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0章】化身为魔的男人
“我要是知道你这么坑我,当时就不会留情。”我无视天佑,对许恒淡淡的说道。
“楚先生是xing情中人,你知道我那天并没有说谎,所以我猜你也不会真的后悔放过我,你至今仍然如此照顾老人和苦儿,应该就是最好的证明了吧?”
天佑见我无视她的揶揄,比我噎她两句还火大,音声怪气的贬低我道:“哥,他那是怕你,你别给他脸上添金了。”
“你们也别往自己脑袋上戴那么好看的帽子,就你们那悬在刀口上的细脖子,顶的住吗?许恒,你是你,她们是她们,你是罪犯,她们不是,我照顾她们老少,和你半mao钱关系都没有,你不用以此试图证明自己身上还残留着什么人xing,即便真有又怎样?戴了顶好看的帽子你就不用掉脑袋了?路是你自己选的,事到如今还自欺欺人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
天佑其实没听懂我说的话,一脸的茫然,但是看到许恒笑的苦涩,却也知道我这话并不中听,对许恒打击不小,其实我也没想到这话竟然戳到许恒心里去了,可见,他确实算不得十恶不赦,他确实想要做个好人,但身不由己。
他选择了一条死路,是因为在黑暗的现实中他找不到活路。
我同情他,但我不支持他。
天佑支持,所以她怒道:“姓楚的,就你有学问是吧?你以为骂人不吐脏字我就听不出来吗?”
“我要想骂你还怕你听出来吗?”我用她看我的那种不屑的眼神看了她一眼,道:“你想听我就成全你,傻+bi。”
我不知道天佑和许恒的关系,但她支持许恒,和他一起犯罪,那她就是傻+bi,mi失在黑暗中无法自拔的人是许恒,你为何不成为一点光亮,为他指引正确的方向?他的堕落还有个因由,你呢?
除了傻+bi,没有别的词更适合形容天佑,于是这俩字就像丢进汽油桶的火柴,登时引爆了她,犹如自卑的人被当众嘲笑着自己身上最大的残缺,使得她不能自控的恼羞成怒,“我捅死你!”
说归说,她猛然意识到我的目的就是把她的刀子从冬小夜脖子上引开,身子晃了晃,手却没敢动,眯起那条狭长好看的眼睛,阴冷与狡猾糅合在一起闪烁,之后便是自信与窃喜,改口道:“你再骂我,我就捅她!”
我不急不怒,冷冷道:“还记得我在电话里跟你说过什么吗?你怎么碰她,我就怎么碰你...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你对她做了什么,我就十倍一百倍的还给你什么,你捅她一下,我让你浑身上下找不到一丁点的好地方!”
“少吓我!小爷我是被吓大的!就你那三脚猫的两下子,小爷怕你?”
的确,天佑的蔑视是建立在实力悬殊的现实基础上的,她有足够的底气,但我也有足够的把握,不搭理她,对许恒道:“上次你让这傻+bi丫头去绑我,没绑成,这次换了这么绕弯子的一个手法,先是让这傻+bi丫头冒充我的名义去朱校长家里看苦儿,还买了那么多贵的惊人的名牌,就是为了引起我的怀疑吧?你的目的就是让我猜到与朱校长接触的人是这个人**丫头,又因为苦儿和nainai的缘故,我自然而然就会猜到指使她和想见我的人,是你许恒,你特意给朱校长也买了一份价格不菲的礼物,意在暗示我,你对我并无敌意,因为苦儿与nainai的关系,还对我们心存感ji,以此弱化我对你的警惕,冒充我的名义,是为了告诉我你害怕被曝光,之后你让这傻+bi丫头天天蹲小区门口守着,即是为了让她看到我就把我请过来,也是信不过我,怕我猜到送东西的人是你以后,联合警察,在这地方给你设套,没错吧?”
我张嘴闭嘴的‘傻+bi丫头’,别说天佑不爱听,许恒也不爱听,但他还是蹙眉苦笑的点了点头,“如果我对楚先生你有敌意,大可像上次那样再绑你一次,没必要这么绕圈子,其实上次我也不是想绑你,只是让天佑去请你,至于请的到请不到,我并没抱太大希望,主要还是想试探一下你对我的态度,看你是否信得过我,但这丫头做的有点过了,居然直接来硬的...”
“换言之,如果那次试探的结果是我信不过你,你这次就打算给我硬的,是吧?”
许恒没承认,也没否认,“事实证明,楚先生对我是不乏信任的,如果警方知道天佑与我有关系,就不会是现在这种反应了,可见,你什么都没有和警方说。”
天佑cha嘴道:“也许他根本就没猜到是哥你想见他!”
我继续无视天佑,对许恒道:“你这么在意我对你的态度,能请不绑,为了不伤和气,绕如此大的弯子,不惜天天蹲在朱校长家门外守着,即便现在手里有人质,还对我这么客气,果然是有事求我,对吧?”
“楚先生放心,绝非是违法犯罪的事情,也不有违道义,相反,不但可以另你摆脱现在的处境,还会给你带好莫大的好处。”许恒没否认,说的话也让我多少有些惊讶,但我并未接他的话茬——既然你果然是有求于我,无论最后怎么bi迫我就范,我现在都应该摆高自己的态度。
这和谈买卖一样,我轻易的妥协或者配合他的步调,只会让他得寸进尺,让我失去讨价还价的空间。
无论如何,我先都要确保冬小夜的安全!所以这个态度我必须摆,这个价格我必须争!
“我不知道你想让我做什么,但你想让我配合,不难,这傻+bi丫头说的没错,我打不过她,但她若不乖乖让我打一顿,所有条件都免谈!”
天佑的脸都青了,大概是没想到世界上还有我这么没出息的老爷们吧,打不过女人已经够丢脸的,我却不以为耻,还不要脸的提出这种合作条件...
许恒也愣了,讪笑道:“楚先生,你这算挑拨离间吗?”
“算,”我坦白道:“除非你心疼这傻+bi丫头,舍不得我揍她,不惜放弃想要求我的事情。”
“我不是楚先生,可以为了女人做出牺牲,我没那么伟大。”
我是不待见天佑,但许恒的回答又让我忍不住同情这个我不待见的女人,她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许恒这头牲口,真他+妈+的没人xing!
“只要你答应我哥的条件,小爷这条命送给你又何妨?!”天佑ting起那比流苏还可怜的xiong脯,虽然眼角噙着泪珠,却是一脸决绝的坚定,她委屈,却无怨无悔。
这假小子和许恒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了他竟然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
许恒表面对这丫头不以为然,其实还是很紧张她的,没等我做出反应,他忙笑道:“不过,天佑没伤着冬小姐,我想像楚先生这样怜香惜yu的男人,也不会无缘无故的打女人泄的,对吗?”
“那就要看她老实不老实了,动不动就以伤害我的女人威胁我,再好的脾气我也会有失控的时候,我是怜香惜yu,但那只是对自己家的婆娘,不是对那些和我不相干的女人,更不是那些比爷们还爷们的假小子!”
“你——”天佑多少还是信了我的话,所以眼睛瞪的溜圆,终是没敢顶嘴。
许恒亦松了口气,自嘲的笑道:“我自认为是个很擅长计划的人,凡事都可以掌握在自己的cao之中,但惟独楚先生你是个例外,在你面前,我没有优越感,只有紧张。”
“彼此彼此。”狂妄的态度不过是掩饰,表面的谦虚更多的是故作高深,其实我比许恒更紧张,嘴皮子上是我占优势,但现实是,天佑的刀子顶在冬小夜的脖子上,我只有坐在车里听天由命的份儿...
“时代和社会决定了人们的生存方式,拳头再硬,功夫再好,却早就没有了能够承载这种生存方式的江湖,除非你舍得把脑袋栓在ku腰带上,以一种错误的方式见不得光的苟活...如今这个时代,头脑、知识抑或一技之长,才是生存之道,”许恒似乎是自言自语,但我听的出来,他这话是说给‘拳头硬’‘功夫好’的天佑说的,之后才是对我说的,“楚先生,你说咱俩,谁比较聪明?”
我瞄了一眼天佑手里的小刀,“我要是比你聪明,现在就不是你捏着我们俩的小命了。”
“但就是你比我聪明,”许恒叹道:“潜龙庄园也好,现在也好,我处心积虑的算计,无数次的推敲,hua费了多少时间和精力,才做出了我以为完美无瑕的计划,可你却总能成为我计划外的存在,为什么?你说的对,现在你和冬小姐的命,都捏在我手里,但上次在潜龙庄园又何尝不是如此?可为什么我每次都没有胜利者的满足感呢?因为你比我聪明,你不用处心积虑的算计,不用hua费时间和精力去推敲,就可以看透我以为是完美无瑕的计划,然后找出让我难受的对策...如果我有你的头脑,也许我就不需要用这样的方法去报复龙啸天了。”
许恒太高看我了,我并不聪明,就算我比他聪明,在社会的大背景之下,也有很多事情是无法办到的,即便你拥有再聪明的头脑,也有三层难以撞破的石门阻碍你去接近龙啸天,撕下他面具后面那副虚伪的嘴脸——金钱、权利、yu望,这三层石门,就是社会真实的黑暗,它不是某个人造成的,因此也不是某个人可以打破的,拥有这三层石门的保护,法律的利剑也很难刺穿,这就是社会的规则。
“我不比你聪明,我只是比你坦dang。”
“邪不胜正,就是因为一个‘坦dang’,所以那些有身份有地位的人都跪下的时候,你站着,所以你虽然平凡,却没有人能够小觑你,我曾经的愿望,就是成为像你这样的人,平凡,却有尊严,能够问心无愧的活着。”
当你的子弹穿透龙啸天的脑袋时,你就已经踏上了一条不归路,当你已经堕落成魔时,即便再一心向善,又如何去改变既成事实?我相信龙啸天是恶有恶报,我相信你本善良,我同情你的遭遇,但我不是法律,更不是社会的规则!
我惋惜,感慨,为了这个因为找不到正义的规则,而不得已化身为魔的男人,所以我没有继续和他继续讨论这种深奥的话题,问道:“你要带我去哪儿?”
“我落脚的地方,”许恒也是个喜欢故作高深的人,他知道我心中所想,笑道:“楚先生放心,到了地方,我自然会放了冬小姐,以证明我的诚意。”
“什么诚意?”
“合作?买卖?好像都不太恰当,”许恒认真的想了想,道:“应该算是恳求吧,我想求楚先生帮我一个忙,当然,这个忙肯定不会白帮,我之前也说过,只要楚先生肯帮我这个忙,你不但可以摆脱现在的处境,可能还会为你带来无法预估的好处。”
我嘲讽道:“怕被抓,终于想跑了?”
许恒摇头:“不,跑腻了,想被抓了。”
我愣了,那边的天佑也愣了。
他说什么?
【第831章】灯塔之下的请求
许恒说他跑腻了,似乎并不是一句玩笑话,当来到他落脚的地方时,我感觉我的脑袋已经彻底没办法正常的去运转了,惊讶?气愤?荒谬?可笑?不可思议?这些词都不足以形容我此刻那复杂到极致的感受。
两个通缉犯居然堂而皇之的走进一家三星级的宾馆,并与前台或者偶然经过的服务员彼此熟悉的点头打招呼!如果非要说有什么掩饰的话,那也仅仅是天佑搂着我的胳膊,将她那把小刀顶在我腋窝下――她掩饰的是刀,是挟持我的行为,而不是她的身份!
乘电梯,到六楼,门牌号6001,向阳面,是整栋楼最东侧的一间套房,分东西两个卧室,中间是客厅,进门之后我不理天佑那把小刀,甩开她,径直冲到窗边,向马路对面望去,果然!
虽然我们是在进入十字路口前,由酒店西门直接开进了院内的停车场,从后面进入酒店大楼,但大楼坐北朝南,向阳面正好对着刚刚那个十字路口左转的街道,这个地方我虽然没有来过几次,却也记得清清楚楚,冬小夜上班的地方,就在十字路口左转后的路南,果然――从我现在的位置斜东南四十五度望去,就是北天市警察局!距离最多百米!
许恒就大大方方的住在警察的眼皮子底下,但警察却在满世界的找他!
我庆幸,庆幸冬小夜还没有醒过来,被留在车里沉睡,否则看到眼前这副光景,我猜她一定会被气疯掉,气许恒的嚣张,气警察的无能,气嚣张的许恒让警察变得无能...
“你在这里住多久了?”
见我一进门就直奔窗子往下看,许恒便已经知道我在想什么了,先让天佑去泡茶,然后才笑着对我道:“一年,我回北天到之后就在这里开了房间,我进入潜龙庄园之后,天佑也一直住在这里,房间是用天佑的身份开的,‘天佑’是类似小名的绰号,身份证上的名字并不是‘天佑’,但警方如果真的重视她,也不是查不到她,可即便她绑架你失败以后,警察也没有找到这里,所以我才确定,你并没有把她和我的关系说出来,你对我多少还是有些信任的,至少你相信我不会伤害你...”
幸亏哥们城府够深,否则早被气吐血了――那群臭警察肯定是一门心思的抓许恒,压根就没下功夫理睬假小子这案子!不然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上面施加下来的压力太大了,让他们无暇顾及其他...
“灯塔之下最黑暗...你果然很擅长计划,一年前就开始为今天做准备了,不过你的胆子还是大到让人惊讶,竟然就这样明目张胆的在警察眼皮底下活动。”我舒服的坐在沙发上,打量着许恒那毫无掩饰之意的着装打扮,既来之,则安之。
“逆向思维,这种思考方式我相信楚先生比我更熟悉,其实你能理解我的行为,我犯了那么大的案子,所有人都觉得我会逃,我却依然在北天出没,胆大包天的程度令人发指,简直是对警方的蓄意挑衅,但这种嚣张的行径只会让警察觉得我对掩藏自己的行踪很有自信,认为我既然是故意挑衅,那么我在东城出现过,我就一定藏在东城,即便有人不这么认为,也会认定我藏的很深,不易被警方挖出来...这算是双重逆向思维吧,但说穿了,又挺简单,就是‘藏’和‘不藏’,在所有人都在低着头满世界找我的时候,我站着,反而是最安全的,因为没人抬头啊,”许恒无不得意道:“再者,倘若你的行为举止可疑,穿着打扮惹眼,再高明的伪装都是白搭,不是可疑的人,也把你当成可疑的人处理了,反不如大方一点,君子坦荡荡,我脸上又没写着‘贼’字,谁会想到我真的是个贼?这家酒店和市局有点关系,似乎也为警察提供了一些房间做临时宿舍,出来进去的,我没少和穿警服的人走过碰头,却没有一回被认出来,通缉令上的照片是n年前的,和现在判若两人,就算警察做了拼图,模样多少还是有差异,毕竟,见过我的人十分有限,姓龙的一家怎么可能记得我一个小园丁长什么样子啊?那些一起做工的同事对龙家人又都有不少怨念,加上我一直很小心,在庄园里老老实实的,并没有得罪过谁,所以他们对警方的要求多半是敷衍了事,犯不上为了一个死掉的龙啸天,来得罪我这样一个活着的杀人狂,不然谁知道我会不会报复他们啊。”
这个孙子,把什么都算计到了,照片和真人尚有区别,何况是拼图?警方的拼图我见过,确实不太像,当时警方也询问过我许恒的模样,我哪记得住啊?见到人我能认出来,但让我形容他的模样,却太模糊,太笼统...我本来就和许恒不熟悉,那晚他没戴面具的时候光线不足,光线足的时候他又戴着面具,我不是想要敷衍,是真的印象不深刻,许恒这货长的实在太大众了,根本没有一眼就能让人记住的特点...
“你把我带到你藏身的地方,是想告诉我,若不答应你的请求,就只有死路一条吧?”离警局这么近,警察连警车都不用开,跑着就能过来抓人,看来许恒是不打算轻易放我走出这个门口了。
我不知道许恒的条件是什么,但我已经打定了主意,如果不能接受,我就玩命和他拖时间,拖到被迷晕的虎姐醒过来...
“不,”许恒笑道:“我说过,这是我的诚意,不是威胁,无论你是否答应,你都可以安然无恙的离开,至于你离开之后是回家还是直接去对面的警局,都由你自己决定,我听天由命。”
我摸不透许恒的心思,“你真不怕我报警?”
“不怕,”许恒自信的说道:“在我将冬小姐和车钥匙一起留在车上的时候,你就开始相信我无心伤害你们了,所以只要我的要求不过分,你是不会拒绝的。”
天佑端来两杯茶,一杯轻轻的放在了许恒手边,一边差点直接泼我脸上...
我两眼一瞪,这假小子想起许恒还有求于我,又或者怕我真的在妥协条件里加上一条蹂躏她做前提,她极不情愿的将杯子送到了我手里,我这才接着对许恒道:“我看起来像是那么喜欢帮助人的人吗?”
许恒奉承道:“不像,你就是。”
“我脸上刻了‘滥好人’三个字了?”我不爽道:“即便我是滥好人,你又怎知道我不会拒绝你?”
“因为我没威胁你,我是在求你,”许恒道:“虽然咱们接触的不多,但你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这一点我还是很清楚的,我现在还能坐在这里,和你进行这样的对话,就是最好的证明。”
“你的自信没有根据。”
“那就当我是在赌运气吧,赌我的自信是正确还是错误。”
我与许恒对视着,但对于我刻意表现出来的冷漠,他只是无动于衷的微笑着,似乎并不能让他对我或者是对他自己有丝毫的怀疑...
“你输得起吗?”
“报复了龙啸天以后,我就已经没有什么可输的了,你是我计划之外的出现,所以,现在求你的这件事情,原本也不在我的计划之内,你答应了,是我捡到的运气,你不答应,是不曾与我擦肩的运气,又何来输得起输不起一说?”
他是真的不怕我拒绝并向警方举报他吗?还是故意表现出这样的信任,试图激起我的‘人质情结’,患上所谓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心里没底,胡思乱想,面上却一如既往的冷静,“你的请求是什么,先说来听听。”
许恒抬头看了一眼站在我们面前的天佑,而天佑则比我还要好奇和不解的望着许恒,看来她和我一样,并不知道许恒想求我做什么。
“我要去自首了...”
“什么?”我差点烫着舌头,含入嘴里的半口热水又吐回了杯子。
许恒很平静的说道:“我要去自首了。”
【ps:又更晚了...】
【第832章】缘分,狗粪,请求
【六千字章节。。。】
“我要去自了...”
“什么?”
许恒很平静的说道:“我要去自了。”
我认为他又在调侃我,但他笑的很自然,天佑的表情虽不自然,却将嘴com咬的青,从他们的脸上,我找不出哪怕一丝玩笑的味道——天佑显然早就知道许恒做了这样的决定,那无法理解中的无奈与茫然,不是她想装就能装出来的。
但我还是不信,将茶杯放回桌上,嘲nong道:“是我耳朵坏了,还是你脑子坏了?你该不会以为自从宽坦白从宽,就能保住你这条命吧?”
且不说许恒是xing质极端恶劣、手段极其残忍的故意杀人,单就论潜龙庄园案制造出来的社会影响,他就不得不死!因为他挑衅了法律的尊严!
许恒颇有几分玩味的说道:“楚先生不忍看我去送死?”
哥们老脸一热,“国有国法,你死了也是罪有应得。”
“你死了才是罪有应得!”天佑本就在忍耐,听了我的话,终于爆了,红着眼睛冲我咆哮道:“我哥有什么罪?有罪的是龙啸天!国有国法?狗屁!这世界上有法吗?法是用来保护有钱人的,是用来保护有权人的!哪怕他们有罪!龙啸天做尽了坏事,害得我哥家破人亡,法律为什么不制裁他?我哥只不过是杀了一个丧尽天良的畜牲,凭什么叫罪有应得?!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啊!”
瘦瘦的女孩揪住我的衣领用力的摇晃,我无言以对,以至于无力反抗。
贪婪的yu望可以腐蚀一切,法律是社会的规则,但说到底,规则是由某些人在监督和执行,但凡是人,就会有这样或那样的yu望,但凡是yu望,就会有被利用或收买的可能,而总有那么一些人,致力于研究将那种可能变成现实的方法,用金钱,用美女,用暴力,用感情...
“住手,天佑。”许恒轻声喝止了天佑,假小子很听话,纵是千万个不服,恨不能将我千刀万剐罪有应得了,却还是放开了我,恨恨的用手背抹掉了眼角的泪珠。
许恒欣慰的点了点头,说道:“龙啸天有罪,为什么?因为他犯法,社会是有法的,也需要法,那是规则,没有了法,没有了规则,世界上会有更多像龙啸天一样的人,甚至可能都会变成像他一样的人。规则是死的,人是活的,规则是理论,人却活在现实之中,于是有些人开始凌驾于规则之上——有钱人有权人创造出了另一种只为他们而存在的规则,我将那称之为某种定律,一个只要有规则,就会有它存在的定律。我杀龙啸天,是因为他是这种定律的受益者,规则没有惩罚他,我杀他,我也违逆了规则,若我不接受制裁,那我和他又有什么区别?如果只是为了杀他,我大可没必要整出这么多事情,我所以做了这么多事情,就是为了让法律不得不正视那种有钱人制造出来的、凌驾于它尊严之上的定律!让法律去制裁那些和龙啸天有过勾结的人!让法律挥它应有的作用,而不是成为有钱人有权人的保护伞!楚先生,还记得我在潜龙庄园时说过的话吗?我宁愿堕落,也坚信好人有好报,我所做的一切,只为了改变我看到的、我不满的定律!我并不凌驾于法律之上,因为我不是龙啸天!我认同法律的存在,认同社会规则的存在!我也是为此,才无法认同龙啸天的存在!”
这就是许恒的觉悟吗?我的血液在躁动,在升温,哪怕我知道他不无为自己杀了龙啸天而极力寻找高尚的借口、好听的理由,哪怕我知道,他的初衷压根就没有那么高尚和伟大,仅仅是被仇恨驱使着...
但,规则之中存在着可以使某些人凌驾于规则之上的定律,的确是这个社会中真真切切存在的悲剧——规则是唯一的正义,当唯一的正义无视了某种不能被社会认同的定律时,定律也变成了法律认同的‘正义’,去挑战‘正义’的定律,结果,要么是一起堕落,要么,是yu石俱焚。
结果,永远是他+妈+的悲剧!
悲剧中的男主角,总会容易得到人们的同情,哪怕他是十恶不赦的罪犯。
“这就是你犯案之后还一直留在北天的原因?”
“我留在北天的目的不止于此,也是为了扩大龙啸天命案的影响力。权利这东西很奇妙,你不去挑衅它,它就不会真正努力的去还你一个公道,这是不是所谓的尊严啊?呵呵,我jiao给警方的那些举报材料涉及到了很多大人物大事件,随便哪个人哪件事被扯出来,都会引起不小的轰动,在某些方面引舆论和质疑,为了大局着想,上面的人难免有顾忌,犹豫到底是查还是不查,而那些证据又十分有限,真要查起来,也不是多容易的一件事情,那份举报材料其实是我从萧战赫手里骗来的,他早些年和龙啸天打过官司,当时递的就是这份材料,结果呢?非但谁也没告倒,还被那些家伙联起手来打压的够呛,为什么?就是因为上面有人压着,不让查,但对外的理由就是四个字:证据不足,所以我才想跟那群孙子玩上一回心理战,迫使他们主动1u出马脚,给警察找一个突破口,”许恒颇有自信的说道:“做贼者心虚,我在潜龙庄园那么一闹,社会影响何其巨大?捂不住盖不住了,北天甚至更上面的人就不可能不施压力查,给社会给公众一个jiao代了,于是这种调查力度,与萧战赫告龙啸天时肯定不能相提并论,多少双眼睛监督着呢,谁敢不让查?谁敢不使劲查?心里有鬼的家伙们免不了就要害怕了,他们即害怕有一天查到他们头上,又不能确定我手里是否还有其他更有力道的证据,更担心我这个疯狂的杀人犯会不会让他们成为下一个龙啸天,恐怕睡觉都睡不踏实吧?因此只要我继续留在北天,他们就会日夜恐惧,于是,能让他们觉得高枕无忧的方法就只剩下一个——抢在警察抓到我之前,将我杀了灭口,我死了,警方就不会得到更多的线索了,上面的人对社会和公众也好歹算是有了个jiao代,他们呢,也不用提心吊胆的害怕我某一天mo到他们家里去了,多好,于是,为了找到我,他们势必会做点事情出来,这样一来,就免不了要1u出马脚,心里没鬼的,找我许恒干嘛?”
“你所谓的他们会做点事情出来,是什么事情?例如绑架在潜龙庄园放走了你,被怀疑成是你同伴的我?”想到沙之舟那个隐患的存在,我刚才的感动全没了,一肚子的怨气。
“这个真的是意外!”许恒亦哭笑不得,“那晚我脱身时所以选楚先生做人质,真的是怕你留在屋里被蛮子他们那群牲口杀掉,事后听说有传言你我是同谋的时候,我也很惊讶,这绝非我所愿,我确实制造了我在北天有同谋的假象,但那个人是萧战赫,当然,我之前也并不知道楚先生你和萧战赫居然也有很深的渊源,不,应该说,我利用萧战赫的时候,根本就不认识楚先生你!我从他手里骗到了他以前和龙啸天打官司时用过的材料拿去举报,是为了让人以为他是我的协助者或者指使者,从而去找他的麻烦,他一**老大,不干净的事情做的肯定比我多的多,坑他,我也不至于心里不安不是吗?据我所知,萧战赫为人霸道,还死要面子,无论是警察还是那些和龙啸天有勾结的人,都被他视为死对头,他有事没事的还喜欢主动挑衅甚至干脆去招惹一下他们呢,一旦别人主动惹到他头上,就他那脾气,能善罢甘休?肯定得闹出点动静来吧?即便不会使某些人1u出马脚,也能扩大潜龙庄园的舆论影响啊,至少别人会怀疑他真的是我同党吧?不过我没想到,萧战赫居然是个外粗内细的人,察觉到了我的意图,面对警方的怀疑,竟然能忍气吞声,甚至连我曾经骗过他的事情都没有说出来,以至于怀疑他和我有关系的人都不禁犹豫了,以为他是xiong怀坦dang,问心无愧呢,到底是老江湖,不容易斗,更让我没想到的是,人们不去怀疑他了,结果更肯定你才是我的协助者了。”
哥们我yu哭无泪啊...萧三爷没告诉警方许恒的举报材料是从他手里骗走的,其实和许恒的猜测恰恰相反,他是故意要让人加深对他的怀疑,目的有二,一是引那些和龙啸天有过不法勾当的人对他出手,他甘心做许恒的you饵,以图报复那些坑过他的家伙,二,则是因为妖精的关系,对我的一种保护,人们怀疑他是许恒同伙的时候,自然就不会来怀疑我...
三爷确实外粗内细,但显然还是细的有限,他没想到这份隐忍和坦dang,非但没让人怀疑他,反而加深了对我的怀疑,估计,我和妖精的关系,也被某些人理解为是我故意把疑点往三爷身上转移吧...
我他+妈招谁惹谁了啊?阴差阳错的,最无辜的我居然成了最可疑的人!
许牲口恬不知耻道:“你我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却被人误会成老相识,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缘分吧。”
缘分?狗粪!
我不会蠢到去相信许恒的每句话都是实话,无力的问道:“说你到底想求我什么事,总不会是想让我带你去警察局自吧?”
“正是。”许恒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啥?!”
许恒没有理睬我的惊讶,自顾自的说道:“确切的说,不是自,而是你和冬小姐将我捉拿归案。”
“你确定你脑子没病?”那就是我脑子有病,我怎么理解不了他说的话呢?
“我非常清醒,”许恒笑道:“就像楚先生你说的那样,以我犯下的案子的xing质,即便自也是个死,那被抓和自又有什么区别呢?我无亲无故,犯不着做出一副‘mi途知返’‘幡然醒悟’的样子去安慰谁吧?老许家就我一根独苗,我死了,也就绝后了,也没必要在乎留给后代的是怎样的声誉,我没后代,况且从我开始犯罪的那一刻,或者说,是从我决定要去犯罪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没有什么声誉可言了,所以我离开北天七年,形形色色的生**验了一个遍,该享受的都享受了,却惟独不曾找个女人。”
我mihuo的看了看天佑,没好意思八卦一句,难道她不是你女人?而是问道:“为什么非要我抓你归案?世事无绝对,我说归我说,但我毕竟不是法官,如果能证明龙啸天确实十恶不赦,那你的犯罪动机,你对他以及你那几个同伴的举报,再加上主动认罪和协助警方破案的态度,也不是没有保命的可能啊...”
从我见过这假小子开始,她还是第一次对我的话大加赞同,连声道:“是啊,哥,楚小子说的有道...”
“让你抓我归案,是为了证明你和我毫无瓜葛,摆脱你现在的境遇,我没想过要活命,也不怕死,”许恒根本不让天佑说话,没听见一般将她打断,继续对我说道:“潜龙庄园案后这么久我还没有归案,上面施加下来的压力想必已经足够大了,前几天又有两个局级干部被双开了,陪葬的小鱼小虾有多少我不知道,但那晚出现在龙啸天寿宴上的,都算起来,已经进去七八个了,还有一个跳楼自杀了,一个出车祸死了,都是聪明人,一死百了,即替一些人背了黑锅抗了罪,又给父母妻儿留下了吃喝不愁的财产,不过,这种案子,就和拉瓜秧一样,只要mo着一个,一扯就能扯出一串小瓜蛋子来,跟龙啸天扯上关系的又不全是当官的,当官的死一两个,该破的案子线索也不会断,剩下那些小鱼小虾大鱼大虾的,落网也是迟早的事儿,我再藏着躲着,意义也不大了,如果我现在被抓,反而能刺ji刺ji上面再施加点压力,来个一鼓作气,痛痛快快的把那些可能漏网的家伙们扒出来见见光,正所谓趁热打铁嘛,呵呵,我今天为了请你,得罪了冬警官,让她抓了我这十恶不赦罪恶滔天的罪犯,也算是对她的补偿吧。”
“对她的补偿?”我不信,许恒没必要在乎冬小夜对他的看法,也不会在乎冬小夜对他的看法。
“补偿这个词确实不太恰当,”许恒笑的有点臭贱气,摆明了故意摆低自己的姿态,指了指天佑,道:“楚先生你和天佑不是有点误会吗?现在警方也在通缉天佑,我希望冬小姐能帮个忙,和上面解释一下,看能不能...”
许恒不用说后面的话,我也知道他的意思,他想让警方撤了天佑的案子!
“那个能叫误会吗?大哥,那是绑架!你知道绑架是什么罪吗?是刑事犯罪!”
“我知道,就因为我知道,所以我才求你不是吗?”许恒真的没有威胁我,完全没有视我为鱼rou,哀求道:“楚先生你看看她,一个刚满二十岁的小丫头片子,一旦去坐牢,就什么前途都没有了,她是不懂事,但她真的没干过什么坏事,你就给她一次机会吧。”
“哥,你求他,是为了我?!”天佑才反应过来似的,又气又急,道:“你别求他!要杀要剐,小爷不怕!哥你说过,老爷们顶天立地,敢作敢当,姓楚的,不用你告,小爷自己投案去,哥,我陪你去坐牢!”
“你陪个屁!”许恒两眼一瞪,那股子杀人犯的气势像冲决了大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老爷们?你是老爷们吗?你ku裆里长把儿啦?没长就把嘴给我闭上!我养你这么大,没让你饿死,不是为了有一天让你和我一样变成个罪犯!”
许恒这厮,骂起人来是真难听,我脸都红了,天佑却习以为常似的,一点不觉得难为情,估计不是第一次被这么骂了,她只是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似的,不敢说话...
“你养她这么大?”我好奇,许恒不是七年前才离开的北天吗?
许恒叹了口气,却依然瞪着天佑,道:“六年前,我到了某个地方,一下火车就被人抢了手机,追进一条死胡同,现自己中了套,让一群十二三岁到十七八岁的小mao崽子给堵了,要抢劫我,这个死丫头也是其中之一,见我掏出刀子伤了一个,那群崽子一哄而散,只有这个白痴,让人给卖了还帮着人数钱,自己留下来挡着我,我...我他+妈活这么大就没见过比你蠢的!谁对你好点你信谁,谁对你说好听的你信谁...”
“不是!”天佑否认道:“你老骂我,但我信你!”
许恒怒道:“我是杀人犯!”
“所以我可以跟你一起犯罪!”天佑坚定道:“我没亲人,你就像我亲哥,我这条命是你给的,你让我替你死都行!”
“所以我说,你让人卖了,还在帮人家数钱!你连对错都分不清楚!到底哪一天才能长大?”
“我早就长大了,只是你不承认!”
天佑的表情和话语,让我想到了楚缘,楚缘也常说,我不肯承认她已经不再是小孩子...或许就像她们说的,当我作为一个旁观者的时候,我忽然现,她们的话其实并不是幼稚或者逞强,而是我们这些当哥哥的人不肯放弃自己的保护yu望罢了,就如同父母眼中,儿女永远都是combsp 许恒rou着太阳穴,对我道:“那群孩子都是没人管的野孩子,有些是从孤儿院里跑出来的,有些是被贩卖的儿童,逃出来以后找不到家的,还有一些,是受不了家里的打骂,从家里逃出来的,在当地聚集成群,靠欺诈、乞讨、抢劫过活,这丫头小时候家境也算不错,但妈妈是个hun蛋,爸爸是个软蛋,根本没人好好教她,她妈整天就知道打麻将,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到底红杏出墙跟一个流氓地痞勾搭上了,结果吃大排档的时候被卷进街头hun战,莫名其妙的被人砍了几十刀,死了,她爸为了一个给他戴绿帽的女人痛不yu生,开始吸毒逃避现实,工作都丢了,结果,还算厚实的家底没吸干净呢,他身体熬不住了,也翘辫子了,于是这倒霉丫头六七岁时就被她爸唯一的亲人,她大伯收养了,但她大伯是个财mi,平时兄弟关系就很冷淡,图的只是她爸留下的房子和钱,收养她之后甚至不再让她上学,就为了省她那点学费,送自己的孩子去更好的学校念书,十来岁的时候,她实在受不了那两口子的打骂,偷了他们几千块钱,就从家里跑出来了,辗转几个城市,最后跟那群小崽子们hun到了一起,‘天佑’是我给她起的名字,意思是有老天保佑她的意思,这么多年居然没被饿死或者被人打死,她大名叫‘许小佑’,也是我给她起的,她到底姓什么叫什么,她说她自己都不记得了。”
天佑回避了我们的视线,可见她并没有忘了自己的名字,只是不想再用了而已——如果我有那样不负责任的爹妈,大概,我也会像她一样,给自己改个名字...
许恒在诉说天佑身世的时候,用词很直白,甚至有故意挖苦奚落之嫌,但我不是笨蛋,知道他在我这样一个外人,而且还是一个生死掌握在他手里的人质面前,还如此不顾及天佑的感受,不会是无缘无故的,他越是言辞尖酸,怕是越能证明天佑在他心里的位置,丫一准儿是又跟我玩上心理战了!
果不其然,在认为我对他尖酸刻薄揭人伤疤的态度有不满故又可能为此对天佑产生同情之后,许恒这王+八+羔+子腆着那张厚如城墙的脸对我道:“楚先生,这丫头六岁以后就没有继续上过学,你看她人模狗样儿的,打扮的好像个文化人,咯吱窝底下还夹本哲学书,其实大字儿都不识几个,我这些年为了报复龙啸天,做的都是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接触的又都是蛮子青蛇他们那样的祸害,所以不敢也不能把她带在身边,难免疏于管教,你说现在这社会,光拳头硬功夫好能顶个屁用啊?总不能还去干那些ji鸣狗盗烧杀抢掠的勾当吧?没文化没知识没有那一技之长,你活不下去啊,所以,我想拜托楚先生...”
“你给我打住!”我慌忙叫停,打断了许恒。
【ps:六千字,是平时两章的字数,是非就不分章了,算是把昨天有事没更的那章补上了,呃。。。两天未合眼,实在困了,大家晚安。。。】
【第833章】请你和她做朋友
“你给我打住!”我慌忙叫停,“许恒,我说你把我当滥好人,原来是冤枉了你,你丫当我是bang槌呢?!”哥们起身指着假小子,道:“绕来绕去的,敢情你不止是想求我帮她把那绑架罪扯呼过去啊!非亲非故的,我凭什么替你养这么大一女人?!你丫当我是开什么慈善机构的呢?”
“小爷不用你养!”天佑也急了,“哥你什么意思啊?!你说你要承担错误去自,去自杀,我说不过你也拦不住你,但你干嘛要把我送给这个hun蛋?!”
“你骂谁hun蛋呢?!”
“谁是hun蛋我骂谁!”
“谁是**谁骂我!”
“你——”假小子骂不过我,本就气的浑身抖,现在更是气的浑身chou搐,“哥,我有手有脚的,用不着你拿命去求他!我没有那么废物!这么多年我不是也活的好好的!大富大贵我没想过,端盘子洗碗扫地,就算不识字,也不至于饿死我吧?”
许恒看看面无表情的我,又看看气急败坏的天佑,长长的叹了口气,道:“楚先生,小佑,都冷静点听我把话说完,好吗?小佑,我知道你一个人也可以活下去,其实这几年,哥也一直不在你身边,虽然你不肯去学习,但工作向来很努力,哥很欣慰,可...哥没有亲人,你也没有亲人,我把你托付给谁啊?你我身边连个像样的朋友都没有,真的遇到点什么事情,别说帮忙的,连个能说句话的人都找不着,你让哥怎么放心的去死...”
“那你就别去死啊,”天佑跪在许恒面前,握着他的手,哀求道:“咱们离开这里,去一个远远的地方,免得被人认不出,我工作养你,供你娶妻生子,你不是也说过吗?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不能让老许家在你这断了香火啊。”
许恒摇头,就像我常常抚mo楚缘那样,他也用相似的动作抚着天佑的头,笑道:“你养我?让我像老鼠一样躲在dong里一辈子,每天担惊受怕自己会被抓去枪毙?对,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但我为了对爹妈负责,对祖宗负责,就可以不对自己的儿子闺女负责了?让他们的脸上一辈子都写着‘罪犯的儿子’或者‘罪犯的女儿’?小佑啊小佑,别说傻话了...你为什么离家出走?因为你爸妈的堕落,成为了别人嘲笑你鄙视你的把柄啊,你大伯一家人为什么经常打你?因为别人也嘲笑了他们,所以他们把对你父母的怨气泄到了你身上,不是吗?”
天佑沉默了,我也沉默了...许恒利用离开北天的七年享受了所有他认为人生中应该享受的东西,却惟独没有组建家庭甚至没有去找一个他喜欢的女人,这就是原因了吧...
“不要再劝我不去投案了,小佑,我的故事你听了多少遍?你比别人更清楚我为什么这样做,不是吗?”许恒转望向我,挂着笑的脸上,有回忆的苦涩、甜蜜,还有自豪,“楚先生,记得我在潜龙庄园给你讲的故事吧?我的亲妹妹,是自杀的,在浴室里割了腕子,血染红了浴池里的水,她躺在里面,直到选择离开这个世界的那一刻,她都想着用血洗干净被玷污的身体,洗干净留在她心里的污垢,因为她爱干净...她为什么自杀?因为没有人给她一个公道,因为伤害了她的那些畜生,那些人渣败类,不肯承认自己犯下的罪行!我也犯罪了,可如果我也不承认,那我不也变成了畜生,变成了人渣败类?变成了和他们一样肮脏的东西?人生不过百年,早晚都有一死,死了以后,我想去见她,但若是变成了她讨厌的人,她还愿意见我吗?我爸,我妈,他们还愿意认我吗?我自,不是去送死,而是做完了我应该做的事情,现在,该是用自己的血,把灵魂洗干净的时候了...”
天佑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的往下掉,连我的眼眶都有些热了。
“楚先生,我不是想求你像我一样照顾天佑,我只是想求你和她做个朋友,在她不开心的时候,寂寞的时候,遇到困难需要帮助的时候,手机里好歹能找到一个除了我以外,她还能信得过的人。”
这种请求相对来说,不至于像刚才那样压人,但我还是犯嘀咕,打量着大学生打扮的天佑,心里琢磨,这家伙真的大字儿都不识几个?如今这时代还有这么异类的存在?若是真的,那她以后不开心的时候,寂寞的时候,和遇到困难需要帮助的时候,与她开心、不寂寞、不需要帮助的时候,哪个更多?显然是前者吧...
‘滥好人’似乎真的由被迫养成的习惯,变成了本能当中的一部分,见我的表情不再那么决绝的坚定,许恒趁热打铁道:“离开潜龙庄园的时候,我和楚先生说,将来若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你,这丫头身手很好,比我都强,应该不输给冬小姐,社会上形形色色的人和事见的也多,更是冬小姐不能比的,就算我进去了,一段时间以内,你的处境恐怕也谈不上安全,甚至可能比现在更危险,小佑可以在暗里保护你,虽然我的请求有些强人所难,相比起来,这根本就算不上什么报答,但当你和小佑彼此了解一些的时候,就会现,这蠢丫头虽然简单、单纯,但自强、努力、能吃苦,不会让你太费心的,也肯定可以帮到你,至少在我的案子了解之前,她可以保护你的安全。”
“我的用得着她保护?”
“我凭什么保护他?”
“你看,你们俩的反应都差不多,这不就是缘分吗?”许恒自己都觉得自己太扯淡了,说话时根本不敢看着我和天佑,但他之后试图说服我的理由,却让我很惊讶,“楚先生最近遇到不少事吧?好像挂彩就不是一两次了,多是因为冬小姐不在身旁,或者说,但凡冬小姐不在你身旁时,你总是会遇到一些事情...毕竟冬小姐是个警察,某些事情对她是要所有避讳的,但是小佑就不一样了...”
确实有很多人虎视眈眈的盯着哥们,至少沙之舟那祸害就让我每天提心吊胆的,背着冬小夜去了一次北京,那种心里没底安全没保障的感觉确实不怎么样,如果身边有一个身手和冬小夜差不多的变态保镖...我是有点心动,但我更多的是不满,“你跟踪我?”
“没有,我倒是想跟踪呢,可在北天,想要接近你并不容易,你家里、你父母家、你母亲的餐厅、父亲的学校,你妹妹的学校,你的公司,你常常去的几个地方都有不少警察蹲点,恰恰你又是个生活很有规律,没有什么特殊爱好,每天行动路线都很固定的人,越是这样,盯着你的人才越会珍惜冬小姐不在你身边,而你又跳出了这种稳定规律的时候,”许恒讪笑道:“我只是让天佑去过你的公司几次,当然,没进去过,只是在你们公司员工中午用餐时间常去的楼下的那几家咖啡厅和快餐店,楚先生在公司里似乎是个很有名气的人物,根本不需要刻意打听,基本上他们聊的都是有关你的话题...”
许恒没说是什么话题,但天佑在旁边小声啐了一句,“huahua公子,龌龊的hun蛋。”
我草...我知道我口碑很烂,但我不知道烂到哪种程度,也没勇气去证实,现在我知道了...
我的口碑已经烂到别人不需要接近我,就已经反感我讨厌我的程度了!甚至文盲都能很自然的吐出‘龌龊’这么高深的词汇了...
“既然如此,你就该知道我和你期待的那种好人形象相去甚远,还这么信得过我?”
“人云亦云,听别人背地里的议论和自己用眼睛看到的事实,哪个更可信?”许恒笑道:“楚先生不是一直都在照顾苦儿和大娘两个人吗?这不是哪个人都愿意做,都能做到的事情。”
“他哪里照顾过她们啊?”天佑cha嘴道:“哥,他和那女警察把你说的那对老少扔给了姓朱的女人以后就不闻不问了,你没看他这么久都不来看她们一次吗?这也算照顾?!”
这话让哥们脸红,我确实很少去看苦儿和nainai,尽管这是出于对朱丹晨的信任,还有一些其他方面的原因,但关心不够,始终是我无法否认的事实。
许恒倒是很清楚我的苦衷,对天佑道:“换了是我处在楚先生的立场,也会尽可能的少与大娘和苦儿接触的,你也不想想,现在有多少人惦记着他呢?大娘和苦儿也是从潜龙庄园里出来的人,楚先生与她们接触的太多了,可能会给她们带去很多没有必要的麻烦,而且,大娘虽然是长辈,苦儿虽然还小,但毕竟男女有别,楚先生没成家,甚至连个固定的女朋友都没有,和她们老少生活在一起,自己方便不方便单说,大娘和苦儿会觉得方便吗?再说,老爷们总是不如女人来的心细体贴,你不是亲眼确认过了吗,那朱校长将她们老少照顾的有多好,既然把人托付给了人家,你再三天两头的往人家家里跑,不是摆明了信不过人家吗?小佑啊,你人情世故懂的太少了。”
人情世故确实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毕竟,我和朱丹晨并不熟络,对她的信任完全来自于冬小夜,既是如此,自然要顾忌她和虎姐的感受,免得朱丹晨误会了什么,影响了她和冬小夜的感情,但话说回来,我不常去看苦儿和nainai,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没时间——哥们是个朝九晚五的班族,别说去看苦儿和nainai了,甚至好久没回家看过爹妈了。
但狗+日+的那句我没有固定的女朋友,实在太伤人了,看来他也认定我很hua了...
“你让假小子在朱校长家门口蹲点,不光是为了请我谈谈,更是通过观察苦儿和nainai的现状,坚定你此刻对我提出的请求,是吗?”我不蠢,许恒绕这么大弯子请我,强调对我的毫无敌意,肯定有他自己的目的。
“我也是想知道她们过的好不好...”许恒没否认,也就是承认了。
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假小子,问道:“如果我不答应你的请求,你打算怎么办?”
问这话的时候,我把拳头攥紧了,不是准备和他们撕破脸皮,而是怕手心里的汗水流出来——人为刀俎,我为鱼rou,哥们连假小子都打不过,何况再加上个许恒?
【第834章】自首的理由
许恒与我对视着,平静的表情中,有一丝期待,有一丝紧张,但更多的,还是一种顺其自然听天由命的坦然,“我说过,原本我就没想到会有楚先生这样一个人出现在我的计划中,在我做出觉悟的时候,自然已经为今天做了准备,这些年我攒了些积蓄,也够这丫头嫁人之前能够衣食无忧了,我求楚先生,只是为了能让自己心里更踏实一点罢了,我请你来,主要目的,还是为了兑现当初你放我时,我对你的承诺――报答你,你把我抓了,你就是英雄,呵呵,求你和小佑做个朋友,才是顺带的。”
顺带的?未必吧...
“非亲非故的,你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天佑没好气道:“你管得着吗?!”
许恒在她头上敲了一记,对我笑道:“非亲非故的,楚先生对大娘和苦儿也很好,又是为了什么?”
我一怔。
“有些事情不需要理由,也找不到理由,当初是可能是一时看不过眼或者心血来潮,可等我们发现的时候,就已经习以为常,认为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许恒感慨的说道:“我说过,你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你平凡,是因为没有人发现你的与众不同,我发现了,是因为我觉得,咱们俩在很多方面,有着相似的地方,我不熟悉你,但我和你之间似乎有着一种共鸣,不了解,却可以理解,所以我才来求你。”
我和你相似?都有滥好人特性吗?我苦笑,许恒对我的信心,来源仅仅是我在潜龙庄园放走了他,放弃了一个做英雄的机会罢了,在物欲横飞的世界里,不重名利者,总是能很轻易的得到别人的信任――或许许恒没察觉到,又或许他仅仅是没点破罢了。
我打量着天佑,这个像足了大学生的大文盲,道:“你在潜龙庄园做的那些事情,她没参与?”
“绝对没有,如果参与了,这会早被我那几个同党给供出来了,”许恒就像个极力为犯了错的孩子辩护的家长,道:“一年前我让她在这里开了这个房间,当时我还没犯罪呢,她也算不上包庇吧?等我去自首,就更谈不上了,除了...上次让她请你,她给搞砸了,被当成了绑架...”
说到这里,许恒很恼火的瞪了天佑一眼,天佑将脸扭向一旁,不知悔改的态度非常之敞亮。
“绑我那事儿,我可以当做误会,但...她不是经常干这种勾当吧?”
“你才常干这种勾当呢!”天佑就像被踩了尾巴的野狗,对我呲牙裂嘴,道:“姓楚的,小爷不怕告诉你,要不是我哥千叮万嘱不能伤了你,我早在你身上挖两个窟窿出来了!”
我不解,也受不了她这态度,没好气道:“我跟你有仇是吗?你妈是让我砍死的啊?你干嘛这么恨我?我跟你有仇啊?”
“有!”天佑吼道:“你打了我哥一枪!”
“他还打了我一枪呢!”哥们还嘴很快,但自己也是刚想起来有这么一档子事,暗忖,难怪这假小子从一开始就不待见我呢。
“是你先动手的!”
“我先动手的?”好像是我先动手的...哥们道:“他不拿枪指我,我干嘛要开枪打他?我要是拿枪指你,你不跟我急啊?”
天佑想都没想,“你敢!小爷不宰了你!”
我耸耸肩,“这不就完了。”
天佑怔了怔,这才反应过来被我带进沟里了,一时语塞,气得浑身哆嗦却找不到词反击了。
许恒苦笑道:“楚先生不会还在记仇吧?”
“我打你一枪,你打我一枪,就当扯平了吧,”我斜瞥着天佑,道:“如果她以后对我的态度能稍微好一点,我想,做个朋友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哥们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咱小命在人家手里握着呢,许恒以自首为条件对我提出这个请求,先摆了个大义出来,我若是拒绝,倒像是逼他不去自首似的,别看他现在说的都是好听的,那是求着我呢,我若不应,天知道他会做点什么事情出来,这孙子是危险人物,性情乖张,我没那份好奇心去验证自己的猜测,如果代价是自己的生命安全,那无论输赢,对我来说都划不来,更何况楼下车里还躺着昏迷中的冬小夜啊,再者,这假小子对我的态度虽然差了点,但真若没做过坏事,我答应许恒的要求,也说不上什么伤天害理,不就多认识个人,多交一个朋友吗?
天佑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一口唾沫朝我喷过来,“我呸!”
“啪!”
我歪头闪过了天佑的唾沫,而许恒狠狠的一记耳光,也抽在假小子的脸上,假小子被打傻似的,不知所措的望着突然暴怒的许恒,“哥...”
“以后他也是你哥!”狗日的一句话,听在我耳朵里,比打在假小子脸上还他+妈疼。
你丫得寸进尺呢?不是朋友吗?怎么又兄妹了?!
我不知道许恒到底是气愤天佑对我的态度,还是欣喜我对天佑的态度,总之,在我离开酒店前剩余的时间里,他都是在对着天佑说教,反而把我这人质放在一旁悠哉悠哉的喝着茶,天佑不敢还嘴,不管许恒骂的多难听,她就是一个劲的哭,说舍不得许恒去自首,兄妹俩把人世间最悲切的生离死别演绎的那叫一个彻底,那叫一个精彩。
我不感动,因为我觉得我知道许恒为什么非要去自首了,在看戏的时间里,我也琢磨过来了,要我和天佑做个朋友,还真他+妈是顺便的...
、、、
“你剂量下的不小啊...”下楼之后,看到冬小夜还倒在车里昏迷着,我老大不爽的瞪着许恒,这孙子话说的好听,表面功夫做的很足,其实还是防着我呢,有冬小夜留在车里,我想不安分点都不行。
许恒也不否认,笑道:“我怕剂量小了,咱俩话没说完,冬小姐先把警察带来了,我没关系,但是小佑...”
天佑并没有跟着一起下楼,最后到底被许恒骂急了,躲回房间赌气呢,因为她无法改变许恒自首的决心。
我转身靠着车窗,与这个将北天一池静水搅的波涛汹涌的男人面对面对视着,淡淡道:“假小子不在,你能和我说句实话了吧?”
许恒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微微一窒,继而很好的掩饰着,道:“楚先生不相信我真的会去自首?”
“我信,”我道:“但我不相信你自首的理由是怕死了以后没脸见你家人,真要害怕这个,你当初就不应该去报复龙啸天,你比谁都清楚,你家人根本不希望你干这种事情,何况是以断子绝孙做代价?我不知道这是你骗那假小子的理由,还是骗你自己的理由,但我知道这不是真话,我想听真话。”
“这就是真话...”许恒这真话说的有点没底气。
我冷冷道:“许恒,你不傻,但我也不傻,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答应以后和那假小子做个朋友,不是因为我被你骗到了,谎言总有被揭穿的一天,即便我就是个傻蛋,也没准在未来的某一天突然醒悟过来,发现我被你给骗了,到那时我若迁怒到假小子身上,你就不担心吗?”
许恒沉默着,但额头已见汗。
我知道,他还抱着一份侥幸心理,以为我在诈他。
“酒店房间是用那假小子的身份证开的,你说天佑是小名,她大名叫许小佑,但也是你给起的,那她的身份证是怎么办下来的?她是从家里逃出来的,失踪了这么多年,估计她家里早就当她死了,那‘许小佑’这个身份又是怎么来的?她应该没有户口,甚至没有任何证明...”
许恒笑不出来了,好半晌才叹了口气,道:“没错,是我托关系给她办了户口...虽然身份是合法的,可一旦警方去查她的户口,还是可以发现她的户口有问题,再往下查,就能查到是我托关系给她办的户口...”
“假小子绑架我的案子,警方一直没有给予足够的重视,可一旦他们对天佑展开调查,首先就会查到她的户口有可疑之处,只要和经办人了解一下情况,就会发现她和你的关系,你藏的深,是因为假小子不用藏,是因为她用她的身份掩护了你,你让她请我,她却来绑我,惊动了警察,这是你意料之外的事情,所以你才格外气愤,没错吗?她的确算不上包庇,因为她对你的协助,完全可以算作你的同党了,让警察发现这一点,她这辈子就注定和你一样没办法洗干净了...所以,求我和她做个朋友,只是一个好听的借口,你真正的目的,其实还是想我去帮她把绑架的案子抹掉,免得警方查到你们俩的关系,没错吧?至于你要去自首,也是因为她吧?你不想她一辈子都跟着你做个贼?”我想了想,又道:“我可不可以这么说,如果你从来没有遇到过天佑,如果她从不曾参与到你报复龙啸天的事情中来,你根本就不会去自首...对吗?”
第835章 悲催
第835章 悲催
许恒久久不语,就这样面无表情的看着我,好一会,才苦苦笑道:“我没想过自己的明天,也不曾考虑过什么是未来,一个满脑子被仇恨灌满的人,大概也想不了那么多,去挑战规则,去破坏我看不惯的定律,都是一些听起来好听、又能催眠自己,坚定复仇信念的借口吧?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但每一个做了坏事做了错事的人,都愿意给自己找个理由,不是吗?报复过龙啸天以后的事情,直到回来北天的那一刻,我好像都没有认真的想过,因为这几年心里装的就只有这么一件事情,我是为此而活着的,生啊死的,我真不在乎,所以怎么生或者怎么死,我也不在乎,就随波逐流呗,这些年在外面闯荡,不也是这么活着?干掉龙啸天,从此亡命天涯,好像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根本不用想……但谁能料到,在一切到来之前的某一年某一天,在某个城市,我遇见了那么一个小丫头,她被同伴给出卖了,抛弃了,就好像我被社会,被所谓的正义出卖和抛弃一样,有点同病相怜的意思,心里那么一软,就把她带走了,孤独是很可怕的玩意儿,一开始我只是同情她,可怜她,后来慢慢把她当成了我妹妹的替身,再后来,又在不知不觉中把她当成了亲妹妹,于是孤傲啊冷漠啊无情啊,在她面前都被剥开了,我什么话都跟她说,包括我想要报复龙啸天……原本我没打算让她参与这件事情,我也在极力的阻止,但她还是掺和进来了,比我更早一步到了北天,守株待兔似的等了我一个多月,当我知道她居然也在北天的时候,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之际了,那时我刚刚从萧战赫手里骗到了举报龙啸天的材料,一边要应付青蛇蛮子他们那几头牲口,一边还要安抚这个死活都要帮我的丫头,怕她自己跑去报复龙啸天,也怕让我那几个同伙,尤其是青蛇知道小诺的存在,他真的是属蛇的,生性多疑心狠手辣,偏偏还长了一个很聪明的脑袋,只要他怀疑我对他留了一手,根本不需要太切实的证据,他都会干掉我,于是我便让小诺来这家酒店,开了那个房间,就在这里安安静静的住着,我告诉她说,她的身份和这个房间,就是对我最好的掩护……楚先生你说的没错,她绑你,是我没想到的,我是个太过自我为中心的人,一个人生活惯了,对人对事就难免过于主观,你打我那一枪,我自己没往心里去,所以就忽略了小佑的感受,其实仔细想一想,要是有人打了她一枪,管他什么理由,我也受不了啊……我之所以生气,就是气她暴露了自己,一旦警方去查她的户口,发现她的户口是我帮忙走动了关系,再联系到我犯案前后这段时间她也一直留在北天,她这辈子就完蛋了……”
“那你为什么不带着她一起走?”我道:“你为什么要找我?如果不让她来找我,她就不会暴露,警方也就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去查她了,那你又犯得着求我吗?在这之前,你就已经想过要自首了,不是吗?”
许恒不答反问,“楚先生知道那丫头为什么非要帮我报仇吗?”
我一愣,隐隐觉得心里有个答案是正确的,但我还是摇了摇头。
“她怕,怕我报复了龙啸天之后就去亡命天涯,那她又要变成孤零零的一个人了……对她来说,我是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和我一起变成罪犯,只是为了让我找不到一个抛开她的借口,”许恒像是羡慕,又像是在自嘲的说道:“楚先生有家人有朋友,或许,无法理解孤独这种东西真正的可怕,一个人孤零零的活着,是需要莫大勇气的,相比起来,死,根本算不得什么了……”
的确,我从不曾孤独,但我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他们的想法……
“人是很奇怪的动物,很多时候自己都没办法了解自己,我们不懂得考虑自己的未来,却总是为别人的未来操心,”许恒感慨道:“她不怕犯罪,是因为我,我不怕掉脑袋,是因为她,我不能带着她一起亡命天涯,从此过那些见不得阳光,还要时时刻刻提心吊胆的日子,我不能让她和我一样做个罪犯,我还得告诉她,我所做过的那些事情,其实都是错的,是要付出代价的,所以我必须去自首,因为她是我妹妹,是我现在唯一的亲人,她应该好好的活着,堂堂正正的活着,我仔细的回想了无数遍,当初我为什么带她离开了那个城市,答案都是一样的,是因为我想给她一个未来,而不是毁灭她的未来……”
我只知道,许恒自首是因为天佑,但我不知道是什么给了他这样的勇气,现在我知道了,是责任,做亲人,做哥哥的责任……
许恒开车将我和冬小夜送回了家,为了不被蹲点的警察遇见,车子停在距离小区稍有一段距离的地方,一路上,我们都没有再说过话,直到下车,我将冬小夜从车里抱出来,背在背上,才对一直没有上车的许恒说道:“作秀没有什么意义,你不需要讨好我,我也不缺你这一份人情,你去自首吧,抓你的功劳,我想要的话,早就得到了,至于她……”我歪头看了看兀自昏迷的虎姐,道:“她也不会在乎的。”
许恒笑问,“楚先生不会真的以为,我自首的话,可以有一线生机吧?呵呵,这个功劳可是不要白不要的。”
我漠然的看着他,道:“自首和想死是两个概念,你究竟属于哪一种?”
许恒表情一窒,笑的不那么自然了,“有区别吗?”
“对我而言没有区别,我可以不抓你,但我不能阻止你去自首,路是你自己走出来的,死活都是你的造化,我就是好奇,”我道:“你看似诚心诚意和我掏心掏肺,说的未必是假话,但也未必是全部的真话吧?”
许恒只是笑着,没有答话,但眼睛明显在闪躲着什么。
我叹了口气,道:“其实我最近也在做一件事情,很投入的在做,几乎投入了我全部的精力,而且已经越来越接近于成功,但我并没有成就感,反而越来越觉得惶恐、茫然,原本与日俱增的期待随着结果的清晰,却忽然间一落千丈,我开始琢磨,当这个目标完成之后,我接下来该做什么呢?就像你现在一样,完成了目标,就必须和过去的生活做一个告别,可我已经习惯了之前的生活,面对以后必然的改变,我一点自信,一点动力都没有了,每每想到这里,我都有一种想死的冲动,因为我好像找不到活着的目的了,而‘从零开始’,又太难太难……”
许恒不笑了,仿佛被点中了心里最脆弱的隐讳,他的眼中有了几丝慌乱,他的嘴角有些抽搐,似乎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很感慨的笑了笑,背着冬小夜转身朝着家的方向走去,扬了扬手,道:“假小子是挺可怜的,爹妈不要她,亲人不要她,还被人骗来骗去,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自以为不会骗她的人,结果却是最会骗她的人……”
“楚先生!”许恒喊住了我,但当我回过头,他又不晓得该说什么了,吭唧了好一会,才问道:“你,答应和小佑做朋友了,是吗?”
“是。”我干脆的说道。
“你……能不能别把刚才的话,告诉她?”许恒这话,无异于默认了我的猜测。
果不其然,他自首的动机,不单单是为了天佑,还有一部分,是为了他自己——他自首,是因为已经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念或者动力,他想死。
“我说过,自首还是想死虽然是两个概念,对我而言却没有任何区别,就算你不想死,你也应该为你做过的事情承担责任,你愿意去承担责任的这份勇气,我很敬佩,虽然你在假小子面前堆砌了那么多好听的伟大的借口,可也无非是希望假小子以后堂堂正正的做人,你留给了她一个知错能改、敢于承担、坦荡高大的形象,我没有理由去破坏这些正面的、值得效仿的东西,即便它不完全都是真的。”
“谢谢……”许恒笑的欣慰,也笑的苦涩。
“不客气。”我笑的苦涩,也笑的欣慰。
许恒可能是个聪明的、阴险的、狠辣的人,但正如我当初的感觉,他并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罪人’是这个社会对他的定义,他的罪是被社会逼出来的,可惜的是,法律无法给社会定罪,所以,只能给他定罪。
许恒是这个悲催社会的牺牲品,没有人可以说他无罪,只希望,他的罪,能让更多的人认识到,有些东西已经凌驾于法律和规则之上,那是不合理的存在,那是不应有的现象,那是社会的悲剧……
我能做的,也仅仅是给这个愿意做牺牲品的人,一点点心理上的慰藉,所以,我答应了他的请求。
许恒说的没错,被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折磨的我,并不觉得他该死,所以,我也像他一样,找了个借口,掩饰了自己的懦弱——我不要那可以做英雄的功劳,我不想成为这个悲催社会的帮凶,所以,我不抓他……
在当下的时代当下我们生存的社会中,独善其身,未必可耻,但求个心里踏实……
第836章 苍蝇,女孩(上)
第836章 苍蝇,女孩(上)
不晓得许恒到底朝冬小夜脸上喷了什么玩意儿,让这妞睡的像头死猪似的,我帮她用湿毛巾擦了三次脸,她也没醒过来,吓的我差点把她送医院。
整整一个下午,流苏、墨菲、紫苑三个人的电话就没断过,说司马洋的弟弟司马海又跑公司折腾去了,但这次没有找高层领导,而是直接跑投资部来问墨菲要说法,伟哥差点和丫干起来,好在被综合组的同事制止了,但还是闹出了一些动静,现在公司里所有人都在看投资部,看综合组的热闹,秦岚和婉儿要去和他理论,现在被她们三个人死死的拦住了,仨个丫头都问我到底应该怎么办。
我说还是那句话,由他闹,他不是问墨菲要说法吗?就按我之前说的,一推六二五,把责任都推给我,千万别和他谈妥协的条件,他态度强硬的要求公司开除我,你就得态度比他还强硬的坚持要开除我,反正我现在不在公司,就算真的要炒我鱿鱼,也得先等我回了公司,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不是吗?这是大公司应有的风度和气量,所有人都不会说什么的,到时候看他还怎么闹,现在所有人都在关注着投资部和综合组,等着看墨菲的笑话,未必是件坏事,如果咱能不让人家看到笑话,那他们看到的,就是墨菲的公私分明,大公无私。
不是所有人都认定了我和墨菲之间有暧昧关系吗?那么,为了公司声誉,连自己喜欢的男人都不包庇的女人,还有谁会去质疑她的工作态度和公司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呢?
我就是要让张家爷俩,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想看墨菲的笑话,没那么容易,想看我的笑话?不难,但是,别忘了那句老话,真正的赢家,是能笑到最后的那个人。
三个丫头不能理解我的用意,但感觉到我的满满自信,还是勉强应了,同时也没忘了,让我事后给她们一个说法。
晚上。
我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楚缘在厨房忙活着晚饭的最后一道菜,东方正将楚缘做好的饭菜从厨房里端出来,就听虎姐房间里一阵响动,片刻之后,她像屁股着了火一样,端着枪从房间里冲了出来,嘴里大叫着:“许恒!许恒!小楚子,小楚子呢?!”
这妞刚醒过来,眼睛和脑子一样,都还不太清楚,加上她房间里太黑,客厅太亮,一明一暗的落差,对她的视线也有很大的影响,见着眼前有人,还停留在昏迷之前那种高度警备状态的她下意识的便将枪口对准了目标的脑袋,被她指着的东方小娘吓的险些将盘子摔在地上,不明所以的看看虎姐,又看看我,手指朝我这边点了点,小心翼翼道:“小夜姐姐,你是没醒酒呢,还是做噩梦了?我不是许恒,还有,你的小楚子,我的南哥哥,在那边呢,你的枪应该朝那指……”
虎姐是犯着迷糊呢,目光略显呆滞的她居然真的听了东方的话,忙不迭的转身,将枪口对准了正在沙发上抠脚丫子缝的我,幸亏小娘皮没说让她开枪,不然我这脑袋真有可能开花,气的我差点破口大骂,“危险,危险!我的姐姐,你看清楚,是我!东方怜人,我和你有仇啊?!你让她拿什么东西指我呢?!”
东方亦急道:“难道我不怕吗?!屋里就咱两个人,不让她指你,难道指我啊?你是男人好不好?怎么一点英雄救美的精神都没有?!”
“谁告诉你男人都是英雄的?我就愿意当狗熊!就算我是英雄,你也不是美人啊,我干嘛要救你?!”
“我拽你啊!本小姐哪里不美了?这身段,这脸蛋,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狗熊见了我都想当英雄!你眼睛不好使吧?!”东方摆了几个很可爱的POSE,自恋臭美之姿令人发指。
“我眼睛是不好使,就看见你脸上落了一只苍蝇!”
“苍蝇?”东方一怔,怒道:“这是爱哭痣好不好?!是本小姐引以为傲的萌点!你居然把它叫苍蝇?小夜姐姐,开枪!开枪打瞎他那双狗眼,不,是青蛙眼,蛤蟆眼!”
“别!”哥们赶紧抱脑袋。
正在这时,听见我和东方争吵的楚缘从厨房里出来看情况,见虎姐拿枪对着我,吓了一跳,可能是因为看到东方摆着一个张牙舞爪的架势,手里还拿着锅铲的楚缘都没注意到她那架势是冲我来的,便忙不迭的也亮出一个怯懦般奥特曼发射必杀光线的姿势,对着冬小夜喊道:“小夜姐姐,你干嘛?吵架也不能动枪吧?!我哥他怎么你了?不会是趁你醉酒的时候对你做了什么吧?!”
这丫头说着说着,自己就把话题给带歪了,顺带着姿势也跟着一起拐了个弯,貌似是要朝我发射死亡光线……
冬小夜的枪,东方怜人的盘子,再加上楚缘的铲子,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啊?
“冷静,冷静,都冷静点!”
“没法冷静!”东方怜人唯恐不乱,道:“南哥哥,你就老实招了吧,是不是真的趁着小夜姐姐醉酒,对她做了什么龌龊的事情?不然她干嘛拿枪指着你?”
是你让她拿枪指我的!
“哥,你不会真的做过那种事情吧?”楚缘很冷静,冷静的让人害怕,那古井无波的眼睛里,是杀气啊……
我是有口难言啊——我接两个丫头放学回来之后,冬小夜还在睡呢,俩丫头理所当然的问我是怎么回事,我又不能说冬小夜是被许恒迷翻的,就谎称她中午喝多了酒,可眼贼心也贼的东方瞧见床头的桌上放着水盆和毛巾,非诬陷我趁虎姐酒醉熟睡时,以体贴照顾为幌明目张胆占她便宜,因为虎姐并无呕吐过的迹象,根本犯不着帮她擦拭什么,殊不知,我是看虎姐沉睡不醒心里担心,所以帮她擦了几次脸……我哪有心思占她便宜吃她豆腐啊?!
刚才我与东方针尖对麦芒,她让虎姐拿枪指我,我奚落她的泪痣像苍蝇,都是那时口角的延续……
“诶?”冬小夜总算恍悟过来,“许恒呢?”
“哪有什么许恒?你睡迷糊了吧?赶紧把枪放下,难道你真想崩了我啊?!”我一边责斥,一边可劲的给她使眼色,好在被枪口指着,惊恐之余,任何表情都不算可疑。
虎姐愣了好一会,那逐渐运转的大脑才慢慢恢复到正常的思维模式,看了看屋里的两个丫头,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枪,‘咿呀’怪叫了一声,忙将枪收了起来。
我抢在她辩解之前说道:“告诉你少喝点,你不听,瞧瞧你现在,睡了半天酒都没醒!”
也不知冬小夜反应过来我在和她串口供了没有,急道:“现在几点?”
楚缘瞄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七点一刻……”
虎姐顿时像漏了气的气球,飘飘忽忽的荡悠到我身旁,似躺似坐的萎靡成蔫扁的一片儿,嘴里喃喃道:“晚了,晚了……已经是晚上了,我居然昏了这么长时间……”
敢情这妞是打算去抓许恒……
“诶?不对啊……”虎姐才注意到周围的环境似的,猛得坐直身子,“我是怎么回来的?!我不是被……”
没等她说完,我忙打断道:“当然是我把你背回来的,你喝多了!”
“我没喝……是,我喝多了,但你怎么知道我在哪,怎么把我背回来的?”虎姐总算知道我顾忌什么,及时的反应过来了,没有当着楚缘和东方提许恒的名字。
我亦婉转道:“有人给我打电话,通知我去接你的。”
虎姐从刚才开始,眼睛就一直很慌张的在我身上游走,见我无事,即松了口气,又难免费解,“有人给你打电话?”
“嗯,用你的手机打给我的,你的手机里存着我的号码呢。”
虎姐没出声,但看嘴型,明显是催骂了许恒一句,继而问我道:“给你打电话的那个人呢?”
第837章 苍蝇,女孩(中)
第837章 苍蝇,女孩(中)
“给你打电话的那个人呢?”
“走了。”
“走了?”虎姐一怔,“你见着他了?”
我不敢扯谎,点头,“见着了。”
虎姐嘴角抽动,极力装作自然,但脸上僵硬的肌肉却不受控制,声音亦带出些许颤抖,“他……你……”
“他有事,先走了,说改天再联系。”我轻描淡写,安慰她的同时,也隐晦的告诉他,许恒并未对我做过什么,而且他还会再出现。
虎姐明白我的意思是回头再谈这事儿,当着楚缘和东方呢,不方便细说,虽然心里拴着疙瘩,可她还是点了点头,但始终不能释怀,“我真是太没用了……我的工作是保护你,却……却反而成了你的累赘,我……小楚子,你没事吧?”
虎姐很自责,内疚,懊恼,将嘴唇咬的发青,十指抓着大腿,好像要掐进肉里似的,如果不是强忍着,她的眼泪早就掉下来了——这是许恒永远也看不到,恐怕永远也想不到的一副表情,当他用枪指着冬小夜的头,让她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同样是这个女人,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只是平静的告诉他:你可以开枪打死我,但你别指望碰他一根头发……
“小夜姐姐,你问他有事没事干什么?你应该先确认一下自己有事没事吧?”东方小娘还保持着要用盘子丢我的架势呢,紧张兮兮的望着我们,好像她的小夜姐姐是即将掉入虎口的羔羊,疑惑被大灰狼欺骗的小白兔。
“我有什么事?”
楚缘走近了几步,将锅铲比划在我脑袋上,问冬小夜道:“我哥没趁你醉酒,沾你便宜吧?”貌似冬小夜一点头,她的铲子就会狠狠的砸下来。
“嗯?”冬小夜闻言,下意识的低头检查自己的衣服。
“我是那种人吗?!”我起身照着楚缘的脑袋勺了一记爆栗子,朝着她和东方质问道:“你们俩平常就是这么看我的,是吗?”
楚缘疼的眼泪围着眼圈转,捂着脑袋,见我一脸怒容,强忍着没敢点头,习惯性的推卸责任道:“是东方说的!”
“我?”东方愣了愣,旋即不知死活道:“是……是我说的怎么了?你说你不是那种人就不是那种人吗?反正也没人看见,你真对小夜姐姐做了什么,也只有你心里清楚不是吗?我才不信呢,那么漂亮的一个女人睡在你眼皮子底下,你能不心动!”
说起来,东方最近一直在怀疑我和冬小夜,这话也颇有试探的意思,虽然是冲着我说的,但她的眼睛却死死的盯着冬小夜,观察她的反应。
虎姐刚清醒过来,脑子还不及平时运转的那么快,听东方如此一说,羞大于怒,她当然不会相信我会趁她熟睡占她便宜,首先,我想占她便宜,根本用不着‘偷偷的’,其次,真的占了她便宜,她也不会生气……殊不知,东方就是想看她这个反应!
换了平时的冬小夜,早就察觉到东方那点心思了,就算不怀疑不生气,也会故意做出怀疑和生气的样子,可她现在的反应……
见东方小娘眼中的怀疑逐渐变成确定,哥们的养气功夫全废了,也顾不得什么温文尔雅的君子形象了,面目狰狞的朝东方走了过去,十指成爪,像午夜将小姑娘堵进死胡同的色魔一般,发出桀桀怪笑,“既然我说了你也不信,那我索性就做一回给你看看,让你知道知道,哥哥我是那种敢做不敢当的人吗!”
东方本不信我真敢吃她豆腐,轻蔑的望着我,将盘子放在桌上之后,还故意挺起那小有规模的胸脯,做出本小姐不反抗,看你到底有没有胆子碰我的架势,见我真的毫无顾忌的双手抓了上来,少女的矜持终于让她无法保持镇定了,‘啊’的一声怪叫,向后跳开两步,一张小脸涨的通红。
我也‘啊’的一声怪叫,楚缘以为我真敢调戏东方呢,那带着油腻的铁铲,狠狠的砸在了我后脑勺上,我吃痛向前跌去,来不及收回来的爪子,不偏不正,抓在了东方的胸脯上……
盈盈一握的柔软紧致,这手感……
我愣了,东方也愣了,我忘了把手挪开,她忘了失声尖叫,当楚缘和冬小夜回过神来,将我一通拳打脚踢打的抱头鼠窜时,她兀自愣在那里,红着脸,低着头……
我不但没吃上晚饭,第二天连早饭都没有我的份儿,似乎是为了掩盖自己才是罪过祸首的事实,楚缘将错误全部归结到了我头上,显得比被吃了亏的东方还要气愤,极力以她的愤怒和对我恶劣的态度来显示她对东方的呵护,从而使大家遗忘,其实是因为她打了我的头,我才不小心摸到了东方的胸……
也难怪楚缘会紧张,因为东方太反常,这个只占便宜不吃亏的丫头,何曾吃了亏却不反击过?但她这次就没有,低着头象征性的扒拉了两口晚饭,就放下碗筷,蚊鸣般哼哼了一句‘我去睡了’,就溜回了房间,别说找我算账了,连话都没再跟我说过一句,甚至整个晚上、直至现在,坐在桌上吃早饭,她也没看过我一眼。
生闷气?不像啊,听她和楚缘虎姐说话,从容自然,行为上也并没有刻意的回避我,盛粥的时候还是像往常一样,将第一碗递给我,充其量是楚缘把我的粥端走,给我换了一碗白开水以后,她没替我求情罢了,整的我也有点犯迷糊,她到底是接受还是没接受我的道歉啊?态度很含糊……
与东方的沉默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楚缘,平时话多的人不说话了,平时话少的人却闭不上嘴巴了,从昨晚到现在一直在数落我,说我就是她的耻辱云云,表面上她对东方没有和我翻脸很是欣慰,但我总觉得,她其实还是更希望东方不再沉默,所以才一个劲的煽风点火,总是不肯放下昨天晚上那点事儿,以至于连冬小夜都觉出异常了。
的确,东方的不怒不发,就像昨晚的虎姐在知道被我吃了豆腐或者可能被我吃了豆腐之后的那种反应……那是东方想要试探的反应,结果,却发生在了她自己身上,所以落在楚缘眼中,东方就变成和冬小夜一样可疑的存在了,所以,晚饭她让我蹲墙角,早饭只给我白开水……
臭丫头早饭只吃了一个包子,却喝了半碗醋,在校门口下车和我说再见的时候,我还能闻见那股子酸味呢……
“南哥哥……”
我刚要上车,从昨晚开始就不敢看我也不和我说话的东方,突然叫住了我。
“嗯?”我受宠若惊,贱态毕露,这丫头嘴巴毒,又早熟,时常把我玩儿的团团转,平时吵架拌嘴,从来没认过输,嘴巴上吃了亏,行动上也能马上捞回来,针锋相对习惯了,我俩也就长不长幼不幼了,突然一打冷战,我还真不适应,这才有了一种大人欺负小孩子的罪恶感,心里虚啊,所以她一叫我,我赶紧臭贱气,想着怎么让她把那口恶气出了,以平复我被良心拷问的煎熬。
你一大老爷们,摸了一未成年小丫头的胸脯,有多少理由也不能为自己辩解啊,不然还是男人吗?还是人吗?
哥们得勇于承担错误。
东方小娘有些为难的瞅了瞅楚缘,又看了看虎姐,两人会意,知道东方终于要和我算账了,虎姐钻进了车里,楚缘朝着校门走了几步,就几步,然后便侧身,假装数路上经过的车辆,耳朵竖的尖尖的,不时朝我们这边偷瞄一眼。
“那个……昨天晚上……我真不是故意的,玩笑闹大了,对不起,要杀要剐,我悉听尊便,只求你别生气了,好吗?”
东方俏脸一红,低头看着脚尖,道:“我……我不是要杀你剐你……我没生气,不是,我是很生气,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我糊涂了,“你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知道,”东方抬起头来,不等我感动她对我的信任,接着说道:“你就算有那个贼心,也没那个贼胆,就算你有那个贼胆,在缘缘和小夜姐姐面前,你也不敢真的欺负我,除非你不要命了。”
很奇怪,按理说我应该欣慰她对我的理解,但我怎么一点也不觉得高兴呢……
总觉得,我好像被她看扁了。
第838章 苍蝇,女孩(下)
第838章 苍蝇,女孩(下)
“这么说,你原谅我了?”
“我根本就没怪你,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东方咬牙切齿道:“要怪也是怪缘缘,她要是不打你那一下,你也……你也碰不到我。”
这丫头难得恩怨分明啊,“她也是好心,怕我欺负你才给了我一铲子,还是怨我不该跟你较真斗气……”
“不是,我也认真反省过了,都怪我胡乱的怀疑你和小夜姐姐,总说那么过分的话,换了谁也受不了,”东方脸蛋更红了,但表情却自然了,大方中带着几分哀求似的羞涩,道:“我不该没凭没据的编排你,但我也……我也付出了代价,这件事情咱们就算扯平了吧,以后谁也不许再提了,行吗?你别不好意思和我说话,我也不和你冷战了,免得缘缘和小夜姐姐总是在耳边不停的叽喳,从昨天到现在她们嘴里就没别的事儿了,我知道她们是好心,但……我本来没那么在意,可她们总提,弄的我反而不好意思和你说话,连看都不敢看你一眼了,这感觉,简直太让人尴尬了……”
敢情让东方耿耿于怀的不是我,而是那两个丫头……亏她们还有脸讨伐我呢,完全没意识到东方会尴尬,是因为她们俩咬着昨天的事情不撒嘴,总是不停的提醒东方,她的胸脯被我摸过,她再怎么努力像装作自然,也做不到啊,毕竟她是个女孩子……
“当然可以,我保证以后不提!”话说回来,我提这个干嘛?生怕别人不知道我是变态色魔吗?东方这个提议对她自己显然是不公平的,所以我不太确信道:“你就是想跟我说这个?”言下之意是,从来都是只占便宜不吃亏的你,就没有让我出点血的条件了?
东方想了想,本就红着的小脸,颜色似乎更浓了一些,咬了咬嘴唇,酝酿了一下勇气,然后用手指轻轻的触了触眼角下的那颗爱哭痔,紧张兮兮又异常认真的问了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问题,“这颗泪痣,真的很像苍蝇吗?”
东方的早熟表现在她的绝对自信,我从未见过她有任何不自信的时候,所以当她此刻像个自卑的孩子,用惶恐的目光望着我期待我的答案时,我才发现,她和楚缘是一样的,虽然有着超越了年龄的某一方面,但归根结底,始终是个十六岁的大孩子,有着她应有的天真烂漫,就如同楚缘总是为了自己的发育感到自卑一般,东方也会在意那些同龄女孩子们都会在意的东西。
“不像,像你说的,是你的萌点。”
“真的?”东方露出一副惊喜的表情。
我点点头,肯定道:“真的。”
这丫头天真可爱的一面让我惊讶,也让我长长的舒了口气,还是这个样子更适合她,因为这丫头平时城府太深了,让人觉得有点可怕。
见我笑的欣慰,东方仿佛看穿了那其中的意味,眼中羞涩更浓,却强装淡定,道:“看在你知错能改,肯坦白承认本小姐优点的份儿上,本小姐就大度的原谅你之前对我的讽刺了,以后注意——斗嘴是可以的,但不要拿女孩子的长相、身材或者……像我脸上这颗泪痣一样的特点乱开玩笑,女孩子是很在意这些的,你害我昨晚都没睡好,一闭眼就觉得脸上真的有苍蝇在爬……”
我以为东方故意夸大,笑道:“你不是对自己的美丽程度一直都很有自信吗,还会在意我那些不着调的话?”
“我……”东方欲言又止,竟出人意料的语塞了。
我一愣,下意识的去看她的眼睛,旋即不可思议道:“你不会……真的因为我那句话,一夜都没睡好吧?啊——”
话没说完,小腿被东方狠狠的踢了一脚,这丫头转身就跑,拉着偷听了半天也没听见什么内容的楚缘逃进了学校大门,头也没回过,我只能听到楚缘不停的问她,“东方,你干嘛踢我哥?你都跟他说什么了?他又占你便宜了?你等着,回去我跟她算账!”
东方当然不会告诉楚缘她为什么踢我,因为她绝对不好意思承认,她因为我一句话,就对自己的魅力产生了怀疑,以至于失眠,因为那根本就是不需要怀疑的事情,她身边无数的追求者,早就证明了我的那句话,根本没有必要放在心上。
但她还是放在心上了……
。。。
回公司之前,我先去医院检查了额头的伤口,并将昨天冬小夜昏迷以后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说了,毕竟,天佑绑我那件案子,还得求冬小夜帮忙,想办法去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放屁!都是放屁!”
从医院出来,刚钻进车里,虎姐就忍无可忍的爆发了,甚至不顾淑女形象的爆了粗口,“自首就是死路一条,难道他傻啊?他不傻就是你傻,这种屁话你都信!我问你,如果咱们把他妹妹的案子给抹过去了,他们俩一起消失怎么办?!”
“那他还有必要求我抹了天佑的案子吗?”我道:“他自己的案子是抹不掉的,那么天佑和他一起跑,最后还是免不了被他牵连。”
正邪不两立,冬小夜是警,对许恒这个匪就有着与生俱来一般的抵触和抗拒,只有主观怀疑,不可能存在一丁点的信任,再加上昨天中了许恒的计,被他整的昏迷了大半天,她怒火中烧,也就没办法去客观的去分析和思考了,被我这么一问,她回答不上来了。
“就算他是真的想去自首,他凭什么和警方提条件啊?”
“他没和警方提,他是和我提的。”
虎姐气道:“和谁提都一样!他妹妹绑架你是事实,绑架是刑事犯罪,怎么能说抹就抹?当国家法律是儿戏呢?!”
“他要真觉得法律是儿戏,他就不会去自首了,”我叹了口气,道:“是不是刑事犯罪,你得看是不是绑架吧?那是不是绑架,你们警察得听我怎么说吧?我说是就是,我说不是就不是。”
“哦?”冬小夜冷笑着问道:“那你打算和我们警方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就说是个误会呗,我就说我和天佑其实以前就认识,发生过一些不愉快,所以那天才掐了一架,根本就不是绑架……”
“可你那天当着无数人的面说过,你根本就不认识她!”
“所以我才求你不是吗?你跟林志商量商量,别这么较真行不行,反正你们也没重视过这个案子,索性就敷衍了事得了,至于我说过的那些话,我自然有办法圆上。”
“问题是天佑找来的那两个帮忙的混混,已经被抓进去了,你改口供容易,我和林队睁一只闭一只眼就能敷衍过去,他们呢?他们现在一口咬定是天佑指使他们绑架你的!”
“你要这么说的话,我就得把刚才你朝我说的那句话还给你了——如果不是你傻,那就是他们傻,”我不惧虎姐瞪圆的眼睛,像她刚才质问我似的反问她道:“绑架是什么罪?刑事罪!那两块料死咬天佑是主谋,就是因为责任太大,害怕,如果天佑不算绑架,他们俩自然就不算绑架,最多是打架斗殴,我记得打架斗殴致人轻伤以上才算故意伤害,才应该承担刑事责任吧?那我就说他们没伤着我,到时候给我陪个礼道个歉就可以了,这是天上掉馅饼的美事,难道他们不要,非得蹲在牢里啃窝窝头不成?我看他们俩不像那么有骨气的人,就算真有骨气,也犯不着为了一个把他们骗得团团转的女人舍弃自由吧?”
冬小夜气结,“就你聪明……但这案子是东城分局负责的,那个王猛……别说和咱们俩的过节,他平时眼里就不揉沙子,林队的话也未必好使,你现在让郑卓祥和赵世光改口,他难免起疑心……”
“没改口啊,”我道:“姓郑的和姓赵的刚被你们抓了的时候是怎么说的?说他们是同情天佑,所以帮她来报复我,说我强奸过天佑的亲姐姐要不就是亲妹妹,人家最初就没承认过自己是绑架,都是被你们给吓的,回头我就跟王猛说,说我确实认识天佑她姐,以前搞过对象,吹了,她觉得我伤害了她姐,所以才来报复我,至于那两块料举报天佑有枪什么的,就说是胡说的,有枪也是假枪,反正他们也没证据证明是真家伙。”
“那王猛要是问当初你为什么说不认识天佑,你怎么答?”
“我就说我确实不认识天佑,我认识的是她姐姐。”
【第839章】比真的还真的瞎话
“你跟人家姐姐搞了半天对象,连有她这么个小姨子都不知道?这话谁信啊?”
“我就说我前女友是独生女,没有姐妹,但她们俩的感情胜似亲姐妹,不就完了?就说我那前女友刚听说天佑惹我惹出了事情,跑来找我说情,我这才知道天佑和她的关系,所以忙不迭的跑去跟你们警方澄清这个误会――你看这情节,多有逻辑,比真的还像真的吧?”
冬小夜不屑的看着我,问道:“逻辑是说的过去,但在现实面前一推就倒,我问你,王猛要是让你前女友亲自过来解释,你怎么办?难道你真能凭空变出一个前女友?”
“这还不容易?我昨天就想好了,”哥们笑道:“小舒老师当初是怎么凭空变出一个男朋友来的,我就能怎么凭空变出个前女友来。”
冬小夜一怔,旋即恍悟,“你要让舒呆子冒充你前女友?!”
“她欠我人情,总得还吧?所以她不会拒绝的,而且我和王猛还有的说――我把舒童甩了,和她表妹好了,她亲如妹妹的许小佑能不生气吗?我说我和舒童搞过对象,这事儿也禁得住推敲啊,她爸妈奶奶来北天那会儿,我忙前忙后,闵柔鞍前马后,托她的福,存心搞得那么高调,惟恐北天有谁不知道她帮我追女人、讨好人家家人似的,而我和流苏的关系,在公司里也是人尽皆知,王猛能查出什么来?脚踩两条船,还踩的表姐妹,别说前女友她要好的小姐妹了,如果这些都是真的,连我都忍不住想揍我自己,呵呵,张明杰背地里玩了命的糟蹋我,塑造我花心滥情的负面形象,结果反而帮到我了,你说王猛信不信我脚踩两条船?他不信,因为他肯定觉得我踩了不止两条船,不然咱俩跟他的梁子是怎么结下来的?王杰喜欢你,追你,但你呢?被我给泡走了,王猛不待见我,跟我过不去,不就因为这个吗?所以,咱们跟他说别的理由,就算是真的,他也会怀疑,但说这个,就算是假的,他也会当成真的。”
虎姐彻底无语了,只顾得对着我的脸发呆,险些和前面的车子追了尾,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也不知是被车子吓的,还是对我这无懈可击的谎言心有余悸,“小楚子,你太厉害了,说瞎话不用打草稿,便能将那么多不相干的事情有条有理的联系在一起,编成一个有凭有据的故事,连别人对你的诽谤和攻击,你都能拿过来利用,的确,别说是王队或者其他人了,就算是我,明知道你在说谎,都差点忍不住当成了真的...我好像有点可以理解了,为什么那个神神秘秘的三小姐这么看重你,为什么墨亦之要重用你,为什么张明杰柳晓笙那样的人,都不敢小觑你,你确实有点可怕,又或许...不是一点点。”
我苦笑道:“你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
冬小夜没有回答,而是忽然问道:“你是不是也经常这么骗我?我是不是常常被你蒙在鼓里,自己都不知道?”
骗子就是这样,非但没办法得到别人的信任,还很容易失去别人对你已有的信任,我赶紧说道:“我要真是那么喜欢骗人,就不可能让任何人知道我有这种恶习,还会来找你商量怎么骗人去?你真以为我眼珠子一转就是主意呢?从许恒对我提出这个请求开始,一天一夜,我满脑子都在琢磨这件事儿,为什么啊?”
“是啊,为什么啊?”冬小夜有故意找茬的嫌疑,“你为什么这么尽心尽力的要帮许恒抹了他妹妹的案子?”
这妞有点跑题,虽然说的还是和案子有关的事情,但她强调的重点明显不是许恒,而是天佑,“我是为了让许恒去自首!不然他那假小子妹妹海扁了我一顿,还张嘴闭嘴的没好话,我贱啊我?帮她抹案子,还和她做朋友,我待见她啊?”
虎姐一脸的惊讶,做作的都堪称夸张,“你这么卖力气,浪费那么多脑细胞,难道不是因为你待见她?”
“你是在讽刺我吗?冬小夜,你是怀疑我和许恒有关系,还是怀疑我跟天佑有关系?”
见我的表情认真了,听我的声音冷了,虎姐意识到自己有点过分了,掩饰道:“你别冤枉我,我没讽刺你,也没怀疑你和他妹妹有什么,我是真的好奇、担心、生气,照你说的,她对你敌意那种浓,许恒这一进去,你就不怕她迁怒你,再报复你?你还答应许恒和她做朋友,照顾她,你养狼我没意见,但你要养一头时时刻刻都想把你吃掉的狼,我就不能没意见了。”
“你这个比喻不恰当,”我道:“天佑算不上狼,许恒想去自首,是自己的决定,和我没关系,她迁怒我什么?上次许恒让她来请我,她绑我,是因为气我打了许恒一枪,想给我点教训,顺便给我一个下马威,怕我再见到许恒,又整点什么事情出来,其实这事放在谁身上都不为过吧?换了缘缘或者小东方被人给揍了,你心里能不起急?你不能因为许恒是罪犯,就觉得天佑对他好是错的,在她眼里,许恒始终是兄长,是亲人一样的存在,假如有一天我犯了错,你是不是就跟我势不两立了?不可能吧?”
“就算她绑你是有情可原,可她包庇许恒这件事情怎么算?”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她和许恒的关系?许恒有罪是因为潜龙庄园的案子,那之前他可没犯过罪,所以天佑也谈不上包庇吧?”
“那之后呢?许恒藏起来她总知道吧?她为什么不举报?!”
“你得换个思路,”我说道:“没她,许恒还不愿意自首呢,这和举报有区别吗?就凭你们警方这种找法,猴年马月能抓着许恒?”
“你...”冬小夜对我质疑警方办案效率的态度很不满意,可事实却摆在眼前,尽管投入了北天几乎所有的警力,但他们还是被许恒耍的团团转,“你不信警方,也不信我,对吗?”
看着气鼓鼓的虎姐,我摇头道:“信不过你,我就不告诉你这些了。”
“你告诉我这些,是因为你需要我帮忙,否则,你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和我说了,却惟独不告诉我许恒藏在哪里?”
这个问题总算将我问住了,见我语塞,冬小夜的表情更幽怨了,“比起我,你更相信许恒,是不是?”
“我是相信她,但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太了解你了,现在警方压力很大,几乎成了社会舆论中最大的笑话,所以我要是告诉你许恒藏在哪里,你根本不会听我把话说完,也不可能让我把话说完,就会去向林志报告,让警方以最体面的方式抓捕许恒,你说我相信不相信你,那我反问你,在我的请求和挽救警方形象、化解大众对你们的信任危机,弘扬社会正义之间,你会选择哪一边?不可能选我吧?”
“我...”冬小夜没办法否认,急道:“不一样!你是你,他是他,他是个贼,我是警察!难道贼比警察更可信?!”
“别和我说谁是兵谁是贼,谁代表正义谁代表邪恶,我应该相信谁不应该相信谁...小夜,我相信你,但不代表我就必须要相信你所相信的东西一定是正确的,你相信法律,所以你不相信那些不尊重法律的人,这没错,可你告诉我,谁不尊重法律?是明目张胆触犯了法律的许恒,还是那些触犯了更多次法律却完美掩饰了,依旧高高在上的大商人大官人?许恒愿意自首,至少证明他还尊重着法律,没有否认这个社会的一切,但那些人呢?为了不失去今天所拥有的奢华与声誉,他们都在做什么?雇了沙之舟那样的人来对付我!许恒手里只有一条人命,龙啸天手里有几条?但直到许恒杀了龙啸天为止,你们警方都没有制裁他,不是吗?许恒只有一个,像龙啸天一样的人却有一堆,一大堆,你们放不过一个许恒,却一直纵容着那些人逍遥法外,你说我该信谁?对,我是有怨气,有个人情绪,但我就是个平头老百姓,我和你的立场不一样,我不是警察,我不用,也不想去考虑你们警察是否需要体面,我就是认为,应该得到的体面的人,不应该是警察,而是许恒!我就是想让所有人都看到,许恒是自首的,因为他还承认法律的存在!我就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许恒为什么知法犯法!难道你不认为这样远比为了警方所谓的体面而抓了他,要更有意义吗?”
冬小夜沉默了。
【ps:悲催的线路检修,动不动就断电断网,不知要持续几天,忍耐中...】
【第840章】步步小心
虎姐最终还是向我妥协,答应不再追问许恒的下落,在将我送到公司楼下之后,她便马上赶回局里找林志沟通,并很认真的向我承诺,会努力用我的那套说辞,说服林志答应许恒自首的要求,抹掉天佑的案子,且不追究她是否协助或者包庇许恒。
林志与冬小夜不同,那是一条圆滑世故的老狐狸,对于无凭无据的事情,他纵使怀疑,也不会去白费力气,因为资源的浪费只能证明他在当前位置上的无能,在利害区分和利益取舍方面,林志远比冬小夜看得开。
冬小夜性格简单,善恶分明,非善即恶,原则性很强,林志则不然,原则是原则,规则是规则,他分的很清楚,即便同样是‘恶’,他也会有所比较,天佑是小恶,许恒是大恶,现在他眼里只有许恒这条大鱼,相较之下,像天佑这种小虾,他是愿意舍弃的,为了一条小虾而放跑了一条大鱼这种蠢事,他不会去做。
冬小夜善恶分明,是因为不屑于社会的规则,林志懂得取舍,是因为他明白,当原则与规则撞车的时候,只有原则让步规则,他才能得到更多,活的更好。
所以,在天佑这件事情上,冬小夜远比林志难对付。
林志不会拒绝,还有另一个原因――他得还人情。
且不说潜龙庄园埋下的那些炸弹,是因为我抢走了许恒的引爆器才没有爆炸,没有造成更恶劣的影响,给警方的无能留下了一块遮羞布,单就说,这孙子恩将仇报,为了破案,拿我做饵,至我于险地,我就有十足把握将他告的前程尽毁,我是看在冬小夜的面子上才不跟他计较,他等于一下子就欠了我们两份人情,他脸皮厚,我这份他可以赖,但作为一个大老爷们,而且还是领导、长辈,冬小夜那份人情,他脸皮再厚,怕也不好意思赖掉,所以,我才让冬小夜去和他谈天佑的事情,自己并不参与,林志老奸巨猾,定然懂我的意思――我把事情交给冬小夜了,你拒绝了她,让她回来怎么和我交代?她和我交代不了,就势必迁怒于你...
好是很可耻的离间计,但也是把握最大的方法,如此卑鄙的用心,估计我这辈子都不会向虎姐坦白,她说的没错,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可怕,可那真的是因为,和我打交道的这些人,都非常的可怕,而有些事情牵扯太大,想要达到目的,想要得到最好的结果,过程中,就难免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虎姐的妥协,意味着天佑的事情已经成功了一半,而剩下的另一半,就是联合林志一起,去对付负责着天佑这个案子的那个比冬小夜还要善恶分明的王二愣子王猛了――只要他相信了我的故事,那么,许恒自首的日子,也就到了。
...
冬小夜送我到公司楼下时,已经比公司要求的上班时间迟到了两个小时,因为昨天告诉过流苏她们我要去医院换药,所以她们似乎对于我今天是否会来上班,根本没报任何期待,迟到这么久,也没人打个电话催一催,她们都不着急,我就更不着急了,没上楼,冬小夜前脚离开,我后脚就蹿到了公司对面商场里的肯德基餐厅,一向对这种食品不感冒的我,不理旁人惊诧的目光,破天荒的一口买了六只烤翅五个汉堡四条鸡腿三块鱼排两个鸡肉卷和一杯九珍果汁,落在一起,像座小山似的――哥们肚子里就只有一碗白开水,饿呀。
说起来,墨菲放我这两天假,我都没怎么吃东西,前天跑了一遭北京,回来后和吴乐峰孔建成凑在一起,但只顾得说话和接电话了,根本就没吃几口东西,昨天也仅仅是在朱丹晨家里,吃了苦儿夹给我的几块肉,背着虎姐回家之后,一边忙着照顾她,一边应付流苏墨菲紫苑她们的电话轰炸,挂了电话又跑去接楚缘和东方放学,回到家,眼看着就要吃饭了,结果出了东方那档子事儿...哥们因为吃了东方的豆腐而被剥夺了吃饭的权利,做贼的心虚感掩盖了肚子里的空虚感,直到早上在学校门口,知道东方并未因为我的‘误伤’生气,咱那悬在嗓子眼儿的心脏才算落回原位,这一放松,几天来都不曾消失过的饥饿感顿时像叠加一般涌泻而出,饿的我是头晕眼花四肢泛力,走路腿肚子都颤。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肯德基餐厅无疑是最方便的最快捷的,能最快让我吃上东西的地方,饥肠辘辘之余,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营养、热量和喜欢不喜欢啊。
当然,我不着急回公司,也不单单是为了解决饥饿问题,冬小夜去找林志了,尽管对林志的妥协十拿九稳,但毕竟不是百分之一百的把握,不是百分百,就存在着可能的变数,在等待的过程中,心里还是很紧张的,司马海这两天跑到公司里闹的鸡犬不宁,我若此刻回去,同事的关心同情,领导的数落质问,对头的奚落嘲讽,还有陌生人的指指点点...我现在哪有心情去面对那些?
与许恒自首相比,司马海的事情,就像个闹剧,我甚至没有奉陪的耐性,哥们当前最重要的事情只有一件――满足许恒的请求。
司马海那孙贼今儿个不来公司折腾也就罢了,他要是敢来,我今天解决了他,然后踏踏实实的为许恒案去画一个完美的句号。
许恒自首以后,就不会有人再惦记着我,并为此牵连到我的家人和朋友了,但我确定,这并不是我的动力,我的动力,是一种莫名其妙的责任感,又或许,那是我与许恒的某种共鸣...
我们都装作不屑于这个社会,但我们都为之付出,因为我们都愿意相信,这个社会,还能分得清是非黑白,尽管,我们现在不信,尽管,相信,只是我们的愿望...
反之,司马海今天要是不来公司,我也犯不着去公司成为焦点,关心也好同情也罢,质问也好奚落也罢,咱现在即没心情也没时间应付,所以待会填饱肚子以后,我就到附近找个安静又舒服的茶室,泡上一壶茶,一边等冬小夜的消息,一边将我以前做过的、现在做着的、和以后必须做的事情,无论公私,全部整理一遍,以免有什么纰漏。
我从不觉得我是个头脑聪明的人,不想输,就必须认真、谨慎,就必须懂得思考和总结,懂得反省自己和否定自己,以此强迫自己做得比现在更好一些...我不喜欢这种充满了竞争与紧张的生活方式,但我别无选择,因为无论公私,无论是哪一件我正在参与着的事情,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参与的事情,我都输不起――怎么拿到手三小姐的合作计划,怎么应付张家父子的明枪暗箭,怎么化解公司高层对我能力和人品的质疑与不满,怎么在不利局势下一飞冲天,得到在十三城计划小组里的绝对话语权,怎么回应和处理流苏、墨菲和冬小夜的感情,怎么对紫苑负责,怎么才能让她愿意接受我对她负责,还有萧一可那只小妖精,我也必须给她一个肯定的答复,不能总是这么暧昧着,除了这些,还有一个我最想逃避却必须面对且一辈子躲不开又没办法继续以装傻充愣敷衍过去的问题...
我和楚缘的关系该如何处理?我的妹控情节和她的恋兄情结,我的心理问题和她的性格问题,都必须要重视起来了。
此外,还有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情――东方她妈妈答应腾出时间就和我见面聊一聊关于东方出国留学的事情,这一定意义上决定了东方的未来,为此,东方还逼着我答应了她一件事情...可问题是,我对东方她妈妈还一无所知啊。
我的事情太多,东方又刻意不提,她妈妈对她的事情貌似也真的不怎么上心,以至于我经常把这件事情忘在脑后,长此以往也不是个事儿啊,看来回去以后,我得好好和她谈谈了,至少,在见面之前,我得对她妈妈有些了解才行。
吞下第一个汉堡之后,我拨了个电话,然后抓起一个鸡肉卷,大口大口的撕咬着,如此狼吞虎咽,还没等吃完,气喘吁吁的姚婉儿便出现在了我面前,吓的哥们差点噎死过去――之前我就很费解,你说这孩子文文弱弱的,怎么跑的这么快?从这到风畅投资部,拉直了也得有八百米吧?这才多大一会功夫她就跑过来了,而且还是穿着铅笔裙、高跟鞋,搞不好,婉儿比苦儿的运动天赋还要高也说不定...
【ps:阴霾的一天...】
【第841章】白雪公主是腹黑小娘?
“南...南哥...你来...我...”小姑娘累的上气不接下气,那一头总是精心打理的发型也没了样子,一张小嫩脸涨的通红,额头与鼻尖渗出细细的香汗,婉儿颤巍巍的站在我面前,又惊又喜,又羞又惧的望着我,连句整话都说不出来,也不知是累的还是本来就不知道说什么好。
“先坐下歇会,喘口气,喝口东西,”我赶紧擦了擦油腻的爪子,将自己那杯九珍果汁递给她,道:“我还没动过,你先喝,我待会再叫一杯,你说你着什么急啊?我是让你看看能不能溜出来,好像没说让你跑过来吧?要不就是有人在后边追你?没有啊...你瞧瞧,人家都在看你呢,美女形象全没了。”
“不是,我...”婉儿以为我是在数落她,显得异常慌张,还没坐稳就又要站起来,被我制止了,她慌慌张张的解释道:“我是溜出来的,但我是从楼上下来之后才开始跑的,我怕出来的时间太长了,他们会觉出不对劲...”
“不至于,呵呵...”我笑了笑,却没解释,怕伤着婉儿的自尊,这孩子腼腆内向,虽然在投资部人气很高,但存在感却很低,不好热闹,也不怎么喜欢与人接触,总是把工作放在第一位,是综合组唯一一个工作时间不开小差的人,说不清是迁就还是不想自讨没趣,抑或舍不得污染了综合组这最后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鲜花,所以在工作时间不会有任何人去招惹她,渐渐地,她的存在感也就消失了,包括和她关系最要好的秦岚,话说秦岚所以和婉儿亲近,似乎就是怕婉儿觉得自己被排斥、受冷落...
消失个三五十分钟,不会有人发现什么,即便发现了,也不会对她深问的,这是作为综合组最被宠爱和呵护的公主的特权。
婉儿好像没听见我说什么,走神了,呆呆的盯着我面前小山一般的食物,饶是哥们脸皮巨厚,也不禁烫的生疼,咱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跑了过来,饿鬼投胎这样狼狈的一面没来得及掩饰,丢人啊,家里一大两小三个丫头,我却连口饱饭都吃不上,羞臊之余,下意识的问了一句很白痴的话,“你吃饭了吗?”
十点来钟,问的算是哪顿饭啊?
“我吃了...不是,还没...那个...”婉儿果然不知该如何回答我愚蠢的问题,“我...那个...南哥,你的头...还疼吗?”
小姑娘急中生智,转移了话题,话说出口的同时,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表情一窒,眼中的慌色被愧色取代,抬头瞄了一眼我的额头,可是与我目光一对,就赶紧又把头低了下去,像个犯了错的孩子突然意识到自己反省的态度不够深刻似的,骇的瑟瑟发抖。
我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这丫头刚才接我电话的时候就畏畏缩缩吭吭唧唧的,听我叫她出来,她便不顾形象的用最快的速度跑了过来,见了我之后又是一副心虚怕怕的样子,捧着我递给她的杯子,叼了三次吸管,明显是渴了,却没有一次能把饮料吸入口中,战战兢兢的好像生怕做错了什么,显得异常不安,敢情就是因为这个――她百分之百以为我帮她出头,不但受了伤,还惹上了司马海那块狗皮膏药,故而又内疚又害怕,以为我肯定对她有怨气!
“跟蚊子叮了一口似的,早好了。”
“不可能,缝了那么多针,流了那么多血,怎么可能好啊...”婉儿是个典型的悲观主义者,很容易消极,知道我在安慰她,却以为我的不以为然是勉强自己装出来的,“南哥,对不起,都怪我...”
“怪你什么?”我笑着反问。
“都是因为我,你才会受伤,才会得罪司马洋的弟弟,”婉儿自责道:“我不太聪明,但也知道张副董表面装好人摆出一副想要息事宁人的样子,可司马洋的弟弟来公司又吵又闹根本就是他的意思,不然司马洋的弟弟怎么可能敢来难为他啊,难得不管他哥哥的前程了吗?其实所有人都知道张副董的心思,所以才没有人敢帮南哥你求情,害你会连公司都不敢回,其实咱们要是能证明他们说谎就行了,可...都怪我,呆头呆脑的,被他们给利用了,连累你中了他们的圈套...”
“你这话里有三个错误,”我笑道:“第一,我没得罪司马洋的弟弟,是他得罪了我,第二,我的脑袋是被司马洋的弟弟砸伤的,和你没有半点关系...”
负罪感极强的婉儿激动的打断道:“可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和他打架啊...”
“是你主动招惹了他吗?”
“当然不是!”婉儿否认,然后一脸厌恶的说道:“那种人,我看见都觉得恶心,怎么会去招惹他啊?我一辈子都不会去理睬那种人的。”
“这不就结了,是他主动招惹了你,所以挑事的是他,你被人欺负,秦岚被人打,我要是不管,自己都得鄙视自己,所以你用不着自责,这是老爷们的自尊心作祟,打架嘛,不可能总占便宜不吃亏的,况且,我也不认为他占了我什么便宜,”婉儿想要说话,被我摆手阻止,我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就是你的第三个错误――谁告诉你我不敢回公司了?我怕什么?怕他?还是怕被公司炒了鱿鱼?”
婉儿困顿的表情很是可爱,她不解的环顾着周围,“可是...南哥你来这个地方,不可能是为了吃东西吧?”
这问题问的哥们很尴尬,“咳,那个...我真的是为了吃东西...不过叫你出来,倒是和你的第三个错误有点关系――那个叫司马海的家伙,今天去公司了吗?”
“没有,但他昨天说了,他今天肯定会来,”婉儿性情温厚,即便看不惯某个人某件事,也不会表现的太明显,但她现在却是一脸让我陌生的怨恨,咬牙切齿道:“他说如果见不到你,他就天天来公司,这种人,真不要脸,如果能出门被车撞死就好了...”
哥们打了个冷战,这天真的孩子不是在发泄心中的不快,而是真的真的很期待那种事情的发生,这是诅咒啊!
女人的怨恨真可怕,白雪公主都变成腹黑小娘了...
“真是个刺头,”我冷哼一声,将最后一口鸡肉卷塞进嘴里,又抓起一个汉堡,边嚼边道:“也罢,他今天来我就今天收拾他,没工夫陪他们继续玩下去了,行了,婉儿,你先回去吧。”
“嗯?”婉儿有点发懵,“我回去?”
“嗯,我就在附近候着,那小子什么时候去了公司,你就什么时候给我来个电话,看我怎么拾掇他。”
婉儿大惊失色,“南哥,你要干什么?不是要打人吧?”
“对,我就是要打他。”
“不行!”婉儿急道:“南哥,打人是犯法的,就算咱们有理,打了他也变成没理的了!”
“咱本来就有理来着,结果不是也变成没理的了?我这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反正他本来就是要告我的,”我笑道:“这次,我不但要打他,我还要让全公司的人都看着我打他,让全公司的人都变成目击者,他不是能把白的说成黑的吗?那我就让见识见识,怎么当着所有人的面,把黑的给他说成白的。”
婉儿是个乖乖女,听不懂我的无赖话,但是被我的自信感染,她依旧担忧,可语气已不再是那么肯定,“可是...南哥,如果把事情闹大了,公司高层不会视而不见的...”
“那就是我想要的结果,”两个汉堡一个鸡肉卷下肚,我觉得肚子已经有点胀了,大概是最近吃东西都比较敷衍的缘故吧,之前饿的天晕地转,可直到吃撑,塞进肚子里的东西还不及平时的饭量多呢,对身体来说,这不是一个好的信号,我抓起第三个汉堡,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下了,换了一块体积小点的鸡翅膀,一边皱着眉头强迫自己啃食,一边对婉儿继续说道:“公司那些高层为什么要炒了我?因为他们没有看到事情的原委,都是听一些人在胡说八道,配合一些所谓的证据,就给我定了罪了,他们最主要的依据,其实是我没有办法推翻那些诬赖我的谎言,那我这回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把事情的原委重放一遍,让他们和所有人都用自己的眼睛看,到时候孰是孰非,可就不好说喽...小样儿的跟我耍这么下三滥的手段,是够出其不意的,但他却犯了个致命的错误――太简单的方法,是很容易被模仿的。”
我口中的‘他’,是张力。
第842章 生气
第842章 生气
“南哥,什么简单的方法啊?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叫你来就是为了这个,把耳朵贴过来。”
婉儿拨了拨鬓角的头发,毫无防备般将身子探了过来,脸蛋凑到我面前,反而吓的我本能的向后躲了一下,哥们苦笑,这小姑娘,真是太天真,太单纯了。
附耳将我那简单到见不得人的计划,或者说是请求,向婉儿传达之后,小姑娘出人意料的没有露出为难的表情,只是即觉得好笑,又很是担忧的问道:“真的就这么简单?这能行吗?”
“肯定行,”我自信道:“这两天司马海一直在公司折腾,他张副董不是一直在帮着我说话,冒充老好人吗?你也说大家都觉得他这是玩虚的了,我这是回报他的好意,给他一个能证明自己的机会。”
婉儿失笑,“对哦,呵呵,南哥,你太狡猾了,你这是逼着他做老好人啊。”
“我没逼他,老好人是他自己愿意当的,我只是让他一装到底,没法不装罢了,呵呵。”
“可是……我能行吗?”婉儿不太自信,“南哥,我不太会演戏……要不,还是交给岚岚或者流苏她们吧,薛助理或者宋佳也行,我太笨了,万一演砸了,又要连累你了……”
“我为什么单独把你叫出来?就是因为这事不能找她们,否则,不用演就已经砸了,”我摇头笑道:“她们确实都比你会演戏,所以我才来求你帮我这个忙,而且是非你不可——咱综合组只有你和刘姐最实诚,而且你呢,内向,腼腆,斯文,乖巧,胆子也小,别的时候不敢说,今天这场合,我却敢拍胸脯子保证,就算你是在演戏,也不会有人认为你那是演戏的,甚至不会往这方面去想,即便是秦岚、流苏、菲菲和伟哥刘姐高副组他们,都绝对猜不到咱们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明目张胆的玩上这么一手。”
婉儿不知道自己在别人眼中的形象是多么的天真纯洁,所以不明白我为什么对她这般信任,听我这么说,她有点害羞,但也终于有了一点点自信,“南哥,你让我偷偷溜出来,别被人察觉,是不是想,连墨姐姐还有大家都一起给……骗了?”
“什么叫骗啊?是暂时瞒着,不知情,他们的反应才真实,如果事先就知道这是个计划,保不齐就会有人做作夸张,有人忌惮怯场了,”我笑道:“我说过吧,咱们的目的是把事情闹大,越大越好,可怎么才算大?让形势无法掌握、无法预计!所以啊,你点火,我煽风,只管出了咱们胸口这口恶气,把所有委屈都一股脑的发泄在司马海身上,其他的,一概不管,任由事态发展。”
“出气啊……”婉儿喃喃自语了一句,双手捂在胸口,好一会,才抬头笑着对我道:“是呢,这两天我心里堵堵的,特别难受,特别委屈,从小到大,我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原来这就是生气啊,我以为以前那样就已经是生气了呢。”
这孩子到底是什么脾气啊?长这么大居然连生气是什么都不知道……不愧是在温室里长大的小公主。
我又抓起一只鸡翅,随口笑问道:“以前哪样?”
听我如此一问,婉儿马上扁起了小嘴,“墨姐姐喜欢你,但是你喜欢苏苏,这也就罢了,谁让墨姐姐认识你太晚了呢,可是你还经常和冬警官、薛助理她们两个亲亲我我,每次看到那样的你,我就觉得心里堵堵的,很不舒服,总想骂你两句或者干脆在你脸上挠两把……”
见我窘的面红耳赤,婉儿仿佛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忙摇手道:“但现在这种感觉和那时完全不一样,所以,我现在才是在生气,以前大概就是替墨姐姐着急吧,我没生南哥的气……”
这孩子眼神飘忽,摆明是说谎,话说在司马洋的事情发生之前,她已经很长时间不给我好脸色了,那分明就是在生气,尤其是我被体罚打扫女厕所期间,她贸贸然冲进来,被我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以后,更是一句话都没跟我说过……
“咳,总之,事情就是这样了,我不保证能让张副董为此付出什么惨痛的代价,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是什么滋味,他肯定得尝一尝,至于司马海……”我露出一个自己虽然看不见,但百分百很阴险很歹毒的微笑,“他打了我多少几拳头,踹了伟哥多少脚,骂了秦岚多少句,给了你多少委屈,今天我都加倍还给他,要怪就怪他不会挑人欺负,偏偏挑到了你——咱们综合组里唯一不会演戏的乖乖女,呵呵。”
这次,是婉儿打了冷战,但她并不害怕,眼睛中,反而是难以遮掩的兴奋。
“南哥,最后再问你一个问题行吗?”婉儿怯怯道。
“问吧。”
“你……真的没生我的气吧?”
“没有,”我想了想,又摸了摸额头的伤口,笑着补充道:“老实说,我喊了半天要出气要发泄,其实我气不过的只是他们欺负了女孩子,还打了秦岚和伟哥,我自己倒无所谓,这么说就有点不合适了,张副董为人小心谨慎,但这次却主动发难,我真觉得挺高兴的,这证明他已经开始得意了——别人不知道,但你肯定知道,公司高层因为我是否能够胜任十三城计划争论的很激烈,墨总目前处于绝对的下风……”
公司里有不少和婉儿一样与某些高层有着特殊关系,可以从私下里获悉一些超越他们职权范围的相对机密的情报,所以老墨和老张矛盾公开的真正原因婉儿不可能不知道,但让我觉得意外的是,她对此并没有太多兴趣,释怀的吐了口气,有些傻傻的笑道:“你没生我的气啊……嘿,嘿嘿,我以为你肯定会生我的气呢,之前我对你那么冷淡,你和我说句话我都给你脸色看,结果却给你添了这么大的麻烦,你都不知道,这两天我简直后悔死了,嘿嘿,你没生气就好,没生气就好,果然,南哥是好人,是大大的好人。”
小姑娘一边说着,一边从我面前抓走了一个汉堡,相当不顾形象的咬了一口,白色的酱汁沾了一嘴,腮帮子撑的鼓鼓的,还冲着我傻笑……
“你……”
“你不生气我就放心了,一放心马上就觉得肚子饿了,”小姑娘嘬了一口饮料,费劲的将嘴里还没嚼碎的东西吞下去,噎得直捋胸口,可怜巴巴的看看我,然后便将目光对准了我面前的食物,馋涎欲滴,像只摇尾乞怜的小狗似的,“我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
婉儿的淑女形象在我心中彻底的幻灭了,这饿急了的姑娘吃起东西来的样子,完全可以媲美虎姐的大快朵颐,风卷残云一般啊,三个汉堡一个鸡肉卷就像是变魔术一般塞进了她那小小的肚子,鸡腿,鱼排,最后桌上只剩下我还没得及啃的几块鸡翅,她没吃,不是因为她已经吃饱了,而是不好意思将最后一点东西从貌似还没吃饱,其实已经吃撑了的我面前抢走,似乎,那骨头比肉多,根本不解饱的鸡翅膀,也没办法满足她此刻膨胀的欲望,我很识趣的又去买了四个汉堡,顺便要了两杯饮料,婉儿吃了两个喝了一杯,剩下的两个汉堡和一杯饮料带走了,她说的是,如果有人问她刚才去哪了,她就说肚子饿了,出来买点东西吃,但我怎么看,都觉得她其实是没吃饱,但又猛的意识到自己在我面前已经吃的太多太多了,不然她干嘛突然就面红耳赤的从我面前逃走呢?
【第843章】人情冷暖
我不太懂喝茶,找了间安静的茶室,从价格表上挑了一壶相对便宜的铁观音,细啜慢饮一杯,感觉嘴里不再那么油腻,胃里的饱胀感也渐渐化开,便从包里掏出了纸笔,一边涂鸦般飞快的划拉着,一边开始了坐听天命般的等待。
所以说涂鸦,是因为字迹潦草且这一堆字那一堆字的,看起来非常凌乱,但实际上,我所写的东西都是乱中有序的,我将最近遭遇的所有事情分成公与私,分别罗列在两张纸上,并按巨细轻重分出前后顺序,将脑子里装着的东西实体化,方便我进行整理,然后更有针对性的进行思考、推敲,以确定和制定我接下来应该做什么,应该怎么做,所以看起来很乱,是因为其中很多事情之间是有必然联系的,用直线或曲线勾连在一起,并做上标注,便连我自己都觉得繁琐混乱了。
画满了整整两张纸,总结,推断,揣摩,算计,但最后的得到的结果却让我非常蛋疼――无论公私巨细,我现在能做竟然只有等待。
未来需要计划,但计划不等于未来,大概就是这么个道理,墨家与张家之间,好比针对着对方,各自挖了一个大大的陷阱,不是墨掉进张的陷阱,就是张掉进墨的陷阱,如同生活在同一座山里的猎人与狼,都清楚对方是自己最大的威胁,这种特殊的食物链关系注定了他们没有可以共存的未来,故而,在胜负揭晓之前,他们都只能像个猎人一般,静静的躲在暗处等待,等待着猎物掉进他们的陷阱――因为他们都觉得,对方才是那条威胁到自己的狼。
真正的猎人不会**呵呵的冲出去和没有掉进陷阱的猎物肉搏,因为风险太大,不然还挖个陷阱干什么?所以无论是老墨还是老张,都不会主动做出动作,只会精心准备自己的陷阱,等着对方先犯错,掉进来,他们最害怕的,正是惊动了对方,让对方发觉到自己的意图。
耐性,是胜负的关键,最先按耐不住的人,便会是那个掉进陷阱里的人,所以,我只能等,好在,老张在试探了老墨几次之后,已经蠢蠢欲动,并搞出一些小动作了。
至于三小姐...我不相等,想主动出击,看看她到底是何方神圣,可丫就像躲在云后的太阳,被云挡着,即便我知道她就在那里,却也看不见,摸不着,除非云散开,或者她出来...
拜托萧三爷去做的事情,是我,乃至墨亦之也没办法做到的事情,故而除了等,别无他法。
等、等、等,只能等,甚至,想对流苏坦白,对墨菲坦白,对冬小夜坦白,对紫苑坦白,我也必须等,等到三爷那边不用等,三小姐那边不用等,张力张明杰那边不用等的时候,我才能真正去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至于现在...我不是我,我只是一颗棋子,一颗要对整盘棋负责的棋子。
等,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和该做的,包括现在,撕掉了两张纸,我郁闷的喝着茶,无所事事的等着放在桌上的电话响起...
我甚至无聊的和自己打起了赌,是冬小夜那边先有结果呢,还是姚婉儿那边先有情况呢?
这种输赢毫无意义,反正赢的是我,输的也是我,所以当手机来电显示的是姚婉儿的名字时,我没有一点赢的喜悦,也没有输的颓丧,有的,只是一口即将发泄的恶气――司马海又来公司了!
我说不清,胸腔中暴虐的翻动,是否也有冬小夜那边迟迟不出结果的烦躁感在作祟,总之,司马海要倒霉了――倘若冬小夜那边先来了消息,且一切如我所料,哥们心情大好,不用把心这么悬着,或许,我就会对你手下留情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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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畅集团,投资部,综合组办公区。
嘴里少了不知道多少颗牙齿的司马海大咧咧的坐在原本属于我的椅子上,像个上门要债的债主一般,用轻蔑的眼神略带仰视的望着站立在三步以外,一脸倒霉相的我,流苏站在我右边,紫苑站在我左边,两个丫头都刻意向前挪了小半步,感觉像是要将我夹挡在身后,防止司马海会突然朝我扑过来厮打似的。
怒气冲冲的伟哥看不惯司马海洋洋得意颠倒了黑白还真以为那就是事实的德性,被秦岚和刘姐拽到了人群的最后边,兀自吵着要和司马海实事求是的讲道理,但谁都看得出来,他嘴里说的都是气话,真放他过来,他一准和司马海掐起来,因为大家也都看的出来,司马海根本就不打算实事求是,否则他也不会坐在这里了。
当然,看得出来这些的,都是综合组,以及少数接触过我,对我有些了解,并愿意相信我的投资部的同事,但现在聚集在这个办公区的人,只有极少数是投资部的职员,绝大多数,却都是其他部门的人――他们是来看热闹的。
墨菲是投资部经理,她可以责令投资部的人都回去工作,却不能轰其他部门的好事者离开,毕竟,司马海是来找我算账,找公司讨要说法的,张嘴闭嘴质疑公司善恶不分,包庇护犊,墨菲要是把看热闹的都哄走了,岂不是正印证了司马海的那些话?司马海就是看透了这一点,才不断的吆喝,让所有人都帮他做个见证,看公司会如何处置我的。
有恃无恐,司马海不但有张力暗里撑腰,以及一众被蒙在鼓里的高层帮忙说话,手里还握着所谓的我打人的证据,倒也无怪他颠倒了黑白还能如此嚣张。
墨菲不避嫌的站在我身侧,旁人无法从她那毫无表情的脸上看出丝毫内容,我却知道,不解,疑惑,气恼...她的感受比流苏和紫苑还要复杂几倍甚至几十倍,作为公司高层之一,她很清楚现在的形势对我有多么的不利,更清楚一旦认定我有责任,等待我的将是怎样的结果。
我们都在等,等能做主处理我的高层到来,这是司马海要求的,因为墨菲不想做这个主儿,更不想替他做主。
知道来龙去脉的同事们,看我的眼光都是同情与怜悯,但似乎是认定我肯定被司马海整死,所以除了婉儿宋佳和高哥以外,包括以前承过我人情的老黑小孙,都很不够意思的躲得远远的,大家心里都明白,如果最后的结果真的是司马海把白的说成黑的,把黑的说成了白的,那么现在谁替我说了话,都会被待会到来的高层认定为假话,认定是和我一个鼻孔出气的同类,继而受到牵连。
人情冷暖啊,大难临头各自飞,何况这难本来就是冲我一个人来的,人家犯得上把自己卷进来吗?我会宽慰自己,可是看到他们那或同情或怜悯的目光,我心里还是不舒服,看不下去你们还不帮我?!你们这哪是伤害我呢,分明是折磨你们自己呢!
紫苑对这些人的沉默很气愤,粉脸气的煞白,不时就会瞪我一眼,好像在怨我交友不慎。
从始至终,只有一个人的眼神与大家是不一样的――姚婉儿。
这个温文尔雅却存在感极低的美少女,躲在墨菲身后,一直很好奇的盯着我的脑袋在看,我知道她想不通:为啥刚才在外面碰见的时候,我的脑袋还好好的,可现在却缠上了一圈绷带呢?
小姑娘天真纯洁,自然不懂,没人帮我归没人帮我,但同情分还是很重要的――司马海少了一嘴的牙齿,我要是跟个没事人似的站在这儿,俩人一比照,本来信我的恐怕也要含糊了。
现在这样就好,看到我伤的未必就比司马海轻,不少人都开始犯嘀咕了,低调的我和高调的司马海,该信谁呢?
我没奢望过所有人都信我,只要他们当中有几个人不再坚定的相信司马海,就不枉费我大热的天,将医生叮嘱了半天不要继续严捂的伤口又给包起来了。
【ps:霉运当头,倒霉的时候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是非左爪中指,不知道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被什么东西给割了很长一条口子,离谱的是居然一直没察觉到,下午补觉,醒来之后才发现手上被子上全是红的...好在伤口不深,包裹起来虽然别扭了点,但碍不着打字,相比起来...俺的被子啊被子,床单啊床单...】
【第844章】语出惊人
或许是因为看到墨菲站在我身旁的缘故,一向像个男孩子一样大咧咧的流苏难得露出体贴小女生的一面,紧紧的握着我的爪子,我能感觉到,她的手心很凉。
可见,大家表面上都对司马海不屑、鄙夷、愤恨、恼怒,可心里都异常的紧张与悲观。
看来我躲了两天,让墨亦之敷衍了两天,由着司马海闹了两天,再加上墨菲示弱了两天,想要的效果已如预料般,全出来了。
我并不是在一味的等着待会的大戏拉开序幕,我在看,在观察,看综合组的每一个人,观察他们每一个人的反应――那晚我们为什么会和张力进了同一家酒吧,使得他们的圈套不像是圈套,更像是个巧合,从而蒙蔽了与张力在一起的那几个中立派高层?答案很简单,去那家酒吧,是我们自己决定的,所以,就在我们当中,有人被张家收买了,抑或,早就被张家收买了。
我不像墨菲,早就知道被张家收买的人是谁,但我心中亦有了怀疑的对象,我想通过此刻大家的反应,来确定这一点。
但是流苏的眼神让我没办法专心的去做这件事情,人前不便说话,但她嗔怪的目光却和紫苑一般无二,不时就会瞪来一眼,显然是气我今天不该来公司,正好撞见了司马海这个不要脸的贱人,殊不知,我在公司外边等了半天,等的就是这个‘巧合’。
我若是提前来了公司,那一早就知道司马海今天会来公司闹事并且撞见我的张明杰,又怎么会留在公司里看热闹呢?我又怎么可能在这个‘巧合’发生的同时,‘慌慌张张’的打电话向他‘求救’,让他过来和他老子张力一起充当和事佬的角色呢?
丫要是知道我和司马海会撞车,早找理由溜掉了!因为这件事情,他不得不回避,否则他是帮我还是不帮我?
他必须帮我,若是他在这种场合不帮我说话,看着我死,无异于落井下石,岂不等于承认了当初他们父子闹翻脸,只是一场戏,他力挺我巴结我,就是不择手段的想要通过我,进入十三城计划小组?故而就算我完蛋了,他也会落下一个无情无义、见风使舵、唯利是图的狼狈形象,但若是帮我说话...他老子张力为了证明酒吧冲突不是自己的刻意安排,所以在这件事情当中不停的强调自己想要息事宁人的态度,表面上极尽所能的安抚司马海,用‘卑躬屈膝’这个词都不为过了,亦是借此凸显了自己大公无私的光辉形象,从而在人望上进一步蚕食着态度敷衍含糊的墨亦之。
那么,当张明杰与张力父子,都主张息事宁人,帮我说情之后...
这岂不是让他们父子‘和好如初’的契机吗?届时墨派肯定是要借驴下坡的,赦免我的声音大了,中立派便不得不慎重一点的重新考虑了,因为,执意开除我,岂不是要当面得罪张家爷俩,而且做了他们父子言和的障碍物吗?这也太不识趣了...
所以,张明杰抑或张力,平时都会留在公司里唱好人角色,可一旦我回了公司,他们其中一个必然会‘不凑巧’的有事外出,‘凑巧’不在公司,故而我才会在外面蹲点,我要撞的不单单是司马海,还有张力与张明杰同时在公司的这个时机――在知道我来了公司,并与司马海撞见的那一刻,张力正在陪墨亦之喝茶探讨人生,张明杰则在唐辛的办公室,和龙珊一起商量有关吴乐峰代言新产品的事情...
这也是‘巧合’,就像我们在酒吧相遇的那个‘巧合’一样,有意安排的‘巧合’。
没错,司马海在等的,是能做主把我从公司开除的高层,而我在等的,是‘不想’开除我的张明杰和张力父子!
你们爷俩不是唱对台戏吗?不是在人前闹不合吗?我倒要看看,今天这台戏,你们爷俩怎么唱,才能唱成对台戏――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你在我身上用了多少手段,我照猫画虎,就给你还回去多少――包括婉儿受的委屈、秦岚挨的巴掌和我与伟哥承受的那些拳打脚踢酒瓶烟灰缸!
因为墨亦之和张力两大巨头都亲自过来处理我与司马海之间的事情,故而但凡身在公司的高层,无一落下,全部来到了投资部,综合组一下子变成了高层临时聚会的场所似的,见老墨扫了一眼众多的人头,没说话,其他高层也对现场的混乱保持了沉默,那些迫于气场有意开溜的好事者见领导们默许了他们的存在,便也乐得踏踏实实的留下来看热闹。
当张力与张明杰同时出现在这里时,爷俩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那一闪而过的惊讶,让我心里呼爽,这爷俩肯定是觉得,自己被缠住了,没能脱身,至少对方可以回避掉这种场合吧?很可惜,让他们失望了。
不等墨亦之开口,我一扫脸上踩了狗屎一般的阴霾晦气,抢先对张明杰道:“张少,你来了就好...”
无视众多高层,却先和张明杰这个小辈打招呼,这让很多人忍不住蹙了蹙眉头,其中就包括墨亦之,他倒不是嫌我对他不够尊重,因为我本来就没尊重过他,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他是觉得,我这样无视可以掌握我命运的人们,对我是非常不利的。
我却不以为然,好戏都在后边呢,打过招呼以后,我上来的第一句话,就让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张少爷见着我,嘴刚张开,一个字没吐出来呢,汗先下来了。
哥们伸手一指司马海,“张少,你信我还是信他?”
饶是张明杰奸诈似鬼,也不由得僵住了表情,“什...什么?”
所有人都愣了,高层们是来对我兴师问罪的,但谁也没想到,我竟一上来就逼着张明杰表态站队――便是张力那么深的城府,脸也不禁绿了,老奸巨猾,他比张明杰反应快,已经意识到我这招的歹毒了。
张明杰不敢说不信我,否则他之前力挺我、信任我,就都成了作秀,若是被我挺过了这一关,我就有足够的理由拒绝他进入十三城计划小组,这种风险对他或者他老子来说,都太过巨大了,他们习惯了凡事都做两手准备,以求万无一失,所以只要出现了他们计划以外的变故,他们就会立马乱了阵脚。
第二个反应过来的人是老墨,初时眼中的担忧顿时化作惊讶与狂喜,他知道,我今天渴望得到的,根本就不是成功的自保,他知道,我们的等待已经结束,从老张与小张同时出现在这里的一刻开始,他们就已经掉进了我挖下的陷阱,现在,是我们发起反击的时候了,而我的第一招,就够这爷俩喝上一壶的。
但老墨不知道的是,我这招,只是虚招。
我抓了抓了后腰,因为前面有流苏和紫苑挡着,旁边又站着墨菲,故而大多数人都没看见我这个动作,后面的人即便看见了,也不会觉得有什么突兀――除了距离我最近,有意站在我身后等着这个信号的姚婉儿。
成功的将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我身上之后,我亦无须再理装聋扮楞的张明杰,转对笑佛一般的张力问道:“副董事长,听说您一直在帮我说话,请求司马助理从中调解我与他弟弟之间的矛盾,这是否可以理解为,您相信那晚发生的真的只是一个误会?”
“这个...”张力是条老狐狸,不会踩进这么简单的圈套,笑呵呵道:“楚南啊,那晚具体发生了什么,你与司马海各执一词,说实话,我也不是很清楚真实的情况到底是怎么样的,毕竟,我们都没有亲眼看到事情发生的经过,我希望你们化干戈为玉帛,无非是两点原因,第一,事情嘛,是发生在公司以外,年轻人,冲动一点是可以理解的,公司并没有,也没有权利规范你们在公司以外的行为,我觉得,这种事情在公司以外解决就可以了,不应该闹进公司里面来,影响大家的正常工作是小,万一给公司带来一些负面的舆论,就有点说不过去了...这其实也是我想说的第二点,你应该明白,公司现在是需要你的...”
这老狐狸说话滴水不漏,而且句句给我下绊,没明说,但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了,他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并不是因为相信我,而是为了顾全大局,其实他完全认定了我就是罪魁祸首。
“虽然您不相信我,但我还是要谢谢您,至少您愿意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其实张力没让我解释,但如此场合,听我如此一说,他也不好否认,不然就显得他不够大气了。
我语出惊人,为得就是要一个说话的机会,而我所以要了这个说话的机会,就是为了更加的语出惊人。
【ps:光混们节日快乐,刚刚码完这一章,本想11点11分再更新的,11年11月11日11点11分,多么有意义的一分钟啊...但考虑到国足生死战10点开球,俺还是先更了吧,好久没看电视了,今儿给自己放个假,郁闷的日子,就给自己找点郁闷的事儿呗...
希望明年的今天,今天还是光棍的人们,身边能有个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