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3章】茶
【额。。。这一章是昨天的,早上才码出来,但一直断网...
明天是中元节,按习俗,今年要提前一天祭祀家母,才回来,现在开始码今天的章节...】
想到一位被怒火焚烧着脑浆的更年期欧巴桑携带着厨房里的长短刀具正朝我赶过来,哥们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但转而一想,她又不是卫星,怎会可能知道我现在的位置?八成是与东方小娘吵架,被气昏了头,否则至少应该先验证一下东方是否在说谎吧?
我倒希望那位欧巴桑找到这里来,因为她确实有必要看看大夫了,退一万步说,就算东方没撒谎,肚子里真的怀了我的小孩,你来找我拼命也未免太不讲道理——如果不是你这个不负责任的母亲逼得她离家出走,我会收留她吗?如果我没有收留她,我还有机会让她怀上我的孩子吗?话说,如果我不肯收留她,她早就饿死在路边了也说不定吧?
现在装模作样表现得好像有多么在乎小娘皮了,早些时候你干什么去了?送羊入虎口,你还指望老虎当奶爸,伺候这只小羊羔吗?一个二八年华的美少女每天以不设防的姿态在一条处于发情期的老狼眼前晃来晃去,狼叔叔我没叉叉圈圈了她做你的便宜女婿,才是有悖逻辑的最不可思议的奇迹!
念及此,释然,她找上我大吵大闹一番,丢人的那一位,究竟是谁呢?我深深觉得,那位没有尽到母亲责任的欧巴桑,就欠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个大糗,这有助于她检讨和反省自己的失职。
“谁的信息?菲儿?”龙珊很不道德的歪过头来看我的手机屏幕,此女的脸皮是越来越厚了,一些言行举止也越来越像我那活宝后妈,俨然一副长辈姿态。
我删除了东方的信息,笑道:“我妹妹,问我怎么和司马洋聊了这么久。”
对于楚缘,老墨与龙珊是爱屋及乌,极其喜欢,理由很简单——她像极了小时候的墨菲。
十六岁的墨菲是否像现在的楚缘,我不知道,可她们两个人的性格,的确有很多相似之处,现在想想,这也是墨菲之所以会吸引我的地方吧...
自从知道楚缘对我抱有的感情之后,我也开始去正视一些以前我不敢去正视的东西,尤其是在京城拜访过那个跳行的医生辛去疾后,我对自己越发的诚实,有时我会这样觉得——我对墨菲的一见钟情,本质上与墨菲对我的一见倾心,其实是一样的,我们所以一眼就将对方烙印在心头,都有着并不浪漫的原因,她喜欢我、渴望依赖我,是因为我的样貌、性格都与她过世的父亲有几分相似,而我,则是长久忍气吞声的生活在楚缘的淫威之下,潜意识中积压了强烈的报复欲望,所以遇见了好似成熟版楚缘的墨菲,才会如此轻易的沦陷吧?
一见钟情,既是被吸引了,也是渴望着征服,墨菲与楚缘的不同,即是与我之间没有那道兄妹的枷锁...
当然,墨菲不是楚缘,我也不是墨亦然,那些只是我们中意对方的原因,并不是我们深陷情网的理由。
苏爷的事情让老墨此刻心情大好,问我道:“中午有事?”
“没有,”我想了想,补充道:“老张请吃饭,我婉拒了。”
老墨点头,“那正好,午饭到我家吃,昨晚的事情,你小子给我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
我刚编了‘马上回去’四个字给楚缘发出,闻言一愣,道:“回公司交代不也一样吗?让那几个丫头知道我又背着她们偷偷溜出来,非将我分尸不可!”
老墨执着道:“接上她们,一起去。”
“不好吧,已经十一点钟了,这不是存心折腾墨夫人吗?”想到墨夫人白皙到有几分病态的慈和面庞,我对老墨的提议颇为不满,丫也太不懂得心疼自己的女人了。
“不折腾,”龙珊笑道:“姐今天一早就开始准备了,上午还很难得的亲自去了趟菜市场呢,中午肯定要捣鼓出一大桌菜,多几个人,也就是多几双碗筷的事情。”
我愕然,“一早就开始准备?”
老墨淡淡道:“你忘了?我丈母娘说,要你有空去家里吃顿饭。”
“江老夫人?!”我吃了一惊,旋儿蹙眉问道:“江玉也去?”
我有点心虚,那天跑去度假村刁难我的江家人,被我整的够呛,效果甚至出乎了我的意料,因为沙之舟漏网,牛程锦自杀,警方破案无头绪,将所有的怨气全部发泄在了他们身上,就差屈打成招拿他们顶上去交差以达到暂时缓解各方面压力的目的了,可以想象,被关在局子里的那些江家人吃了多少苦头,虽然江老夫人对此持沉默态度,但墨夫人呢?她就像只金丝雀,一直被人呵护着,善良,单纯,并不懂人心复杂,尽管早就声明与江家再无关系,可这并不能改变那些江家人与她沾亲带故的事实,她心里真的不会对我有意见吗?
龙珊看穿了我的心思,笑道:“放心吧,不是鸿门宴,如果我姐对你不满意,是不可能请你到家里吃饭,还亲自下厨烧菜的。”
老墨叹道:“没有楚霸王,就没有鸿门宴,苏逐流才是楚霸王,江玉那小子,给人家提鞋都不配,你连苏逐流都不怕,还会怕了江玉不成?”
“这么说,他果然也去啊...”
如果龙珊知道我此刻在烦恼什么,她一定会抓狂——江表哥绝不会空着两只手去舅舅舅妈家里做客,所以我也不好只带着一张...不,是带着几张嘴去白吃白喝,看来破费是免不了的了...
玛丽隔壁的,苏爷的住院开销对我来说就是一笔天文数字,大包大揽之后,我的存款已经严重缩水,甚至根本就不够用,再加上昨天刚买了三部新手机...哥们的经济状况现在非常的不乐观!
人家都是越拼搏越富有,怎么到了我这儿,就变成越拼搏钱包越瘪了呢?
、、、
回到公司时,和几个丫头说了去老墨家里吃午饭的事情,墨菲第一个敲退堂鼓,她和江老夫人不对付,又怕江老夫人硬要撮合她与江玉,所以宁可留在公司吃食堂,流苏见她不去,也表示弃权,紫苑就更不用说了,绝不会做越权于流苏的事情。
紫苑的态度不明了,但墨菲和流苏是故意跟我斗气,我还是看的出来的,她们认定江老夫人要我过去,是为了敲定我去上+海接替江玉的事情,又知道我既然将话说出去了就绝不会再改变主意,所以用回避来强调她们无法接受我这个决定的态度。
对此我装傻充愣,只做毫无察觉,带上楚缘与虎姐离开了公司。
虎姐是因为职责需要,不得不对我寸步不离,至于楚缘,她是非常不喜欢饭局的,可东方和妖精都不在,她能够亲近的人就只剩下了我和冬小夜,所以心不甘情不愿的她,一路上都翘着小嘴,和墨菲一样,她也不喜欢江老夫人,但她更不喜欢与流苏和小紫待在一起...
江老夫人说她爱喝茶,我便买了一盒陶瓷小罐装的忘年普洱,正所谓送的贵不如送的对嘛,我一白领阶层,可没有资本与江玉比着烧钱,只能取巧,估计江老夫人就是看穿了这一点,才故意泄密于我的,让我不至于太掉面子,可饶是如此,也将我肉疼的够呛,不到一斤茶叶,花了我一千两百块啊!
更让我蛋疼的是,我太低估了江表哥的智商,以为这个出手就是一辆玛莎拉蒂的男人是个只会烧钱的二世祖,没想到他也深谐‘投其所好’这四个字,才进墨家的别墅,就看到他陪着江老夫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摆弄着茶几上的一套紫砂茶具,旁边放了一个金色的瓷罐,显然,里面装的也是茶叶,且不说那瓷罐如何奢华大气,单从体积上就已经大过我这小罐罐至少一倍了,刚好江老夫人看到先一步到家的龙珊接过我手里的礼盒,故意大声问江表哥道:“小玉啊,你这罐特级铁观音,很贵吧?”
我一怔,旋儿心中苦笑——这就开始表演了吗?
【第1104章】雪中送炭
【更晚了,抱歉,这几天几乎没怎么睡觉,下午打了个盹...】
“小玉啊,你这罐特级铁观音,很贵吧?”
江玉亦看到了我带来的礼物,眼中的轻蔑和得意一闪即逝,对江老夫人道:“不贵,这是我一个茶商朋友的收藏品,原本是有市无价,被我半骗半抢过来的,只花了八万块钱。”
龙珊好像没听见似的,做作的板着脸数落我道:“小南你就是不听话,我不是跟你说了吗?生人串门才带礼物,哪有像你这样的,回家吃饭还客套上了。”
这话即是替我解围,也是在攻击江玉,看来她与江老夫人的关系在这两日里发生了巨大的改变,要知道,老夫人回国那天,龙珊还在有意躲避,不敢与她见面...
如果说龙珊还算婉转的话,冬小夜的反应就太直接了一些,问我道:“八万块?泡的是茶叶还是金条啊?到底是谁抢了谁,谁骗了谁...”
江玉一愣,没想到暗讽不成反而被讽,他面露不快,却不敢针对龙珊,于是对虎姐道:“冬小姐,你不懂喝茶,可遇不可求的东西,花多少钱都是物有所值,物超所值的...”
虎姐当然看出江玉和江老夫人是有意羞辱我,只是她没看出来也不可能看得出来,江老夫人的‘有意’与江玉是不同的,耸耸肩,道:“喝茶我还是懂一点点的,但喝黄金我就完全不懂了。”
江老夫人闻言,来了兴趣,“你懂喝茶?”
“我父亲痴迷传统文化,最爱太极与茶道,耳濡目染,多少受到一些影响,但也只是略懂,”虎姐指着桌上那罐特级铁观音,一脸不屑的对江玉道:“所以一看你送的这罐茶,就知道你是一点都不懂了。”
“哦?”江老夫人反应不大,但无疑是认同了冬小夜的判断,“坐下,说说你的理由。”
冬小夜老实不客气的在江夫人对面落座,但不同以往的大大咧咧,动作轻、缓、紧,柔和、协调,极有美感,江夫人眼中一亮,不可否认,冬小夜的入座,很有些茶道高手的范儿,便听虎姐侃侃而言道:“喝茶不外三种目的,解渴、养生、陶冶情操,看老夫人气色,就知道您是个非常注重养生的人,面色红润、精神矍铄,再看您的仪容,端庄、典雅、稳重,恕我直言,摆弄茶具时,您是另一种气质,恬静素雅,不再咄咄逼人,这证明您饮茶,也为陶冶情操,静心静神...以陶冶情操为目的,饮茶只是次要的物质过程,重点在于烹饮过程中的直觉体悟和精神享受,品的是一个境界,与好茶孬茶没有关系,茶无最贵,适合自己的就是最好的,八万块的茶叶,铜臭味太重,如果味道还不适合自己,那它最多就是炫耀身份与财富的一件工具,即便味道适合自己,去追求一种有市物价的茶叶,也与陶冶情操修心养性的目的背道而驰了吧?再说养生,喝茶也是讲究季节的,春饮花茶,夏饮绿茶,冬饮红茶,秋天才讲究喝乌龙茶,这一点楚南做的就很好,送茶给女性,又不知道她喝茶的习惯与口味,就选普洱,一是四季皆宜,二是养生功效强,降脂降压养胃护胃还抗衰老...东西不是越贵越好,一味的追求价格,是炫富心态作祟,精神消费才是最重要的,即是否实用是否贴心,花心思比花钱难多了。”
莫说江玉不懂茶,就算真懂,估计也辩不过冬小夜——教师子女,果然都是能言善辩的。
冬小夜和我一样,嘴巴会说,舌头没用,好茶孬茶是喝不出来的,这妞在家里从不喝茶,只爱啤酒,但这番话已经足够让江老夫人相信她是个同道中人了,笑容绽放道:“年轻人喜欢茶道的,越来越少了,您这孩子不错。”
几万块的茶叶,被虎姐几句话贬得一文不值,让江玉好不郁闷。本来因为墨菲的关系,龙珊是不怎么待见虎姐的,觉得与我经历过生死考验的她比流苏更有威胁,此刻却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肩,以示嘉许,江老夫人有意让虎姐露上一手泡茶的手艺,却见老墨与墨夫人从厨房里出来,打断了这个话题。
“小南,你可真是个大忙人,我和亦之、姗姗提了好几次,要你有空过来坐坐,陪我聊聊天,可他们总说你工作忙,今天终于逮着你了,阿姨做了几道拿手菜,你待会可要好好尝尝。”墨夫人依旧像上次一样,不,是比上次更加热情,让我彻底送了口气,偷偷观察江玉的脸色,眉宇间果然有些愁容,说不清是羡慕还是嫉妒。
“这一点您尽管放心,我保证您做的菜一丁点也剩不下。”
墨夫人虽然不再年轻,却依然单纯的像个小女孩,“真的?”
哄孩子从来都是我的强项,“珊姨说您一大早就亲自去了菜市场,我要是不松开皮带扣使劲吃,都对不起您这么辛苦,呵呵,您还怕我跟您认生啊?”
墨夫人开心的笑道:“不认生最好,我就是喜欢你这孩子的实诚,不像其他人,总是在我面前装模作样扮乖讨巧,虚伪死了。”
众人闻言,皆面色古怪,说我实诚,连我家妹妹都不肯信...
“咦?这个孩子是...”墨夫人才注意到缩在我身后的楚缘,顿时两眼一亮,“这就是你妹妹?”
“嗯,”我将臭丫头拽到身前,双手扶着的她的肩,“和阿姨问好。”
楚缘乖巧道:“阿姨好,我叫楚缘,和我哥还有小夜姐姐一起来打扰您了。”
“不打扰,不打扰,”墨夫人一见楚缘就喜欢上了,又搂又抱道:“小姑娘长的可真漂亮啊,还这么懂事有礼貌,天啊,比菲菲小时候还要可爱。”
“瞧你激动的,这丫头很怕羞的,你别再吓着她,”老墨知道楚缘怕生,赶紧拉开墨夫人,道:“厨房里还炖着菜呢,你接着忙去,姗姗,帮你姐打个下手,厨房还真是女人的地盘,我在里面只能添乱。”
见墨夫人搂着楚缘爱不释手,我笑道:“让缘缘去帮忙打下手就行,这孩子在家里就是大厨。”
“这么小的年纪就会做饭啦?”墨夫人的眼睛里已经满是小星星,大有认她做干女儿的冲动。
这边墨夫人和龙珊拉着楚缘进了厨房,那边江老夫人已经和冬小夜泡上了功夫茶,别看虎姐不喝茶,泡茶的手艺却相当娴熟,估计和太极拳一样,又是被她父亲逼着学会的...
转眼间,老墨、江玉和我,就被孤立了...我知道,这是江老夫人、墨夫人以及龙珊的默契。
三个男人提前坐上餐桌,老墨点了根烟,对我道:“小楚,知道我为什么请你来家里吃饭吗?”
“不太清楚。”其实我已经很清楚,这顿饭是江玉苦求江老夫人来请我吃的。
老墨道:“两件事情,不过说起来,又是一码事...你和小玉之间发生了一些不愉快,我希望你们能在这里握手言和,与月之谷的合作敲定之后,我就会调你去上+海分公司任总经理,之前有些工作交接,你和小玉还是需要好好沟通的,这么彼此僵着,或者面和心不和,不是个事儿...”
我道:“我与江总之间不存在任何矛盾,您多心了。”
“是我多心吗?”老墨望向江玉,苦笑着向他求证。
江玉讪笑道:“楚兄弟,那个沙之舟潜入度假村袭击你的事情,真的与我没关系,与被警方带走的那些人也没关系,我可以用我父亲的名义起誓...”
“我当然相信江总,至于那些人,等警方查明了他们没有嫌疑,自然会放人的。”
江玉隐有急色,“楚兄弟不知道,警察一开始只说拘留二十四个小时,因为破案无头绪,现在又延长至四十八个小时,而且已经开始严刑逼供了,想将勾结沙之舟的帽子赢扣在他们的脑袋上,这...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这是掉脑袋的大罪啊...”
“的确,严刑逼供是触犯法律的,但不至于掉脑袋吧...”
“我是说,一旦有人挨不过这四十八个小时,万一屈打成招,那可能是会掉脑袋的!”江玉压低声音,朝正与端木夫人品茶的冬小夜呶呶嘴,“我知道楚兄弟在警界是有些关系的,也是唯一一个能够与专案组的领导搭上话的人,你看,能不能...”
不用问也知道,这货是被江家人迁怒了,人家跟着他,非但没捞到好处,现在还和性质极其恶劣的滔天大案扯上了关系,一切因他而起,他却置身事外只求自保,以至于他在江家的地位岌岌可危,江老夫人和老墨要我来吃这顿饭,是个大大的美差,由我去捞出江家人,即为自己和他们赚到了人情,又可以顺便狠敲江玉一笔...
哥们正在为苏大少的医药费发愁呢,这简直是雪中送炭啊。
但我却高兴不起来,江老夫人给我发放如此福利,绝不是没有原因的,她到底在打些什么主意...
【第1105章】异类
【昨天一觉睡了整整二十个小时。。。睁眼已经隔天了,最近太累了,大家谅解。。。
这一章是昨天的,今天的争取明天补上。。。】
有其父必有其子,这话无论是用在江玉身上,还是用在我身上,都可以被证明是大错特错的。
饭前饭后不宜饮茶,影响吸收,也不利消化——从来不喝茶且根本就不懂养生的大吃货冬小夜不知道,自己其实早就穿帮了,江老夫人明知故错的陪着她泡功夫茶,无非是有意回避当下我们正在交流的问题,对此江玉心知肚明:不到万不得已,老夫人不愿亲自对我开口,即便她可以倚老卖老,让我无法拒绝江玉的请求,屁颠屁颠的去捞出局子里的江家人,抑或至少让他们在拘留期间不遭皮肉之苦,却无法改变她老人家必须向我‘低头求情’的本质,所以她才假装与虎姐讨论茶道入迷‘忘了’正事,戏虽拙劣,但合情合理的,因此江玉完全没有察觉到,江老夫人演的其实是一出戏中戏...
站在我的立场,我从江老夫人的态度中解读到的是这样一个信息:在不逼我老人家出头向你求情的基础下,你可以最大限度的从江玉身上榨取好处...
我暂时只能理解为,这是老人家对江玉耍小聪明利用她的一种惩罚,江玉在明知道江老夫人不想丢面子的前提下,只要是自己可以承受的条件,他都会答应下来的...
姜,果然是越老越辣啊。
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这虽然不是我的哲学,但道德底线本来就不高的我,倒也没什么抵触,更何况为了替天佑擦屁股,咱现在的经济状况极不乐观,放着这种便宜不占,大概用不了多久,就要沦落到去吃楚缘那小富婆的软饭了,颜面何存啊我...
为了保证我在家里的形象依然伟岸,我理所当然的、毫不犹豫的咬了江玉一口。
求人是要送礼的,送礼是要花钱的,这是人情,更是国情,江表哥深谐此道,敬了老墨一杯酒,胡乱的扒拉了一碗饭,墨夫人炖了一上午的老鸭汤还未端上桌,他就火烧屁股般告辞了,让一个劲挽留他却未果的墨夫人老大不高兴,这个将嘴巴翘得可以挂酱油瓶的女人,心理年龄恐怕与楚缘是相同阶段的,十分的单纯,难得亲自下厨,江玉却未像她期待中那样捧场,无疑是触伤了她的自尊。
最好的落井下石,不是语言上的含沙射影,而是甩开了腮帮子大吃特吃,我多塞两碗饭,比说江玉五百句坏话来的更有效果,还有助于巩固墨夫人对我‘实诚’的评价...
说实话,墨夫人的厨艺实在是一般般,不要说相较楚缘了,大概比流苏亦稍稍逊色,好歹人家程姑奶奶放盐还是有标准的,不至于连咸淡都掌握不好...哥们越发庆幸带来了虎姐,这妞能吃又不挑食,不像流苏嘴巴刁,也不像小紫那么执着于细节,丫是泔水桶属性,只要是能吃的她都能咽下去,老墨龙珊和楚缘都没什么战斗力,这一大桌菜,被我和虎姐两个人风卷残云般消灭的盘净碗空了,连炖汤的鸭子都让我们俩撕着啃了,哥们最后给撑得都不敢打嗝,怕嗓子眼的东西顶出来,墨夫人脸上笑开了花,楚缘是见怪不怪了,却吓坏了老墨和龙珊,纳闷虎姐的肚子里到底藏了怎样的机关,泔水桶姐姐吃的比我还多,但小肚子却不鼓不胀,其深不可测,不可谓不是个奇迹啊...
墨夫人很开心,一是因为我和虎姐吃光了她的饭菜,相比任何辞藻绚丽的赞美,这样的马屁显然拍的她更舒服,二是因为楚缘,就像江老夫人说过的,东方小娘像她,而楚缘人前斯文乖巧的这一面,像她闺女——颇为自恋的墨夫人相当中意我家的臭丫头,如同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且作为一名职业家庭主妇,墨夫人对楚缘的‘入得厨房上得厅堂’赞不绝口,臭丫头怕羞,被夸就脸红,更让墨夫人爱到了心眼儿里,说她和我一样实诚,没惊着别人,惟独惊着我了。
臭丫头实诚吗?为啥我夸她时,她从来都不害臊,反而能将小胸脯挺大一个罩杯呢...
见墨夫人开心,对老夫人、老墨和龙珊来说,就是最开心的事情了,老夫人欣慰之余,还单独与龙珊碰了一杯二锅头,龙珊呛得眼泪直流,直到收拾饭桌时眼睛还是红红的,老墨说,跟我们一样,与江老夫人坐在一张桌上吃饭,龙珊也是第一次...
饭后,楚缘和虎姐帮墨夫人与龙珊一起,到厨房刷洗餐具,虽然女孩腼腆,但三个女人却围绕她展开话题,聊得火热,我则陪老墨、江老夫人到了书房,将昨晚赴约张力的前因后果简洁又无遗漏的讲了一遍,包括我怀疑的牛程锦与李星辉、李星辉与张明杰、张明杰与沙之舟之间的关系,以及我利用龚凡林敲诈张家爷俩,以达到验证我那些怀疑的最终目的,提到与苏大少偶遇并爆发事故的过程时,甚至连天佑的事情亦毫无隐瞒,-< 书海阁 >-了,当然也包括早上在老墨走后,我又逼着苏大少让步做出承诺的卑鄙行径,老墨听说我差点切了苏爷的小jj,气得险些摔碎江老夫人心爱的茶具,在江老夫人的怒视下,才乖乖的将茶杯放下。
老夫人说饭后至少半小时才可以饮茶,所以我们一直在用她那套昂贵的茶具喝白开水,老墨三杯下肚,才平息了怒火,道:“龚凡林居然早就被你监控起来了,亏你小子有这耐性,一直忍着没动手...”
“这是歪打正着,意外之喜,我留着他,最初的目的,是万不得已时,用来阻碍张明杰进入十三城小组的,没想到现在却成了钓大鱼的鱼饵...”
“如果一切都像你猜的,你就不怕张家的老狗小狗真的让沙之舟来绑了你?”
“我就怕他们不这么做...”我肚子里的饱胀感总算是消退了些许,吹着杯中的热气,苦哈哈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心,我也是不得不放手一搏,只要沙之舟活着,有危险的就不止是我一个,为了我身边的人,我无路可退,这是最后的,也是我现在能想到的有可能将他引出来的办法,我和龚凡林,都是鱼饵...”
“这些不是你自找的?”老墨训斥道:“许恒是什么人?将北天搅得昏天暗地的杀人魔头!早点将他举报了不就没事了,你倒好,还反过来帮他,承诺替他照顾他妹妹...你才二十出头岁,这一辈子还长着呢,这个承诺有多沉重你知道吗?为一个差点要了你小命的罪犯,值吗?”
“首先,许恒的确是个罪犯没错,但他成为罪犯的动机,是因为他还有他的家人都是受害者,然而法律却保护了真正的罪犯,我帮他,是因为他直到现在仍然清醒并且坚信,错的不是法律,而是某些利用法律、玩弄法律、欺骗法律的人渣,他走错了路,是因为无路可走,错误不能弥补,可他愿意用生命诠释‘罪有应得’这四个字,无论是对于龙啸天,还是他自己,那货不算魔头,充其量是头牲口,其次,他没害过我,在潜龙庄园,是他救了我一命,成全了我这个所谓的英雄...我也觉得我是自找麻烦,我更清楚我不是在追求什么高尚,我的动机与善良和道德没有一毛钱关系,”我将温吞的白水吞下肚,放下杯子,道:“您说的对,我还很年轻,这一辈子还长着呢,所以我不想在那么长的时间里,去后悔我曾经想做、愿意做、应该做,却没有做的一件事情,您问我值吗,现在我的回答肯定是‘值得’,如果将来有一天我累了倦了价值观变了,觉得不值了、后悔了,再背叛今天的承诺,我想在心理上也没什么损失,更不会觉得愧疚吧?那我何乐而不为呢?至少我现在觉得我还勉强算得上一个好人,做了一件我认为没有错的事情。”
老墨半晌无言,无法反驳我的谬论,有气无力道:“有时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你,能想到的词,大概也只有‘异类’了...”
江老夫人叹道:“能揽麻烦的滥好人不值得称赞,但你小小年纪,竟然真的可以独立承担所有的后果,为自己的言行负责,这是非常难得的,倘若你不说,我真的看不出你现在正承受着一般人恐怕早就已经崩溃的压力,无论是这份担当,还是掩饰这份担当的心机和城府,确实称得起‘异类’二字了...看来我选你去上+海,果然是没挑错人。”
这也是我现在觉得费解的地方,我试探性的问道:“老夫人应该知道江少爷匆匆忙忙离开,是去哪里了吧?”
【第1106章】一位老人的爱
“老夫人应该知道江少爷匆匆忙忙离开,是去哪里了吧?”
江老夫人抬腕看表,笑道:“这个时间,应该已经到了银行。”
我一怔,便听老夫人道:“换我来问你——他打个电话就能将钱转进你的账户,为什么要特意跑到银行去?”
我道:“那天晚上随他去度假村的人,除了小孩子,几乎全部被关在局子里,估计已经有不少家属闻讯赶到北天想辙捞人了,他应该是约了他们在银行碰面,让他们看着他给我转账,有单据为证,他出了多少力,会显得更有实感...”
老夫人赞许的点点头,又问,“你不觉得他太傻了吗?那些笨蛋已经被拘留超过三十六个小时了,仍没有谁被屈打成招,根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笨与傻还是有区别的,参与性质如此恶劣的犯罪意味着什么,只有傻瓜才不明白,没有人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而清者自清,警察也不可能找到任何他们勾结了沙之舟的证据,再过几个小时他们就会被释放,小玉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求你帮忙,巴不得你给他放放血?”
“这不是多此一举,而是迫不得己,”我笑道:“那些人都是因为他才被抓进局子里,偏偏只有他得到了老夫人的庇护,没有受到任何刁难,他明知道多余还甘愿被我敲一笔,是害怕自己落下置身事外、袖手旁观的骂名,更准确的说,他是害怕连累老夫人您落下一个置身事外,对自家人袖手旁观的骂名,毕竟那些人都您的亲人,他不敢连累您被亲人腹诽心谤,他很清楚,您是他在墨家和江家最大的倚仗...”
“不错,大体正确,他现在这么紧张,也证明那些不成气候的笨蛋所以知道我会飞回北天,的确是他提前计划好的,他被你打伤,不是巧合,而是故技重施,复制了张力之前对付你的那一套,只不过角色从司马海变成了他,钓你上钩的诱饵,从小婉儿换成了菲儿那丫头...”老夫人别有意味的瞪了我一眼,让哥们不禁面皮发热,“这是最幼稚的挑衅,可偏偏对你很奏效,张力用,你上当,小玉用,你又上当,我想下次无论是谁再用,你还是会上当的,如果你在这方面不长进,迟早要吃大亏。”
我尴尬不已,回头想想,确实如老夫人所言,我之所以中了江玉的激将法,究其根本,就是因嫉妒而敌视,现在再看,当时他对墨菲表现出的狂热爱恋,完全是有意在拱我的火。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看他难有长进,”老墨笑骂道:“他第一次来这里,也是为了一个女孩,杀气腾腾的来找我算账,女人,注定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弱点。”
老夫人却没有附和,没好气道:“你比他强多少?”
老墨登时语塞,讪笑,在老夫人面前,这个面厚心黑的商界巨头,一如严厉母亲擀面杖下的乖弱孩童。
老夫人叹了口气,不理老墨,继续对我说道:“小玉之所以急于做出补救,最怕的,是我对他的过分偏袒和对自家人的冷漠无情,使我在江家威信流失...江家人在风畅被排除在核心以外,人微势弱,现在依然能够团结一致,支持小玉,无非是心怀一份奢望,盼着江家能在风畅崛起,而小玉想在风畅站稳,单单有我给他撑腰是不够的,毕竟在工作方面,我没办法给他任何帮助,他必须有自己的忠诚拥簇者才可以,因此,我扶小玉上位,对他们来说应该是一件双赢的事情,所以这些年,他们没少在我耳边说小玉的好话,与当初反对他父亲继承江家的态度截然相反,想来小玉私下里是做了不少事情的...”
“既然您知道会演化成现在这个结果,那晚为什么还...我本来是打算让警察将江少爷也一起带走的,但老夫人您却...”
“那天晚上让你和你的朋友受了不少委屈,我总要给你个机会,为自己,为朋友,好好出了那口怨气,再说,那孩子对我耍心机,用苦肉计将我骗回北天,给他一点教训,也是应该的,而由你来做最合适,因为你是外人,我管不了你,你后面还有月之谷撑腰,亦之拿你也没办法...”老夫人低眉垂目,斟了一杯热水,语调平缓,脸上却有掩饰不住的伤感,“过不了几年,我就要下去见那孩子的父亲了,他父亲临走前,我是向他发过誓的,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会好好照顾他、保护他,像你一样,我的承诺也不是一时冲动,但和你不一样,你是怕将来后悔,我是因为后悔而渴望弥补、赎罪,所以我不想最后最后守不住这个承诺...但是照顾他,保护他,不等于纵容他,这孩子从小就聪明,本来是颗好苗子,可惜心思用歪了。关于谁来接班风畅的问题,以前我和雪冬那混丫头,为此大吵过一架,她支持菲儿,不是因为菲儿有多么出色,而是忘不了对墨亦然的那份感情,我不支持菲儿,也不是真的重男轻女,看看她对她爸爸的依恋,她对她妈妈的容忍,如果没有遇到你,她恐怕现在也走不出亦然去世给她留下的心理阴影,她是个聪明的孩子,但内心太脆弱了,遇到挫折就一蹶不振,只会假装坚强有用吗?直到现在我也不认为她是最理想的继承人,我最欣赏的,其实是张力的儿子,一个从小就懂得装傻、懂得等待的小家伙,他与你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某些方面给我的感觉甚至是一样的,例如,内敛,忍耐...这也是小玉做的不够好的地方,他留学回来,我没有让他直接进入集团高层,而是让亦之安排他去上+海,一为历练,再有就是坠一坠他的心气,欲扬先抑,有激情有抱负是对的,但起点太高,容易树敌,若无法服众,更会遭人嫉恨,被人打压,我老了,不可能一辈子为他遮风挡雨,我活着的时候帮他走的太顺,等我死了他再摔倒,还有谁能扶他起来?所以我得让他知道,工作和生活,并不容易,于是他去了上+海以后,我一切都不再过问,等着他碰钉子摔跟头,但他的出色超出了我的想象,爱屋及乌,亦之当时对小玉也是很欣赏的,想调他回总公司亲自培养,但我觉得那与我的初衷不符,未免本末倒置,就让亦之留他在上+海再干一年,年轻人戒骄戒躁,不然是很容易被捧杀的,可我没想到,这一留...哎...”
老夫人长长叹了口气,杯中是水,苦涩却如浓茶,那一留的结果,今天我是亲眼看到的,不禁唏嘘...
“那孩子心理过于敏感的缺陷立刻暴露无遗,偏偏他又太过自信,凡事都易先入为主,他觉得自己既然已经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却没有被调回北天进高层,必然是有其他方面的原因,例如上一辈的恩怨,例如这一辈的竞争,他旁敲侧击的向我求证过,虽然我否定了,可他根本不信,阳奉阴违,心思一转,就不再将精力投入在工作上面了,转而谋求其他手段回来,所以在上海,他这一留,就留到了今天,这些年我无数次暗示过他,但始终没有坦白的告诉他,亦之究竟为什么不调他回来,这些事情,只有他自己醒悟才有意义,我知道他依赖我,所以我就尽可能的突出我存在的负面意义,蛮横不讲理的宠溺他、偏袒他,为了不露出破绽,我连亲闺女都瞒着,我了解亦之,知道他不会妥协,所以一味的刁难他,想来没少连累我闺女受夹板气,我这么做,只是希望小玉他能意识到,我非但无法帮到他,反而会拉低别人对他的评价,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我也担心我闺女和亦之心里一软,向我妥协,所以我找借口去了温哥华定居,以降低我对风畅和亦之的影响力,同时盼着小玉看明白,我只是个老人家,我可以疼他爱他,但工作上我帮不了他,他必须靠自己,可惜...我难过的,不是这番苦心他没有感觉到,而是他执迷不悟,越走越偏,这几年,更是将主意打到了菲儿身上...”
我感慨道:“也许当年您能将自己一番苦心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就不会发展成今天的这种结果了...”
老夫人缓缓地摇了摇头,“他父亲老实憨厚,是个肯吃亏的闷葫芦,母亲有些小聪明,却没有大智慧,毫无主见,所以这孩子从小就比较自我,心态早熟,小学时别人看的是连环画小人书安徒生童话,他读《孙子兵法》《战争论》《五轮书》,中学时别人沉迷于《三国》《水浒》《金庸全集》,他枕头旁边放的是一本《厚黑学》,高中时别人讨论的是漫画是言情小说,他读的是《史记》《围城》《悲惨世界》,而且已经开始自己钻研《宏观经济学》了,他太自信,是因为从小就领先于周围人的优越感,他如此上进,本就源于江家对不起他父亲这件事情,他是不相信任何人的,更何况是曾经导演了那一切的我...我说话,他会听,但改变不了他的本质,将来还是要吃大亏的,并不是我舍不得去做恶人...”
老人无奈的微笑中,流露出一种我认为是疲惫的感觉,的确,她太累了...
她并非只是在向江玉的父亲赎罪、在弥补她当年的愧疚,我相信,这个老人是真的对江玉寄予着期待的,期待他能成为他父亲那样的人,成为比他父亲更优秀的人,为此,她竭尽所能,然而,具备了那样潜力的江玉,却只是一味的让她失望着,可她,始终不曾放弃...
只因为,一种叫做‘爱’的东西,她承受了太多太多,付出了太多太多。
【ps:后半夜才回来,抱歉...
ps2:希望之前不喜欢甚至是讨厌江老夫人的朋友,在看过这几章后,能够改变一些对她的看法。
ps3:昨天说补一章,今天是补不上了,大家饶命,最近工作很忙,更新压很大,但又欠债太多,惭愧,真心觉得对不起大家...】
【第1107章】苦心,厚黑
为了江玉的未来,老夫人不惜成为家人眼中蛮不讲理的长者,成为所有人眼中不明事理的老太太,可又有谁知道,倚老卖老的表象背后,是如此一番苦心?
被岁月摧残过的眼睛已经有些浑浊,隐隐闪动的水光,是一种连我都能感觉到的疼痛,我又不禁茫然困顿——老人为何要将藏在心底的秘密全部说出来?
被打上‘小三’标签的龙珊与老夫人同时出现在家中,证明老夫人已经对他们卸下了自己所有的伪装,这原本就是要放弃江玉的信号吧?
心里一动,我并未将猛然涌起的那个猜疑表现在脸上,可还是被江老夫人敏感地察觉到了,不,她压根就没抬头看我,而是用感觉捕捉到了我的想法,一壶热水喝尽,她一边冲泡着我带来的普洱茶,一边轻声叹道:“记得我上次说过吗?这次回国,我会在北天多留一阵子,也许...不会再回温哥华了,一把年纪的人了,说不定哪天睡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像老头子那样...”
“妈...”
听老夫人言语伤感,老墨要插嘴,被老夫人阻止,老人对我笑着说道:“都说人是活得越老就活得越明白,越明白,牵挂就越少,放不下的就越少,也不知是不是真的,看来我是越活越不明白了,牵挂多了,心里放不下的也多了,温哥华是个好地方,冬天不冷夏天不热,不像咱们北天,冬天干冷夏天燥热,空气污染也厉害,那地方好呀,住着是真舒坦...可一个人待在国外,害怕啊,人总有活到头的一天,我在那里过一天,能和闺女在一起的日子就少一天,也就越来越想家...”
“老夫人明白着呢,温哥华再好,不是您的家,您的家人都在这里,您的根就在这里,这才是家,最舒坦的地方,不就是自己家里吗?”我道:“回来挺好,也免得墨董和两位阿姨惦记,‘共享天伦本才是人一辈子最大的幸福’,这是我爸妈经常挂在嘴上的一句话。”
“难怪我那傻闺女待见你,你这小孩儿嘴巴是真甜,也真会说话,”老夫人润茶之后,泡上一壶,说道:“我火急火燎的飞回来,是假的,其实早在几天之前我就已经做好了随时回北天的准备,不然一把老骨头,真经不起这通折腾,尽管如此,我还是祈祷着不要被我猜中,可惜事与愿违,接到小玉电话的时候,我就知道江家人多半已经到了北天,结果又如我所料...小玉这次是铁了心要留在北天了,他很清楚风畅与月之谷的合作意味着什么,新旧交替的时候到了,一旦菲儿接了班,亦之在风畅的话语权都没有了,我的话还管用吗?他再想回来,就难了,说到底,我也只能做亦之的主,亦之是我女婿,可菲儿与我们江家却是毫无关系的...小南啊,你明白了吧?我是不得不回来,因为我没有推脱或者敷衍的理由啊,如果这个时候我不尽力帮小玉争取机会,是会被他憎恨一辈子的,他与菲儿原本就是竞争关系,菲儿赢了,即便不会刻意难为他这个失败者,想来也不会重用他,更何况...”
老夫人说到此处,顿了顿,狠狠瞪了老墨一眼,“更何况为了这一天,菲儿的好大伯可谓‘用心良苦’,一直帮小玉掩盖上+海分公司的真相,也从不抵触我的提议,多次在高层会议上点名夸奖,总公司有个什么缺儿,首先会想着举荐小玉,让雪冬那鬼灵精都误以为他对小玉父亲是真心愧疚,有意培养小玉做接班人,完全没意识到他是在给小玉挖坑,是对我的阳奉阴违...他对小玉越好,雪冬与张力两个人就会越重视越提防,越想攥小玉的把柄,雪冬那丫头早就不插手风畅的管理,却和张力一样,死死盯着上+海分公司,处心积虑的想安插自己人进去,就是为此,这也在一定程度上替菲儿转移了压力和阻力,所以这位好大伯才敢让小丫头直接进入总公司,将投资部交给她,如此一来,既缓解了雪冬的不满,又让张力犯晕,毕竟菲儿太年轻了,完全没有镀金的过程就被委以重任,有被捧杀的风险,张力自然而然会这样想:亦之若有意培养菲儿,不可能这么急躁,明知道自己会反对,还让她逆流而上,为她增加不必要的阻力吧?于是相互一比较,还是在上+海历练了多年并且表现出众的小玉更有接班的资本...张力怀疑亦之是想借菲儿吸引分散他的精力,伺机将小玉调回北天,这才没有在菲儿接管投资部的事情上设置什么障碍,本身是有挑拨菲儿与小玉、小玉与亦之的用心在其中的,等他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中了圈套的时候,菲儿已经在投资部证明了自己,表现出了一个接班人应该具备的能力...”
果然是老狐狸啊,望着自己斟了一杯茶慢慢品尝的老墨,我发自肺腑的感慨:不是一路人,不进一家门...
老墨为了墨菲,老夫人为了江玉,固然用心良苦,可这份厚黑,也着实让人战栗...
“还是妈您更厉害,”老墨咂了咂后味儿,笑道:“您早就识破了我的心思,我却一点都没察觉到您的心思。”
老夫人淡淡道:“我好歹比你多活了二十年。”
哥们真心觉得这不是多活几年的问题...
江老夫人递给我一杯茶,我双手接过,她继续之前的话题,道:“亦之对小玉在上+海所作所为的包容,在小玉看来是受迫于我这方面的压力,觉得我的话对亦之管用,也是他在上+海这么多年仍然可以不急不躁的主要原因,当然,是在月之谷与风畅合作的消息暴露出来之前,察觉到亦之有意将风畅交给菲儿以后,他就坐不住了,他未必是想得到风畅,但肯定不满足于一个上+海分公司的总经理,更何况风畅一旦换了菲儿做主,分公司的真相必然藏不住,他可能连这个总经理都做不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以此利用江家人,通过我向亦之施压,就是想在风畅变天之前,回到总公司,坐稳一个位置,而向我提议你去上+海,毫无疑问,是要你去背黑锅,为上+海分公司买单,因为在这件事情上,亦之与他是同党,他不相信亦之退休之前会为了你而在自己神话一般的人生履历中留下一个污点,更坚信,我会为了他和菲儿,借机将你这个威胁清理掉...”
“难为江表哥了,在我身上花了这么多心思...”我自嘲的笑道:“有时候我觉得我像个台阶,无论谁想爬的更高,都会来踩我一脚,有时候我又觉得自己像个冲水马桶,专门替人清洗屁股和排泄物...”
老夫人闻言,差点将刚刚含到口中的一口茶喷出来,勉强咽下,烫得直咳,老墨一边帮她拍背,一边冲我骂道:“为什么你小子每次打比喻都这么恶心?你爸真的是大学教授吗?”
“他更喜欢人家叫他‘老师’...”
“低调务实,难怪生了你这样一个儿子,”老夫人对墨亦之摆摆手,扯了一张纸巾,优雅的擦了擦嘴角,道:“如果你不是台阶,别人踩你,非但爬不上去,还可能会摔倒,如果你不是冲水马桶,别人对你撅起屁股,也不过是暴露自己的肛+门,让自己出丑...这就是你的人生哲学,对吗?”
“咳咳咳...”这回是我被呛到了。
老夫人一笑而过,道:“我以前不接受龙珊那丫头,不是因为不喜欢、不欣赏,只因为她太聪明了,而我那傻闺女却天真的像个小孩子,做妈妈的,总是害怕女儿吃亏,对于她和亦之的事情,我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闺女求情是一小部分原因,知道她与亦之两情相悦是小部分原因,最主要的,是那丫头能在事业上帮到亦之,一个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只能做避风的港湾是不够的,真正的支持还是切实的分担,这是我女儿做不到的...我今天叫龙珊过来一起吃饭,既是正式接纳她成为这个家里的一员,也是对小玉的最后一次暗示——我老了,只图一个安乐,家和万事兴,为此我都可以接受龙珊,又怎么可能为了他,将家里搞得乌烟瘴气呢?”
“江表哥急急忙忙跑银行,不想您在江家的威望受到影响,可能就是察觉到了您的苦心...”这话是我说的,但我自己都不信。
“他如果真的意识到了,就应该明白,那晚我为什么只将他从度假村带回来,却对其他人不理不睬...”哀莫大于心死,老夫人道:“我不在乎那些人对我有什么看法,可小玉不死心啊,所以他在乎...”
“那老夫人为什么还要让他回北天?”
老夫人望着杯中的茶汤,道:“我让他回北天,是因为我要让你去上+海...”
我愕然,老夫人的目的,不会与老墨是...
【第1108章】诬陷
果不其然,老夫人道:“想让他彻底醒悟,只有让他彻底失败,而我却无能为力,也唯有如此才可以避免伤害到我与他的祖孙感情...今天我让你给他一点教训,不是要你和他尽释前嫌,而是矛盾激化的一个开始,让他感觉到你的敌意、你的愤怒,这样一来,就不需要花时间去查实,你到了上+海立刻揭穿他的业绩造假,他也不会怀疑是有人授意你这样做的。”
“立刻?”我吃了一惊,“江表哥敢让我去接替他,分公司那边的问题肯定是花了心思掩饰的,一时半会不可能被我查到,无凭无据的,难道您要我诬陷他不成?”
“不然呢?”老夫人语气不快的反问,先瞪老墨,再瞪我,冷冷道:“他何止是花了心思掩饰,在上+海经营了那么多年,分公司那些头头脑脑已经全部成了他的帮凶,你指望他们配合你吗?单枪匹马的,不要说一时半会,等你真的查到问题时,得猴年马月去了,再说小玉也不可能让你这颗定时炸弹一直埋在上+海,你只有三个月的时间,一个季度下来,业绩不佳,他便可以攻击你,如果那时候你查不到他有问题,手里唯一的一份真实业绩就成了你自己的问题,分公司上上下下本就人人自危,他们有什么理由不趁机将你整死?责任全部推给你,你走了,他们也被洗干净了,皆大欢喜...小玉已经达到了进入集团高层的目的,赶走你之后,只要以熟悉上+海那边的情况为理由,就能轻而易举的重揽对分公司的控制,继而增加自己在集团高层说话的资本,拿出他之前在分公司的灿烂业绩,别人如何反对?更何况他这些年在集团高层勤走关系,扯虎皮做大旗,早就打下了一定的基础,会得不到支持吗?不要小看了这孩子,他只是没将心思放在正路上,单论头脑,恐怕还要在小南你,菲儿,甚至是张家小鬼之上呢...”
我头皮一阵麻痒,渗出一层凉汗,再看老墨,也是一脸的后怕,显然当初他决定要我去上+海的时候,对于这方面的考虑是有所欠缺的,他高估了我,也低估了江玉...
这是老墨惯有的毛病,一如他从来没有给予过张明杰足够的重视般,面对年轻人的时候,他总以成功者或者前驱者自居,故而持着一种他自己也未曾察觉到的优越感,大概唯一能让他敛起这种优越感的,便只有三小姐了,即便苏逐流也不行,那是过江龙与地头蛇的区别。
老夫人才是真正的智者,慢悠悠道:“考虑到小玉与墨家以及你与墨家的关系,即便是诬陷,你也一样会得到一部分的信任,至少张力和雪冬就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张力乐得墨系内讧,无论倒下去的是你还是小玉,对他都是有益无害的,雪冬则会为了菲儿,或者说,是为了墨亦然,尽一切可能抹杀掉小玉这个威胁,而恰好,雪冬对你颇有好感,肯定是相信你的,你又刚刚捏住张力的把柄,届时张力被你整垮了最好,即便没垮,他也不敢不、不得不为你说话,所以月之谷方面是否支持你倒不重要了,自家人的事情,还是关起门来处理,不要让外人看笑话最好...一旦雪冬和张力介入上+海分公司,你就不是单枪匹马了,分公司也没有人再敢给你下绊子,你对小玉的‘诬陷’,很快就会被印证成为事实,业绩报告跳水,非但可以证明与你无关,反而会成为上+海分公司确实存在问题的证据,到时候雪冬和张力就会逼他做出解释,也就是说,最多三个月,你的任务就可以完成。”
“这样好吗?”我道:“您这样,可能会彻底扼杀掉江表哥的前途...”
“不彻底失败,他永远不会彻底反省,有些事情,他也永远看不明白...我这么做,是为了他好,他还年轻,有时间从头再来,”老夫人缓缓说道:“有出息也好,没出息也好,只要做个好人就好,嗯,只要做个好人就好,这样我才对得起他父亲,我才对得起他叫我的一声‘奶奶’...”
老人握着茶杯的手在微微颤抖,我抬头,才发现,她已经泪流满面...
“分公司的问题会让他陷入绝境,如果他肯独自承担,维护亦之,他就是真的反省了,我会再给他机会,如果他还有奢望,不惜拉亦之下水...”
老夫人没有再说下去,但是我懂,如果江玉没有维护一直像家人...至少表面上一直都像家人一样保护着他的老墨,他在风畅的前途就将彻底被终结。
老夫人不需要做任何事情,那时,月之谷与风畅的合作应该已经进入正轨,老墨也是时候退休,将风畅完全交给墨菲了,尽管引咎辞职的结局不光彩,但好在圆满,仁至义尽,也算还了曾经对江玉父亲的那一份亏欠,然而墨菲是不会原谅江玉的,江玉在墨菲的风畅,再也不会有未来...
那将是老夫人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
就在我端起第二杯普洱茶的时候,我的账户里转入了一笔足以完成我人生第一阶段梦想的巨款,江表哥果然出手阔绰...虽然大家彼此心照不宣,他那边是故意做给江家人看的,所以我这边才天上掉了馅饼。
拿人钱财就要与人消灾,其实让冬小夜给林志打个电话就可以,但样子还是要做足的,而且我总觉得,若再不告辞离开,楚缘和虎姐如果没疯掉,回家之后就一定会将我大卸八块——我们在书房喝茶的时候,墨夫人和龙珊在客厅也没闲着,一边将楚缘像心爱的玩具般蹂躏着,一边像审讯犯人一样折磨着虎姐,盘问她与我的关系...
直到楚缘上车前,墨夫人都没舍得松开过她的手,对于江家人的死活,墨夫人是真的一点也不在乎,幸好这里说话最有分量的是江老夫人,否则依这位太太的意思,多关他们几天才合适,可见,这女人确实单纯,她讨厌江家人的原因只有一个——那些人反对她嫁给老墨,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记着呢...
虎姐发动了汽车之后,江老夫人突然想起了什么,要龙珊将江玉那盒八万块‘半骗半抢’来的极品铁观音抱了出来,说茶是好茶,可味道不如我送她的普洱适口,让我带回去孝敬老爷子。
刀子嘴豆腐心,老人嘴里说不在乎江家人的死活,心里还是惦记着他们的,我没揭穿她,坦然接受了那盒茶叶。
直奔市局。
原以为许恒的事情我拒不配合,再加上逼死了有问题的局长牛程锦,让警方颜面扫地,北天警察对我多半是厌恶至极的,却没想到,哥们在市局竟然出奇的受欢迎,让我不禁感慨,警队里像王小梦一样的英雄主义崇拜者还真是不少...
其实这与重案组的成员主体多半是年轻人有直接关系,这些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家伙涉世未深、胸中仍有一团从警校里带出来的炙热火焰,迫切渴望着表现自己,可论资排辈,啥时候才能轮到他们啊?然而现在林志却大批吸收他们委以重任,就是因为他们穿上警服的时间尚短,底子干净透明。以王小梦为例,一个小小的见习警员,肩上只有两条杠,可这两天跟着林志跑前跑后,俨然成为亲信一般的存在,在警局大院里遇到的一些肩上挂星且年长于她的警员,都谄媚的叫她一声‘小梦姐’,倍儿有面子,这货更是蹬鼻子上脸,称呼冬小夜时,将‘冬冬姐’最后面的那个字给省了,可想其春风得意了,两天没合过眼睛,仍像只精神的熊猫,手舞足蹈,能量全开...
现在对林志而言,业务能力已经不是最先考虑的条件了,能不能信任,才是最重要最可贵的,我搅乱了北天的局势,迫使警队丑态百出,却也让这些年轻人,和那些有能力却因为不搞人脉关系而一直不被重用的郁郁不得志者,有了表现自己的机会。
在市局之所以没有人对我流露出明显的敌意,还有另一个原因,是林志告诉我的,但就不怎么美好了...牛程锦死了,考虑到北天的复杂形势,上边似乎没有派任新局长的打算,这也不难理解,烫手的山芋,谁敢接?于是便暂命林志这个主管刑侦的副局长顶上,冬小夜是林志的爱将,因为她的关系,现在警队内部普遍认为,我与林志是穿一条裤子的。
一些人恨不得将我扒皮抽筋,之所以没表现出来,纯粹是不敢而已,怕触了林志的霉头。
许恒案与龙啸天案是因果关系,许恒案破了,龙啸天案也就破了,这是人们普遍的认知,而许恒案能不能破,关键就在于我,握有我这张底牌,林志的前途本该是一片亮堂,大案告破,他坐稳局长的位子就是必然趋势,甚至有希望更上一层楼,所以现在上面有不少人在争取他、拉拢他,这是多么幸福的烦恼啊,对我来说也是个好消息,林志之所以想抓了许恒、难以接受他自首,就是想将自己的功绩最大化,以换取晋升的资本,只有爬到更高的位置,他才可以做更多的事情,而牛程锦的死,无异于搬开了压在他头上的一座大山,也让上面有问题的一些人松了口气,林志如愿坐上了北天市公安局长的位子,使他一夜之间炙手可热,成为上面一些人眼中的香饽饽,仕途有了保障,他也就不会太纠结于许恒是自首还是被抓这件事情了,当务之急就是赶紧破案,平息北天风波,增加自己的政治价值...可恼人的是,偏在这个时候,跳出来一个沙之舟,这只苍蝇极有可能会坏了他的一锅好汤,因为此疯子制造出来的恶劣影响力,已经直追许恒案与龙啸天案了...
如果沙之舟案破不了,总有人要为此买单,而这个人,毫无疑问,就是他林志。
那一晚去度假村找茬的江家人在局子里被百般刁难,或多或少是被林志给迁怒了,他绝不仅仅是在帮我出气...
不过托福于此,我只用一句话,就让林志放了人:一个星期之内,我给你沙之舟。
【第1109章】小姑奶奶发飙
楚缘几乎是跺着脚从楼里走出来的,因为在度假村扭伤了一只脚,故而一深一浅的,身子一摇一摆,像只愤怒的企鹅,更显心情之恶劣,钻进车子,兀自怒气不减,俏脸乌云密布,眼角噙着泪花,却凶狠的可怕,如果说平时是乖巧温顺的小懒猫,那现在就是一只发狂中的小母狮子,狠狠拉上车门,吓得追在她后面的冬小夜不自觉的后跳了一步,颇有点手足无措。
“那个姓林的真不东西!大饭桶!小气鬼!王+八+蛋!我祝愿他下楼被摔死,出门被撞死,吃饭被噎死,喝水被呛死!死、死、死,他就该死!”小姑奶奶阴损恶毒的碎碎念让虎姐到了嘴边的话不敢说出口,狠狠瞪我,让我更是哭笑不得。
别误会,小姑奶奶咒骂林志,与江家人毫无关系,林志在这件事上非常痛快,为了突出我在其中起到的重要作用,他还特意让想象力丰富到完全可以成为一位小说家的王小梦同学发挥特长,做了份无中生有的笔录,内容是我极力证明那些江家人的清白并为此做出担保,只要在这份笔录上签个名按个手印,他们就可以离开,否则即便四十八小时以后,他们能够得到的自由也仅限于北天市内,并继续受到警方监控...江家人本就心虚,即便有谁抱着清者自清的心态想与警方死磕到底,听见这话也怕了。
小姑奶奶与林志的矛盾,源于她提出了一个自认为‘小小的’且理所应当的请求,却遭到了林志的拒绝,于是,胆小懦弱的小姑奶奶破天荒的发了飙——当然,自诩淑女其实是胆小腼腆的她不会学泼妇骂街,打架就更不行了,倒不是因为她对自己深得后妈真传的‘猫抓狗咬功’有啥自知之明,相反,作为她这门功夫唯一的实践对象,她对阵我的战绩可是相当耀眼的百战百胜、战无不胜,没去挠林志的脸,是因为这个盲目自大的臭丫头认为在警察局里打伤警察、而且还是警察头子,有失她作为一个聪明人的理性,正所谓双爪难敌四手、好女架不住群殴嘛...
所以这丫头趁林志去洗手间的空当,将他刚泡的一杯提神用的黑咖啡浇在了他正准备享用的午餐饭盒里...
估计这时候洗过手正准备充饥补充能量的林志已经发现他的午饭被二次加工过了,以他那专业的头脑,应该也不难分析出犯人是不辞而别的我们当中的哪一个,大概正挠头苦笑呢吧?
我没坐副驾驶位,和楚缘一起坐在了后边,抚着臭丫头的头,笑道:“你以为是过家家啊?你问他要手枪,他肯给你才怪,再说,他给你你会用吗?上次是谁开了一枪被吓的哇哇大哭的...”
楚缘吹鼓了香腮,忿恨道:“又不是我用,我是替你要的!”
“都一样,你不是警察我也不是警察,即便是警察,也不是谁都有资格配枪的,对不对啊,小夜姐?”
冬小夜忙点头附和,“是啊,缘缘,配枪和枪械使用都是有严格规定的...”
“严格?”楚缘一句话击中了虎姐的痛处,“严格为什么沙之舟手里有枪?严格为什么警察会朝我哥开枪?别告诉我说他们是罪犯什么的,明知道他们是罪犯,明知道罪犯的目标是我哥的脑袋,就更应该给他配一把枪!难道每次都要我脱高跟鞋给他当武器自保吗?高跟鞋是武器吗?就算是,我也不是每天都穿高跟鞋啊!”臭丫头越说越激动,便要抬脚给前面的冬小夜看,一时忘了自己坐在车里,踢在了前座上,还刚好是扭伤的那只脚,‘哎呦’一声痛吟,收腿横躺,卧在我膝上,眼泪横飞,更憋屈了,脱了脚上那只淡蓝色的平跟淑女小皮鞋,一边在虎姐眼前晃着一边继续发牢骚道:“这种鞋子能当武器吗?能当武器吗?”
我和冬小夜早就察觉到了,楚缘今天情绪反常,虽然她平时话就不多,可今天却是出奇的少,直到现在爆发之前,她几乎没主动说过什么话,我们心知肚明,这是因为东方和妖精都各回各家的缘故,尤其是东方,平时形影不离好像一心同体,突然离开了,楚缘很难适应,尽管站在我的角度看来,今天的楚缘才是我最熟悉的楚缘...
臭丫头本来就是腼腆的害羞的少言寡语的,做一个不太恰当的比喻,每次在人多的场合她缩在我身后,我都觉得这丫头夸张的程度就好像她身上没穿衣服似的,羞涩、慌张、恐惧、不自信,从小就这德行,她也不喜欢这样的自己,而成熟稳重自信大方的东方,就像是她的衣服,让她不再有赤+裸+裸的感觉,有小娘皮在身边,臭丫头心里就有底气,这正是她对东方的依赖,同样的,萧妖精的活泼幽默,抑或说是超级厚脸皮,也在感染她,让她渐渐改变自己,可以融入更多的不同的场合...
楚缘是渴望改变的,可偏就在她为此而欢喜欣慰的时候,东方的离开令她发现她依然是原来的那个自己,也就难免有情绪了——东方为什么回家?妖精为什么不能再来找她玩?不就是因为警察抓不到沙之舟吗...
见冬小夜被臭丫头质问哑口无言,我打趣道:“怎么不能当武器?咱熏死他。”
“我熏死你!”楚缘将鞋子贴在我脸上,嗔怒道:“你以为我问他要枪是小孩子在撒娇吗?不是!我很认真!我知道程序上不允许,所以才跟他商量呀,让他把他的手枪借给小夜姐姐,反正他又用不上,而且和小夜姐姐一样都是警察,有什么关系嘛!你用小夜姐姐的手枪防身,这不是很好吗?”
“好什么啊,你这还不叫小孩子的撒娇啊?”我抢过楚缘的鞋子,捉住她的脚踝,在她脚底板上拍了一下,帮她穿好,道:“我没学过射击,万一误伤到别人怎么办?后果是很严重的,再说,你给我一把枪,我也不一定敢开啊...”
楚缘急道:“可你以前开过枪啊!”
我在她脑门上不轻不重的一点,“你也开过枪,你还敢再开吗?”
楚缘想到那晚开枪的场景,打了个冷战,“但你开过不止一次枪!”
“可我哪次开枪也没敢打死人,”想到那晚被我杀死的家伙,一种无法形容的恐惧再次涌上心头,声音有些不受控制的颤抖,“我不敢杀人...”
楚缘见状,欲言又止,终于不再多说。
虎姐总算找到机会开口,问道:“缘缘,你不相信小夜姐姐?”
楚缘咬着下唇,没点头,也没摇头,她不是不相信冬小夜,可她却亲眼见识过沙之舟的凶悍。
虎姐捏了捏她的脸蛋,发动汽车,驶出了市局大院,“小楚子,你确定沙之舟真的没跑,会再来找你吗?”
“如果之前指使他的人是张明杰的话,就十有八九会,对张家爷俩的处事格,我还是有点自信的...”
“嗯,”冬小夜点了点头,期待中又略带一丝轻蔑的口吻,让我忍不住蹙了蹙眉头,“希望一切如你所料。”
“你别太轻敌。”
我不知道虎姐是为了安慰楚缘,还是真的信心满满,道:“害怕沙之舟的人,只因为对他不够了解,看他犯下的案子性质严重,就盲目的高估他,其实他就是一个狐假虎威又死要面子的胆小鬼,小楚子你仔细想想,他之前哪一次犯案不是慌里慌张的?我们一直没抓到他,不是因为他高明,而是策划和掩护的工作做的太好了,也可以说是我们警方内部出现了问题,才让他屡屡得手,咱们应该换一个角度来看——策划和掩护如此高明,他为什么还接连失手呢?呵呵,现在你们还会觉得他可怕吗?”
不得不承认虎姐的话很有说服力,我对沙之舟的恐惧始终达不到慢点就是为此,觉得那货脑子不聪明,胆子也不够大,充其量是样子凶悍了一点,说话粗俗了一点...
这种货色我见过的太多太多了,只是他们手里没有枪罢了。
楚缘的表情明显松缓了下来,冬小夜笑道:“你这就叫做关心则乱,心里太在乎你哥了。”
“我在乎他?哈、哈、哈,小夜姐姐你太会开玩笑了,但是一点都不好笑,”楚缘拍着我的脑瓜顶,道:“我是替爸妈照顾他,这孩子,让人不省心啊...”
虎姐被楚缘小大人模样的掩饰逗笑,我也不禁莞尔,却没理楚缘,对虎姐道:“乐观自信是必须的,但危机感也不能丢,咱们在明,他在暗,优势始终是在他那边。”
“你忘了我的职业吗?还用你教我啊,呵呵,”虎姐道:“你不需要枪,我就是你的枪,也是你的防弹衣,潜龙庄园那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第二次了,那是对我职业的侮辱。”
我不喜欢虎姐这话,太要强,尤其是作为一个女人...
看了看身旁俏脸红润、不知不觉依偎在我身上的楚缘,我忽然发现,尽管没什么上进心,但我还是习惯成为被依赖的角色,我也喜欢被依赖的感觉——楚缘依赖我,紫苑依赖我,流苏依赖我,墨菲依赖我,萧妖精依赖我,离家出走的东方小娘也依赖着我...我喜欢的,都是那些喜欢依赖我的女孩,即便是要强的冬小夜,之所以打动我,不也是因为向我暴露了她内心脆弱的一面,渴望着有人让她依靠的缘故吗?
习惯和喜欢懒散的我不知不觉的向前走、向上爬,只因为我被依赖着,被依赖,似乎才是我一直前进的动力...
我捉住楚缘在我头顶作恶的小手,鬼使神差的跳出一句,“小夜,你说过你不是因为喜欢才当警察的对吧?那破了沙之舟的案子,干脆辞职得了。”
虎姐啐道:“辞职了我吃什么?你养我啊。”
“嗯,我养你。”
虎姐与楚缘同时一怔,不知道我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因为走神,险些与前车追了尾,虎姐慌忙变道,又差点剐蹭到后车,一时喇叭轰鸣,刹车声四起。
“你养我?哈、哈、哈,小楚子你太会开玩笑了,但是一点都不好笑...”虎姐的反应和台词一如之前的楚缘,做作、不自然。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就突然蹦出了这么一句话来,但我知道楚缘为什么对我下黑手,哥们的脑袋抵着前面虎姐的座椅,疼的浑身抽搐——楚缘那臭丫头,一拳捣向我胸口,却因为车子突然变道而身体失衡,攻击线路诡异,让我措不及防,手肘下沉,恨恨地、重重地砸中了我两腿之间的玩意儿...
【ps:下午才赶回来,抱歉...】
【第1110章 】变+态贱+人VS败家妹妹
楚缘的心情依然很烂,整整一个下午没再说话,没温书没写小说也没写她的小变态控兄日记,而是抱着她的笔记本电脑斗地主打发时间,赢多输少,因为上家是刚刚从太妹转业为宅女的萧妖精。
无所事事的虎姐在墨菲的办公桌抽屉里发现了一本莉尔.朗兹的《如何让你爱的人爱上你》,本来是随便翻翻,不想竟然-< 书海阁 >-的津津有味浑然忘我,让哥们很是无语。
墨菲最近对情感类的书相当痴迷,她好像真的是下定了决心,让自己的情商向智商靠拢...
我坐在楚缘脚下,与短信狂魔小苦儿拼手指头,小丫头发短信贼快,忙得我不亦乐乎,不时还穿插几条彩信,或鬼脸萌照,或45度斜拍,或cosplay(貌似是朱丹晨的恶趣味),倒也有趣的很,其中最经典的,是小丫头在洗手间里上大号时,坐在马桶上发的一张仰头使劲的表情,可爱到爆,笑翻了我。
我现在有点明白苦儿的心理病源究竟出现在哪里了——一个性格外向、活动好动、害怕寂寞的年幼女孩,却如同动物园铁笼里的动物一般被限制了自由并长期遭受无比恶劣的对待甚至是虐待,她的精神健康怎么可能正常成长?更何况那还是在她父母遇祸惨亡,最需要别人关心、呵护与疏导的时期...
墨菲的办公室里,只有我们三个人。我很闲,在‘前综合组’中,我现在是唯一的闲人,‘搬家’工作虽然上午就已经结束,但午休时间才过,便有一批客人意外造访新部门,不止墨菲感到惊讶,公司高层都有些措手不及的慌神,这些客人来自于月之谷方面,不出意外,他们很快就会进入风畅大楼办公,其中的大多数更是会成为我们在新部门的同事,所以大家都忙于接待和联络感情,只有我被排除在外,是因为客人之中,有一位我不算熟悉的熟人——曾经我发生过矛盾的三小姐的表亲,那位有着n国血统的超级帅锅,菲利普先生...
据说美国叔叔杰克,和那位性感的法国姐姐帕丽斯也来了。
这些人来参观新部门,是闵柔的安排,计划是昨晚决定的,算是对我与苏逐流一事置身事外的补偿:虽然墨菲已经确立了十三城小组的领导地位,但未与高层商议便先下手为强将综合组大部分成员调入新部门,难免有自作主张、任人唯亲之嫌,在她遭到抨击之前,月之谷方面用这样的行动表明了对她的支持,既是对她的肯定,也充分体现了对她的信任,由此足以堵住那些心有不满的人的嘴巴了。
这是一份不折不扣的大礼。
墨菲也明白此举意义重大,所以才将我和冬小夜关在她的办公室里,以免节外生枝,至于闵柔为什么对墨菲在风畅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显然是大间谍紫苑的功劳。
快下班时,我接到了一个电话,稍稍有些意外,是东方小娘的保姆兼保镖甄诺打过来的。
带走了厨房里所有刀具的东方妈到底是没来找我拼命,据甄诺说,是因为这位脾气火爆的欧巴桑刚一出门就已经恢复了冷静,与剁了我相比,显然是闺女的肚子更重要,所以当即改变了原计划,接了她的私人医生,又返回家中...东方小娘那点猫腻哪里瞒得过专业人士的火眼金睛?谎言被无情的戳破,她老娘勃然大怒,小娘皮嘴硬死撑,她那个脑袋不太正常的妈竟然要求验身,东方哪里肯干?母女俩再次爆发大战,小娘皮反抗中一个不慎抓花了她老娘的脸,为此被狠抽了一顿屁股,目前正关禁闭反省中,手机也被没收了,甄诺架不住她苦苦哀求,才替她给我打了这通电话,报个平安,免得我一直提心吊胆防备着她妈妈,也怕我和楚缘、妖精因为联系不到她而担忧,最后她也没忘记提醒我一定要遵守那两个约定,惹得甄诺无比好奇,我甚至怀疑,这货肯背着主子替东方联络我,就是被小娘皮利用了好奇心,又或者她根本就没背着她主子,就是在替她主子套我的话。
挂了甄诺的电话,我去了趟洗手间,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收到一条短信,号码正是东方小娘的,内容简短直接——‘晚八点,郁金香垂钓度假村,小女留学事宜,过期不予,冉亦白。’
丫不是嫌找我麻烦,要我主动送上门去给她砍吧?我先是一愕,随后想到,我有啥可心虚的?再说从信息内容上看,人家根本就没拿我当棵葱,尤其是‘过期不予’这四个字,充满了敷衍与鄙夷的味道,潜台词再清楚不过了:我闺女的事,你管得着吗?
东方妈一直以工作忙推搪与我见面,今儿却主动约我,还‘过期不予’,可谓毫无诚意——她刚刚揭穿东方的一个谎言,正在气头上,尽管这与小娘皮是否应该出国留学毫无关系,但她大可以理直气壮的诬赖我教坏了她闺女,从而让我没有底气帮东方说话...
我大概可以这样说:关于东方的事情,姓冉那婆娘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和我心平气和的谈。
但不去还不行,天晓得她会不会因为赌气,真的给我来个过期不予,明天就将东方送到巴黎去啊?换做以前,我肯定觉得那妖怪一样的小娘皮滚得越远越好,可现在...
我完全可以体会楚缘的心情,不知不觉的,在我心中,东方就变成了另一个楚缘:像妹妹,又不是妹妹,关系犹如家人,感觉却像恋人...
回到墨菲的办公室,发现多了很多人,其中就有两张我极不愿意看到的脸,帅锅菲利普是之一,看见他,哥们的怒火蹭一下就窜了上来,同时冒出来的还有一句话——狗改不了吃屎啊!
那贱货单膝跪地,啰哩啰嗦的说了一通不知所云的鸟语之后,便要去亲吻站在沙发上不知所措的我家妹妹的手!
楚缘听不懂他说什么,却看得懂他想做什么,见***伸爪过来,忙将小手藏到身后,并退开一步,菲利普手抓空嘴吻空,却不罢休,充分体现了那种所谓的西方人的幽默、智慧抑或浪漫,竟顺势俯身,去亲楚缘的裸足!
楚缘待要再躲,却被沙发后面一人搂住了腰,臭丫头惊得大叫,“哥——”
我拍马赶到,在千钧一发之际揪住了菲利普的头发——我觉得这是我这辈子反应最快、爆发力体现的最完美的一次,从门口跨到菲利普身后,我只用了两三秒种,众人甚至没搞明白菲利普想干什么,就更不要说阻止我了...但我也必须承认,当我拽开这个伪绅士真**、并在他脸上踹了一脚时,我是忘了这个人我根本就打不得的,忘了他为何会出现在风畅、出现在墨菲的办公室里,忘了闵柔的一片好心,我踢飞此货的时候,没将他当成三小姐的表亲,而是一个纯粹意义上的流+氓、变+态!
那一刻我身体里的暴戾,不陌生,却从未如此强烈。
我无法否认,我有杀了他的冲动...
所以我感谢那个偷袭我的人,尽管他的动机是极其卑劣的——当我待要追上去再补两脚时,肋侧剧痛,一股沉闷的力道让我觉得自己撞在了火车头上,身体不受控制的侧飞了出去,翻到了沙发了另一侧,那个搂着楚缘细腰的女下意识的抱住我,却和我一起摔倒在地。
“楚南,你又发什么疯?!”踹我的人咆哮着质问我,正气凛然,可声音中却是难以掩饰的惊喜与得意,还有一丝复仇的快感。
墨菲怒道:“端木流水,你干什么?!”
“你大爷的!”
程姑奶奶从茶几上抓起一个茶杯就要拽端木流水,一旁的刘姐见状,忙叫道:“使不得!”
刘姐伸手这一挡,正架在流苏的小臂上,茶杯扔偏了,端木流水见流苏真敢下手,后怕之余,狰狞立显,大概也是因为他很中意流苏,可流苏对他非但没有好感,反而越发反感的缘故,因此因爱生恨了吧,他扬起巴掌便扇了过去,竟不管会不会误伤到刘姐,“死三八!”
“给我卧下!”
俊俏的像个放大版娘们的端木流水没伤着流苏刘姐,冬小夜轻描淡写的在他膝窝踢了一脚,此货立刻跪倒,流苏极有默契的撩起一腿,正踢在他下巴上,端木少爷仰面翻到,身体绷成一个倒着的‘c’型,干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虎姐将枪管塞到了他嘴里。
那一脸煞气,真如愤怒的母虎。
再听‘哐’的一声,帅锅菲利普抱着脑袋杀猪一般打滚嚎叫,愤怒的楚缘狠狠砸了他的脑袋,用的是我买给她的笔记本电脑...万八千块啊!就这样摔成了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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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1章】自恋的妞
这是一个不太美丽的误会,可以说,错误完全在于我的冲动。
我根本就没听懂菲利普那货和楚缘都说了些什么,见他举止轻佻,就先入为主的怒气爆发了,其实真实情况与我理解的恰恰相反...菲利普帅锅既不是萝莉控也没有恋+足+癖,更不是来耍流+氓的,但凡我能稍微冷静一点,都应该想到,他之所以出现在墨菲的办公室,肯定是有原因的——墨菲原本就是因为不想节外生枝才刻意让我回避与他碰面,没理由的话,不可能将他带过来,再说,他若对楚缘不怀好意,墨菲流苏紫苑也不可能放任他接近楚缘,更何况与他有过不愉快的冬小夜就虎视眈眈的站在一旁啊,虽然都说技术型天才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外大多是白痴一样的存在,可再白痴,也不至于伤疤没好就忘了疼不是吗?
事情其实是这样的:综合组解散,新部门成立,根据墨菲与刘姐的计划,应该在今天下午开会,向伟哥秦岚等对十三城计划还不太了解的成员透个底,属于动员会性质,之后,也就是今晚,组织综合组最后一次聚会,姚婉儿昨天就已经预订了吃饭的酒店与唱歌的ktv,正在家里收拾行囊准备去分公司大展拳脚的、抑或已经调入其他部门开始工作且还不太适应新岗位的几个原组员都收到了刘姐的邀请,庆祝、送别、纪念、祝福...这个聚会有多重意义,办公室氛围需要,却也不乏暖暖的人情味。
但是以菲利普、杰克叔叔、帕丽斯为首的月之谷方面的精英小团队意外造访,打乱了墨菲与刘姐的计划,下午的动员会变成了合作双方的联谊会,交流中得知我方晚上聚会的事情,热情火辣又睿智机巧的法国姐姐帕丽斯便以己方也是未来的同事为名,提出要一起参与,这个理由让墨菲难以拒绝,在风畅与月之谷还未坐上谈判桌前,对方主动提出参与如此性质的聚会,意味着什么,谁都懂,高层看在眼中,只会感慨墨菲的驭人能力,对于她的独断独行,就更不敢说些什么了。
当然,帕丽斯也不是单纯的凑热闹,她又她的想法和目的,所以他们之中为首的那位沉稳的不像美国人的美国叔叔才没有驳回她的提议——帕丽斯没看到我,知道我有意回避,所以先套问了我是否也会参与晚上的聚会,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之后,才有此提议,用意就是借这个机会缓和我与菲利普帅锅之间的关系。
我是风畅的红人,与三小姐、闵柔的关系也有点暧昧的说不清楚,菲利普帅锅是三小姐的表亲,也是合作项目不可替代的技术型人才,因此无论是出于公司角度还是个人角度,我与菲利普关系僵化都不是一件好事,各自的倚仗,既是爆发矛盾的资源,也让某些夹在中间的人左右为难,法国美女是想通过处理我与菲利普的矛盾,来讨好两边的上司...可见办公室文化是没有地域局限性的,在哪都一样。
菲利普显然也是怕麻烦的人,再加上上次的矛盾就是我做出了让步,给足了他面子,所以对帕丽斯的提议非但没有抗拒,且非常配合。
这个家伙其实是个挺简单易懂的人,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有点调皮,有点好色,要强好胜,但本性不坏,上次挑衅我、逼我道歉,都是自尊心作祟,心里并没有觉得自己就是正确的,闵柔就是因为了解他,才放心让他来了风畅。
金发帅锅出现在办公室,是来主动邀请我的,以免我又故意回避,不参加晚上的聚会...
误会就这样发生了——他们到了办公室,却碰巧我出去了,人家自然而然的以为我在躲闪,然后通过与墨菲的交谈,菲利普知道这个绝对不可能是公司员工的小丫头是我的妹妹,便灵机一动,套起了近乎,这货觉得,如果煽动楚缘去参加聚会,我就不太可能拒绝了,于是为了突出自己的诚意,自以为幽默风趣儒雅浪漫的伪绅士发挥特长,夸张的犹如舞台上的话剧演员一样,声情并茂、手舞足蹈的奉承了楚缘一番,然后单膝跪地发出邀请,亲吻臭丫头的手背与上次调戏虎姐的性质截然不同,人家审美是看胸看屁股但就是不看脸的,楚缘前不凸后不翘的,在他眼里那是不折不扣的待发育萝莉,就像流苏会在他视线中被自动过滤掉的,后者没有可以吸引他的亮点,而前者,就是个孩子。
怪就怪楚缘和菲利普都是那种自我感觉超级良好的类型,菲利普夸赞臭丫头长的像花儿一样漂亮的那部分,她听懂了,因为菲利普说的是英文,语速也不快,但这货越表演就越投入,或许是因为身边站着端木流水这样一个长得比他还高大英俊的帅锅,让他受了点刺激,他有意在几个成熟美女面前卖弄,便开始了疯狂的语言大串烧,分别用意大利语、法语等几个国家的语言像唱歌剧一样狂拍楚缘的马屁,实际上楚缘却是连英语听起来都比较费劲的,见他中了魔似的,理所当然的以为他是个变态,根本不知道人家是在用一种幽默的方式哄逗她和邀请她,见他要亲自己的小手,赶紧躲了...
就事论事,这绝对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情,因为菲利普从一开始就将她当做小朋友对待,转而去亲她的脚,是西方人惯有的急智,也是有意捧高楚缘,做给我看,婉转的将我去医院探病给他下台阶的人情还回来,所以沙发后面的法国姐姐才抱住了楚缘,生怕她再跑...
显而易见,是我们理解错误,可重来一次,楚缘就会让他亲自己的手吗?我就不会阻止了吗?那也是不可能的...
楚缘砸坏了电脑砸伤了菲利普,端木流水不能说没有责任,这货明知道是个误会,却不劝止不解释,而是一脚将我踹飞,不无借机报复我的嫌疑,图一时之快,却严重误导了楚缘,让楚缘以为他们是合起伙来欺负我们兄妹的,更间接误伤了法国姐姐帕丽斯,这妞给我做了肉垫...
菲利普恼羞成怒,不欢而散(去医院了),本来挺美妙的一个下午,却狼狈收尾,端木少爷没心没肺,幸灾乐祸,若不是看在他妈妈的面子上,再加上刚才的事情我确实有点心虚,一准将这小王八蛋打回成木乃伊,不过这样也好,晚上我与东方妈有约,同事聚会肯定是去不了了,我说了人家也未必信,免不了还是得惹误会,觉得我是存心不给面子...
而且哥们也实在没自信,能保证整个晚上对着端木流水这张欠揍的脸可以忍住不找茬,哥最近压力很大,这货长的又太像排压器...
然而事情要多巧就有多巧,要么不来,要来就一起来——请客吃饭的人居然会挑日子似的,我还没来得及和墨菲说我晚上有约会,司马洋就又过来了,说张力想请我和流苏吃烤鸭,要我们务必赏脸,他话才说了一半,仇媚媚又来电话,邀我晚上去seed酒吧喝酒,还说是楚小花同学坚持请客,我正琢磨天佑是不是想借此向我传达许恒的什么讯息,一个最让我意想不到的人又将电话打了过来...
虽然因为换手机的缘故,原来存储的大多号码都丢失了,此刻的来电只是一串数字,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串极有特点的数字组合——竟然是端木夫人的妹妹,郑雨秋!
“小弟弟~听得出我的声音吗?”
“听不出。”这个言行举止比法国姐姐帕丽斯还要火辣几分的女人一张口,就让我浑身泛起一层鸡皮疙瘩,那嗲嗲的声音不止在听觉上刺激了人的感官,简直就像是谁在用手指轻轻在你的身上抚摸似的,太挑逗,我庆幸走远了几步才接通电话,别说让旁人听见会怎么想了,连我自己都觉得我和电话那头的妞肯定是发生过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所以她的声音才可以如此不加掩饰的放荡...
“讨厌啦,你早上才叫过人家的名字,下午就将人家忘记啦?”郑雨秋长长叹了口气,做作的幽怨道:“你这个薄情寡义的男人,怪不得姐姐常说男人都靠不住呢...”
我语带讽刺道:“怎么?上午你也藏在苏逐流病房的洗手间里吗?”
那妞竟然很认真的反问我道:“小弟弟,你看姐姐我像是那种会躲躲闪闪遮遮掩掩的人吗?”
“抱歉,我跟你不熟,不是很了解你,”我淡淡道:“但我想,如果你不是那种人的话,上次我问你,你到底是不是三小姐时,你不会那么肯定的告诉我你不是...”
“你觉得我是三小姐?”仿佛听到什么天大,郑雨秋惊愕过后,大笑不止,上气不接下气道:“拜托你...小弟弟,哈哈...哈哈哈哈,这不好笑,你听我的声音,像...像是那天晚上陪你跳山游泥塘,与你打情骂俏共患难的大小姐吗?就算雨大天黑你看不清她的模样,又搂又抱的也该摸清楚她的身材了吧?她咪咪有我大?她屁屁有我翘?她小腰有我细...好吧,腰是她更细一些,但腿肯定是我长,姐姐我个子高啊,这两条勾魂摄魄的美腿,就没能给你留下点什么想入非非的深刻印象?小弟弟,姐姐我好受伤呦...”
这妞,比我家的臭屁妹妹还能自恋...
【ps:前两天因为一些私事临时决定跑一趟沈阳,没来得及请假,对不住大家...码字耽误了,工作也耽误了,头疼...】
【第1112章】又一个请吃饭的
郑雨秋无疑就是月下美人女子会所的神秘老板,我记得闵柔曾经这么评价过自己与她,说自己平时说话做事看起来比较严肃,好像一丝不苟的样子,其实只有三分认真,倒有七分玩味,这一点从她总是一本正经的发骚叫我‘相公’渲染我们的暧昧就可见一斑,而郑雨秋则却与她迥然相反,是个说话办事貌似草率轻浮、可实际上却相当谨慎稳重的女人,貌似挺不正经,但往往只是三分玩笑、七分认真。
姑且不讨论这俩货为什么就不能将公与私区分对待、对工作百分百认真、将玩笑留在生活中,单就说郑雨秋的三分玩笑七分认真...能信吗?可信吗?
的确,她洋洋得意炫耀的那部分是不争的事实,她咪咪挺屁屁翘小腰纤细美腿修长,可如果她是认真的在强调她的这些优点...我只能说,这货的厚脸皮已经无药可救了。
我最不擅长应付这类直来直去的女人,自信的墨菲和无耻的妖精都能轻而易举的将我玩弄于股掌,如果掉入这个女人的节奏,我便只有任她宰割的份儿了,我才是发问者,岂能让她夺取主导权?故而无视她的挑逗,我冷冷问道:“难道你想说你不是‘三小姐’?”
郑雨秋仍然笑着,但收敛了许多,“啧啧”了两声,用甜腻的声音说道:“小弟弟,你的怨气有点重哦。”
我没有什么好否认的,如果被骗了、被当成傻子心里还没有点怨气,那就是真傻了,“我一直都觉得,人的尊严与社会地位的高低或者拥有财富的多少没有关系,任何追求的终点站,归根结底,都是精神满足感,这就是所谓的知足者常乐的真谛...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明白,”郑雨秋道:“彼此所处物质层面的高低,并不等于精神层面相差的距离,人与人是平等的,只是各自在精神上追求的满足感不同而已...”
我打断她道:“所以你还有三秒钟,这是我可以忍耐的极限,我不喜欢和女人斤斤计较,但碍于端木夫人的情面,我也不想对你破口大骂,眼不见耳不闻,就图一个清净好了——我没有义务当傻子哄你开心,尊严也不允许我继续被你当傻子戏耍,你懂的。”
郑雨秋装傻道:“小弟弟你的话好深奥,小妹妹我听不懂,你想要我说什么...”
不等她说完,我默数一二三,将电话挂断,再默数一遍三二一,果不其然,郑小姐又将电话打了回来。
这次丫不再装傻充愣发骚卖萌了,开门见山道:“我发誓我没骗过你,我真的不是三小姐!你说的那位三小姐,指的应该是我姐姐。”
郑雨秋口中的‘姐姐’,当然不是她的亲姐姐端木夫人,这一点确实不难从身材上分辨出来...果然,那个在老墨办公室里出现过的白衣女人,就是三小姐本人!我心里暗骂了一句,但自己也没搞明白我到底骂了谁、骂了什么,口中仍是那副冷冷的腔调,“玩文字游戏有意思吗?‘三小姐’的原意,是‘三位美丽的小姐’才对吧?”
“嗯,”郑雨秋似乎感觉到了我的愤怒,怕我再挂断她的电话,承认的倒是痛快,“在北天,三小姐这个称呼的确是一种误读,‘三位美丽的小姐’就是三位美丽的小姐,是三个人,不是一个人,即便去我姐家里打听‘三小姐’是谁,恐怕都没人听说过...”
“所以你是很清楚‘三小姐’是三个人,不是吗?”
“虽然不太准确...但就算是吧。”郑雨秋的回答有些勉强,好像是想补充,但只听她深吸了口气,却没继续说下去。
我沉声质问道:“这三个人里面不包括你吗?”
“我?”郑雨秋的声音里充满了惊讶,“你说...我是‘三小姐’当中的一个?”
她反问的口吻让我不禁一怔,因为她的惊讶不像是装出来的,“你不是?”
郑雨秋再次失笑,笑得依旧不怎么淑女,“为什么是我呀?谁告诉你是我的?哈哈,不可能是闵柔说的吧?哈哈哈...三位美丽的小姐,另一个难道就是闵柔?小弟弟,我一直觉得你是个聪明到有些可怕的人,但你这个推理实在是太可爱了~”
我被她笑懵了——在知道与郑雨秋一起出现在老墨办公室里的白衣女小白就是三小姐本尊后,我便认定了郑雨秋是‘三小姐’之一,所以才觉得她骗了我,这让我很受伤,我虽然不太擅长应付她这类女生,可是也不反感,确切的说,从小就习惯了演戏,有城府、不直爽的我,是非常欣赏和羡慕她的性格的,再加上这妞身上有流苏般的开朗、虎姐般的仗义,我是真心拿她当成了一见投缘的朋友,因此现在才会格外气愤,但被她这么一问...的确,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她郑雨秋也是‘三小姐’中的一个。
一如刚才冒冒失失的打了帅锅菲利普,我可能又一次犯了先入为主的错误:我之所以认定了郑雨秋是三小姐之一,其实是源于小猴子老师拍下的那张手机照片,照片上刚好是三个人,且其中有闵柔,但谁也没说过,就算另外的两人便是‘小白’与郑雨秋,这三个人就一定是‘三位美丽的小姐’...
“你不是?闵柔也不是?”我感觉自己的思路乱成了一团。
“她当然不是,”郑雨秋道:“小弟弟,我不知道你这样以为的依据是什么,但有一点我想我是有必要提醒你的——虽然我叫你口中的那位三小姐为‘姐姐’,但我们并没有任何血缘上的关系,闵柔是怎么称呼她的,你应该很清楚吧?她是我们的‘大小姐’,换句话说,我和闵柔都是为她工作的,无论私下里与我们的关系如何亲密,在她的家族中、公司里,在所有的公开场合,我们都只存在一种关系:老板与员工...不管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好,我们所处的,仍然是一个等级观念强烈的社会,有钱人排斥穷光蛋,有地位的看不起小草根,尤其是在国外的上流社会,更是如此,所以不会有人将我们两个打工妹与身世显赫的我姐相提并论的,即便有人这样吹捧我们,难道我们就能心安理得的接受,炫耀我们与我姐的亲密吗?呵呵,那我就要反问你了,为什么你不喜欢我姐对你的帮助?因为尊严,不是吗?我和闵柔也是有尊严的,我们想通过自己的实力和努力得到所有人的认可,所以,我们不喜欢,也一定会回避以这样的方式抬高自己,我相信没有人比你更了解流言蜚语的可怕,对吗?”
闵柔的月之谷俱乐部与郑雨秋的月下美人女子会所在北天具备的潜在影响力,我多少有些了解,即便不暴露与三小姐的关系,她们两人所掌握的人脉资源,也足以使她们在北天上流社会中占据一席之地,便是老墨这样的大鳄也不敢小觑她们的存在,但我并不清楚闵柔与郑雨秋在三小姐家族中的地位,这是让我产生的误会的根源——这俩妞在北天也算得上是神话般的人物了,换做任何人恐怕都已经飘飘然了,但她们两个却依然对自己有着非常清醒的认识与自知...由此可见,三小姐的家族之强大,远不是我能够想象的到的...
“那另外两个人是谁?”
“是我姐的两位闺中密友,”郑雨秋道:“其中我姐年纪最小,可能别人叫她‘三小姐’,也是由此而来吧。”
闺中密友...我心里一动,“我听苏逐流提过,京城有个姓曲的女人...”
郑雨秋嘻嘻一笑,却没有正面解答我的疑问,用强调的口吻说道:“在北天,三小姐仅仅是个人名,三位美丽的小姐是谁一点都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我姐是谁就足够了。”
“但我还不知道你姐是谁,更不知道她为什么对我这么有兴趣...”
“所以啊,你应该好好问问她才对。”
我愣了愣,“怎么讲?”
“呵呵,小弟弟,你今天是怎么了?真的傻了吗?”郑雨秋道:“你问了我很多问题,可惟独没问过我为什么给你打这个电话呢...你今天晚上有空吗?”
“干嘛?”我已经隐隐猜到,心脏一阵猛跳,口吻却依旧冷漠。
郑雨秋故意卖关子吊胃口,“那个呀...我姐今晚有空哦。”
“所以?”
“你太不配合了,幽默点会死啊?真的是,逼得姐姐都想骂脏话了,”郑雨秋对我的反应很不满意,气呼呼道:“我姐今晚有空,当然是想请你吃饭喽。”
“几点,在哪?”对于那个‘请’字里面到底有多少诚意,哥们心知肚明。
“八点,大浪淘沙,”郑雨秋好奇道:“小弟弟,你好像一点也不激动啊...”
“我为什么要激动?”
“因为你终于能见到我姐了啊...”
“以前我不知道她是谁,能见到她,我可能会激动,现在我知道她是谁了,我为什么还要激动?”嘴里如是说,可为了不让声音颤抖,我险些将嘴唇都咬破——不是激动,也不是兴奋,而是按耐不住的想要质问她、找她算账的冲动!
但我知道,三小姐此刻的心情,恐怕和我是一般无二的...
我没听到郑雨秋接下来又说了什么,长长的吸了口气,笑了——我与三小姐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一直被动的我,从这一刻开始,要掌握主动权了。
【第1113章】撞饭
见过撞车的,也见过撞衫的,前阵子还听说了一个词,叫‘撞脸’,可见这年头,什么东西都能‘撞’,汉字文化果然是博大精深,于是再碰见此刻的‘撞饭’,也就玩味多于烦恼了。
现在的情况是:三小姐和郑雨秋约我去大浪淘沙吃海鲜;张副董请我到全聚德吃烤鸭;仇媚媚,抑或说天佑,邀我去seed酒吧;东方妈则要我到郁金香垂钓度假村...而墨菲则是早就计划好今晚组织同事们一起去海底捞吃火锅,然后到ktv狂欢的,因为来自月之谷的小团队也确定参与,这个计划就更不可能因为我而改变。
哥们没有分身术,这几个地方又谁都不挨着谁,全转过一遍,哪里是吃饭啊,成驴友了,更别说谈正事了,于是我必须做出权衡与取舍...
偏偏就在这时,我的电话又响了,巧得不能再巧,依然是请客吃饭的!我惊讶,比刚刚接到郑雨秋的电话,还要惊讶——是李星辉!
我有点懵,有点乱,没有当即给他答复,挂了电话,心里就开始犯嘀咕。
李星辉今晚在自己入股的北天大饭店宴请柳晓笙,名义上是正式的和解,但形式上,无疑是向柳公子低头了,服软加认错,这是个让我难以拒绝的理由,他请我吃这顿饭,合情合理,并没有什么说不过去的,毕竟在他与柳晓笙的矛盾中,我做了和事老,如果两人和解这种事情他撇开我,反而会有过河拆桥的嫌疑...
但我想不通的是,他为什么非要今天宴请柳公子?如果这货与张家父子是穿一条裤子的,怎么会不知道他们晚上也请我吃饭的事情?这不是故意拆张力的台吗?
我不敢忽视这个小小的矛盾,我一直相信‘细节可以决定成败’这句话,这是老爷子教我的,我还记得他小时候给我讲过的一个古英格兰的民谣:
少了一枚铁钉,掉了一只马掌。
掉了一只马掌,失去一匹战马。
失去一匹战马,败了一场战役。
败了一场战役,毁了一个王朝...
大意是说英王理查三世与亨利.都铎在博斯沃思平原开战,因为马夫和铁匠在给战马上马掌的时候,少钉了一枚钉子,最终导致马掌脱落、战马跌倒,将理查三世摔落在地,战马脱缰而逃,士兵士气衰落,纷纷撤退,一个王朝就此倾覆...
我与张明杰之间,也是一场战争,只不过是一场不见硝烟的暗战,我不敢忽略任何细节,因为张明杰原本就是一个比我更注重细节的人。
后妈是老爷子的学生,对‘细节决定成败’这句话同样深信不疑,她最喜欢英国诗人威廉.布莱克《天真的预言》当中的四句诗:一沙一世界,一花一天堂,双手握无限,刹那即永恒。
他们教我从小就明白了这样一个道理:生活中的每一件事情都是由许许多多的细节组成的,那么决定结果的,也一定就是这整件事情当中的某些细节,去观察去发现去分析这些细节,将这种方法掌握,最终就可以做到见微知著,继而将问题扼杀于萌芽状态...我还做不到见微知著,但懒散而平凡的我之所以能够在种种漩涡中挣扎到如今,倚仗的,不就是这样的对事态度和处事方式吗?
以小观大,李星辉与张家父子‘撞饭’,是巧合,还是阴谋?
若是前者,那就证明我的推理可能是存在错误的,李张之间的关系远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复杂,如果他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事态演化到今天如此程度,他们没有理由不交流、不默契,要知道,稍有差池,搭进去的就是身家性命啊...
细节决定结果,差之毫厘便会失之千里,我不得不重新整理思路:市局局长牛程锦与沙之舟必然有关,这无可争议,但幕后主使者是不是李星辉?李星辉与牛程锦、沙之舟是否有关?这两个问题尚无实质性的证据可以证明;张明杰就是将沙之舟带入柳晓笙宴会的人,虽然没有直接证据,可这是用排除法得到的最附和逻辑的猜测...矛盾出现了,如果张明杰与李星辉上的不是同一条船,李星辉没有以巨额借款为条件指使张明杰雇佣沙之舟来对付我,那么张明杰的动机是什么?我们俩于公于私是都有一些小恩怨,但也不至于为此就要了我的命吧?我深信,直到高层会议开始之前,占尽舆论优势的张力都未曾将我视为他在公司里的威胁,因此绝犯不着专门雇人来干掉我,就算他真的想以用这样的方式处理问题,目标也不应该是我啊,直接做了老墨或者墨菲不就结了?
张家父子没有对付我,或者说是通过我去对付许恒的动机,李星辉有,但是,他与沙之舟那一晚虽然都曾出现在柳晓笙的宴会上,可沙之舟是有请柬的,那东东又绝不可能是当晚最不受柳公子欢迎的客人老李能提供给他的...
原本顺畅的逻辑被破坏了,貌似一切都有丝丝关联,却又禁不住推敲了。
所以我期盼今晚的‘撞饭’不是个巧合,而是阴谋!
李星辉与张家父子是故意迷惑我,所以才策划了‘撞饭’,互相拆台...可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难道是猜到我已经在怀疑他们了?没理由呀,我细细回想,我之前的表现并未露出过丝毫破绽...
李星辉的电话,让我的头脑一片混乱。
因此,我决定,既不去吃张力的烤鸭,也不去北天大酒店看李星辉与柳公子的虚与委蛇——以不变应万变,我等,我给了张力一个星期考虑我的条件,那我就等他一个星期,如果我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我相信沙之舟就一定会出现!只要沙之舟出现了,一切就都有了答案。
仇媚媚和天佑那边我也推了,我这性格,不喜欢也不适合去酒吧那种地方,这个理由我想仇媚媚可以接受,至于天佑,我们就住对门,如果她真的有话和我说,随时都有机会,不一定非得专门跑去她工作的地方。
还剩下两个约会,是典型的一公一私:三小姐与东方妈...前者可以决定风畅的未来,后者掌握着东方小娘的未来...
貌似是一道很难做出抉择的双项选择题,可对我来说却简单之极——
、、、
“小夜呀,你就不能再开快点?那婆娘可说了,过午不侯,咱要迟到了,说不定明儿一早,东方就飞巴黎去了...”私心作祟,我不希望发生那样的事情,但嘴里却说的相当玩味,我不否认,这是掩饰,掩饰我的花心。
“你看不见吗?堵车!”冬小夜十指敲着方向盘,两眼瞪着前车,似乎盼着能用念力将它搬开似的,没好气道:“我比你还急呢!真不该图新鲜开这辆帕萨特出来,没警笛没警灯,太不方便,这时候就算滥用职权也是有必要的,小东方啊小东方,你不能走啊...”
我心里暗叹,你丫开这辆车出来也不是图新鲜,服从命令才是真的...当我不知道呢,中午去市局,我前脚进林志的办公室,你们重案组技术科的人就马上钻进了这辆车,试图翻找到与许恒有关的蛛丝马迹,不然林志怎么会让王小梦花那么长时间无中生有出一份向江家人强调我重要性的笔录?难道不是在帮那些家伙争取时间吗?
以许恒的谨慎,他们就算将车拆成零件,大概也找不到许恒一根汗毛,但我估计这时候,林志的办公桌上已经摆放齐了通过交警队查到的有关这辆车的所有信息,其中就包括‘许小佑’的照片,不过依然是徒劳...虎姐就算拿着许小佑的照片,恐怕也认不出来那就是住在我家对门的楚小花同学,许恒那货,早就算到了这一步,所以为此才让天佑‘伪装’成女孩子的吧?
若说对细节的重视与掌控,许恒也是个中高手...
“小夜姐,咱们不会迟到吧?”尽管时间非常充裕,可楚缘还是很紧张,不等虎姐回答,又转问我道:“哥,你真的有把握说服东方妈妈不让她出国留学吗?”
臭丫头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小嘴抿得紧紧,好像我若摇头,她马上就会忍不住放声大哭...
哪里有什么二选一,看到臭丫头这副表情,我根本就别无选择——我不想看到楚缘的眼泪,也不想看到东方的眼泪,我更不想做一个连简简单单的承诺都守不住的男人...
所以,我毫不犹豫的放了三小姐的鸽子。
既然是存心放她鸽子,我当然不会告诉她我今晚不会赴约。
这样做很没风度,但对三小姐,却正合适——以前我想见她,她却一直躲着藏着,现在她主动提出与我见面,如果我也有意躲着藏着呢?
那种感觉我最清楚不过了...
【第1114章】有病
楚缘问我有没有把握说服东方的妈妈不让她去巴黎留学,这个问题还真不太容易回答,难度在于臭丫头问我的时候对我抱有太多主观期待,根本就不打算从我嘴里听见‘没把握’这三个字,可这才是实情...
平心静气的想一想,出国留学呀,多少人梦寐以求却不可得的机会,我们凭啥不让东方去?因为她不喜欢?因为我们不舍得?这算什么理由...可怜天下父母心,如果东方妈是为了女儿的将来考虑,任我巧舌如簧,再多长一张嘴、十张嘴,我又拿什么去说服她让东方留下?除非我真的和她说:你舍得你闺女,可我舍不得你闺女肚子里的我的娃啊...
考虑到甄诺经常带在身边的几个保镖的专业素质,东方能不能留下不好说,但我的小命会留在郁金香垂钓园却是一定的,丫不将我沉在湖底喂鱼才怪...哥们现在就提心吊胆着呢,也不知道那位脾气暴躁的欧巴桑有没有将她上午带出来的刀具放回她家的厨房...
楚缘不是小孩子了,可是她依赖我、信任我,她就永远有着天真的权力,但我和冬小夜不可以天真,因为我们是被依赖被信任的,所以虎姐的心情才显得如此烦躁——想说服东方妈,于情于理,都不太容易呀...
“你到底有把握没有?”臭丫头见我只是一脸微笑,不说话也不点头,表情就有点变了,我这微笑她可不陌生,是她从小到大最看不惯的一张面具,以前是虚伪的忍让,现在是想瞒混过去,臭丫头像被踩疼了尾巴的小猫,有点炸毛,小爪子也亮出来了,“你不会真的是敷衍东方,根本就没打算帮她说服她妈妈吧?!难道你之前信誓旦旦的,就是为了哄骗她回家?不带你这样的!你怎么能像以前对我那样对东方?枉她这么相信你,你对得起她吗?!”
臭丫头要挠我,但没有我胳膊长,被我推住额头,两爪空抓,像看见鲜鱼的馋嘴小猫,非但气势不足,还让人忍俊不禁,我笑道:“扯哪去了?敷衍也好,哄骗也好,我答应过你的事情,有哪件没做到过吗?”
楚缘闻言,想了一会,冷静了,“好像没有...但是...”
“没有‘但是’,她妈妈说‘过午不侯’,如果我是敷衍她的,今天至少有一百种方法可以迟到或者干脆不去,权衡利害,还能让你们挑不出任何毛病,可现在我不是坐在车里、堵在路上,和你们一起干着急吗?”一百种方法太夸张了,但三小姐、张力、李星辉的饭局,随便哪一个,都比东方是否出国留学更重要吧?那些关乎着我的前途甚至性命,而东方留学,抛开情感因素,理智看待,其实并不是一件坏事情...
我轻弹一下楚缘的额头,想让气氛轻松,语气却不自觉的严肃,道:“还没有坐下来与东方妈妈谈过,不知道她真正的想法和考虑,现在就跟你说我有多少多少的把握,那才是敷衍...丫头,哥不想骗你,所以有句话,我必须告诉你,人可以天真,也可以任性,但决不能只站在自己的立场思考问题,因为你不能为任何人的将来买单,如果东方她妈妈想送她出国,不是自己的一时兴起,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是为了东方的以后着想,你怎么办?你觉得哥应该怎么办?”
楚缘鼓着腮帮子,不说话。她的确不是小孩子了,如果还是个小孩子,她大可以任性到底,可现在却忍着,因为她已经懂得了思考未来,在这方面,臭丫头可以说是异常早熟的,只是以前我没发现而已,十六七岁的孩子大多处在叛逆期,上课是书本下课是青春,谁会去想明天又有谁想长大?而楚缘却在更小的时候就开始有计划的存钱、有节制的花钱了,她考试前从不温书却可以拿到好成绩,是因为她注重学习效率,力争在课堂上就将老师传授的知识完全吸收,这样就可以节省下课余时间去做其他的事情,所以她写小说,赚零星的稿酬,所以她寒暑假里会一边发牢骚,一边又老老实实的待在后妈的快餐店打工,她的不情愿更像是争取更多薪水的小手段,以前我觉得这丫头就是一个掉进钱眼里的小守财奴,但现在我知道了,小小年纪的她是在用最笨的法子来完成她的原始积累,以便在我结婚之前能够‘入股’我的婚房,成为房子的主人之一,这样她就可以在我身边理直气壮的赖上一辈子了...想法是幼稚了一点,但态度是认真的,这不就是人生计划、这不就是着想于未来吗?
“我觉得她妈妈就是一时兴起。”冬小夜愤愤说道。
我问道:“为什么?”
“小东方不是说过吗?她妈妈是个情绪化相当严重的人,想起哪出是哪出、根本不会在乎别人感受、超自以为是的那种类型...小东方的话咱们可以不信,但自己的眼睛咱们也不信吗?就不说她一个当母亲的人将女儿孤零零的扔在北天不管不问了,就说小东方离家出走的这段时间,她的冷漠表现还不够让人心寒的啊?”这妞是不折不扣的萝莉控,对楚缘和东方的溺爱从来都是不讲道理的。
楚缘连连点头,“没错没错,东方和她妈妈感情不好,关系恶劣,就是因为她妈妈从来都不关心她。”
我暗忖道,母女关系好不好的先放一边,东方虽然嘴里从不说她妈妈好话,但心里却是爱极了她妈妈的,只是你们不知道而已,我要是抱着打架的心思去和她妈妈交涉,谈崩了,闹僵了,真正为难的,还不是言不由衷的东方小娘自己吗?
“谁说她妈妈不关心她?不关心她,她能住几千万的别墅,坐几百万的跑车?她怎么是孤零零的了?看看人家给闺女聘的那保姆,全中国你也很难找到第二个吧?不光年轻漂亮,一看还就是知识份子,而且精英级别,文武双全,估计她一个月的工资够我赚上好几年的...”
冬小夜冷哼了一声,“你夸了半天,夸的是她保姆不是她mam,这就好像奶牛是牛但奶妈不是妈一样...”
“别这么说,奶妈也是妈好不好...”
“但不是亲妈!”冬小夜道:“奶妈对你好,保姆对你好,和你mam对你好不好有关系吗?我给你一金窝银窝钻石窝,让你自己住却对你不闻不问,充其量是花几个钱雇几个人给你烧菜做饭,这和买只宠物自己又懒得养有什么区别?不怪小东方不愿意回家,那个地方和笼子有什么区别?家里那些人和动物园是饲养员有什么区别?我敢说小东方一年生几次病她妈妈都不知道,这样的母亲,连最基本的义务都没有尽到,她可能会为小东方考虑将来吗?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不信!”
这次楚缘没附和,不是不同意冬小夜的观点,而是不忍心承认东方的可怜。
“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咱们这些局外人...”
楚缘欲言又止,我知道她想说什么,道:“把心放在肚子里,如果她妈妈真的只是随随便便安排或者毫无道理的操控东方的人生,我就是撕破了脸皮,来硬的来浑的,也会将东方抢回来的,虽然咱们是外人,但面对一个不负责任的母亲,还是有底气的。”
楚缘稍感安慰,随即又担忧道:“如果她妈妈就是随随便便的安排,却又不肯承认,那咱们怎么办呀?”
我笑了,冬小夜也笑了,“我倒更担心她明明是为东方考虑,嘴上却不肯承认呢。”
楚缘一怔,“为什么啊?”
“呵呵,”我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等你做了妈妈你就明白了。”
楚缘的嫩脸瞬间红了个透彻,打开我的手,道:“你又当我是小孩子!难道你已经做了爸爸吗?”声音未落,臭丫头表情又变,惊愕、恐惧,就像是被谁在心窝上捅了一刀子,“难道小紫姐姐已经...”
“没有——”我笑骂道:“你这丫头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我没当爹,但我是当哥的,道理其实相同,你是我妹妹,我是你哥哥,我就有做哥哥的尊严,如果有一天你找个小屁孩过来对我指手画脚的讲大道理,你说我的心情能好吗?这种状态下,一个人是否说谎是很容易看出来的,即便我看不出来,你小夜姐姐也看不出吗?你忘了她是干哪行的啦?”
口中回答着楚缘的问题,我心里却在胡思乱想:我和小紫两次发生关系,而且那两次我都是在药物作用下,不知疲倦的耕耘和播撒,会不会真的中奖呢...
念及此,我又不自觉的观察起楚缘兀自挂着几分惊惧的俏脸,这个腼腆的臭丫头豁出去脸皮不要,跑进药房去买避孕药和避孕套送给紫苑,是不想我当爹,还是怕我和紫苑奉子成婚呢?
当爹啊...以前觉得是挺遥远的一件事情,今儿听楚缘这么一提,突然发现离我好像很近,勾得我心里痒痒的,对此我竟然并不惶恐,大概是因为康康的缘故吧,小丫头一直叫我爸爸,让我有早就有了一种潜在的期盼,懒散惯了的我甚至有了发愤图强的冲动...
这念头一旦涌上来,就有点压不下去了,我偷偷给紫苑发了一条短信,情不自禁的用上了质问的口吻:上次缘缘给你的避孕药,你没吃吧?
片刻,收到紫苑的回信,就俩字:有病!
我愣了愣,哑然失笑,突然提起这挡子事儿,我确实是有病,可就在我要将手机塞回口袋的时候,紫苑又发来一条短信,这次是四个字:我也有病...
【第1115章】调情
‘我也有病’——紫苑答非所问的四个字乍一看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可细细咀嚼,又着实耐人寻味。
有病是因为没吃药,紫苑其实是很婉转的回答了我的问题,楚缘给她的避孕药,她没吃...之前我从未问过紫苑,一是对楚缘的这种行为感到心虚,毕竟这丫头的动机太昭然若揭了,紫苑没朝我发飙我就烧香念佛了,哪敢主动提这码事?再有就是,我一毛头小子,才摘了处男的帽子,没想过这么早就能当爹,但潜意识中也并不排斥现在就当爹,所以对紫苑是否采取措施,不是特别在意,这妞已经是我的女人了,当妈不当妈,什么时候当妈,在不影响我人生规划的前提下,我都会选择尊重,即便打乱了我的人生规划,我也会首先考虑自我调整,实在困难才会去和她沟通、商量。
所以我向来不太认同几个丫头对于我是大男子主义的评价,我觉得女性是需要被保护的弱者,可这不代表我崇尚男尊女卑的社会地位,我不认为男女之间应该是主从关系,但我不否认我喜欢‘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女人,这是因为我没车没房没前途,如果遇不到被这种封建思想荼毒、但我个人觉得是拥有新时代觉悟的女人,残酷的现实就会让我打一辈子光棍,对于那种‘娶来的媳妇买来的马,任我骑来任我打’的大老爷们,哥是打心眼儿里鄙夷的,再说,我要是大男子主义,也容不得楚缘这混丫头自小就骑在我脑袋上挑战我的权威不是吗?
对紫苑,我会百分之百的宠溺和疼爱,不是因为她是个女人,只因为她是我的女人。
今儿神经质的发了那条短信,是源于楚缘刚才过度敏感的反应,让我意外发现了自己的潜意识中对当爸爸是有渴望的,没按捺住这股子心血来潮的激动,为此还有点恐惧紫苑已经扼杀了我当爹的可能性,所以鬼使神差了一回,而紫苑婉转的回答,让我松了口气之余,更多的却是不可思议。
小紫不是我,没有我这么厚的脸皮,从她回复的第一条短信就能看得出来,她甚至是开不起玩笑的,因此我没想到她又给我回了第二条,虽然只有短短的四个字,但还是很认真很认真的婉转了一下...这不像紫苑,以她的腼腆,要么不理我要么臭骂我才是正常的。
我盯着手机,怔了片刻,释然——这四个字里,还有千言万语,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说...
她没吃避孕药,就像楚缘给她买避孕药一样,心里在想什么,知道我们关系的楚缘、虎姐、东方、妖精,能够一目了然——当妈妈。
紫苑聪明但并不机灵,不是一个有急智的女人,这条短信回的如此之快如此之婉转,显然是早就做好了我万一询问的准备,她没有撒谎,是决心坚定,可又没有大大方方的坦白,是担心会让本就不善于处理感情的我更加为难,这四个字,我看明白了最好,理解了她的矛盾与挣扎,执着于坚定,我就不会继续追问,彼此心照不宣,如果我看不明白,刨根问底,她才会不得已的正面回答和解释...
这也可以看做是紫苑的试探——胆小懦弱、习惯了逆来顺受的她,并不擅长自己决定某一件事情,她不知道我会不会为此生气,所以不敢直说自己没吃药,拐弯抹角的诚实,能够先避我锋芒...
我俩一起长大,对彼此的了解,甚至胜过爹妈了。
我快速回复:生病了要吃药,不想吃也要吃,想生娃就别吃那药,不想吃就不吃,无论是哪种情况都不打紧,老楚家的幸福美满可以证明,小楚同学哄女人和哄孩子都是非常在行的,这一点你务必要有信心。
手指头正忙着呢,向来喜欢侵犯我隐私的楚缘对我丰富的表情起了疑心,“和谁发短信呢?繁繁?”
“不是,”这条短信要是被楚缘看到可就热闹了,不过我没有欺瞒或者躲闪,大大方方说道:“和你小紫姐姐闲聊呢,你看不?”
说罢,我还将手机递向楚缘,臭丫头本来已经抬起屁股朝我这边探身子了,闻言迅速坐了回去,避手机如蛇蝎,推我手的同时还一脸不屑的转向窗外,“不看,你们闲聊有什么好看的?”
我肚里暗笑,这丫头,百分之百是想看的,可自尊心不允许她向好奇心屈服,这是一种很微妙的心态——知道了我和小紫的亲密关系之后,她反而不会再承认小紫对她是有威胁的存在,一如她光溜溜的爬进我被窝里,故意让紫苑发现她的秘密,可紫苑却出人意料的没把她当回事似的,这让臭丫头很受伤,她那么在乎紫苑和我的关系,向人家挑衅、宣战、强调她与我的关系,而紫苑却将她无视,横看竖看,都是人家太自信而自己太没自信呀,种种表现非但没能突出强势,倒更像自乱了阵脚,没衬显出优势,倒是被紫苑的轻蔑狠狠羞辱了一番...
人们常说,文科生感性,想象力丰富,做事情灵活,感情方面,容易冲动也容易变换,而理科生理性,逻辑性更强,做事情严谨,感情方面,非常理智,擅长自控...不过我生活中接触到的两个丫头却截然相反——流苏理科成绩逆天,文科惨不忍睹,但做事情却经常是率性而为,很少思考,一言不合就与墨菲大打出手的案例举不胜举,理智这词距离她实在太遥远,而楚缘因为偏好,文科更强,可她耍小心思的事情多半都是谋而后动,任何荒唐的行为都是有清晰的逻辑过程和最终目的的,她擅长计划,更擅长总结(这一点倒是和我很像),所以才能和她坚定为情敌的紫苑虚心讨教投资理财的知识,晚上回家再将‘老师’的照片贴在她的katie脸上,练习各种武术...
现在就是如此,紫苑在我面前不表现出她对楚缘的猜忌,楚缘就不会再我面前表现出她对紫苑的在乎,紫苑对付楚缘的那一套,也正是楚缘现在对付紫苑的这一套,这俩丫头貌似神离,暗里水火难容敌意满满,可不管她们承认不承认,都像极了一对亲姐妹...
这次等了很久才收到紫苑的回复,不知道是薄脸皮的她受不了我的厚颜无耻,还是与流苏墨菲她们在一起,不方便和我发这种调情短信,但她调侃式的回复,却让我心里暖暖的,脸皮烫烫的:这么棒的小楚同学,流苏同学如果错过了就太可惜了,但也请小楚同学放心,宇宙里没有第二个女人比小紫同学更相信你会对她好,所以她不要名分想要个孩子,好让棒棒的小楚同学放宽心去对流苏同学好,又不用提心吊胆他的小紫同学会再一次不告而别,懂?
我懂...
鼻子酸酸的,差点忍不住掉下眼泪——紫苑之所以想当妈妈,考虑的,竟然是我与流苏...她是个好丫头,更是个傻丫头。
我正想该怎么回复这条让我忍不住手指都在颤抖的短信,紫苑的第四条短信就过来了:我对小楚同学是有信心的,但是对自己的肚子没什么信心,所以小楚同学啊,还需努力呦~
我哑然失笑,没想到小紫这丫头也敢开这么大胆的玩笑,想着她此刻因为害羞和紧张而局促不安的表情,我回复道:今晚有空不?家里,开房,还是车震?
紫苑到底还是腼腆,就回复一个字:滚!
我马上拨了她的电话,果然关机,那丫头,是怕我将玩笑当真,更怕自己无法拒绝我。
“哥...”
“嗯?”
“你笑的真龌龊。”
“滚——”
“哦。”楚缘身子一歪,‘滚’到我身上来了,脑袋枕在我大腿上,眼睛睁得圆圆,直盯着我的脸,一眨不眨,表情诡异。
我怔了怔,旋而苦笑。
这臭丫头,鬼灵精,还是猜到我与紫苑在调情了...
当然,就算我和紫苑是在讨论抵制日货这么严肃的话题,估计这小醋坛子也会认定我俩是在调情。
【ps:ps:最后一句‘抵制日货’系有感而发。
某渣昨天回家晚了,就是因为俩朋友为这个闹翻了脸,起因是其中的女性朋友年初买的座驾乃日货,为防被砸,她最近都没敢开出来,白天坐公交,晚上打车,可这位胆子有点小,家住的有点偏,最近又常常忙到很晚,一个人打车难免害怕,就花了二十八块钱买了三张爱国保钓的标语贴在自己车上,结果晚上在饭桌上遭到了另一位朋友的嘲笑,大意是说她这么做只是心疼她的日+本车,照他看,越是贴标语的车越该砸,因为他们嘴里嚷着爱国,却更爱自己的日+本车...
这话乍一听好像有点歪理,不知各位怎么想,但以我对说这话的货的了解,丫就是纯粹的羡慕嫉妒恨,去年狗+日的还说想买辆本田雅阁开开,因为钱套死在股市里一直没能如愿,看着人家二十多万弄辆crv,眼红,反观买车这位,急性子,当初原本是想买途观的,但得排队不说还涨价,这才在crv和ix35之间纠结,最后投钢镚儿选了前者,她爱不爱中国我不知道,但她肯定不是因为爱日+本才买日+本车的,只是那个价位那种车型,她的选择不多,她心疼的只是花自己的辛苦钱买来的代步工具。
俩人因为这个呛起火来,后来越吵越烈,个人感觉,是非常丑陋的,一个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的人扛着爱国的大旗抨击另一个买了日+本车就被他定性为不爱国的人,而另一个人执着的想要证明对方是真的爱国还是存心找茬发泄私愤,然后两人在险些大打出手之后堂而皇之的不欢而散,各自都难得的早早回家睡觉,留下那个劝架的傻+逼去傻+逼呵呵的给他们擦屁股,做完他们应该做完的工作...
当**是因为做不完工作受损失的人会是我自己...
灾难面前我们同情与怜悯,因为大爱无疆,但国家领土是有界线的,我们就该寸步不让,这种坚定的态度是没错的,可某渣真心觉得,咱们应该将针对的对象搞清楚,爱国不是挂在嘴上的东西,谁喊的声音大,谁砸了日+本车烧了日+本货,谁就是民族英雄,咱得搞清楚您砸了抢了烧了的东西的主人是敌人还是同胞吧?更何况很多贴着日+本商标的东西都是在咱们的土地上自己生产的...
某渣呼吁大家理性的爱国,岛是咱们的就是咱们的,任他说的天花乱坠,咱们的也不可能成为他们的,日+本人自导自演自+慰意+淫了一场买岛卖岛的闹剧,他们发挥了一下想象力,咱们却是实打实的乱了,砸啊烧的,经济损失的主体却不是我们的敌人而是我们的同胞,这是不是有点太悲催?
如果看《妹妹》的朋友中也有正在做着这种事情的,某渣希望你们冷静下来,用更理性的方法来强调咱们的态度,更理智的去‘抵制日货’,如果拥有日+货就是卖国贼,那喜欢hellokitty的缘缘岂非也要悲剧了?
最后说一句,北+京有反日游行的,鸡蛋免费领,可被砸的是中国警察...
ps2:今儿不太舒服,码字慢,昨天落下的一章要天亮以后才能码出来,大家别等了,早点睡吧。】
【第1116章】张明杰的青涩时代
楚缘枕着我的大腿,试图用目光杀死我的时候,我又收到了萧妖精的短信,她倒是听话,我让她尽量不离开她老爸或者桑英杰的视线范围,意思是让她老老实实宅在家里,也不知她是没听懂还是故意装听不懂,现在居然跑去看桑英杰蹂躏龚凡林,而且给我玩起了文字直播...
龚胖子如果出生在战争年代,绝对有当汉奸的潜质,贪财好色贪生怕死,别说牙根劲了,丫知道桑英杰是黑社会,连牙都没咬一咬就全招了,配合程度让桑英杰措手不及,非但精心准备的满清十大酷刑没用上,就是想抽丫一记耳光都发愁找不到理由,不仅问啥说啥,就是桑英杰没想问的,这厮觉得有必要的,也一股脑的招了,例如他列举张明杰对付我的动机,提到了墨菲和我家程姑奶奶,为了更有力的证明那厮是个为了女人能够隐忍着静待时机然后不择手段去报复的阴险小人,他揭露了张少爷小时候的一件事情:小学三年级那年,张明杰九岁,某天放学后,在黄昏的阳光洒入教室的经典场景下,向初恋的班花告白了,然后被拒绝了,理由是班花暗恋班上的校草,小张少洒脱的笑了,说以后还是朋友,即便遭到班花密友们的调侃或者奚落,也只是一笑了之,过了一年多他才用几条小熊猫收买了六年级的学生,将班花心仪的校草,也就是他这一年里称兄道弟、关系铁到了可以穿一条裤子的同桌堵在厕所里痛扁了一顿,还让那可怜的小兄弟将自己刚排泄出来的粪便抹在脸上在操场游行示众,事后没有一个人怀疑他张少才是幕后主使,但校草从此变成了杂草,人人避而远之,包括之前暗恋他的班花,唯有‘情深义重’的张少一如既往的待他,为他两肋插刀、仗义出头,自损八百伤敌一千,惨烈的犹如史诗一般帮他报了仇,把那小哥们感动的甘愿为他做一条舔脚趾头的狗,张少美名远播,班花不但对他刮目相看,还在他移情校花之后疯狂的倒追他,为他寻死寻活的,与那个被张少用钱收买的校花上演了一出出惊天地泣鬼神的琼瑶大戏,为全校师生增添谈资、丰富课余生活做出了杰出贡献,最终在小学六年级那年百分百自愿的献出了自己宝贵的第一次,但也因为早恋的过度分心导致成绩一落千丈,没能和张少考上同一所中学...张少爷成功的玩弄了她的身体,祸害了她的人生,完成了对她拒绝自己的报复并最大程度的打击和蹂躏了自己的情敌,可怜那傻姑娘还一直当他是超级好男人,痛恨自己不争气,配不上他...
妖精的短信楚缘没理由不看,她已经坐了起来,但仍撒娇似的倚在我怀里,越看就越生气,大骂张明杰不是人,没人性,但在她脸上我没看到愤怒,只看到了恐惧...
莫说楚缘了,就是冬小夜也不例外,甚至忘了堵车的烦躁,用骂脏话掩饰着对张明杰这种深沉心机的战栗感。
妖精唏嘘不已,转发了一句被龚凡林奉为经典的张少爷的名言:报复一个女人,最残忍的方法,不是糟蹋她的身体,侮辱她的灵魂,而是让她爱上你,心甘情愿的被你糟蹋她的身体,却永远也得不到你,逆来顺受的被你侮辱她的灵魂,却永远也不会恨你...
龚凡林说这话的意思,主要是辩驳他和林云安那晚之所以在对我和伟哥下黑手,想乱刀剐了我俩,不是对秦岚拒绝他、萧妖精拒绝林云安的报复,想要强调自己没有作案动机,单纯的听命于张明杰,不过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这话是变相的承认了他们赞同张明杰的理论且无比的敬仰崇拜,大可理解为‘我和小林子也打算这样去报复秦岚、萧一可’...如果只有桑英杰,或许听不出这些道道来,偏偏萧妖精跑去看热闹,一听这话,怒气值登时爆格,桑英杰本来就看不惯没骨气的龚凡林,听了张明杰的故事,更是恨屋及乌,早就憋了一肚子火,可算是找着借口发泄了,估计得将准备了一天一夜的逼供手段全试过一遍才能解气...
妖精给我发了这句典型的畜生才能说出来的话,是典型的有感而发:爱了却得不到,连恨都没办法...南哥哥,这不会就是将来的我吧?
我吓了一跳,妖精一直在文字转播,突然蹦出一句感慨,我没来得及回避楚缘,惊出一身冷汗,却没听到预想中的质问,没感觉到熟悉的疼痛感,侧头一看,她正一脸紧张期待的盯着我——妖精问的,也是她想问的。
我这才想起来,妖精那点心思,楚缘早就心里有数,她对我的感情有多少认真的成分,楚缘恐怕比我还要清楚,毕竟她们俩认识的时间更长,而且之前因为有网络这块遮羞布,两人的交流也更诚实、更深入、更没有底线...
如果不是前面坐着冬小夜,楚缘一准忍不住要自己开口询问我答案了。
我给妖精回复道:我不是张明杰,也没有报复你的理由,更不要说残忍的报复。
妖精飞快的回复:看到龚凡林的人渣模样,听了张明杰的人渣事迹,刚才泛起一身鸡皮疙瘩,感觉世界上的男人都变得不可靠了,现在终于安心了,我就知道大叔你和他们不一样,因为姓张的是绝不会去帮拾荒老太太捡破烂的,好人不是演的,好心不是装的,女人的悲剧一半是运气差一半是没眼光,还好,我的眼光和运气都不错,嘻嘻。
妖精救了我——她这条短信同样让楚缘释怀,十人十色,千人千面。
但我却不能释怀了...
楚缘和妖精的不安,都来自于她们爱上了,却确定自己即便得不到也绝不会恨...可我又用什么去回应她们的这份感情呢?像吴乐峰说的,三心二意的爱上她们,但一心一意的对待她们每一个人?
这话怎么听怎么是在给自己的花心找借口...
、、、
有妖精的文字直播,堵车也变得不那么堵心了,虽然在市区里塞了整整一个小时,我们最后还是比约定的时间提前半个钟头赶到了郁金香垂钓度假村。
虽然中午才发了一大笔横财,但哥是个会过日子的人,东方妈请客吃饭,却让我花几百大洋进她的园子,未免有点说不过去,我喜欢犯贱但不等于我不要脸不爱面子,更何况哥是有底气的——咱可不是空着手来的,咱带了份绝对能拿得出手的见面礼。
狗仗人势,狗眼看人低,这都不可气,可气的是这条狗居然不知道自己的主子是谁——
我向售票处的工作人员说明了来意,正在值班的这位姐姐二十六七,模样还算清秀,正偷空对着镜子补妆呢,也不知是眼太贼,看出我身上穿的是路边买的杂牌子廉价西装了,还是对着镜子忙活了半天却让素颜的楚缘和冬小夜给打击的对自己绝望了,竟没有一点迎客时该有的礼貌客套,听我说了半天,她就瓮声瓮气的反问了我一句:“冉亦白是谁?”
我一怔,道:“是你们老板啊,是她请我来的。”
“请你来干嘛?”
“刚才不是说了吗?请我来这里吃饭...”
“我看你已经吃完了而且喝高了吧先生?”那清秀女指着正门那耀眼夺目的一排大字,“这里是星级度假村,不是星级饭店,还有,我们老板是男的,不是女的,你说的冉亦白是谁,我不认识。”
我心里默念不能跟女人一般见识,脸上依然挂着贱贱的微笑,耐着性子道:“冉女士是东方怜人的母亲...”
“东方怜人又是谁?”清秀女看我的目光,不光是对小人物的轻蔑了,还有点对智障人士的鄙夷,“我只认识东方不败和西门吹雪,不认识什么东方怜人,先生,你要买票就赶紧的,不买票就走人,如果你是存心来捣乱的,我就要叫保安了。”
【第1117章】清秀女
我家小区外边的有一家肯德基,店员素质很差,非但从来不对我微笑,我每次买全家桶,他们还都是赤着手给我抓,开始几次我会理直气壮的提醒他们,因为我是消费者,而且食品安全卫生是个很严肃的问题,毕竟后妈就是开快餐店的,耳濡目染,难免就受她传染,会有些专业人士的挑剔,可不管我说了多少次,店员都是嘴巴上敷衍过去,等我再次光顾,依旧赤着手抓东西给我,久而久之,我自己都觉得我就像菜市场里斤斤计较的大妈,其他人都不在乎,为啥只有我没完没了的碎叨?我本来不喜欢出风头,更怕别人给我扣上一顶伪清高的大帽子,既然我伸张不了我认为正确的东西,让他们改变他们不太正确的地方,那我就改变我自己,不再去那个我认为有错误的地方...
我这大概就是典型的大众心态,觉得社会道德建设工程这帽子太大而我的脑袋太小,于是碰到这种情况,从来也不坚持己见,只要在自己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我都会选择沉默,如果我扭过头就能装作看不到,那我一定装作看不到,理由很简单——嫌麻烦,尽管谁都明白,‘嫌麻烦’正是道德病态问题一直存在于社会上的原因,每一次扭过头去的沉默,都可以看做是容忍或者一次纵容...
我见过不礼貌的公交车售票员,见过对客人没有耐性的商场售货员,见过板着脸只卖酒不肯卖笑的酒吧女,也见过像眼耳嘴大妈那样势利眼的停车场收费员,甚至在有客户提出需要的情况下我客串皮条客,还见过冷艳高贵如圣女一般敢和嫖客摆架子的野鸡,但是...我真的从未见过哪家星级场所敢将一个脾气这么臭的员工放在门口的...
这位姐姐不耐烦的噎了我两句之后,继续托着她的小镜子描眼影,但女人的本能却让她管不住自己的眼睛,时不时的就会朝楚缘和虎姐瞥一下,那种目光让我不禁联想到了童话故事里爱照镜子的王后和差点被毒苹果噎死的白雪公主...女人的嫉妒心真是可怕。
其实我觉得这位姐姐如果不化妆,可能会更漂亮,即便不如我家的祸水妹妹,至少也是冬小夜这个级别的,证据就是她将自己一张瓜子脸抹的那么庸俗,我对她的第一印象却是‘清秀’...‘庸俗’并不是说她的妆化得难看,她走的是妖媚性感路线,追求张扬、夸张,淡妆浓抹,但又不显另类,还算蛮有品味的,一点不输给时尚小女王东方怜人,不过捯饬的这么狐媚,并不符合她原本清秀的气质,犹如一条翠竹上开满了百合玫瑰,不能说不好看,可这种点缀,实在是超出了我的审美观。
就好像墨菲化了淡妆其实更漂亮也更有女人味,可我却总觉得别扭似的,不是我不喜欢妩媚的女人,只是墨菲并不适合那种气质罢了,她以为我不喜欢她的冷艳强势,所以强迫自己改变,结果就不免不伦不类...当然,这也是因人而异的,可能大多数人、包括墨菲自己,都喜欢那个更有女人味的自己,只是我更倾心于那个自然又自信的她而已,但我也不否认,她对我的迎合,大大的满足了我的虚荣心。
每个男人心里都有一个最美的女人,她是我们对‘美’的理解和追求的标准,在我看来,最美的女人就该是后妈那个样子——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扯远了,言归正传。
这妞态度恶劣,着实没有道理。
“小姐...”
“你才是小姐呢!你这人怎么说话呢?!”清秀女扣合小镜子,似乎是怒极了,用家乡话啐了我一句,没想到是天+津口音...
不得不说,这位姐姐的语言天赋真不是盖的,之前除了那句‘我看你已经吃完了而且喝高了吧先生’是刻意学志玲姐姐嗲嗲的娃娃音,她说的都是gd味的普通话,而且很吃力的向北天话靠拢,我听着都替她觉得累,真当她是南方人呢,敢情那也是在模仿电视里普通话说不流利的明星,丫是学相声的吧?
“好吧,大姐...”
“谁是你大姐?你怎么知道我就一定比你老?”清秀女瞪圆两眼,倒有点像虎姐发飙时要吃人的模样。
“得...我老,妹妹...”
“流氓!你占我便宜!”
这妞绝对是故意的,冬小夜本就不爽她的态度,见她蹬鼻子上脸,连句话都不让我说了,就要发飙,我按住她的肩,制止了她,对清秀却淡妆浓抹的女人道:“美女...”
“谁是美...咳,什么事?”这妞脸上飞过一抹红晕,不知是因为差点否认了自己是美女,还是因为从来没被男人这样直白的称呼过...大概是前者,毕竟以这女人的模样,坐在酒吧里,绝对能让抢着搭讪的男人干上一架。
“我能给您提个小小的建议吗?”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尽管‘建议’这俩字有点扎耳朵,她还是道:“说。”
我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我觉得您的服务态度是有些问题的,就算是我走错了地方,现在这个时间,现在这个地点,我仍然有很大可能成为你们度假村的客人,但是您说话这么刻薄,这么没有耐性,是会吓走我的...”
此妞很没礼貌的打断道:“那你怎么还不走?”
冬小夜怒道:“你坐在里面买票真是屈才了,我看你应该去当城管!”
清秀女不以为然的冷笑,无视了虎姐,那感觉就像打了一场胜仗,倍儿得意,倍儿有成就感。
我将愤怒的虎姐拉到身后,不紧不慢的继续笑着道:“‘顾客就是上帝’这话,想必不用我解释给您听,如果我回去和我身边的朋友说,郁金香度假村怎么怎么不好,我的朋友以后肯定不会来这里消费,他们非但不会来,也会告诉他们的朋友这里不够好...您不觉得这种因果效应一旦展开,后果是非常可怕的吗?因为您一个人某一分钟的情绪,就让度假村流失了这么多潜在顾客,造成的经济损失是小,如果声誉为此受损,就太不划算了吧?”
“你吓唬我?”清秀女瞪着杏仁目,道:“告诉你,像你这种存心来捣乱的人我见得多了...”
我打断她道:“别说我不是来捣乱的,我就是真的来捣乱的,你现在也没有证据能证明不是吗?那你就应该对我保持你应有的礼貌,这是你的职业对你最基本的要求,你想过没有,如果我要难为你,可以现在就买票进去,然后以消费者的姿态向你老板投诉你,你怎么办?你又想过没有,我是干哪一行的?如果我告诉你我是记者,一篇文章就能写臭了郁金香度假村,你怎么办?”
清秀女显然没想到这一点,脸色骤寒,“你威胁我?!”
“我是在建议你,刚才说的那些你也可以反过来想一想,”我道:“如果你态度友善,能说服我成为这里的顾客,然后用你们的服务证明我的消费是物有所值的,结果又会怎样?”
清秀女微怔,沉思,那严肃的表情让我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看到了工作状态中的墨菲...
“这么简单的道理,是个人就懂!”
“但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却不是谁都能做的到,”我笑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可还是有大多数人抱怨自己当不了状元,为什么?竞争激烈是一个原因,可更主要的原因,还是没有做好自己分内可以做好乃至做的更好的事情...现在什么都讲竞争,想要熬出头不容易,但也不是特别难,人们喜欢剑走偏锋,崇尚赌博式的挺而走险,可成功者只有少数,其实在做好分内事的基础上,比别人多投入一丝热情和一分细心,照样是一条成功的捷径。”
清秀女与墨菲,身份、地位、样貌、气质,无一处相似,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清秀女思考时,我脑子里总会将她与墨菲重叠在一起,那感觉当真奇怪...
这一次清秀女沉吟了很长时间,冬小夜和楚缘开始着急了,因为与冉亦白约定的时间就快到了,而我们仍在门口耽误,见我盯着那清秀女发愣,她们更是火冒三丈,虎姐捅了我一拳,楚缘踢了我一脚,我正要说话,便听那刚刚回过神来的清秀女问道:“我就是一卖门票的,你为什么跟我讲这些道理?如果你真的认识我老板或者我老板的女儿,直接去告我一状就能砸了我的饭碗啊...”
我微微一笑,道:“我真的认识你老板和你老板的女儿,不过我没有砸人饭碗的爱好,但又不想看到有人白领她家一份资...”
清秀女又怔了怔,然后操着她浓郁的tj口音,吐出三个字:“滥好人...”
【ps:昨天通宵,早上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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