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 九 〇章 魔门手段
棋局平手收场。
李无常这才向聂晋诉说玉佩之事。
聂晋听的很细心，听完之后眉头紧皱，陷入沉思。
“聂老弟，老哥我混迹江湖已有多年，见识过的奇事不少，但从未听闻无常这等情况，老弟你的见识比我广，也没一点线索？”苍掌柜忍不住问道。
“据我所知，当年房陵王是在被召回长安城的道路上暴毙吧？”聂晋问道。
“是有那么一说。”
苍掌柜点头，道：“不过房陵王当时的武功已经出神入化，在整个中土数一数二，就好比今日的林俱，暴毙一说不怎么靠谱。我倒是很倾向各种野说，是朝廷设计害死的……”
聂晋道：“若非他自己愿意，谁能害他？当时中原也不太稳定，除了外族威胁，还有几个诸侯权倾一方，若是房陵王带头闹起来，朝廷绝对会方寸大乱，甚至会导致大燕四分五裂。我估计他是厌倦了，所以将毕生的功力注入到了古玉中等候有缘人，然后慷慨赴死。”
“啊？”
李无常愕然，“那古玉里是房陵王的功力？不对吧，古玉里面完全都是最纯净的能量来着，和赤龙真气一点关系都没有。要不然我也没法融合呀！”
聂晋道：“别人或许不行，但以房陵王的惊艳，有什么不可能的？自创一种特殊窍门，转一下便成。”
苍掌柜由衷赞道：“若真是那样的话，那房陵王倒是真值得钦佩。他不是没能力造反的……”
聂晋叹道：“根深蒂固的观念吧。若当时中土乱成现在这个样子，结局或许不一样了。”
接着看向李无常，笑道：“我说呢，你小子明明这么年轻，功力却深的离谱，敢情是这样啊！”
李无常摊摊手，苦笑道：“老师，我确实是占了别人的便宜，从来没认为是自己努力得来的。”
聂晋安慰道：“参半吧。你提前进入天人之境，加之韧性也很足，否则不可能吸收的了。换个人去，早就爆体而亡了，哪里还能活蹦乱跳的到处惹事？”
苍掌柜微微点头，深以为然。
李无常道：“现在很难受啊……空有宝山，可是我只能拎着一个小铁锹慢慢挖，照这个速度，也不知道要挖到何年何月，还要担心宝山突然溜走。目前只知道和别人做生死决斗的时候才能加快一点速度，所以我才到处搞事啊。卢士凯我不想打的，硬着头皮上来着，就是想多挖一点……”
说的这么有趣生动，让聂晋和苍掌柜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宝山溜走？”
苍掌柜笑骂道：“都沉在丹田，扩到主脉去了，还能溜走？”
李无常诶了一声，“这不是担心嘛，当初发现那古玉，我误打误撞融合了一点之后，感觉很难受，打算暂停研究一下。可是明伦说可能会漏气，所以硬着头皮吸收了一个晚上……后遗症有些严重，打摆子，发热，头脑昏沉。特别是打摆子，若是不努力压着，根本停不下来，整得跟青蛙一样。”
“都吸完了？”聂晋问。
“应该吸完了吧，因为最后那玉佩自动离开我的手掌，而且光泽尽失，摔在地上就碎了。”李无常回答。
“我倒是有些秘法和窍门。”聂晋沉声说了一句。
苍掌柜和李无常均大喜。
“但是未必有用。”
聂晋提出转折，“魔门有过类似的情况，师傅过世前，将功力传给徒弟，保持门派竞争力。所传的是同源真气，可直接使用。无常你现在的情况有所不同，从古玉中吸收的并非你所修的苍炎诀……这样吧，我先写几篇窍门，你注意尝试一番，由苍老哥护法，我于旁观察。若是不行，我们慢慢改进。”
苍掌柜道：“如此甚好！”
李无常点头，“那就麻烦老师和前辈了。我先去安排一下杂事，这几天应该没有突发事件……”
聂晋嗯了一声，拿起笔墨就开始了。
李无常出来和众人商量事情的时候，叶颂刚好回来了。
“颍川这场子一时半会估计散不了！”
叶颂既兴奋又欣慰，细细解释：“叶尔聪和汉水帮不仅有隐藏高手分队，而且还有从后方再调人手的行动。白道那边，又派人回徐州了，估计也是想调人。至于冯樟，他老子冯忠义摆明了挺他到底，洛阳那边已经集结了一大批中层高手，不日就会杀到颍川来……”
李无常脸色一垮，“看你的样子，还有其他人？”
叶颂点头，又道：“赤龙会在汉东战战兢兢，或许不会掺和进来，但是东江派应该会有些余力，不知道项正凌那厮会不会带队来凑热闹。另外，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造了谣言，说聂师已经死了，一帮护卫带着地煞刀和大量武功秘笈到处逃窜。传的很快，不少江湖散人听到之后纷纷杀入颍川，我看颍川马上就要变成一锅粥了……”
“我勒个去！”
姜明伦忍不住摇头，喃喃自语：“这高手一多起来，咱们也不好藏啊，颍川只是一个郡而已，又不是一个州。我看要找个偏僻的山林，先猫他几个月再说。”
叶颂苦笑道：“偏僻的山林是重点搜寻地点，特别是那种带山洞的。随便一探，就是三五成群的江湖好手，还贼机灵，伪装成猎户。不少形迹可疑的江湖人士直接被当成天罗帮的抓起来了，没得说，肯定是大刑伺候。本是来颍川摸鱼的，却被另一伙摸鱼当成鱼了，嘿！”
“奶奶个熊！”
李无常都被说乐了，问道：“咱们这处暂时还算安全吧？”
叶颂道：“因为是特地选的，所以还好。三两个江湖散人的战斗力虽然不怎样，若是找上门来，咱们可以直接弄死或者赶跑，但是难免会泄露消息……法帅可是有什么事要安排？”
李无常点头道：“我想缩起来修炼几天。”
叶颂道：“几天应该不成问题，我尽量布些疑阵吧！”
到了晚上的时候，聂晋已经写出三篇窍门了，而且还和苍掌柜研究改动一些细节。
“都是魔门手段，比较极端，你自己注意一点，不要贪功！”聂晋如此嘱咐。
“当然了！”李无常笑着点头，细细研究起来。
第九 九 一章 稳打稳扎
小野村，一片祥和。
这几天有不少“猎户”以及汉水帮的高手巡视至此。
为了不泄露消息，李无常没有主动杀人，而是带着大多数人藏到刚挖的地道中去了，唯有几个外表朴实的近卫军好手出面扮作小野村幸存的农户，烤火、吃粗粮，猫冬。他们那副老实巴交、连话都说不利索的模样把巡视的人糊弄过去了。
估计有一段时间不会再来人了。
李无常当然非常高兴，自己的手下果然有几把刷子，不仅想出挖洞藏人的招式，而且挖洞的速度也那么快。挖出大堆的泥土之后，立马栽上树，还用灰烬铺一层，搞“做旧”工作。
今日是李无常摸索的第二天。
就在野村半山腰的一所小屋内，苍掌柜护法，聂晋在一旁观察。
其他人各行各事。
砰、砰、砰……
随着一连串低沉无比的闷响，小房子的屋顶被掀翻，白光与红光交印生辉，扩散四方，异常夺目，周围的积雪迅速融化，十数丈范围内变得灼热无比。
周围的人手听到动静之后，心中一震，同时提气往半山腰掠过去。
终于有动静了，可别出了什么事啊。
呼！
在众人快要赶到的时候，一道白影自屋内冲天而起，跃起四丈有余，然后缓缓飘落下来，正是李无常。八把莽夫刃已经散在身体周围做无规则旋转，白中点红，绚丽夺目。
聂晋和苍掌柜掀开断木茅草，从容的走出小屋。
三人都没事，众人顿时都松了一口气。
聂晋来到李无常身边，苦笑着喝骂道：“不是让你不要贪功吗？房子都给拆了，若非苍老哥反应快，我们两个都要被打个措手不及。”
李无常举手，委屈道：“老师，您还真冤枉我了。我真没有贪功来着，一直稳稳的进行，哪知道当经脉拓展到下一地步的时候，丹田处就压不住了，怎么都控制不住……”
苍掌柜擦了一下额头的汗珠，“没事就好。我估摸着是运气诀窍的细节之处还需该造一下，幅度要加大一点，否则跟不上速度……暂时压住了是吧？”
李无常做了几个手势，调节了一下真气，老实道：“只能说是维持了平衡，一动真气就开始旋转了……来了，又来了，我勒个去……”
就那么一屁股坐在烂泥地上，闭上眼睛，打坐调息。
所有人都不敢说话，死死盯着李无常。
“都闪开！”苍掌柜大喝一声，拉着聂晋往后飘。
众人下意识的退开好几丈。
一息过后，莽夫刃开始动了，往四方扩散，轨迹毫无规则，忽上忽下，将地面的积雪和烂泥都刮起来，形成一个以李无常为中心的雪泥旋风，范围六丈有余。
再过了半晌，莽夫刃甚至相互碰撞起来，犹如八个一流高手展开一场激烈无比的大混战。
碰撞的过程中，莽夫刃的光泽不仅没有暗淡下去，反而越发透亮，看上去比此前更具威慑力，带动周围气流、空间扭曲，予人无坚不摧的印象。
李无常完全被白雪、烂泥，以及莽夫刃的异芒笼罩起来，仅余淡淡的灰影。
赵逊担忧道：“老头子，这……怎么回事？愣少不会有事吧？”
其他人都看向苍掌柜和聂晋。
苍掌柜沉声道：“丹田处被激发，不过力度太大了，所以无常不得不借助莽夫刃来融合，否则经脉承根本受不住。暂时应该没事……”
赵逊略微松了一口气，“这要持续多久啊！”
苍掌柜道：“把经脉完全打磨到八品中阶那个层次之后，再融满真劲，应该会告一个段落。”
聂晋喃喃道：“果然很不一样，看来这融合窍门还需细细改进。否则到下一阶会更加危险。”
姜明伦失声道：“现在这个场面就有够吓人的了，下一阶更加危险，那岂不是……我的天哪！”
一旁的徐明龙、大师兄、聂丙等人感同身受，啧啧道：“这架势，一般人只要稍微靠近一点，没的说，立马就是重伤将死的下场，就算是高手也会大受影响。若是冲到旋风的圈心去，能站稳不吐血就不错了。”
二师兄则指着那些到处乱窜的莽夫刃，反问道：“还圈心呢，就那些气刀横前面，能冲的进去吗？我看就算是林家的冰莲护体，也不过如此了。我曾在蜀郡见过林齐全力发招，还不到这个程度呢，就莲花多一点而已。”
三师兄叹道：“怪不得当日在房陵，我们三个人同时发力不仅没能拿下他，反而还受了伤。眼下这个场面的凶险程度犹在当日之上啊！”
过了很久，莽夫刃的对撞动作终于不再那么频繁，渐渐平稳下来。
由白雪和烂泥组成的旋风也慢慢停下，李无常的身影逐渐清晰。
苍掌柜趁机跃过去，伸出手掌抵住李无常的后背。
好半晌过后，终于彻底平静。
苍掌柜收回手掌，慢慢收功。
李无常睁开眼睛，站起来，吐出一口白雪，大笑道：“我去，差点吓尿了……”
泥巴涂了一脸，衣服照旧破破烂烂还满带焦痕，整的跟进城难民一般，不过眼神越发锐利，浑身上下透露出一种绝顶高手才有的风采。
“多谢前辈和老师护法，多谢各位兄弟！”李无常拱手谢过。
苍掌柜再次抹汗，心有余悸道：“别说你差点吓尿，我们都快跟着尿了……这古玉真劲真是太霸道了，往后还是小心为妙！”
聂晋走过去，吐出一口气，“这次真有些措手不及，还是远远低估了房陵王的手段，还算走运，没出事。我看短时间内还是先别尝试了，再将融合心法好生改动一番，还是稳打稳扎的好！”
李无常看着众人那如释重负的表情，点头称是。
已经更近一步了，也需好生巩固。
护卫已经拿来了一套新衣服，李无常稍一运功，将外衣爆开，以雪水擦了擦双手和脸颊，穿上新衣。
姜明伦围着李无常看了好几圈，问道：“真没事？”
“没事！”
李无常肯定的点点头，“经脉拓展开之后，真劲就开始在全身乱窜，弄得浑身生疼无比，差点撑不住，直到融合的差不多了才停下来。”
赵逊嘿然笑道：“那这次想必挖了很多吧？”
李无常道：“当然，不过还是一座金山。我看还是沉淀一段时间再试吧，太可怕了！”
第九 九 二章 愈演愈烈
李无常这曹孟德只沉静了那么小几天，颍川真如叶颂所预料一般，变成了一锅粥。
除了契丹人、冯樟、白道三方增派高手之外，各方江湖散人也争相杀入颍川郡，各州都有，稍微有些本事的都像来碰碰运气。
摸鱼的变成鱼是常事，突然就被抓起来大刑伺候，连对手的身份都搞不清楚。只有几句话：是不是天罗帮的？知不知道天罗帮的消息？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否则活剐了你。
虽然危险，但是并不足以吓退那些江湖散人。
武痴聂晋的宝刀和秘笈哩！
随便捞到点什么都能躲起来笑了。这年头，拳头要硬一点，才更有底气。
叶尔聪可管不了那么多了，后续人手到了之后，专挑冯樟的队伍下手，逮着了也不审问，当场格杀，偶尔还会撞到一些白道高手和各路杂鱼，一并斩杀。
蛮横霸道尽显。
事实证明，冯樟还真没有什么办法阻止，已经吃了很多次亏了。但是他不能退，颍川之局虽是高手之争，但也关乎洛阳与河东的士气，他若一退，契丹人必定士气大振。
“艹！”
冯樟又一次看完战损，破口大骂：“耶律峰那个疯子，打仗都不看局势的吗？大摇大摆的，而且还打的那么狠，他就不怕出不了颍川吗？”
护卫叹道：“将军，他们就仗着五个绝顶高手撑场子，加之洛阳之局他们是主动一方，摆明了无视咱们。除非能找机会来个大规模的围杀，不计损失的堆人，否则咱们还真只有被动挨打的份。”
五个绝顶高手指的自然是耶律峰、叶尔聪，以及三个汉水帮长老。
五人均有不下八品巅峰的实力，聂晋就是被他几个联手击至重伤的，确有嚣张的资本。
眼下冯樟麾下的高手虽多，但找不出能挡住其中一人的角色。就算是冯樟亲自出马，最多顶住一个，而且顶不了多久。
洛阳方面，若是卢元恪几兄弟不亲自出马的话，还真拿契丹人和汉水帮没办法。而冯忠义、柳景明、周胜、袁季同、白敬山等人需要领兵守城，根本腾不出手来。
堆人**当然有效，但是也得有机会啊！
“曹孟德一点线索都没有吗？”
早先的时候，冯樟还满怀干劲，不仅想弄死大反贼聂晋，更想趁机杀上一批契丹、汉水帮以及白道的高手，壮壮朝廷的士气。
现在却是有一个心思，那就是弄死聂晋，防止天罗帮死灰复燃。
聂晋的名声很大，若是让他安然南下，无需去荆州争盘子，去半残的梁州就能重新支起一个摊子。
法帅军虽然雄霸梁州东部，但接下来的重心肯定在荆州。到时候聂晋大可以去混乱的梁州中部发展，就凭赵元极、薛鹏、窦仲云等人，怕是根本无法抑制聂晋，过不了多久，他聂晋又是一个超级毒瘤。
这些不是冯樟的四人猜测，而是卢元羽和冯忠义千叮万嘱的。
所以，一定要杀死聂晋。
而现在，聂晋很有可能在一个化名为曹孟德的阴险分子手上。
护卫叹道：“咱们虽收缩了人手，但是对于曹孟德的查探并没有落下，各郡边线的防护力量一刻也没有放松。除此之外，白道方面也在加派人手搜寻，还有各路江湖散人。按理说，曹孟德一伙人肯定无所遁形，稍微有点蛛丝马迹就会被抓到，然而他们好似凭空消失了一般。
咱们在白道那边的眼线倒是有些消息，说是左骞派打手冒充所谓的许昌曹孟德挑动风雨，而法帅军出动了情报局相助，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若真是那样，还真有可能被他们瞒天过海。法帅军的情报局还是有点实力的，中层好手足，资金多，做事的手段也可圈可点。”
“瞒天过海？”
冯樟皱着眉头，“怎么个瞒法？不可能化整为零吧？”
护卫解释道：“当然不会化整为零，因为那样风险太大，很有可能会被逐一吞掉。我估摸着，由法帅军情报局出面收集情报，找寻比较安全的隐藏据点，再帮着打掩护，而左骞的打手队动刀子，吸引注意力。等到契丹人和汉水帮和咱们拼的差不多了，聂晋一伙人就可以行动了。而且，每拖一天，聂晋的伤势便会好一分，若是让他好的七七八八，那就不用人帮忙了，他大摇大摆的走出颍川也无人能拦。他现在又不用护盘子。”
这才是冯樟最头疼的地方。
之前穷追猛打，所以聂晋一直都没机会好好疗伤。
所记没错的话，聂晋在颍川最后一次动手是和苏少宇一行人，距离现在已经很久了。
冯樟在头疼，戒礼、彭二彪、苏少宇也在头疼。
查消息还不能只出动小分队，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当成杂鱼给灭了。大部队一起行动，效率又太低，还得时刻担忧耶律峰那疯狗扑上来咬人。
“能不能想个办法将汉水帮那几个死老头引落单？他们一直结队在颍川乱窜的话，咱们还真难做成事情。”苏少宇提出建议。
“那几个死老头向来冷静谨慎、老谋深算，而且多年来孟不离焦，我看把叶尔聪或耶律峰激落单倒还有点可能性！”彭二彪接过话题。
“那就偷偷约战叶尔聪或者耶律峰！”苏少宇大手一挥，他着实有些烦躁了，想不出其他办法。
不可能让苏寒亲自过来一趟吧，徐州还有很多事情呢。
“苏公子，眼下这个局势，约战怕是不靠谱吧？”一白道老年高手沉声道，“耶律峰和叶尔聪虽是狂妄嚣张之辈，但不是傻子，就算和人单挑也会将护卫带齐的，汉水帮那三个死老头定然也会随行……”
“那你说怎么办？”苏少宇双手一摊。
老年高手顿止，看向戒礼，欲言又止。
戒礼微笑道：“何大侠有什么想法，但说无妨。”
何大侠呼出一口气，斟酌道：“大师，令师尊和师伯……”
敢情是想让沧河与沧海出面。
好家伙，胆子真够大。要知道，那两尊大神连苏寒都不敢指。
戒礼想了半晌，沉声道：“师伯多年前就去云游了，师尊的话，贫僧倒是可以去试一试！”
众人大喜过望。
沧海不能来，沧河也行啊！
第九 九 一章 阴险主意
“什么？”
李无常等人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刚回来的秦改之，再次确认：“沧河大师，真进颍川了？”
就连聂晋和苍掌柜听到这等消息之后都大感震撼。
沧河岂是易与之辈？
虽然多年没动武，但就算是林俱和苏寒都不敢小视，见到了之后也要恭恭敬敬的叫声大师。不仅是因为他的功力不逊林苏二人，还因为他的师兄沧海乃是中土第一人。
沧河在这个当儿进颍川，摆明了是帮戒礼一行人撑场子呀。
秦改之见众人都是一副惊讶的久久合不拢嘴的模样，忙道：“千真万确！眼下就在北舞，白道那帮人也重新挺直腰杆子了，大大方方的散人寻找聂师，各路江湖散人无不避让，就连嚣张无比的叶尔聪和汉水帮都不得不将散出去的队伍撤离北舞一带。唯有契丹皇子耶律峰满不在乎，他甚至还叫嚣着要约战沧河，但据闻在汉水帮那几个长老苦劝之下，暂时打消了念头。”
“汉水帮那几个长老真是多事啊，干嘛苦劝？”徐明龙大感遗憾。
苍掌柜沉声道：“耶律峰之所以提出挑战，也是不想弱了气势。沧河才进颍川，若是一下子就把契丹人和汉水帮的气势压下去了，岂不是太没面子了？
而汉水帮那几个老东西之所以劝告，还把队伍撤离北舞一带，打的自然是从长计议的算盘，坐下来慢慢商量，若一开始就和沧河掐的难解难分，冯樟岂不是会笑坏？”
聂晋附和道：“确实如此。白道有沧河的加入，虽说已经有了叫板契丹人和汉水帮的资本。但也仅仅是叫板而已，不是稳压之局。
说实话，无论是叶尔聪还是耶律峰，均有和沧河一战的资本。而汉水帮那几个长老的联手之威，拖住一个沧河，也没有多大的问题。”
李无常喃喃道：“那岂不是两虎对峙，冯樟为狼抓机会，群雄变路人，我们变猎物？”
赵逊摇头轻语：“冯樟为狼还说的过去，但群雄变路人怕是没那么简单吧？”
秦改之道：“确实没那么简单，群雄只是避让而已，并没有退出颍川，若是摸到了机会，他们该上还是会上。不过我们变猎物倒是真的，再没那么容易藏了，两虎对峙归对峙，对峙的同时还会做事，分界而已……”
李无常叹了一口气，扫过众位，摊摊手：“众位长官，现在怎么办？”
聂丙好奇道：“你平时都这样吗？”
李无常愕然道：“这样是哪样？”
聂丙续道：“你不定个主意？”
李无常反问：“我很像搞一言堂的人吗？我只是个领队而已，又不是智慧过人的谋士。就算是，也抵不过大家一起想办法吧，三个臭皮匠还顶个诸葛亮呢……哦，你们不知道诸葛亮，他是个很厉害的智者来着。他就是那种事无巨细都要过问的性格，最后累的心力交瘁。”
众人大笑。
苍掌柜斜睥着聂晋，笑道：“聂老弟，看来你平时挺一言堂的呀，我估摸着但凡有什么大事，手下们都是一股脑儿盯着你拿主意。那样能不累吗，呵！”
聂晋唯有苦笑，默认。
他也不想搞一言堂，但平时太威严了，表现也太好了，手下对他近乎盲目信任。
聂丙、聂甲等一帮天罗帮旧众都有些不好意思。
赵逊看着苍掌柜，揶揄道：“老头子，这下你后悔了吧？谁让你这么低调，导致在江湖上连个名号都没有，你看看人家沧河，一来就定格局。”
苍掌柜哂道：“后生小辈知道啥？我若是亮出名号，沧河都得退让三分……”
还没说完，赵逊就嘘了起来，连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都跟着起哄。
苍掌柜举手投降：“好好好，沧河比我牛，行了吧？奶奶的，这收的都是什么徒弟呀……别扯那么多了，无常这领队都发话了，大家畅所欲言啊！”
徐明龙狠狠道：“沧河来了正好，我们摸到他眼皮底下弄死苏少宇，我倒要看看……”
还没说完，苍掌柜就笑骂道：“你这莽夫性格到底跟谁学的啊？你是怎么活到今天的？”
徐明龙神色讪讪，“嘿，除了动刀子，我也想不出其他办法呀。”
姜明伦道：“我觉得还是尽量多拖一些时间，等聂师的伤势好上几分，我们也多一份底气。”
这提议倒是中规中矩，也正是多数人心中的想法。
大师兄提议道：“要不找机会摸到阳郡或者淮安郡的边线去，再见机一股脑儿冲出去……”
叶颂苦笑着摇头，“且不说能不能离开繁昌小城周边，就说个周边郡的要道把守力量，除了冯樟的人手，汉水帮和白道都派了人，而且他们好似有默契一般，并没有起冲突。摆明了要在颍川内争人。”
顿了顿，又冲李无常报告道：“魏军团长倒是派人送了信给情报局的兄弟，问要不要支援，不过被我暂回了。因为颍川眼下这个局势，除非有绝顶高手助阵，一般人还真没多少用。而且，咱们上得了台面的高手也来的七七八八了，总不能把剩下的一股脑儿全调到颍川吧？总要人主持日常工作和维护地盘上的治安不是？”
李无常点点头。
众人陆陆续续又提了一些建议，多是那种颇为保守但是无法定局的主意。
聂丙沉默了很久，突然道：“白道不是和契丹高手分南北对峙的架势吗，分界寻人，我看我们干脆就在中间的地带闹出点大动静，最好以天罗帮的身份。我就不信他们不掐……”
众人眼神一亮。
是啊！
天罗帮的残众若是出现在对峙的中间地带，肯定会引起轰动。
不仅契丹人、汉水帮和白道会一拥而上，冯樟也不会闲着，还有那些暂避的江湖散士也会找机会摸过去，看看能不能捞到一点便宜。
那么多人汇聚在一块，再稍微挑动一番，不可能不打。
一旦打起来，再想停手就很难控制了。
李无常嘎嘎一笑，“就这么办，最好抛几本秘笈出去，把场面搞生鲜一点。到时候，我们还可以冒充残云门的杀手或者汤飞虎的死士队，嘿嘿……”
第九 九 二章 群雄汇聚
“老师，这些玩意靠不靠谱啊？”
李无常拿着聂晋临时写出来以及半残的所谓秘笈，满脸疑问。
什么《索魂枪》、《黑虎九式》、《盘龙掌》，一听就是烂大街，或者小门小派的镇派之宝。
还有《云氏剑法残篇》、《魔云岭狂龙刀法》、《天合寺十二路旋风腿》，名字倒是挺唬人，但总给人一种龙套满满的味道。
见李无常满脸不相信，聂晋哂道：“你小子又不是江湖人士，哪里会明白这些的秘笈的厉害之处？我所列的这些都是雄霸一方的凶狠招式。再说了，招式厉不厉害又不是看名字。你自己招式的名字能好到哪里去？二愣子五式、莽夫刃，呵！”
苍掌柜是个识货的，逐一看过名字之后，笑道：“怪不得聂老弟有个移动武道阁的名号。就这些，仔细钻研任何一门都能拉起一个大山寨了，就算只是残篇，拿出去都能引起轰动……”
李无常拎起最后两张纸，愕然道：“不是吧，老师，地煞刀法也写出这么多？”
聂晋翻了个白眼，“你小子有时候挺精明的，现在咋这么迟钝呢。这些玩意大部分都是假的，只掺了一两句真的而已，地煞刀法更是一派胡言，表面看起来很高深罢了。”
李无常嘿嘿一笑，“这才对嘛！”
既然是瞎编，苍掌柜也跟着凑了些看似高深莫测其实狗屁不通的句子，夹杂着一些朴实无华的真招式，不过是断层的，使各种秘笈看起来越发高大上。
要不是地煞刀看起来比姜明伦的玄铁刀更加亮眼，李无常还准备仿造一把。
将秘笈汇总之后，又做了些做旧工作，整理一番全部交予了叶颂和秦改之，让他们看着去散，就从许昌南面的小镇上开始，往四方扩张。
第二天晚上就闹出了小规模的动静。
事情是这样的。
两个天罗帮残众摸到许昌南面的一处较为繁华的小镇，由于行为过于小心翼翼，给人一种避祸的感觉，所以给几个江湖散人盯上了。
江湖散士偷偷跟着，找了个颇为僻静的地方就开干，两个天罗帮众当然不会束手就擒，抽出刀子迎上去一顿狂劈乱砍，但是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所以很快败阵下来。
在激斗的过程中，其中一人的衣服被刀风刮坏，一本秘笈抛向半空，然后被剑气擦了一下，只剩大半本，封面上竟然写着，云氏剑法残篇。
多年前的扬州，有个大家族云氏，剑法异常犀利，名字就是云氏剑法。不过后来云氏家道中落，人才凋零，剑法看不稳，流落了出去，多方抢夺、造谣、掺假，最后变成了残篇。
可是，就这么一个残篇最后也失传了。
多年以后，剑法再现江湖，在徐州掀起腥风血雨，引一时轰动，但是所使之人并为暴露。
后有人猜测，应该是哪个武痴收集起来了，聂晋、古浩瑜、戒贤、残云门等都是怀疑的对象。
现在，云氏剑法残篇竟然出现在了颍川郡许昌小城附近，不是聂晋是谁？
胆敢在这个当儿进颍川的江湖散人肯定是有些胆量和见识的，当即就想到他们围攻的这两人是天罗帮残众，剑法就是聂晋给他们的。
剑谱飘上半空后，几个江湖散人瞬间由同伴变成对手，一起腾空去抢，还在空中过了几招，这时候那两个天罗帮残众大吼一句：“横竖帮主已经失踪了，没什么好怕的了。狗贼，纳命来……”
两人趁着几个江湖散人抢夺秘笈的当儿，以搏命的架势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不仅扳回主动之势，还将那半本秘笈抢回，之后逃之夭夭，仅余下一地碎纸。
剧烈的打斗自然引来了更多的摸鱼之辈。有心人将地上的碎纸耐心拼凑一番，竟然发现真有犀利的剑招。
众人总结一番得出结论，先前那个传言有误。
聂晋没死，而是失踪了，手下护卫带着他的秘笈在颍川四处逃窜。
秘笈都出现了，那地煞刀是不是也在某个天罗帮残众手中？
这还得了！
天罗帮残众携带云氏剑法残篇在许昌附近出现的消息肯定压不住，很快就传开了，不仅传到颍川郡的每个角落，还波及到周边数郡。
冯樟作为追踪聂晋的头号狂热分子，自然不能放过这等机会，当即调集好手千万许昌。然而他赶到的时候，契丹人和汉水帮的高手已经霸住许昌周边数个镇子了，正在大肆搜捕天罗帮残众。
而白道众人也一路北上，赶赴许昌。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损失，冯樟只得暂时隐匿起来低调行事，等白道过来之后才寻找动手的机会。
过了一天时间而已，又有江湖散人寻到天罗帮残众，这次的残众比较怕死，丢下秘笈换命，正是早年大名鼎鼎的《索魂枪》，拿到秘笈的江湖散人立马隐匿了起来。
再过了半日，聂晋麾下悍将聂丙现身，大开杀戒，杀了数名高手之后往许昌西面逃逸。
这下终于是超级大料了，说明聂晋还在颍川。
冯樟一伙人做出推断，说不定那些江湖散人已经得了很多秘笈，但是只有《云氏剑法残篇》和《索魂枪》的消息传了出来。
至于其他抢到秘笈的人士，直接隐匿起来了。
冯樟大手一挥，江湖散人全都是目标，抓到一个是一个，全部大刑伺候。希望可以摸到点关于天罗帮残众甚至是聂晋的蛛丝马迹。
一时之间，许昌周边群雄汇聚。
当沧河、戒礼、苏少宇、彭二彪等人赶到许昌附近的时候，各种厮杀已经进行好几天了，一片腥风血雨。
和大规模的战场相比是两种风格，但是激烈程度同样令人咋舌。
“大皇子，叶将军！”
手下从容汇报，“白道那帮人已经到许昌附近了，没有丝毫顾忌，也派人搜寻起来了，甚至和我们的小分队撕杀起来了。一日之内，杀了我们一百多人，其中包括好几个七品好手……”
砰！
耶律峰一拍桌子，狠狠道：“还以为有默契呢，竟敢主动北上，还杀我们那么多人。沧河是吧，别人怕他，我才不怕他，递个帖子，我要和他单挑！”
暴脾气一上来，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汉水帮长老劝道：“大皇子，慎重啊！”
耶律峰冷哼道：“别人都踩到头上来了，若是不做出回应，往后怎么定徐州？”
第九 九 三章 故意挑火
许昌西面，一个角落，正在进行一场厮杀。
一方是李无常、徐明龙，外加数名近卫军好手。
另一方是契丹好手小分队。
李无常是特地选在天色入暗的傍晚时分摸过来的，二话不说就大开杀戒，用飘微剑法杀的契丹好手人仰马翻，溃不成军。
滋！
李无常挥剑刺穿一个契丹高手，再利索的接上一腿将其踢飞，阴冷的眼神扫过其他契丹好手，狠狠道：“哼，一帮蛮子而已，胆敢进中原嚣张。现在我们有沧河大师坐镇，岂容尔等嚣张？”
身后的徐明龙持剑杀出，同样刺穿一名契丹高手，冷傲道：“吾乃凤鸣帮彭二彪，回去告诉你们那个狗屁大皇子耶律峰，他没资格挑战沧河大师，彭某人随时恭候。”
这副一身正气的白道大侠做派险些让李无常笑出声来。
其他契丹好手见情况不妙，吓的立马慌忙逃窜。
事实证明，这种十几二十人的小规模队伍，若是耶律峰、叶尔聪、汉水帮长老等人不在场的话，根本没有人能挡住李无常和徐明龙。
而李无常等人也没有追击，后撤一段距离，没入黑暗中。
一同出来搞事的还有两组人手，大师兄、姜明伦、赵逊组合，二师兄、三师兄、聂丙组合。
碰到契丹人的队伍就自称是白道高手或者冯樟麾下的高手。碰到白道队伍就自称是汉水帮高手。专挑那种小规模的队伍下手，入夜时分，动作迅速，骚话连篇，不择手段的挑起几方的怒火。
若只是江湖散士的话，直接自称聂丙，上话很简单：“杀光你们这帮觊觎秘笈的狗贼！”
往往引起更大的轰动。
多亏聂丙亲自露了一次面，加上天罗帮帮众散了些秘笈出去，所以许昌周边才汇聚了那么多人，让李无常的捣乱计划能顺利进行。
不出三天，许昌一带变得更加混乱了。
“沧河老贼，欺人太甚！”
耶律峰还在准备挑战沧河的帖子呢，坏消息接踵而来，让他怒火更盛。
不仅是他，就连颇为冷静的叶尔聪都忍不了了，狠狠道：“沧河老秃驴才来颍川几天时间而，咱们已经折损了那么多勇士，可见白道根本就是有恃无恐，丝毫没有将我们放在眼里，必须还击！”
耶律峰看着回来汇报的契丹勇士，“那个谁，彭二彪是吧，他想挑战我？”
勇士认真回道：“是的，大皇子。他一个人就杀咱们五个契丹勇士，剑法确实非常犀利。他除了大开杀戒，还大骂咱们契丹人都是野蛮人。”
“混账！”
耶律峰怒极反笑，任谁都能看出他心中的怒火已经飙升到了极点。
他有两点特别不能忍，其一就是他麾下的勇士被中土人以硬武力震杀，其二就是中土人骂契丹人是野蛮人。
彭二彪那厮两点都触犯了，必须让他付出代价。
“此事有蹊跷！”
汉水帮长老仔细分析各种情况之后，冷静分析道：“据我所知，咱们到目前为止并没有对沧河那一伙人大规模出击，然而他们也死了不少人，其中还包含几名颇有名气的七品。明明不是咱们干的，然而现在却算在了我们头上，最起码周边的传言是如此……”
叶尔聪心中一动，沉声道：“长老的意思……还是有人在故意挑火？”
汉水帮长老点点头，很肯定道：“我敢以项上人头担保，咱们死了那么多人，肯定不全是白道动的手。沧河那老秃的脾气我还是了解一点的，杀气没那么重……”
叶尔聪猜测道：“是那个聂丙？”
汉水帮长老道：“聂晋的伤势没有一年绝对没法恢复利索，他身边的四大高手已去其二。剩下两人，聂甲早前在许昌就失去了踪影，所以聂晋身边就剩个聂丙还算有些战斗力。以聂丙的实力，若是没有高手之助，或许能挑动一些风雨，但绝闹不出眼下这般动静，最多是抛几本秘笈出来引起混乱。
浑水摸鱼的另有其人。冯樟的嫌疑看似最大，不过我认为搞事的应该是那个有些时日没有动静的曹孟德，利用聂丙现身引起混乱的机会，大开杀戒，甚至很有可能已经和聂丙搭伙了。你们仔细想想看，出事的都是小规模队伍，都是入夜时分……还大放厥词称什么彭某人随时恭候，挑事挑的太明显了，彭二彪为人圆滑，绝不可能直接说出那等大话，万一大皇子真的要和他单挑，他下不来台的。”
叶尔聪想了一下，“长老说的有道理。可是眼下许昌周边已经布满了各路人马，每日都有厮杀，曹孟德那厮诚心搞事的话，咱也拿不出什么好办法呀！”
许昌混乱，敌暗我明。
“这么说，那个曹孟德真有可能如白道所猜测般是左骞派过来帮助聂晋脱困的？”叶尔聪道。
“若真是那样，那我们就要更加小心了。左骞的手段不差聂晋多少的。”汉水帮长老的脸色变的严肃。
“哼！”
耶律峰不屑道：“只要他左骞不亲自过来，我不觉得有什么好顾忌的。既然都汇聚到许昌周边来了，那就咱们就将人手全部汇拢，一片一片的铲过去……不，先点那个彭二彪，下下他的威风。就算不是他说的我也要算在他的头上，他是若充当胆小鬼也就罢了，若是出言辩解无疑是弱了白道的气势。”
这番话说的斩钉截铁。
这才是他心中的想法，反正都是对手，迟早要杀干净。
聚到许昌更好。
汉水帮长老暗叹一口气，没有出言再劝。
……
白道那边做了同样的分析，得出同样的结论。
不是冯樟，就是曹孟德。不择手段的挑起契丹人和白道的矛盾。
得出结论之后，众人没有像耶律峰那般暴躁，而是主张稳打稳扎，最好能将曹孟德揪出来，或者设计让契丹人和冯樟先打起来。
可是扯来扯去也每个好主意。
倒是接到了耶律峰遣人送来的挑战帖子。
点名挑战彭二彪，满足他“随时恭候”的愿望，若是不敢接，那白道就滚回徐州或者接群战。
看到帖子之后，彭二彪的脸色差点变成猪肝色，下意识就脱口而出：“他奶奶的，我什么时候说个那样的话？”
不过马上意识到此乃胆怯之举，轻咳一声，“我的意思是，耶律峰摆明受了挑拨却不自知……”
第九 九 四章 趁机起哄
不管彭二彪是怎么想的，反正契丹人和汉水帮已经将人手都汇拢了，铲了一片又一片的人马，直奔白道大部队驻扎的那个许昌南面的小镇子。
手段残忍，血流成河。
不少江湖散士都被吓到了，冯樟也不得不收缩派出去偷偷寻天罗帮残众的队伍，暂避锋芒。
然而就在这艹蛋的时刻，一份地煞刀法残篇在许昌南面另一小镇现世，闹出巨大的动静，最后被不明高手抢走，闹得众人心痒痒，连冯樟和多半白道高手都有些心动。
去抢吧，又怕撞上叶尔聪的野蛮队伍。
不去吧，终究是有些不甘心。
然而耶律峰才不管什么刀法不刀法，继续大开杀戒。终于杀到白道那个小镇子。
中午时分，天色灰暗，细雪飘飞，寒风冷冽。
耶律峰一马当先，嚣张的喝道：“彭二彪何在？你不是说要恭候鄙人大驾吗，现在杀上门来了，给你一个机会，本人倒要看看，所谓的中原高手是不是都有聂晋那般硬气……”
白道众人早已列队站稳，和契丹及汉水帮高手对峙。
双方的高手均有数百，握紧武器，浑身上下都散发出狠厉的杀气。场面宏大，气氛凝重之极。
围观的江湖散士不少，不过都躲的远远的，深恐被两方大战波及到。
至于冯樟，当然也派了好手分队过来围观，更多的人去了另一个小镇寻聂丙去了。若能趁这个机会寻到聂丙，那就再好不过了。
见到契丹人如此嚣张，不少江湖散士捏紧拳头，面有不忿，口中念念有词，但是终究没敢上去挑衅。
心中皆想着：还好沧河大师来颍川了，否则都要被这帮蛮子骑到头上了。
李无常当然也缩在人群中，眼光扫了一圈，忍不住低声道：“啧啧，果然还是热闹好看呀，都围这么多人了，好几圈了。连地煞刀法都没人去抢了。”
姜明伦嘿嘿笑道：“哪有那么容易抢？更何况今天契丹人和白道的大战过后才能决定颍川的格局，大家自然都很关心。若是沧河都没办法压住耶律峰和叶尔聪，那江湖散人唯有退出颍川，保一命才是正经。否则迟早要被叶尔聪那野蛮的扫地之法扫死，还谈什么夺秘笈……”
聂丙叹道：“叶尔聪和耶律峰都能在颍川横着走了……唉！”
很有“中土无人”的感慨在内。
李无常道：“彭二彪到底敢不敢上？”
聂丙不屑道：“他敢个锤子……他若是真对上耶律峰，拆不到三百招就得嗝屁！”
李无常疑惑道：“不至于吧？林无就挺猛的呀，而彭二彪的实力更在林无就之上，就算没有八品巅峰也差不多了吧，耶律峰没到九品吧？”
三百招，确实有点少。
就李无常自己而言，就算对上功力比他好几个档次的卢士凯，也能轻松拆过三百招。
聂丙解释道：“耶律峰是没到九品。但是……唉，契丹人的韧性和悍不畏死的霸气绝非中土人所能匹敌。特别是在生死决斗的时候，乱拳打死老师傅的事情常有。在战场上，我亲眼见过很多没修真气的契丹士兵仅仅凭借着一股子蛮力就弄死不少好手，其中甚至包括五品。”
李无常暗自苦笑一声。
怪不得契丹人军队的战力如此强悍。
叶尔聪的声音响了起来，“白道都是一帮缩头乌龟吗？带头的呢，沧河？苏少宇？彭二彪？”
一阵骚动。
白道队伍分列开来，沧河等人排众而出。
吃瓜群众都瞪大了眼珠子，暗自兴奋不已。
耶律峰得了汉水帮长老的指点，眼睛盯着手持长剑的彭二彪，冷冷道：“你就是提出要和我单挑的彭二彪？好，果然有种，今日我就入乡随俗，按你们中土武林的规矩来，一对一生死决斗，旁人不得插手……我若死了，不用你们赶，我的人自然会滚出颍川，你若死了，我也不要求你们白道滚出颍川，大家再来一场群战便是了。杀了我们那么多勇士，今日就和你们把账算清楚。”
声音磅礴，蕴含连绵不绝的真劲，让离得近的人忍不住运功抵抗。
不少人大惊失色，暗忖这蛮子果然有点实力。
彭二彪神色一怔，出言道：“大皇子是否听到了什么与鄙人有关的谣言？”
切！
很多人心中鄙视不已，彭二彪如此说话摆明了有些怂啊。
耶律峰说的已经很大气了，所提条件也对白道有利。
见到彭二彪有打马虎眼的意向，耶律峰正要出言嘲讽，然而围观人群中突然发出一声大吼，“契丹蛮子，你听着，彭帮主才不会怕你……彭帮主，我们支持你……”
出言者正是二师兄，斜着眼睛瞪了耶律峰一眼，然后朝人群拱手。
“彭帮主，我们支持你……”
“对，彭帮主，我们支持你，早看这帮蛮子不顺眼了……”
缩在另外两侧的大师兄和徐明龙等人趁机大声附和，挥动着右手应援，声音一个比一个大，满脸义愤。
有了这几嗓子，不少人跟着起哄，举着家伙大吼：彭帮主，干死这个蛮子！
面对这种情况，耶律峰和彭二彪的脸色同时变黑，后者更是如同吃了大便一般。
耶律峰生气自然是因为“蛮子”二字，而彭二彪自然是恼怒这帮吃饱了没事干的江湖散士把他架在火上烤。
这下好了，骑虎难下。
彭二彪只得看向沧河与戒礼。
沧河大师口宣佛号，淡淡出言：“贫僧沧河，见过耶律施主与叶施主……”
“怎么滴？”
耶律峰斜睥着沧河，“姓彭的胆怯不敢应战，你要代替他出战？我倒是无所谓，只是我听说，出家人好像是不能杀生的吧？”
沧河尚未出言，二师兄就抢着大义凛然的吼道：“对于震杀邪魔外道，沧河大师义不容辞！沧河大师，还请务必将此贼诛杀于此，以告慰这几日惨死在他们手中的江湖义士的在天之灵……”
这厮……你他娘的谁呀！轮到你说话吗？
这是众白道高手的心声。
“不错！”
大师兄挺身而出，“沧河大师的为人，我潘凤早就听过。鄙人虽然只是一介区区六品实力的江湖散士，彭二彪他不敢上，我敢上。契丹蛮子，敢出一个人和我单挑吗？就当为你们皇子和沧河大师的血战添一点气氛。”
得亏彭二彪的脸皮够厚，否则都要钻地洞了。
第九 九 五章 超级混战
耶律峰之所以没有直接开群战，不是他不想，而是想先打击一下白道的士气。毕竟白道一方的实力不容小觑，能打击一下士气再开战当然最好。
彭二彪就是突破点。
果然，彭二彪不敢直接应战之举让白道这一边的气势弱了不少。
众人自然希望沧河大师能扳回一局。
只是，沧河大师都未发言，化名潘凤的大师兄就大放厥词，让很多白道人士非常不爽，但又不能出言指责。人家区区六品就敢出言挑战契丹人，很有气势了，就算是虚势子，也比彭二彪强。
也有人恶意的揣测着：这潘凤到底是哪里来的二愣子，怕是想出名想疯了吧？
有心人却看出来一点端倪：这潘凤怕是冯樟或者曹孟德的手下，故意扯高调子让耶律峰和沧河大师决斗，摆明了想早点引起契丹人和白道的大战。若真的那么大义凛然，就不必那么不客气的下彭二彪的脸子了。
叶尔聪看着斜着眼睛的大师兄，笑道：“潘兄是吧？”
大师兄冷哼道：“叶尔聪？你想和我单挑？来啊，就算我不幸战死了，我相信沧河大师和众位白道大侠也会为我报仇的，他们都是为民请命的大英雄。若都是彭二彪那种货色，就当我瞎了眼……也难怪，凤鸣帮就是那种角色，先有和项魁勾勾搭搭的猥琐事迹，后有帮中长老林无就勾结南阳帮……”
彭二彪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心中大骂：我去大爷的潘凤，你诚心的是吧？
叶尔聪继续看着大师兄，饶有兴趣问道：“你真想和我们的人先来一场单挑，给大皇子和沧河大师的血战添点气氛？”
锵！
大师兄直接抽出长剑，提气跃过七八丈距离，唰唰唰三剑，直接将一个边缘的汉水帮好手刺穿，在一声惨叫过后，从容一笑：“先宰个汉水帮的狗助助兴……”
整个过程不到二息时间，令人目不暇接。
众人判断：这潘凤绝对不止六品水准，最少也得是个八品，而且轻功和剑术都相当不错。
“好胆！”
汉水帮众人这就怒了，纷纷抽出家伙冲上去，誓要把大师兄碎尸万段。连叶尔聪和那几个汉水帮长老的神色也变得非常凝重。
大师兄骚骚一笑，提气后撤，直接闪到沧河与苏少宇身后，大喊一句：“大师救命……我去，大师，他们都杀过来了，你怎么还不出手？”
又闪到右边。
沧河：“……”
我没说不出手啊？你才跃过来就闪了。
李无常捏着尖锐的嗓子高呼：“潘兄勿要天真，我算是看出来了，白道不敢出手的，他们只会吓唬自己人。潘兄快点过来，有我梁州刘玄德在此，汉水帮的狗贼绝不敢伤你分毫……”
抽出长剑，挺身出列，挑衅道：“来啊，汉水帮的狗贼们。不要以为傍上了契丹蛮子，就可以嚣张了。想杀潘兄，先过我这一关，不怕告诉你们，我刘玄德之前干的正是杀狗的营生。”
大师兄立马跃到李无常身边，大声道：“多谢刘兄仗义执言。”
接着小声嘀咕道：“看来法帅军的陆西法说的没错啊……白道多半都是些沽名钓誉之辈，一碰到契丹人，腿子都软到不行，果然如此。照聂晋差远了。”
声音虽小，但是所有人都听清了。
外圈不少人都叽叽喳喳的议论起来，多半都是顺着大师兄的话题：原来白道对上契丹人也没种啊。
戒礼、苏少宇的脸色都变了。
彭二彪的心里倒是松快了不少，一大伙人扛总比一个人扛要好。
砰、砰、砰……
李无常来了一记扫腿，将追上来的汉水帮好手逐一扫飞，拉着大师兄腾空而起，口中骂骂咧咧：“此地马上就会被契丹人霸下，不宜久留……”
就那么飘走了，连叶尔聪想追上去都迟了一步。
哒哒哒……
果然有成群的脚步声自四面响起，显然有大批人手围上来。
二师兄大喝一声，“各位江湖朋友，不宜久留啊！契丹人和汉水帮的队伍围上来了，摆明了要把我们一网打尽啊，老子先走了，后会有期！”
说罢直接提气飘飞，瞬间消失不见。
一众江湖散士见状，要么四散而去，要么畏畏缩缩小声讨论。
正餐还没上呢，提前就闹了这么一出，整个场面顿时就很尴尬了。特别是白道那帮人，太无语了，莫名其妙的就成了一帮没种的。
眼下潘凤和刘玄德都跑了，连还嘴都还不了。
耶律峰忍不住仰天长笑，笑了好半晌才停下来，冷冷盯着沧河、戒礼、苏少宇几人，哂道：“看来中土武林真的不怎么样，整个白道磊在一块都不如一个黑道聂晋。既然不想单挑，那好……给我杀！”
杀声四起。
四面八方都是契丹高手和汉水帮的队伍，喊着号子包上来，人数虽仅有千余，但是散发的气势却不下大战场。
这让所有人大惊失色。
人群中的徐明龙大喝一声，“兄弟们，跟他们拼了。白道或许无人，但中原有人……”
抽出许久不用的大砍刀，冲上去先宰掉两个汉水帮帮众，再旋身一记扫腿，扫飞三个契丹好手。
姜明伦和聂丙及时跟上，“兄台，我们助你。中原有人……”
“中原有人！”不少江湖散士被激起热血，随姜明伦和聂丙一起冲杀。
苏少宇终于忍不住了，“谁说白道无人，兄弟们，随我上……”
提剑杀入战圈。
当！
一柄弯刀劈在苏少宇的剑锋上，直接将他劈飞，叶尔聪长笑道：“不堪一击！”
沧河与戒礼同时腾飞，直冲叶尔聪而去。
“老秃，你的对手是我们三兄弟！”汉水帮三个长老迎面扑上，和叶尔聪合兵一处，一起对抗沧河、戒礼、苏少宇的组合。
沧河不急不躁，从容发出一道道掌风，将三个汉水帮长老死死顶住。
而叶尔聪则对上了戒礼和苏少宇，也是战的不相上下。
耶律峰见状，盯上了彭二彪，嘿嘿一笑，“看来，鄙人注定要和彭帮主来一场了……”
话音刚落，人已经动了。
一拳轰出，直击彭二彪面门。
雄浑的拳风仿佛将周围的空气都抽空，杀气滔天。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耶律峰不愧是契丹第一高手叶尔信的高徒，只此一拳，就让彭二彪感觉到了死亡的压力。
“众位好汉，不好了，契丹狗贼后方还有一千多人。冯樟那厮也带人来围剿了，说是要将这里的人一网打尽。擒贼先擒王，大家快宰了耶律峰，然后冲出去……”
颤抖的声音传遍整个战圈。
发言的正是去而复返的大师兄、二师兄、李无常。
第九 九 六章 伺机跑路
外围的确还有不少契丹人和汉水帮帮众，加起来足有千数。至于冯樟的队伍，也有那么几支，不过远没到可以将此处人马一网打尽的地步。
眼下的战圈很大，动手的人已经突破二千，其中契丹人和汉水帮要占到半数，加上外围的人手，确有清扫场子的实力。也难怪耶律峰底气十足。
大师兄跃进战圈，撂翻一个正要对江湖散士下手的契丹高手，继续大吼，“兄弟们，潘凤来也，上啊……”
江湖散士感激道：“多谢潘兄替在下解围……”
大师兄大义凛然道：“五湖四海皆兄弟也，兄台不必客气。现在最要紧的是动员咱们中土的兄弟一起努力，切不可让契丹蛮子逞凶……”
江湖散士点头道：“是极是极。对了潘兄，冯樟的人手真到了？”
大师兄冷哼道：“那还有假不成？姓冯的岂是好相与的，早就等着当黄雀呢……说不定聂晋那伙人都已经被他偷偷寻到，直接处决了，现在轮到咱们正派人士了。我看沧河他们也不大靠的住，彭二彪胆怯，苏少宇也有当逃兵的先例，咱们想溜出去，还是得靠自己。”
江湖散士嗯了一声，开始动员其他人，为了小命而奋斗。
为了聂晋的宝刀和秘笈而来，然而连聂晋的影子都没摸着，却陷入了苦战。
何苦来哉？
另一边，李无常大吼道：“众位随我上，杀了耶律峰，让他看看我们中土高手的厉害……”
这号子喊出去，立马将一帮江湖散士激的热血沸腾，下手更狠，有几个好手更是冲到了耶律峰和彭二彪的战圈内，可惜马上就被雄浑无比的劲气震退。
彭二彪非常吃力，不得不召唤更多的凤鸣帮好手帮忙。
聂丙判断的没错，若是单对单，彭二彪根本不是耶律峰的对手，就算召唤了手下，也是势均力敌之局。
这等刺激的乱战，正是李无常一方最希望看到的，若是冯樟也能跟上的话，那就最好不过了。现在已经战成一团了，想要随随便便停下，绝无可能。
法帅军出动的其实就那么几个人而已。
李无常、姜明伦、大师兄、二师兄、聂丙、徐明龙，两两组队，相互照应的同时到处乱砍。
当然了，还有一些近卫军的好手已经情报局的兄弟隐在最外围，随时观察局势，同时作为接应的队伍。
叶颂就在最外围，登高望远，看着乱得不成样子的战圈，喃喃自语：“他娘的，怎么搞的这么大？我看这高手的数量，比当初在襄阳西面的阵地战都多……”
秦改之也是一脸震撼，“高手确实够多，我看再打一阵子，伤亡会急剧上升。法帅着我们见机行事，可随时护送聂师一行人跑路，局长，您看眼下有机会吗？”
叶颂摇头，“冯樟的主力还没有现身，所以我们的大部队还得藏……”
秦改之沉声道：“我才不信冯樟能沉得住气，说不定主力队伍已经在往这边赶了。”
叶颂嗯了一声，“让兄弟们时刻留意，一旦冯樟带着大部队行动起来了，你马上亲自赶回去通知苍前辈、聂师和赵军团长他们。由你领路，按计划先骑快马自官道直奔颍川淮安边线，然后照之前定好的小路出发。
只要那几方的主力高手脱不开身去追杀，就算你们被各方留守边线的队伍拖住一段时间，问题也应该不大，最终还是能冲出颍川。到了淮安之后，一刻都不能停留，一路西南而下至襄阳。”
秦改之拱手称是。
圈内，战斗越来越激烈，尸体渐多，血腥味飘远，非但没有人被吓退，反而被激起血腥，奋力厮杀。
李无常和徐明龙觑准机会，一人给了汉水帮长老的屁股一剑，嘎嘎狂笑几声，然后提气后撤。
“我艹！”
那名长老屁股飙血，忍不住大骂一声，想要回身反打，却发现李无常和徐明龙早已飘远，只得将满腔怒火全部发到沧河身上。
二师兄骚骚一笑，“刚刚我都杀到苏少宇跟前了，他愣是没有认出我这当日偷袭他的冒牌南阳帮帮主成一鸣，到底是老叶的化妆术高明，还是苏少宇已经意识模糊了？”
姜明伦随便扫了一眼不远处的苏少宇，淡淡道：“应该是意识模糊了。我看他这次若不当逃兵，迟早被叶尔聪的弯刀给削死……这家伙，不弱于卢士凯了。”
叶尔聪确实犀利，独力对抗戒礼和苏少宇两大高手，非但没有丝毫弱势，反而游刃有余。
手上的弯刀耍成了一朵花，每出一刀，均有种天马行空的味道，无迹可循，苏少宇要使出吃奶的力气才能勉强招架，若非戒礼分担压力，应该已经倒下好几次了。
二师兄跃起半丈，迅速扫过战局，落地之后叹道：“江湖散士死伤惨重，白道高手也一个接一个倒下。我看要不了多久，契丹人和汉水帮就要占尽上风了……”
姜明伦道：“那咱们是不是得和愣少那么汇合，商量着跑路？”
二师兄正要点头，叶颂杀了进来。
“老叶，你怎么也进来了？”姜明伦疑惑道：“不是在外面接应来着吗？”
叶颂回道：“不来不行了……赶紧汇合，准备跑路，冯樟的主力部队就要过来了，看样子是想收尾。”
姜明伦大喜过望，“他娘的，我还以为他真能忍住呢！”
二师兄冷笑道：“就想着收尾，冯樟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自大了，不会是虚实之计吧？”
叶颂道：“暂时还没见到冯樟本人，但是足有一千五百多人往这边赶，看架势，中层高手不会少……”
二师兄这才严肃起来，道：“那应该是真的了，快，打暗号，让无常他们过来汇合……”
姜明伦跳起来，大吼道：“天王盖地虎，老子宰了你们这帮二百五。”
李无常、徐明龙、大师兄、聂丙等几人听到姜明伦的召唤，赶紧发力击退当前的对手，提气腾飞，疾速往姜明伦处飘去。
“冯樟到了，还是快到了？”李无常见到叶颂，立马发问。
“主力部队快到了。”叶颂回答。
“那就杀出去！”李无常嘿嘿一笑。
第九 九 七章 将计就计
李无常、姜明伦等人聚团汇拢，人数虽少，但战力惊人，很快就撕开一道口子，往南面逸走。
杵在外围的七八名近卫军团好手见到他们杀出来了，马上大声喊：“这边……”
等众人全部汇拢的时候，连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伴随着腾飞的破风声，可见有不少人正在往战圈赶，应该就是冯樟的队伍了。
聂丙细细听了一番，沉声道：“不止一千五百人，绝对突破了二千，而且高手成群……”
他久经战场，当过高级斥候，仅靠听力就能判断出很多事情。
叶颂也仔细听了一番，点头道：“刚才还只是两面，这下有三面半，看来要包圈了……妈了个巴子，冯樟这次真要清盘子了。”
徐明龙破口大骂：“我去，说好的大雪封路呢。不算白道、江湖散人和咱们，就说冯樟、契丹人、汉水帮加起来少说也有五千了……”
五千人马，和战场差不多了。
而且这个战场可不一般，高手多的吓人。
大师兄倒是很冷静：“拖了那么久，各方都在添人，几千人正常。现在汇拢厮杀了，不正好吗？”
李无常看向叶颂，“派人去通知苍前辈和老师他们了吗？”
叶颂点头，“改之去了，之后由他亲自带路，按之前定好的计划行事。眼下几方的主力高手陷入混战，正是冲边线的好时机，只要冲出颍川就好说了。”
脚步声和破风声也愈来愈大。
有小规模的高手分队已经到了战圈外围了。
“我们也快点跑吧！”
李无常呼出一口气，“趁冯樟的队伍还没彻底包拢之前。”
一行只有十几人而已，并不算太显眼，实力均不俗，提气往西南面狂奔，一路上陆续遇着一些冯樟麾下的士兵，直接暴力掀翻，头也不回。
除了李无常一行人之外，跑路的江湖散士还有不少，三五成群。有人冲出去了，有人直接被冯樟麾下的好手几下撂翻，当场斩杀。
不过冯樟的人显然对战圈内更感兴趣，所以没有纠集人手追杀李无常一行。
站在高处的冯樟看着慌忙逃窜的李无常一行人，问左右：“那十几人战力很不俗，是否白道高手？”
身边的护卫观察了一番，回道：“应该只是普通的江湖散人，实力强一些而已……不过连他们这种都要跑路了，可见契丹人和汉水帮是何等的强势。属下估摸着，就连沧河都镇不住。”
另一护卫笑道：“将军，聂晋寻不着，杀上一批契丹人和白道高手也不错啊！若是能侥幸弄死耶律峰或者叶尔聪，开春之后洛阳与河东的压力将会小上许多。”
这家伙倒是敢想。
武功到了耶律峰和叶尔聪那个级数，想要弄死哪有那么容易。
冯樟的目光还是盯着李无常那行人，淡淡道：“按计划尽量多杀些普通高手吧……对于耶律峰叶尔聪之流，还是别纠缠了，除非他们身负重伤，否则只是白费力气……咦？”
众人愕然，不明白冯樟为何事疑惑。
“那家伙……”
冯樟运足目力，指着其中一名灰衣壮汉，喃喃自语：“那家伙，不是聂丙吗？”
此言一出，众护卫皆提起精神，望向冯樟所指的方向。
聂丙是老熟人了，洛阳方面有很多高手曾和他交过手，包括冯樟和他这几个护卫在内。所以冯樟稍微观察一番便认出了他的身形和招式。
护卫看了几眼，兴奋道：“将军，还真是聂丙那厮，看来他身边的都是天罗帮的残众……敢情他们也来了啊，说不定刚才还在内圈挑了火。现在应该是趁机杀出去，想要护着聂晋尽快撤离颍川。几方的高手都集中到了一起，还相互掐起来了，他们要逃跑方便多了。”
冯樟狠狠道：“去通知严副将，让他主持此处大局。再召集一些好手，随我去擒聂丙……”
浑身的热血沸腾起来，对于和他齐名的聂丙，他一直相当不屑。堂堂朝廷将军，出身高贵，自少名师指点，竟然和一介匪徒齐名，是何道理？
一个护卫拱手退下，去通知严副将。
另外的护卫马上将周边的好手都集合起来，跟着冯樟一起往西南方向冲。
这次一定要逮着聂丙和那些天罗帮残众。
“将军，属下觉得还是先远远跟着，不要打草惊蛇。等他们和聂晋汇合之后，咱们再……”护卫如此建议。
“说的没错，就那么办！”冯樟点头，接着环视一圈，略提高声音：“都给我小心一点！”
确实不能打草惊蛇，若只是抓住聂丙他们，能不能摸到聂晋的藏身点还两说呢。
毕竟，聂晋身边的人一个比一个忠心。
冯樟很看得起聂丙，亲自出马，又带足了三十几名高手助阵，远远的跟着，还分轻功高明的好手于两侧提前包抄过去。
李无常等人窜的痛快，不一阵子就彻底冲出圈子，来到一片荒山。身后的喊杀声渐渐模糊，看来暂时是安全了，接下来只要一路南下，颍川之行便算告一段落。
想不到如此顺利，众人都忍不住轻笑起来。
二师兄轻声提醒道：“不要高兴的太早，后面有一伙人跟着咱们哩。我本以为是冯樟救火堵路的精英队，哪知道一直跟着，还左右切换进退掩饰呢……”
众人边跑边往后扫，果然发现很远的地方有一伙人交替突进，足有三四十个，看似是追击其他江湖散士，实际上并没有动手。
还是二师兄细心。
聂丙狠狠道：“冯樟亲自来了，就左边那个穿黑衣的，我认得他的步伐，小半丈的腾跃非常细腻……他娘的，要不要上去做了他？”
这就要提着刀子反身厮杀。
二师兄一把扯住：“不要冲动，冯樟放着大局不管不顾，亲自带人跟着咱们。摆明已经发现你的身份了，远远跟着，就是想摸到聂师的位置，然后才将我们一网打尽。咱们直接回杀的话，他直接上大部队围剿了……”
李无常看着聂丙，道：“现在你是领队，我们是天罗帮残众，还没有发现冯樟跟着。只是想要尽快冲出去找老师汇合，然后集体跑路，明白吗？”
叶颂接上：“西面有个还没用得上的隐藏据点，位置偏，还有些小布置……”
聂丙深吸一口气，点点头，接着大手一挥，大声道：“兄弟们，都给我快点跟上……”
说罢猛提一口真气，领头往西面窜，速度比之刚才又提升了不少。
李无常等人分列左右，紧紧跟随。
将计就计，反弄冯樟一手。
第九 九 八章 据点厮杀
往西面跑，当然是装作和聂晋汇合。
尽量跑远一点再减速，让冯樟那一伙人远离大部队。
冯樟那一行人上了八品的应该不多，不过人数不少，足有三四十，多半都是中层高手，韧性尚可，否则也不可能追的那么顺利。
很快穿过了两片山林。
离大战圈已经很远，那边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后面已经看不到冯樟的人马了，他们并没有离去，而是分队没入两边密林的小道中，跟随提前一步上路的轻功好手所做的记号前进。
隐藏的倒是挺到位。
不过情况都被二师兄掌握，方法很简单，伏地贴耳。
“哈哈，可以减速了！”
二师兄站起来，笑容满面，小声道：“就那三十四个而已，没有其他的了。冯樟骨子里果然傲着呢……放着围剿的大局不去主持，偏偏亲自来堵我们。我估摸着他以为就丙爷一个高手……”
聂丙嘿嘿道：“二师兄，你这声突如其来的丙爷弄的我心里发慌啊！”
众人轻笑，气氛颇为轻松。
二师兄掰着手指，“甲乙丙，难道叫你聂老三吗？那聂甲是不是该叫聂老大？可是咱们已经有个徐老大了。”
徐明龙笑道：“不冲突。军部很多大小长官都是一二三四五的叫，前面带个姓儿。这称呼还是无常、逊哥儿、明伦带起的，姜三、李四、赵五，嘿！”
谈笑间，众人终于穿过了山林，来到了平地，往之前找好的一处隐藏据点进发。
也是一个早已空掉的小野村，东西两面山，南北通小路。
茅草房子不少，不过被积雪压垮了一些。
叶颂带路前行，摸到偏南边一所颇大的房子里，掀开墙角的茅草，捞起一把弓箭，笑道：“除了这些长弓之外，后山还有几处陷阱，杀死高手当然不现实，不过打他们一个手忙脚乱倒是没多大问题……法帅，要不咱们就在这里等冯樟上门？”
李无常也捞起一把长弓，架箭试了试手感，“甚好！先来两轮劲箭，然后拼正面，大师兄和聂三哥猛一点，其他的边战边退，引到后山去决战。”
看向几名武功稍低的近卫军团护卫，吩咐道：“你们几个，现在就随老叶去后山。”
叶颂带人从后门退去。
李无常又道：“大师兄和聂三哥都和冯樟交过手，他轻功怎么样？”
大师兄苦笑道：“比杜成业高明不少……”
李无常略感头疼，“这么说，想杀他有些难啊。那就尽量击杀他的手下吧，下手都利索一点，追杀就不必了，颍川终究不是自己的地头，闹出什么意外就不好了。”
求稳为主。
众人点头称是。
外面的动静渐大，来了。
聂丙抽出刀子，带着二师兄几步窜出房子。
剩下的每人捞起一把长弓。
“你们是谁？”聂丙扫过慢慢围上来的高手，脸色“大变”。
“哈哈哈！”
冯樟手持宝剑排众而出，戏谑的看着聂丙，拱手道：“聂丙，是小弟我啊，别来无恙？”
大手一挥，让手下们散开。
聂丙狠狠道：“原来是你这狗杂种……”
说罢冲二师兄使了个眼色，小声道：“带大兄先走，我断后。”
冯樟听到这句话，心中更添欢喜，“原来聂帮主真的在这里啊，看来小弟的运气着实不错。嗯，我看看……真是个好地方，够偏僻，好藏人，怪不得那么多人都寻不着。”
一副稳吃的架势，完全没有将聂丙放在眼里。
在冯樟看来，聂晋的伤势不仅没好，而且更严重了，要不然聂丙也不会有“带大兄先走”之语。
嗖！
小窗口飞出一支劲箭，直接扎入冯樟麾下一个高手的心口，随着一声惨叫，倒地身亡。
屋内有一流高手，最起码是聂丙那个层次。
这是冯樟的第一判断。
如此犀利带有真劲的箭支，绝非一般高手能射出来。
轰！
房子的一面直接被掀开，木头和茅草乱飞的当儿，十数支劲箭呼啸而过。
“小心！”冯樟大喝一声，腾空而起，瞬间发出数记剑气。
这反应已经够迅速了，但是仍差一着，剑气击飞了好些箭支，还有五六个护卫被劲箭擦中，伤口当即飙血，惨嘶一声，战力大减。
嗖嗖嗖……
第二轮又来了。
冯樟大怒，“给我挡住，冲锋！”
一马当先，长剑扫出一道剑网，横向盖过去。
另有四五个相当高明的护卫结队顶上，扫开箭支，开始冲锋。
大师兄也开始冲锋，狂笑道：“哈哈，冯樟小儿，还记得你爷爷不？”
冯樟定睛一看，原来是多年前和杜成业联手追击过的江洋大盗，心念电转：这厮什么时候投靠聂晋了？对了，聂晋呢，房子都掀翻了，怎么没看见？这……
心里顿时一慌。
众手下也感觉到有些不对劲，追了大半天，好像陷入了别人的算计。
短兵相接。
按计划，李无常等人边战边退，唯有聂丙和大师兄顶的厉害一点。
冯樟见状，稍微松了一口气，心道：架势倒是挺足，原来只有聂丙和这个江洋大盗撑场子啊。
“给我宰了聂丙和这个江洋大盗！”冯樟大喝一声，提气跃上来，对上聂丙这老对手。
叮！
大师兄一剑刺在冯樟的剑锋上，硬拼一记之后，趁势追击，冷哼道：“姓冯的，当年你和杜成业以多欺少，今天咱们再来过。”
冯樟再出数剑，铺天盖地的剑气将大师兄笼罩起来，不屑道：“就凭你这小毛贼？”
三名好手连冲进圈子，架住想要偷袭冯樟的聂丙。他们三人虽然都没有到八品，但是联击之术精湛，韧性过人，阴招连连，一下子就把聂丙逼的手忙脚乱。
冯樟傲归傲，但是这次带来这这些护卫都有不俗的实力，七品不少，最少的也有六品。
冯樟还出言打击士气：“不要挣扎了，老实将聂晋的下落说出来，我可以从轻发落，饶你们小命！”
聂丙发力杀退三名敌手，“撤退！”
随着这一声大吼，众人立马后腿。
冯樟狠狠道：“想跑？门都没有，给我追……”
这次一定要弄死聂丙和江洋大盗，然后摸出聂晋的位置。
第九 九 九章 一份大礼
为了在颍川打持久战，叶颂此前安排了好几处隐藏据点，多半都有些小布置，方便关键时候拖敌。
就像此处的后山，斜坡埋了不少铁夹子、倒刺，被枯枝、茅草、积雪盖住，不易发觉，但旁边的树木上有法帅军独有的标记，以便自己人辨识。
斜坡上面还有一些巨石，可以顺手推下，说伤人倒不至于，唬唬人还是不在话下的。
前方的李无常等人边战边退，大师兄和聂丙断后，看似情况危急。
冯樟此时气势正盛，哪有不追的道理，大吼：“一个都不要放过……聂丙小儿休走！”
施展独门步法，直扑聂丙后背。
果然如大师兄所言，冯樟这厮的轻功比杜成业好上不少，十数丈的距离眨眼便至。后托的长剑从下往前挑，地面一条线，积雪两边散，气势磅礴，若聂丙不返身招架的话，很有可能被击至重伤，甚至被劈成两块。
聂丙没有反身，因为大师兄对了使了个眼色，让他只管跑。
一阵清脆无比的轻鸣！
铺天盖地的剑气掠过，不仅冯樟的剑势全部压下，并且将他三面包围，层层推进。
冯樟心中一惊，赶紧改攻为守，挥剑格挡，同时提气后撤。
轰！
劲气碰撞过后，大师兄现出身形，嘿嘿一笑：“老冯，鄙人新练的鸡叫剑法如何？你是越活越回去了，竟然从背后阴人，呵……”
说罢跟上聂丙的脚步，往后山掠去。
冯樟这才回过气来，喃喃自语：“凤鸣剑法？”
白道凤鸣派的招牌剑法怎么会让一个江洋大盗偷去？
还是说，是林无就给的？那林无就不会投靠聂晋了吧？
一瞬间，冯樟脑中闪过许多念头。
几个手下冲上来，关切问道：“将军，您没事吧？”
他们刚才看的真真切切，那个江洋大盗出剑快如闪电，剑气如同狂风暴雨。
冯樟摇头表示无妨，然后道：“继续追。一定要先顶死聂丙和江洋大盗，特别是江洋大盗，几年不见，他的剑法和内功都上了好几档，切不可大意。顶死他们两个，其他人不过尔尔……”
“是，将军！”
看着李无常等人掠向后山的背影，冯樟一伙狂追而去。
后山。
“法帅，这边……”
先一步赶到后山的叶颂等人见到李无常一伙之后，提醒道：“多分几条线跑，都注意标记。”
李无常返身去照应殿后的聂丙和大师兄，姜明伦、二师兄、徐明龙一人带一路，分左中右三路往叶颂那处跑。野林子，有那么几条小路也被积雪封了，随便跑，只要别撞树上、别踩陷阱便成。
“跟我来！”
李无常接上聂丙和大师兄，找了另一条路线，低语道：“聂三哥跟我，大师兄随便踩，注意标记便成……”
待到冯樟带人冲进后山之后，李无常一伙人已经到了坡顶，现在开始下坡了，身影渐渐消失，若是不快一点，很有可能追丢。
“哼！”
冯樟冷笑一声，“想踏雪无痕不成？给我追……”
众人大致循着脚印前进，不过由于人数多，所以路走的比较宽。
咔、咔！
“哎呦！艹，有陷阱……”惨叫声此起彼伏。
有人踩夹子，有人踩倒刺，吃痛之下脚下又是一滑，在斜坡上滚了下去，滚到了更多的倒刺，弄得遍体鳞伤，积雪变红。
其他人被这一出弄得脚步顿止，不敢继续前进。
小小的斜坡，弄伤七八个，虽不致命，但是行动不便、战力大减不在话下。
冯樟心中大怒，“他奶奶的，竟然跟老子来这一套……都小心一点，踩着他们的脚步前进，切不可走偏！”
默默提醒着自己不可冲动，可是着实不想放过擒拿聂晋的机会。
高坡上，大师兄和李无常一人推着一块巨石，哈哈大笑，“冯樟，喝你大爷的洗脚水吧……”
用力一推。
巨石顺着冯樟他们前进的路线并排滚下来，速度越来越快，一些小灌木、枯枝、茅草之类的障碍物直接压过，根本无法阻拦。
若被这两玩意压上一记，虽不至于变成饼，但也好不到哪里去。冯樟等人不得不避开，但是害怕又踩上夹子和倒刺，所以纷纷腾空而起，抱住旁边的大树暂避，模样令人发噱。
“哈哈哈，蛤蟆上树，厉害厉害……老冯，这份礼物怎么样？你若是能跟上，接下来还有大礼。”大师兄又推一块巨石，放肆大笑。
这让冯樟大感憋屈，发誓若是抓到那江洋大盗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将军，属下觉得我们还得慎重呀！”冯樟隔壁大树上的那个“蛤蟆”认真劝说。
“是啊，将军。聂丙他们人数虽少，但是今趟摆明了准备充足，说不定他们早就发现我们在追索了。在颍川藏了那么久，搞些防不胜防的陷阱，拦我们这么点人根本不是问题啊！”另一人劝道。
这里是个无名野林子，大家又不熟悉地形，人数又不算多，指不定耗着耗着就耗干净了。
冯樟沉默。
大师兄那讨人厌的声音又响起来了：“聂三哥，这冯樟好歹是与你齐名的角色，这也太逊了吧？”
聂丙冷哼道：“武道一途，不进则退，没有冯忠义的光环，他冯樟算个卵子！”
李无常：“喂，下面大树上姓冯的，你追不追呀？还有十三块石头，上面就剩我们三个了，其他人都护着我们帮主跑了，你若不追，我们出颍川了。哦，对了，奉送一个消息，你手下那个副将和林无就是多年的老兄弟，以前在洛阳合伙做过生意，正是所谓的官商勾结，所以啊，我劝你还是赶快回大战圈看看，呵呵！”
聂丙哈哈一笑：“林无就那厮真的是贪财呀，三万两黄金而已，不仅放我们一马，连凤鸣剑法都能拿出来。更别说出卖所谓的白道了……”
嗡！
冯樟脑袋一晃，陷入短暂的空白期，李无常和聂丙随口乱扯的话语直击他的内心。
“回去！”
冯樟从树上跳下来，阴沉着脸吩咐众人。
万一那个副将真有问题，那事情就大条了。
第一 千章 逃离漩涡
“我艹，冯樟那厮太冷静了吧，就这跑了？”
李无常看着下面的冯樟等人从容撤退，晃了晃手中的长剑，一脸愕然：“我都还没动用无悔和莽夫刃呢……”
本想着等冯樟上来之后以雷霆之势给他致命一击。
刚到八品中阶来着，刚和聂老师学了点刀意来着。
冯樟不给面子啊！
大师兄呵呵笑道：“谁让你拿他的副将胡乱吓他？聂老三，你也是，接的真快，还林无就受了三万两黄金，我真是无力吐槽……”
李无常摊摊手，“我可不是胡乱吓他。那副将真有问题，老叶和我讲了那厮的光荣事迹，林无就还在洛阳的时候，他们一起发财来着。”
聂丙悠然道：“这个真有！我都惨了一手呢……不过手下出面，做的是盐货，不上税的那种！那个副将吃大份，我和林无就吃小份。”
李无常和大师兄同时震惊了。
敢情这还是个私盐贩子啊。
聂丙无辜道：“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朝廷的根早烂了，不止那个副将，连冯忠义都不干净呢。要不然他能坐稳洛阳那么多年？近几年中原大乱，他才收敛了不少。
大兄说了，卢元恪还算不错，可惜属地发展太好，被狗皇帝嫉恨了，若非契丹人打进来，卢元恪都没资格带兵呢。多年前契丹人冲柳城，杀了三万多，卢元恪率军去救援，得亏是小赢，若是大赢或者输了，哼哼！”
李无常沉默半晌，叹道：“我估摸着梁州贾宋的情况多半也是如此！”
大师兄接上：“还真别说，老头子最看不上的就是贾宋，他甚至还起了杀心呢。可惜贾宋身边的高手太多，连卢士言都派了高手保护他。
薛尚林离长安太近不好说，汤飞虎太远也不提，不远不近的袁季同还算凑合，也只是比下有余而已。不过荆州有个赤龙会，没爆发之前，袁季同就算想动都不敢动，他的上一任茅老板就是那么下去的。”
“啊？”
李无常颇感惊讶。印象中，荆州上一任的茅刺史是病退的，当时才五十来岁，退下来不久就病死了。
敢情是动了赤龙会才被弄下去的。
“别感慨了！”
大师兄轻笑一声，“想听故事，我往后跟你讲，眼下还是逃出颍川吧……也不知道老头子那一行跑到哪里了！”
……
淮安边线。
苍掌柜、聂晋、赵逊、聂甲、三师兄、秦改之等人很好，麾下的近卫军团好手和情报局的兄弟也只是稍显疲惫而已，不过神色都非常兴奋。
终于冲出颍川了。
边线各处要道确实都有不少人把手，各方皆有。不过没有叶尔聪、耶律峰、汉水帮长老、戒礼、苏少宇、冯樟等人坐镇或者追杀，所以压力并不算大。
苍掌柜展现九品高手风采，一个一剑，杀穿一条线，手段异常暴力，阻拦者无不胆寒。
其他人自然护着聂晋和一种天罗帮伤众紧随而行。
半路冒出不少法帅军的兄弟大肆捣乱，吸引一部分的注意力。
有惊无险。
秦改之拱手道：“苍前辈、聂师，各位兄弟，虽然已经冲出颍川了，但眼下还不到休息的时刻。硬闯这一出，消息很快就会散出去。所以我们得一路西南而下，彻底摆脱追踪才是……法帅说了，他们也不知道几方的混战能持续多久，指不定很快就停了。若是几方的绝顶高手迅速追过来，也不是追不上。”
苍掌柜嗯了一声，“带路吧……聂老弟，还行吗？”
聂晋点点头，“还好，其他人呢？”
众伤者大声道：“没事的！”
秦改之这才召集人手开路，跑了一段官道，转入山间小道。
淮安、舂陵，之后才到襄阳。
还远着呢。
风餐露宿是少不了的，不过早前已经派人去襄阳汇报了，半路上应该有人接应。
……
许昌，小镇。
当冯樟回去的时候，大战已经结束，战场上一地尸体，连绵十数里开外，各方皆有。雪花又飘，冷风呼啸而过，涌现无尽的凄凉。
还好，副将还在，只是有些皮外伤，神色很是疲惫。
“怎么样？”冯樟开门见山。
“将军，我们的大部队加入之后，场面变得更加混乱。众江湖散士早已像无头苍蝇一般乱窜，只求捡回一条狗命，按照咱们之前的计划，对于那种人，不必深追，能放就放了。
白道最后也撑不住，在沧河的带领下逐步撤退，而耶律峰那厮疯了，见我们加入战局，任由白道退散，当即调转枪头对抗我们。
还好他们火拼了一段时间，损失惨重，剩下的人马多少有些身心疲惫，我们稳打稳扎，慢慢占取上风，可惜并没能杀掉多少高手。小喽倒是宰了不少。
叶尔聪和汉水帮那几个老头突北面的时候，实在顶不住，只得放开口子，再慢慢追缴。能追到的基本都杀了，太厉害的追上去也没用了。所以属下就下令收队……”
副将详细解释一番之后，冯樟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结果还算能接受。
“白道具体损失怎么样？”冯樟又问。
“只能说非常惨重，各派都损了不少精英，苏少宇和彭二彪险些身死，还好沧河及时出手护住。那几个汉水帮老头真的不得了，连沧河都给架住，还游刃有余……”
副将回答之后，小心问道：“将军，聂丙那边？”
他见冯樟一脸阴郁，所以只敢小声询问。
冯樟叹了一口气，“别提了，那家伙阴着呢，竟然在一个小野村弄了个阵，差点栽了……聂晋，唉，聂晋终究是没有抓到，也不知道在哪里。”
副将哦了一声，道：“将军不必丧气。就算没抓到聂晋，咱们也打击了白道、契丹和汉水帮狗贼，洛阳与河东的压力将会小上许多。再说了，咱们在边线还有不少人马呢，聂晋一行人想冲出去没那么容易。”
另一护卫道：“是啊，将军，属下认为，我们可迅速集结兵力去阳和淮安边线，说不定还来得及！”
冯樟想了一下，“说的对，马上出发！”
这就集合兵力，然后分了两队，阳和淮安方向。
跑到半路的时候，边线的人马回报了：“将军，聂晋和天罗帮残众冲出颍川了……冲的是淮安那条线！兄弟们损失惨重，但是聂晋他们也累到不行。”
冯樟脸色大变，“什么，就冲出去了？聂丙有那么快？”
没可能的。
手下道：“不是聂丙，而是另一队人马护着聂晋。”
副将叹道：“将军，看来是双管齐下。由聂丙带队挑事，而另一队人马早就准备好了，趁着几方的主力高手齐聚许昌的当儿护着聂晋全力冲边线……”
第一千〇一章 高谈阔论
得知苍掌柜、聂晋一行人冲出颍川之后，李无常一伙自然放松下来，他们这行并不着急，因为人数少，并不显眼，而且都没受伤。
许昌盯混战的兄弟也回归了，向大家汇报了一下大概的战况。
契丹一方和冯樟方各有损伤，契丹人和汉水帮损失的高手要多一些，冯樟损了不少战场精锐，细细算起来是半斤八两之局。
白道最惨，各大帮派折损的精英无法一一细表，苏少宇和彭二彪受了重伤倒是被很多人看在眼里，两人都是被叶尔聪拍伤的。
聂晋逃出生天的消息若是传出去了，颍川应该会消停，至于各方会不会派绝顶高手追至淮安甚至是舂陵，还是未知之数，要看各方的决心。
“所以，咱们现在大可以慢慢走，若真有绝顶高手想追到淮安去，咱们或许能碰运气拖一下时间，或者直接闹出动静吸引注意力，混淆视听。”
李无常总结。
众人一想也对，于是又冒出各种歪点子。
大师兄因为没阴到冯樟，心有不甘，贱嗖嗖的建议直接露个线索坐等冯樟来围剿，然后来个擒贼先擒王，抓住冯樟，然后去威胁冯忠义。由于这个建议太过不切实际，被众人连声否认。
徐明龙对白道怨念颇深，提议趁白道损失惨重，去会会沧河，最好能趁机宰了重伤的苏少宇，让苏寒心里一慌，然后方寸大乱。
被二师兄鄙视了，苏少宇只是苏寒的大侄子而已，又不是亲儿子，慌是不肯能慌的，更别说什么方寸大乱。再说了，沧河一面架住汉水帮那三个狠老头，一面从叶尔聪与耶律峰手中救下彭二彪和苏少宇，岂是我等能挑衅的。
徐明龙不服：“那几个老头虽然厉害，但不是无敌的。有个老头的屁股被我捅了一剑，血飙的老高了。由此可见，沧河也不是不能挑战……”
二师兄斜睥：“就是因为沧河厉害，导致汉水帮那几个老头手忙脚乱，所以你才有机会。”
众人大笑不已。
聂丙深以为然：“徐老大，二师兄说的对，沧河不是那么好惹的。你别看他的名声不是很高，但实力绝不在林俱之下，大兄都亲自承认了，他不是沧河的对手。更何况，还有个戒礼呢！”
徐明龙这才作罢。
天罗帮和汉水帮终究有过合作，聂丙肯定很了解汉水帮高手的实力。
二师兄比较靠谱：“依我看，咱们赶紧赶到颍川淮安边线去，阴在一片偷偷观察一段时间，若有人冲到淮安去追击，那咱们就见机行事，若是没有动静，就回去过年，时间刚好！”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十几人又乔装打扮了一番，迅速上路。
一路上碰到不少江湖散士，多半都受了点伤，一副匆匆赶路的模样，看来是许昌大战的幸存者，死里逃生，现在也不想着摸秘笈了，终于意识到生命的可贵。
只是一直都没有碰到了冯樟的人马，这让李无常等人有些意外。
大家到了舞阳的一个小镇子之后，决定休息一番，所以随便找了个小酒馆，叫了酒菜。出手不算大方，但也不小气了，所以小二很热情，很快就上了东西。
酒馆的大堂很大，坐下喝酒的人数不少，几乎占满。
多半都是歇脚的江湖散士，三两成堆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谈论着近期颍川发生的事情。
“你们应该都听说了吧，聂晋的地煞刀法现世了，不少人去抢，结果被一个黑衣人给抢走了，跑的那叫一个快，真是令人羡慕啊！”
“羡慕啥呀，肯定有不少人还在追着他，想要独吞，哪有那么容易？依我看，那黑衣人指不定死了，刀法已经再次易主了。”
“我是来的慢，否则地煞刀**得到黑衣人？”
“吹牛谁不会？”
“嘿嘿。我武功虽然不咋滴，但是我智谋和轻功不错啊，当时我若在场，定然会找个最好的机会出手抢夺秘笈，以最快的速度偷梁换柱，然后面露遗憾的离开……”
“果然有点想法！”
“说不定早就换了。那黑衣人拿了本假的……”
“都追着地煞刀法，真是糊涂，要我说，其他的秘笈更好，没那么多关注！”
“可惜徐州白道那帮大侠被冯樟和契丹人弄的死伤惨重，连苏少宇都身负重伤，他可是苏首领的接班人，我看苏首领这下要心痛了。”
“嘿，又不是儿子，往后打下诺大的江山，那就是三宫六院的节奏，一年就儿子成群了，还有苏少宇的事？”
“苏首领哪有那么肤浅？”
“你见过他啊？……再说了，苏寒又不止苏少宇一个侄子，还有个叫苏铭的，那可是少有的青年才俊，和扬州王汤飞虎的儿子汤若洋齐名来着。”
“苏首领应该弄不过扬州王！”
“扯太远了，以前不都看好聂晋吗？还不是被契丹人拍下了……”
“我说他是个大傻子……”
“也是！”
话题从秘笈的事情开始，然后分析各方首领的能力和势力。
要说早两年，一般人还真不敢这么扯闲话，被朝廷士兵逮着了就是蹲大牢的节奏，至不济也要教训一番。
现在嘛，朝廷太弱势了，明眼人都知道，开春之后，洛阳与河东的压力就更大了，挡不住是一定的，能挡多久就不知道了。
接着，话题又转到了中土和外邦。
咒骂外族残暴的有之，痛骂朝廷无道的有之，痛心中土各势力勾心斗角的有之，可怜贫苦百姓的更有之。泡沫横飞，手舞足蹈，根本停不下来。
就是没有主动提及联合起来做点实事的，吹牛的不算，什么单枪匹马杀进长安城一听就是酒劲上头。
有的还拍着桌子大喝：小二，老子的酒呢。没有了不知道去其他酒楼拿吗？
“一帮废物！”聂丙终于忍不住了。
声音虽小，但这些江湖散士多半都是武功不俗之辈，都听清了。
“那位老兄，对，说的就是你，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一名三十来岁的剑客有些醉了，指着聂丙喝骂道。他身边的人也一脸怒意。
“我说你们是一帮废物！”
聂丙斜睥着那些人，淡淡道：“天罗帮的聂帮主怎么了？他是为了贫苦百姓不受契丹人残害，才誓死抵挡，怎么就成傻子了？”
剑客与其友人面色一沉，这就起身包过来。
其他桌子的客人乐得看热闹，端着酒杯笑意盈盈。
第一千〇二章 风波再起
眼看就要发生一场大战了。
小二是个有眼力的，马上去后面通知老板。
酒馆的老板来的很快，他是个四十来岁的汉子，面容朴实，神态从容，步伐稳健，不难看出他是个练家子。
他本来不想出来的，但现在都快要打起来了，他不得不出面。
这种情况他见过很多次。一言不合就开干，江湖儿女，多半如此。
不见有多少浪漫，粗俗野蛮都是淋漓尽致。
“众位贵客，相遇即是缘分，今儿的酒都算在鄙人头上，还望各位消消火气，给鄙人一个小小的面子。众位都喝了点酒，动起手来也不方便，砸了小店是小，大侠们若是不小心磕着碰着，就是小店的不是了！”
老板朴实的脸上堆满笑容，语言还算得体，让人难生恶感。
不过，他说完之后，一帮虎背熊腰的壮汉出现在他的身后，腰间都配有家伙，一看就知道都不是善男信女。这些人是撑场子的，可见这小店还是有些实力的。
老板的意思很明显：不要闹事，酒算我的。若是硬要闹，那就对不住了。
平时不必这样的，最近因为颍川热闹，所以老板不得不小心一点。
聂丙还是坐着，脸色都没有变一下，依然端着酒杯慢慢喝。
而站起来围过来的那几个江湖人士犹豫了半晌，终究是退回去了，其中一人还打了个哈哈：“没事哩，我们只是闹着玩的，多谢老板了。”
老板憨憨一笑，“该是鄙人多谢各位大侠才是！”
手一挥，众壮汉利索退下。
吃瓜群众暗叫可惜。
好好的一场戏，这就没了。
大师兄自言自语道：“还以为多牛呢，被几个大汉给吓住了，呵……若是碰到冯樟和契丹人，还不得尿裤子？果然都只是嘴巴厉害的货……”
说着和聂丙干了一杯。
刚退回去的那几个江湖人士脚步一顿，转过身来，目露怒色。
酒馆老板也是面色一寒。
吃瓜群众又兴奋了。
拿不了聂晋的秘笈，错过了许昌的大战，在这里看一场大战也不错哈！
那个三十来岁的剑客的酒劲此时已经完全缓过了，他见到老板的神色，马上道：“这位老板，你听到了？不是我们几个不给你面子……”
倒是挺机智。
老板正要发话，外面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到了酒馆之后停了下来。
冯樟麾下的小分队。
足有三十几个，个个佩刀，腰身笔直，神色坚毅，看起来比老板手下的壮汉们更加不好惹。
“小二，赶紧腾几张台子出来，然后尽快上些吃的，快一点！”为首的军士发现没有多余的位子了，立马蛮横的吩咐小二办事。
小二赶紧道：“众位军爷稍后……马上好，马上好！”
没有赶人，而是动用了好几个伙计从后面抬了几张桌子出来，放在窗边，恭敬请给位军士坐下。
酒菜也上的很快。
老板暗松一口气，正好下了这个台阶。
颍川很乱，但是没有大势力入主，所以还算朝廷的地盘，老板平时可以豪放一点，但是朝廷的人马真光临了，他还是惹不起的。
而且他也知道，这些人都是冯樟的手下，那可都是战场上的狠角色，比一般的江湖人士厉害多了。
李无常冲着那名三十来岁的剑客眨眨眼睛，在对方莫名其妙之际，举手冲军士队长报告：“军爷，这几个家伙刚才说朝廷坏话，还说要弄死冯将军，刚想杀我们灭口呢，幸亏你们来了。小的怀疑他们是契丹人的内应，或者是哪方反动势力的杀手，想要趁颍川大乱之际谋算冯将军。”
老板：“……”
剑客：“……”
吃瓜群众：“……”
大家都有同一个念头，这二愣子想干什么？
“哦？”
军士队长眉头一皱，仔细看着李无常所指的那几个人，问道：“是吗？”
剑客说不出话来，心中很是紧张。
刚才他的确那么说过，还拍着胸口称：别让我见到冯樟。
聂丙和大师兄的眼光也看向那剑客，戏谑之意尽显，仿佛在说：你刚才不是很牛吗？现在冯樟的小弟来了，你他娘的倒是上去宰了他们啊。
徐明龙再添一把火，扮做老实巴交的模样，道：“军爷，他们几个真的心怀不轨，说了一溜坏话了，酒馆老板和各位喝酒的良民还有伙计们都可以作证的。”
老板心中大骂：我作你大爷的证。
李无常又道：“军爷，不都是良民，那一桌，那一桌，还有那一桌，刚才和他们几个一起说来着，说的唾沫横飞，还说要冲进长安城杀了狗……呃，杀了陛下。”
随手乱指。
被指到的人面色大变，没有被指到的松了好大一口气，并且迅速起身，默默退到一旁，深恐被牵连到。私下里说到泡沫横飞，一旦正主到眼前，马上就怂了。
李无常嘴中说出“狗”字之后，所有军士都面露怒色，纷纷站了起来，锵锵锵的抽出家伙，慢慢朝剑客一伙围了上去。
三十几个带刀狠角色，果然有那么一股子气势。
老板马上举手：“军爷，小人可以作证，确实如此。小店敢怒不敢言啊，辛辛苦苦赚些银两帮着朝廷上税，可是他们却要免费喝酒……”
李无常一行人暗想：这老板实在啊！
也是，在这么个地方开酒馆，若是不机智一点，也开不长久。
军士队长冷然道：“给你们一个束手就擒的机会，否则杀无赦！”
他们接到的命令是赶到边线去，沿途留意可疑份子。
这些江湖散士不大可能是天罗帮的余孽，但也是障碍，还是先宰了为妙。
李无常大义凛然道：“哼，军爷大度，你们这些人还不束手就擒？”
冯樟的人马和一帮江湖人士先掐起来当然最好不过了。
省的他们结队去淮安追聂晋，到时候也是麻烦。
能拖一个是一个。
军士队长回身瞪了李无常一眼，“退开点，没你们的事，无关的人都退出去。”
李无常马上离开桌子，其他人跟上，一起退到酒馆外面。
酒馆老板也动了，带着自己的人手退到了外面，心里祈祷着事情赶紧结束。
里面对峙。
一方是三十几个气势汹汹的朝廷精锐，另一方是二十来个江湖散士，而且彼此不是都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