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8章 】那些故事(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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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牢记)
(请牢记)
端木流水弹飞了指尖的烟蒂,好似一抹流星,划出一道尾巴,落在飞驰而过的车轮中,消逝不见,“人这辈子就像这根香烟,好烟孬烟,都是越抽越短,好人坏人,都是越活越少,既然被人叼着,怎么可能不沾上唾沫星子?嘴长在别人脸上,唾沫是香的还是臭的,你不都得接着吗?我没想做坏人,这一点和你一样,但我也没要求自己非得做个好人,这是咱们俩的不一样,你千万别说是我特立独行玩xing格玩异类,因为你丫才是那个怪胎——你说是像我这样的人更多一些,还是像你那样的人更多一些?不管她郑雨秋嘴上怎么倔,她和我都是同一类人,俗!你同情她心疼她,因为她郑雨秋是个女人,我不忍她不让她,因为这个女人是郑雨秋!随便你信不信,如果我是女的她是男的,换做我打不过她,她欺负我,保证比今天我欺负她,有过之无不及!当然,你可以揪着我的脖领子告诉我,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我没去揪他的脖领,虽然对郑雨秋算不上了解,但我却丝毫不怀疑从现在这个端木少爷嘴里说出来的话。【-< 书海阁 >-*悠】
“我说她跟我一样俗,你别不爱听,她郑雨秋为什么会看上你?不是因为她眼界高境界高,那是因为恨我恨得太极端了,但凡公子少爷,身上有点富贵气儿的,一律大棒打死,根本不考虑,可太平庸太一般的她又相不上,她不但跟我较劲,也跟我妈较劲,再怎么着,也不能找一个不如我爸的男人回家吧?但我爸就是个男人中的另类啊,所以你这个另类中的极品一出现,她就心难耐了,世界上符合她这种矛盾择偶观的,恐怕也只有你了,你不是公子少爷没有家世背景,可就算是她最仰慕最佩服的三小姐,都对你另眼相待,恨不得倒贴给你,骂她贱?谁敢啊?那不是连三小姐也一起骂了?”端木流水在刚才摸出香烟的口袋里,又掏出一罐口香糖,扣出两粒,扔到嘴里,边嚼边道:“楚南,我不知道我妈今晚都和你说了什么,但猜也差不多能猜到,她肯定不希望郑雨秋真的一辈子不找男人,碰上你这么个奇葩,也算她命里注定了,可我想说的刚才也已经说过了:你有多少女人,我看不惯,但我管不着,不过在郑雨秋和墨菲之间,你只能选一个,这没得商量,你要是弄哭了她们当中的任何一个,我决不饶你。”
我哼笑一声,道:“说的好像你从来没弄哭过郑雨秋似的...”
“没有,你也太小看了郑雨秋,”端木流水表情严肃,声音低沉,一字一句道:“她挨揍不哭,被骂不哭,受委屈也不哭,所以如果你把她弄哭了,那她肯定是真的伤着了,我一定替我妈宰了你,至于墨菲...她是哭着长大的,所以我不想再看见她哭了。”
我愕然而怔,端木流水却不再多言,转身走向酒店。
“你对郑雨秋好,是因为你妈,可你为什么对墨菲这么好?”
端木流水顿足回头,眸子闪亮如星,“你知道原因。”
“我知道,但我想不明白。”
“有什么想不明白的...”端木流水仰头望天,道:“我与郑雨秋合不来,不代表我对亲情就是麻木的,也许就是因为以前我们接触的不多,以后也注定不会有很多接触,所以我更希望她好。”
端木流水在北天竭尽全力的演戏埋汰自己,真的只是不想在郑雨秋手下工作吗?我忽然觉得,他这么做,可能有其他原因...
“为什么不告诉她?”这也是我之前没机会向端木夫人求证的疑问。
端木流水笑了笑,那表情像极了端木夫人,却温柔的让我觉得陌生,“告诉她又怎样,不告诉她又怎样?我不是你,好像天塌下来都可以应对自如,你有主见,有担当,但是我没有,我习惯了生活在父母的羽翼下,没出息也好,没理想也罢,总之我既不想争取什么,也不想改变什么,这个秘密是上一辈人的事情,不需要你告诉我这对我公平还是不公平,因为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我究竟是失去的更多,还是得到的更多,我平庸,但我不是傻+逼,我没有能力为自己争取什么,也没有本事为别人改变什么,可就是这份自知,至少保证了我不会去破坏什么,这何尝不是我唯一能做到的事情?”
我沉默了,端木流水也许是没有天资,也许只是不够努力,但他的的确确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纨绔子弟,他很清楚自己拥有什么、想要什么,他比很多人活得更明白,更坦诚,更实际...
“楚南——”端木流水咳了一声,表情有些尴尬的说道:“求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我妈为了墨...为了墨亦然和墨菲,一辈子没有说破这个秘密,我爸为了我妈,一辈子守着这个秘密,所以我求你...你看,咱们俩有多少不愉快,都是咱们俩的问题,如果你需要我道歉,我愿意说对不起...”
“我明白,”我打断了他,道:“我不知道你们究竟有多少想法有多少理由,但对我来说,守护她父亲留在她记忆里的完美形象,这一点就足够了。”
端木流水对于我流露出来的对墨菲的呵护,是相当不爽的,但忍了忍,还是没说什么,摆摆手,算是道别,可走出没两步,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喊道:“楚南,那个...还有一件事情我得求你...”
“嗯?”
端木流水一溜小跑回来,俊脸通红,颇为尴尬,紧张兮兮的左右看了看,才俯身贴在我耳边小声道:“千万别告诉我妈,说我抽烟...”
我差点仰头栽倒——这货的成熟与幼稚,落差也太大了!
说到底,他还是像个没长大的孩子更多一些...
在回家的路上,我收到了端木夫人发来的一条短信,内容简短,但是在楚缘不安分的干扰下,我费了老大劲才看完,心里最大的那个疑惑终于解开:那年,那天,那里,在他醉倒之后,我做了一件很疯狂的事情,一如伍雪晴曾经做过的...
果然...端木夫人买下了那所故居,不仅仅是因为那里残留着或伤感或美好的回忆...
端木夫人没有多说,她将这个涉及了郑家、端木家和墨家三个家庭的大秘密告诉了我,却并未要求我保密,这份信任究竟意味着什么?我想,这才是端木夫人告诉我这个秘密的真正用意吧...
知道了这个秘密,不要说我只是离开北天躲到上+海,我就是去了天涯海角,走的也只是人,不是心——端木流水还是不了解他这个大智近妖的妈,所以他求我保守这个秘密,殊不知,他妈早就认准了我比任何人都害怕这个秘密大白于天下,所以她将这个秘密告诉了我,在我心底栽下了这颗不安的种子!
端木夫人满嘴的跑火车,什么来北天之前甚至是让我送她上楼之前都没想过会和我说那些话呀...都是表演!比她儿子还能演!以她这种城府的女人,会轻易的相信谁、对谁掏心掏肺、甚至不吝啬自己存放在心底二十几年的秘密吗?她连她亲妹妹都信不过,她信我?!再说,我是真实诚还是装实诚,她查我查得那么彻底,能不知道?况且我身边就有对她忠心耿耿的大间谍刘心蕾,刘姐可是我在公司里除了流苏以外最相信的人,她郑雪冬知道的有关我的事情,可以说有一小半,根本就是我亲口说的,还有一大半,是流苏那笨丫头说的,而流苏知道的,也都是我告诉她的,偏偏我对她说的,都是不可能对别人说的,郑雪冬对我的家庭关系了如指掌,怕就是这么来的...
想到这里我就难免心生怨念,刘心蕾太不够意思,枉我对康康那么好了,早知道她这样卖我,我就真该给康康当了爸爸...哥不爱占便宜,但哥更不喜欢吃亏,虽然我不控熟女,但刘姐捯饬捯饬,最多算人妻。
言归正传,郑雪冬演这一出,就是想告诉我,给我造成这样一种印象:这个秘密压在她心头太久了,她太累了,说不定哪一天,她就会向今天对我倾诉这样,也吐给别人听了...
我心里有了这种不安,哪还有甩甩袖子不带走一片云彩的潇洒?
那女人根本就不怕被我识破她在演戏,被我识破,也不过是另一番潜台词:你要是离开墨菲,我就把这个秘密公开,看你担心不担心,舍得不舍得,回来不回来...
丫还夸我‘婉转的有境界’,她这境界不是比我还高呢吗?!这哪是替墨菲挽留我呢?这根本就是在威胁我啊!
心思闪过,我陡然一震:郑雪冬真的只是以此威胁我不许离开墨菲吗?
爪子不自觉的摸向了口袋里的钱包...
郑雪冬说过,她这次来北天,是为了见两个人,一个是我,另一个,便是我钱包里那张白金钻石卡的主人,她的妹妹,郑雨秋,她曾明明白白的告诉我,在高层会议上,她不遗余力的支持我,不是为了墨菲,而是郑雨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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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9章】局?局中局?
郑雪冬姑且算作‘婉转’的挽留,动机究竟是什么?仅仅是因为我与墨亦然长得像、性格像,以及我与墨菲的情感现状也像极了墨亦然与她的曾经,因而触动了她心底的一些东西吗?显然不是,至少绝不仅仅是这样而已...以利为本才是商人的逻辑,亦是一个成功商人剥离不了的本能习惯,郑雪冬作为风畅的第三大股东,虽闲云野鹤般不参与高层管理,二十年来却始终制约甚至是左右着墨亦之与张力的明争暗斗,她花费的心思和工夫,可见一斑,绝非‘成功’两字便能概括和形容的,她是比老墨老张更加高明的商人,只不过这并不体现于既得利益方面,而是境界,这种境界,既是对公司稳定和发展的长远目光,以及未雨绸缪的策划和运筹帷幄的手段,也是对自己能力的清醒认识。
墨亦之与张力,是商人类型中的两个极端代表,前者重视发展,所以敢于冒险,后者重视稳定,所以勤于管理,谈不上无孰对孰错、孰优孰劣,只是性格造就的不同风格,善攻善守,各有所长,成为成功者的路径本来就不止一条,倾其所有押对宝的赌徒会成功,一步一个脚印的踏实积累也会成功,而所有成功商人的自传,其实无不是结果论的产物——任何成功者都会被歌颂,任何失败者,都没有发言权罢了。
郑雪冬的高明,并非长于墨张之所长,而在于她的性格——她属于那种永远不会高估自己实力,但也绝不会小觑自己能力的女人,对于可能追求不到的目标,她不吝啬冒险,却也不会偏执强求,她会在自己可以掌控的范围内,将既得利益最大化,一如她今时今日在风畅。
除了傻子,怕也只有鬼才会相信她的鬼话——她离开风畅管理层,真的仅仅是为情所伤?拉倒吧,这话就是已经变成鬼的墨亦然恐怕都不相信,否则怎么解释她一直利用端木家在南方的根基,制约墨张关系?怎么解释在墨张分揽大权的今天,高层中却依然存在着的拥有一定话语权的中立势力,且这些人又对她郑雪冬言听计从?千万别说郑雪冬苦心经营,是不忘旧情,一直为墨菲有朝一日的‘登基’修桥铺路,我相信她忘不了墨亦然,但谁能告诉我,她既然有意为墨菲铺路,却又以墨菲为竞争对象,一心培养端木流水,图的是啥?
不论她培养端木流水的目的与她从未真正远离风畅这两件事情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只看表面,她后面此举,对风畅、对她个人,也都是利大于弊,她固然牺牲了一定的财富,可试想她若是留在风畅高层,直接存在于墨张纷争的漩涡之中,她还能存活到现在吗?要知道,她能够制约墨张关系的最大杀器,就是她一心只求高层稳定的表象,她的无私和她对权力与利益的淡漠态度,成为了她即不与墨张对立也不加入他们任何一方阵营的最合理借口,换言之,正是因为她对老墨老张没有任何实际威胁或者直接威胁,才让那两块料能更专心于互斗,即便争取不到她,也不敢轻易得罪了她,这样才有了风畅的稳定以及她在风畅高层中的超然地位和影响力,亦就是说,墨张之间长久以来看似微妙的平衡关系,其实是一种经过郑雪冬刻意雕琢后的必然,正是她的‘淡泊名利’和‘无欲无求’,为她换取到了最大最安全的经营空间,使她的话语权重过老墨,形象口碑压过老张,却又不会成为众矢之的...郑雪冬很清楚以自己的能力不可能同时扳倒老张和老墨,而帮助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搬倒另外一个,也只会让自己成为下一个,索性袖手旁观,坐山观虎斗,看谁疲软力弱了,就帮谁一下,谁强势过头了,就打压一下,反正墨张作用互补,同时存活对公司有利无弊,作为股东,公司利益不就是她的利益吗?她即送了人情,又可以让两只老虎永远也分不出胜负,无暇来吞掉自己...她可能不是绝对的赢家,却绝对不会成为输家,所以就结果而言,她永远都是赢家。
难道这样的结果只是一连串的运气加巧合?概率实在太低了——结果是过程的演变,而过程中一定会存在很多的偶然和不确定性,谁有那样的运气能回避掉过程中所有的不确定性,使所有偶然都凑巧是对自己有利的?不可能!那么结果就必然是人为所导!
郑雪冬说自己是个为爱疯狂的女人,乍听之下,觉得是那么回事,可经不住琢磨——她若真的疯狂,当年就应该不顾一切的和墨亦然在一起,不去顾虑墨亦然的为难、不去考虑墨菲的将来、不去在乎别人怎么议论,不是吗?否则她当年趁墨亦然酒醉做了那般疯狂的不像自己的事情,就不会逃,她应该让墨亦然为她的疯狂买单,而不是自己买单,不是吗?
她的疯狂之所以不够彻底,总有一条无法逾越的底线,就是因为她任何时候任何事情,都无法完全的抛掉自己的理性本能,我想,这也是她直到今天都在后悔的事情。
江山易改,秉性难移,更何况是一个将‘理性’作为自己生存武器的女人,女商人,为了自己,为了自己喜欢的人,她都逾越不了的那条底线,今儿会因为我而撕裂?她如果这么容易感性,还能将这个秘密守口如瓶二十年,连一瓦之下的亲妹妹都瞒得死死的?
打死我都不信!
可以说,正是因为她最后过分感性的向我吐露了这个惊天绝密,才让我百分之百的确定了她今晚的一切言行,都是理性的,经过设计的,为了达到某种目的的...
现在让我好奇的,惴惴不安的,是她用这个秘密‘绑架’我,究竟是出于何种目的?
如果她只是为了墨菲,让我心中有牵挂,没办法离开北天,倒也罢了,但如果墨菲只是幌子,她是为了郑雨秋留我,那就没办法不担忧了...
郑雪冬虽然是风畅的人,但我个人还是更倾向于将她划分在郑雨秋三小姐那一阵营,我与郑雨秋交情甚浅,她是不是对我有想法我不知道,可三小姐对我‘有想法’却是百分之一万的,我之所以想要离开风畅,除了墨菲之外,不想再做那个喜欢故弄玄虚玩神秘的傲慢婆娘的提线木偶,也是主要原因之一,天晓得这一切是不是又是她暗中策划的...
是三小姐主使郑雨秋利用了端木夫人也罢,还是端木夫人与三小姐郑雨秋本来就是串通一气的也罢,无论是局,还是局中局,都无太大区别,重点是,若三小姐那婆娘的目的就是为了猫戏老鼠一样,将我控制在她能够控制的范围内玩我整我,那么今晚这一招,她是真真儿的打在我死穴上了...
哥们现在非常理解端木流水为啥宁可被人当成弱智,也不愿意给郑雨秋打工了,恐怕不止是自尊心难以接受这么简单吧?物以类聚,郑小姐和三小姐,绝对是一路货,想一想三小姐整人的手段,让人不寒而栗啊...
我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战——如果郑雨秋对我有好感是假的,是为了让端木夫人今晚能够‘婉转’的将我留在北天留在风畅,那就表示,早在端木夫人来北天之前,我便已经掉进了三小姐设下的套中...最先给我灌输郑雨秋对我有意思这种印象的,可是闵柔那妞儿!亦就是说,将我的感情从三角恋搅和成四角恋的她们,在那时就已经预判到我的选择,并想方设法的阻止我,刁难我了...
但反观之,如果郑雨秋对我有好感是真的,即可证明,端木夫人‘绑架’我,与三小姐毫无关系...
我是不是有必要去求证一下呢?
三小姐玩人的手段我已经见识过,我并不怕她玩我,但我绝不能放任她因为玩我而肆无忌惮的伤害我身边的人。
小紫那样的事情,我绝不希望再次发生...
【ps:新年快乐~】
【第1150章】各怀心事
虎姐和楚缘都各怀心事似的,回家这一路上,谁也没再开口说过话,让哥们如坐针毡。
我没有读心术,楚缘那颗小脑袋里在想什么,我不知道,可虎姐脑子里在想什么,我却心知肚明,这主要基于两点:一是因为习惯了像膏药一样粘着我的楚缘,在我送端木夫人回酒店房间这段短暂分开之后,换坐到了前面的副驾驶位上;二是开车的虎姐虽然不说话,眼睛却频繁的瞄后视镜,杀气在镜面上反射过来,犹如一把凌厉的刀子在我脸前晃来晃去,让我心惊肉跳的...
上楼时我又是咳嗽又是跺脚,故意制造出很大的动静,想要惊动邻居家那两位武力值不在冬老虎之下的女豪杰,完全是出于本能——自保本能,抑或求生本能...
我当然不是盼着假小子和仇媚媚与虎姐大打出手,那样非但是火上浇油,还会暴露她们两个人的真实身份,仇媚媚倒无所谓,万一楚小花就是许小佑的事情曝光,天晓得气头上的虎姐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我只是想让那俩个妞过来插科打诨一番,然后随便找个理由,诸如‘太晚了,室友已经睡了,不好吵醒她们’啥的,在我家留宿一晚,不给虎姐质问我与楚缘兄妹恋问题的机会,也算尽了她俩保镖的义务。
我了解虎姐,这妞是直脾气,喜怒哀乐在心里是藏不住的,她现在的愤怒,多半源于震惊,所以不管我的解释是否合理,她都不可能听得进去,甚至有可能,不,是百分之百会将我的解释当做狡辩,继而痛下杀手...
然而‘震惊’并不存在延续性,她现在听不进我的解释,是因为有些事情她一时想不通,却又不想听我‘狡辩’,但如果给她一点时间呢?她自己就会琢磨那些自己想不通的问题,‘存在即合理’这句话未必是正确的,但是为不合理的存在寻找一个合理的答案,从来都是人类的天性,虎姐想得多了,自然就冷静了,即便她依然愤怒,至少我的解释,她能听进耳朵里了。
那时候她再扁我,应该会手下留情些吧?
我也说不清是为什么,我担心的只是轻伤、重伤、半残废,却一点也不担心虎姐会不会为此离开我...
也许,是因为虎姐的眼睛里,只有愤怒,却没有怨恨的缘故吧,我能从她眼睛读到的只有一句话:回家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我实在承受不住虎姐的杀气,偏偏天佑和仇媚媚这两个不称职的保镖还没回家,我掏出钥匙的爪子一个劲的抖,仿佛我要打开的不是我家的房门,而是通往地狱的大门,紧张之下,我还插错了钥匙,差点将我办公室抽屉的钥匙拧断在门锁里,推开房门时,不晓得是不是错觉,我好像听见身后有人一声冷笑,这触动了我体内一条敏感的神经——挑衅?!
我对挑衅向来没有什么抵抗力,尤其是女孩子的挑衅,这得‘感谢’楚缘,臭丫头小时候就以挑衅我为乐,逼我犯错被老爷子惩罚,她好幸灾乐祸,我是个滥好人,但绝非隐忍的性子,在家里是不得不忍,忍得多了,到外边就忍不得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人若犯我,我必犯之,哪管是男的还是女的啊?但凡女的,一律当成楚缘教训,更觉得解气,别说那些女流氓小太妹了,就是对我千依百顺的小紫偶尔犯毛挑衅,我都没饶过她,打我是舍不得,但骂我可不吝啬,我俩也只会为此吵架。
所以我嘴上说端木流水不爷们,也不认同他对郑雨秋的种种,心里却颇为理解,男人需要气量,但并不是每个男人都有被女人骑在头上撒尿还能淡然处之的气量。
反正我没有,虎姐这一声冷笑,虽然有可能只是我的幻听,但还是严重的刺激到了我的心伤——老子最烦被小娘们看不起!最近的三小姐,更是让我对此前所未有的反感!
兄妹恋的事紫苑已经知道了,楚缘恋兄的事流苏也已经知情,我只是不晓得怎么开口,可压根就没想过隐瞒,所以虎姐知道也只是早晚的事,我怕,只是怕挨揍,可人死不过头点地啊,楚南,你丫也太怂包蛋了,她还没亮拳头没抬腿呢,就把你吓尿了,开门都用错钥匙...你是怕疼的种吗?被七八个大小伙撂倒在墙角拳打脚踢咱也没哼过一声吧?就因为她冬小夜是个女的,咱就不甘心被打趴下啦?就你丫干这点事,你跪地上让她用脚踩你脸你也不冤吧?
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
想到这儿,我也不怕了,懒得去深究,我到底是拾起了男子汉大丈夫的担当,还是丢掉了男子汉大丈夫的骨气——要杀要剐要我跪,爷悉听尊便!
一进屋我就丢了外套坐在沙发上,好像被识破了卧底身份被军统特务鬼子汉奸逮捕的地下党,满脸慷慨赴死的坚毅悲壮,就等着蓄积了一路杀气的虎姐发落,却不想她根本没搭理我,道:“缘缘,你明天补考,快去洗个澡,早点睡吧。”
楚缘还是那副心事重重的模样,眉头紧锁着,好像在纠结于某个难题,我不知道她到底纠结什么,却可以肯定,她并没有兄妹恋曝光的危机感,甚至虎姐跟她说话的时候,她也没朝虎姐看上一眼,木然的点点头,“哦”了一声,就走向浴室。
“换洗的衣服拿了吗?”虎姐拉住她,道:“小祖宗,魂不守舍的,想什么呢?”
虎姐问的是楚缘,不想俩丫头却同时向我望了过来,我一怔,忙低头装作寻找其实已经握在手里的遥控器,然后打开电视。
楚缘进了浴室之后,虎姐便在我身前坐下,却不说话,我换了六个频道之后,终于确定,这妞是在和我玩心理战,让我不安,让我心虚,等我主动交代——这是刑警审讯时的惯用伎俩,由此可见,这妞表面上沉得住气,其实肚里已经气炸了,不然不至于将我当成犯罪嫌疑人来对待,换言之,我现在若主动交代,就是不打自招,她立马就会给我扣上罪犯的帽子,还会听我解释吗?
不怕死不代表喜欢找死,更何况我与楚缘的无血缘关系兄妹恋还远远谈不上是犯罪吧?虎姐如果是像个吃醋的女人一样对我发脾气,我一定接着受着,可她现在这么一整,反而让我有些气不忿了。
我俩就这么僵着。
楚缘大概是真的累了困了,只是冲个凉的工夫就出来了,甚至没让虎姐帮她吹干头发,便回了房间。
“你先洗我先洗?还是一起洗?”
打死我也没想到,这是虎姐回家之后和我说的第一句话。
【第1151章】选项一、二、三
选项一:你先洗——女士优先,这是绅士的礼仪,也是男人最基本的风度。
选项二:我先洗——男尊女卑,如今外面的世界已是男女平等,强势不再是爷们的专权,回到家关起门来,哥们再没点蛮横霸道,何以振夫纲啊?所以选这个也没错。
同居这么久,冬小夜不可能不了解我,无论选一选二,抑或她选我选,我其实都无所谓,文雅点说,我这叫价值观多面,通俗点说,是既随性也随和,粗鄙点说,就是咱有阿q精神垫底,对于懒得去计较或者不值得去计较的事情,咱能通过自轻、自贱、自嘲、自解,来达到精神上的自我麻醉,转而忘之脑后,而我一向不喜欢和女人计较,尤其又是因为这种洗澡谁先谁后的小事儿,可虎姐还是随口丢给我这样一个问题,便是暗藏杀机的证明了。
我好像都能听到自己的脑袋瓜里噼噼啪啪的迸射着电光,这是预感到危机时才会出现的征兆,一个选不好,我估计今儿晚上就别想好过了...
我觉得,选项三的‘一起洗’,既是个玩笑,也是个陷阱,之所以说是玩笑,是因为我不相信闷了一路的虎姐会有开玩笑的闲情雅致,所以,她必是想用这样一个貌似玩笑的玩笑来麻痹我,让我放松警惕,继而得意忘形...
我敢打赌,一旦我精虫上脑,说了‘一起洗’,马上就会有一阵拳打脚踢浇灭我邪恶的欲念,洗刷我那肮脏淫+秽的灵魂...但我也绝不能因为察觉到了虎姐存心找茬发飙的意图,就心虚逃避,躲到浴室里去冲凉压惊,整理混乱的思路,不然我的下场可能会更惨——天晓得楚缘是不是又将换下的内衣内裤‘随手’丢在我能够一目了然的显眼地方了啊?我唯一能确定的是,那丫头肯定没将换下来的衣服从浴室里面带出来,不管我进了浴室以后碰还是不碰那些衣物,结果都是一个人赃并获,捉变态于现行...今时不同往日啊,过往虎姐没在意过这些细节,是因为只当我与楚缘是纯粹的兄妹关系,关系亲密些,生活中没有那么多避讳也属于正常范畴,可她现在既然有此一问,明显是有所察觉了啊,作为一个刑警,怀疑,是最基本的职业技能,现在在虎姐的眼中,以前一些正常的事情,回过头去看,可能都变得不正常了,就更不要说那些原本就不怎么正常的事情了,例如,洗澡的顺序,楚缘永远只排在我前面,例如,她在家从不戴小罩罩,却总是喜欢毫无防备的靠在我怀里,晃着一双雪白的小脚丫看电视,虎姐十有八九得琢磨吧,每每那个时候我都会低垂着眼眉,到底是在看楚缘的脚,还是在欣赏臭丫头领口下面的春光?为了我,虎姐将十根脚趾都涂抹了性感的指甲油,并且每晚都精心护理那双小脚,她肯定会好奇吧?我究竟是恋足,还是恋妹...
“你先吧,我得铺床。”电光石火之间,我已心思百转,用唯一正确的答案和极尽自然的表演接下了虎姐的出招,可衬衫都被汗水浸透黏在后背上了。
“嗯。”虎姐的反应却出乎了我的预料,她爽快起身,径直走向浴室。
难道是我多疑了,虎姐压根就不是在试探我,而是真心鸳鸯戏水?她一路沉默,并不是因为我和楚缘的关系,而是出于女人的感性,对端木夫人的故事不能释怀?那我刚才岂非错过了一个大好的机会?虽然我和虎姐平时亲亲热热的事情没少做,但还真的没亲热到能够一起冲凉洗澡的程度,警方第一次组织抓捕沙之舟的行动前夜,我俩倒是险些擦火越线,虎姐用别样的方式满足了我的欲望,还歉意的许诺,行动之后任我处置,可我也说不清究竟是怎么回事,自那之后,别说更进一步了,就连那晚那样的机会,都没再出现过,这与我对流苏有负罪感故而做不到强求虎姐固然有关,但说来惭愧,我精神上的那点克制远远不足以束缚我因为心理和生理的欲望而不够检点的行为,揩油吃豆腐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虎姐虽然不抵触不反抗,大多时候更是主动投怀送抱,可她的衣服却是越来越难脱了,我不提那天的承诺,她也装的好像忘了似的,我甚至觉得,这妞除了严防死守最后的底线之外,对我千依百顺,就是熟知并利用了我的性格,知道我始终会迁就她,所以极力的弥补我安慰我...
冬小夜是一个性格直爽简单的人,从来都是个想什么就说什么,说什么就去做什么的主儿,但唯有这件事情,一直让我看不懂,偏偏腼腆又虚伪的我,还不好意思张口问。
“小夜姐...”
“怎么?改变主意了?想一起洗?”冬小夜在浴室门口驻足,转过身来,笑的既骄且媚,那双柔软细白的好像豆腐做的,却能劈瓦碎砖的芊芊小手,一只支腰,一只用肘撑着门框,贴着脸颊,矫情的捏着兰花指,两条修长美腿前后微错交叉而立,挺胸翘臀,身体曲成一个幅度很大的s型,这副卖弄风骚的德行很不适合她,但的确很俏,很性感。
“不是...”我晃过神来,暗呼要淡定要淡定,别说倒在色欲会让这妞看不起,更对不起流苏,再说,楚缘这会也没睡呢...不对,哥现在就不该有这种心思,今晚发生的奇怪事还少吗?东方妈,端木夫人,我都没琢磨透呢...
“你忘了拿换洗的衣服了。”我反应飞快,道。
“嗯?”冬小夜怔了怔,不由讪笑,刚才她还提醒过楚缘,现在却犯了同样的错误。
冬小夜从房间拿了换穿的睡衣出来时,我正在铺我的折叠床,不知她有意还是无意的问道:“东方已经回家了,你还睡客厅?”
我心虚,没回头,撅着屁股铺凉席,揣着明白装糊涂,道:“不睡客厅我睡哪?”
“和缘缘睡你那张大床啊。”
虎姐像是随口说的,口吻没啥异常,可她越是正常,我越觉得从她嘴里冒出来的‘大床’两个字戳心窝子,我不知道她到底怀疑没怀疑我和楚缘的关系,也不知道我是该继续隐瞒,还是马上坦白。
我默默唧唧没吱声,冬小夜慢慢腾腾进了浴室,顺手关上了门,我转身便倒在了床上,看来虎姐是真的没怀疑我和楚缘啊...
说不清是如释重负还是内疚更深了、心理负担更重了,我一口气还没叹出来,就见浴室门被拉开一条缝,已经脱了上衣,只穿着内衣的冬小夜探出头来,与整晚都在回避她视线的我对个正着,我纵然再是心虚,也不好现在移开目光了,便见她面无表情的说道:“楚南,端木...不,是郑雪冬,她对你的评价你还记得吗?”
“评价?”我没反应过来。
“不坦白,但还算诚实,”冬小夜道:“我觉得她说的非常对,如果刚才我问你,你为什么不和缘缘一起睡你那张大床,你马上回答我,我肯定会给你老大个耳刮子。”
虎姐到底还是怀疑了我与楚缘的关系!我尴尬,羞愧,自责,不知道该用哪一种表情面对她,“为什么?你觉得我会撒谎骗你?”说这话,等于印证了她的怀疑,我知道,但我还是这么说了。
冬小夜摇头,非常有自信的说道:“你不会骗我,如果你刚才张口,我相信你百分之百是向我坦白你和缘缘的事情。”
她对我的信任,并不能平复我此刻心中的惶恐与不安,但我更多的是不解,“我坦白,你还揍我?”
冬小夜点头,很认真,也很严肃,“坦白比谎言更可怕,因为你说谎骗我,一定是为了挽留我,但如果是坦白的话,无论你的态度有多么诚恳,有一点都是无法改变的。”
“是什么?”
冬小夜凝视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只思考了一晚上的时间,就已经做好了失去我的心理准备——如果我在你心里就只有这么一点分量,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揍死你?”
【ps:呕吐太多,嗓子已经说不出话了。。。】
【第1152章】痛,苦
“你只思考了一晚上的时间,就已经做好了失去我的心理准备——如果我在你心里就只有这么一点分量,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揍死你?”
我不知道虎姐的话是对的还是错的,不知道我应该欺骗她还是应该向她坦白,不知道我刚刚没有欺骗也没有坦白,是不是害怕失去她,我只知道,现在,我很怕我会失去她!
我的脑袋里现在就是一潭浑水,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漩涡,想的事情很多,可所有的思考都没有任何方向,混乱的一塌糊涂,却偏偏不想让自己哪怕有稍稍的冷静,反而只想能想的更多一些,分散掉可能对某一件事情可能会投入思考的精力,结果,我都不知道我究竟在想些什么...
从小到大,我从未像现在这样的慌乱过,端木流水说,我是那种天塌下来都可以应对自如的人,这话真是太抬举我了,我现在的感觉就是天塌了,然而,我却连一只热锅上的蚂蚁都不如,我更像一只渴望着将脑袋扎进土里的鸵鸟,将所有的思考都交给屁股,当然,屁股是不会思考的,所以我恨我的屁股,但更恨我的脑袋,因为它不能像屁股一样没有思想...
我抱着自己都觉得渺茫的希望,问道:“现在呢?我会失去你吗?”
冬小夜不答,我的心脏坠地般一震,好像冰块似的裂了碎了,手脚冰凉的几乎失去知觉,并向着全身蔓延,我不知道是什么抽走了我的力气,但我知道我像个瘫痪的人一样歪倒在床上并随时有可能溜落到床下的姿势很不雅观也很没出息,可我动不了,也不想动,浴室门口几乎全裸着上身的冬小夜双手抱怀,一脸失望的望着我,似乎也感觉到了与我相同的寒冷。
是啊,她比我更冷,是我让她心寒。
瞧我那问题是多么的荒唐,简直比我想让屁股懂得思考还要荒唐他+妈+的一百倍...我笑了,也许是笑了,我已经完全感觉不到自己的表情,将要失去冬小夜的事实,让我身体里里外外所有的部件都被冻僵了,死透了,只剩下了心脏还在跳,跳的太快,以至于太疼,我觉得我已经到了窒息的快要昏厥的边缘,却始终不得解脱,这感觉就像是一种惩罚...
我没失过恋,我只是以为我失过恋,现在我懂了,无论是紫苑当年的不告而别,还是被墨菲欺骗后的悲愤失落,都不能算做失恋,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那甚至连恋爱都称不上,未曾拥有,谈何失去?所以我才明白,明白真正失恋的滋味...
痛苦——这是爱情肥皂剧里常被那些男女主角画在脸上的表情、挂在嘴里的台词,情场失意的反面角色,总喜欢理直气壮的将这个词作为他们因爱生恨、嫉妒成狂、死皮赖脸、不择手段、甚至是泯灭人性的借口,不是为自己开脱,就是衬显自己的悲壮,我曾经是那样的不屑,认为那些只是剧情需要,没有恩爱情仇,哪里来的故事?而故事,无非是对现实的美化歌颂抑或丑化抨击,被夸大到脱离了实际,那就是名副其实的幻想产物了...我知道失恋会痛苦,我也知道有些痛苦会让人难以承受,但失恋绝不在这个范畴之内,正所谓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支花,没有了这棵树,还有整片的森林...我认为因为一个失恋就痛苦成那副德行的人只存在于故事里,没想到在现实里竟然也真的存在,反而是我以为的分手后就应该送上祝福然后微笑着转身留下一个离开也洒脱的背影,才更像是虚构出来的故事,至少我知道了我肯定不是那样潇洒的男人,原来狗血剧里的感情戏不完全是在扯淡,而天真的也不是坐在电视机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楚缘,而是连她为什么感动都不明白的我,我以为我很懂爱情,原来我什么都不懂...
痛苦,就是又痛,又苦,痛是感觉,苦是滋味,失恋的人,只剩下这种感觉,这种滋味。
我好像忽然明白了,在与墨亦然分手的那一天,端木夫人为什么能做出那般疯狂的不像自己的事情,又为什么落荒而逃,再也不见墨亦然——她是个骄傲的女人,也是个在乎墨亦然的女人,她不想、也不愿让墨亦然看到自己被他伤的是如此痛苦,她嫁入端木家,绝非如她说的那般轻巧,只是一时之气,她是为了一辈子隐瞒真相,为自己承受不了失恋痛苦的那一次崩溃承担责任,这是为了她自己,也是为了墨亦然,她害怕承受不了痛苦的自己会让墨亦然更加为难、自责,更害怕墨亦然知道了那一天的真相,自己就不是他最爱的那个永远坚强永远骄傲的郑雪冬了...或许是她撒了谎,或许是她直到今天都没有察觉,她可能从来都没有讨厌过自己的妹妹,她对郑雨秋的冷落,大概只是无意识的想要衬托出她对端木流水的关爱,她之所以能容忍端木流水犯下的任何错,就是因为端木流水犯下的所有错,都不及她当年犯下的错,端木流水是因为她,才不能与生父相认,所以她想用加倍的关爱来弥补对他的亏欠。
我似乎终于明白了,端木夫人倾尽所有精力培养端木流水,也许并不是想让别人觉得她的儿子比伍雪晴的女儿有出息,更不是想着将来有一天,让他能够取代墨菲,成为风畅的主人——墨菲的确被郑雪冬视为一把标尺,但这把标尺裁量的,并不是端木流水与之的差距,而是墨亦然对子女的要求,在郑雪冬看来,墨菲就像一条及格线,她担心儿子不及格,达不到他父亲期盼的高度,尽管她根本就不会让墨亦然与端木流水相认...
归根结底,端木夫人这种充满了自责与惶恐的矛盾心理,就是源于那一天,她无法承受的失恋的痛苦。
我也有类似的冲动,像端木夫人那样,扑上去,推倒冬小夜,无论用什么手段,都想将她留下来,不让她离开我...可我做不到,不是因为冬小夜功夫比我好,而是端木夫人的故事已经告诉了我,那样做的结果,只会让现在这种痛苦的感觉延伸至一辈子那么漫长,我要懊悔的事情,也只会比现在更多,且无法弥补。
“也对,呵呵,事到如今,我还想你留在我身边,都不能算是奢望了,简直是痴人说梦,痴心妄想,我不信天不信神,拥有你,是你赐给我的福分,可我却不懂得珍惜你,还这样伤害你...”
只穿着内衣站在浴室门口的冬小夜怒视着我,表情越来越难看,终于忍不住打断道:“你还有多少忏悔,我洗耳恭听。”
的确,说对不起有用吗?更何况是这种明知故错的事情?对于虎姐的讽刺,我不恼不恨,只有惭愧,“我说这些不是想请求你原谅,我就是,就是怕你气坏了身子,如果打我一顿能解气,你打死我我都愿意...”
“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冬小夜道:“杀人犯法,我是警察,嘴上说说我解气,真动手揍死了你,我不用偿命吗?”
“那你别把我打死,留口气,我就说我是自己下楼摔的...”我全无说笑的意思,是很认真的想要帮虎姐出气,可我自己都觉得这话说的太轻佻,我的智商就像空投的导弹,直线下坠,已经跌落了水平线,直钻海底烂泥...
“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这么确定你和缘缘之间真的有事,而不是在诈唬你呢?”
我觉得,虎姐也不晓得怎么才能出气,所以便有些突兀的转移了话题。
【第1153章】独白
“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这么确定你和缘缘之间真的有事,而不是在诈唬你呢?”
“我知道你是诈唬我的...”我已经没有主动思考的能力了,完全是顺着冬小夜的话题走,但一些主观认定的东西,我还是有着相当自信的,“但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跟你坦白,而不是撒谎骗你...你说撒谎至少是还想着挽留,坦白却是已经做好了失去的准备,这些话好像对,又好像不对,我现在脑子很乱,可只有两件事情我是清清楚楚的——我确实没想过挽留你...不是不想,是明白那叫痴心妄想,你知道我是个很现实很实际的人,对于不可能的事情,我从不幻想...”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简直太可笑了,哈哈,哈哈哈!”冬小夜截断我的话,皮笑肉不笑,道:“我可不知道你原来是一个很现实很实际的人,我真得向你请教请教,半夜跳下车,对着警车大骂女警察,这种人现实吗?实际吗?脑门上顶着枪口,还能猖狂大笑着和用炸弹劫持了几百个人质的穷凶极恶的亡命徒、杀人犯谈条件,这种人现实吗?实际吗?用自己一条命,换两个女人的命,其中一个还是那天被他半夜跳车破口大骂、最后用枪戳了他脑袋的臭女警,这种人现实吗?实际吗?过去了不提了,咱们说没过去的,现在,你帮谁呢?许恒!那个众目睽睽之下枪杀了龙啸天,劫持了数百人质的主谋、主犯!你替他向警察提条件,你想过后果吗?!还没看见后果呢,你的脑袋就已经都拴在裤腰带上了!多少人以为你和许恒是一伙的,多少人想要你的命?你现实?你实际?自打我认识你那天开始,你干过一件能让我觉得现实和实际的事儿吗?在公司,多少人望眼欲穿的向上爬的机会,白给你你都不要,在家里...你和亲妹妹都谈起恋爱来了,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是个很现实很实际的人?怕麻烦怕麻烦,这话你成天挂在嘴角上,可麻烦一堆,哪个不是自己找回来的,包括我,都应该算是你惹回来的麻烦吧?我刚夸完你不会撒谎,你就跟我睁着眼说瞎话,你不脸红,我替你脸红!”
我哪里不会脸红?我现在脸就很红,“你怎么能算麻烦呢...还有,那个,我和缘缘不是亲兄妹...”
“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我的意思是,我...”我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解释这种事与愿违的矛盾结果,吭叽了半天,只得继续刚才自己的话,“我说有两件事情我心里是清楚的,一是我不想、不能强留你,二是...虽然我没想要挽留你,但我也真的没做好失去你的心理准备,这两件事情,我不是今晚才开始思考的...”
冬小夜不语,似乎在等我接着说,我勉强坐正了身子,双手撑着膝盖,仍觉得有些乏力,不由低头苦笑,缓缓说道:“从事情发生的那天开始,我就在想,怎么向流苏解释,怎么向小紫解释,怎么向你解释...”
“还有怎么向墨菲解释。”虎姐带着情绪插口补充道。
我讪讪一笑,继续说道:“我这个人,情商不高,生下来还没懂事,妈就没了,剩下我和老爷子相依为命,我家老爷子你见过,挺严肃古板的一个人,情商也不高,他娶我后妈,并不是因为他喜欢我后妈,其实那时候他喜欢的是另外一个人,可他还是娶了我现在的后妈,仅仅是因为他觉得缘缘需要一个爸爸,需要一个完整的家庭...呵呵,听着耳熟吧?郑雪冬或许以为她的故事很特别,所以才说给我听,要我引以为戒,可她却不知道,就在我家里,也发生过几乎相同的故事——墨亦然与伍雪晴结婚之后,郑雪冬嫁入端木家,从此不再与墨亦然相见,我爸与他心里真正喜欢的那个女人,又何尝不是如此?悦姐也嫁了人,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想,她嫁人的动机,可能与郑雪冬都是差不多的,而且直到今天,她也不肯和我爸见面...两个故事里唯一的不同,就是我后妈与伍雪晴两个人,伍雪晴那种女人根本就不配与我后妈放在一起比较,所以悦姐虽然被我后妈夺爱,却仍与我后妈是最好的朋友,她只是不见我爸,但经常通过后妈了解我爸的近况,后妈也会将悦姐的事情告诉给我爸,悦姐离婚之后,她更是千方百计的想要撮合两人见面...”
“为什么?”虎姐很不顾气氛的打断了我,忘了自己现在的立场,对我家的故事产生了好奇,“你后妈要当红娘,让他们俩再续前缘?那她自己怎么办?”
这是一个我想都不敢去想的问题,老爷子将自己这段情史瞒得死死的,到今天都只字未提,我也不晓得在他心里,悦姐和后妈,到底谁的分量更重,但是在我心里,后妈是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我从小便失去了一个母亲,不想再失去一个,我希望悦姐幸福,却又恐惧她的幸福是建立在后妈牺牲幸福的前提下...
这是一个无解的矛盾,所以我无视了冬小夜的好奇,道:“我讲这个故事,不是想剖解他们上一辈的感情,只是想说,我们老楚家的人,情商好像都不高,爱情友情亲情,无论哪个方面,全是一塌糊涂,老爷子如此,我更是如此...我小时候是没有朋友的,人们都说单亲家庭的孩子,心理问题多,所以不管我是好孩子、坏孩子,都没有谁愿意让自家的孩子和我做朋友,甚至很多老师都会对我区别对待,或是关心我,或是关心有可能被我影响的同学,有意的无意的,都让我变得特别了,与其他的孩子之间出现了隔阂,那时候我就羡慕啊,好孩子们有好孩子们的圈子,坏孩子们有坏孩子们的圈子,我甚至羡慕好孩子们看不起坏孩子,坏孩子们看不顺眼好孩子,因为我没有圈子啊,孤家寡人一个,我连看不起谁看不顺眼谁的资格都没有,所以我一瞧见你们喜欢的电视剧里有那些把孤僻当成冷酷对女主也不屑一顾的装+逼男主角,就觉得恶心,人是群居动物,对孤独的恐惧是与生俱来的,说自己不怕孤独喜欢孤独的,不是脑子有病就是心理有病,在我看来只有极度自卑的人才会用冷酷来伪装自己,为什么?不就是为了引起别人的注意吗,所以他还是害怕孤独,害怕就害怕,还不敢承认,你说他是不是自卑到无药可救了?这种可怜虫还可以先无视后泡到女主角,不管是他的幸运还是女主的脑残,你说这样的故事是不是太扯淡了?我敢这么说是因为我孤单过,恐惧过,自卑过,所以即便是坏孩子们用怜悯和施舍的大慈悲,吸收我这个可怜虫,让我扮演一个跑腿打杂加赔笑的小丑角色,我也乐意...你说我傻吗?我傻,因为我连怎样交到一个真正的朋友都不会,所以我自卑,恨我自己情商太低...在家里也是,后妈到底不是亲妈,缘缘也不是亲妹妹,我究竟该怎么扮演好儿子和哥哥的角色,才不会被她们讨厌?你们经常说我是滥好人,总喜欢为别人着想,却不顾自己的立场,那是因为我从小到大就只学会了去瞧别人的脸色,逼自己去适应别人的圈子,强迫自己去满足别人的期待,不然我就只能做个孤家寡人,没有朋友,还要被后妈和缘缘讨厌,而现在,我身边真正能称为朋友的人依旧没几个,缘缘更是从没拿我当过哥哥,都证明了我有多么的失败,我以为站在别人的立场想问题,能够让我做的事情更讨喜、更贴心,让别人更容易接受我,可结果却是,别人怎么想,不过都是我自己的想法,别人心里真正在想些什么,我根本就不知道,到头来,我就是一个情商低的惨不忍睹,偏又喜欢自作聪明的蠢蛋...”
冬小夜轻声叹道:“你确实是一个不知道别人心里在想些什么的蠢蛋...”
【ps:为跳更和晚更抱歉。。。】
【第1154章】天真与认真
“你确实是一个不知道别人心里在想些什么的蠢蛋...”
我现在就像一支被吸干了水分的折茎向日葵,低垂着枯萎的脑袋,整个人就只剩下一副干硬的几乎没有了知觉的躯壳,里面空无一物,冬小夜的话我左耳听右耳冒,全然不走心思,只是自顾自的继续着独白似的碎碎念,,“爱情与友情、亲情不一样,对朋友,只要坦诚和珍惜,就不会伤害任何人,对家人,只要肯包容和忍让,就能和睦相处,可是对自己喜欢的女人呢?坦诚和珍惜,包容与忍让,就一定不会伤害她了?墨亦然和郑雪冬的感情之所以是个悲剧,的确是因为两个人不够坦诚,可他们为什么不坦诚?是因为包容,你说他们彼此不珍惜吗?不珍惜的话,他们就不会相互忍让...之前你说墨亦然当年抛弃郑雪冬,不应该、太可恨,可刚才回到家里,你又对我说,坦诚比谎言可怕,那我问你,当年墨亦然与郑雪冬分手的时候,他对郑雪冬是坦诚了呢,还是撒谎了呢?”
冬小夜支吾了一声,似乎是欲言又止,不晓得如何回答。
“其实我也不知道你的话到底是对还是不对,可能今天放在你我身上,就是对的,但放在当年墨亦然与郑雪冬的身上,就刚好相反,矛盾吗?矛盾了,可矛盾的似乎并不是咱们的道理,那就只能是爱情本身太矛盾,”我摇头笑道:“爱情这玩意儿,就是一门很深的学问,但既没有老师,也没有课本,是只属于每个人自己的专业课,别人的爱情你学不来,你的爱情别人也复制不去,所以是幸福美满,还是失意凄凉,是相濡以沫,白头偕老,还是像郑雪冬和墨亦然那样的瞬间花火,便相忘于江湖,就全凭自己的天赋和悟性了,很遗憾,我没天赋,更没有悟性...”
“我和小紫是一起长大的,很小的时候开始,我就觉得我俩长大以后结婚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所以我保护她照顾她让着她,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可直到她十八岁那年去了美国,我才知道那种‘理所当然’的感觉,就是喜欢,缘缘说我那段时间像丢了魂的活死人,不夸张,但不单是气她撕了小紫的信,更气我自己,在一起那么长时间,都没告诉过她我喜欢她,否则她可能就不会走了,一句话,差点成了我们一辈子的伤,可就是这一句话,过了四五年,我居然还是没学会,这四五年里,我和流苏关系好的恐怕只有‘如胶似漆’这个词才能形容了,除了我口口声声说她是我哥们是我兄弟,谁不说她像我媳妇?难道我不想她真的给我当媳妇吗?难道我真想和她做一辈子哥们兄弟?除非我喜欢的不是女人,而是男人...可我不敢承认,我怕一旦表白了,连兄弟都没得做,如果追求爱情的风险,是让我可能失去像现在这样每天都能在一起的快乐,那我宁可不去追她,所以我宁愿骗自己,只把她当兄弟...呵呵,我傻,流苏和我一样傻,如果不是我见异思迁,对墨菲一见钟情,我想我们俩还会继续自欺欺人下去...”
冬小夜不语,好一会,才轻声问道:“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我对缘缘,也是这样的,我想说,我对你,也是这样的,”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沉重的脑袋抬起来,望着冬小夜,说道:“我是个对感情很迟钝的人,有时候就是已经喜欢上了,自己可能也察觉不到,就算察觉到了,可能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么的喜欢,反而总是在快要失去的时候或者已经失去之后,才搞明白自己真正的感觉...”
冬小夜的脸绷得紧紧的,插口问道:“那你现在真正的感觉是什么,喜欢我,不喜欢我?”
我当然是喜欢她的,所以我觉得她是在调侃讽刺我,讪讪一笑,没接她的话,继续说道:“我向你坦白我和缘缘的事情,既不是想挽留你,更不是我觉得失去你也无所谓,无论你信不信,我和缘缘的事情,对我来说,只是一件事情,不是一个秘密,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过要撒谎掩饰,就像我和你,我和紫苑的事情一样,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所以就一直等,等我以为合适的机会出现...”
“我和紫苑的事情你也打算...我们俩可是小...咳,”冬小夜干咳了一声,道:“我的意思是,你和我、和紫苑的事情,同你和缘缘的事情是一个性质吗?你和流苏还没登记结婚,不将和我、和紫苑的事情当成秘密,道理上也能说得通,可你和缘缘...你们可是兄妹恋!这种事情你也没当成秘密?这话我能信吗?”
“我就是想当成秘密,也得少几个人知道才成啊,”我苦笑道:“紫苑从小就知道,东方是三年前知道的,一可是一年前知道的,甚至舒童,都知道的比我还要早一些...”
“她?”冬小夜不待见舒呆子,只听到她的名字,脸色就不由一沉。
我叹道:“缘缘之前不是说,她正在写一本新小说吗?那本小说的真面目,其实就是把她从小到大的感情日记做了个整合,里面描写的人和事都是真的,虽然给人物换了名字,可...她叫‘慕容缘’,我叫‘慕容南’,只是把我爸妈的姓氏给对调了一下,东方怜人叫‘东方可怜’,你的名字她去了中间的‘小’字叫‘冬夜’,墨菲叫‘墨菲菲’,薛紫苑叫‘薛小紫’,舒童的‘童’子换成了‘瞳孔’的瞳,流苏她干脆就和所有的龙套角色一样,根本没给改名字,还叫‘程流苏’...除了萧一可叫‘萧波波’,可能会让人一时反应不过来,就连杨伟那个‘杨不举’的名字,都不难对上号吧?所以只要她发表出来,被咱们身边的人看到,一眼就知道那本书写的是她和我的故事,你说,我把它当成秘密,有意义吗?缘缘根本就没拿这事儿当秘密,现在不承认,是因为年纪还小,说出来,不但不会有人当真,还会笑她长不大,所以她才写成了小说...一准是怕手稿留在家里,会被你我发现,所以她上学也随身带着,前阵子在学校凑巧被舒童给发现了,舒童就告诉了我...”
冬小夜消化了好一会,才道:“你说的也太夸张了,她一个十六岁的小丫头,一没钱二没门路,想出书,哪有那么容易?发在网上也不一定有人会看吧?”
“你太小看那丫头了...”虎姐总是被楚缘纯真如天使的外表欺骗,根本不知道那丫头肚子里面住着一窝小恶魔,“没门路?你忘了,我爸和你爸一样,都是吃笔杆饭的人,他教书,也写东西,小说已经出版过好几本了,说起来,缘缘自小就喜欢写东西,还是耳濡目染受了他的影响呢,这不是现成的门路?”
虎姐惊讶道:“这种事情她好意思告诉你爸?”
“她怕别人知道就不写这本小说了,写了,就是怕别人不知道...”我不禁想起那天后妈和悦姐来家里时,悦姐对这个问题的态度,以及后妈当时的反应...以楚缘腼腆怕羞的性子,恐怕最不在乎的,就是把这件事情告诉给父母了,一来,爸妈是她最亲近最信任的人,也是最疼她最宠她的人,二来,老爷子和后妈,对我们兄妹俩谈恋爱,似乎从来就没什么抵触,甚至常常开一些带有暗示抑或鼓励意味的玩笑,这种调侃几乎是伴随着我们一起长大的,楚缘当我是恋爱对象,我将她视为择偶标准,恐怕便和这些脱不了关系,有时候我甚至觉得,他们才是我和楚缘恋妹控兄的‘罪魁祸首’...
“你说她没钱,忘性就更大了,”若非气氛不合适,我大概就笑出来了,“小到买菜找零的钢镚,大到李星辉的房子支票,她存钱敛钱的本领你不是没见识过,只要不犯法,是不是她的钱,你敢给,她就敢收,收多少都不手软,但凡是她的钱,不管五角还是一毛,想抹零,门儿都没有,找回来全塞存钱罐里,凑成整儿就送银行,别的女孩子逛街,买衣服买包包买化妆品,花起来钱来想收都收不住,她去逛街,买这个舍不得,买那个也舍不得,想花都花不出去,能让她心甘情愿掏钱的,就只有街边的乞丐...你回头瞧瞧洗漱台上面的杯子里,同时买的两管牙膏,你用了多少,她才用了多少?每次刷牙她都比你少挤一半,就为了买牙膏的时候虚报一管,把省下来的钱偷偷存起来...她从小就这么存钱,小金库里能寒酸吗?一点不夸张的说,她就是不找门路,自己都能出版,当然,你可以说她写书出书的想法很天真,但你能说她这份毅力天真?你能说她一点都不认真?”
冬小夜愣了半天,突然转身,真的进去查看洗漱台上的牙膏,再出来的时候,带进去的满脸狐疑没有了,好像刚才看到的不是牙膏,而是溺死在浴室里尸体或者阴魂不散的幽灵,那表情很难具体的形容,“你是说她从小开始就这么抠门吝啬?她攒钱就是为了将来有一天出这本书?”
【第1155章】只属于我的童话
“你是说她从小开始就这么抠门吝啬?她攒钱就是为了将来有一天出这本书?”
“两回事,攒钱存钱是一回事,写书出书是另一回事,我的意思是,她会很认真的去做一件在你看来可能是很天真的事情,就像铁杵磨针或者愚公移山,明确了目标,就会锲而不舍的去做,去最求,直到她的认真让你不再觉得她只是天真为止,”我叹道:“这也是一种天赋吧,是优点,也是缺点,但并不是你说的抠门吝啬,能不花尽量不花,能省着花就尽量省着花,可该花的、不该省着花的,她也会痛快的花,你见她买零食手软过吗?零食不比牙膏贵得多吗?她能省着用一管牙膏,为什么不能少吃几袋零食?因为前者只是节俭,后者却是虐待自己,她可以将节俭培养成习惯,但绝不会把虐待自己培养成习惯,这与很多人都会为了买一件自己想要的东西或者去做一件自己想做事情而开源节流,道理是一样的,以前你为了朱丹晨的小学,不也是能省就省吗?可谁能说那是抠门吝啬?”
“你觉得她好像特别有依赖感似的,那只是因为身体和性格都比较文弱造成的一种假象,其实那丫头很有主见,无论她做什么事情,肯定都有她的目的和计划,还记得她把郑雪冬都说愣的那番话吗?‘不需要问自己那么多个为什么,只要相信自己的感觉就肯定不会错’,所以她对自己想要的事情,不会有任何怀疑或者犹豫,人就怕没有目标,有了目标,一切就变得简单容易了——向着目标努力就行,这是她的优点,但也是她的缺点,一个人,如果太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了,对目标的追求也会变得更坚定更执着,简单的目标倒也罢了,如果追求的目标太高、太大、太远呢?你所谓的‘抠门吝啬’,体现出的,其实就是她这种认真到近乎可怕的执行力,固执的人是不撞南墙不死心,她比这种人还要固执,撞到了南墙也不会死心,她会将这堵墙当成新的起点,想办法推倒它,翻过去,或者挖个洞,钻过去,在她的字典里,根本就没有诸如‘不可能’‘放弃’‘不现实’这样的词...”
冬小夜道:“例如对你?”
我望着她,答非所问,道:“她像你。”
冬小夜俏脸一红,今晚第一次主动避开了我的视线,道:“我没有她聪明,那么小就知道目标啊计划什么的...”虎姐并未反驳自己与楚缘的相似,因为她们本就是同一类人,诚实,坦白,敢爱敢恨。
“天真与认真并不矛盾,缘缘认真,但更天真,写这本小说的想法和点子,都是去年和一可还是网友的时候,被那只小妖精给撺掇出来的,这种鬼点子,大概也只有那只妖精才想得出来了,所以缘缘从小就开始存钱,肯定不是为了出这本书,而是有别的目的,考虑到她开始存钱的年龄,这个目的肯定很单纯,不会太复杂,也不会太现实。”
楚缘存钱的目的,是怕我将来成家立业,自己买了房子搬出去住,所以她想给我买房子,这样就能名正言顺的和我住在一起了,即便和未来的嫂子吵架,也只有她叉腰把嫂子气回娘家的份,没有自己被扫地出门的道理...不复杂,甚至有点可笑,因为那是孩子气的天真,不现实,甚至有点荒谬,因为那时她还不懂什么叫做‘现实’。
我没告诉冬小夜这些,是因为以前我觉得,这是小屁孩的幼稚,后来又觉得,这是小女孩的偏执,但现在我懂了,这其实是一个真实如童话般的只属于我的浪漫,放在我心里,它永远都是甜甜的,放在冬小夜心里,它肯定会有些酸酸的。
而我,并不想让它变了味道,哪怕我对面站着的是冬小夜——一个同样像我生命般重要的女人...
不知怎么回事,说到了楚缘的话题,屋里沉重的氛围稀释了许多,或许,这与冬小夜的表情开始变的丰富有着直接关系,虎姐现在对楚缘必须有一个重新的认知,以前她只是把她当成一个单纯的孩子,现在才发现单纯的原来是自己,是自己先入为主,以至于忽视了那些本该一目了然的东西。
冬小夜显然是花了一番挣扎,才不得不接受了这个现实,长长叹了口气,道:“你是看到日记...不,看到小说之后才知道缘缘喜欢你的?”
“嗯...”
虎姐表情复杂,不知是对我的后知后觉感到惊讶还是愤怒,迫于她的气势,我又补充道:“但之前就有察觉,只是不太确定...”
“什么时候察觉到的?”
“她搬来和我同居以后,或者...是更早的时候,她很不喜欢听我说那些与流苏有关的话题...”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
我一怔,“不知道。”
冬小夜细直的眉头紧蹙,蕴含一股威严,“不知道?”
不让人有喘息的提问题方式,是虎姐的职业病,理智的提问与冷静的思考,是解开疑惑最直接最有效的途径,这是常识,更是冬小夜所擅长的,所以就算她此刻醋味冲天,现在的氛围也仍然是像警察审犯人多过小两口的感情危机大爆发,因此她的咄咄逼人非但不会让我感到紧张,反而能让我可以有一丝自欺欺人式的放松——如果她真的伤透了心,她就不会如此冷静的问我这么多问题了,她还好,她很坚强...哪怕她只是装装样子,只是不想被我看到她的脆弱,我也宁愿相信这都是真的。
我很害怕,害怕再像曾经伤害楚缘那样伤害冬小夜,害怕她像楚缘那样,为我这种根本就不值得的人伤心难过。
我心里多少还是矛盾的,无论是紫苑,还是流苏,明明发现,却从未深究,所以我是第一次有机会袒露心中的秘密,渐渐的,也终于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因为在此之前,与我有感情瓜葛的女人,就只有冬小夜和墨菲是丝毫不知情的,冬小夜与墨菲又不同,我与墨菲在一起的阻碍太多了,负担也太重了,她是天鹅,我就算不是蛤蟆,也只是只青蛙,她有属于她的天空,不应该为我折翼,而冬小夜,才是那只没有翅膀的天鹅,她早就放弃了天空,脆弱、多疑,她只信任我,依赖我...所以,向墨菲坦白,是给了她一个可以自由飞翔的理由,我甚至无需犹豫,可是向冬小夜坦白,却是在她伤口上撒盐,让原本就不相信也不期待爱情的她,更加灰心丧气,自暴自弃,现在见她不哭不闹,我固然欣慰,可欣慰之余,又不免有些失落,这种复杂的心态让我不知愁笑——我怕她是装样子,希望她不是装样子,可又怕她真的不是装样子...
所以我一边交代,一边留意她的表情变化,“我家老爷子和后妈结婚时,我都十二岁了,该懂的都懂了,不该懂的也懂了七七八八,家里猛地冒出一个女孩,说是我妹妹,心里就真能把她当成妹妹了?我觉得,让我把小紫当成妹妹,都比把缘缘当妹妹来的更容易接受,因为缘缘出现的太突然,倒更像一个侵略者,掠夺者,不要说接受她了,我提防她还来不及呢,而缘缘又是胆小多疑,四五岁时就常被后妈一个人留在家里,对‘陌生人’的概念和恐惧心都太强了,更不会轻易接受新的家人,我们俩就像两个陌生人,不得不在一起生活,相处久了,彼此熟悉啦,了解啦,就...”
“日久生情啦?”
我老脸发烫,幅度很小的点了点头,“差不多吧,所以你问我具体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我也说不清楚,可能是从小就喜欢,也可能是她长大以后才开始喜欢的...我和小紫认识的时间和相处的时间都比缘缘更长,可我连我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小紫的都不清楚...”
“但我清楚了,”冬小夜小声啐道:“你打小就是个情种,花心萝卜!”
我无言反驳。
【ps:不熬夜,真没有时间码字,还能睡两个半小时,抓紧卧倒。。。】
【第1156章】有果必有因
冬小夜又问:“那缘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这个你总该知道吧,就算她没说过,她的小说里也应该写到了。”
“很小到时候,起初只是觉得我和小紫太亲近了,敌视她,却又处处学她,慢慢的,年纪大些了,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但就像她说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喜欢我,但我咨询过心理医生,他分析后认为,缘缘早恋,是由两方面原因造成的,一方面来自她对不完整家庭的不完整理解,而另一方面,就是来自于小紫。”
“对不完整家庭的不完整理解?”这话绕口,更绕脑子,但冬小夜的反应却不像费解,倒更像是茅塞顿开,就如同在解答一道棘手的难题时,忽然得到了什么关键提示一般,思路豁然开朗的感觉。
我怔了怔,暗骂自己糊涂蛋——心理学虽然也细分领域和学科,但本质上都是在研究人的行为与心理过程,在这方面,作为刑警的冬小夜绝对算得上半个专家了,我舍近求远,去向辛去疾咨询,却忽视了虎姐的专业特长,未免太愚蠢了,试想,若那时我就坦白,想来也不至于再与她产生这么多的感情瓜葛,害她现在伤心难过了...
念及此,我对冬小夜的愧疚更是无以复加,一五一十的将辛去疾的诊断结果道出,不由自主的便收起了自己对这种推论的绝对认同,好像她说辛去疾说的没错,辛去疾说的才是正确的,“对不完整家庭的不完整理解,就是说缘缘对于‘家庭’和‘新家庭’的理解都是有残缺的,她与后妈相依为命,所以她认为这就是完整的家,因为她没见过爸爸,也没有过哥哥,夫妻关系、父女关系、母子关系和兄妹关系,对她而言都是陌生的,毫无概念的,突然来到一个新的环境,只意味着习惯的生活消失了,‘爸爸’和‘哥哥’,不过是两个陌生人的代号,她会感到恐惧、不安,是理所当然的,唯一能给予她安全感的后妈,现在也被两个陌生人抢走了,表面上完整的家庭,在她看来,反而变成了不完整的...因为我父母都成长于完整的家庭,他们对于父母兄弟姐妹的理解是完整的没有残缺的,所以他们忽视了,这种常识,缘缘是没有的,在老爷子和后妈结婚之前,她甚至连朋友都没有,老爷子和后妈就是觉得她太孤单了,才那么突然就结婚的,这而种突然的改变却适得其反,让缘缘更难融入新的生活...”
冬小夜不停的点头,听到最后却不禁摇头,道:“你父母一开始察觉不到,忽视了,我能理解,可时间长了,他们不可能还是感觉不到缘缘没有融入新家庭吧?”
我苦笑道:“她们是不可能感觉到的,即便感觉到了,也不会当回事的...”
“为什么?”冬小夜自问自答,恍悟道:“因为你!”
“嗯,”我道:“因为我这个‘好儿子’、‘好哥哥’第一时间就接受了新的家人,所以我爸妈欣慰之余,就很自然的认为,新家庭正是我们所需要的,缘缘就算有什么不习惯,也只会是一时的,再说她年纪小,又自幼胆小孤僻,如果她不说,就算一年半载都不适应,我后妈也不会觉得奇怪...”
冬小夜啐道:“说了半天,还是你自己种下的祸根,什么‘对不完整家庭的不完整理解’,不就一句话吗——她从来就没把你当过哥哥看待,因为根本就没人告诉过她‘哥哥’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我觉得虎姐是在变相骂我,装没听出来,继续道:“至于第二个原因,就是因为后妈不再只关心她一个人,让她变得很没有安全感,我家老爷子又是教书的,平时严肃古板,别说缘缘了,就是我看见他,心里都打颤,让缘缘不怕他都已经是难上加难了,就不要说接受他了,别看她总拿老爷子当靠山吓唬我要挟我,其实直到今天,她都不敢跟老爷子顶嘴,所以在当时那个陌生的环境里,唯一能给予她安全感的,反而只剩下我这个肯陪笑脸肯全心全意对她好的‘哥哥’了,但是在她的理解中,‘哥哥’和‘楚南’一样,都只是个名字而已,因此她就格外排斥与我关系更亲近的小紫,开始学她,模仿她,琢磨她,当她渐渐明白了小紫为什么与我亲近时,她也就明白自己为什么不喜欢小紫和我亲近了...所以缘缘和小紫虽然也是一起长大的,两个人却始终貌合神离,坐在一起都找不着话题,小紫也是第一个知道缘缘对我的感情有些特别的人...”
“紫苑去美国的时候缘缘也不过十一二岁吧?那么小的孩子就知道什么是喜欢了?”冬小夜蹙眉,二十六岁才迎来初恋的她,不是不信楚缘的早恋,而是悲哀,当下泛滥的狗血剧偶像剧,催熟了多少祖国的花朵?像她这样晚熟的女人倒成了来自火星的奇葩,我想了想,还是没将楚缘对‘喜欢’和‘爱’的理解告诉她,免得更伤她自尊。
可话说回来,我比虎姐成熟?半斤八两罢了。
“现在琢磨小时候的事情,我都觉得自己迟钝的令人发指,小紫那么腼腆的性子,稍微过分点的玩笑都开不起,可是来我家时,吃饭必须坐我旁边,留宿只睡我的房间,洗脚都是用一个盆子一起洗,你踩我我踩你的,这些分明就是存心做给缘缘看的,可我就是察觉不到,还总怨缘缘给小紫脸色看,因为对小紫恶作剧,被我骂哭,她告了多少状,害我挨了老爷子多少鸡毛掸子啊,可如今想一想,小紫大缘缘六七岁,她如果不想中招,缘缘哪里整得到她?就算臭丫头鬼点子多,防不胜防,也不至于一次都防不住吧...”
“薛紫苑不中招,你怎么会骂缘缘,你不骂缘缘,缘缘怎么去告状,她不去告状你怎么会挨打?不挨打你会讨厌她吗?你讨厌她了,心思自然就偏向你不讨厌的那个人了,”冬小夜不无吃味的哼道:“蔫萝卜辣心,咬人的狗不叫,去你们投资部问问,谁不知道她薛紫苑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在你面前那叫一个乖巧温柔,等你背过身去,她就是墨菲最大的苦主儿,三言两语,就能气的墨菲往嘴里扔速效救心凡,墨菲也是自作自受,本来是买来气流苏的药,全被自己吃了,要不是流苏心软,每次紫苑帮她出头,最后都变成她替墨菲求情,墨菲怕是早就给气死了,薛紫苑敢这么肆无忌惮的对付墨菲,是闵柔三小姐给她的底气吗?我看一点关系都没有,墨亦之买账,墨菲却不吃这套,她就是摸透了墨菲的脾气,所以专挑墨菲和流苏拌嘴时加入战局,毕竟你和流苏才是名正言顺的,她帮流苏她就肯定没错,墨菲骨子里都是傲气,怎么可能在被捏着短的情况下去诉苦告状?她一直想抓薛紫苑的把柄,可薛紫苑就是不给她这样的机会,不管墨菲怎么下套怎么挑衅,她就是不上当,为什么我这么闲不住的人,整天扎在你们办公室里都不嫌闷?就是因为天天演三国,回回灭墨菲,难道墨菲傻吗?你身边还真没有几个比她聪明的女人,再退一步说,薛紫苑如果真有那么简单,你能到今天都不知道她为什么回来,为什么帮三小姐和闵柔她们做事?你说你不问是怕她为难,可归根结底,还不就是因为她太了解你,太有把握你不会为难她了吗?”
紫苑是腹黑公主,我不是不知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心眼儿多,她妈妈心眼儿也不少,她能不长心眼儿吗?更重要的是,和她从小斗到大的楚缘,也是个鬼灵精,却被她玩的团团转还不自知,现在一提到小时候的种种恶作剧,还臭屁的挺胸翘鼻子呢,只恨自己屁股后边没长条尾巴出来晃啊晃的了,以为自己只占过便宜没吃过亏...耍了你还不让你知道,这才是恶作剧的最高境界啊。紫苑简单?无论她与三小姐有着怎样的利益关系,能让那个眼高于顶的傲慢女人看中,即便只是一种利用,也足以证明紫苑的不简单了,要知道,单是北天,心甘情愿被她利用的人就海了去了,可至今也没有几个人见过那个刻意神化自己的超级自恋狂。
但我并不在乎这些,我只知道,无论小紫多么不简单,她想要的,始终和我一样,只有最简单的生活,这就足够了。
“之前我一直觉得紫苑对缘缘的态度不够大气,现在终于明白是为什么了,她回来以后知道五年前是因为缘缘撕了她留给你的信,才让你与她失去联系的,而不是你主动和她断绝了联系,肯定肺都气炸了,不管缘缘是不是故意的,她都有理由认为那就是故意的,因为她知道啊,缘缘喜欢你,讨厌她...”
虎姐无心的一句话,却让我不禁打了个冷战,“你说什么?”
虎姐望着我,面无表情道:“我说,薛紫苑太可怕了,在李星辉那件事情之后,她和我说过,这五年之所以没再与你联系,虽然有很多原因,但主要原因,还是没收到你的回信,以为你拒绝她了...回来知道真相后,她心里得有多恨,得有多委屈啊?如果你还是孤家寡人倒也罢了,可这五年,你不但交了流苏这么好的女朋友,还被墨菲缠住了,身边更有小东方和萧一可这样的潜在威胁,缘缘撕信,如果真是因为她的不告而别,还勉强能接受,可如果是存心不想要你和薛紫苑联系呢?只要是正常人,知道原委的当时就会这种怀疑吧?但你回想一下,薛紫苑刚刚回来时,缘缘指着她的鼻子骂她,她是什么反应?她半句都没为自己辩解过!那时候你还不确定缘缘喜欢你吧?可她是心知肚明的啊,却一个字都没提...那丫头肚子里太能藏事了,换了我,不,换了任何一个人,恐怕当时就会站起来和缘缘对质,问她是不是因为嫉妒自己,巴不得自己消失,才存心撕掉那封信的...”
我急道:“缘缘根本没看过那封信,怎么会是存心撕的。”
“关键是薛紫苑相不相信缘缘没看过那封信,如果她根本就不相信呢?你再想想,她今天和缘缘虽然神离却还能貌合,她是不是太可怕了?反正是我的话,我就会觉得,缘缘大发脾气,就是想掩饰自己撕了那封信的真正理由...”
话到这里,其实虎姐已经在好奇心的牵引下,拽的我严重跑题了,可听了她这话,我还是不由得一激灵...
【ps:两天没睡了,码完草草查了一遍稿,太困了,就不细查了,有错词错字,大家多多担待。。。】
【第1157章】你会听吗
紫苑心里能藏事我比谁都清楚,但并不是虎姐理解的‘可怕’,我知道虎姐的话里并不包含恶意,换作任何一个逻辑思维能力正常的人,都会有她这样的怀疑、惊讶或者担忧,因为不正常的那个人,是紫苑。
紫苑是混血儿,妈妈是东方人,爸爸是西方人,她的显性基因更是继承了父母各自的优点,尤其是肌肤,有着东方女人的细腻,却像西方女人那样白皙,后妈第一次见到她就惊为天人,爱的不得了,说她妈妈给她取错了名字,不该叫‘小紫’,而是‘小白’或者‘小雪’,不然干脆就直接叫做‘白雪’算了,因为她像极了从童话故事里走出来的白雪公主,所以后妈也很少叫小紫的名字,当面都是昵称她为‘小公主’的,有了‘白雪公主’,‘王子’和‘小矮人’自然就不能少了...楚缘特别不喜欢个子比她高的女生,尤其不喜欢个子比小紫还高的流苏,估计就是潜意识里厌恶自己头上那顶‘小矮人’的帽子,其实楚缘与萧妖精不同,身材在同龄女孩中也算高挑的,可不知为什么,经常出现在她周围的女人或者女孩,个子都比她高了一点。
就某种层面而言,楚缘也很像童话故事里的一个人物——那个喜欢照镜子的王后,所以我一直不怎么讨厌那个角色,因为她至少敢站在镜子面前正视真实的自己,而现实中,大多数人都是不照或者根本就不敢照镜子的,很多人在很多时候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讨厌或者抵触一个人,就像很多人并不了解小紫的妈妈,甚至都没有接触过她,就去否定她、编排她,其实仅仅是因为她漂亮,有气质,她单身,有本事...
人们习惯用自己的一套标准去衡量别人,认为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别人如果做到了,那就一定是有这样或者那样的问题的,除了极少数人只是单纯的羡慕他人的运气,或反思自己的不努力、不作为,大多数人都会下意识的为自己的懒惰或者平庸寻找借口,不肯否定自己的人,通常都会去否定他人,于是便开始幻想别人的成功有这样或那样的不光彩,凭空杜撰的阴谋论,却深信不疑的对人言...小时候我不懂,一些对紫苑妈妈有企图的男老师,对紫苑的态度与对其他女生的态度明显不同,可这却直接导致了紫苑被其他女生排挤,甚至是被某些女老师厌恶,后来我才明白,那些男老师并不是不知道自己对紫苑的特别关照会给她带来很多负面的东西,而是因为那些负面的东西正是他们所需要的,如果紫苑不遭排挤,就不需要特别关照,如果不需要特别关照,他们又怎么在紫苑妈妈那里表现自己呢?这很像是冬小夜刚才评价紫苑的那番逻辑,所以我才会格外不招某些老师们待见,每次惹了事端,无论我是对是错,都恨不得把我开除了才好,原因就是我抢了他们的风头,掠夺了他们表现的机会,小猴子老师并不是每次包庇我都底气十足,可就算是撒泼耍赖在校长面前打滚也要保我,大概就是太清楚了,我是在那样一种特殊的环境里,唯一一个能站出来也肯站出来保护紫苑的人,所以她要保护我,因为她没办法向排挤紫苑的同学解释男老师特别照顾她和女老师们特别不喜欢她,是因为她有一个漂亮的单身妈妈...
不能怪紫苑太懦弱,而是现实太冷酷,当所有人都在欺负她时,也就没有谁能强求她必须要有反抗的勇气了,所以忍受变成了习惯,为此她也会格外珍惜那些真正珍惜她的人,甚至是她不怎么喜欢的楚缘,因为很少有人会像楚缘那样,肯明明白白的告诉她我为什么不喜欢你的,当然,楚缘讨厌紫苑的理由,绝非王后那样嫉妒白雪公主的美貌,甚至与她在乎的身高和胸围都没有什么关系,她只是不喜欢紫苑与我亲近,那丫头爱‘照镜子’,却并不是为了欣赏自己,而是发现和正视自己的缺点,所以不管她嘴里怎样不屑小紫,言行举止还是要多没出息就有多没出息的去学人家,她只有那两片嘴唇是不诚实的,可我竟迟钝的毫无察觉...
冬小夜认识紫苑的时间不长,所以她不知道,在从来没有过公平的环境里长大的紫苑,是一个为了我,什么亏都肯吃的小女人,懦弱却坚韧,小时候被人欺负或者受了委屈,她能瞒就瞒,能骗就骗,就是怕我去为她打架,一如今天,害怕我会自责,担心我会为难,所以她心甘情愿留在我身边,宁愿一辈子只做不能见光的情人——紫苑就是这么善良,而一个善良的人,永远不会与‘可怕’这样的字眼扯上关系,她的确有些小腹黑,却也仅限于调皮捣蛋的范畴,例如捉弄常常对她使坏的楚缘,她隐忍,不代表她不懂得自我保护,其实换位思考,如果我是她,楚缘的恶作剧,我也会故意不设防,因为楚缘就是那种不服软不认输的性格啊,这次被你防到了,下次她就会想方设法让你防不胜防,反之,让她的恶作剧得逞,被我骂,然后看我被老爷子骂,知道了这根本就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或者效果,慢慢的,她自然就没了这种兴趣,事实也确实如此,当楚缘长大些以后,即便小紫再故意去挑衅她,她也没有了恶作剧的兴致,多半是自己一个人蹲到角落里生闷气装可怜,或者干脆就无视小紫,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来个眼不见为净。
因此我敢断定,紫苑气得墨菲往嘴里扔速效救心丸,绝不是因为她自己有多么讨厌墨菲,那丫头的情商比我还低,不然也干不出只留下一封信就不告而别的事情来,所以她根本就不懂流苏和墨菲平时吵架拌嘴的性质和‘打情骂俏’是差不多的,一准是看成白富美的墨菲欺负灰姑娘的流苏了,觉得墨菲是仗着自己比流苏漂亮,又有家世有本事,想逼流苏知难而退主动离开我,觉得那样一来,我势必受伤,所以她才帮着流苏去反击墨菲...当然,紫苑对墨菲,肯定也谈上不上喜欢,至少两人性格便不合,墨菲表面强势,内心脆弱,她是表面脆弱,内心强韧,刚好极端,所以她是很看不起只有表面坚强的墨菲的。
言归正传,楚缘的事情也是一样,如果紫苑心里认定那丫头是故意撕了她的信,却不肯说出来,那只能是为了保护楚缘,保护我和楚缘之间的感情,为此将所有的委屈都留在自己心里...
隐忍不发,就是自虐啊,若真如虎姐说的,紫苑将这种心事藏在心里,不憋出病来才怪!要知道,就在几天前,楚缘才非常高姿态的向她坦白了和我的关系,我都不敢想象紫苑当时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她当时的反应太平静了,平静的太不寻常,难道就是这个原因?虎姐将我隐隐察觉到却摸不着的不安,给清晰的揪了出来...
“你想什么呢,怎么不说话了?”冬小夜见我沉默不语,口吻带出稍许不安,“你...是不是不喜欢听人说薛紫苑的不好?”
“嗯?”我微微一怔,虽然察觉到虎姐的话里还有一丝酸溜溜的吃味,却仍没走心思,道:“不是,我是在想...你跑题了,咱们在说我和缘缘的问题,怎么扯到小紫身上去了?”
冬小夜明显松了口气,我还没琢磨过味来,便见她俏脸生寒,态度忽然又变的冷冰冰了,“你和缘缘的问题我都已经弄清楚了,没什么可问的了,如果你还有什么没交代的,现在就说,没了,我就要洗澡了。”
“诶?”我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这...这就完了?”
“不然呢?”冬小夜道:“心理医生说的头头是道,我说他错了,你就会相信吗?就算他真的错了,你会相信吗?”
“可是...”
“你觉得我是警察,我应该理性,因为我是法律的执行者和捍卫者?”冬小夜不让我说话,道:“那我问你,我说你不应该也不可以喜欢缘缘,你会听吗?我去和缘缘说她不应该也不可以喜欢你,她会听吗?”
我无言以对。
“看吧,这才是理性,至于法律,从来没规定过楚南不能喜欢楚缘,或者楚缘不能喜欢楚南,这只是道德层面的问题,”冬小夜幽幽叹了口气,问道:“你觉得在这方面,我有发言权吗?”
我愣了,心里被什么东西狠狠的刺痛,然后,眼睛酸酸的,好像有什么东西溢出来,沿着脸颊滑落...
【第1158章】违心话,真心话
“你哭什么?想哭的人是我好不好?”冬小夜见我掉眼泪,反而慌了,又气又急道:“明明是你的错,怎么变成我在欺负你了似的。”
“没有,我不是哭,是太困了...”我赶紧擦掉了脸上的鳄鱼泪,然后张大嘴打了个哈赤。
“真的?”
“真的。”作为一个被她信任却只能给她伤害的男人,我是没资格心疼她的,那种虚伪我承受不来,因此我宁愿对自己、对她都更狠一点,给她离开我的勇气,心里有了这样的想法,我的演技也就更逼真了,好像眼泪真的是因为抗不足睡意给憋出来的。
冬小夜瞪了我好一会,我以为她这次肯定被我惹怒了,要发作,没想到她眨眨眼睛,竟淡淡说道:“困了就睡吧,你这阵子事情多,又每天提心吊胆的,精神紧张,休息质量肯定好不到哪里去,本来瘦的就像条狼,现在简直瘦成吃不上饭的饿狼了,这些事情你怕父母担心不告诉他们,没错,可看见你瘦了,该瞒的还是瞒不住,总不好让缘缘背黑锅,扛一个折腾你虐待你的罪名吧?她遭不遭罪放在一边,咱俩肯定是要遭大罪的,小东方已经回家了,缘缘再被你爸妈绑回去,咱俩吃饭都成问题了,我可没有她们俩的手艺,你有吗?”
我没有...但这不是重点!
冬小夜的反应让我意外,好像我们一直在谈论或者讨论的根本就不是感情问题、兄妹禁忌,而是家长里短、柴米油盐,虽然她偶尔会有些牢骚抱怨或者流露出些许嫉妒吃味,却也远没到失控的范畴,初时我以为她的冷静淡定是职业病,可刚才自己的眼泪不听话的往下落,包括现在也需要极力忍耐才不至于泪腺崩溃,都证明,人是很难控制自己的感情的,尤其是冬小夜这种对感情有着异常执著的人,即便自控情绪的能力再强,也不可能丝毫都不外泄吧?
这太不正常了!尤其是现在,我否认为她流泪,无论她信或者不信,依着她平常的脾气,都没有不生气的道理,更别说对我这般的体贴呵护了!她可是那种即便关心你,嘴巴上也绝不会轻易承认的类型。
我正欲继续惹她不快,转身正要进浴室的她忽然说道:“还有,缘缘说漏嘴之后,我的确只是怀疑,怀疑她喜欢的那个人是你,但自我回家之后和你说了第一句话开始,我就确定她喜欢的人就是你,而你对她也绝不只有单纯的兄妹感情了,所以...我不是诈唬你的。”
“第一句话?”我记得冬小夜回家之后与我说的第一句话是...
冬小夜脸上飞过一抹红霞,冷声道:“我说过吧?我相信你不会骗我,既然我有这种自信,我还用的着诈唬你试探你吗?只是怀疑的话,我就直接问你了,我倒怕你不肯骗我呢,你当我只是说着玩呢?楚南,你是个滥好人,但不是个好人,更不是个好男人,所以你占了‘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的便宜,却这辈子也搞不懂为什么男人不坏女人就不爱,喜欢你的女人没有谁是傻瓜笨蛋,你好,不是刻意的好,你坏,不是刻意的坏,才是我们喜欢你的原因,你要是以为我们犯傻是因为你的高尚,那你就输了。”
“我没觉得你们谁傻,更没觉得我高尚...”
“你只是觉得你心里没这么想而已,”冬小夜道:“你摸着你的良心回答我,你觉得我是哪种女人——花痴还是白痴?”
这一句话将我问的哑口无言,无论花痴还是白痴,都证明我心底还是觉得她傻的,可若说都不是,我又实在想不通她为什么喜欢我,我当然知道我不高尚,但如果高尚是她们对我的错觉,是她们对我的期待,那就是我唯一愿意撒的谎言...
冬小夜沉声道:“我告诉你楚南,我冬小夜不是一个特别聪明的女人,但肯定也没蠢到会将自己这辈子轻易交给一个我看都没看透的男人,所以,咱俩都省省吧,我不是好女人,你也不是好男人,我决定做你的女人的时候,你已经是一个有女人的男人了,那咱们就是一对狗男女,你是奸夫我是淫妇,就都别扯‘高尚’这俩字了,侮辱这个词儿,你要装我也不拦着,但你别对我装,如果你想听违心话,我告诉你,我贱,所以你甩不了我,如果你想听真心话...”
冬小夜哼了一声,却并没有说下去的意思。
我无法接受她这个违心的理由,道:“我想听你的真心话。”
“真想听?”
“真想听。”
“听了不后悔?”
“听了才知道后不后悔。”
冬小夜抿嘴咬唇,到底还是说了,“真心话就是,你他+妈要是真能狠下心来装高尚甩女人,就把她们都甩了把我剩下,舍不得她们却舍得我,老娘我就他+妈不服!”
“啪——”
一声巨响,浴室门差点撞裂了门框,仿佛墙面都跟着晃了晃,灯光都跟着闪了闪,玻璃险些全被震碎...
冬小夜到底还是爆发了,爆发的如此诚实,又如此的无厘头,但这才是正常的冬小夜,一个简单起来,就可以简单的让你看不透的女人...
望着门板,听着里面响起淅沥沥的水声,仿佛一切又恢复如常,我深切体会到了‘哭笑不得’的感觉,我是真的想哭,又是真的想笑,这种复杂而矛盾的感觉表现在上,我只觉得肌肉都拧巴到一起了,恐怕照镜子我都认不出自己了...
冬小夜的违心话是不是真的违心,真心话又有多少是真心的,我不得而知,现在我唯一搞清楚的就是她回家之后与我说的那第一句话——你先洗我先洗?还是一起洗...
她说自这句话之后就确定了楚缘喜欢的人是我,而我对楚缘也不仅仅是兄妹感情,的确不是乱说的,而且是证据确凿的,因为那根本就是我自己承认的啊...
聪明反被聪明误,当时我没敢接她这个话茬,其实就算不打自招:
我若觉得那是玩笑,为什么不搭话?太不像平时油嘴滑舌的我了,更重要的是,特别在意别人感受的我,是不可能对她的玩笑置之不理的,因为那样会让她觉得没趣或者被冷落...。
如果我觉得她是认真的,我就更没理由不理不睬了,且不说我根本就没有抵抗她诱惑的定力,她一个女孩子都放弃矜持主动提出一起洗澡了,我就是顾忌楚缘在家,没那个胆子,肯定也会婉拒,给足她台阶才对啊!
我为什么知道她不是开玩笑的?为什么没拿楚缘当做婉拒与她一起洗澡的借口?因为我怕啊,她心情很烂,我怕我一提楚缘,她就怒气值爆格呀...
我种种自以为聪明的反应,其实恰恰证明了我知道虎姐心里在想什么在怀疑什么,我忌惮、回避,那不就是确有其事了吗?现在想来,虎姐回来这一路上都不主动开口说话,就是为了让我能够百分之百的感觉到她的情绪,并给我制造心理压力,一切,都只是为了给回家后的那第一句话做铺垫...
我一路上都在猜测她会不会问我和楚缘的事情,却没想到,从她开始沉默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在‘问’我了,更没想到,她竟然将这件事情,与谁先洗澡这种无关紧要的琐事给联系到了一起,让我招了都不自知...如果说紫苑故意中楚缘的恶作剧,才是恶作剧的最高境界,那冬小夜这种不开口就已经让我招认的提问方式,就是审问的最高境界。
哥们以前实在太小看刑警这个职业了,冬小夜常说我不做刑警是浪费才能,我看,她不转行经商才是浪费了她的才能,这妞的潜力若是被完全开发出来,恐怕会是个不逊于端木夫人那样的商界女妖啊。
也许冬小夜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天天看‘三国’,回回被灭的都是墨菲,对我来说,这并不意外,让我觉得意外的是,她竟然每次都是看客,不参与,却也始终没被牵连...
这是不是证明,她早就看透了流苏、小紫和墨菲三个人以及她们之间的关系?
冬小夜很简单,所以很多在他人看来很复杂的东西,在她眼里,却简单的很。
复杂的不是事情,而是人心啊——不知怎么的,我脑子里忽然就冒出这么一句话来,仿佛一律穿透乌云的阳光,驱散了我脑袋里、心里的迷茫与阴霾。
【第1159章】那一丝清凉似火
我以为冬小夜摔门的响动会惊动房间里的楚缘,可并没有,她的房间里毫无动静,我不认为那丫头已经睡着了,因为她回来时也像我和冬小夜一样,沉默了一路,明显是有什么心事,这丫头可不是那种能将烦恼轻易抛到脑后然后倒头就睡的豁达型女孩,再说,她睡眠很轻,即便真睡着了,肯定也会被这声足以让楼上楼下的人都惊得从床上跳起来的巨响给吓醒,要知道,楚缘最怕打雷,毫无动静,恰恰表明她还醒着,知道这声音并非响雷,而是自家客厅有人用力摔门,可她却没有出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这不是很奇怪吗?
臭丫头以女主人自居,哪容得别人在她的地盘里放肆?
可我也不认为她听到了我和冬小夜的谈话,所以不好意思出来面对冬小夜,毕竟她不是属兔子的,冬小夜即便情绪爆发时都很克制的压着声音,楚缘就算是耳朵贴着门板,都不易听清楚我们在说些什么...当然,以她那颗聪明的脑袋,即便猜到也不足为奇,但她会为此不好意思或者害怕吗?答案是肯定的——不可能!
楚缘对于自己的感情问题,从来都是不承认、不否认、不掩饰,不承认也仅仅是出于女孩子天生的矜持与她腼腆的性格,所以,确切的理解应该是‘不好意思主动承认但也绝对不会因为害羞或者害怕而否认’,我觉得,她甚至是希望我身边那些被她视为威胁的女人们都能看出她的心思的,冬小夜自然也是其中之一,若非如此,今晚她说溜嘴后稍微掩饰弥补,冬小夜也不至于第一反应就是认定她喜欢的那个人是我,马上就怀疑她的恋情是现实中极其罕见的兄妹恋,这都证明了她平时的言行举止就毫无遮掩,只是冬小夜没去在意所以不曾怀疑罢了。
别听楚缘嘴里总说自己是个小变态,其实她心里并不觉得她喜欢我或者我喜欢她是什么大逆不道有悖伦常的事情,所以她才能理直气壮的去敌视流苏紫苑她们,这性质与小时候明明没有被我和小紫冷落,她却故意躲在角落里装得没人疼没人爱是一样的,她太了解我,也知道我太了解她,她知道我吃软不吃硬,因此哪怕心知肚明她是小题大做或者干脆就是在演戏,我也会哄她宠她,而不是揭穿她,这也可以看做是我们兄妹之间的某种默契,楚缘太骄傲了,装可怜绝对是跌破她尊严底线的行为,一旦暴露,她非羞死不可,而我们的关系也会为此变得尴尬至极,所以即便是以前我对她头疼的感觉多于喜欢时,我也必须包容她,把假的当成真的一样去相信,故意中她的计,以免她难堪...
尽管我们心照不宣,但无论过去还是现在,楚缘都不可能承认自己装可怜,这是性格注定的,与其说臭丫头是利用我对她的了解和呵护,要求我重视她不许冷落她,倒不如说,她根本就是在享受我对她的这种了解、呵护。
既然不觉得自己不能喜欢我、我不可以喜欢她,她自然就不会接受别人反对她喜欢我,更不可能接受别人反对我喜欢她,所以她现在的沉静百分之百是不正常的,如果她觉得冬小夜在反对,她就一定会冲出来反对冬小夜,换言之,冬小夜起疑,恰恰是给了内向腼腆不好意思主动承认的她一个被动的不否认的机会,她会轻易错失吗?
我不知道楚缘是怎么想的,但她毫无动静,肯定与她今晚的心事有关,可那到底是怎样的心事,我却因为自己心事重重,而没有过问...
我心里胡乱的琢磨,回过神来才发现,我已经站在楚缘的房间门口了,正犹豫要不要敲门进去看看,就听身后毫无征兆的响起一声轻咳,吓了我老大一跳——冬小夜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了我身后!
我一时手足无措,眼睛乱转,不知看哪里才好,但惟独不敢看冬小夜,倒不是因为心虚,受不了她用猫盯老鼠一样的目光盯着我的脸,而是...而是因为她那副性感惹火的身体,从上到下,竟然就只穿了一条内裤!而且还是她最近才买的黑色蕾丝有镂空花边的那一款!
她上身全裸,却毫不遮掩,双手揉着披在头顶的毛巾,自顾自的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胸前那对傲人的丰满因为双臂上扬更加的挺耸,并随着主人手上的动作而颤巍巍的抖动着,恰巧发梢有一滴水珠掉落,跌在肩上,那肌肤嫩滑的无处着力,登时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顺着那傲耸的弧线飞速滚落,只一瞬就攀上了乳+峰的最高点,却蓦然而止,停留在乳+尖的嫣红蓓蕾上,如润物露珠,更显那粒果实的鲜嫩...我只瞄了一眼,血液就已经沸腾,哪敢多看?
冬小夜这是什么意思?想要捉贼拿赃捉奸成双,所以澡洗一半衣服穿了一半就急匆匆的跑出来了?就算她真的和东方小娘一样有读心术,也不可能隔着门板就知道我想干什么啊,而且...浴室的水声已经停了,她身上也已经擦干,显然不是洗到一半跑出来的,而是像楚缘一样,只是冲了个凉...但,她为什么不穿衣服呢?
忘了拿换穿的衣服了?她是忘了,但是我提醒她了,并亲眼看到她回房间拿了一套睡衣进的浴室啊...
“你、你、你怎么光着身子就出来了?”想到她方才的情绪爆发,我生怕她精神上还是受了刺激,也顾不得春意盎然秀色可餐了,忙不迭的将自己的衬衫脱下来,面前的诱惑对我太大,我甚至忘了我的折叠床上就有一条毯子,来不及解扣子,干脆就直接扯掉了,抖开衬衫便要披在冬小夜身上,“小心着凉...”
不料冬小夜低头闪身,竟然避过,让我抖了个空,我愣了,就见她直勾勾的盯着我的眼睛,俏脸生寒,道:“我不好看,还是你不敢看?”
“嗯?”
冬小夜将毛巾随手丢到身后的沙发上,道:“对于一个对自己的身材很自信,自认为长相也还过得去的女人,赤身裸体站在你面前,你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担心她着凉?你觉得这礼貌吗?”
我觉得这妞是在无理取闹,强忍着她那对挑战了地心引力的翘乳对我目光的吸引,我略带情绪道:“那我应该怎么做才算礼貌?把你下边的内裤也脱掉吗?”
冬小夜竟道:“如果你想的话,可以。”
我不由一怔,目光不再躲闪,转而正视她,但除了倔强,我无法从她脸上读出任何其他的信息,叹了口气,我摇头笑道:“冬小夜,别天真了好吗?你觉得我不会,我是个圣人,我与众不同,但我告诉你我会,因为我没有你期待的那么高尚,我就是头畜生,别说我是头畜生,就是换了任何一个生理正常的男人,面对你这样一个漂亮的裸体女人,都不可能无动于衷,不满脑子邪念...你用自己的身体来验证一头畜生是不是个高尚的圣人,还有比这更傻的事情吗?冬小夜,我没资格要求你爱惜自己,但我已经是你一辈子的教训了,千万别再让我变成你一辈子的错误了,行吗?”
冬小夜道:“但你没发现你这头自诩为畜生的生理正常的男人,正像个圣人一样在对我这个漂亮的裸体女人说教,而不是做畜生该做的事情吗?”
“我就是想告诉你,我现在之所以像个圣人只因为我知道我变成畜生也打不过你,对你用强也是徒劳,所以你别折磨我,更不要糟践你自己。”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反抗?”冬小夜道:“你觉得我在试探你?”
“不是吗?”
“不是。”
我不信,所以我攥住她的手腕,猛地向怀里一拽,顺势转身,将她压在楚缘的房门上,不待她张口惊呼,便吻住了她的唇,并趁机毫不费力的撬开了她的牙关...
我想要冬小夜一辈子留在我身边,可这只是我的自私,不该因为我的自私,而让冬小夜一辈子生活在对我的幻想中,因此,我必须让她看清楚真正的我,那个肯定会让她失望的楚南。
所以,我不再伪君子,不再滥好人,我贪婪的索要着我渴望得到的一切,因为我知道,冬小夜是有能力制止我的,看清楚我的一切,她也一定会制止我,于是我更加肆无忌惮的侵犯着她,没有任何怜香惜玉,亲吻她的同时,左手狠狠揉捏着那对无论胸型、大小、弹性都趋于完美的美乳,右手沿着她腋下滑落,至腰间,向下一拉,将那条手感很舒服却远没有她滑嫩的肌肤更吸引我的蕾丝内裤拽到膝弯处,紧接着向上一撩,直接钻入她两腿之间...
冬小夜触电般浑身一颤,慌忙夹紧双腿,却已经迟了,我那只邪恶的爪子早就探入她的禁地,手指撩拨,她嘤咛一声,身子忽的就软了,但双手还是飞快的抓住了我的手腕...
她眸似火,怒不可遏,颊似火,羞不可耐,性格似火的她,身子也像火一样,烫的好像要燃烧起来了。
原本那一丝清凉的美景,拥入怀中,却热辣似火,而我,自然是欲火焚身,一发不可收拾了...
26号恢复更新
吵吵闹闹中就过了年,不知不觉的,细细回味,好像就只剩下里里外外的忙碌,变淡了的年味似乎就是烟味酒味和甜腻油腻,呵呵,有种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感觉,似乎人长大了,就再也找不回儿时过年的那种快乐和兴奋了,所以回忆的最后多半都是感慨:无忧无虑的童年一去不返啊...
这两天消停了许多,不用走亲访友也没有什么串门的亲戚朋友了,真正有了属于自己的时间,就开始渴望奢侈、挥霍,下午刚溜去电影院看了星爷的西游降魔,汗颜,有这工夫也没给大家伙儿码章字...
某渣厚着脸皮向大家多请几天假,过年太累了需要休息啥的都是扯淡,一来确实有些犯懒,二来,床头已经摆了一堆想看的书,想趁这个机会缩在被窝里消灭掉,三...电脑里收了几十部电影(非h,想歪的自己蹲墙角去)和一月番没来得及追看的动漫,前者一半兴趣一半补脑,后者纯兴趣...
理由端的无耻,求大家包容,至于之所以26日恢复更新,是因为25日为已故母亲的生辰,这也是正月里某渣最后的一点事情。
【第1160章 】疯狂人的疯狂夜
事情的发展与我的预想出入很大,武力值至少两倍于我的冬小夜根本就没有反抗,除了女人天性中那部分矜持让她在被我触摸到身体敏感部位时会有过一丝下意识的闪躲,她甚至没生起过哪怕是一点点反抗的念头。
欲望像一望无际的海洋,蛙泳蝶泳自由泳,任你水性再好,也只能抵抗一时,终会因为力竭而被吞没。
欲念却像关在铁笼里的猛兽,渴望着回归最原始的野性,一旦挣脱了束缚,它就势不可挡,再难被谁降服。
于是这就成了现在的我——关在心底的那只野兽被我释放了,我像只发情中的牲口,将怀里束手就擒的美艳猎物挤靠在门板上,野蛮而粗鲁的继续着侵犯,仅存的那点人性在欲望面前犹如是掉进了海里的旱鸭子,只一个浪头就把我击沉了,我明知道门板后面就是肯定还未入睡的楚缘,仍的欲罢不能。
好比冒险者历经万难终于发现了藏有奇珍异宝的洞穴,明知其中定然有许多危险的陷阱,可还是无法遏止自己旺盛的好奇心或抵抗那万千财宝的诱惑,足以让自己将生命都置之度外似的,未知的陷阱,反而成了这种刺激享受的添加剂,成为了继续冒险而不是放弃的理由——不反抗的冬小夜不正常,让原本不正常的我变得正常了,我成了那个寻找到奇幻洞穴的冒险者,在与楚缘仅仅一门之隔的距离,露出了一直压抑着的本性,我咬着女人柔软的耳垂,用一种发自心底的邪恶的声调轻声道:“冬小夜,今儿我他+妈的一定要上了你...”
冬小夜媚眼如丝,有些挑衅有点轻蔑,“不怕缘缘听见?”
我不是脑袋一热,而是从冬小夜赤身裸体走出浴室之后就一直很热,低头含住她胸前的一颗蓓蕾,突然发力撕咬,疼的她嘤咛一声,敛起了那让我觉得可恶的表情,我邪笑道:“我怕她听不到。”
渴望平淡从来都是我的自命不凡,是不甘生活在楚缘的阴影下而选择逃避现实的蹩脚借口,此时此刻的冬小夜让我不得面对真正的自己,继而承认,我喜欢刺激并享受刺激,所以我才总是喜欢惹是生非并享受其中,我原本就是最清楚这一点的人:我总是麻烦缠身,却并不是天上的横祸掉下来刚好砸在我这个倒霉蛋的脑袋上,而是我主动站到了它掉下来的地方,只有这样,我才能‘被动’的做回真正的我。
讨厌麻烦和喜欢刺激,并不矛盾。
我疯了,如果说,冬小夜对我更多的是生理上的诱惑,那门后面的楚缘,就是心理上的。
冬小夜是洞中的奇珍异宝,楚缘则是那些危险的陷阱,我不怕,我更想挑战,即便残存的理智告诉我这是错的,但我心底有个声音却一直支配着我的身体,并告诉我,理智才是错的,它只会让我继续在虚伪中平庸、悔恨和懊恼,难道你真的想要放弃怀里这个已经赤身裸体的女人?放弃利用她的冲动将她永远留在你身边的机会?难道你不想挑战门后那个让你自卑了将近十年的女孩,打算被她的天真和痴情绑架一辈子,由着她一直用撒娇耍赖的手段搅合你的恋爱,让你的女人在她面前只能做‘姐姐’而不是‘嫂子’?
各种欲望与私心搅乱了我的理智,像碎纸机似的将我向来奉行的原则切割成了无数细小的纸片,然后被冬小夜热烫而滑嫩的肌肤焚成灰烬——于是,我只剩下了兴奋,生理上的,和心理上的。
感觉到身体娇软的冬小夜已经足够的湿润,有过两次性经验的我却像个急着摘了处男帽子的菜鸟一样,激动的双手颤抖,费了老半天劲才解开那条该死的皮带,莫说冬小夜,连我自己都不相信,我的手在她身上作恶时,明明是那么的老道娴熟,我说我要上她时,是那么的自信坚决...冬小夜愕然之后的咬唇一笑,臊得哥们差点撞门而死——她一准以为我是故意表演出来的激动和慌张,想用这个不经意的小细节来突出我对她的在乎和她的美对我的吸引力之巨大,博她高兴,顺便减轻她对即将告别处子身的紧张和恐惧...
我哪里顾得上这般温柔体贴?我惭愧,因为我是真的激动、紧张,此前与小紫的两次温存,都是在药物作用下发生的,像现在这样清醒的、主动的和女人发生关系,我是确确实实的第一次!
即便到了此时,我也觉得不正常的、任我侵犯的冬小夜,是有底线、有阴谋的,直到我搬起她的一条大腿,然后毫无犹豫的进入她身体的瞬间...
唯一阻挡我的,只有她的处+女+膜...
脑子里所有乱七八糟的想法在冬小夜早有准备却仍然难忍的一声痛呼中成为了空白,也许是因为经验匮乏的我太急躁,太粗鲁,她先是紧咬下唇,然后又咬自己的小臂,这个从不怕痛的女人竟然被痛哭了,没错,是痛哭的,她紧蹙的眉头有一抹对我不够温柔的哀怨,更多的却是坚强的忍耐和一种我无法理解的骄傲,她的眼睛里闪耀着两种色彩,惊讶与喜悦,然后裹在泪珠里,和额头的汗珠一起,哗啦哗啦的滚落,她盯着我的眼睛,特别强调这两种色彩,让我能够清楚的认识到,她对我的危险挑逗和对我侵犯的不反抗,绝不是一时冲动,而是果断与坚定。
眼泪会让任何一个女人变得柔弱凄美、楚楚可怜,冬小夜也不例外,平时彪悍如虎的她,现在像是一只受伤的胆怯小猫,整个身体都在瑟瑟颤抖,她忍耐疼痛的表情,让我怜爱之余欲念更盛,我能感觉到搂夹在腋下的那条健美的大腿,肌肉绷的紧紧的,也能感觉到,她撑地的另一条腿,其实没有用上半点力气,她所有的重心都在我的腋下和她背后的门板上,如果里面的楚缘现在过来拧动门把手,那么赤+裸+裸的我们百分之百会保持着现在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姿势,只是从直立于水平面变成平行于水平面的暴露在臭丫头的眼皮子底下——我无法想象真若发生那一幕,会是怎样的结果,但我知道,如果真的发生了那一幕,她看到的那个失态的、让她失望的哥哥,才是他的本来面目。
天晓得这是不是我习惯性的为自己的龌龊寻找的理由,我只知道,我现在做的是我想做的事情,即便后悔也已经迟了,那就不如一错到底,于是在短暂的静止之后,我扔掉了这份体贴,开始挺动...
主动诱惑我的冬小夜突然腼腆了矜持了,不再挑逗或者挑衅,更不敢叫出声音,几次示弱的试图暗示我换个地方却被我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无视之后,她不再咬自己的胳膊,而改咬我的肩膀,让强势的她感到胆怯,让彪悍的她无力反抗,这种成就感让我倍觉兴奋,精力亦愈发旺盛,她忍耐在喉咙的声音,以及她身体出卖意识的迎合,对我来说就是最强力的催情剂...
明亮的灯光下,两具被汗水打湿的滚烫的身体就这样胆大妄为的暴露在空气中,不知羞耻的摩擦耸动着,肉体的撞击声和男人粗重的喘息与女人极力克制的呻吟,让闷热的客厅里弥漫着浓郁的淫+靡的情欲味道,很香,充斥着鼻腔,沁透了肺腑,那是冬小夜的味道,但我已分不清,究竟是她嘴唇的味道,还是她身上溢出汗香。
她像一朵花,就这样被不懂风雅的我采摘,任我霸占了她的芬芳。
门板因为沾上她的汗水而湿滑,尽管她不肯呻吟出声,但后背与门板的摩擦,还是发出‘吱吱’的响声,而我们都知道,还未睡的楚缘,此刻,也许就站在距离我们几厘米的地方...
【ps:一个年假没更新过,让大家久等了,某渣惭愧。。。
ps2:关于更新,以后仍不敢给大家什么承诺,只能尽量保证一天一更,如果有时间有精力的话,会尽量多更一些的。。。
ps3:过会还有一章。。。】
【第1161章 】我家有妹初长成
这是一个疯狂的夜晚,我和冬小夜在客厅里疯狂的做爱,在楚缘的房门外,在我的折叠床上,在沙发上,甚至是沙发下,我们的汗水几乎洒落了客厅的每一个角落,冬小夜早就不再忍耐,我们谁都没有注意到她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声的呻吟,我眼睛里只有她曼妙的胴体和她脸上痛并快乐着的诱人媚态,她早已在一波一波的快感冲击下忘乎所以,肆意的享受着成为女人的快乐...
但楚缘的房间始终安静,她没有出来过,也没有婉转的发出些许声响来打压我的‘嚣张’和冬小夜的‘放浪’,这大概也是我越战越勇的原因——死丫头明明是个醋坛子,今儿怎么就不吃醋了呢?!
我与冬小夜在冰凉的淋浴下结束了疯狂,这妞冲着泠水澡,整个人挂在我身上,竟然就这样睡着了。
我将她抱回房间,给她擦干了身子,过程中免不了一些小龌龊,女人的裸体我不是没见过,但从不曾有机会像现在这样仔细的观摩、抚摸,紫苑腼腆,心里秘密多,想法也多,平时想要单独相处,多说两句情话都困难,哪里会这样满足我的好奇?楚缘倒是个厚脸皮,又粘我,可我惟独对她没办法厚脸皮,我总不好对自己的妹妹说‘让哥好好看看你、摸摸你’吧?就算不被她当成变态,也被当成色情狂啦!冬小夜才是第一个真真正正的、完完全全的、已经彻彻底底属于我的女人,所以,从进入她的房间到离开,我花了差不多两个小时。
像一堆散了架的骨头倒在折叠床上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半了,在冬小夜给予我的满足感以及冷静下来之后席卷而来的各种各样的愧疚中,夹带着一部分莫名其妙的对楚缘的怨念,我沉沉的睡了过去。
睡的虽晚,但难得好的睡眠质量,让我天一亮便醒了过来,才睁开眼皮就对上了一双闪闪发亮的大眼睛,因为距离实在太近,我看不到她的脸,可还是马上认出,眼睛的主人不是缠绵了一夜的冬小夜,而是不知何故一夜都窝在房间里没出来过的我的问题妹子——楚缘!
冬小夜是单眼皮的...
臭丫头又要故技重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下意识的就要起身掀被窝,却忘了楚缘就压在我身上,哪里坐的起来?结果只有脑袋抬了一下,不言而喻——我的嘴唇碰到了她的嘴唇...
楚缘略带倦意的小脸浮起一层晕红,抿抿小嘴,却异常淡定,冷冷道:“这个不作数。”
“啥?”睡得好,精神是好,可毕竟刚睡醒,脑子还不是那么灵光,我没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
“咱俩的约定,别告诉我你已经忘了,”楚缘始终与我保持着鼻子顶鼻子的距离,但只看她的一双眼睛,我就能想象到她此刻略带愠色的表情,“如果这次考试我考了第一名,你就要认认真真的给我一个吻——像东方幻想你吻她时那样吻我,像爱人、情人一样的吻!”
我悬着的心放下了...是我想多了,楚缘很正常,她还是平时那个粘人的控兄小变态,看来她昨晚什么都不知道,真的是早早就睡了。
可转而搞清楚现状,我放下的心又悬起来了——她都控兄小变态了,哪里还能算是正常?谁家妹妹会大清早的爬到她哥哥被窝里睁着一双大眼睛盯着她哥的睡脸?更何况,我家这臭丫头向来是很赖床的,几乎每天都需要我叫她起床啊!
“你今天补考,分数算入成绩,但成绩不算入排名吧?”
“你想赖账是吗?”
楚缘目光骤寒,让我心里更虚,昨晚撕下伪装之后的邪恶霸道和嚣张气焰,被她这么一瞥,就像挨了孙悟空金箍棒的妖魔鬼怪一样灰飞烟灭了,我不自觉的移开了目光,道:“你这不是还有两科没考呢吗?现在就说的这么有底气不好吧?我是怕你话太大了,万一考糊了,到时候难堪...”
楚缘大眼睛眯起,自然完成两道月牙,“这个不用你担心。”
我以为她是对自己信心十足,却见她小嘴一撇,哼哼说道:“考糊了能有多难堪?比让你知道我喜欢你还难堪吗?”
我一怔,楚缘已然坐起,我忙叫道:“你先穿上衣服——”
“嗯?”
楚缘愣了,我也愣了——她整整齐齐的穿着那套土爆了的大一号校服。
“我穿着衣服呢啊...”楚缘挥起小手在我胸口砸了一拳头,俏脸羞红,斥道:“你想哪去了?当我是女流氓吗?!”
“你又不是没流氓过...”
“那我也不会上瘾!”
臭丫头这一拳竟砸的很重,疼的我弹坐了起来,她一把将我推倒,旋儿轻飘飘的从我身上跃到了床下,背身对着我,语调恢复了清淡,转变之快,让气氛都跟着变得有些古怪,她缓缓道:“哥,我不是小孩子了,虽然我可能还是很幼稚,但我每天都在长大,所以我不会再做我对小紫姐姐做过的那些事情了...端木...不对,是郑阿姨的故事,让我明白了很多很多,昨晚我也想了很多很多,终于明白了一件事情和一个道理,哥,你知道是什么事情和什么道理吗?”
我揉着被床板磕疼的后脑勺,再次坐起来,“是什么?”
“郑阿姨将墨叔叔让给了伍雪晴,墨叔叔将郑阿姨让给了端木叔叔,好像各有各的理由,各有各的苦衷,各有各的伟大,可说到根儿上,其实特别简单,那是因为他们都发现了一件事情,就是和情敌比较起来,自己可能并不是最喜欢对方的那个人,所以他们才会退怯,郑阿姨自己不是也承认了吗?他们都有些不自信,”楚缘回过头,脸上挂着浅浅的、成熟的不像十六岁女孩的微笑,道:“我没有墨姐姐那样的本领,没有小紫姐姐那么好的性格,没有程流苏开朗活...咳,没有程流苏那么苗条高挑的身材...咳,虽然她只是腿比我长...除了将来我的胸部肯定会比程流苏大一点点,我对自己几乎就没有什么自信了,可是我唯一自信的那一点,却是她们永远都比不过的——我永远都不会觉得有谁比我更喜欢你、更爱你,但是她们一定会发现的,只要有我在,她们就不可能会有和我一样的自信,所以...”楚缘用力握紧小拳头,非常认真又有点俏皮的低声吼道:“我注定是赢家!”
我呆了半天,不知应该说点什么,就见臭丫头华丽的转身,一边唱一边跳的钻进了洗手间,舞姿很靓很眼熟,是妖精亲传的兔子舞,肢体语言相当的夸张,再加上那身肥大校服的衬托,简直可爱到爆,而这段说唱都有些跑调的词曲应该是她自己的即兴创作,“我没有本领~但我会洗衣烧菜~我不懂温柔~但我会撒娇耍赖~我没有模特身材~但我乖巧可爱~我不需要恋爱~因为我一直都在~在你心里呀你心里,敢说对我不爱?耶~我就是你的最爱~耶~我就是为你存在~”
我哭笑不得,这丫头先是神神叨叨的,然后正正经经的,现在又疯疯癫癫的,该不会是病了吧?
楚缘即兴创作的歌词敲打了我的心头,让我感动,让我对昨晚的冲动感到许多歉疚,不止是对楚缘的,也是对冬小夜的,但我还是更担心她的精神状态——这个兴奋过头的臭丫头,我可是陌生的紧啊...
这丫头,怎么看怎么像是受了刺激,难道端木夫人的故事对她真的产生了这么巨大的影响?
我滚下床追去洗手间,恰好含着牙刷的楚缘探头出来,挥手朝我丢来一团东西,来时很急,到我面前时却变得轻飘飘的,我伸手接住,就听楚缘道:“我在我门口捡到的小夜姐姐的内裤,看在你早上亲了我一下的份上,就让你还给她吧。”
一阵凉风从窗口吹入,我打了个机灵,却透出一身大汗——我们昨晚折腾的太疯,事后竟然忘了,我脱下来的衣裤和冬小夜的这条内裤,就仍落在楚缘的房间门外!
昨晚的事情这丫头全知道,就算她原本不知道,看到那些衣物她也百分之百能够猜到——听她意思,原本是想亲手将这条内裤还给冬小夜的,试想,好强要面子的虎姐...我的神啊,我是不是应该感谢端木夫人的故事让这丫头一夜之间长大了许多?
望着手里这条性感的让人面皮发烫的蕾丝内裤,还有那因为沾上了汗液和体液而湿潮的手感,让我不敢抬头去看我妹妹那双美丽的眼睛,我不知道我是害怕看到她的愤怒、委屈、失望,还是怕玷污了她的那份纯真。
可楚缘的声音听起来依旧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情绪,除了那一丝酸楚,“以后我不会再觉得我欠你很多了,因为我昨天沉默了。”
“什么?”我不懂楚缘的话,下意识的抬头望她。
楚缘红着脸转向另一个方向,答非所问的羞嗔道:“羞不羞?我都看到了啦!”
“看到什么了?”我愕然低头,老脸险些化成一杯豆浆——我不但寸缕不着,下面折腾了一晚上的小楚男,此刻竟然仍精神抖擞的高昂着,显摆着它的得意与凶恶,难怪楚缘不好意思的转头!
我忙跑回去扯了被子将下体裹住,可再看楚缘,已经缩回了洗手间,继续哼歌刷牙,只是词和调都变了,虽然嘴里含着牙膏塞着牙刷,含糊不清,但还是能够隐隐听出,她在唱:“她不是老虎,她不会咬人,她只要我哥哥,原来是狐狸精...我不是黄蓉,我不会武功,我要是会武功,我就痛打狐狸精,但我不是黄蓉,我只能做梦,在夜里唱情歌,听她——啊啊啊...”
我又打了激灵,因为臭丫头最后那声‘啊啊啊’完全脱离了词曲,根本就是在模仿昨晚的冬小夜,而且,竟惟妙惟肖...
我莫名其妙的歪倒在沙发上,莫名其妙的耳根发烫,莫名其妙的浑身乏力,莫名其妙的,骨头都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