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8章】温柔的她,温柔的她
严格的说,我还是被警方给限制了,林志‘建议’我留在度假村,除了这里警察多,便于保护,也不无盼着姓沙的大脑发热,再摸回来偷我一下子,所以他才会宛然拒绝闵柔提供的临时办公地点,并让王小梦大张旗鼓的押送‘疑似同谋’的江家人下山回城,造成警察都在山里围捕,度假村空空荡荡的假象。
狗+日的不说我也猜得到,此刻搜山的警察,绝对没有埋伏在度假村周围的警察多。[]
虎姐说,之所以只有她和楚缘过来我的房间,都是因为舒呆子,敢情三小姐没时间跟她解释太多,所以这妞压根就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做笔录时背的那些‘台词’,完全是受迫于三小姐的强大气场,以及几个魁梧大汉的彪悍威慑力,生怕自己不听话,会被先奸后杀抑或更残忍的先杀后奸,硬生生的记下来的,被吓傻的她从头至尾毫无反抗的余地,几次想要发问,都懦懦的没敢说出口,这一点让她颇为恼羞成怒,更让她惊讶、为此让我们比她还要惊讶的是,这呆妞儿直到林志和王小梦离开以后,才知道那个绑票了她并且强迫她换上脏衣服的女人,就是闵柔的顶头上司、曾经帮助过她的三小姐。
舒呆子觉得自己被大家当成了傻瓜,要杀过来找我‘拼命’(要求了解事情的经过),但是被流苏给拦了,程姑奶奶了解我,知道我表面若无其事,多半是为了不让大家担心而逞强装出来的,所以林志前脚一走,我就以缝针疼出一身汗为由,回了自己的房间‘洗澡换衣服’...
程姑奶奶猜的全中,虎姐和楚缘进门时,我刚从洗手间爬出来,吐得头重脚轻,自始至终没敢照镜子,生怕会在镜子里看到脸上插了一只高跟鞋、浑身被烧焦的蒙面男...
虎姐说,我俩名不正言不顺的,她本来是主动提议再过来几个人到我房间里一起睡的,为此墨菲与萧妖精争得很凶,可是流苏觉得,房间如何分配是一早就决定好了的,我现在逞强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就是为了不让大家担心,这个时候大家都抢着往我房间里钻,我一准要当成她们不放心我了,这会让我感动,但也会伤我自尊...流苏的话得到了紫苑的认同,两个最了解我的女人都这么说了,墨菲与妖精也就安静了,不过据虎姐交代,她们俩之所以妥协的最主要原因,恐怕还是因为流苏安慰和鼓励她的一句话:以我对南南的了解,不要说你们俩睡在一个房间里,就算是睡在一张床上,他现在也没心情占你便宜吃你豆腐...
流苏很了解我,但她不了解虎姐,我觉得如果我俩现在睡在一张床上,虎姐一定会主动让我占她便宜吃她豆腐的,以免我总是去想那些可怕的、消极的东西...
于是腹黑的东方小娘才说:缘缘也去南哥哥的房间睡吧,你睡这里,南哥哥也不放心。
其实小娘皮是不放心喜欢挺着颤巍巍的美+胸,露着平坦的小腹可爱的肚脐和两条修长美腿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老虎姐姐...
谁说只有男人才会趁虚而入的?男人也一样会被趁虚而入的。
闵柔觉得有必要安慰和讨好舒童,因此提议去泡温泉,向她解释缘由的同时,也顺便和她一起,向流苏、墨菲了解一下从我这里听说的事情的详细经过,紫苑东方妖精婉儿以及刘姐对此都大感兴趣,便跟着一起去了。
闵柔让虎姐代为转告我一句话,说这话是三小姐离开度假村之前交代她一定要对我讲的:那个司机兼保镖的死,与我没有一丁点的关系,应对随时可能会发生的危险和在危险中保护雇主甚至是为此牺牲自己,是他的职责,一个人收获多少,付出多少,应该应分...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东西方文化不同造成的价值观差异,我宁愿相信这是面冷心热的三小姐为了开解我而故意这么说的,因为前者太现实也太冷漠,后者很温暖,却并非不现实。
雨停了,云散了,月亮圆圆,星光点点,让哥们不禁感慨,这来去匆匆的一场暴雨,似乎只是为了救我一命...
泡在后院竹林的温泉小泡池里,听虎姐将流苏不让她说的话婉婉道来,心里是一种说不清的滋味,久久不语,消化并感动着她们各自的心情与心意。
竹叶婆娑,徐徐晚风中,夹着丝丝凉意,坐在池边,只是将脚泡在水中的虎姐打了个颤,不自觉的抚了抚泛起鸡皮疙瘩的手臂,我笑问:“冷?”
虎姐点头,“有点。”
她只穿了t恤和短裤,却陪我在院里坐了小半个钟头,不冷才怪。
“下来一起泡?”
虎姐露出一丝心动,但回头看了一眼,屋里,灵感大爆发的楚缘仍抱着笔记本电脑在不停的敲打,摇了摇头,道:“不好,监守自盗,太可耻了。”
嘴里如是说,却将泡在水里的一只小脚丫伸过来轻轻踏在略感失望的我的大腿上,俏脸绯红,努力装出一副很自然的模样。
这个小动作证明,她和流苏一样的心思,在想着法的照顾我的情绪,哄我开心,为此自己都变得有些敏感了。
我挠了一下她的脚心,失笑道:“我又不是恋+足+癖,你这样可满足不了我。”
虎姐忍着痒,硬是没将脚缩回去,将宽松的领口向下一拽,露出里面深邃的乳+沟和性感内衣的蕾丝花边,忍着羞怯挑衅道:“如果你有胆量让我满足你,我不介意和你洗鸳鸯浴。”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这招‘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用的好,我笑道:“别,少儿不宜,缘缘还没睡呢。”
虎姐掩住了外泄的春光,道:“少吹,她睡了你也不敢。”
“激将法?”我将虎姐那只秀气的玉足抬出水面,不等她反应,低头轻轻咬住了她的大脚趾,这妞被吓得一声轻呼,然后赶忙捂住嘴巴回头去确认屋里的楚缘是否看到,见那丫头的手指还在键盘上跳舞,她长长松了口气,但随即面红耳赤。
“你有毛病啊?”
“啊,”我松开她的脚趾,在她脚面上轻轻一吻,笑道:“刚刚患上了恋+足+癖,咋办?”
虎姐羞不可遏,扭脸望向别处,“谁理你。”
粉嫩的小脚丫依然留在我手中,豆蔻般晶莹圆润的脚趾紧紧的蜷着,将脚心挤出可爱的褶皱...典型的口是心非,那话我完全可以理解为:你爱咋办就咋办...
我放下她的脚,重新垫在大腿上,抚摸着她的脚面,轻捋着她的脚趾,小声说道:“我没事,你不用对我这么温柔,我不太适应。”
虎姐亦轻声道:“为什么不适应?怕真的爱上我?”
我怔了怔,没点头,也没摇头,这妞突然如此犀利,让我有些不知所措,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哪里不适应,可她如此一问,却正戳进我心里——我觉得我就是害怕会爱上她...可这不就意味着,我现在还没有爱上她吗?我为什么会这么想?
于是我有点懵。
虎姐仰望着星空,笑着,喃喃道:“‘爱’这个字,太沉重,和‘喜欢’不一样,喜欢是一种感情,爱是一种责任,所以我从来都不希望你爱我,只要你喜欢我就足够了。”
这就是爱与喜欢的区别吗?楚缘曾经很肯定的对我说过,喜欢是淡淡的爱,爱是深深的喜欢,可我对这两种感情始终分不太清楚,不明白它们的分界线究竟在哪里...
“那...你对我,是喜欢,还是爱?”
虎姐微微一笑,月色与灯光下,那张脸蛋说不尽的妩媚动人,她俯身下来在我唇上浅浅一吻,吹气如兰道:“平时的你,比现在的我,还要温柔的多。”
哥们竟被这妞一句话,调戏的面热如醉,我这反应让她得意非凡,站起身,哈哈一笑,道:“刷牙去,忘了,你这恋+足+癖刚才亲了我脚。”
“小夜...”我叫住了她。
“干嘛?”某妞红着脸转过身,眼睛却不敢看我。
我将她的拖鞋丢给她,笑道:“保护好你的脚,那不止是你的了,也是我的。”
“滚。”
“还有...”我顿了顿,一脸认真的说道:“我爱上你了,我确定。”
某妞一怔,弯腰,拾起鞋子,没穿,丢了回来,还是那个字,“滚——”
说罢,拔腿跑进屋里。
不一会,楚缘裹着度假村里提供的略显肥大的和风浴袍,一瘸一拐的跳出来,坐在了冬小夜方才坐的地方,好奇道:“哥,你和小夜姐姐说什么了?她怎么喝多似的,脸红红的,一个人在房间里又蹦又跳又打滚啊?”
我酌了一杯清酒,抿了抿,味道很淡,甜丝丝的,却让人醉,“我给她讲了一个不是笑话的笑话。”
“什么笑话?也讲给我听听...咦?你的脸怎么也这么红?”
“咳...喝酒了,上脸,当然红...”我转移话题道:“你出来干嘛?”
楚缘抢过我手里的小酒杯,仰脖喝了个底朝天,懦懦怯怯道:“当然是泡温泉啊...你...不是很想看我新买的泳衣吗?”
【第1059章】楚缘的真心话
楚缘没有像流苏那样,为了掩饰自卑的小胸脯而去挑选泳衣的款式,我甚至可以肯定,她之所以买了这套本该很性感但穿在她身上却显得无比可爱俏皮的系带式比基尼,压根就不是看中了它的款式,更不是其突出性感的设计概念,而单纯是因为它的颜色——白色,带斑点狗花纹。
那花纹与我现在穿着的沙滩泳裤是一模一样的...[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看着臭丫头双手抱肩,左顾右盼的羞怯相,我不禁哑然失笑,“你下午死活不肯下水玩,不是因为怕水,而是怕大家笑话你?”
“嗯...”楚缘不满我发笑,更不满我发笑之后的叹了口气,翘起小嘴,一副很受伤的样子。
楚缘不知道,我其实是想到了今天被大众脸丢掉的那对手机,买的时候,就是臭丫头坚持选中的情侣款,只是我太过迟钝,以前从未察觉到楚缘在生活中类似的感情流露,因为她太直接也太笨拙,让人很难相信这么单纯的一个小丫头却有着那么复杂和执着的情感追求。
物欲横流纸醉金迷,在这个日益糜烂的时代里,诱惑太多快乐太少,于是越来越多的人在现实中沉浮、挣扎或者干脆堕落,迷失在挥霍的青春中,将‘感情归宿’而不是‘有保障的生活归宿’视为自己唯一追求的人,自然而然变得越来越少,并最终被当做奇葩。
楚缘就是这样一朵奇葩,她好像为此而生,为此而活,因此完全无视了自己的优秀。
她有着足够的资本去寻找‘诱惑’并得到‘快乐’,就像老爷子对她寄予的无数期待,就像我为她的出色而自卑、暗淡,我们都觉得,理想的实现,只在于她是否愿意。
但我们似乎都忽略了一件事情——理想,是我们赋予她的东西,是我们在主观规划她未来的蓝图,楚缘自己的理想是什么,其实我们都不知道。
她太优秀,所以我想都没想过,她的理想竟然如此普通甚至是没出息。
灰姑娘的愿望不是嫁给王子当公主——这不童话,也不现实,一点都不美好,更何况公主的愿望居然是永远做一个灰姑娘,在受气的小房子里,只要有属于她的一个房间她就心满意足了...这理想何止是普通、没出息,简直是没心没肺了!有悖于她惯有的聪明伶俐、强势蛮横。
我有点心疼,感觉就像一个本不该属于这凡尘俗土的天使为了我掰断了自己的翅膀,从此放弃了飞翔,虽然我和所有癞蛤蟆属性的男人一样,曾经将那视为人生最伟大的梦想,一旦妄想成真还会很三俗的引为一生最伟大的成就,但我不希望她是楚缘。
我好像突然搞明白了一件事情:这就是喜欢与爱的区别,‘喜欢’是不择手段的满足自己,‘爱’是浑然忘我的去满足于她。
然后再想虎姐方才说的那句话,我又明白了一件事情:我他+妈果然是个花心又幸福的混蛋...
扶着扭伤脚的楚缘下到温泉池里,顺便取回了刚才被她抢过去的小酒杯,我笑道:“情侣装就情侣装,谁说兄妹之间就不能穿情侣装了?你买的时候别人又不是没看到,要笑你早就笑了。”
楚缘忙不迭的在我对面坐下,将漂亮的身体藏进水里,口中却说道:“这个我早就想到了,我的手机和你的手机也是情侣款,不是也没有人笑话我吗?你也说了,我要是怕羞,我就不买这套泳衣了...”
提到那对手机,楚缘表情不禁黯然,显然是在惋惜。
“你不怕羞?”我缓缓坐下,调侃道:“不怕羞你现在脸红什么?”
楚缘指着我的酒杯,“喝酒了,上脸,当然红。”
这话耳熟...闹了半天,她抢走我的酒杯,就是为了抄袭我脸红的借口。
楚缘也觉得不好意思了,转移话题道:“我买这件泳衣,是因为我笨...”
“你笨?”天大的笑话,这丫头还能算笨的话,以我的程度,大概已经渣到可以去死了。
楚缘却认真的点了点头,气呼呼道:“这件泳衣是店员推荐的,我以为程流苏墨姐姐小紫姐姐还有厚脸皮的波波姐,都红着脸说不要,是怕和你穿情侣装会被大家笑话,当时只是觉得哪里有点不太对劲,也没多想,可到了这里穿上以后我才发现,原来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我好奇道:“那是怎么回事?”
楚缘将嘴巴也沉到了水里,吐着泡泡含糊不清的说道:“这衣服的花纹太难看了...”
“难看吗?”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裤衩,“不难看啊,斑点狗花纹,蛮休闲时尚的吧?我看你穿那件泳衣很漂亮很可爱啊...”
见我维护自己的品味,楚缘撩起一把水扬在我脸上,同时也站了起来,急道:“可爱什么呀?你是男的,穿上这种花纹像斑点狗,我是女孩,穿上这个,像...像...像奶牛!丑死了!”
哥们怔怔的打量着楚缘,呆了半晌,扑哧一声,笑抽了——还真是...
“你还笑!”楚缘急了,作势要捶我。
“不笑,不笑,”我使劲忍着,可越琢磨越觉得可乐,盯着她那微微隆起的一对小乳鸽,很认真的问道:“缘缘,你说实话,你是怕人家笑你穿成这样像头小奶牛,还是怕人家笑你穿成这样也不像一头小奶牛?”
楚缘发出‘咿呀’的一声怪叫,然后真的变成了一头发了飙的小奶牛,顶进我怀里,照着我肩膀狠狠的咬了下去。
我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居然被我猜中了...
劫难之后,直到此刻,我才真的忘却了恐惧。
、、、
“哥,如果你去上海,我也去。”楚缘靠在我怀里,伸直了双腿,轻轻的踢着水花,声音不大,似乎舍不得打破后院小竹林里面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宁静。
这丫头之前洗过澡,身上,发丝间,还残留着浓郁的香波味,沁人肺腑,对我来说这就已经很满足了,我一直抬着头,因为低下头的风景太奢侈,看多了容易犯罪,“你不上学了吗?”
“我可以转学啊,”楚缘握着我的手,轻抚着她平坦滑嫩的小腹,道:“不上学了也没关系,学习不一定非要在课堂上,在家里我也可以读书啊,我的梦想就是当一个作家。”
“哪个作家?创作的作家,还是坐在家里的坐家?”
楚缘嘻嘻笑道:“坐在家里创作的作家,两全其美吧?”
“美你个头,”我道:“爸还盼着你将来考清华北大呢,让他知道你这么没出息,肯定老伤心了。”
“才不会呢,爸疼我,不会勉强我去做我不喜欢的事情的。”这丫头一本正经的态度吓到我了,她不会真的不想读书了吧?
“妈呢?妈对你可就像爸对我,严厉着呢,知道你不想继续念书,非打死你。”
“妈和爸是一样的,嘴硬心软,再说我也不是真的不想念书了,但如果你去上海不带着我,我就不念了。”臭丫头惯用的招数——威胁。
“为什么?”
楚缘仰起红红的娇颜,“念书的时间都用来想你了,还怎么念?”
哥们老脸顿时热的发烫,这丫头,脸皮越来越厚了。
见我不说话,楚缘抬起我的手,在我手背亲了一下,羞羞道:“哥,你知道为什么在车里,我觉得我们今天死定了以后,反而不怕了吗?就是因为我现在说的这些话,以前肯定是说不出来的,既不好意思,也怕吓到你,所以那时我后悔死了,觉得咱们反正都得死,还不如之前就羞死我或者吓死你呢,结果反而忘了害怕...嘻嘻,我是不是特傻?”
我抚着她的长发,道:“傻,傻极了。”
“对啊,我就是特别傻,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呗,就像刚才,我心里是那么想的,然后就说出来了,你不是也没笑话我吗?”楚缘星目迷离,分明是几分醉态,估计是那一杯清酒的缘故,又泡了太长时间的温泉。
“哥笑话你什么?小奶牛,差不多了,温泉泡太久对身体不好,走吧,进屋。”
楚缘大概也觉得头晕胸闷了,呼吸有点急促,但不肯从我身上离开,“我心里想什么就可以说什么,你不会笑话我,对吧?那我现在就有一句话,很想说,快要忍不住了,我能说吗?”
这丫头的眼神告诉我,我不会笑她,因为我会被她吓到...三分娇嗔七分委屈,这明显是要跟我算账的神情啊。
“不能说...”
楚缘在我腋下狠狠拧了一把,“不行,我非说不可!”
哥们哭笑不得,“那你问我干吗?”
楚缘小嘴一嘟,果然吓着我了,“东方是怎么亲你的,你就怎么亲我一下。”
这丫头,方才没说什么,可果然还是往心里去了...
【第1060章】小变态的兄控日记(上)
我说:“不亲。”
楚缘眨巴着有些醉意所以看起来有些朦胧的眼睛,问:“为什么?”
我也说不清是不好意思亲还是因为刚才一时情动亲了虎姐的脚,再去亲楚缘的嘴感觉会怪怪的,总之就像是偷藏岛国床上动作片的文件夹被爸妈抑或这臭丫头无意中发现,让我又紧张又慌乱,而在他们点开文件之前,却又不得不极为镇定、洋装自然的掩饰或者转移话题,“哥心里有点乱...”[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楚缘幽幽道:“可你不亲我,我心里乱...”
这次换成我问‘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你不想我问你东方为什么吻你。”
有点绕口,但意思表达的清晰明了,我默认——我说东方吻我是因为我大难不死,故而兴奋过头,所有人都会信,惟独楚缘不可能相信,不然东方为啥不吻她?事后还很心虚的躲闪她?这与东方平时对她表现出的‘恩爱’大相径庭,我甚至觉得,虎姐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我需要自信,也需要安慰。”楚缘闭上眼睛,微扬着酡红的小脸。
小丫头越来越像我了,开始玩起了攻心计,还当我不知道——我要是吻了她,就等于我承认我和东方之间有奸情,至少是有发展奸情的倾向抑或苗头了,所以才‘堵’她的嘴。
但我还是吻了,因为不吻就必须解释,即便楚缘只是诈我,根本就不会问,我的沉默也无异于对她说了谎,这违背我当初的誓言和对她的承诺。
隐瞒难免,但绝不欺骗。
不过臭丫头可是一点都不好对付。
我蜻蜓点水的在她唇上一吻,道:“好了,睡觉去吧。”
楚缘摇头,“不是这样,你们俩至少亲了半分钟。”
这死丫头根本不知道她穿得像头性感暴露的小奶牛还仰着脸挺着胸翘着小屁股的姿势有多犯罪,我低头压住她的嘴唇,在煎熬中默数了三十个数,感觉我不是站在温泉池,而是微波炉里,瞬间将兽血加热到了沸腾,站起身子长长吐了口气,烫的嘴片子都疼,“ok了吧?”
“也不是这样,”楚缘抿嘴润湿薄唇,“她是湿吻你的,你也应该湿吻我。”
“靠——二十九秒之前你怎么不说?”
“二十九秒之前你没问。”
我在她湿嘟嘟的嘴唇上弹了一指头,“她还盘在我身上了呢,我是不是也照着做?你抱得动我?”
“抱不动,那你抱我吧。”臭丫头抬腿便要往我身上爬。
我顺手一抄,将她这不雅的无尾熊趴树姿或者说小奶牛上树姿变成了浪漫的公主抱,“我抱你,但湿吻就算了。”
“为什么?”
我知道,不给她一个解释,她肯定会胡思乱想,“因为期末考试你不是年级第一。”
“耍赖!那个赌约不作数了!”楚缘考试期间,请了一天假去发财了,所以有三科成绩挂了鸭蛋,虽然舒童帮她争取到了缓考,但出于公平因素,她重考之后的成绩算入总成绩,但个人总成绩却不能算入个人期末排名,也就是说,她就算所有科目都考了满分,她也不可能是年级第一名,因此那个赌约她必输无疑。
“你才耍赖,愿赌服输。”
楚缘委屈,耍小性子,“你喜欢东方,胜过喜欢我!”
“喜欢谁,不喜欢谁,不是这么来比较的,”我抱着楚缘出了泡池,“君子色而不淫,发乎情,止乎礼,这话听过没?”
“听过...”
“色和淫是有区别的,就像‘发乎情’和‘发情’绝对是不一样的。”我很婉转也很扭捏的解释道。
“没听懂...”一个考试前从来不需要温书也能轻轻松松考进年级前十名的尖子生,一个才十六岁就写了不下几十万字手稿、在网络上颇有些名气的小说家,她的理解能力会很差吗?
臭丫头分明是听懂了,才故意装没听懂,非要我把话说明白喽。
我自诩精辟道:“前者是人物,后者是动物。”
楚缘继续眨巴着她大眼睛里的纯真,装的要多像有多像,“还是没听懂...”
哥们的兽血绝对是沸腾了,不然咋皮都红了呢?
“意思就是我如果发情了就不能止乎礼了,我要是变成大灰狼了你就真的变成小奶牛了,懂了吗?”
“不懂,你变成大灰狼了我变成小奶牛了会怎么样?”
“当然是...我管你听懂没听懂,睡觉去。”
“嘻嘻,一起睡。”
我心有余悸,“不许脱光光。”
“才不会!”楚缘语气坚定,但随后补充道:“小夜姐姐也在呢。”
哥们一阵气结,“她要是不在,你还真打算脱光光来着?”
楚缘其实羞的不行,可非要硬充厚脸皮,“你喜欢,我就不拒绝。”
我怔了怔,说:“你这丫头,死里逃生,鬼门关游了一遭回来,胆子是大了,敢调戏你哥了。”
楚缘搂紧我的脖子,在我耳边轻声道:“不是调戏,是安慰,程流苏和小紫姐姐懂的,我也懂,因为我比她们更了解你。”
我心中一跳,旋即是暖暖的流淌,“人小鬼大,等你不用我操心了,才能轮到你来安慰我,有担心我的工夫,先祈祷一下你今晚不会做噩梦吧。”
“我今晚睡你旁边,不会做噩梦的...”楚缘打了个冷战,虽然我知道她是在自我催眠,却还是感动的眼圈一热,“没有什么,比你不理我、不要我更可怕...”
我觉得她又在影射我要去上海的事情,所以没接她的话茬,在她脑门上吻了一下,就这样抱着她进了屋。
虎姐还在房间里抱着枕头打滚,见我们进来,吓了一跳,倒不是羞的,而是以为楚缘这小笨蛋又洗澡溺水了呢,因为她不但是被我抱进来的,身上还只穿着泳衣,我们两个人又都是湿淋淋的...
我这才想起来,臭丫头的浴袍还扔在后院温泉池边。
楚缘在卧室里擦身子换衣服,我拿回了浴袍也不好马上就进去,见她的笔记本就摆在客厅的桌子上,好奇心膨胀,便打开来,心里念叨着,我只是上网看看新闻,绝对不是要偷窥臭丫头的隐私,可是见桌面上摆着一个新建的word文档,鼠标还是轻飘飘的被吸了过去,啪啪两下敲开...
标题:小变态的兄控日记...
哦买糕的...这标题太有冲击力了!臭丫头就不能含蓄点吗?太不像我了...
再往下看,我确定,这东西是她刚才写的——
‘写在《小变态的兄控日记》开始之前:
我叫做楚缘,一直有写日记的习惯,五岁开始,从未间断。无论是哪一个时期,我身边的同学们都觉得,写日记是很麻烦的一件事情,但是我非常喜欢,因为只需要一点点时间,就可以记录下生命中每一天的天气、每一天的心情,记录下那些高兴的事情,不高兴的事情,烦恼的事情,或者琐碎的事情,未来的某一天心血来潮,随手拿出一本翻阅,看到可能根本就再也想不起的某年某月某一天我做了些什么、想了些什么,很有趣,不是吗?大多数人不喜欢写日记,是因为找不到写日记的理由,我有,所以我写——当我不用一个人趴在窗口看窗外的小孩子与家人玩耍,当我不用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屋子里,陪着我的只有彩笔与白纸,当天黑时、打雷时,我不用再躲进衣橱里发抖哭喊着‘妈妈你快回来’,当我有了一个看起来很严厉但是非常宠爱我的爸爸,有了那个明明和我一样孤单长大却比我坚强勇敢而且成熟了一百倍的哥哥,我觉得,我生命中的每一天,都应该加倍的珍惜,因为他们来之不易,因为我是如此幸福,幸福的如此奢侈。’
看到这里,我会心的笑了,臭丫头性格内向,不善于表达感情,原来她坚持每天写日记,动力是源于此,让老爷子知道,一定会感动的落泪的。
可接下来的一句话,却又让我笑不出来了——
‘但是,十一岁以后,我的日记里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他的名字,他,就是我的哥哥,楚南...’
楚缘十一岁那年?
那一年,紫苑离开了北天,那一年,我认识了流苏...
我以为原因不外乎这两件事情,但楚缘后面的话却惊得我心颤手抖——
‘因为那一年,爸和妈告诉我,我早恋了,恋上了他,他,就是我的哥哥,楚南...’
我下意识的抬头,我在屋里,没下雨,也没漏雨,哗啦哗啦的,是我的汗...
爸妈早就知道楚缘是兄控?!
【第1061章】小变态的兄控日记(下)
楚缘还是提到了五年前发生的那件让我永远也无法释怀的事情。
‘那一年,我住院了,因为我惹他生气了,可是他不肯打我也不肯骂我,经常躲起来自己偷偷的伤心,他不再按时回家,不再与我说话,在爸妈面前时,会强迫自己对我微笑,虽然那时的我只有十一岁,可是也能感觉到他看似若无其事的微笑意味着什么,总是勉强自己成熟的他,将我当做了小孩子,当做了不懂事的妹妹,以此说服自己不对我发脾气,所以我最讨厌的三个字,就是‘小孩子’,我最讨厌的事情,就是只能做他的妹妹,为了证明我不是个小孩子,我是一个和小紫姐姐一样无论跟他吵架还是撒娇都会很认真的大女孩,我在家门外坐了一夜等他回家,关于那天的事情我已经记得不太清楚了,能想起来的只有三件:雪很大,天很冷,我没等到他...’[]
这是我第一次‘听’楚缘提那件事情,无论是她住院期间还是出院以后,大家都极有默契的选择性遗忘了一般,老爷子和后妈从始至终没有责怪过我,甚至没有询问过我楚缘‘自杀’的原因,而楚缘除了苏醒过来时迷迷糊糊的问了一句‘哥回家了吗’,自此更是将那段记忆从大脑中删除了似的,以至于后来我每每被她威胁‘xx分钟以后你没出现在我面前小姑奶奶我就滚楼梯’云云,就会忍不住怀疑她在大雪里呆坐一晚上,是不是小紫刚刚离开那段时间,魂不守舍浑浑噩噩的我做过的一个恶梦。
我承认,内疚磨光了我的勇气,侥幸让我放弃了理性,所以我一直逃避,继而不敢去求证一个我其实无比好奇的问题:楚缘差点被我害死,她为什么不恨我,爸妈为什么不怪我?
现在,我找到了答案——
‘我在医院昏迷不醒的时候,爸和妈偷看了我藏在家里的日记,后来妈告诉我,那已经不是我的日记了,而是我替哥写的日记,因为每一篇的内容都是他,我不是在看他,就是在想他,不是在想他今天发呆时在想什么,就是在抱怨小紫姐姐今天早上叫他起床之前又先偷偷亲了他一下,上学的路上他们俩又牵手了,小紫姐姐又撒谎说蓝莓味的冰激凌只剩下一个,然后两个人一起分着吃...
妈说,只有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才会一直看着他,一直想着他,一直看他身边的女孩子不顺眼,又一直在处处学她。
所以我再也不敢将他写进日记里了,因为我知道,爸和妈还会继续偷看我的日记,因为我是他们的女儿,因为我和哥是兄妹。
所以我再也不敢粘着哥了,在他面前,我总是会装出一副很凶很烦的样子,我怕他感觉到我喜欢他,就再也不理我了。
我也希望他在被我惹生气的时候,可以打我骂我,我讨厌他永远忍让我的那副笑脸,那是他不喜欢我的证明,或者是哥哥疼爱妹妹的证明,我不要做他眼中永远的小孩子,也不要做他严重永远的小妹妹。’
楚缘并没有向爸妈承认她有恋兄情结,后来对我总是凶巴巴冷冰冰的,原来多少有着掩饰的成分,就是不知道爸妈信了没有...
我觉得应该是相信了,否则机灵如我,为何从未发现他们对我与楚缘的关系有丝毫的警惕呢?哪怕只有一点点怀疑,他们也不可能同意已经出落成大姑娘的楚缘搬来和我这个处于‘发情期’的单身汉同居,给我们如此大的相处空间,却又不闻不问吧?自从楚缘搬到我那里以后,爸妈好像从未主动上门过...
可如果他们相信了,为什么后妈还总是拿我和楚缘的关系开一些不伦不类的玩笑呢?
爸妈是高人,我猜不到他们心里的想法,但有一点可以确定,楚缘大病后,他们的沉默,是因为偷看了她的日记,他们应该是想寻找楚缘‘自杀’的原因,结果却阴差阳错,发现了臭丫头的兄控倾向,事后不提,十有八九是怕我胡思乱想...
例如,在知道楚缘的心思后,我转而向妹控发展,然后天雷地火,一发而不可收拾...
哥们大汗,那种情况,多像现在啊...
我接着向下看——
‘十一岁以后,我依然坚持写日记,但纪录在纸页上的生活,即便密密麻麻,也总是有着填补不了的残缺,因为没有他,也没有我的心情,原来真的就像妈说的那样,我一直在看着他,一直在想着他,没有他的笔记,就像没放盐的饭菜,再好看,也是没有味道的。
所以十一岁以后,我只是在写日记,从未有过心血来潮,重新翻阅的冲动,反而对此充满恐惧,虽然我每一天都是那么的幸福,可是在我的回忆中竟然找不到他的名字,还是觉得太可怕了。
如果在我的生活中找不到他,那一定更可怕。
今天,我经历了生死,从而明白了一个道理:人之所以努力活着,是为了创造回忆。
因此我决定,我要再一次写日记,写只属于我和他的日记,我要日记里的每一篇都有他,就像生活里的每一天都有他,所以,这本日记的名字,就叫做《小变态的兄控日记》——
如果爱他是错的,我情愿是一错到底的小变态。
如果爱他没有错,我更情愿被叫做兄控小变态,因为只有失败者,才会这么称呼我~’
如果爱他是错的,我情愿是一错到底的小变态...读到这句话,我感动。
如果爱他没有错,我更情愿被叫做兄控小变态,因为只有失败者,才会这么称呼我~...读完这最后一句话,我崩溃...
臭丫头总说自己是‘小变态’,我还傻不拉几的以为她那是自嘲,原来竟是理想!
兄控日记?这分明是打算写成《征服者日记》或者《妹控培养观察日记》吧?
文档里只有这些‘写在兄控日记之前’的话,后面并没有日记内容,不是她还没决定从哪天开始写,就是今天还没来得及写。
我才关上笔记本电脑,楚缘就穿着睡衣从卧室里冲了出来,见我就坐在她电脑前,臭丫头脸红的都紫了,慌道:“你用我的电脑啦?”
大事我不撒谎,小事偶有例外,如现在,“正要用,怎么了?”
“不给你用!”楚缘抱起本本,紧紧搂在怀里,支吾道:“我还没用完呢,等会借你。”
等臭丫头再将本本借给我时,小变态日记意料之中的从桌面上消失了,我没费劲去找,这丫头藏东西的本领比我高超太多了,她可以轻而易举的找到我藏在电脑里的成+人动作片,找到东方藏在她电脑里的充满少女主观幻想的羞人画作,但她藏起来的东西,无论是电脑里还是床底下,都很少会被人发现,例如,我知道她还有一大堆被我垂涎...咳,是被我强制要她销毁的十八+禁+刊物,就收在她房间里的某处,可我就是找不到,反而几次潜入都被暂时睡她房间的虎姐抓个正着,误以为我是去偷她内衣的...
藏在电脑里的东西就更难找了,她加个密,我就是找到也白搭,更何况,日记属于个人隐私,偷窥个人隐私,是犯罪的,哥们的觉悟可没有那么低,至少不会总是那么低。
我趴在被窝里,一边听榻榻米下面温泉水的流动,一边上网浏览,已经有了关于今晚案子的新闻,但不知是三小姐的能量大,还是北天政府抑或警方遮掩的本领强,报道的内容居然是‘一起严重的交通事故’,对于绑架啊开枪的,竟只字未提。
虎姐解释说,这是因为察觉到出事之后,闵柔第一时间组织人手封锁了道路,也算间接的封锁了消息扩散的途径,我一半调侃一半揶揄的说,那也是你们警方办事效率高,这么快就清理了现场带走了尸体,虎姐不置可否,白了我一眼,翻身,说,不理你,老娘睡觉。
日式的卧室,睡的是榻榻米,这妞睡前也没警告我不许往她被窝里爬,太大意了吧?
我也要睡,可扭头看见楚缘抱着枕头盘腿而坐,也不说话,像极了遭人遗弃在纸箱里的可怜兮兮的小猫咪,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我,我叹了口气,撩起被窝,道:“不许尿床...”
“才不会,”楚缘笑嘻嘻的钻进了我被窝,“我是淑女。”
但事实证明,知妹莫若兄...
事实还证明,淑女未必就不尿床...
【第1062章】尿床
楚缘胆子小,心里又敏感,绑架、翻车、开枪、跳山,多重超出她承受底线的恐惧体验叠加,会导致晚上做恶梦这很正常,林志离开之前询问我需不需要心理医生,有需要的话让虎姐转告他,他会帮我安排,便是为此,名曰‘心理疏导’,据说警察在第一次开枪杀人后都会接受这样的心理治疗,以缓解因压力造成的紧张或者焦虑,更何况目睹了三人丧命的她还只是一个未成年的十六岁小丫头。
楚缘打小就有做恶梦会尿床的不良嗜好,尤其是雷雨夜,做恶梦的几率又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估计这也是除了兄控和写百合小说之外她最羞于启齿的秘密,因为很少有谁在成为初中生后还尿床的,可楚缘却十年如一日的坚持在雷雨夜后第二天日出晒被子的‘好习惯’,为此老爷子和后妈还专门带她看过医生,首先确定了她的身体没有问题,继而判断问题应该是出现在心理层面,可能与她小时候经常被后妈独自留在家里有关,每逢电闪雷鸣她就往衣橱里钻,憋尿也不敢上厕所...[]
显然,升入高中以后还没有尿过床的臭丫头昨晚是得意自大傲慢过头了,结果便是白娘子水漫金山寺,可怜我没有法海和尚脱下袈裟变长堤的本领,被淹的一塌糊涂,更让我来气的是,这丫头尿床就尿床吧,却拿我当了床垫子,早上流苏进屋叫我们起床吃早餐,我迷迷糊糊从被窝里爬出来,程姑奶奶二话没有,抱着我的脑袋就在我脑门上亲了一口,用我八百年没见她流露出的温柔问我说:真可怜,南南,做恶梦了吧?那爱惜怜悯的眼神让我愣了好一阵子,等察觉到身上凉飕飕的,才发现睡袍全都湿透了,下边湿淋淋的也就罢了,上面也湿淋淋的,转头一看臭丫头,安安静静睡在自己的被窝里,露着半个肩膀,没看见睡袍也没看见内衣的吊带,只看见哈喇子湿了半个枕头...
墨菲在门外喊道:“楚南起床了吗?”
“刚起来,等一会,”流苏倍儿体贴,趁墨菲没进来,一边忙不迭的将我往浴室里推,一边说:“洗个澡吧,看你,出了一身的汗...”
这样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温柔最伤人...程姑奶奶分明是将我误会成了尿床的那个人!
“这不是汗...”
流苏又仗义又贤惠道:“这就是汗,放心吧,我没多想,乖,洗澡去。”
哥们欲哭无泪,流苏带上门,站在门外婉转的宽慰我道:“昨晚上睡的一点都不好,闵柔尽骗人,说什么榻榻米下边是温泉水管道,听着流水声睡觉特舒服特有大自然的味道,怎么我就没感觉到呢?一晚上我上了六次厕所,听见那声音我就想尿尿...”
我才进浴室就看到了楚缘与那件小奶牛泳衣一起泡在洗手池里的睡袍和内衣,垂下一脑门黑线,回答流苏道:“不懂别胡说,尿床很正常,但如果听见水声就想尿尿,那就是有病了。”
流苏忙让我撞墙的附和道:“对,对,偶尔尿床,很正常。”
哥们很有解释的欲望,但一琢磨,臭丫头脸皮那么嫩,肯定受不了大家、尤其是被她视为一号情敌的程姑奶奶的嘲笑,那壮志凌云的兄控日记还没写呢我就打击她,也颇有点于心不忍,再者...流苏昨天晚上泡过温泉以后也没来找我谈心,分明是肚子里对我自作主张的答应江老夫人去上海任职的事情还有怨气,恐怕早上来叫我起床吃饭也不是她的本意,十有八九是墨菲紫苑刘姐她们有意要帮我俩缓和关系整出来的幺蛾子,否则很难解释萧妖精为啥安分的待在外边儿,要是没人拦着,她一晚上就得杀进来二十回,抓奸我与虎姐
程姑奶奶满腹怨气,但见着我就立马烟消云散,完全是托福于我这‘大汗淋漓’的一场噩梦啊,想想也难怪,我在她心里一向很爷们,什么事都扛得住顶的起,永远都是举重若轻潇洒自如,很有些泰山崩于前也能面不改色的英雄气概,突然在不经意间暴露出了男人坚强背后那脆弱的一面,让她心疼的不得了,这不挺好?我非要解释,岂不成了两头不讨好?
念及此,我苦笑,活这么大,没少替人背黑锅,但这么荒唐的黑锅,真是头一次...
怕什么来什么,虽然程姑奶奶非常‘不小心’的将一盆凉水浇在了我被窝上销毁了证据,但早饭时大家的话题还是没逃掉‘尿床’这两个字——萝莉康康因为昨天下午玩水玩的太尽兴,累过了劲,导致晚上睡得太香,也画了地图,跟小萝莉有仇的东方小娘毫无小姐姐风度的伺机报复,这要是换了别人如此冷嘲热讽,小萝莉早就哭了,可她惟独不夸东方怜人,或许是对她有过骄人战绩的缘故,小萝莉一句话就将东方小娘给挑急了:连一个尿床的小女孩都打不过的人,没资格笑话我。
除了做贼心虚、一早上没敢对上我眼神的楚缘和心不在焉、一脸古怪表情打量我们兄妹的舒呆子,众人皆大笑,东方恼羞成怒,丢下才咬了一口的面包就要求单挑,坐在我腿上的萝莉康康不愧是她最大的克星,竟无视她的挑战,将一片煎火腿喂到我嘴里,卖弄着宝贝女儿的乖巧,却俨然一副武学大师不屑初出茅庐、只有点三脚猫身手的小雏鸟的挑战,让东方更是抓狂,偏又拿比她小了差不多一轮的小萝莉没半点办法。
正当这边笑的笑气的气心虚的心虚卖萌的卖萌,出去晨跑的冬小夜面色沉重的回来了,后面跟着一脸莫名其妙、明显是运动未尽兴的苦儿繁繁,繁繁很喜欢运动,加上性格活泼,比较中性,因此特别亲近虎姐和流苏,可能是觉得虎姐生气和自己有关,但又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所以战战兢兢的跑到了我身旁,颇有些惶恐不安。
闵柔没注意到苦儿的异常,发生了昨晚那样的事情,对于身为警察的虎姐脸色很差,她也不觉得奇怪,招呼她道:“冬小姐,吃点东西吧,今天天气不错,过一会咱们坐缆车上山,我带你们去参观几处待开发的景点。”
虎姐在流苏旁边坐下,可向来胃口极佳的她面对一大桌丰盛的早餐,却是没有一丁点的食欲,“以后有机会再参观吧,山上已经不安全了,小楚子,咱们今天就得下山...”
闵柔一怔,笑道:“现在还有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吗?呵呵,北天几乎所有的警察,都在度假村外边吧?”
虎姐闻言,脸色更难看了,“所以才不安全...”
流苏听不懂,“小夜姐,什么意思?”
我问道:“被沙之舟逃掉了?”
虎姐点头,我暗暗叹了口气,觉得可惜,但没觉得惊讶,不晓得这到底应该算是意料之中,还是意料之外,这大概就是乐观的悲观主义精神吧?
但众女显然不具备这种精神,妖精拍桌而起,质问道:“有没有搞错?!你们动员了那么多警察,牵来了那多条警犬,还能让沙之舟逃掉?狗是吃屎的,你们也是吃屎的啊?!”
“你说什么?!”虎姐一瞪眼,妖精就缩倒了墨菲和婉儿身后。
众女也登时没了胃口,但大半都是被妖精的话给恶心到了,尤其是有洁癖的婉儿,下意识的端起水杯漱了漱口...
妖精色厉内荏,嘴狠胆子小,而且针对的是警察并非虎姐,刚才纯属误伤,可又不愿意向虎姐道歉,故而气呼呼的不说话,虎姐瞪了她片刻,却也没了气势,委靡道:“你说的对,沙之舟之所以能逃脱,就是因为没人想吃屎。”
我问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虎姐点头,“刚才接到林队电话,沙之舟是被人故意放走的,放走他的人已经查到了,昨天绑架你的那两个人,身份也已经清楚了...”
【第1063章】黑手
之前的我们,就像是墩在炉火上的锅里的热油,无论自身已经如何灼烫,至少表面上还能故作平静,在压抑自己的同时去照顾旁人的心情,努力维持着一种貌似乐观的轻松,而大家之所以能够站在理性的边缘没有跨过那最后一条彻底癫狂的底线,很大程度上是对警方抓到沙之舟兀自抱有一定的希望与期待,可现在,冬小夜却说,沙之舟逃掉了,在几乎等同北天所有的警力包围下...就算之前我们都有这样的预想,但还是难以说服自己接受这样蛋疼的结果,于是这话就像在滚烫的油锅里浇了一盆冷水,非但不会降温,反而会爆炸。
一如进电影院前就知道这是一部结局不圆满的爱情悲剧,可心里有准备,和届时依然会眼泪横飞,既不矛盾也不难理解,妖精的愤怒其实代表了流苏墨菲们的心声,只是大家比较含蓄,强迫自己保留了对‘不幸’穿了一身警服的虎姐的尊重罢了。[]
虎姐比谁都明白这一点。
流苏问:“沙之舟是被人故意放走的?”
墨菲很有默契的接着问:“谁放的?”
楚缘嘴巴动了动,我猜她更想知道绑架我们却丢了性命的两个人是什么身份。
众女七嘴八舌,也都是围绕这三个问题向虎姐求解,等她们安静下来,我才问道:“你们凭什么确定沙之舟已经逃了?”
闵柔亦补充着问道:“有人看到他已经逃出山了?如果没有,你们充其量是‘暂时还未抓到’吧?”
除了萝莉康和萝莉繁年幼单纯不谐世事,剩下的都算得上是精英中的人精,再不济如楚缘东方这样的大号萝莉,也达到人精精英预备役的水平了,于是顿然恍悟,这才是关键之中的关键所在——天亮到现在还不足两个小时,警方是依据什么下的结论,认为沙之舟已经逃出山了呢?
虎姐更颓丧了,咬牙启齿道:“因为搜索面积太大,所以搜索是分组展开的,下山的大路小路都有人看守,林队天亮之后才在林子里发现人迹,带着两队人一路追踪到山下的国道,发现原本应该守在那里的一组人竟然不见了踪影,联系上以后却听说,他们半夜里接到电话命令,转移到附近的一个小村子里去搜捕蹲守了,鉴定科确认路边的脚印与沙之舟完全吻合,那货既然上了公路,自然是已经逃掉了,而且极能是有人接应...”
我吞了口唾沫,“支开山下那组人的命令,是谁下达的?”
虎姐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模样,“你猜。”
她这表情更坚定了我那比乌鸦还乌鸦的预感,“牛程锦...”
月之谷新能源浮出水面之前,闵姑娘在北天的主要工作便是笼络人脉梳理人际关系,为构建利于公司进入、运行并发展的客观方面辅件打基础,因此与北天方方面面的人都有接触,对这名字不像其他女孩那般陌生,低沉的声音中不可避免的夹杂了几丝惊讶,“你们市局局长?”
见虎姐没否认,众女大惊,齐刷刷的望向我——
这不难猜,虎姐不让我猜,我肯定猜不到,她让我猜,我却只有这一个答案——专案组名义上是由林志负责,但说穿了,林志也不过就是个可怜的执行者罢了,案子破了他固然是最出风头的那个人,可更实际的好处多半还是要归于压在他脑袋上的那几尊大神,就目前来说,他真正的价值其实还是作为承受破案压力和舆论谴责的那个载体,说穿了就是,专案组实际上有n个领导,林志只出了纰漏背黑锅的那一个,至少是第一个背黑锅的那个。
在市局专案组,能像林志一样发号施令的领导还有好几个,可我知道的,却只有牛程锦一个,倘若不是他,虎姐也没必要让我猜了,故而一语中的。
“姓牛的真是幕后黑手?!”我嘴上如是说,心里却想到了另一个人——李星辉!
李星辉与牛程锦私下里的交情可不浅。
“不是...”虎姐摇摇头,“不敢说百分之百,但有九成可能,牛局...不,牛程锦,不是指示沙之舟的幕后黑手。”
见我脸色越来越差,刘姐将捋我下巴的康康萝莉从我腿上抱了下去,苦儿繁繁握着我的手,感觉到我手心发凉,忙将我的手掌拽起来贴在她那发展潜力大概与楚缘流苏在一个灰暗级别的小胸脯上,然而此时我哪有心情去在意这动作是否雅观,缩了一下没缩回来,也就任由萝莉繁请客吃豆腐了,问虎姐道:“理由?”
“牛程锦死了。”虎姐再次语出惊人。
胆小如楚缘、婉儿,已经骇得面白唇青了,虽然她们连老牛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却好像看到了死亡现场似的,纵是胆子稍大一些的东方和妖精,也明显是在假装淡定,没人说话,生怕颤声露怯,继而被有些失魂的虎姐察觉到这些话是少儿不宜的,之后回避了她们。
大多女孩都是如此,在恐惧与好奇之间,她们永远会倾向后者。
“被杀?”
“不,自杀,”冬小夜道:“就在十分钟前,王猛带着东城分局刑侦支队一批人马冲进牛程锦家,发现他已经死在了书房里,初步怀疑是服毒,具体死因待调查,但自杀基本可以确定,因为书房门窗都锁着,是密室,现场不要说争斗的痕迹,挣扎的痕迹都没有...”
我无语,有点想不通,牛程锦干嘛要自杀?
“你知道死掉的那两个绑匪是什么人吗?”虎姐苦笑道:“居然都是我的同行,脑袋被踩烂的那个,叫宋有学,本来尸检结果还没出来,但听说是牛程锦调走了守在山下的那组人,林队马上根据你提供的‘有学’这个名字,还有三十四岁的年龄,想到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宋有学——牛程锦的妹夫,确切的说,是他爱人妹妹的老公,做过很多年便衣,听说是挺玩命挺有正义感的一个人,六年前从南方调来北天,原因和我差不多,也是因为惹祸被‘放逐’,在区分局支队干过两年,立过几次功,但枪打出头鸟,那句话怎么说的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他能力强是强,可就是升不了职,直到娶了牛程锦的小姨子,抱上了姐夫的大粗腿,仕途才突然敞亮,先是被调到市局,转了相对轻松又容易添业绩的文职,和林队做了两年没什么来往的同事,然后再升职,调去分局做了科长,今年三月,刚刚将‘副科级’的第一个字给抹了,这货人很上进,人缘也不差,可林队对他评价一直不高,说他看似随和稳重,实则内心不坚,有信仰,却容易动摇,有理想,却容易浮躁,人不坏,却容易走偏...他是什么人我接触的不多,不评价,但他身手不错我倒是十分确定,我刚调来北天时他还在市局,比划过一次,赢是赢了,可只是险胜,我觉得他根本没拿出全部本领,因为我是女的,他故意让我了,怎么说呢?和小楚子你差不多,他也是那种心里纤细到能够滴水不漏的人,就是比你张扬了太多,智力值绝不逊于你,武力值更是你五倍以上,所以林队告诉我绑匪之一是他,我到现在都有点不太相信——你居然能从他手底下活着逃出来,而且还带着缘缘...”
除非我是傻+逼才听不出来,虎姐稍稍扯偏话题重点,将那货的底子交代的如此详尽,就是在强调他放着光明的正道不走,结果自作孽不可活,以免我又胡思乱想。
“昨天翻车之前,他从窗子被甩出去了,伤得不轻,否则我和缘缘还真就悬了,”我诚实道:“那个被烧焦的人是?”
“应该是宋有学在北天的一个远房亲戚,也姓宋,和精英宋不一样,他原本是个户籍片警,好吃懒做,作风不正,声名狼藉,早该被开除,托宋有学的关系,或者说是宋有学托了牛程锦的关系,才将他调进分局谋了个开车的差事,没摸过枪,不然...你脖子上肯定不是一道擦伤这么简单...”
的确,倘若那货经过丁点枪械训练,昨天也不至于犯下戴墨镜开枪这么驴的错误...
冬小夜道:“现在林队还没联系到这两个人,估计身份是不会错了,若真是如此,小楚子,你怎么想?”
妖精气哼哼道:“还用想?姓牛的摆明是畏罪自杀,那他肯定就是雇沙之舟绑架大叔的幕后黑手了!”
“不是他...”我沉思了片刻,赞同了冬小夜的观点,“牛程锦如果就是幕后想要绑架我问出许恒下落的那只黑手,在宋有学出事的那一刻,他就应该明白自己一定会暴露了,完全没必要在自杀之前,特意打电话支开一组警察帮助沙之舟逃跑吧?宋有学可是沙之舟杀死的,牛程锦要是幕后黑手,没理由不拉着这个办事不力的废物一起死,给他妹夫偿命啊...”
半天未吱声的紫苑点睛道:“只有一种解释——他在掩护真正的幕后黑手,沙之舟很可能会再次出现,对小南不利。”
众女面色凝重,流苏蹙眉道:“到底什么人,值得他堂堂一个局长用命去掩护啊?”
【ps:后半夜才回来,更晚了,抱歉。。。】[(m)無彈窗閱讀]
【第1064章】牛程锦(上)
“到底什么人,值得他堂堂一个局长用命去掩护啊?”
闵柔答非所问,却极尽讽刺道:“牛程锦是副厅级。”[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冬小夜不语,墨菲白了流苏一眼,像看白痴一样,甚至懒得揶揄,刺激得流苏小脸通红。
“北天自许恒在潜龙庄园引出了龙啸天案后,便开始人人自危,不仅局限于举报材料里被点了名字的,这年头捞钱捞权捞政绩,没有坏事离得开勾结,没有勾结办不了坏事,而一旦勾结过,就注定会被顺藤摸瓜,牵扯出更多更黑暗的人或事来,例如牛程锦,他为什么帮沙之舟?许恒的举报材料里没有吧?因为姓牛的未必就与龙啸天有过见不得人的勾当,可能是与某一个或几个与龙啸天有过见不得光勾当、并且现在急着在许恒自首前将丫杀了灭口的孙子有过不能见光的勾当,现在只是受人要挟罢了,”我道:“许恒那份举报材料是从一可她爸手里骗来的,大部分是三爷当年和龙啸天打官司时收集的,但官司打输了不说,三爷还被龙啸天黑白勾结,群起而攻,元气大伤,咱们现在就是用膝盖想也知道警方当时是站哪一边的,姓龙的如此嚣张如此大阵仗,警方就算缄默都无异于偏帮、失职啊,作为北天警界一把手的牛程锦,当时在干什么?干了些什么?可即便如此,三爷的举报信里仍只字未提‘牛程锦’这三个字,可见老牛和龙家有猫腻的可能性是真的不大,当然,他自杀,是故意掐断线索,这一点基本可以板上钉钉,但动机未必就一定是在掩护谁,闵谷娘你也不用含沙射影这么委婉含蓄的怀疑想弄死许恒的幕后黑手是厅级以上的大佬,不是没可能,但可能性不大,一般来说,当官的比经商的还要着重细节,不会有激进的大刀阔斧,不会有冒失的孤注一掷,他们习惯的是步步为营滴水不漏甚至是如履薄冰般的小心谨慎,别说能熬到老牛这等精华级别的满腹厚黑的叔叔阿姨大爷大妈了,就是我这样一个入世未深只能在办公室里倒水打杂的清纯小雏鸟,也明白真要弄死许恒,绝对不能找沙之舟这种货色动手的道理,他是混黑的没错,可混黑不等于他就干得了绑架撕票杀人灭口的勾当,这年头有败家的富二代和官二代,丫是败家的黑二代,靠着老子荫泽潇洒风流的二世祖,不管再怎么讲义气,也改变不了他能力是渣的事实啊,举一特简单的例子,你们要是那些想杀人灭口的幕后主使者,你们会选一可去办事吗?她爸三爷很虎,大狗腿桑英杰也爆diao,爆diao桑昨天带上山的家伙也没有一盏是省油的灯,不败家而且考上北天大学而且还是尖子生的萧大小姐能把他们全部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可她绑了人撕得了票吗?被小夜吼一嗓子瞪一眼,不立马就怯了?”
妖精愤愤的打岔,“我没怯!我胆子大着呢!”
无视她无谓又无力的辩解,我继续道:“况且当官的,尤其是当大官的,也不太可能去接触沙之舟这样的败家黑二代,一是没必要,首先精神、内涵和素质就不再一个层面上,没共同语言,丫又没接班,要接触要勾搭,对象也是他老子而不是他,二是影响不好,他家老头儿栽进去还没多长时间,好歹也是在地方道上混了一辈子的老英雄,却连家都被炒了,一点留给儿子的财产都没剩下,扯出来的事儿能少吗?少不了,只会更多,所以现在应该还处于敏感期以内,稍微懂得洁身自好的人,都不会挑现在这个节骨眼儿去招惹姓沙的,愿意和当官的交换利益继而去卖命的人,难道少吗?瞎眼了才挑败家的沙之舟,没有利益交换,就没有相互信任的前提,这样的合作太没保障太缺乏安全感了,不现实,三,忽略一、二,就算真的被驴踢残了脑袋戳瞎了眼,选沙之舟这种货来绑我灭许恒,第一次绑架我未遂的事情都不说它,上次在北天大学门口枪袭我和妖精,可是闹出了惊动中央的大动静,幕后真是个当官的,没理由不明白让姓沙的活着的威胁其实已经不低于甚至是高于许恒了吧?要灭口,也该先灭了他丫的才对。”
一番分析下来,我已经有些口干,要端杯喝水,才发现繁繁兀自用力将我的手掌按在她的胸口上帮我暖手心,小丫头刚刚晨跑回来,身体正热着呢,心跳有些快,眉头紧蹙、异常紧张,仿佛没有什么比我手脚发凉更可怕的,压根就没关心我们在说什么。
我手未暖,心已经热了,将繁繁拉到怀里,像抱康康一样让她坐到了我腿上,给她取了一块火腿三明治,十一岁的繁繁除了胸脯发育不甚理想,身高在同龄人中已经有点鹤立鸡群的势头了,坐在我腿上,谈不上不伦不类,但也着实不像怪叔叔于萝莉塔这样有萌点的组合,我没那么老,她也不像那么小,惹得楚缘东方妖精一起走神,很有敌意的望过来,反倒是康康对繁繁坐了她的‘专用席’表现出了一副小姐姐的谦让与豁达,老气横秋的小大人模样让人忍俊不禁。
流苏没什么城府,离开大学不过一年,虽然已经褪去了代表着天真的学生气,但是对社会的认知和了解都远远谈不上深刻,这丫头是个天生的乐天派,享受生活中的快乐,不像我这个自诩乐观的悲观主义者,没事发呆时会自然而然的持消极态度揣度和理解着这个社会,因此她不太懂权利与利益盘结交错的复杂或微妙,但这不代表她傻她笨,“南南,你的意思是,牛程锦从一开始就是被人牵连进龙啸天的案子里来的?那他犯不着自杀吧?如果他与龙啸天没关系,举报威胁他的人不是更划算吗?将功补过,过再大,也不至于判死刑吧?”
“龙啸天的案子牵扯很大,突破口很少,他真要举报,帮助北天把龙啸天的案子破了,铁定死不了,但是...”我叹了口气,“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他犯过的错再大,他都不会死,但犯过的错再小,也不可能不受惩罚,这其中的权衡,他肯定早就思考过了,这世界上有多少人扛得住身败名裂,有勇气重头再来?或许真相没有咱们想象的那么复杂——自杀是自我解脱,掩护是一笔交易,说不定就是这么简单的两码事,没必要往一块儿扯,非得揉成一回事。”
冬小夜问道:“不对不对,就算幕后主使不是当官的,也没证据证明牛程锦与龙啸天案没牵扯吧?你凭什么断定他只是被别人牵扯进来的?”
“证据什么的,如果有,案子不早就破了?一切都是推理,依据只有逻辑,”我道:“回过头去想,除了昨晚他动用了妹夫这层会直接暴露他的关系让人费解以外,之前他最多是掩护沙之舟并向他泄漏警队秘密,却并没有直接针对我的行为,换句话说,他要真想绑我,把你撤回去,换一个他的亲信来保护我不就行了?要不然就在缘缘或者老爷子的学校,我后妈的餐厅,安插自己人蹲点,绑了他们任何一个,都和绑了我没任何区别,他为什么没这么做?”
虎姐道:“因为专案组是林队负责指挥...”
“我估计,他就是这么搪塞那个真正的幕后黑手的...”我笑得有点复杂,就像心情那样复杂,“牛程锦是北天警界毫无疑问的一把手,他要是乐意,一句‘办事不力’就能收了你们林队的指挥权,媒体和群众的炮轰就是最有力的支持,你们一天换一个专案组组长,上来一个撸一个,恐怕都不会有人怀疑,但他没这么干...”
众女皆茫然,我叹了口气,道:“这个牛局,不是简单人物,第一次警察围捕,却被沙之舟金蝉脱壳,与他肯定是脱不掉干系的,李星辉那件事情意外的暴露了他泄漏专案组情报的秘密,但林志私下里查他,仍没能发现他与沙之舟的这层关系,可见这货比林狐狸还老狐狸,道行可成精啊,直到昨晚之前,他没冒过半点风险,走错过哪怕一步会招惹人怀疑的棋,处处给自己留着后手,在大风大雨的逆境里仍计划和向往晴天后的日子,这份冷静与淡定,这份偏执和野心,绝非常人——如此给他定了性,再去琢磨他昨天为什么让他妹夫来绑票我,也就很难理解成大脑发热的昏招了,丫这是高招,丫真够狠啊...”
【ps:又是一个通宵,五点才码出来,但断网了,刚能连上...】
【第1065章】楚妖精?
“丫这是高招,丫真够狠啊...”
人大多时候会受到惯性逻辑思维方式的限制,也就是所谓的鸟笼逻辑——给你一个鸟笼,你就会很自然的认为,鸟笼一定是用来养鸟的,因此对于它的处理,往往离不开两种选择:要么,买只鸟养在笼子里,要么,扔掉这个没用的笼子...[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几个小屁丫头不说,流苏墨菲紫苑婉儿舒童刘姐,连同智商深不可测的闵柔亦在算内,毕竟不是警察,跳不出这种逻辑局限并不意外,唯有虎姐若有所思,表情越发凝重,但还是习惯性的问我道:“怎么讲?”
“抛开结果论,重新假设,如果昨天江老夫人没有追上山来找我算账,以咱们下午那种疯玩的劲头儿,晚上肯定累趴了,泡个舒服的温泉,吃得香睡的香,等到那时沙之舟宋有学他们再翻进来,绑架成功的可能性得有多少?宋有学能赢你却依然对你忌惮重重,不止是他的谨慎,更是老牛的谨慎,用人得当啊,姓宋的有干刑警便衣的专业底子,绝对是偷鸡摸狗的最佳人选,即便鸡飞狗跳惊动了你,全武行,你实力上也差他一截,还是人家胜算高,你服气不?”
虎姐不服,但没底气反驳,事实如此...其实这并不丢人,她再厉害也是个娘们,而且一直被领导从未当过领导的她,大局观和随机应变的能力更是没法和姓宋的比。
我继续道:“你冬小夜纵是骁勇无敌,睡觉都睁着眼睛,可你贴身保护的却只有我,偏不凑巧,人家昨天想绑架的目标独独不是我,首选是缘缘,但也可退而求其次,是除了你我之外的任何一个人,这是咱们始料未及的,绑架一个女孩子,远比绑架身边有个你的我要容易的多,可以说,昨天如果不是因为他们上山探路时恰好被江老夫人的车队给顶在度假村门口,被江家人误认成自己人,怕惹起怀疑打草惊蛇跟着车队混进村子,机缘巧合的被我和缘缘撞到他们枪口下边,适逢赶上了那一场暴雨,下山时阴差阳错的撞上了那位傲娇姐姐的车...这是多少个巧合?我和缘缘绝对是捡到了那百分之一甚至是千分之一的逃生机会,换言之,各种对我有利的巧合加在一起,他们的成功率都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甚至千分之九九九,倘若江家人没打狼似的杀过来呢?倘若他们后半夜行动呢?那几乎是十拿十稳了,如此有把握的事情,牛程锦安排他妹夫来办,并不冒进,也完全没有了孤注一掷破釜沉舟的赌博味道,反而处处透出一种心机,一种老奸巨猾的盘算,倒给人一种游刃有余、杀鸡焉用宰牛刀的感觉,你们是不是也这样觉得?”
众女没说话,却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神情各异,有认同,有恍悟,有的仍在似懂非懂的咀嚼。
“昨天晚上在车里,有两个细节,我很在意...”
众女同时问道:“什么细节?”
我望向楚缘,聪明又细心的丫头情理之中又意料之外的不太确定道:“蒙面的那个家伙很紧张,一直在发抖,情绪也不稳定,是吗?”
“对头,”我下意识就想摸摸臭丫头的脑袋以示嘉奖,可抬起手才发现够不到,就转而摸繁繁的头,短发,却和楚缘的长发一样柔软,繁繁像只小猫一样很是享受,摇头晃脑的,不想楚缘却瞪眼鼓腮,吓的萝莉繁赶紧端正坐姿,臭丫头颇有点摸脑袋是专属于她的待遇似的,我也打了个寒颤,干咳了一声,接着说道:“当时我就觉得纳闷,他们把缘缘一起劫上车,不就是为了让我多些忌惮吗?那他还紧张什么?在我面前露怯,不是给我壮胆吗?这太不专业了吧?再说沙之舟和宋有学,哪个不比我牛逼?他怕,也应该对他们俩有信心才对,而且我觉得我并不可怕,别笑,绝不是我主观,想夸自己长相无害,你们看看我现在这颗裹得好像粽子一样的脑袋,丫要是怕我,他敢这么砸我?所以我挺不解的,直到小夜你刚才说了他的身份,我才突然想通,他紧张,确实是因为害怕,但不是怕我,而是...怕沙之舟。”
虎姐一脸不屑,“怕沙之舟?怕他什么?”
“你看吧,你这就叫太主观了,”我笑道:“你问问她们,看谁不怕姓沙的?”
虎姐望去,众女皆是面有惧色,闵柔叹道:“黑社会不可怕,但一个敢当街开枪砸店袭警的疯子,说不害怕,那就绝对是在逞强了...”
闵柔话里有话,似有暗讽虎姐逞强的嫌疑,却不知,与沙之舟有深仇大恨并踢爆过他一颗卵蛋的虎姐是真不怕他的,但不是谁都踢爆过他的蛋蛋,且他只长了两个蛋蛋...虎姐顿悟,但还是不解,“他们是同伴...呸,是同伙,怕他干嘛?”
让人惊讶的是,第一个琢磨出答案来的,竟然是一直气吃般往嘴里塞东西,压根没说过话的超级天然呆舒童,“过河拆桥,上梁抽梯,杀人灭口,栽赃嫁祸?”
“正解...”对于我不可思议的眼神,本就对我怨气极重的舒童报以面包一块,当然,只是作势,没丢过来,因为我腿上坐着繁繁,怕误伤,“如果我猜得不错,牛程锦特意让自己最信得过的人,也就是他妹夫宋有学,帮沙之舟一起来绑架我,是打算在事成以后,将沙之舟杀了灭口的...昨天让我比较在意的第二件事情就是,开车的人,是沙之舟,前提还是在他被我掰断了左手两根手指以后,不过他车技确实很好,至少一只手开车都比我好,所以我也就没怎么上心,但现在小夜你说,那个姓宋的蒙面男,以前是个户籍警,现在在分局是专门开车的一个司机,从来没摸过枪,这不就太奇怪了吗?如此分工,不谨慎的不合逻辑了都,如果昨天开车的是他,在后面用枪顶着我的是沙之舟,我觉得我根本就没机会去拉手刹造车祸...”
“他要杀沙之舟,所以紧张...”冬小夜呢喃着,没否认我的推测。
流苏道:“牛程锦计划要杀沙之舟,自杀之前又为什么要帮沙之舟逃跑啊?”
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我是这么想的,手里有宋有学这样既可靠又牛+逼+闪+蛋的好牌,牛程锦如果想要对付我,我恐怕早就死了,而且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但我却活到了现在,可见,沙之舟不是他的牌,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深入这个案子,还刻意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之前充其量是泄露专案组的情报和掩护沙之舟躲避警方搜捕,由此不难判断他与龙啸天案应该没什么牵扯,不然不至于这么淡定,他不太卖力气于对付我或者杀许恒灭口,是出于谨慎,也证明他与那只黑手之间交情是一定有的,但肯定没有那么深的违法乱纪的纠葛,至少他不是真的担心那位朋友被许恒或者龙啸天牵连栽进去之后,会把他咬出来,所以,他们之间这种程度的合作,恐怕更多是建立在利益基础上的,而且站在牛程锦的立场,他也确实希望有人干掉许恒,赶紧结束了北天这场风雨飘摇的动荡,但他没想到的是,第一次绑架我不成,第二次,非但被林志无意中阴了一把,沙之舟还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甚至惊动了中央,他没有不慌的道理了,这才算彻底的上了贼船,再也摆不脱干系,于是就动了灭口沙之舟的想法,沙之舟死了,对他,对那只黑手,都好,如果能绑了我找出许恒再将我们一起做了,更好,扣我们一个狗咬狗同归于尽,完美结案,宋有学非但不是绑架案帮凶,还成了‘无意中’破案的英雄,英雄是他牛程锦的妹夫,等上面秋后算账,追究潜龙庄园绑架爆炸案的责任时,也免不了要会对他牛程锦网开一面的,就算不奖也不至于罚,何止双赢?三赢四赢都有了...可惜,功亏一篑,美梦成空不说,还死了妹夫,暴露了自己,我估计,他自杀,除了深知坦白从宽毫无意义之外,也是觉得对不起他妻子和小姨子吧?放走沙之舟,自杀,等于保全了那只黑手,这不是人情,这是人命啊,一条命想必不便宜吧?如果我是他,我怎么也得问那只黑手要个千八百万留给爸妈养老吧?再留给缘缘千八百万做嫁妆吧?我得给繁繁和奶奶存笔钱上学看病吧?再加上祸害流苏啊你们都这么长时间了,总得赔你们点青春损失费我才能死的踏实点吧?所以不给我三五千万我肯定是不去死的,问题是他答应给我了我却死了,他又反悔不给怎么办?当然是你们上门去要了,所以我临死之前肯定得把这些事情跟你们交代清楚,别要债的时候走错了门,别改要五千万只要回三千万...我这人念想多,心里放不下的人和事儿就多,他牛程锦再没心没肺冷血绝情,他心里也得有几个放不下的人吧?再说我也不认为他是个特没人味儿的家伙,不然当英雄这蠢事,他怎么会想着他妹夫呢?”
我絮絮叨叨,但完全没依据,最多算是有逻辑的推论,而且这逻辑还一大半都是纸上逻辑,跟小说没分别,是燃烧的想象力,所以说着说着自己都觉得荒唐,等说完,嗓子又干了,便端杯要喝水,这才发现众女一个个的都惊诧的好像见了怪物似的盯着我,非但没人对我费了半天唾沫的‘小说’吐槽,还有点莫名的小恐惧,我放下杯子摸摸脸,问坐在我正对面的东方道:“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东方愕然的摇了摇头,一向口齿伶俐又尖酸刻薄的她竟突然不会说话了似的,倒是她旁边的萧妖精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大叔,你是妖精吗?”
我没好气道:“你才是妖精。”
冬小夜回过神来,忙掏出手机,“趁着没忘,我得赶紧把你刚才那些话告诉林队,要查牛程锦老婆,要查他小姨子!”
众女感慨的感慨,敬佩的敬佩,仰慕的仰慕,崇拜的崇拜,花痴的花痴,让我与萝莉康和萝莉繁一样,只觉得莫名其妙,怀疑闵柔准备的早餐肯定有问题...
现在再琢磨大众脸宋有学临死前要我转达给她妻子的那句他爱她...
草,一点也不浪漫,这狗+日的现实!
【第1066章】矮子
牛程锦的老婆和小姨子肯定是要查的,但推论就是推论,逻辑上的通顺不能证明任何问题,事实才可以,因此我建议林志可以怀疑牛程锦的老婆和小姨子,但不能坚定不移的怀疑,咬着不放非要在她们什么抛出一条口子是没好处的,差不多了就松松口,放放手,退到她们看不见的地方呆着,让她们放心、松心,然后她们才有可能去找该找的人要债。
这叫守株待兔,当然,前提是理论靠谱。[]
冬小夜对我很不满,尤其是林志答应照做之后,更不满,挂了电话之后就踹了我两脚,说,你牛掰,比北天所有的警察加起来还牛掰!不带你这样的,你太小看我们穿制服的了。
妖精在旁边得瑟了一句,哪敢小看啊?要说牛掰,谁能比北天警察更牛掰?猫抓老鼠牛掰吗?不牛,那是应该应分的,一辈子抓不着老鼠的猫才牛掰,大叔充其量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哦,对不起,拿北天警察和猫比,埋汰了北天警察,因为瞎猫都能撞上死耗子...
虎姐二话没说,将嘴损程度已经大有赶超东方小娘之势的妖精按在大腿上就是一顿屁股,那叫一个惨烈,妖精呼救,可楚缘东方各怀鬼胎,哪敢得罪明显情绪不佳的虎姐啊?流苏不知道楚缘昨晚睡在我被窝里,虎姐可是一清二楚的,床是谁尿的,她心里明亮,至于东方,虎姐还没问她昨晚干嘛要跟我法式湿吻呢...
两大闺蜜见死不救,妖精算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这丫头太跋扈了,在我眼皮下边是一副乖巧懂事的可爱模样,听说背着我却是另一副嘴脸,嚣张至极,当着众女发表了许多惊人的言论,其中最逆天的,莫过于以‘楚太太’自居了,婉儿线报,妖精昨晚在房间里跟流苏说话时都是垂着眼眉的,特藐视,好像她是正妻流苏是小妾,她是明媒正娶流苏是偷情的小三,对墨菲就更狠了,垂着眼眉都不看人家一眼,惟独对紫苑,她既不招惹也不无视,我心知肚明,是因为楚缘的缘故,不愧是秘密共享的好姐妹,我和小紫的事情,她百分之百已经知道,却没在我面前露出过一丝一毫...
最让婉儿不能接受的是,妖精给她起了个‘丫鬟’的绰号,当着我时叫她‘婉儿姐姐’,背着我就‘丫鬟婉儿’的呼来唤去...
尽管很过分,但我还是很想说,这绰号听起来,其实还是蛮贴切的,放在封建旧社会,婉儿肯定是墨菲最贴心的小丫鬟...
大家都知道,妖精胡闹是半认真半开玩笑的,只不过哪些是认真哪些是开玩笑,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我觉得,流苏墨菲紫苑她们看报的看报,喝茶的喝茶,闲聊的闲聊,极有默契的对她见死不救,跟萧家桑英杰那群大狗腿喊我‘姑爷’绝对脱不了干系,玩笑开得那么大,还能叫玩笑吗?所以我也不敢替她求情,免得惹火烧身,再说,妖精确实犯了众怒,情敌圈定的打击面实在太广,以至于两个萝莉繁繁康康都不太鸟她,女人擅嫉是不分年龄的,她总炫耀与我有多近亲,让两个平时很少能见到我的萝莉非常不爽,于是昨晚还发生了非常有趣的一件事情——人小鬼大的康康为了打击她嚣张的气焰,鼓动繁繁并激将妖精两个人比身高,一向天真憨厚的繁繁以绝对优势取胜后,竟没有高兴的庆祝,而是一脸轻蔑的吐了她两字:矮子...
妖精当即发飙,可惜除了年龄,无论是运动能力还是反射神经和繁繁都不在一个等级,于是十九岁却长了一张萝莉脸的她被十二岁但身高已经不像萝莉的萝莉在榻榻米上摔了不下二十个滚儿,可谓是大块了人心。
现在也一样,妖精哭天喊地,可大家都看不见听不到似的,连最心软最和气的刘姐也没有帮忙求情,她是个安分良民,习惯了平淡如水,大概是不想和一个电话就能招来一百多个黑社会份子的妖精太亲近。
虎姐一边拍妖精屁股,一边对我道:“虽然昨晚只有一组人因为牛程锦而‘擅离职守’,但稳妥起见,所有参与了搜捕行动的警员都要接受调查,既然确认沙之舟已经逃脱,这里也就不会再留守太多警力,你打算怎么办?暂时留下,和三小姐见个面,还是回城?”
“回城,”我没有丝毫犹豫,歉意的对闵柔笑了笑,“我不是不相信你这里的安保能力,但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不止是你们,牵连到你这里任何一个员工,都不是我可以承受的起的,而且我琢磨着,你家小姐这一两天里,也腾不出时间搭理我吧?”
闵柔欲言又止,摇头一笑,没挽留——三小姐送了北天政府如此大一个人情,当然不是白送的,这几天肯定有的忙,我也就罢了,刚刚高升为十三城计划负责人的墨菲和副手流苏,绝没有那么多时间留在这里度假。
墨菲是名副其实的工作狂,一年到头难得休息两天,玩的不尽兴,难免有些失望,但更影响她心情的却不是这个,“希望老祖宗没在公司里候着咱们...”
“呵呵,那就是你要头疼的问题了。”
墨菲一怔,“什么意思?你不回公司?”
“嗯,我今天得请假。”
“请假?干什么去?”
我答非所问,道:“江老夫人并不像你想的那样不好说话,只是她心里有些东西,咱们并不了解罢了,你犯不着愁眉苦脸的,凡事不要只看表面,我想她不会真的刁难你什么...如果老夫人或者你大伯问起我,就告诉他们,我明天肯定回去上班。”
墨菲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我是不想回答,幽怨的瞪了我一眼,说不清是纵容还是贤惠的放弃了作为我顶头上司的权力,没有刨根问底,却颇让人意外的说道:“程流苏,也放你一天假。”
众人之惊讶,不亚于看到了日出西方,虽然墨大小姐在公司里总是寒着一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酷脸,圣洁孤傲中自有那一份拒人千里之外的清高,但私下里却丝毫不掩饰她容易翻腾的醋海和与流苏的苦大仇深,对流苏,她是什么下三流的手段都用得出来的,刘姐他们甚至一度怀疑墨大小姐将流苏调进她的办公室里工作,就是故意扼杀我们这名正言顺的一对儿在综合组的打情骂俏、眉目传情,此刻她虽然没直说,但傻瓜才听不出来看得出来她给流苏放假的目的是什么。
更让人惊讶的是,流苏是唯一一个没有感到意外的人,只是表情古怪的看着我,眼睛中,有些好奇,有些羞涩,有些不知所措,让坐在她一旁的楚缘很不舒服,偷偷白了一眼‘多事’的墨菲。
东方和妖精不约而同将视线转向紫苑,再一次成为了三个问题丫头秘密共享的证据,但紫苑只是很淡然的喝着早茶,置身事外,眼皮都没抬过。一般涉及到流苏的问题,她通常是‘三不原则’:不好奇、不多嘴、不捣乱,至少,表面上一直如此。
学生考试虽然已经结束,但老师还没放假,舒童要回学校,闵柔主动提出送她。我早上有悄悄问过舒童三小姐长得什么样子,这呆子想了半天,回答的让我崩溃:漂亮。
其实之前我也问过楚缘,大众脸用手电照过三小姐的脸,但楚缘当时满脑子想的都是开枪打大众脸,压根就没注意过三小姐。我问小舒老师三小姐怎么个漂亮,她却说不上来,只说漂亮就是漂亮,还能怎么个漂亮?瓜子脸大眼睛呗,我问她有什么特点没有,例如一些习惯性的小动作啊或者说话时的神态气质什么的,她又想了老半天,说,没有,她坐在车里,挺端庄挺文静的,和她一样像个老师(这话我当丫放屁,我宁可相信三小姐像老师,也不觉得她舒呆子像老师),说话也不强势不霸道,跟聊家常似的,感觉平易近人,所以她是到了度假村里以后才知道之前那个让她穿上脏衣服的女人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三小姐的,因为她实在没气场没架子,于是听我描述三小姐,才觉得更像是扯淡...
我苦笑不已,三小姐哪里是没特点啊?一个拥有如此彪悍背景的傲娇系大小姐,能在舒呆子面前将自己表现的如此随和如此平凡,这两面三刀的本领,都可以媲美楚缘了。
舒呆子最后补充说,她觉得三小姐随和,也可能是因为身边那几个狗熊一样保镖太不随和了,给衬显的...
结果说了半天,等于白说。
刚刚进城,闵柔便将一条短信转发到了紫苑的手机上,紫苑既尴尬又有些哭笑不得的将手机递给我看,气的我肺火上升,不自觉的骂了句‘草’:今儿没空,约改天,转告楚南,鞋子收好,不然有他好看!!!!!!!!!
后边是满屏幕的惊叹号,以强调她很认真她没开玩笑。
我正要将手机还给紫苑,又来了一条短信,这个号码我见过,正是三小姐的:紫紫,姐不是摆架子,姐昨晚跟你男人一起遇祸,保镖亨利丢了命,这笔账要算,既要和沙之舟算,也要和北天这乌烟瘴气的政府算,姐昨天卖了他们人情,但姐的人情是很贵的,所以市里那几个老东西不在咱家的文件上签几个字盖几个章,姐绝不善罢甘休,不得已,和你男人见面要改时间了,体谅姐~你陪他在度假村好好玩几天,我已经交代过了,小柔会替你处理掉那几个电灯泡的,别谢姐,姐疼你~
哥们大汗,紫苑抢回手机,一脸血红,生怕流苏楚缘会看到似的,赶紧将短信给删了。
我好一阵无语。
那三小姐,果然是两面三刀啊...
【ps:线路修好了,时差却倒不回来了...】
【第1067章】再买情侣手机
‘三位美丽的小姐’,除了三小姐本人,闵柔应该也算一个,还有一个,是谁?
三小姐的短信里,亲昵的与紫苑姐妹相称,会是她吗?看着紫苑慌忙将手机塞进包包,支支吾吾搪塞着好奇询问的流苏,我摇了摇头。[]
三小姐的话我分不清真假,但紫苑是不会对我说谎的,她说她与三小姐之间是相互利用、各取所需的关系,就一定是那种关系,姐妹的称呼,充其量是她们现在的友情深度,值得我费解的只有一点——两个相互利用各取所需的女人,为何私下里的感情也能相处的这么好?
因为得到了各自想要的得到的东西吗?更费解,三小姐没在我身上得到任何东西,反而‘费力不讨好’的没少给我占便宜,紫苑就更不用说了,没得到不说,还把自己都赔给我了...
舒童的评价,紫苑的短信,再加上我接触过她本人之后的直观感觉,分别是安静和气、亲昵热情、傲慢矫情,三小姐竟真的变成了三位小姐似的,让人根本无法将这三种性格联系到一起,将其以‘两面三刀’对她盖棺定论,善良如我从不背后诽谤议论别人,也觉得这评价非但不恶毒,反而再中肯再准确不过了。
一路出奇顺畅,在平时的车流高峰期时间也未遇到堵车,九点之前便回到了风畅总部,正是上班时间,门庭若市,是一派有规律的忙碌景象,我估计墨菲闵柔三小姐这样的人一辈子都体会不到,我人生最大的理想,其实只是融入这些大多心里都在抱怨生活枯燥的人群,成为脑门上印刻着‘平凡’二字的人们中的一员。
平淡即平凡,平凡即安逸,安逸即幸福。
有一个道理我一直看的很透彻:任何人的人生都会伴随着快乐与不快乐、幸福与不幸福,世界很公平,任何得到与失去都是对等的,没钱人有没钱人的快乐,有钱人有有钱人的烦恼,一个人,要求越高,活的越累,欲望越大,追求越多,然而欲无止境,于是很自然的陷入一种说不清是良性还是恶性的循环中,但对于我这样将安逸视为幸福的人来说,太多追求和太高要求,恰恰意味着失去,我无意做一个有钱时烦恼自己找不到幸福的人,这不仅仅是知足,而是一早就搞清楚了自己活着的目标与方向,安逸中觉得幸福并为此满足,权力与财富也就变成了锦上添花、不抵触却也不会为此痴迷的东西,因此我特别喜欢龙珊送给我的那八个字:不必强求,顺其自然。
这简直能够成为我的人生座右铭了。
紫苑下车,与墨菲婉儿还有带着康康的刘姐一起回了公司,闵柔则送舒童回学校,临别前,一见投缘的康康和繁繁恋恋不舍,让我很是欣慰——繁繁终于不再是苦儿,渐渐忘却了闭塞与恐惧的她,已经能够很自然的流露感情,并通过交流融入正常人的生活了,所以在送她回朱丹晨那里之前,我决定送她一份礼物。
虎姐问我接下来去哪,我道:买手机。
楚缘的眼睛登时亮了。
流苏东方和妖精都是苹果的忠实粉丝,喜欢它的做工精致和功能强大,也跟得上时尚主流,虎姐则只中意质量较高的诺基亚,外观和功能都无所谓,结实就行,这货刚搬到我家里来的时候,用的还是一款新买的700,后来拌嘴砸我,摔坏了屏幕,拿去修理时,竟然和店主换了一款早就停产的3310,我也不知是店主太能忽悠了还是这妞太脑残了,回来之后一脸的得意,捡了天大便宜似的晃着那破手机告诉我说,这就是手机中的板砖,板砖中的手机,是冷兵器中的通讯器,通讯器中的冷兵器,当然,她事后用无数次的实践证明,那破手机确实结实的逆天,看我不顺眼时当砖头飞来飞去,没事的时候还能用来砸核桃,却一直没坏过...
相比之下,我对手机没有太具体就更不要说极致的要求了,可能与我的性格有关系,中庸就好,不抢风头不拖后腿,所以买东西也从不追求主流,不落伍就行,这一点楚缘与我出奇的相似,有点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的意思。
还是电子城那边的手机大世界,还是上次那个能说会道向楚缘推销情侣款手机的小姑娘,但这次已经换成了诺基亚专柜,很符合冬小夜的口味,没等小姑娘口若悬河,楚缘便脸不红心不跳的问她,还有没有情侣款手机七折优惠的活动...
情侣手机有,但七折优惠没有,卖手机的小姑娘显然还记得楚缘,闲聊了几句,见来看手机的顾客越来越多,原本闲着的同事们都开始忙着推销介绍,她眼珠一转,小声对楚缘说道:“小妹妹,你看上哪款手机了,姐姐可以给你优惠,最低折扣。”
楚缘一怔,“你刚才不是说没有折扣优惠吗?”
小姑娘神秘兮兮的笑道:“别人没有,你买的话,就有。”
我瞄了几头假模假样挑手机的狼,心里暗笑,这几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分明是被几个漂亮到妖孽的丫头给吸引过来的,卖手机的小姑娘颇有经商的脑瓜儿,十有八九是想忽悠楚缘给她做吸引顾客的招牌。
果不其然,楚缘指着一款标价三千出头的机子,问道:“我要这款,你能便宜多少?”
“黑色两千四,白红蓝两千五,”那是一款线条清晰凌厉的机子,有黑、白、红、蓝四种颜色,小姑娘报价很干脆,但随之提出了条件,“不过,你要在这里坐半个小时,当然,茶,饮料,咖啡,你可以随便点。”
女孩子大多喜欢占小便宜,这大概是女性持家的本能,臭丫头想都没想,讨价还价道:“黑色一千八,白色两千。”
小姑娘脸色一变,脱口道:“那我就不赚什么钱了啊...”
楚缘道:“不赚什么钱?那就是多少还赚却绝对不赔钱的意思吧?两千四五,我要是买两部,你赚我多少了啊?还说给我打折,算我便宜?”
小姑娘再想捂嘴为时已晚,懊恼啊。
“你不卖我就走了。”这招是杀价惯用的收尾方式,但从没见过哪个人用的比楚缘更决绝干脆,转身就走,太潇洒了,明知道是假的,可就算是我都觉得她是真的不想买了。
“好,就这个价!”小姑娘一咬牙,妥协。
自称砍价大魔王的流苏瞪圆了眼睛,没想到楚缘杀价比她还狠,而且不是狠了一星半点,倒是东方和妖精见怪不怪。
楚缘对我做了个‘耶’的手势,扭脸的同时就像翻了一页书,脸上完全没有了占便宜的欣喜,又恢复了她平时人前腼腆的模样,勉为其难道:“那我们就在这里坐半个小时好了,有冰红茶吗?”
这丫头的脸皮也太...
流苏叹道:“有其兄必有其妹啊...咖啡是速溶的吧?那也给我一瓶冰红茶好了。”
虎姐瞥了眼流苏,又叹:“有其夫必有其妇啊...牛奶,谢谢。”
妖精瞪了一眼虎姐,“有其奸夫必有其淫妇啊...”
“你说什么?”
早上被抽了一顿屁股的妖精立马改口,“我说小夜姐你发育的已经很好了,还是喝茶吧,流苏姐才应该多喝点牛奶,少喝点饮料。”
流苏抬起一脚踹在妖精屁股上,妖精怪叫一声,夸张的扑进东方怀里揩油,几个丫头笑成一团,更是一番好风景,打着幌子来看手机的人随之越来越多,其中不乏钱包鼓鼓的烧包为了显摆而买下店员故意在几个丫头面前卖力推荐的高配置昂贵机型的,但几个丫头只是边喝饮料边聊天——美女就是这样,她们的骄傲和优越感,就是来自从小到大周围这样的目光培养出来的免疫能力。
我带着楚缘到隔壁的移动营业厅办了补卡业务回来,前后不到四十分钟,却已经卖出去三十几部手机,且柜台前仍满聚满了客人,好几层,并络绎不绝——中国人的消费心理很奇怪,喜欢盲目附和,之前那几个闷骚男,是为了在美女面前出风头才凑过来的,后面那些则是因为前面的人都来买手机,便误以为是有活动抑或手机好所以人气才足,故而追风,再加上那小姑娘等几人口才极佳,这才越卖越火,最后客人多的硬是将流苏她们给挤了出来。
哥们暗叹,我自小就被后妈、楚缘和小紫抬高了审美观,最近一段时间,无论是家里还是办公室里的美女扎堆,也让我适应到了几乎麻木的程度,纵然知道这几个丫头凑在一起于旁人眼中是绝对可以堪称超震撼的视觉盛宴,却也没想到威力竟能如此凶猛,搞得我心里都痒痒的,琢磨是不是从风畅辞职以后,也转行卖手机,然后聘这几个丫头给我打工...
最后我们买了四部手机,黑白红蓝四个颜色,黑色我用,白色是楚缘的,红色是给繁繁买的,虎姐则挑了那款蓝色的,最近渐渐培养出女人味的她也深深感觉到那块手机中的板砖确实应该被淘汰了,不过她坚持自己掏钱换新,理由是:自力更生,拒绝被包养...
卖手机的小姑娘生意兴隆,心情大好,四部手机又给我们便宜了三百块,但楚缘却不高兴,因为繁繁和虎姐,拿着和我们手里型号一样的手机。
我猜,若不是看出她心情不爽,妖精原本也是打算买一个的...
哄楚缘高兴的方法其实很简单,借试用相机功能为名,与她拍了张合影大头照,并设置成墙纸,这丫头马上就开心了起来。
单纯真好...
“南南,你请假一天,不会就是为了买手机吧?”流苏的水果牌是最新款的,没舍得换,故而心情比刚才的楚缘还烂。
“当然不是,”我笑了笑,道:“我想约个人,吃顿饭。”
流苏问道:“谁?”
“李星辉...”
【第1068章】沉默的午餐
又是法国餐厅,不过这次张玲芳不敢在桌底下搞小动作了,但两条腿也没为此老实多少,不停的交错变换着坐姿,看得出来,她非常不安。
也难怪,一桌子美食被我风卷残云划拉的差不多了,可我还一句话都没说过。[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你紧张?”我打了个饱嗝,拿起餐巾抹抹嘴,不雅程度与李星辉的形象相媲美,皆是与餐厅环境格格不入的东西。
“没有...”刀叉未动的张玲芳也觉得自己的回答结合拘谨的表现,实在太没有说服力,露出一个尴尬又苦涩的笑脸,目光不自觉的转向了坐在另一桌上的楚缘。
这一桌只有我与虎姐和这对有名无份的夫妻,正牌女友流苏却坐去了另一桌,所以张玲芳才会感到莫大的不自在,在那边负责招呼几个丫头的李颂也好不到哪里去,看楚缘的眼神就像是和狮子关在了同一个笼子里的小白兔,战战兢兢的。
相比之下,大暴发户李星辉的表现可谓滴水不漏、得体自然,被我揪着尾巴的他敛起了原本对我这种三无类小人物应有的轻蔑,但既不谄媚也不卑微,可也不会让我觉得不舒服,在让座、招呼、点菜等一些小细节上不露痕迹的热络和照顾,还让我极为受用,不愧是久在商场里打拼的厚黑成功者,能缩能伸,城府之深,心机之重,无不远胜于我——牛程锦自杀,这么大的事,已经过去了一个上午,他真不知道?傻瓜都不信,丫的把柄捏在我们手里,恐怕晚上睡觉都不踏实,会没有二十四小时盯着牛程锦那边的情况?
可在一张桌上坐了小一个钟头,我愣是没看出一丁点破绽,我沉着气不提牛程锦,他就沉着气不问,哥们自知,换个位置,我绝对做不到。
“李董的时间金贵着呢吧?赚钱都是按分钟算的,我耽误您这么长时间,你怎么也不问问我为什么请您出来?”玩耐性,李星辉赢了,我吃饱喝足,再不说话,就有点故意装深沉骗吃骗喝的嫌疑了。
“楚老弟玩笑了,老哥哥现在就是你手心里的孙猴子,你高兴,我就能接着蹦跶翻腾,你不高兴,五指一翻,就能压我五百年,这之中的轻重,我还是分得清的,不然真白活了这大半辈子。”
我淡淡一笑,对于他恰当得体的玩笑不置可否,“牛程锦死了。”
张玲芳正要喝水,手一抖,水溢出杯外,紧张的望向我,我却没看她,只是盯着李星辉。
李星辉与我对视了三秒,很明智的没有装傻,“我知道,自杀,听说这事以后我就猜到老弟你十有八九会给我打电话了,所以我一早就在这里订了位置,呵呵。”
若不是我事前就交代过虎姐,只管吃和听,一句话都不要说,更不要问,她可能早就忍不住审问李星辉与沙之舟是不是有关系了,现在终于打破了沉默,听李星辉如此说,她便要开口发问,被我在桌下踢了踢脚,才勉强忍住。
“是吗?呵呵,如此就谢谢李董款待了,小弟下午还有事,也不敢再耽误李董宝贵的时间,我们就告辞了。”
李星辉和张玲芳同时一怔,冬小夜也没想到,好不容易才等到话题开了个头,我却说再见。
见我真的起身欲走,张玲芳慌忙站起来,欲言又止,我用眼角瞥到,是李星辉拽了一下她上衣的下摆。
装作没看到,我笑道:“小弟一个月的薪水恐怕都不够买单这顿饭的,就不和李董矫情了,免得做了蹭饭吃还假大方的伪君子,呵呵,咱真的是个小人物,就诚实的做个真小人了。”
“哈哈,老弟还是矫情了,跟老哥哥我用得着客套吗?”一语双关,既像笼络人情,又像损我揪着他的尾巴不放,依然是不卑不吭,尺度拿捏的恰到好处。
“不矫情,不矫情...那我再点俩菜打个包行不?这里的鱼子酱、松露、肥鹅肝和烤蜗牛做的都不错。”
众人崩溃...
提着两袋昂贵美食离开餐厅,与被我整的大脑短路的李家三口挥手告别,才坐上车,虎姐终于忍不住飚了,“小楚子,你到底什么意思?咱们是吃饭来的?就这么回家啦?”
“之前不就说了吗?约李星辉就是吃顿饭,饭吃完了,不回家,你还打算跟他走啊?”
“找抽是吗?”
我一点不怀疑把虎姐惹恼了她真会抽我,转过身,捏着坐在流苏腿上的繁繁的小脸,“苦儿,法国菜好吃吗?”
萝莉用力点头,笑靥如花,将怀里两袋共四个饭盒搂得紧紧的,生怕不小心洒了似的,因为我告诉她,那是要她带回去给奶奶和朱丹晨还有那个所未谋面的宅姐夫吃的。
流苏见被我无视的虎姐脸都绿了,白了我一眼,似是代虎姐出头,实际上是替我说话,“南南,你知道什么了就直说,小夜姐是警察,但不是外人,你不信警察,还信不过她吗?”
在一起厮混了五年,到底是流苏最了解我,我本想伸手去调戏她一下,但看到挤在她旁边的楚缘东方萧妖精,还是很识趣的打消了这个念头,这仨丫头对流苏与我的默契貌似相当的有意见,于是即盼着我否定她,又对她的话充满了期待。
“我什么都不知道...”
虎姐没好气道:“废话,你什么都没问,能知道什么?”
“你觉得我应该问什么?”我道:“问他,就是你雇沙之舟绑架我的吧?证据是啥?他有钱?他和牛程锦认识?北天想要许恒命且又认识牛程锦的有钱人海了去了,他说不是他,你信还是不信?”
“但他和牛程锦不但认识,还交情不浅,他上次亲口承认的,录音就在我手里,牛程锦的大舅哥在他子公司做部门经理,小姨子,就是宋有学的老婆,开了家店,店面就是他李星辉送的,姓李的上次设套坑咱们,目的不也是许恒吗?还有,柳晓笙宴会那晚,他也在,沙之舟的请柬完全有可能就是他送的!”
李星辉设局那件事情,中午赴宴之前我们就告诉了流苏,当然,隐去了我被下催情药的那部分,也没提那老混蛋苞藏祸心想要我与楚缘虎姐乱性的部分,更没提我嘴上的伤其实是乱性强吻了楚缘第二天被她报复所致,只说他下了安眠药,想要闺女李颂与我发生关系,以此要挟我、拉拢我...
李颂这顿饭吃的压力巨大,很大程度来源于流苏充满了敌意与杀气的眼神,直到后来我要求打包,等菜时,李颂主动聊起了那两套已经落在楚缘名下的房子该如何装修还需要什么家具,流苏的气势才内敛了一点——除了催我买车,买房也是她常在我耳边得瑟的事情,仔细想想,从大一下半学期开始,有点神经质的她隔三差五就会很突兀的跳出一句:我妈说了,对女婿没有高要求,只要有房,她就同意我嫁...当时我只以为是这姑娘男孩子气太重,她担心找不着好对象,她妈担心她嫁不出去,所以才降低了选婿标准(当然我个人觉,年轻人自己有房,这要求其实一点都不低),现在回首,我简直就是个棒槌,那时姑奶奶天天鼓动我去小河市买房,我都没往那方面想...
“柳晓笙记不得别人,却惟独记得那次宴会没给李星辉多余的请柬,当时他们暗地里已经闹崩了,请不请李星辉,那么傲气那么死要面子的柳公子都挣扎了好一阵呢,所以沙之舟的请柬不太可能是从李星辉这里得到的,当然,这也不能证明姓李的和沙之舟就一定没有什么关系,”我对虎姐道:“知道我为什么让流苏都坐到另一桌,只让你跟我和李星辉张玲芳坐在一起吃饭吗?就是想给他们制造压迫感,因为你是警察,如果你坐到另一桌,流苏陪我坐在一起,或者大家都坐在一起,那就真的变成社交午餐了,这其中的不同,李星辉的感觉是最清楚的,我什么都不问,也不让你问,就是想看看李星辉会不会自己主动说点什么。”
虎姐咂出些味道来了,“他什么都没说,证明什么?”
正教繁繁摆弄新手机的妖精说道:“证明他心中无愧呗,估计这事和他真的没关系。”
东方却道:“他这种久在商场里浸淫的老狐狸,城府都是深不可测的,即便心里有鬼,也不会轻易被人看出来,抛开李星辉,你们看他女人和他女儿,像是心中无愧的样子吗?”
“东方说的对,不过只说对了一半,”我笑道:“看不透李星辉是正常的,好歹人家比咱多吃了几十年的饭,但他女人和女儿的紧张和不安,却不能证明他们与昨晚沙之舟绑架我的事情有关系,流苏,你一直盯着李颂看,可她这一顿饭下来,有回头看过我一眼吗?”
流苏知道我注意到了她当时的吃味,俏脸一红,羞嗔的瞪了我一眼,但还是说道:“没有,她好像看缘缘的时候更多一些...”
“张玲芳也一样,一口东西没吃,眼珠子尽朝缘缘身上飘了,为啥?她们是怕缘缘狮子大张口,再讹两套房子几百万啥的,我第一次站起来说告辞以后,李颂所以主动和缘缘提了房子装修和添家具的事情,就是感激她嘴下留情,装修添家具,总比一套房产省钱太多了。”
楚缘啐道:“我才没有那么贪心!”
“但人家不知道,这就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呵呵。”
冬小夜和流苏同时道:“这么说,李星辉没问题?”
“不,”我不自觉的眯起眼睛,沉着声音道:“他不但有问题,而且是大问题。”
【ps:一天一夜的暴雨啊,刚修上的线路,依然断电啊,崩溃了,生活已经离不开发电机和汽油桶了吗...】
【第1069章】上套
“李星辉太淡定了,这就是问题,张玲芳和李颂的表现才是正常的,她们知道牛程锦死了,所以紧张、不安,我不开口问,她们便不主动澄清或者解释,就是怕有不打自招的嫌疑,比起我,她们俩更在意缘缘,证明她们是真的怕再玩一次大吐血——李星辉有几十亿身家,但他的名字在警方的黑名单上,属于重点关照对象,个人财产的转移或者支出都是相当敏感的,不管昨晚的事情与他有没有关系,我要是小人到底,非给他扣帽子,就为了再讹他几套房子几百万的,他一点脾气都没有,可我玩深沉,他坐在我对面,却一派问心无愧的淡定,这不就是大问题了吗?”
萧妖精道:“可能人家财大气粗,不怕大叔你勒索呢?人家就是盖房子卖房子的,还怕你要房子啊?”[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我微微一笑,“可我没说我要房子。”
妖精一怔,“对哦...他根本不知道你是来兴师问罪的,还是来讹他的!”
“不止如此...”我摇了摇头,说道:“如果我是来兴师问罪的,他倒没有必要紧张了,可如果我是来勒索他的,他却没道理不紧张,你们想啊,他早就从牛程锦那里知道我和小夜姐是假装情侣了,但吃饭的时候我却故意支开了女朋友和小朋友,要无名无份的小夜姐坐我旁边,他心里能不犯嘀咕?换了我,至少我会琢磨:这姓楚的小兔崽子不会是和警察勾结一气,要给老子下套,弄老子去当替罪羊吧?”
流苏楚缘东方妖精,四个丫头都没听懂,齐声问道:“下什么套?”
开车的虎姐猛地拍了一下方向盘,瞪圆了眼睛望着我,眸子里满是恍悟后的狂喜,“小楚子,你丫太聪明了!我怎么没想到?!李星辉果然有问题!他没理由这么冷静!你让我和他面对面坐了一中午,恶心的我翻江倒海,东西都没怎么吃,最后却只跟他说了那五个字,就套出了答案,你太牛+逼了!冲这个,别说穿一个星期泳衣,你让姐在家里裸奔一个月都行!”
几个丫头大惊,当然不会给我趁机拍板满足虎姐裸奔一个月的勇敢请求,楚缘麻利的捂住了我的嘴,东方要是没捂妖精的嘴,估计妖精又要开骂虎姐不知廉耻了,只有流苏没当真,好奇的百爪挠心,“李星辉到底应该担心什么啊?他当什么替罪羊?”
“傻妹妹,姐是警察,警察啊!而且是专门负责许恒案和沙之舟案的警察!”因为兴奋,或许也有为裸奔宣言害羞的因素,虎姐的俏脸红扑扑的,握着方向盘的手无法遏制的颤抖着,要知道她可是一名刑警,时常面对危险任务,心理素质绝不一般,由此可见她此刻内心的激动程度了,“如果昨天的事情与李星辉没关系,小楚子故弄玄虚,跟他沉默了那么长时间,他早就尿裤子了!张玲芳和李颂为什么那么紧张?一准是李星辉告诉她们,小楚子的目的十有八九是扣帽子讹人,但如果真的是扣帽子讹人,李星辉才应该是最紧张最害怕的那个,因为我手里有他上次给我们下套和坦白与牛程锦关系的录音,他没办法不答应,可一旦答应,就等于承认昨晚的事情与他有关系了,那我当场就可以抓了他!这不仅是天大的功劳啊,北天局面混乱不堪,大小官员抓了多少死了多少?现在连公安局长都自杀了,影响有多恶劣?中南海的领导恐怕都在拍桌子骂街了,谁不急,谁不怕?北天政府如果拿到了他李星辉‘收买’小楚子的‘封口费’的证据,还会管他是不是真的与沙之舟没关系?一准将罪名给他扣实喽,好对上面有交代!就算李星辉一开始没想到这一点,对着我坐了一个中午,我沉默了一个中午,他也该想到了,因为苏苏你才是小楚子的正牌女友,但小楚子却刻意让你回避了,这本就是一种很微妙的暗示,暗示李星辉,这顿饭不寻常,咱们是有目的的——他的前途甚至是性命都在咱们手里捏着,如果他是冤枉的,他能不紧张?能那么淡定?恰恰相反,正因为昨晚的事情跟他有关系,所以他才不敢紧张,不敢不淡定,不得不摆出一副问心无愧的样子,生怕咱们怀疑他!如果小楚子是明天、后天、大后天再请他吃这顿饭,以他的头脑,肯定会将每一个环节每一个细节都算计到,但今天实在太快了,他光是压抑着不让自己慌乱,根本来不及去想那些东西,所以小楚子放下刀叉后,只说了‘牛程锦死了’,之后就什么都没问,因为没必要了再问了,你们还记得当时李星辉是怎么回答的吗?”
楚缘仍紧紧捂着我的嘴巴,道:“他说他知道,是自杀,还说猜到哥会给他打电话,所以提前预定了餐厅...”
脑子最快的东方恍然大悟,“他犯了聪明人最常犯的错误——自作聪明,既然知道牛程锦死了,他就不该那么冷静淡定,急于撇清楚关系才是最正常的反应,不然就该装作不知道牛程锦自杀,因为那也算是比较正常的反应,怕与自己扯上关系,睁眼说瞎话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他太想证明自己的问心无愧了,这是只有聪明人才会犯的错误,也只有聪明人才会犯这种错误。”
妖精急道:“那咱们赶紧回去抓他啊!”
流苏见我目光一敛,问道:“南南,你没让小夜姐抓他,是不是担心有什么不妥?”
我点点头,楚缘这才放开了捂住我嘴巴的小手,“就算李星辉是幕后主使者,不抓到沙之舟,也没办法给他定罪,看张玲芳和李颂的反应和表现,她们多半是不知道李星辉与沙之舟之间有什么关系的,张玲芳脑袋上虽然顶着‘北天名媛’的光坏,可查一查她的背景就知道,她既不是名门千金也不是什么成功女商人,就是年轻时凭着几分才色,傍着富人的胳膊挤进了那个高高的门槛,仗着妩媚风骚勾引男人的本领才没从那个圈子里被淘汰出来,说穿了,她就是一混在北天上流的高级妓女,所以她比谁都清楚李星辉为什么不娶她,两人是合作利用的关系,她需要一艘可以承载她在名流社会里出入的巨舰,而李星辉则需要这样一个‘名媛’来掩盖他庸俗的大爆发户气息,顺便膨胀自己的虚荣心,两人是一拍即合,之间没有信任可言,所以这种掉脑袋的事,李星辉八成不会和她讲。我让菲菲帮我查过,张玲芳情史虽然烂,但从没结过婚,不知是她人品问题没人愿意娶,还是自己为生活留了一条底线,不想随随便便的嫁,所以一直作为男人附属品的她,应该没有多厚的家底,千八百万对她来说,真是钱,至于李颂,尽管是李星辉的亲闺女,但判给亲妈了,一样没什么安全感,不然也不会搅这趟浑水,将来她老子再娶一个女人生个大胖小子,几十亿的家产,她可能一毛都捞不到,所以现在是能从她爸手里要多少就要多少,作为将来的保障,张玲芳和李颂都明白,如果李星辉被龙啸天的案子牵连,熬不过这一关,她们的钱就更是钱了,现在李星辉的钱不能动,我要敲竹杠,只能是她们被我敲,所以面对缘缘的时候,她们才难免会紧张会不安,但咱们就是抓了李星辉,也不能指望这两个妞能交代什么,她们要是知情,李星辉未必敢带她们来吃这顿饭。”
冬小夜道:“牛程锦的老婆和小姨子呢?”
“你们觉得牛程锦的老婆和小姨子会指证李星辉吗?那老牛不是白死了,她们找谁要钱安稳过下半辈子?”
不走寻常路专走歪门邪路的妖精市侩的笑道:“那就真的勒索姓李的,等他答应,把罪名给他扣实了!”
“姓李的要不了我的命,姓沙的才要命,现在抓了姓李的,姓沙的一准逃离北天,指不定哪一年回来再出这口恶气,难道要我天天提心吊胆的活着?”
妖精吐了吐小舌头,脸色与其他丫头一样,骇得苍白。
我故作轻松的笑了笑,道:“小夜姐你该记得吧?咱们第一次在李星辉面前提‘沙之舟’这个名字的时候,他的反应是很陌生的,不像是装出来的,还有,我刚才也说过,那天晚上沙之舟所以能够参加柳公子的宴会,请柬几乎不可能是从李星辉那里得到的...”
冬小夜表情骤变,流苏掩口呼道:“他们两个之间还有人?!”
“嗯,”我顿了顿,道:“我想...我知道那个人是谁,如果真的是他,我有办法将沙之舟引出来...”
就是从始至终没听懂我们在说什么的繁繁,也受气氛感染,跟着几个丫头异口同声的问道:“谁?”
我没回答,淡淡说道:“下午,去抓鳖吧,瓮中的那只鳖。”
虎姐没反应过来,“什么?”
我望着窗外,道:“昨天张明杰和司马海不是来邀请我,说张副董请吃饭,求我敲他竹杠吗?我抓只鳖去,当盘大菜,敲起来也好更有力气,更有底气。”
【第1070章】捉鳖
楚缘就读的第七中学附近,有一片正在申请文化遗产的老+城+区,星罗棋布的胡同蕴含着浓郁的历史气息,古老的墙壁印刻着历史变迁的痕迹,灰墙灰瓦的四合院,在北天更是极其稀罕的存在了,据说现在这里随便一套院子,都能卖出个天价,所以原居民没剩下多少,大半四合院都成了有钱人的收藏品或者炒房者的投资品,其中亦有不少人拿出来出租,因为其特殊的文化价值,房租不亚于星级酒店,甚至犹有过之。
武侯胡同,名字霸道,其实是一条又细又长的小胡同,停车很不方便,这里以前住的大多是平头百姓,没有三进或者四进的大院子,可即便是独门小院,比起我那小窝,也是一天一地。[]
其中一红门小院里,典雅静谥,花草整齐,还栽种着一棵碗口粗细的石榴树,环境端的舒服宜人,一想到有头猪住在这么漂亮的小院里,我都忍不住替业主觉得心疼。
冬小夜压根就没将屋里那位渣当成什么人物,这不是轻敌,一个害怕时会屎尿齐拉满大街狂奔的主儿,重视他,你会觉得是在侮辱自己,所以虎姐很帅气的踹开门,但立马就后悔了——
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扑面而来,差点将我俩顶出去,客厅里乱七八糟,残羹剩饭、脏衣服、臭袜子、啤酒瓶、色+情+杂志,扔的到处都是,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卧室门敞着,屋里传出来的喘息声让人面红耳赤,勇猛的虎姐脸色一变,三分懊恼却有七分尴尬。
大床上,汗流浃背的扛着女人大腿的邋遢汉子停止了下体的耸动,惊愕且不可置信的看着捏着鼻子站在门口的我,在他发愣的这三点五秒里,他身下那个带着金色马尾辫假发、穿着水兵服的年轻女人仍然紧闭着眼睛,敬业的跟着四十二寸液晶电视里岛国床上动作片中的女主角一起夸张的娇呼着‘雅蠛蝶’,虎姐被晃瞎了眼睛,下意识的退出门口闪到了我身后,这是女人再正常不过的反应,与她是不是一个合格的刑警毫无关系——首先,那胖子一身油腻颤抖的肥膘实在太有视觉冲击力,别说虎姐,我看了都有戳瞎眼的冲动,其次,那位cosplay水兵月的姐姐自摸的太投入,姿势太撩人,叫床太专业,虎姐是警察,但更是个女人,我猜她一定在后悔刚才其实应该先敲门了。
职业精神让人敬佩的水兵月姐姐似乎才发现身上的胖子已经停止了耸动,致使她暴露了服务时的弄虚作假,故而有些恼羞成怒道:“有没有搞错?让我打扮了半天,你舔了半个钟头,插进来连一分钟都没有你就完事了?!哥哥,你这样我也不会给你打折的,你...啊——你是谁?!”
水兵月姐姐顺着胖子的目光扭头望过来,这才发现站在门口的我,但没看到已经躲到我身后的冬小夜。
哥们讪讪一笑,朝她身上的胖子呶呶嘴,“我是他朋友。”
水兵月姐姐只顾得打量我,没注意那胖子已经骇得面青唇牙关打颤了,亮着一对桃花荡漾的眸子,对我嗲嗲道:“帅哥,三p要加钱哦~”
我回头问冬小夜,“这句话能作为**的证据吗?”
当鸡的对‘**’两个字的敏感程度不亚于良家被色狼摸了屁股,“啊”的一声从沙发上翻了下来,拉着短的可怜的裙子下摆,吼道:“谁谁谁**?!我我我是他女朋友!”
“哦?”我笑了,指着胖子问道:“你男朋友叫什么?”
“他叫...他叫...”可怜的小鸡才想起来,我说我是他男朋友的名字,那我自然是知道他叫啥的。
冬小夜和我背靠背,头都没回,冷冷道:“他叫龚凡林,是个通缉犯——你是想承认自己**,还是想承认自己窝藏包庇通缉犯?”
没错,那**的胖子正是龚凡林——上次在第七中学校门口,我与他和林云安发生冲突,但之后我故意放走了他,由虎姐跟踪,发现了他这个藏身之处,此后便拜托林志和虎姐专门安排了几个人手将此货监视了起来,却一直没动他。
龚凡林看到我,就已经吓破了胆,结结巴巴道:“楚、楚南,你你你怎么会找到这儿...”
我眼睛都没眨,“张明杰告诉我的。”
龚凡林脱口而出:“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我笑道:“因为那天在天上人间,指使你和林云安砍我的,就是他?”
龚凡林这才意识到被我套了话,一张肥脸更白。
“你丫小日子过的挺滋润,”我走进屋,用两根手指夹起地上一条花裤衩,丢给龚凡林,然后晃着脑袋打量那一脸惧色却不是看着我而是看着龚凡林的小野鸡,浓妆之下,脸蛋出奇的稚嫩,“大学生吧你?”
“高...高中生...”小野鸡慌道:“警察哥哥你饶了我吧,我真的不知道他是通缉犯!”
“高中生?”我吃了一惊,想到附近的高中,“不会是第七中学的吧?”
小野鸡眼中黄色一闪,没否认便是默认了,“哥哥,我还未成年呢,你给我个机会,我一定改过自新!”说罢,从床头柜上抓起一个香奈儿的包包,掏出一叠钞票,大约有一千块左右,塞到我手里,“这是他刚才给我的钱,我不要了,我再也不赚这种钱,再也不买名牌包包了,我以后绝不再做这种事情了,哥哥你让我走好不好?”
我没搭理她,对龚凡林冷冷道:“祸害高中生,你丫真有出息啊。”
龚凡林的脸色阴晴不定,想谄笑,却笑不出来,穿上裤衩下了床,突然一把推在小野鸡的后背上,试图借她阻挡我,趁机逃跑,可才窜出卧室,就听虎姐一声轻喝,一记潇洒帅气的高鞭腿,将丫抽翻在地,虎姐脚才落地便飞快的蹲下,从兜里掏出两张纸巾擦鞋子,嘴里啐骂道:“真他+妈+恶心,比踩了狗屎还恶心!小楚子,买双新鞋赔给我!”
龚凡林疼的七荤八素,可是见虎姐并没急着给他上铐子,不等爬起来便踉跄的冲出门口,小野鸡见我与虎姐不追,‘善意’提醒道:“警察哥哥,那家伙跑了...”
话音未落,龚凡林便在她惊诧的目光中退回了屋里,肥脸上的五官挤到了一起,扑嚓一下跪在我面前,哭道:“楚爷,楚爷爷,我错了,您想问什么您问,我招,我全招,求您,别打我,留我条小命,把我交给警察行吗?”
小野鸡走到客厅向窗外一望,也吓傻了——还算宽敞的小院子里,不知什么时候,挤满了黑社会打扮的彪悍猛男,为首一位,一身装逼的雪白西服...
龚凡林被五花大绑塞进了桑英杰的车里,对此一直负责监视龚凡林的两个小警察颇有不满,可是林志有令,又碍于虎姐面子,才不敢发泄,其实虎姐也不太赞同我这么做,但桑英杰临走之前拍着两个小警察的肩膀说的那句话,让虎姐不爽却又无法辩驳——兄弟,别不服气,现在全国人民都知道,北天最黑的不是我们这些穿黑西装的了,而是你们这些穿警服的,你们啊,先解决了自家问题,再谈惩恶扬善吧...
桑英杰带走了龚凡林,虎姐转过头来问道:“这女孩怎么办?”
小野鸡摘了假发换了衣服洗了脸,没有了床上的妖艳,换上一副战战兢兢泫然欲泣的可怜表情,看上去果然和楚缘东方差不多的年纪,但她脸上,明显多了楚缘和东方没有的市侩和只有成年人才会有的虚伪演技。
我将那一叠钞票还给她,道:“赚钱有很多途径很多方法,哪一种是正确的,哪一种是错误的?当你将钱交到你爸爸妈妈手里的时候,能让他们花的踏实,当别人问你你的包包是哪里来的时候,你能回答的问心无愧,那就是正确的,否则就是错误的——身体是你自己的,生活也是你自己的,如果你不爱惜你自己,别人说什么,都帮不了你,好自为之吧。”
小野鸡一怔,“你不抓我?”
我拉着穿警服的虎姐,头也没回,边走边道:“如果你无药可救,抓你拘留几天也救不了你,如果你诚心悔过,痛改前非,给你个机会,不让你丢人现眼,也算作了一件好事,没人指望你这种不懂事不自爱的小东西能学会感恩,只是同情你爹妈生了你这么个闺女,还要因为你被人嘲笑罢了。”
那小野鸡愣在原地,不用看我也知道,脸上那虚伪的演技已经抹掉了。
冬小夜白了我一眼,小声啐道:“滥好人...”
我不置可否,“你说,是现在的高中都有这样的学生,还是只有缘缘她们第七中学有啊?”
“我哪知道,”二十六岁的处女警花被很微妙的伤了自尊,“你问这个干吗?”
我叹道:“如果只有第七中学这个德行,我还真得考虑一下了,去上学,是不是带上缘缘...”
没听到虎姐答话,我侧头一看,才发现,她一脸黯然,“你去上海,流苏怎么办?”
这次,我一脸黯然...
【第1071章】嫂子
我和虎姐去抓龚凡林之前,拜托流苏分别将繁繁和楚缘、东方、萧妖精送回家。
繁繁已经回了朱丹晨那里,之前我就收到了她的短信和电话,这孩子对手机上手之快让人惊讶,除了对上网、娱乐一些花哨功能颇为生涩,打电话,尤其是发短信,小丫头堪称驾轻就熟,小手啪啦啪啦的在触摸屏上敲打拼音,编短信的速度比我还快,只不过错别字多了点,后来通电话的时候奶奶告诉我,小丫头在幼稚园学会拼拼音以后,就迷上了发短信,经常用妈妈的手机‘骚扰’工作忙的爸爸,一天少则十几条,多则几十条...[]
这一点我深有体会,小丫头确实发短信成瘾,短短一个下午,我就收到不下二十条了,不是问我在干什么,就是告诉我她在干什么,让我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我给她买手机,并将大家的号码全部存进去,是想借着这次一起出来玩的契机,以后与大家多些联系与交流,扩大一下生活的空间和交流环境,医生说过,小丫头的问题不在于心智,而在于心理,对于她这个年龄的孩子来说,复杂的心理暗示式治疗不会有太显著的效果,甚至有可能起到反作用,所以给她一个温暖的环境,让她喜欢和开始享受生活的美好与乐趣,才是帮助她打开心扉最好的方法,而第一步,就是增加交流。
不过这小丫头貌似没能理解我的初衷,这半天下来,好像只和我一个人交流了。
朱丹晨似乎是怕我这大老爷们没有哄孩子的耐性,很委婉的告诉我说,朱姐夫上次出差之前,就提过要给小丫头买只手机,自作多情的说是怕小丫头想他,方便联系,但她没同意,怕情况日见好转的小丫头睹物思人,继而想到她过世的父母,不过现在看小丫头捧着新手机给我发短信发的这么起劲,她放心了,觉得自己那些担心太多余了,也为小丫头没有出现她预料中那样的敏感情况而欣慰...这话吓出我一身冷汗,买手机的时候,我完全没有考虑到这些。
一进家门,就感觉到气氛不对,几个丫头围着茶几,一个个石化了似的,表情凝重,电视开着,还插着游戏机,画面是楚缘和东方百玩不厌的实况足球,但此刻却没人玩,走近一看,居然是在下象棋。
流苏坐在沙发上,端着一杯白开水,含笑不语,手边棋盘旁叠着一摞吃掉的棋子,蹲在对面小板凳上的楚缘眉头紧锁,手里拿着自己的那枚帅,犹豫着往哪放,我瞥了一眼棋盘,敢情臭丫头已经被流苏的双马将死了,却不肯弃子认输。
不听话的妖精没回家,和东方一左一右站在楚缘身旁,前者撅着小屁股,双手撑膝,秀出曼妙曲线的同时,也挤出让对面的流苏看都没勇气看上一眼的深邃乳+沟,大眼睛死盯着棋盘,试图为楚缘寻找一条死里逃生之路,东方则拖着下巴冥思苦想,却一脸自知徒劳的凄苦。
显然,流苏是在以一敌三。
姑奶奶赢的轻松无悬念,我丝毫不奇怪,这丫头学习成绩一般般,可唯独数学很好,而且还是那种参加奥数竞赛有实力得奖的‘很好’,逻辑思维暴强,擅长推演盘算,据她自己吹,小时候先后上过象棋班和围棋班,老师都夸她是天才,结合她几乎过目不忘的变态记忆力,估计水分不大,可惜这位天才心理素质太烂,莫说期末考试了,模拟考试发挥不失常都属于不正常,比赛就更别提了,差不多总是垫底的那一个,平时下棋后边站几个陌生人围观都会输,所以我一直很惊讶,来风畅面试的时候,她怎么就妖孽了一回,居然完美过了墨菲把守的那一关,最近得出一个结论——老天注定的孽缘啊...
以我从小就被老爷子逼着对弈磨练出来的眼光分析,流苏下象棋的功力不逊于痴迷此道的老爷子,恐怕是犹有过之,因为和老爷子对局,十盘中我偶尔还能赢上一两盘,但对流苏的胜绩,却还是悲惨的一片空白,能逼和她就算很不容易了,更可气的是,她程姑奶奶本人并不怎么喜欢下棋,估计是小时候的惨痛经历太多了吧?一旦放弃的东西,就很难再去喜欢。只有上班开小差的时候,她才偶尔上网下几盘,但更多是去玩连连看或者泡泡龙,可同样不投入,玩一会就会忍不住来找我插科打屁,不是帮我搜索最新的岛国动作片的种子,就是让我给她捶背捏腿送我豆腐吃。
老爷子和流苏没见过几次,但对她有一个不知褒贬却扼要肯切的评价:有活力,没耐性,有恒心,没野心,有天赋,没自信,是一个骄傲又自卑的女孩。
相比流苏深不可测的棋力,尽管学习成绩能甩开同时期流苏好几条街的楚缘,却是个名符其实的臭棋篓子,可怜这丫头自己并不知道,与老爷子胜负对半开的战绩,是老爷子存心让她,对我的压倒性胜率,则是因为我不敢赢她,免得这胜负心超级强的臭丫头缠着我不放。
看看她被杀的七零八落的棋盘,现在还不肯弃子认输,无疑是她臭棋篓子的最有力证明——下了至少一盘棋,却还没有看出自己与流苏的差距...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得意,流苏见我进门,很大方的拍了拍她旁边的位置,颇有炫耀战果之嫌的拉我坐下,并顺势搂住我的手臂,“龚凡林逮着了?”
“嗯,”我点了点头,没深入这个话题,问道:“怎么想起下象棋来了?”
流苏好像看不到问题三少女冒火的目光,笑道:“刚才踢了三场实况,加起来被虐了个十八比零,伤自尊了,换个游戏挽回点我做大人的颜面。”
‘大人’这两个字,流苏刻意咬重了音,我能清晰感觉到楚缘东方妖精三人骤然四溢的敌意,顿时一身冷汗...好家伙,这四个丫头肯定是在较劲,就是不知道,是在明着较劲还是在暗着较劲...
“输了?”我明知故问横眉冷目但因为蜷着身子蹲在小板凳上继而显得气势不足可怜有余的楚缘。
楚缘厚着脸皮扬起下巴,“大意失荆州。”
流苏嘻嘻笑道:“不服?”
楚缘终于放下了手里的那枚‘帅’,眼睛不自觉的瞄了瞄流苏和我缠在一起的手臂,咬牙切齿道:“才一盘,说好下三盘,你全赢才算!”
流苏貌似注意到了楚缘的这个眼神,嘴角勾出一个让我心惊肉跳的狡狯的弧度,问东方和妖精道:“你们俩怎么说?”
东方没说话,聪慧如她已经意识到流苏象棋功力的变态程度了,跟她们这些只能称之为‘略懂’的小丫头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上面,估计和楚缘水平差不了多少胜负心也差不多的妖精不知死活道:“愿赌服输,但你也得先赢了再说!”
我和虎姐都听出来了,虎姐问道:“你们在打赌?赌什么呢?”
一大三小四个丫头齐刷刷的红了脸,没人答话,我了解她们,从她们的表情中能看出来,流苏是羞,楚缘东方和妖精,则是一分羞赧两分心虚,倒有七分是恐惧。
流苏用一只手摆好了棋盘,另一只手则一直搂着我,将半个身子倚进我怀里,于是楚缘的眼睛时不时就会朝我瞥过来...
结果不言而喻,怨气冲天醋海翻腾的楚缘昏招不断,急的东方和萧妖精只有仰天长叹的份儿,而流苏则毫不留情,几乎只用双马就踏平了楚缘的江山,应了那句‘双马如绞刀’,杀的是酣畅淋漓,跃棋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那叫一个风骚,不到十五分钟,就将楚缘屠的只剩一个老帅捏在手里,臭丫头上一盘捏着老帅不撒手,是不肯认输,这一盘却是舍不得被杀,棋盘光秃秃的,简直是奇耻大辱,蹲在小凳子上,翘着能挂酱油的小嘴,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流苏笑问:“服了吗?”
“不服。”楚缘的自信已经消失殆尽。
“出了一身汗,我去冲个凉...”
意识到情况不妙的我待要起身,流苏却搂着我的手臂没松开,温柔的眼神让我泛起一层鸡皮疙瘩,不是肉麻,是杀气啊...
哥们打了个冷战,没敢动弹,流苏转而对楚缘笑道:“再来,最后一盘了哦。”
楚缘吞了唾沫,看了看东方,又看了看妖精,然后特无助——妖精的自信没根据,东方的不自信才是现实的写照。
尽管尽量无视流苏歪倒在我怀里,努力将精力都放在棋盘上,可楚缘加东方再加上胡乱指挥的妖精,还是没能避免被流苏屠杀的结局,程姑奶奶又一次风卷残云般将楚缘杀的只剩一枚老将,强势的一塌糊涂。
“咳,”姑奶奶轻咳一声,笑问三个丫头道:“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如果你们赖账的话,我也不建议哦,因为我是大人嘛。”
就是冬小夜都忍不住鄙视流苏,这话多激将啊?
我正好奇她们到底赌了什么,便听东方干脆的叫了一声:“嫂子。”
“扑——”
站在我身后正在喝水的虎姐将一口冰水喷进了我的后脖颈,我差点跳起来,“嫂子?!”
妖精亦老大不情愿的含糊哼唧道:“嫂子...不对,我一直叫南哥哥大叔的,那我应该叫你什么?大妈?”
流苏笑着白了妖精一眼,并不介意这只妖精耍赖皮,她望向楚缘,眼睛里,闪烁着古怪的光彩。
这种古怪的光彩我并不陌生,不是期待,不是渴望,不是玩味...
在与墨菲拌嘴的时候,流苏的眼中闪烁的,便是这样的色彩,那是...攀比!是一种对比较对胜负的执着!
再看楚缘,抹了一把眼泪,小嘴依旧倔强的翘得高高。
‘嫂子’这两个字,在臭丫头的字典里,似乎是从来都不存在的...
我想知道,楚缘会不会叫流苏一声‘嫂子’,然后又更想知道,如果楚缘赢了流苏,她,不,是问题三少女,她们的要求,又是什么呢?
以这三个丫头的精灵古怪,我可不觉得她们不会太刁难流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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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2章】生号
高傲的楚缘是不屑赖账的,这丫头柔弱却不懦弱,内敛腼腆的性格下面,自小就有着一股子她自己可能都没有察觉到的狠劲,她不喜欢炫耀,但也不喜欢输给任何人,对胜负有种近乎偏执的追求,而她的这种胜负心,也是将我打击到今时今日已经没有了胜负心的根源所在,老爷子说,那种东西,叫傲骨。
天赋这东西,有时候真的和长相一样,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这年头,长的不好看还能整整容,天赋如此,也就只能靠勤奋努力来弥补,但如果对手是一个丝毫不觉得自己有天赋并比你还要勤奋努力的有天赋的人呢?被打击就成了必然,所以老爷子对我总是抱着一种哀其不幸又怒其不争的复杂心态,他告诉我,楚缘有傲骨,并不是天生的,而是自小受后妈的影响,后妈虽然整天疯疯癫癫的耍着小孩子脾气,可绝对是一个独立自强的了不起的女人,楚缘比谁都清楚这一点,所以才没办法像我一样与后妈没大没小,而是永远充满了敬畏,老爷子说,那是憧憬和仰慕。[]
我相信一直对我撒娇耍赖的后妈是个了不起的女人,不是因为我对老爷子就像楚缘对后妈一样永远充满了敬畏、憧憬和仰慕,我不笨也不蠢,看得出后妈是个有故事的人,但她从来不肯将心里的故事讲出来,为什么?我知道,是要强、是骄傲,她喜欢撒娇,却不会将真正沉重的东西分担给我,这就是了不起。
悦姐嘲讽后妈不够坚强,是因为位置不同,悦姐是旁观者,后妈才是局中人,并不是所有的时候都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其实很多事情是当局者清旁观者迷,而后妈自嘲不够坚强,仅仅是继续坚强的一个借口——她还是没将沉重的东西分担给我,可能悦姐觉得这样不好,不像一家人,但后妈觉得很好,因为像妈。
楚缘像后妈,一身傲骨,胜负心极重,学习名列前茅,从上学开始就没有跌出过班级前三,体育垫底,但也没自暴自弃,从没逃过体育课和课间操,在家里懒到甚至没个淑女坐相的臭丫头,能够每天早上坚持慢跑十五分钟,晚上爬两次楼梯,虽然运动量不大,但这份恒心一般人还真没有,尤其是在体育成绩万年拖车尾并对运动充满了仇恨的前提下...最近臭丫头正在向东方学习一套适合睡前练习的瑜伽,貌似也打算长久坚持下去,不过这个可能与她想要提高体育成绩不向倒数第一妥协没啥关系,只因为东方和紫苑都说过,练瑜伽不但可以塑形健身,还有丰胸效果...我专门查过,丰胸这话毫无依据,但楚缘一准是信了,有病乱投医嘛,由此也可见,她不服输的性格,小就小呗,我从来没说过小有什么不好,可她就是不想输给流苏...
后妈曾经半认真半调侃的说,楚缘之所以抵触流苏远胜紫苑,就是因为她觉得自己怎么也赢不了性格开朗活泼的流苏,于是在她看来,流苏的威胁就远远超过了性格与她有八分相似的紫苑。
所以,听到从她小嘴里硬生生挤出来的那句‘嫂子’,或许我心里是比流苏还要激动几倍甚至几十倍的——我不怕她耍赖,我就怕她的字典里,真的没这俩字。
流苏笑的又甜又好看,眼睛里那种让我心惊肉跳的光彩终于被小小的得意所取代,但更多的却是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愉悦,“乖,嫂子给你糖吃。”
楚缘哪还有吃糖的心情?她恨不得吃了流苏,“不吃。”
流苏真的从掏出几颗糖果,我估计,多半是紫苑给她的,只有那丫头才有在口袋里塞满糖果的习惯,“吃嘛~吃嘛~”
流苏向前探着身子,将糖果送到楚缘面前,撒娇似的软磨硬泡,楚缘拗不过她,又不想给她面子,于是拈起两根手指,打算拿一块就算了,不想程姑奶奶突然又跳出一句,“对嘛,吃吧,当是我和你哥的喜糖。”
楚缘像摸了电门似的,下意识的将小手缩了回去,仿佛流苏手心的是什么凶猛烫手的毒药一般,她是蹲在小凳子上的,本来重心就不怎么稳当,向后这一仰,差点就掉下去,还好被萧妖精扶住,但也着实狼狈。
除非瞎子才看不出来,流苏最后那句话是故意补上去的,就为了看楚缘的反应——程姑奶奶脸皮奇厚,但谈情说爱这方面却很放不开,因为她知道大家都当她是半个小子,她自己也这么觉得,所以谁要是笑她小鸟依人、妩媚动人、女人味十足,即便不是调侃是真心称赞,她也一样会觉得不好意思,故而在人前,最多是与我手牵手,可现在,她却偎在我怀里,炫耀着小女人的甜蜜幸福。
这丫头,不会是从舒童那里听说了什么吧?
楚缘显然和我想到了一起,有点手足无措的慌乱。
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不过不是发信息成瘾的繁繁,是个生号...确切的说,因为手机是新买的,手机卡是刚补的,所以除了我身边比较熟悉的人,几乎都变成了生号。
我没有流苏那种能够将一串串毫无规则可言的数字过目不忘的变态天赋,但我却可以猜到,这个生涩号码的主人是谁——
流苏见我笑得诡异,便收回了那足以让楚缘心虚的想要找条地缝藏起来的目光,转问我道:“谁?”
“请客吃饭的。”
流苏道:“张明杰?”
“应该是。”
冬小夜啐道:“狗耳朵还挺好使,还不到一个小时就听到风声了。”
算得上帮凶的萧妖精说道:“狗眼睛也挺亮的,我不信他靠猜就能猜到是大叔把人给抓起来的。”
流苏冷笑道:“就是狗鼻子不太灵,没法寻着味儿自己把人找回来。”
“那是因为人家的狗脑子好使...拉倒吧,这智商再骂人家是狗,不是骂咱们自己狗都不如了吗?”我听着铃声响,但是不接通,笑道:“我知道以张明杰的智商,知道龚凡林被我找到了,绝对不会跟我装傻,否认上次砍人那事与他有关,高层会议上他站回了他老子的队伍,再跟我装腔作势套热乎,没意义,徒增我恶心,所以不如干脆道歉认错来的痛快,但我没想到他这么干脆,我琢磨着,他怎么也得先研究一下我是咋找到龚凡林的吧?然后怎么也得和他老子商量一下,这事儿该怎么擦屁股吧?所以怎么也得过个两三天的再请我吃这顿饭吧?呵呵,这就是低估人家了,人家那脑子比咱们加起来还好使,既然知道是我干的了,还想那么多干嘛?主动权在我手里,由着我漫天要价呗,反正他们只有就地还钱的份儿——事儿才发生,换了咱们可能还在大呼小叫没按下那股子慌张劲儿呢,人家就想通这一点了,不容易,太不容易,这不是光有脑子就能做得到的,没经历过大风大浪,没吃过亏跪过人折过腰,显不出这份沉稳睿智。”
手机铃响了一分钟,断了,流苏好奇道:“你怎么不接?”
我微微一笑,没回答,此时手机又响,还是那个号码,我出声读了三秒,然后直接掐断,这才对云里雾里的几个丫头说道:“老实说,我手机里的电话薄没了,不知道这个号码是不是张明杰的,也许是,也许不是,但张明杰不知道我现在手机里没有他的号码,所以如果是他打过来的,第一次我未接,第二次我掐断,那么再响第三次,就应该不是这个号码了。”
东方一向对这种人心揣测的事情特别有兴趣,绕到我身旁,盯着我手里的手机屏幕,问道:“为什么?”
“因为他是个聪明的又有自知之明的人,懂我不接他电话的意思。”
流苏熟知我性格,知道我又没憋什么好想法,但跟我一起胡闹惯了的她向来是只怕不热闹,不怕玩翻天,兴奋道:“你不接他电话是什么意思?”
楚缘也是一脸好奇的看着我,我向后靠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不大气,倒是很有点小人得志的猥琐下贱,“我要狮子大张嘴,他这只羊骨架小肉太少,不够我啃的,想要满足我的胃口,怎么着,也得来头肥点的吧?”
话音才落,手机果然第三次响起,几个丫头同时将脑袋凑了过来,妖精呼道:“天啊,真的换号了!这个是谁?”
我对她们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终于接通了电话,“喂,张副董,您好。”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才传来张力颇具特色的爽朗笑声,“小楚啊,晚饭吃了吗?”
甜腻的口吻,让我泛起一层鸡皮疙瘩——我亲爹对我也从没这么体贴过,体贴到让我觉得我是他亲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