江派只要顶过了一两波狠的，今后的路会越发平坦，不说独霸荆州，最起码不用时刻担心跑路的事情了。
“报……”
城外巡逻的人员匆匆来报，“泰长老，各位将军，不好了，法帅军莽夫军团加速了，收拢分散出去的小分队，全力东进，最多明日正午就会抵达主城之下。”
项泰心中一动，喃喃自语：“莽夫军团难不成要单独攻城？没记错的话，李无常那边才刚刚下长林吧，想要开到主城还需很长时间，赵逊不等李无常汇合，就想来硬的？”
他手下的一众大将再无刚才的轻松之色了。
这一波狠的来的如此之快。
项泰扫了一圈，沉声问道：“众位，我们应当如何？有没有机会？”
这是个机会。
莽夫军团的兵力并不多，若是不和李无常那边汇合的话，想硬攻主城不是不可以，但难度还是有的，项泰甚至想着是不是可以出城在要道拦截一波，压压法帅军的锐气？
谋士皱眉道：“泰长老，属下以为，既然决定死守，就不要打其他注意了。说不定赵逊是故意的，就是想引我们出城，然后来一波伏击。咱们这些日子攒了不少物资，也遣散了不少无关人士，眼下我们要启动守城计划，先把几面城门彻底封死再说，法帅军的大炮可不是开玩笑的，城墙都能轰出洞来……”
在他看来，完全没必要在野外和法帅军干仗，以前吃了太多的亏了，需要吸收教训。
西面多河流，万一让赵逊搞几出炸坝水攻那就要嗝屁了。
再说了，若出重兵去压赵逊，万一有高手趁机在城内搞事怎么办？
所以要求稳。
项泰细想了一番，绝的有些道理，淡淡道：“那就做好防守措施，死守到底，绝不能让赵逊玩出什么花样。对了，法帅军大本营那边呢，有什么动静？”
谋士道：“汐阳的兵力撤退了，没有回房陵，直接横向了南阳，显然是想提前在襄阳北部树立屏障，应对契丹人随时会到的进攻。”
项泰嗯了一声，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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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〇三一章 不能白拿
赵逊率莽夫军团开到南郡主城之下之后，没有立刻攻城，而是择地扎营，留意各种防守细节，一副等李无常汇合之后一起攻城的模样。
这让项泰莫名其妙的同时又松了一口气，心道：赵逊奔那么快，敢情只是提前做准备呢！
李无常的行军速度不慢，也不算太快，要开到南郡主城之下并不是一两日的事情，扎营修整是必不可少的。
主帅营帐内。
李无常、聂晋、苍掌柜等人正在接待一名大人物，刀尊林俱。
论辈分和年纪，只有苍掌柜有资格和林俱平起平坐，所以首先由他出面，笑容满脸道：“林小刀，今儿怎么有空来我们法帅军玩儿啊，是否又想和我切磋？若真是想切磋的话，那你可要失望了，我现在没空，聂老弟的伤势还没好利索，其他人还不够格……”
李无常等人听到“林小刀”那等称呼的时候，险些笑出声来。
这也可以看出苍掌柜的底气和实力。
就算苏寒亲临，也不敢如此称呼林俱。
李无常恭敬打过招呼，把林俱扶到了上座，其他人也不失礼数。
林俱看着苍掌柜，哂道：“都试过两趟了，你这老杀手的武功也就那样，所以找你切磋也没什么提升，今趟我是来找李小子办正事的……”
又看向聂晋，沉声问道：“伤真还没好？”
聂晋苦笑道：“叶尔聪的炎阳**霸道绝伦，哪有那么容易？没死已经是万幸了。”
林俱叹道：“若非他们集五大顶尖高手围攻你，你也不会受伤，一个叶尔聪还算不了什么。”
还是很肯定聂晋的武功的。
李无常小声问道：“前辈，您说办正事，是指？若是不急的话，可否缓缓？我这还赶着去攻打南郡主城呢，项泰那厮变精了，缩起来当乌龟……”
林俱呵呵一笑：“急了？”
李无常摊摊手：“能不急嘛，契丹人都铺到阳了，在过一阵就到南阳淮安了，可见他们根本就没把洛阳与河东甚至是徐州的苏寒当一回事儿，摆明要冲着法帅军来。
我若是不早一点搞定南郡，东江派就好比是后院偷米的老鼠，虽不致命，但惹人心烦。让我无法专心去对付契丹人和汉水帮。”
林俱疑惑道：“你真不怕汤飞虎？”
李无常淡淡道：“汤飞虎想定荆州，还早的很。等他打到中部，我早已经拿下南郡，那时候四郡连环铁桶阵就出来了，若那样还惧怕汤飞虎的话，真不用混了，早点带人回去耕田了事……”
现在明面上的局势是汤军和法帅军夹东江派，看似是远程合作，其实是竞争的关系。李无常想把东江派往东面赶，而汤飞虎想把东江派往西面赶。
所以两边都加足了力气。
还有苏寒、赤龙会、左骞三方混在其中，细节之处就变得相当微妙。
重点在于苏寒，他和汤飞虎的看法不同。他想东江派就在中间站稳，不偏东也不偏西，死死拖着法帅军和汤飞虎壮大的脚步。
派人弄萧志行就是其中一步，接下来肯定还有其他手段。
林俱微微点头，又道：“雍州的情况都知道了吧？”
李无常道：“当然！”
内心暗想，林家不会在这个当儿跑路吧？找法帅军帮忙？
我帮倒是挺想帮的啊，但是手暂时伸不过去。
林俱看出李无常的顾虑，笑道：“放心。我们确实有度假的心思，但不是现在，所谓找你商量正事，就是为了南郡主城而来。各个城门已经被彻底封死，大炮怕是没那么好使了吧？”
原来是想来帮忙的。
李无常道：“嘿，大炮虽然没那么好使了，但还有其他手段嘛！”
四万精锐呢。
实在不行，就用老办法，趁夜间组织成群的高手爬墙进城，在城内杀人放火，来个里应外合。
当初打襄阳，面对赤龙会那么多高手防守，都冲下来了，现在没有理由惧怕一个项泰领衔的南郡主城。
林俱直截了当的道：“聂老弟有伤就算了，苍老头，我，你，再加苍老头那几个好徒弟，抓个机会一起去宰了项泰如何？”
此言一出，众人皆唬了一跳。
这林俱，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当然可行。
项泰不过八品巅峰之境而已，再者，因为安陆压力甚大，所以项魁并没有留太多顶尖高手在南郡帮助项泰，若林俱肯出手，在法帅军攻城的当儿趁乱杀项泰一个措手不及一点也不在话下。
苍掌柜斜睥着林俱：“无偿帮忙？”
这么问，也算是替李无常提前说丑话了。
林俱能帮忙固然好，但万一他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李无常就难办了。
林俱笑道：“在苍兄面前，我林俱就是这么功利的人吗？”
苍掌柜冷哼道：“雍州什么情况大家都知道，你林家要来房陵，无常肯定举双手欢迎，我们也会欢迎。但是我要给你提个醒，无常一直强调，法帅军不他一个人说了算，他也不想一个人说了算。”
言下之意就是，林家来可以，但是一来就想染指法帅军的权利，李无常会第一个反对，手下们也不会答应。
不光是林家，就算是李家也一样。
李无常心下感激。
这些话，由苍掌柜直说是最合适的。
林俱没有生气，道：“这个我当然知道。苍兄，我真没那么坏，只是李小子毕竟是我林家的女婿，曾今送了不少地契、房产、商铺什么的，都在房陵的好位置，我林家承这个情。这次我过来，主动提出帮忙真没别的意思，家兄跟我说过，不能白拿那些东西，总要做点事情嘛，免得人说闲话。”
苍掌柜这才淡淡嗯了一声，思忖了半晌，突然问道：“蜀郡的林齐也被削兵权了？”
林俱苦笑道：“早被削了，卢士言和卢元峰派人过了，还有几个大内高手。林齐就当个靶子而已，他心中是挺郁闷，但是很快就释然了。皇室到了最关键的时候，谁也信不过，只信自家人。”
林齐的遭遇大家早听说过一二，所以并没有感到奇怪。
看来过不了多久，林家也要逃离雍州了。
近期还有躁动不已的颜家和马家，可见雍州分崩离析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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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〇三二章 项泰末日
赵逊接到了命令，让莽夫军团现在就开始对南郡主城搞骚扰，动作不需要太大，但是要持续不断，一定要搞得项泰神经紧绷，得不到松懈。等候李无常那边的大军到来，到时候给项泰致命一击。
搞骚扰赵逊很有一套。
上午派流氓叫骂、耍劣质刀法、吃火锅、晾衣服，极尽所能的挑衅城内守军。
下午派炮手和长弓手出马，对准城墙轰炸，对准城墙上射箭，搅得城内守军神经兮兮，不得休息。
晚饭过后休息一阵子，派高手爬墙进城，在大街上抛洒劝降单子、找机会放火、扔雷管喊人起床尿尿，规模并不大，但是一个晚上会搞上七八次，整晚都不得安宁。
项泰已经很有心里准备了，但几天下来，也被搞的对天骂娘不已，一众手下也直呼赵逊真是个大流氓。
但没什么好应对的办法。
出城打正面又不敢，人家连弩车和大炮都快架到脸上了，怎么出去？
好在有谋士出言安抚大家：“不要紧，赵逊没把握强攻，才会耍出这些小手段，他是故意的，其目的就是为了打击我们的防守的决心，等李无常大军赶到的时候，想一举破城。所以，我们一定要稳住心态，见招拆招。
言语挑衅和大炮轰炸都不要紧，随他去，那些夹带进城的劝降书件需要第一时间处理，以免军心溃散，必要的时候还要杀鸡儆猴。
另外，对于夜闹，我们不能被牵着鼻子走，分小队轮流应对即可。切不可让那么几小撮人闹得城内大军整晚整晚的都不能睡觉。否则等李无常来了，城内大军怕是会全都变成软脚虾。”
项泰狠狠道：“真想直接带人冲出城去，把赵逊那小子给弄死！”
大将们也纷纷表示：“从未见过如此猥琐的军队，比市井流氓还无耻……”
谋士苦笑道：“莽夫军团的前身是莽夫营，那可是李无常发家的嫡系，他们曾今只有几百人，却敢在雍州蹦，抢了不少大家族的农庄，抢到粮食到处扔，什么事做不出来？
在西面的时候，咱们有些人不是和他们打过野外战吗，他赵逊明明有实力打正面，可是偏要使出卧底、投毒、断坝放水等手段，而且看上去都是家常便饭了。若是要生气，怎么气的过来？”
在野外，很多时候就好比一个大人对上小孩子，明明几拳就了结的事情，偏偏先抬一桶粪水淋你一下。
在谋士苦口婆心的劝说之下，项泰才渐渐冷静下来，暗想自己已经打过那么多次仗了，但是心态仍需锻炼，让一个毛头小子弄成这样实属不该。
同时还在憧憬着汤军安陆和汉东那边能尽快受挫，那样的话，竟陵就能腾出人手支援南郡了。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李无常亲自率领的二万大军很开就赶到南郡主城之下了，与赵逊合兵一处，总兵力超过四万，精锐占比极大，士气迎来暴涨。
项泰听着城墙下那突破天际的“法帅”声，心中有种莫名的嫉妒。
他做誓师大会的时候从未有过这么热烈的时候。
“泰长老，这下如何是好了，法帅军就要硬攻了。”声音都有些颤抖的手下让项泰火上添火。
“怕个屁，不就多了几万人吗？照样攻不进来，哼！”项泰眼光一扫，让一众手下噤若寒蝉。
李无常那雄浑无比的声音传上城墙，“项泰，看在大家是老朋友的面子上，陆某人给你一个跑路的机会，三个时辰，西面放开，绝不追击。否则，城破之日，血流成河！”
项泰正要开口回骂，振聋发聩的怒吼声跟着响了起来。
“血流成河！”
“血流成河！”
“血流成河！”
数万人一起怒吼，当真有种地动山摇的感觉，令人内心直颤。
声音停下，项泰这才找到空隙，提气大吼：“我去你大爷的法帅军，有种就……”
还没说完，一阵风骚的长笑就将他的声音盖下去。
接着是大炮的轰炸，砸在早已千疮百孔的西面城墙上，泛起阵阵黑烟。
直把项泰憋得想吐血。
入夜。
喊杀声忽起，神经紧绷的守城军立马爬起来，拿稳家伙，做好防守的架势，可惜等了很久才发现法帅军只是吼一吼而已，一夜未攻。
从未断绝过的半夜搞事的小分队也停了一晚没有行动，却让城内随时等待的项家军小分队险些瘫软。
干你娘的法帅军！
要攻就攻，耍什么把戏啊，这都等半天了，敢情只是在唱戏呐！
第二天如此，第三天依旧如此。
等到第四天午夜的时候，终于上正餐了。
没有大炮声提醒，也没有呐喊声，精干无比的队伍扛着云梯前进，友情高手团在大师兄的率领之下从一个阴暗角落成功攀登成功，迅速杀穿一条线，后面跟上的是自豫州来的高手团。
石封和曹浩带着近卫军的好手在另一面登岸，速度同样很快。
项泰红着眼睛，大吼道：“给我顶住，顶住……砸石头，狠狠砸！”
石头砸下去当然有效果，但是法帅军前赴后继，悍不畏死。
城墙角落，苍掌柜挥了挥手中的软剑，看着同样拿剑的林俱，笑道：“林小刀，你突然拿剑上，习不习惯啊？”
拿剑当然是隐藏身份了。
毕竟林俱的刀子抬显眼，刀法也别具一格，很容易认出来。
林俱哂道：“我林家是以剑术闻名的，而不是刀法。当心你自己吧！”
李无常看了看身边的聂丙等人，小声问一句准备好了吗，得到肯定的回复之后，才抽出腰间不悔，嘿然道：“兄弟们，咱们状态正盛，今晚玩大一点，先宰了项泰，然后专盯项家嫡系，最后才轮到其他高手。
我重申一下宰项泰的战术，等下我亲自去吸引注意力，苍前辈和叔公找机会下死手，其他人见机行事，对付保护跟在项泰身边的杂碎们。
任何人不要逞强，个人英雄主义要不得，不择手段、阴险下流才是我们的宗旨，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
所有人开口称是，包括苍掌柜和林俱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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