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好好修修你的指甲吧！
“跟我来！”
狂暴小龙虾新店厨房，手边的活暂时忙完，周安对田律偏偏头，然后当先离开厨房，经过大厅，来到二楼的办公室。
田律默不作声地跟在后面。
“把门关好！”
周安在办公桌那里泡茶，头也不回地吩咐刚刚进门的田律，田律还是没出声，但顺手把门关了。
“坐！”
周安将刚泡好的两杯茶，一杯放在办公桌外边，一杯放里边，随口说了个“坐”字，还是没去看田律。
田律依然没出声，默默地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落座。
周安绕过办公桌，坐进里面的老板椅，目光这才看向一桌之隔的田律。
田律很沉默，头微微低着，并不与周安对视。
周安脸上也没什么笑容，从场面上来看，这对表兄弟之间已经出现嫌隙，也是！杀鸡儆猴，固然威风，效果也很好。
可是身为被杀的那只鸡，会高兴吗？
田律不高兴！这一点，厨房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周安没瞎，自然也早就注意到，所以忙完手边的活，他把田律叫来这里。
人都是要面子的，身为表哥，田律今晚被他当众训孙子似的教训，面子能挂的住？
如今这个局面，何解？
周安目光烁烁地盯着田律，好一会儿后，忽然问：“怎么回事？”
田律眼睑微抬，看他一眼，微微哂笑，淡淡道：“什么怎么回事？”
“跟我装傻？你知道我的意思！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周安沉脸追问。
田律微低着头，双手随意玩着手指，面现嘲弄的笑意，淡淡道：“没什么，我做事不认真呗，还能有什么？怎么？还没消气？要开除我吗？行啊！你只要说‘开除’两个字，我马上就收拾东西走人！”
绰号“野狗”的田律，性子当然有野的一面，之前在厨房，他没有争辩，也没和周安对抗，那不过是因为他做错了事，事实摆在眼前，他辩无可辩，但不争辩、不对抗，不代表他心中没气。
这时候，他的气就有点侧漏。
如果一点脾气都没有，他还配叫野狗？
见他这个态度，周安双眼眯了眯，脸色更沉，忽然整个上身往椅背上一靠，冷笑反问：“看你这态度，你还不服？”
“服！我当然服了，我要是不服，当时那么烫的铁板，你让我重新包锡纸我就乖乖给你包？我服啊！你是老板嘛！你叫我做什么，我哪敢不服呢？呵呵。”
田律翻着白眼，不屑地撇嘴，话里讽刺的意味傻子都听得出来。
周安看着他，就那么冷眼看着。
田律初始还姿态潇洒，神情不屑地坐在那里微微抖着腿，就差哼个小曲。
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当他察觉办公室里始终很安静，周安也一直没接他的话，他才皱眉抬眼看了眼周安，见周安很平静地冷眼看着他，他脸色微微变了变，那条抖动的腿下意识停住不动，也下意识地微微调整坐姿，收敛脸上不屑的表情。
他被周安这平静却冷然的眼神盯得很不自在。
“把你双手拿上来！放到桌子上来！”
见他态度稍稍端正，周安再次出声，语气不容置疑。
“干嘛？”
田律有点抵触，但注意到周安冷淡不改的眼神，犹豫两秒，他轻咳一声，将双手摆上桌子。
周安起身过来，抓起他的左手看了看，又抓起他的右手看了看，看得田律一头雾水，满心不解。
看完之后，周安随手扔开他的大手，冷笑着走回办公桌里面，坐回老板椅中。
“干嘛？我手怎么了？”
田律追问。
周安端起茶杯喝茶，一口茶吞下，放回茶杯的时候，冷笑着随口说了句：“回头好好修修你的指甲吧！快二十岁的人了，让人一眼看出你还是一条单身狗，丢不丢人？”
“what？”
田律一脸的问号，低头看了看自己双手，这次他是真的一头雾水，自己这双手怎么就让人一眼看出自己是一条单身狗了？
同时，他也有点迷惑，话题怎么就扯到指甲的问题上了？
我还在生气呢！现在是说指甲问题的时候吗？
其实他的两手指甲并不长，昨天才剪的指甲，如果一定要说他的指甲有什么问题，也就修剪的不够圆润，有点棱角而已。
周安嘲弄的眼神瞥他一眼，淡淡道：“所以说你还是单身狗！回去慢慢悟吧！悟通了对你以后有好处。”
田律皱着眉头，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的指甲怎么就让人一眼看出自己是单身狗了？
他以前只听说过看女人的腿，能判断是不是处，但还从来没听说过，看一个男人的指甲，能判断是不是单身狗。
“不是！你到底什么意思？我指甲怎么了？我昨天才剪的！”
田律不想带着这个疑问回去，他也是有求知欲的。
见他注意力被转移，终于没那么生气，周安忽然轻叹一声，“表哥！拜托你下次做事，能不能给我长点脸？至少也别给我掉链子吧？你知道我当时发现做错事情的人是你的时候，我有多被动吗？厨房里那么多人都看着呢！你说如果你是我，今晚做错事的是你亲表哥，你怎么办？处置还是不处置？如果不处置，以后这个厨房还怎么管？你自己说是不是这个理？”
田律哑然，眼睛又有点不敢看周安了。
刚进这办公室的时候，他也不看周安，但那时候的不看，和此时的不敢看，却是两种不同的心境。
周安见他不说话了，又说：“表哥，我先跟你打个预防针，下次你如果再有事犯在我手里，当着大家的面，我的态度可能比今天更严厉，你别往心里去！行吗？”
田律讶然抬头，“什么？下次你还搞我？”
不敢相信的眼神。
周安嘴角上扬，“所以啊，你以后做事给我上点心！一些低级错误就别再犯了，反正我预防针是给你打了，你不想当众出丑的话，就用点心！”
田律：“……”
从周安办公室出来的时候，田律忽然苦笑。
自己本来是生着气的，怎么进了一趟办公室，脾气还没发，怎么就变成小安给他打预防针了？
……
回到厨房，他想了想，忽然走进冷菜间，问已经结婚有娃的罗贤，刚才那个问题他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罗哥，你看看我这双手！从我这双手上，你能看出来我是单身吗？”
第286章 这场雪来的不是时候
田律把双手伸在罗贤面前，一脸的求知欲。
罗贤往他手上看了两眼，呵呵轻笑，“干嘛问这个问题？你这个问题问得有点没头没脑啊！”
田律不答，“你先别管这个，你就说从我这双手上，能不能看出我是单身？”
罗贤好笑地看了看他，想了想，上前将田律双手翻过来，看了看他手心的老茧，笑得肩膀微微颤抖，“嗯，看出来了，你单身很多年了！”
田律眉头紧皱，“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罗贤呵呵直笑，连连摆手，“别问我！你去问别人吧！这么低俗的问题你去问别人！”
嘴里说着“这么低俗的问题”，他却很低俗地笑个不停。
田律瞪着他，如果不是看在罗贤在厨房的职位比他高，他真想一巴掌抽在他脑门上，他最恨这些说话说一半的人了，忒可恨。
抿着嘴，很不爽地点点头，田律转身出去，正好遇上回厨房来倒茶的谭光，田律想到谭光有女朋友，这方面可能有经验。
于是他拦住谭光，双手伸在谭光面前，“谭师傅！你帮我看一下，你能从我这双手上，看出我是不是单身吗？”
谭光看神经病似的看他一眼，从他面前绕过去，丢下一句：“不用看你的手，我就能看出来你是光棍！”
田律：“……”
回头不敢相信地看着谭光的背影，他脑袋里的疑问更多了，这些人到底是真看出来了还是假看出来了？他们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不信邪的田律又去问配菜师父黎平，黎平年近三十，平时没少在他们面前炫他女儿和老婆的照片，简直是炫娃和炫妻的狂魔。
“黎师傅！你把手给我看一下！”
接连吃了三次瘪的田律这次改变策略了。
“干嘛？你有病啊？”
黎平乜他一眼，侧过身，不给他看。
田律很执着，强行把黎平一只手抓过来，凑近了仔细看，还很变态地与自己的手做比较，黎平哭笑不得地挣扎。
“放开！你给我放开！你这家伙是不是单身太久了？连我一个大男人你都不放过？你别看了！你别看了行不行？你这么变态的样子，还用看你的手才能判断你是不是单身吗？赶紧给我放开啊！你再不放，我就要叫了！”
“嗤……”
“噗！”
“呵呵……”
“哈哈！”
厨房里见到这一幕，和听见黎平这番话的，不分男女，全都笑喷，就连刚刚倒好茶、喝了一口的谭光也一口茶笑喷出来。
“你马勒戈壁的！老子不就是看一下你的手吗？你叫啊！你叫破喉咙看看有没有人来救你！卧槽！”
田律一脸黑线地甩开黎平的胖手，没好气地扫视厨房里那些在笑的家伙和阿姨。
还没被女人处理过的他，到现在还是没搞明白，这些人到底是怎么判断自己是单身的？
周安说他指甲、罗贤看的是他手心、谭光看的是他的脸……
他感觉自己被这些人耍了，简直胡扯八道！看指甲看手心看脸就能判断是不是单身？你们这么神，怎么不去给人算命呢？
黎平有老婆，刚才他也比对了他们两只手的区别，重点看指甲。
可田律也没发现他们指甲有什么不同，不就是自己指甲新剪的，有点棱角嘛，指甲有点棱角就是单身狗？还讲不讲一点科学精神了？那么多年的学校教育就这么失败吗？
没人给一肚子火的田律释疑，所有人都在笑他，这个疑问他注定要等以后才有答案了。
也许在他谈到女朋友之前，他就能明白，也许等他谈过女朋友之后，他还是不明白。
全靠个人悟性了。
……
二楼办公室。
周安靠在老板椅中，翘着二郎腿，吃着霍莹莹今晚给他送来的毛栗，别说！虽然不多，但还挺好吃的，本来他想着只吃几个尝尝味的，结果吃着吃着就有点停不下来的感觉，简直炫迈。
香！
一边吃着毛栗，周安一边想着霍老太什么意思？怎么突然让霍莹莹来给他送毛栗？
莫不是她怕我嫌她年纪大了，明年不让她来我家择小龙虾，所以故意找机会讨好我？
想到这个可能，这毛栗他就吃得更安心了，反正他也没打算开掉霍老太，择小龙虾没什么技术含量，也不需要多少体力，只要双手做事麻利就中，霍老太年纪大是大了点，但精神矍铄，择小龙虾的速度一点也不比其他人慢。
只要不耽误他的活，他有什么必要开掉霍老太？
那老太太可不是好惹的，轻易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霍老太大概做梦也想不到她的一番心血，被周安歪解成这样。
周安这里吃的津津有味，眼看着霍莹莹今晚给他送来的毛栗快要吃完的时候，办公室门忽然被人敲响。
“咚咚！”
“小安你在里面吗？”
是夏文静的声音。
“姐，我在呢！进来吧！”
周安随口应着，夏文静推门进来，“小安，外面下雪了！你看见了没？”
话音落，她才注意到周安舒舒服服地窝在老板椅里在啃毛栗，当时她和周安就都惊讶了。
周安：“什么？下雪了？”
夏文静：“靠！小安你一个人躲在这里吃独食？你这个没良心的！还有多少？赶紧分我一点！”
周安惊讶起身，绕过老板椅往身后的窗外看去，果然看见窗外纷纷扬扬地飘着雪花，当时他脸色就变苦了，郁闷地一口吐出嘴里的毛栗壳。
夏文静则疾走几步，将办公桌上剩下的毛栗连塑料袋一起抓走，往裤兜里揣，“就这么点了？那我全部没收了啊！你个没良心的，竟然一个人躲在这里吃独食！你太无耻了！你准备这个办公室就是为了吃独食的？有你这样当老板的吗？简直……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你！”
周安没接她这话，而是叹息一声，感慨道：“2004年的第一场雪，来的不是时候啊！”
这时候他多想像《2002的第一场雪》那样，2004的第一场雪也来得比以往时候都晚一些。
夏文静疑惑，上前几步和他并肩望着窗外飘扬的雪花，纳闷：“怎么了？今天下雪不好吗？”
周安苦笑，“我还盼着房租到期之前，能多挣点儿呢！这时候给我下雪，万一要是持续个十天半个月的，唉！我这店里的生意可就完了！”
瑞雪兆丰年，可瑞雪毁生意啊！
夏文静脸色一变，这才意识到这一点。
“哎呀！我刚才都没往这方面想……”
第287章 苦中作乐
夏文静要负责吧台收银，不能在周安这里久待，说几句话的工夫，她就下楼去了，留下周安一个人捧着茶杯站在办公室窗边，惆怅地望着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飘落。
如果他在家务农，这样的季节开始下雪，他会很欣喜，下雪多浪漫啊，可以顺理成章地在家里弄一个火桶，窝在火桶里一窝就是大半天，磕着瓜子喝着小茶，那滋味绝对美滋滋。
如果再叫上三两个朋友，围着火桶打牌，输了的人在脸上贴纸条，也是个不错的消遣。
可谁让他不安份呢！小小年纪偏偏要出来做生意，现在傻眼了吧？开不开心？惊不惊喜？
这时候他很羡慕南方的同胞，一辈子不离开南方的话，就一辈子都不知道下雪是种什么感受。
也很羡慕非洲的人民！要是在非洲，他这小龙虾配啤酒，估计永远也不会有淡季吧？
好吧！他是在苦中作乐，无聊地放飞自己的思绪。
要不然还能怎样呢？冲进漫天的飞雪里，悲愤地仰天大吼吗？要不要顺便飙几滴眼泪？
裤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下，应该是有短信来了。
这时候哪个闲得蛋疼的人给我发短信呢？但愿不是短信广告。
周安呷了口茶，撇撇嘴，随手掏出手机，发现是许诗雅给他发的，他在心里收回“闲得蛋疼”四个字，现实世界，他要尊重事实，不能无中生有。
眯眼点开许诗雅发给他的短信“我家外面下雪了，县城下雪了吗？好漂亮啊雪花，今晚要是多下点就好了，我明天早上起来就可以堆雪人了！嘻嘻。”
看着许诗雅这条短信，周安能脑补出她编写这条短信的时候，脸上雀跃的表情，然而此时此刻，他只有一句话想送给她。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麻蛋！我这里都愁死了，接下来生意还不知道要淡多少天，你放假在家看见下雪，竟然还盼着今晚多下点儿，学校对你的教育这么失败吗？做人还有没有点儿同情心了？你就不怕等你放假回来，你男人光溜溜地冻死在街头吗？
分手！
绝壁要分手！
这样的女朋友不分，还留着过年吗？
周安心里不断吐槽，咬牙切齿地回复一条信息过去：“是啊！好漂亮的雪花，明天要是堆了雪人，记得拍两张照片分享给我哦！么么哒。”
口是心非！
呵，男人……
节操什么的，要那么多干什么？节操多，国家会给你颁奖吗？
“好的，等着吧！”
许诗雅回复。
跟着很快又发来一条信息“你宿舍有厚被子吗？晚上记得盖多一点，别着凉了！”
周安：“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把自己照顾好就行。”
有一句没一句地和许诗雅聊着短信，周安的惆怅稍解。
其实他如今的心态挺好，就算连续很多天生意惨淡，他也不是很担心3月份的房租，重生回来，一件件事的成功，早已培养了他的自信。
如今他相信船到桥头自然直，也相信这一关他能跨得过去。
毕竟，新店开业第一个月，已经给他挣了10万左右，距离15万的房租，缺口已经不是很大。
……
周安的预感没差，这天晚上下半场，店里的生意果然淡出个鸟来。
他从楼上下来，看见大厅里几个服务员用茶杯捂手的捂手、磕瓜子的磕瓜子、聊天打屁的聊天打屁，就连吧台里的夏文静都在无聊地打着哈欠，修着指甲。
曲艳阳都在坐在一旁玩手机……
再去厨房，抽烟的抽烟、喝茶的喝茶、聊天的聊天，田律和大憨这两个二货，竟然闲得蛋疼，在一群人的围观和起哄下，掰手腕。
幼稚！
周安在心里给了个评语，懒得去管，走到厨房临街的那道门口，见整条美食街都白了，屋顶、地面，入目所见，几乎全是白茫茫一片。
整条街上都没几个行人，摆在街边的小吃摊，几乎全都收摊回家了。
下雪……
看着外面飘扬的比之前更大的雪花，周安点一支烟，无聊无奈地抽着。
这场雪下的有人欢喜有人愁。
周安刚才看见店里的每个人都很轻松快乐，唯独他一个人在发愁，快乐的人那么多，却不能算他一个，寂寞啊！
……
次日上午，周安被短信声音叫醒，拿起床头的手机一看，是许诗雅发来的，用彩信的形式给他发了一张她和一个小雪人的合照。
照片里她笑容灿烂，还比了两个傻瓜式的剪刀手……
那个小雪人倒是不丑，也不知道她堆了多久，两个黑纽扣做它的眼睛，还给它围了一条破围巾。
“傻人有傻福啊！”
周安叹气嘀咕。
既然醒了，他也不再睡，起床洗脸、健身、吃早餐。
这期间，他去窗口看了两眼外面的世界，楼下地面的积雪倒不是很厚，通过地面那些脚印，他判断地面积雪最多三五厘米厚而已。
可关键是下雪后，天气更冷了。
窗户玻璃上积着白霜，窗户一打开，外面扑面吹进来的小风，令他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就这，他就知道今天晚上店里的生意好不到哪儿去。
白天都这么冷，晚上的气温可想而知，这么冷的天，晚上还会有多少人出来找宵夜吃？
然后这天晚上，他店里的生意果然很淡。
简直门可罗雀。
而这天晚上他店里的营业额，也创造了开店以来的新低五百来块。
就这五百来块，还有一大半是电话点餐的外卖。
亏本是肯定了！
最令周安心塞的是，这天晚上生意已经淡成这个鸟样不说，半夜的时候，窗外竟然又飘起鹅毛般的大雪，他感受到老天爷对他深深的恶意。
老天爷这是虐他虐上瘾了……
一天、两天、三天、四天……
太阳公公也不知道去哪里浪了，天天不见天日，天空始终灰蒙蒙的，不时飘一阵雪花，气温越来越低，外面的屋檐下，冰棱长的都快有一尺。
地面的积雪也慢慢有了二十多厘米深，一脚下去，就是一个洞。
连续下雪好几天后，许诗雅这个没心没肺的，终于想起来在短信里问他一句最近店里的生意怎么样了？还好吗？
第288章 放假
下雪天，店里生意冷清，周安也没死抠着下班时间，非要让大家都熬到凌晨一点半才下班，接连几天，晚上一点钟店里还没客人进门，他就让大家提前下班。
偶尔也会更早一点。
既能收买人心，令大家都开心，自己也能早点回去休息，没什么不好。
眼看着新年将近，接连一个多星期，店里生意又冷冷清清，其实他早就看出来，店里那些人心里长草了，一个个都盼着早点回家过年呢。
他自己也在想什么时候关门歇业，与其每天晚上在店里熬到凌晨一点，一晚上下来就卖个几百块，利润完全没有，反正都是亏本，还不如早点给大家放假，大家都回去过个好年，他自己也能休息一段时间。
放假期间，给大家工资减半，估计他这边还能少亏点儿。
假期工资减半，乍一听，他这个老板好像很黑心，无良！
但实际上，像他这样的小饭店，放假期间，员工一般是没工资的。
他能想着给一半工资，已经算很有良心了。
这不，元月31日晚，正式营业前，当周安把所有员工都召集到大厅开会，把自己的设想说出来之后，大家都很开心。
他把选择权交给大家，当时面对分散坐在大厅几张桌子旁边的一众员工，周安是这么说的：“今天是元月31，再有7天，就过年了，大家都想回家过年了吧？”
他开场的语气轻松，所有人也都很放松。
听他这么问，气氛就更放松了。
很多人说“对！”
特别是几个阿姨，这个说要回家准备年货；那个说家里被子还没洗；还有个直接问周安是不是想给大家放假了？
七嘴八舌的声音交杂在一起，热热闹闹、几乎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过年嘛，很少有人会不高兴的。
然后，周安又说：“放假是肯定要给大家放假的！咱们店今年也不接年夜饭，最近来订年夜饭的几拨客人，也被我拒绝了，就是想着让大家回去好好过个年，没必要为那三瓜两枣的，所有人大年三十还在这里上班……”
周安说到这里，众人就纷纷鼓掌，他几次想接着说，都被他们的掌声压下去。
最近确实有几拨人来订年夜饭，也有工厂里的人来订年底的庆功宴，这些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而周安的拒绝，他们也都知道。
正因此，他们此时的掌声很热烈。
唯一有点失落的，大概就是厨师长陈发银了！周安这里不接庆功宴，也不接年夜饭，他这个厨师长就少了发挥的机会。
要知道，酒席菜单和周安这里平时卖的那些菜可是不一样的，安排好酒席菜肴，向来都是体现一个厨师长能力的时候。
可他偏偏遇上周安这个不按套路出牌的老板，竟然把赚钱的机会往外推。
相比早点回家过年，陈发银其实更希望能一直忙完整个新年，因为按惯例，春节期间一直上班的话，每一天都算加班，他的加班工资和奖金将会是个不小的数目。
但奈何，店里其他人并不这么想，他们工资远远低于陈发银，相比过年加班的那点工资，他们更情愿好好在家过个年。
掌声稍歇，周安终于能笑着继续，“我现在有两个方案，现在说出来给大家听听看，大家想选哪个，咱们就按哪个方案来，好不好？”
他这话勾起大家的好奇心，大厅里一片叫好和催促声。
“一个是咱们正常上班，一直上到大年二十九的晚上，然后新年咱们放一个星期的假，工资我给大家照常发，不少大家一分！”
每个人都听得认真，周安说完，大憨追问：“那第二个方案呢？”
夏文静也催，“对呀！你快把第二个方案也说出来！”
周安也没卖关子，笑笑，继续：“第二个方案就是大家从明天开始放假！一直放到大年初八，再来上班！一共半个月的假期，这个假期很长吧？”
很多人都露出开心的笑容，没等他们说什么，周安又说：“不过，这么长的假期，我就只能给大家的工资减半了！全额给大家发，呵呵，我也发不起！怎么样？大家想选第一个方案还是第二个？现在大家都在，就举手表决吧！我尊重大家的意见，多数人选哪个方案，咱就按哪个方案来执行，嗯，我除外！现在表决开始！想选第一个方案，一直上班到大年二十九晚上的，请举手！”
周安话音落下，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有一个洗菜的阿姨举了手，其他人都安稳如狗，就连唯一举手的那位阿姨，在看见大家都不举手的时候，也讪讪地笑着，把手放下来。
看到这个结果，陈发银苦笑，周安呵呵轻笑。
“呵呵，看来大家的选择很明显了，不过为了正式起见，咱们的表决还是把程序走完吧！来！现在请选择第二个方案的举手！”
话音未落，大憨第一个举手，很快，所有人都笑呵呵地举起手来，包括刚才举手第一个方案的那位阿姨。
“半个月的假，什么也不干，能拿一半的工资很可以了！辛苦一年，在家休息半个月多爽啊！”
“对呀！想想从明天就开始放假，我就好期待！”
“半个月长假，爽！”
“现在天这么冷，天天晚上在店里守到凌晨一点多，那滋味太难熬了，有事干的话，还暖和一点，这没生意，坐着不动，脚都冻木了！”
……
举手的时候，一些人满脸笑容地说着自己选择这个方案的理由。
“好！全票通过，那咱们就按第二个方案来执行！从明天起，大家正式开始放假，在这里，我就提前祝大家过个好年了！放心！假期大家的工资虽然减半，但该有的过年奖金，我这个小老板，还是会象征性地给大家发一点的！”
周安笑呵呵地宣布结果。
他最后宣布的奖金，对大家来说，就是个惊喜了。
估计多数人都没料到假期工资都减半了，周安还会给他们发奖金？
虽然周安说的是象征性发一点，但那也是钱啊！有总比没有好。
周安说到做到，当天晚上快下班的时候，他坐在二楼办公室，一一召见店里的每一个员工，挨个发放工资和奖金，顺便交交心，拉几句家常。
每一个领到工资和奖金的，从他办公室出来的时候，都是笑眯眯的。
因为周安象征性给的奖金，比他们心理预期的要多。
在这方面，周安并没有抠门。
第289章 做不好的事少做
周剑百无聊赖地坐在大厅喝可乐，他最近对可乐情有独钟，似乎可乐已经是这个世界上最好喝的饮品，一边喝着可乐，目光一边不时扫过从楼上领工资和奖金下来的厨师或服务员，眼里有点羡慕。
他很羡慕这些人能每个月都领到工资，甚至奖金。
而他……是没有的。
他几乎每天晚上都来店里帮忙，就像今晚也一样。
他大哥供他吃、供他喝、供他住，还供他读书，但就是没工资给他，想要用钱，得跟大哥申请，有正当理由的，大哥会给他。
简单说，他不缺钱花。
可他还是羡慕那些领工资的。
找大哥要钱用，和自己挣钱花，感觉肯定不一样。
但他也只是羡慕而已，心里对大哥并没有怨恨，对现在的生活他很满意，有书读、有饭吃、有衣穿，需要用钱的时候，也不用担心没有。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大哥给他的，指望他老子？
想到周太明，周剑撇撇嘴。
指望老妈？
脑中闪过这几年跟母亲一起生活过的日子，扫地、洗衣、做饭、带娃，做的稍微有一点不好，不是挨打就挨骂；做的慢了，也会被骂；有时候做的不慢也做的挺好，可还是要挨骂，原因？只因为继父心情不好。
所以想到老妈，他吐出一口心里的闷气，和最近几年的日子相比，他没有理由不满意现在的生活。
对他这样一个老子不管、老妈不要的孩子，大哥收留他，他心里是很感激的，尽管有时候大哥也会骂他，偶尔还让他背锅。
但他还是感激大哥，大哥在他心中的地位，早就超过他的亲身父母。
可他还是羡慕店里这些人都能领到工资，无它，就是羡慕而已！
想着想着，他又喝了一口可乐，脑中莫名的闪过一句诗：古来圣贤皆寂寞，因为他们没可乐……
本来只是他脑中乱诌的一句，诌完之后，他忽然发现还挺押韵？
于是他乐了，一个人坐在窗边呵呵傻笑，他觉得自己是一个被耽误了的大诗人，这才华要些人比吧？
就在这时，田律从楼上领工资下来，满面春风地走过来对傻笑的周剑偏偏头，“一个人在这儿傻笑什么呢？上去吧！你大哥让我叫你上去！”
“啊？叫我？”
周剑怔住，伸手指着自己，不敢相信。
田律斜他一眼，失笑，“怎么？你不想要钱？那就别去呗！”
“去！干嘛不去？你当我傻呀？”
周剑立时来了精神，马上起身，三步并作两步，小跑着上楼。
二楼办公室的门是敞开的，周剑过来往里面一看，见大哥坐在办公桌后面在点钱，他马上露出谄笑，笑嘻嘻走过去，龇着牙问：“大哥，嘿嘿，还有我的啊？”
周安没理他，继续点他的钱，一张张红票子哗哗作响，周剑看得有点眼热，也有点讪讪，摸摸鼻子，在办公桌对面坐下来。
片刻后，周安终于点完手边的钞票，这才抬眼看他。
目光落在他手里的可乐上，没好气地教训：“一天到晚就知道喝可乐，小心以后不孕不育！”
周剑笑容一滞，悄悄把可乐瓶藏到腰后，无语地说：“大哥，你别咒我，我才14啊！”
周安睨他一眼，随手甩过几张红钞在他面前，随口道：“拿去花吧！别嫌少！嫌少就别拿！还有，别傻逼逼的都拿去买可乐了，这玩意喝多了没好处！”
“嗳！谢谢大哥！”
周剑没在意周安后面的话，喜不自胜地拿起面前的钞票数了数，6张，脸上立马乐开了花。
周安看他这副财迷模样就来气，“给你买衣服鞋子的！马上就要过年了，去给自己添两套好一点的衣服鞋子，我没时间陪你去，你自己去买！别等过年的时候，还是一身旧衣服，到时候我削你！”
“嗳！我知道了！放心吧，我保证不买可乐，反正店里那么多……”
最后一句，他声音降了几个分贝，把周安气得差点拿东西砸他。
麻利地把钱塞进牛仔裤口袋，周剑犹豫一下，问：“大哥，咱为什么有钱不赚啊？有人来订庆功宴和年夜饭，你干嘛都拒绝了？咱们现在地方这么大，又不是弄不了！”
这个疑问，他其实憋在心里好几天了。
周安看他一眼，随口道：“你懂什么？这不是你该操心的问题，没事就下去吧！记得去买衣服鞋子。”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懂？”
周剑赖在椅子上不起来。
周安看着他，想了想，把手边的钱放进抽屉，然后还是给他说了几句，“术业有专攻，这句话学过没？”
周剑点头。
周安：“估计你也没学过！”
周剑抗议，“我学过！”
周安：“别吹！没学过就别往自己脸上贴金！总之，道理就是这个道理！咱们店定位是夜宵，咱们不是经常办酒宴的，店里的装修、厨房的菜品和服务员的经验都欠缺！与其最后办出来让人小瞧咱们店的技术和服务，还不如不办！扬长避短，懂吧？做不好的事，少做！”
周剑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周安看了失笑，摆摆手示意他滚蛋。
他就知道这些道理，他就算说了，周剑也未必能懂。
……
这天晚上，周安店里下班挺早，时间刚过12点，他见店里没有客人，就干脆让所有人下班。
“大家收拾收拾就下班吧！早点回去休息，从现在开始大家就放假了！回去都过个好年，咱们明年见！”
这话很得人心，有人喊“老板万岁！”，有人喊“老板你太帅了！”也有人喊“老板！新年快乐！”
小萌趁机大着胆子喊了声“老板我爱你！”
大家嘻嘻哈哈地开始收拾东西，谁也没把她这句话当真，就算知道她心思的，也只是笑着看她一眼。
夏文静留到最后，跟周安交接今晚的账目。
五百来块。
交接账目的时候，她随口问：“小安，你今晚回家吗？”
“暂时不回，怎么？你和姐夫今晚回家？”
“我们明天回去，这时候太晚了，外面路又滑。你也明天回去吗？”
“看吧！我估计还得在县城住几天，老家新房还没装修，老房子现在估计是住不惯了。”
第290章 又见小腹黑
次日，上午8点左右，周安睡醒。
睁眼的时候，只觉整个人都舒服多了，身心俱爽的那种舒服，整个人都轻松不少。
从今天开始，他将有半个月的休息时间，每天不用操心那么多事，也不用做那么多菜，有种突然退休的感觉。
周剑还在熟睡，周安扭头看了看他，笑了笑，也没叫醒他，学校放假了，店里也没什么事需要他帮忙，就让他好好睡到自然醒吧！
至于他自己？
起床、洗漱、下楼买早餐。
买早餐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厨房里那些菜！
昨晚夏文静问他今天回不回家，他还说要在县城住几天，暂时不打算回去，现在看来，今天还真得回去，要不然现在店里已经不营业了，厨房里那些荤菜还好，放在冰柜里十天半个月的也坏不了，但那些蔬菜可放不了那么长时间，就算多数都放在保鲜柜里保着鲜，那也放不了几天。
得把这些蔬菜送回家给爸妈，当然，一些烧好的荤菜也得送一些回去，比如红烧羊肉、白切羊肉、红烧肉、红烧鸡、鸭等等。
无奈！
还以为今天能什么也不干地休息一天，休息不了了！
好在有周剑帮忙，表哥田律应该也还没回家。
那还等什么呢？等田律回家了，就只有周剑能给他帮忙了。
抓紧时间买好早餐回到出租房，周安先拧开田律和大憨的房间门，见两人还在呼呼大睡，他笑了，壮丁都还在。
悄无声息地给他们关好门，周安安安心心地去客厅那儿一边看电视，一边吃早餐。
为了让他们睡到自然醒，他也是煞费苦心，很体贴地把电视声音稍微调大。
于是，十几分钟后，田律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脸起床气地开门出来，房门刚打开，就听见他的抱怨，“小安！你有没有公德心啊？今天好不容易放假了，我想睡个好觉都不行，你看电视声音不能搞小一点吗？”
周安吃着包子，一脸诧异地看过去，“啊？怎么？我电视声音搞大了吗？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这就调小一点！”
一脸抱歉地拿起遥控器调节音量，结果……他“一不小心”将电视音量反而调得更大了。
“今年过节不收礼！收礼只收脑白金！！！”
不巧，电视上正在播放脑白金的广告，脑白金的广告有多魔性，地球人都知道，加大音量后的脑白金广告有多要人命，也是尽人皆知。
这不，刚刚还睡眼惺忪的田律脸上的睡意消退明显，很无语地瞪着周安。
怒道：“你是故意的！”
周安忍着笑，一边摆手，一边将音量重新调小。
但两个房间里此时都传来动静。
周剑叫嚷：“大哥！脑白金给你多少广告费了？”
大憨从田律身后走出来，懒洋洋地靠在门框上，一脸幽怨地看着周安，“老板！你是怕我们一觉睡到中午，跟你蹭午饭吧？你太过份了！就你这样的，是怎么找到女朋友的？我很不解啊！”
至于谭光的房间？谭光昨晚压根就没回来睡
周安忍着笑，一脸诚恳地解释：“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是那样的人吗？别说午饭了，你看！早餐我都给你们买好了！”
说着，他指着茶几上的一堆包子、油条和豆浆等物。
“咦？你真给我们买了？”
大憨很憨厚地将信将疑。
田律也有点迟疑了，“你真不是故意的？”
周剑此时一边系着裤带，一边从房间里出来，听见他们的话，翻着白眼嘀咕：“肯定是故意的！我大哥坏着呢！”
周安当作没听见，很热情地招呼他们快去刷牙洗脸，然后赶紧过来趁热吃。
有吃的，三个家伙积极性都上来了，都赶紧去洗漱，然后凑过来美滋滋地吃着喝着。
等他们快吃完的时候，周安一副“忽然想起来”的表情，对他们说：“哎呀，我忘了！今天还有事要做呢！差点给忘了！”
大憨一边往嘴里塞着大肉包子，一边含糊不清地问：“什么事？”
周安把事一说，三人都停下吃喝，神情各异，却不约而同地都望向周安。
田律是一脸的无语，“原来你在这儿等着呢！所以说，刚才电视声音那么大，你是故意的了？”
大憨咽下嘴里的包子，哭笑不得地说：“亏我刚才还挺感动，以为遇上了一个好老板！大早上的还出去给我们买吃的，老板！周扒皮也没你会扒皮啊，真的！”
周剑叹口气，神情无奈，“大哥！你要给我树一个好的榜样啊！你老这样，我以后还能做个好人吗？”
周安轻笑摊手，“人与人之间，就没有一点基本的信任了吗？为什么你们把我都想得这么坏呢？我真是突然想起来的！”
……
笑笑闹闹，最后田律他们吃饱喝足，还是乖乖地跟周安回店里收拾那些菜，一样样往电三轮车厢里码，有三个打下手的，周安自然就轻松了，多数时候动动嘴就行。
他心肠倒也没黑到底，中午留田律他们在他老家吃饭，反正荤菜是现成的，加个热就行，蔬菜也多的是，几个人一起动手，择菜的择菜，洗菜的洗菜，炒菜的炒菜，弄一桌像样的饭菜，并不费多少工夫。
而这期间，还有一个无辜的人也加入他们，帮忙择菜洗菜。
这人就是霍莹莹，霍老太看见周安今天难得回家，就把霍莹莹给逼来了。
霍莹莹的到来，令田律和大憨都来了精神，做事的积极性明显上升，说话好像也突然变幽默了，偶尔还能飙个成语什么的。
霍莹莹的美丽和书卷气，显然征服了他们，两人都像孔雀开屏似的，在她面前尽力展现自己。
然并卵，他们越是展现，越是妙语如珠，霍莹莹看他们的眼神就越带着戒备，心里已经把他们俩划入油嘴滑舌、不是好人一类。
反倒是年仅14岁的周剑没那么复杂的心思，该做事做事，该吃饭吃饭。
而周安对于霍莹莹的到来，也依然没有往男女事情上想，他还是以为是霍老太在变着法地讨好他。
他没有像田律和大憨那样在霍莹莹面前表现自己，只是保持着应有的礼貌和客气，反而让霍莹莹对他的印象稍有改观。
第291章 周安的美好时光
午后，周安等人开车回县城，田律和大憨还要收拾行李才能回家。
霍莹莹回到家里，霍老太在门口喂鸡，看见她回来，霍老太露出笑容，“怎么样？今天挺好的吧？今天去的时间不短呢！”
霍莹莹微微低头，脸颊微红，细声道：“还好，我帮他们择菜、洗菜，他留我在他家吃了午饭。”
“唔，留你吃午饭了，好！好啊！看来下次你还得多去他家。”
霍老太满意地点点头，又问：“那你今天和他说了几句话？记得跟他笑了吗？”
霍莹莹神情无奈，“没说几句，今天他家人多，跟他说话不方便，笑了，我对他笑过几次。”
霍老太略微有点失望，“这样呀，行吧！今天说话不方便，你以后多去几次，总能找着机会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慢慢来吧！下次记得还得笑！知道吗？”
“知道了。”
霍莹莹低头进屋，脸颊早已通红。
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
县城。
如风流云散，回到出租屋不久，周安就变成孤家寡人一个。
田律和大憨收拾好行李已经回家，周剑也带着他昨天给的600块，出去买新衣新鞋了。
于是，出租屋里便只剩下他一个，至于谭光？那家伙好像也走了，屋里他的东西少了不少。
但周安并不孤单，因为不断有电话打进来或者打出去。
先是给他供应水产的黄荣，周安一接通电话，黄荣先问他怎么今天不需要货了？是不是忘了下单？
等听周安说新店自今日起开始放假，黄荣惊讶之余，就开始跟他说好话，目的只有一个：希望周安能给他结一点货款，因为他过年期间，资金周转有点不便。
当初说好的一个季度一结，可黄荣在电话里说的可怜，几乎是哀求的语气。
加上已经年底，马上就要过年，黄荣那边资金压力可能确实有点大，心情还算可以的周安，难得地松了口，同意先付两万的货款。
挂了电话，周安正准备去银行给黄荣转账，又忽然接到梁宇的电话。
梁宇倒是没跟他要钱，只是问周安店里这几天怎么没要猪肉和羊肉？得知周安这里已经放假，他也没说什么，只是哦哦两声，表示了解。
事情说完，周安想了想，在梁宇挂电话之前，喊他晚上过来喝酒，反正他店里还有一些荤素菜，之前店里忙，他没时间请客和梁宇他们喝酒，如今终于闲下来，就想着反正厨房里留的菜还挺多，过年之前，他和周剑两个人也吃不完，正好做个人情，顺便也拉近一下彼此的感情，交交心。
去光大银行给黄荣转账的路上，周安又接到许诗雅的电话。
电话里，她说最近在家待得无聊，趁今天天气好，想来县城逛逛，问他有没有时间？
周安正烦恼下午时间怎么过呢，许诗雅要来，他自然无任欢迎。
……
赶到光大银行给黄荣转账的时候，想到今晚要请梁宇喝酒，许诗雅可能也在，周安就顺嘴邀请给他办转账手续的林娇娇。
这位他前世的大表嫂，每天依然在这里上班，周安最近隔三岔五过来，不是存钱就是取钱，和她早就混熟了，这一世，她不再是他的大表嫂，却成了私人的朋友。
林娇娇性格外向开朗，加上几个月接触下来，和周安已经很熟，周安一邀请，她略微沉吟，便露出笑脸一口答应，并不像有些女生那样扭扭捏捏、欲拒还迎。
本来周安还想叫上大表哥田晓峰的。
但，既然林娇娇答应今晚会赴约，他就打消叫上田晓峰的念头。
毕竟，大表哥田晓峰对林娇娇的心意，他是知道的，这眼看着大表哥就要与徐素娟结婚，林娇娇已经注定不会成为他的大表嫂，那他就不会再给他们创造在一起的机会。
至于他们私下里有没有联系，他管不着，但他自己这里，会避免同时邀请他们俩。
……
许诗雅是坐公交车来县城的。
两人有些日子没见了，久别重逢的恋人是不堪入目的，因为他们会随时随地给人洒狗粮。
哪怕只是一个眼神对视，对单身狗来说，都是一种无形的伤害。
看看他们相见时的腻歪样吧！
许诗雅刚从公交车上下来，周安就小跑过去，脸上骚浪贱的笑容明目张胆，而许诗雅看见他，也露出会心一笑，竟也很不矜持地快步迎过来。
这一幕，简直是《情深深雨蒙蒙》里的男女主角相遇，旁若无人，对路过的单身狗很不友好。
更过份的是周安一过去，竟然就拉起她的双手，而许诗雅虽然表情有点羞涩，但还挺欣喜，象征性的挣扎一下都没有。
“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先带你去吃点东西？”
仿佛暖男附身的周安很狗腿地低声问她。
“还好，不饿！咱们先随便走走吧？”
许诗雅提议。
周安很没主见地马上同意，顺势揽着她的细腰，迎着冬日和煦的阳光，漫步在街头，败坏着银马县城的风气。
逛街、购物、吃小吃、看电影。
这两人的约会内容很没新意，都是前辈们玩剩下的套路，但他们却都很开心，脸上洋溢的笑容，看着就像两只二哈，让人难以直视。
令周安有点遗憾的是，许诗雅晚上不能参加他们的聚餐。
因为她现在放假了，虽然白天有大把时间，可晚上不能在外面浪，必须得在晚饭前回家吃饭，否则，她大一就谈恋爱的事，就会被她父母察觉。
而那样的后果，是她和周安目前都不想面对的。
夕阳下，把许诗雅送上公交车之后，周安想了想，觉得今晚聚餐的人数好像少了点，气氛可能出不来，梁宇是见到女人就变闷葫芦的性格，周剑还小，今晚这样的聚会，他注定和充话费送的没什么区别。
这样一来，林娇娇可能就会比较无聊。
得再找个人充数！
想了想，周安打电话给表姐夏文静，结果，夏文静说她和高成已经回家了。
没办法，周安又想了想，觉得曲艳阳今天可能还在县城，就一个电话打给曲艳阳。
电话里一问，曲艳阳果然还在，周安顺势邀请她今晚过来聚餐。
曲艳阳答应得很爽快。
第292章 隐秘的互动
入夜。
狂暴小龙虾大门关着，大厅里的四盏大吊灯只亮着角落里的一盏，一张圆桌上，热气腾腾，羊肉锅仔、杀猪菜、剁椒鱼头、啤酒鸭，以及两道炒菜、两道冷菜。
有冷有热、有荤有素，诚意十足，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开。
周安、梁宇、周剑、曲艳阳和林娇娇，五人围桌而坐，边吃边聊，觥筹交错，气氛不错。
为了营造舒适的气氛，周安不计成本，特意将大厅的大空调打开，还打开吧台上的电脑，播放节奏舒缓的轻音乐。
梁宇和周剑都话不多，但有擅长搞气氛的曲艳阳和性格外向的林娇娇在，席上气氛根本就不用担心，加上周安虽然话也不多，但也不是那种沉默寡言的性子，陪着她们闲聊，冷场就更不可能了。
等几轮酒下肚，梁宇这个闷葫芦也慢慢打开话匣子，气氛就更热闹了。
身为主人，周安尽量照顾到每一个人，不时向林娇娇和梁宇敬酒，抽空还给身旁的曲艳阳夹一筷子菜，低声叫她多吃点。
只有周剑除外，自己兄弟嘛，周安相信就算他不说，周剑也会把自己肚子填饱。
席上的话题不断转移。
先是林娇娇恭喜周安的新店生意红火，夸他这里每天的利润有多丰厚。
当然，她说的是前段时间，最近因为下雪天冷，整条美食街生意都淡下来，周安这里今天都停业了，何谈红火？
接着，话题转移到梁宇的猪肉生意上。
年纪轻轻就开始养猪和杀猪卖肉的梁宇，令林娇娇和曲艳阳都有点好奇。
聊着聊着，话题又转到林娇娇身上，这次话题是周安转的。
“林姐，这个冬天，你有没有谈个男朋友暖暖手啊？”
开玩笑的语气。
一句话把大家都逗笑，如果周安跟她再熟一点，他开这个玩笑，问的可能就不是“暖暖手”，而是“暖被窝”了。
林娇娇笑眼白他一眼，摆手道：“没有，我有手套，男朋友那种生物不需要的。”
话题聊着聊着，不知怎么就聊到田晓峰身上。
林娇娇说：“安子，你大表哥最近在厂里做的怎么样呀？我和他有些日子没联系了，都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他还好吧？”
“应该还好吧！他有学历，又能说会道、会来事！应该能受器重的，其实我最近也没见到他，估计他最近挺忙吧！”
周安随口答着。
林娇娇点点头，哦了声，然后话题揭过，转脸就与曲艳阳聊起她的感情生活，笑问曲艳阳要不要她帮忙介绍一个好对象。
说起这事，林娇娇竟然有点小兴奋，滔滔不绝地跟曲艳阳介绍着他们银行的几个优质王老五。
周安看得出来曲艳阳有点无奈，但林娇娇那么热情，她也不好一口拒绝，苦着脸应付着，不时与周安对视一眼。
周安从她眼里，看见头疼之色。
……
周安等人不知道的是：他们刚才聊过的田晓峰，此时也在饭店喝酒。
丽晶大酒店的二楼宴会大厅，今晚被明光电子厂包下来，正在举办全厂的年终尾牙宴，坐落在银马县工业园的明光电子厂，领导加员工两百余人，将丽晶大酒店二楼的宴会大厅，挤得满满当当，一眼望去，全是黑压压的人头。
上个月才应聘加入这个大家庭的田晓峰就是其中的一份子。
电子厂的女工多，这不，他这一桌十二个人，女工就有九个。
作为这一桌仅有的三个男人之一，田晓峰负责斟酒的任务，至于为什么不是另外两个男人？
因为其中一个已经四五十岁，另一个满脸粉刺的小伙子很内向。
酒席上的惯例，斟酒的任务，一般都是由能喝酒的年轻男人负责，上了岁数的，等着别人敬酒就好。
性格内向的小伙子显然也不适合。
相比之下，26岁、潇洒帅气、能说会道的田晓峰，就成了斟酒的最好人选。
这点事，他做的游刃有余，很好地照顾到同桌的每一个人，九个年纪不一的女工对他印象都挺好，年纪大一些的，跟他开着玩笑。
年纪和他差不多大的，看他的眼神含羞带怯。
年纪小一点的大姑娘，则故意拿话撩他，拿他寻开心。
田晓峰应付裕如，只是有意无意间，他的目光会瞥向同桌的一个漂亮女工。
如果周安在这里，估计就能看出原因。
那个漂亮女工，眉眼轮廓与林娇娇有几分相像。
不同的是，这名女工的年龄稍微偏小，大约二十一二岁的模样。
都说女人在感情方面比男人敏感，这句话可能不假，田晓峰不时瞥向这名女工，这名女工似乎也有察觉，她目光一直没往田晓峰这边看，但一张脸却渐渐红了，红到耳根的那种。
注意看她的酒杯，会发现她今晚其实没有喝酒，她杯中是橙汁。
“侯莉莉！来，我再给你加点饮料！”
田晓峰第n次起身给她倒橙汁。
“谢谢！”
漂亮女工侯莉莉红着脸小声道谢，瞥向田晓峰的眼神带着几分羞涩、几分仰慕。
令田晓峰备受鼓舞的是：他这边刚给她加好橙汁，她跟着就端起杯子咕噜咕噜喝下两口。
没多久，她又不动声色地喝下两口。
田晓峰放在桌子下面的左手握了握拳，按捺着心里的欣喜，面上带着和煦的笑容起身又给她添加橙汁。
“谢谢！”
侯莉莉再次低声道谢。
等田晓峰给她倒好，没一分钟，她又咕噜咕噜喝下两口。
大厅里两百多人，台上还有晚会节目表演，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舞台上，几乎没人注意到田晓峰和侯莉莉之间隐秘的互动。
因为田晓峰每次给她添加橙汁之前，都会先给别人斟酒或者斟饮料，很有欺骗性。
晚上8点半左右，明光电子厂的尾牙宴终于结束，两百多人说说笑笑、成群结队地离开。
田晓峰落在人群最后面，看着人群中间不时回头看他一眼的侯莉莉，他先点着一支香烟，深深吸了一口，然后借着几分酒劲，掏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今晚他身为一桌的斟酒人，他肯定是喝了一些酒的。
酒意上头，胆子就会比平时大很多。
第293章 替代品
寒冷的夜色中，田晓峰喘着粗气快步来到古道茶馆门前的树荫下等着，树荫的阴影将他笼罩其中，不注意的话，路边的行人都未必能看见他。
可能是酒精上头，也可能是兴奋的，他脸色有点发红。
不时看一眼手机上的时间。
目光频频望向来路。
他在等人。
几分钟过去，他等的人还没来，他忍不住点开手机短信箱看了看刚才那两条短信。
第一条是他发给侯莉莉的“小侯，有时间吗？一起去喝杯茶醒醒酒吧？我去前面的古道茶馆等你，好吗？”
第二条是侯莉莉回复他的“好呀！你先去，我一会儿就来！”
于是他就加快脚步来到这里等着，寒冷的夜风吹不散他心中的那团火，他今晚喝了不少酒，确实需要喝点茶把酒醒醒，可侯莉莉今晚明明没有喝酒，却依然一口答应前来喝醒酒茶，这意味着什么？想到这里，田晓峰就舔了舔有点发干的嘴唇。
等啊等，就在田晓峰火热的心渐冷，以为侯莉莉有事耽搁，或者纯粹只是逗他玩的时候，前面路灯昏黄的光线下，她欣长的身影不紧不慢地走来，一边走，一边将双手凑在嘴边哈气。
田晓峰带着几分醉意的朦胧醉眼看得发直，醉眼、昏黄的路灯灯光、幽静的夜……此情此景、此时此刻，远处慢慢走来的侯莉莉，看在他眼里，渐渐与他心中的林娇娇相重合。
像！
这样看，至少有六七分相像。
不偷腥的男人，一般有四种。
一种是对腥不感兴趣的，或是生理原因，或是心理原因，总之不感兴趣。
一种是有贼心没贼胆的怂人，因为害怕偷腥被发现后的严重后果，而强行约束自己。
第三种是有贼心，却没实力的，这种人最悲哀，或是颜值不够，或是社会地位和经济条件拖后腿，总之，就是吸引不到女人，怎么撩都不成功，偶尔想找个红灯区，却又舍不得钱，或者不知道红灯区在哪儿，这种人往往显得很老实本分。
第四种比较令人羡慕，因为这种男人属于对自己女人极度满意的，有她一个，已经心满意足，对外面的花花草草，全无兴趣，这种男人，往往不仅被男人们羡慕，也是女人最欣赏的。
可悲的是，即将结婚生娃的田晓峰，不属于以上四种里的任何一种。
他心里喜欢的，一直是林娇娇，可阴差阳错，却把徐素娟搞大肚子，被迫要娶她进门，徐素娟很高兴、他爸妈也欣喜马上就要升格成爷爷、奶奶，甚至连林娇娇都祝福他。
唯独他觉得心里苦，一肚子的苦水。
他没脸再去追求林娇娇，却意外在明光电子厂遇见一个和林娇娇有几分相像的侯莉莉。
侯莉莉很漂亮，比林娇娇更年轻，也更有活力。
关键是，只有初中学历的侯莉莉，看他这个大学毕业的高材生，眼神里透着仰慕。
平日里，田晓峰还能勉强保持理智，在心里告诉自己，自己已经踏错一步，错失林娇娇，不能再行差踏错了。
可今晚喝了酒，再加上徐素娟怀孕后，他已经憋了几个月，借着酒劲，想到自己即将步入那样一段婚姻，他悲从中来，心也就野了。
“来啦？”
田晓峰迎上去，轻声问侯莉莉，眼神温柔。
“嗯，等急了吧？咱们进去吧？”
侯莉莉脸红红地低声说话，不敢与他眼神相对。
“好、好！走！咱们进去要个包厢！”
“嗯。”
侯莉莉顺从地跟在他身后，进了古道茶馆。
当初周安第一次见曲艳阳，也是在这里喝的茶。
不同的是，当初周安只是想挖曲艳阳和福满楼的一些老员工去他的新店上班，抱的是功利心，而田晓峰今晚目的就纯粹多了，他只是想干点什么，与功利无关。
而跟着田晓峰进去的侯莉莉呢？
她大概只是单纯地想享受一番浪漫的约会，与自己仰慕的田大哥。
也许，如果田晓峰今晚约她去宾馆，她会毫不犹豫拒绝，但茶馆在她看来很安全，和自己仰慕的人喝杯茶、聊聊天，多好的事？
她不知道的是古道茶馆的包厢是很隐秘的。
等她跟着田晓峰走进去的时候，才有所察觉，小小的包厢，光线幽暗泛蓝，两条长长的皮沙发中间，摆着一张大理石茶桌，旁边的角落里还有一台电脑。
田晓峰彬彬有礼地请她入座，他则负责跟服务员点茶和点心。
等服务员离开后，他笑着起身去打开电脑，说要放点音乐，搞点气氛。
音乐开始播放，他们点的东西也送进来了，服务员一走，田晓峰就笑着去锁门，这包厢的门后，居然有插销，里面插上，外面估计就打不开了。
“田大哥，不用这样吧？”
侯莉莉有点紧张了。
“没事，呵呵，你也不想有人打扰吧？”
田晓峰云淡风轻地说着，本来他是与她隔桌而坐的，插好插销回来，他竟然顺势坐在侯莉莉旁边，和她肩并着肩，侯莉莉脸红红地往里面坐一点，他顺势跟进去一点，脸上带着暖男牌微笑，端起桌上的茶壶给她倒茶，嘴上说着：“来！先吃点瓜子！”
角落里那台电脑的音箱中，飘出的是王菲的《乘客》。
“高架桥过去了，路口还有好多个，这旅途不曲折，一转眼就到了，坐你开的车，听你听的歌，我们好快乐……”
不得不说，这首歌很好听，也很有意境，把一个闷骚的小女人心思唱得很有感觉。
初中学历的侯莉莉以前没听过这么有小资情调的歌，今晚第一次听，很快就喜欢上了，紧张的心理稍稍缓解。
不得不说，田晓峰今晚营造的氛围不错。
两人听着歌、吃着小吃、喝着茶聊着天，不知不觉中，田晓峰坐得与她越来越近，已经不仅仅是肩并着肩，腿也并着腿了。
也许是聊天聊得太愉快，也许是这样的氛围，早已潜移默化地瓦解了侯莉莉对他的抵抗力，当他忽然在她脸上蜻蜓点水似的一亲就分，她懵了，脸红红地看着他，好几秒没有说话。
她这反应给了田晓峰鼓励，他缓缓凑近，一只手把住她脖子，在侯莉莉微微的挣扎中，与她共创一个不可直视的“回”字。
第294章 被捉当场
狂暴小龙虾。
周安再次举杯，“来！林姐，我再敬你一杯！”
林娇娇笑着举杯与他轻轻碰杯，“好，咱们再走一个！”
……
古道茶馆。
田晓峰拽下侯莉莉的牛仔裤，侯莉莉嘴里低声叫着“不要”，双颊绯红，抗拒的力度并不大，欲拒还迎。
……
狂暴小龙虾。
周安再次举杯，“来，宇哥，咱们也走一个？”
梁宇举杯，“好！”
说完，梁宇一口闷。
……
古道茶馆。
田晓峰闷哼一声，终于入门。
侯莉莉双眼紧闭，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腰背。
电脑的音箱里此时飘出的，正好是刀郎的《情人》。
“你是我的爱人，像百合花一样清纯，用你那淡淡的体温，抚平我心中那多情的伤痕……”
……
夜色下，四车道的县城街道上，一辆红色豪爵摩托在夜风中疾驰，轰隆隆的马达声，撕破夜的寂静，摩托车的主人竟然没戴头盔，一头半长头发在风中肆意飞舞，如疾驰的骏马脑后那飞扬的马鬃，一张长脸已经冻得发白，但他的眼里却喷着怒火。
近了！近了！
县城就那么大，古道茶馆在他的眼里已经在望。
快到古道茶馆的时候，路边一个人影在向他招手，一边招手，一边压低着声音喊：“这里这里！致远哥！我在这里！！”
摩托车的主人凝目一看，降低车速，将车停在那人面前。
昏黄的路灯灯光下，站着的是一个瘦削的小年轻，而摩托车的主人，则是一个身穿黑色皮夹克、牛仔裤的青年。
看模样，应该比路灯下的小年轻大三四岁的样子。
车子一停，这名叫“致远哥”的青年就皱着眉头问小年轻，“二子！你确定你没看错？莉莉真跟人进了那家茶馆？”
名叫“二子”的小年轻连连点头，伸手一指夜色笼罩中的古道茶馆，“对！致远哥，我怎么敢骗你呢？对吧？那家伙是咱们厂新来的，今天晚上我们厂在前面的丽晶大酒店聚餐，当时我就注意到那小子跟嫂子眉来眼去了，没想到聚餐散场，他们俩竟然一起进了这家茶馆！”
“进去多久了？”
邝致远黑着脸沉声问。
二子：“有大半个小时了吧？致远哥你怎么才来呀？我打电话给你的时候，他们刚进去没一会。”
邝致远黑着脸下车，麻利地将车停好，就大步往古道茶馆走去，边走边闷声说：“天黑，路上走岔路了！”
二子：“……”
……
当邝致远用手猛拍古道茶馆普洱厅包厢门的时候，包厢里的电脑正在播放庞龙的《两只蝴蝶》，包厢外的邝致远、二子，以及慌忙跟过来的服务员都清楚听见里面的歌声。
“我和你缠缠绵绵翩翩飞，飞跃这红尘永相随，追逐你一生，爱恋无情悔……”
这样的歌词，听在此时的邝致远耳中，无异于火上浇油。
这对狗男女，来这里约会喝茶不算，还听这么骚的歌……
这时候，他还没有往最坏的情况去想，因为他和侯莉莉进来之前想的一样，这里是茶馆，又不是宾馆，能干什么呢？
但想到自己媳妇在里面和野男人约会，邝致远还是怒火中烧，手掌嘭嘭地使劲拍包厢的门，一边猛拍，一边怒喝：“开门！再不开门，等老子把门撬开，弄死你们！”
包厢里面。
长沙发上，压在侯莉莉身上的田晓峰如被人突然点了穴，僵在她身上。
同样僵住的，还有他身下的侯莉莉。
两人泛红的脸色迅速变得煞白。
“谁？谁在外面拍门？”
田晓峰声音有点颤抖地低声问她。
“是、是我老公……”
侯莉莉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眼里满是悔意，下意识双手去推他。
田晓峰慌了，慌忙从她身上下来，一边手忙脚乱地提裤子，一边急急地问：“你、你结婚了？你怎么不早说？你这么年轻怎么就结婚了呢？”
侯莉莉也着急忙慌地起来，提裤子。
然而，就在这时，包厢门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邝致远猛然一脚将门踹开，门后小小的插销崩飞，好巧不巧地击在田晓峰屁股上，痛得他哎哟一声，双手去捂。
然而，比他更痛的却是邝致远的心。
当他看见包厢里的两人是如此情形，他双眼怒瞪，眼里喷出的怒火，似欲择人而噬。
“卧槽泥马勒戈壁的！你搞我老婆……”
暴怒的邝致远冲进包厢，把住田晓峰脖子，就把他脑袋往墙上撞……
……
狂暴小龙虾。
一桌人同时站起举杯，个个满脸笑容。
周安：“来！喝完这杯酒，咱们今晚就到这儿了，来来来！干杯！”
“干杯！”
“干杯！”
……
几人吃饱喝足，从店里出来，周安一边锁门，一边对梁宇说，“宇哥，你今晚喝了不少，现在天色也不早了，今晚就别回去了！去我那儿吧！让小剑带你去，反正我那里房间多！晚上你一个人睡一间房。”
梁宇摇摇有点昏沉的头，点头道：“行，那你们呢？”
他看向林娇娇和曲艳阳。
“我打个车，我来送她们回去就好，宇哥你先和小剑去我住的地方吧！正好你们先回去洗洗，等我回来，就不用跟你们抢地方洗澡了。”
“行，那我和小剑就先走了？”
……
等梁宇和周剑走了，周安示意林娇娇和曲艳阳去美食街外面的路边等车。
她们也没拒绝，周安刚才提的安排，她们都听见了，都觉得挺好，打个车，很快就能把她们都送到地儿。
今晚他们运气不错，在路边没等多久，就等来一辆空出租车。
巧合的是，这辆出租车上正在播放的，也是庞龙的《两只蝴蝶》。
话说，04年，庞龙和刀郎是真的火，大街小巷几乎都能听见他们的歌。
这不，坐在副驾驶座上，林娇娇还能跟着曲子哼两句。
……
此时此刻，一辆警车拉着鸣笛，迅速赶到古道茶馆。
几名警察一下车，茶馆的老板就像看见救星一般扑上来，拉着一名警察的手臂就往茶馆里拽，“快快快！警察同志，求求你们快点儿吧！再慢一点，里面就要出人命了！可千万不能出人命啊……”
一听情况如此危急，几名警察都是面色一肃，加快脚步，大步跑进店门。
刚进门，领头的警察就大喝一声：“住手！！警察！！”
其实他还没看见人。
普洱厅包厢里，听见这声大喝，已经一脑门鲜血，被打成猪头、蜷缩在地上的田晓峰差点哭出来，一只拳头举在半空，准备砸下来的邝致远闻声一顿，但随即一咬牙，拳头以更狠的力度砸下来，砸在田晓峰嘴上，砸得田晓峰满嘴鲜血。
第295章 要私了（推荐票10张的加更）
林娇娇和曲艳阳住的不在县城同一个方向，曲艳阳是周安店里的员工，而林娇娇是他今晚特意请来的客人，所以，是先送她回家。
然后才轮到曲艳阳。
当车上只剩下他们俩的时候，曲艳阳松了口气，对身旁的周安笑道：“这位林小姐可真能喝啊，我酒量也算不错的了，今晚差点阴沟里翻船，栽在她手上！”
周安被逗笑，“曲姐，你这话幸好是现在说的，刚才林姐在车上的时候，你要是这么说了，她要是问你谁是阴沟，我看你怎么回答！”
曲艳阳笑眼睨他一眼，也呵呵轻笑。
出租车正在往她住的地方开，就在这时，车窗外闪过雪亮的灯光，同时还有警笛声传来，曲艳阳下意识望过去，讶道：“咦，这大晚上的，还有警车出动？”
周安也往窗外望去，果真看见一辆警车与他们乘坐的这辆出租车擦身而过。
惊鸿一瞥，看见车上好像抓了人。
周安轻笑摇头，叹道：“警察辛苦啊！这么晚还没下班，这眼看着就要过年了，也不知道哪个渣滓在给警察添乱，被抓了吧！该！”
“每年快过年的时候，总有些人会跳出来，估计是想弄点过年费吧！”
曲艳阳也微微摇头。
周安并不知道，刚才那辆警车里，有一个是他的大表哥田晓峰。
……
深夜快十点半的时候。
田屋村，田本业家。
田本业和方燕还没入睡，两人并肩靠在床头在看电视。
此时正好是广告时间，夫妻俩便随口闲聊。
方燕：“呵呵，这新电视看着就是过瘾啊！比咱家那台老电视强多了，你说是不是？”
田本业撇嘴，“你这不是废话吗？新电视要是不如老电视，商场里的新电视还卖的出去？”
方燕呵呵轻笑，又说：“这大床也舒服！怪不得别人说席梦思睡着舒服，这确实舒服啊！”
田本业冷眼瞥她，“你呀！咱俩又不是没床，非要来这个房间睡，要是被你未来儿媳妇知道了，心里肯定不高兴！这是给他们准备的新房，又不是给你准备的，你非要睡干什么？”
方燕笑脸拉长，笑容消失，冷眼瞪着他，被子下一脚忽然蹬在田本业腿上，骂道：“你叽叽歪歪个没完了是吧？老娘不就是想来睡一下席梦思、看一下新电视吗？你踏马这一晚上你自己说，你叽叽歪歪多少回了？你个没用的东西，要是有本事给老娘也整一个这样的房间，老娘用得着这样吗？你自己没鸟用，还有脸说我？说你麻痹！”
田本业斜她一眼，闭了嘴。
方燕见他不再哔哔，这才重新露出笑容，惬意地拿后脑勺拱了拱床头上的软包，啧啧轻叹：“等老娘有钱了，说什么也要换一个这样的大床！带席梦思的！舒服！真舒服呀！”
就在这时，田本业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
方燕蹬他一脚，努努嘴：“快接呀！你个夯货！我说你下次能不能换个铃声，这鬼铃声吵死了！”
“就你事多！”
田本业嘀咕着，伸手拿过手机。
“谁打的？”方燕随口问。
“是晓峰！”
随口答着，田本业接通电话，“喂？”
“你好！请问你是田晓峰的家属吗？这里是银马县北城区派出所，田晓峰犯事了，你们家属尽快来一趟吧！”
……
田本业越听脸色就变得越难看，嗯嗯啊啊，好好哦哦地放下手机，伸手就去摸床头柜上的烟盒和打火机。
“怎么了？电话是警察打来的？不是说是晓峰的号码吗？警察跟你说什么了？”
方燕一把夺过他刚摸到手里的烟盒，坐在床头脸色紧张地问。
田本业眉头紧锁，劈手又从她手里夺回烟盒，抽出一支含在嘴里，刚要点燃，火机又被方燕抢走。
“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说呀！你个闷葫芦真是急死我了，在你儿子婚房里你还想抽烟？你想作死吧？”
方燕火气上升，脸又拉长了。
田本业把手伸她面前，冷声道：“拿来！”
“你做梦！”
方燕寸步不让，一扬手，将火机砸在旁边墙上，嘭一声炸了。
打火机炸了，田本业也突然炸了，一抬手，把手里的半盒香烟砸在她脸上，骂道：“给你！都给你！你砸！有本事你把这烟也砸了！都什么时候了，老子想抽根烟定定神，你也管？你都听见电话是警察打来的，号码是你儿子的，你还这样蛮不讲理？你这么能管老子，怎么没把你儿子管好？啊？这大晚上的，你知道警察刚才跟我说什么了吗？”
突然爆炸的田本业，有点把方燕吓住了。
很多人都说老实人发火最可怕，此时的田本业就有点这种感觉，脸红脖子粗，怒发冲冠的样子吓得方燕一时不敢张嘴。
等他一番话骂完，她才呐呐地问：“说什么了？晓峰犯什么事了？是不是在厂里跟人打架了？”
她一问这个，田本业就来气，猛然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
一边穿拖鞋，一边骂骂咧咧，“他要只是跟人打架就好了！这眼看着就要过年了，眼看着翻过年来，他就要结婚，这个混账东西，竟然搞人家老婆，还被人家丈夫当场逮到！你不是能吗？你不是会管老子吗？你这么能，怎么没把你儿子管好？管出这么个东西来害老子？现在人家丈夫闹着要告他，你说怎么办？啊？你说！怎么办？”
田本业火冒三丈，方燕则完全傻了眼，气得嘴唇微微发抖，不断拍着大腿，连声叫唤：“哎哟！这个畜生！气死我了！真是气死我了！这畜生怎么能干这么混账的事哟！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呀！这要是被亲家知道了，这可怎么得了哟！媳妇肚子里还怀着咱们孙子呢！”
女人到底是女人，别看她平时泼辣，此时遇到这种事，却是完全慌了神，眼泪都快急掉下来，可就是拿不出一个主意来。
倒是田本业，别看他平时在她面前很怂，这时候却有一家之主的担当。
一边抓紧时间穿衣服，一边斥骂：“哭哭哭！都这时候了你还哭？还不赶紧起来跟我去派出所？你也知道不能让亲家知道啊？那还不赶紧滚起来！争取跟人家私了！”
“私了？对！私了！要私了！一定要私了才行啊！”
方燕如梦初醒，一边念叨着，一边赶紧起床。
第296章 找周安
次日上午，周安吃完早餐，来到步行街，准备给父母买点过年的衣服和鞋子，当然，如果时间充裕的话，他也准备给自己准备两身。
人生在世，衣食住行，样样影响着每个人的幸福指数。
如今他家新房盖了，伙食也大有改善，买车……他还没到考驾照的年龄，剩下的，他能做的已经不多，就想着趁这个新年，给父母添置两套好一点的衣服和鞋子吧！
给父亲买衣买鞋，对周安来说很简单，看中哪件衣服，直接往自己身上套，父亲个头和他差不多，病愈之后，也比以前消瘦不少，和他现在的体型也差别不大。
所以，他穿着合身，买回去，他父亲应该就能穿。
鞋子也一样，父亲的脚只比他大一码，他自己拿脚套着合适的，加大一码买回去应该也没问题。
再说了，就算有点不合身、不合脚的，只要标签不摘，不弄脏了，拿回来还可以调换。
考验周安眼力的是给母亲买。
给母亲买这些东西，他只能凭目测来对比心中母亲的身形和脚码。
好在不合适的可以回来调换，正好他最近会经常来回县城与家之间，倒也不算很麻烦。
至于他为什么不打电话叫父母来县城，带他们一起去买？
那是因为他了解自己的父母，喊他们来买衣服、鞋子的话，他们肯定会说他们有的穿，别花那个冤枉钱。
一句话：他们节俭惯了。
而这个习惯，他们三年两年，估计是改不了的。
“你好！把那件棉袄拿给我试试！”
一家成衣店里，周安指着墙上挂的一件夹克衫款式的棕布棉袄，叫店主拿下来给他试。
“给你爸买的吧？”
店主一边拿撑子取下那件棉袄，一边笑吟吟问。
“嗯，对！”
周安接过店主递过来的衣服，捏了捏厚度，摸了摸面料的手感，正要往自己身上套的时候，身上手机忽然响了。
“没事，你先接电话！不急。”
店主很客气。
周安对他笑笑，暂停试衣，掏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眉头就微微皱了皱，因为来电显示是他大舅田本业。
话说，自从上次大舅和大舅母去他店里借钱一事以后，周安对大舅一家的印象就差了很多，心里隐隐已经不想再与他一家打交道。
这和他们是不是亲戚没有关系，只因打交道的过程并不愉快。
但没办法，田本业毕竟是他大舅，大舅打电话来，他这个做外甥的，不接电话不像话。
“喂？大舅？今天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电话接通，周安的声音“演”出几分热情。
“小安，你在哪呢？我和你大舅母马上来你店里，找你有点事，你现在在店里吗？”
“我？我在街上呢，什么事啊大舅？电话里能说吗？行的话就在电话里说吧！我现在手边有点事，现在回去可能不大方便。”
听田本业说找他有点事，周安心里就有不好的预感。
尤其是注意到田本业刚才说的是他大舅母也在，周安就更不想去见他们了，他实在不想再和他大舅母打交道。
然而……
“不行！小安你手边有什么事，还是先放一下吧！你表哥出事了，具体什么事，在电话里说不方便，你快点回店里好吧？我和你舅母现在就过去！你快点啊！”
“这……我表哥出……”
“你快点啊！具体的，我们到你店里再说，我和你舅母现在就过去了，挂了！”
田本业没等周安一句话说完，就挂了电话。
这是打勉强啊！
根本不管周安正在做什么事，能不能赶回去，直接催他快点去店里。
周安眉头紧皱，心里有点不豫，更多的还是不好的预感。
大舅以前没用这样的语气勉强过他什么事，刚才电话里却这么勉强了，再加上大舅母也来了，还说他表哥出事了。
大表哥又搞什么飞机？这都马上要结婚的人了，又不是三岁小孩，隔三差五地弄点事出来，大学是怎么念的？
这是要所有人都围着他打转吗？
“小伙子，这衣服你还试吗？”
店主在一旁询问。
周安下意识想把手上的衣服递回给他，已经递出去一半，想想又收回来，往身上套。
“试啊！当然试了。”
他没有急着赶去店里，去肯定是要去的，田本业和方燕，毕竟是他大舅和大舅母，就算不看他们俩的面子，看在自己母亲的面子上，周安也不能太失礼。
因为那样的话，容易让人骂他母亲对他没有家教。
可要不要立即回去？他却想磨蹭一下。
稍微耽误个二三十分钟，想必他大舅和大舅母也说不了什么。
这么做的意义不大，但代表的是他的态度。
大舅的召唤，他不能不去，可去的积极性高不高，就由他心情了。
二三十分钟后，周安在这家成衣店为父亲买了一套衣服，又去隔壁店为母亲买了一套，看看手机时间，已经过去差不多半个小时，想想，他终于动身回去。
开车回去的路上，又接到田本业一个电话，电话里田本业表示他们已经到了，问周安怎么还没回去？大概多久能回？
等周安赶到美食街，距离田本业打给他的第一个电话，已经过去四十多分钟。
田本业站在他店门口一边皱眉抽烟，一边走来走去。
方燕很没形象地坐在店门前的台阶上，脸色很不好看。
周安开着电三轮一出现，他们就都望过来，田本业勉强挤出点笑容，招手示意周安赶紧过去，而方燕则黑着脸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尘，看向周安的眼神，隐含不满。
周安满脸堆笑地下车，拎着车厢里刚买的两套衣服，快步小跑过去，“热情”地招呼：“呀，大舅、舅母！你们怎么来得这么快？等很久了吗？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刚才在给我爸妈买过年衣服，耽搁了一下，真不好意思啊！”
一边说，一边掏钥匙开店门。
“没事，我们也没等多长时间。”田本业说着客气话。
方燕则扫了眼周安手里的衣服袋子，撇着嘴角说：“是呀，给你爸妈买过年衣服当然最重要了！我和你大舅在外面吹吹风也挺好的，凉快！”
第297章 周安怒了
闻言，周安看了眼方燕，呵呵干笑，没接方燕的话，就当没听见。
打开店门，邀请两人进店。
周安忙着去烧水泡茶，田本业叫他别忙，周安却执意去厨房烧水，于是，大厅里便只剩下田本业、方燕夫妻俩坐在窗边的餐桌两旁。
“你说话注意点！咱们来干什么的，你心里没数吗？那样说话对你有好处啊？”
只有两人的时候，田本业横方燕一眼，没好气地低声警告。
方燕在桌子下面踢他一脚，也拿眼横他，“我注意什么？我说话怎么了？我是他大舅母，说他两句怎么了？你个没用的东西！”
田本业气结，却又拿她没办法。
“你不想借钱了？”
没办法，他只能拿这个警告她。
方燕眉头微皱，这才轻哼一声，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见周安烧水还没回来，她忽然低声说：“一会儿你跟他开口，听见没？”
田本业乜她一眼，没出声。
方燕又在桌下踢他一脚，瞪眼，“我跟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
“知道了知道了！你有完没完？”
田本业有点不耐烦了，方燕又在桌下踢他一脚出气。
……
片刻后，周安终于端着泡好的茶壶和一套茶具回来，热情地给田本业和方燕一人倒一杯热茶，双手捧着奉到他们面前。
这点场面上的活，他做的让田本业和方燕都挑不出毛病来。
“坐坐坐！小安，现在茶也泡好了，你就别忙了，快坐下！我和你舅母跟你说点正事。”
田本业轻咳一声，拉着周安手臂，示意他坐下来。
方燕在一旁捧着茶杯低头不说话。
“哎！好。”
周安笑容满面地答应一声，从旁边一桌拖了张椅子过来，在桌子的侧面坐下。
此时的形势是这样的，他背后是大厅的过道，左手边是他大舅田本业，右手边是方燕，三个人坐在桌子三边，桌子另一边就是临街的玻璃墙了。
“大舅，我表哥他怎么了？电话里您跟我说他又出事了？”
既然坐下来了，周安干脆主动询问，因为他心里清楚，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既然已经和他们坐在一起，那么，他就算想兜圈子，大舅他们也肯定会把话题拉到他大表哥身上。
既如此，那还不如他主动询问。
一来，显得他关心大表哥的事。
二来，也能节省时间，事情早点说完，早点把他们送走，大舅母那张脸，他是真不想多看了。
见周安主动问到这事，田本业叹息一声，无奈地说：“你表哥他……唉！这个混账东西，他昨天晚上搞了一个小嫂子，被人家丈夫当场抓住了，被人家一顿打了个半死不说，现在警察也知道了，我和你大舅母昨天半夜接到警察电话，就赶到县里了，我们……”
“等等！大舅，你等一下！”
刚听到这里，周安就皱眉、抬手示意田本业暂停。
田本业停下，方燕则抬头注意周安想说什么。
周安没有马上开口，而是皱着眉头，掏出烟盒，先递一支给田本业，顺手给他把火点着，然后也给自己点一支。
一口烟雾吐出之后，他抓抓头，苦笑道：“大舅！表哥他这是好日子过多了，自己作死啊！这都快结婚了，他搞人家小嫂子？”
看看田本业，又看看方燕。
周安叹气，“大舅、舅母！这个时候，你们来找我有什么用呢？我只是开了个夜宵店，警察那里我也不认识人啊，你们找我，可是走错庙门了啊！”
“呃，小安……其实，我们已经跟人家丈夫谈好私了的条件了，现在、呃，现在就是想来跟你借点儿钱，你知道的，你表哥翻过年来就要结婚，我们为他准备结婚的钱也花得差不多了，可人家丈夫开口就要十万，我和你大舅母实在是想不到别的办法，就只能来找你了！你看……小安，现在可是只有你能救你表哥了！因为这事要是不能私了，一旦被你未来的表嫂晓得，那事情可就大了！翻过年来，你表哥的婚结不成不说，万一你表嫂要是把肚子里的孩子给打了，那、那可不得了啊！”
田本业语气诚恳地跟周安分析着这件事的利害，眼里带着恳求。
方燕在一旁有点紧张地看着周安。
而周安听到这里，早已苦笑不已。
将手里的半截香烟按灭在烟灰缸里，他苦笑摇头，语气感慨，“大舅、舅母！你们这是真看得起我啊！表哥结婚，你们刚跟我借的一万，表哥私底下跟我借的三千也还没还，现在已经是阳历2月，下个月，我就要付15万的房租，还有一些货款也要付，还有我家里今年也才盖的新房，加上还你们这些亲戚的钱，大舅、舅母！你们为我算算，我做的这点生意，满打满算才几个月？你们觉得我能挣这么多钱吗？我卖的是夜宵，不是毒品啊！”
“这……”
田本业语塞。
方燕瞪他一眼，放下茶杯，忽然开口，“小安！你说这话可就亏良心了！你爸当初做手术，你妈来跟我们借钱的时候，我们可没找这么多理由！你现在困难？你开这么大店，你跟我们说你困难？你再困难有我们家现在困难吗？你这是成心想看你表哥婚结不成了是不是？你是要我跟你大舅空手回去吗？啊？”
方燕一连串质问周安的时候，田本业几次拿眼瞪她，可她完全不理会，一副怒火上头的架势。
等她质问完，现场一阵寂静。
周安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皱眉看着她。
田本业则低头抽烟，苦着一张脸，想了想，他又抬头跟周安说，“要不，小安你说你这次能借我们几万？人家丈夫提的私了条件是10万，你这里要是不帮我们一把，我们是真没办法了啊！”
周安端起自己茶杯喝了口，叹道：“大舅！不是我不想帮，实在是我有心无力啊！我现在都在想办法筹钱，准备给人付房租呢！我拿什么借给你们？不是我有钱不借，是我真没有啊！”
“一万都没有？我不信！你就是不想借！”
方燕激动地一拍桌子，站起来，脸色更怒。
田本业轻叹一声，闭上眼。
周安看着方燕愤怒的神情，脸色真正冷下来，将手里的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放，冷声道：“舅母！你要真这么说，那我也没办法！你就当我不想借好了！我亏良心？我亏良心，你们上次在我新店开业第一天就来逼我借钱，我能从营业款里给你们挤出一万来？我亏良心？我要是亏良心，在你去我家逼我爸妈还钱之后，我还能认你这个大舅母？我要是亏良心，你儿子上次把人家肚子搞大，跑到我这里来借钱，我能二话不说，就借给他三千？都跟你们说了，我现在自己都还要借钱付房租，你们非要我借？我拿什么借给你们？把我这店转让出去，给你们凑钱好不好？”
俗话说：泥人都有三分火气。
何况是周安？
他一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真的没半点脾气？
大舅母这借钱的态度，上次加上这次，彻底把周安激怒。
他心里还有更难听的话，因为顾及亲戚情面而没有说出来。
比如：“凭什么你儿子搞了人家小嫂子，要我拿钱去给他私了？”
再比如：“就冲你这个态度，别说我现在手头没有，就算有，我也不可能借给你！”
等等。
方燕和田本业大概都没料到周安会突然对他们发脾气，这一刻，他们都有点懵，也有点面红耳赤。
方燕几次张嘴，想要反驳，可却一时想不出反驳的理由。
因为周安反问她的三句话，都是事实。
第298章 他家饭可不是好吃的！
“不借算了！我们走！”
方燕脸上挂不住，忽然抓起随身携带的皮包，招呼田本业就走。
田本业目光复杂地看周安一眼，轻叹一声，摇摇头，起身跟在方燕后面走了。
周安看着他们匆匆离去的背影，忽然又端起茶杯咕噜咕噜喝了两口，心情有点爽，也有点不爽。
爽的是刚才一席话，他算是出了口心里郁结多时的闷气，不爽的是这叫什么事啊？
他手头正紧的时候，大舅和大舅母一次两次来借钱不算，态度还那么不客气，就像他欠他们家的！没钱借给他们，就恶言相向，把大表哥可能婚结不成的责任往他身上推。
这关我鸟事啊？
是我叫他搞人家老婆的？
是我通知人家丈夫的？
还是我让人家丈夫开口要十万块钱私了的？
明明跟他毫无关系的事，却跑到他这里耍横来了，有这样借钱的？
当初的一点人情还不清了是吧？
大舅母临走撂下的那句话，那态度，也让他来气，搞得好像真是他忘恩负义，有钱不借，见死不救一样。
且不说周安这里火冒冒的，黑着脸、脚步匆匆从周安店里出来之后，方燕忽然转脸瞪向田本业。
“一分没有！竟然一分都没借！你说怎么办吧？你儿子还救不救了？你儿媳妇和孙子还要不要了？你自己说！”
田本业默默地摸出烟盒点一支，脸色不渝地看她一眼，埋怨：“你刚才怎么回事？一路上来的时候我怎么跟你说的？跟人家借钱，就态度好一点，你自己想想，你刚才那叫什么态度？啊？”
方燕黑着脸，烦躁地说：“我态度不好能怪我吗？一晚上没合眼了，从昨天前半夜一直忙到现在，就早上喝了一碗稀饭，你还想我有什么好态度？想想你那个好儿子干出来的混账事，我就来火！还有小安那个小种！他刚才什么态度你怎么不说？一口就把咱们回绝了，他要真想借，我就不信他一分钱都拿不出来，15万的房租……你听听！15万啊！他现在手边肯定有不少钱，他要是真有心帮咱们一把，他那房租不能迟几个月再付吗？我就不信，他店开这么大，迟几个月付房租，人家房东就能把他赶走了！说来说去，还不就是不想借吗？嗤！”
田本业沉默。
过了片刻，方燕见他不出声，又没好气地问：“现在咱们去哪儿？你个死人到底说句话呀！”
“去哪儿？回家！”
田本业板着脸。
“回家？”方燕挑眉，又想发火。
田本业加快脚步走到前面，背对着她说：“不回去怎么办？在街头要饭给你儿子凑钱啊？回去我找大姐和老二借一点，看看能不能凑几万！你那边也问问你娘家兄弟姐妹！别指望我一个，我一个人可没本事给你宝贝儿子凑十万出来！”
“对！找大姐和本才！他们两家肯定都有钱，这些年，他们两家也没做什么大事！对了，你要不要去跟桂芳说说？桂芳毕竟是他妈，她要是发话，那小种应该多少能给咱们借一点吧？要不，就找你妈！那小种最听你妈的话了，只要她老人家发话，他应该会听的！”
见田本业有了主意，方燕终于收敛怒火，快步追上田本业的时候，她眼睛眨了几眨，就想出几个主意来。
她还是没放弃从周安这儿借钱。
这么快就把主意打到周安母亲田桂芳和他外婆的身上。
“我回去跟妈说说吧！”
田本业没有拒绝，他也相信如果周安愿意帮忙，肯定是能拿出钱的。
……
一回家，田本业就从鸡笼里捉了只老母鸡出来，然后才把一上午没放出鸡笼的其它鸡放出去，自己找食。
而被他捉在手上的那只老母鸡就可怜了，饿了一上午不说，空着肚子就挨了田本业一刀。
心疼得方燕直跺脚，指着他骂，“你个馋种！你儿子还在医院里呢，你孙子还不知道能不能保住，你一回来不去借钱，还杀鸡吃？你吃了死啊！你吃了是不是准备去死？”
田本业被她骂得火大，随手把杀鸡的菜刀重重撂在地上，回头斥道：“骂你麻痹！你这张破嘴就不能歇一会吗？赶紧去烧水烫鸡！偷鸡还带把米呢！你想跟人借钱，都不打算请人吃顿饭吗？老子嘴馋？你信不信老子撕了你的破嘴？”
通宵未睡、还遇上一堆糟心事的人，应该都有类似的经验，很容易火大。
方燕如此，田本业何尝不是？
他昨晚也一夜未睡，家里这堆糟心事，早就折磨得他焦头烂额，方燕还找着机会就骂他，他能忍到现在，已经算是好脾气了。
“来！你来撕撕看！我借你两个胆！”
方燕输人不输阵，嘴上针锋相对，忿忿不平，但听说不是田本业自己想吃，她嘴上骂骂咧咧，却走进厨房去烧开水，准备给鸡死不能复生的老母鸡烫皮拔毛。
……
把搞鸡的事丢给方燕，田本业洗洗手，带上钱又出去买鱼。
请人吃饭，总要准备两个像样的荤菜，特别是在有求于人的时候。
买鱼回来，经过田本才家门，田本业顺路拐进去，对堂屋里正在用梭子和尼龙线编织虾笼的田本才说，“老二！你家晚上别烧饭了，都去我家吃！”
田本才愕然抬头，看了眼他手里拎的一条白鲢，失笑，“老大，今天不逢年不过节的，怎么突然想起来喊我们吃饭？是不是有什么事啊？有事你说就行了呗！”
要不怎么说他们是亲兄弟呢？
田本业屁股一撅，田本才就猜到他想拉什么屎。
田本业横他一眼，没好气道：“不是只请你一家！大姐他们晚上也会来，反正我通知你了，晚上记得早点来，家里别开火了！”
丢下这句话，田本业转身回家。
田本才挠挠头，看着他背影，眼神疑惑。
正好这时，赵丽听见外面动静，从房间里出来，“你大哥喊我们晚上吃饭？嚯，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啊？”
田本才哂笑，低头继续编他的虾笼，他准备明年养小龙虾用的，随口道：“他家饭可不是好吃的！你等着吧！晚上肯定没好事。”
第299章 脱离掌控
傍晚，4点来钟。
冬天天黑的早，4点来钟，外面天色已经暗下来，眼看再有一会就要入夜。
田本业家，堂屋里此时灯火通明，济济一堂。
具体有多少？一眼数不清。
这么说吧！四个家庭加周安的外婆，四个家庭的人虽然没有来齐，但足够八仙桌四面坐得满满当当，人挤人了。
田本业一家，除了还在医院的田晓峰，田本业、方燕和田晓冰都在。
田本才一家三口，田本才、赵丽和田律一个不少。
田桂花一家，田桂花、夏云国和夏园园也都来了。
这就三个家庭了，第四个家庭是谁家呢？是周安家吗？
并不是！
田本业和方燕邀请的第四个家庭是夏文静和高成夫妻俩，至于他们的孩子？因为还小，这大冬天的，带着出门不方便，就放家里了。
加上周安的外婆，随便一数就十几个人了。
桌子有点坐不下，田晓冰和夏园园便只能按小孩待遇，夹了菜、捧着饭碗去一边吃，这让两个十几岁的半大姑娘都有点不高兴。
这么大的人了，吃个饭还不能上桌？
“我听说狗肉不能上酒席……”
两个小姑娘坐在一边吃饭的时候，夏园园跟田晓冰嘀咕。
田晓冰白她一眼，“姐，你这比喻……你才是狗肉呢！”
“那我换一个，以前我听外婆说，以前的童养媳也不能上桌子吃饭。”
夏园园不犟，马上就改口。
田晓冰直接无语了，把故意逗她玩的夏园园看得咯咯直笑。
……
桌上。
琳琅满目十几个菜，有老母鸡汤、红烧鱼块、咸肉烧大白菜等等，农家田园风的十几个菜倒也实惠，在这样不逢年不过节的日子里请人吃饭，倒也够了，不算寒碜。
田本业亲自给几个男人斟酒，已经年满十八，即将十九的田律也获得喝酒资格。
“本业！今天你把我们都叫过来吃饭，到底是什么事呀？把妈都叫来了，是你家晓峰要结婚的事吗？这日子不还没到吗？现在就请我们吃饭？”
田桂花首先开口，论年纪，她比田本业大，是几个兄弟姐妹里的老大，这时候她先开口很合适。
“不急不急！大姐，你先让我姐夫他们喝几杯酒再说，大家肚子都还空着呢！”
田本业打着哈哈，放下酒瓶，端起酒杯示意夏云国等人喝酒。
他还能稳得住，但方燕却稳不住了，放下筷子就拍大腿，“哎呀！大姐啊！你说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生了那么个不争气的东西，结婚？我现在和你兄弟都快急得头发昏了！十万块啊！你们这些亲戚长辈，这次要是不帮我们一把，我们家就全完了！明年的婚肯定是结不成了，我那个未出世的大孙子估计也保不住了……哎哟……可愁死我了！”
一番话，说得一桌人面面相觑，夏云国等人凑到嘴边的酒杯悄悄放下，哪还有心情喝？
只有田律没心没肺的，悄无声息地先喝干杯里的酒再说。
他从小就跟田晓峰屁股后面长大，对田晓峰闯祸的能力，他是习以为常了。
要是有一段时间，田晓峰不弄出点事来，他还不习惯呢。
所以这时候，他只有一个想法，该吃吃、该喝喝，至于大妈说的话？当听故事就行了。
反正这一桌那么多长辈，也轮不到他来操心什么。
“这话是怎么说的？晓峰翻过年不就要结婚了吗？他又闯什么祸了？”
周安外婆又是讶异又是担心地问着，上身向前微倾，老太太关心自己大孙子，也关心那还没出世的重孙子。
赵丽放下筷子也问；“是呀，晓峰他出什么事了？”
“什么事要十万块？是女方临时又要加十万的彩礼吗？方燕！本业！我可跟你们说，这你们可不能依啊！这不开玩笑吗？这马上都要结婚了还加彩礼？再说了，就算加彩礼，也没有加十万的呀！你们可别糊涂，肚子都搞大了，你们还怕什么？可不能被女方拿捏住了！”
田桂花脸色不渝，她以为是女方要加彩礼呢。
田本业见方燕一句话把大家吃菜喝酒的兴都搅了，不满地瞪她一眼，“你急什么？不是跟你说了等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再说吗？”
方燕不理他，继续拍着大腿、抹着眼泪叫嚷：“大姐呀！哪是女方要加彩礼哦，要是的话就好了！咱还能还还价，耍耍赖也行啊！不是噢！是晓峰那个臭小子，他、他……”
说到这里，即便是方燕的脸皮，也有点说不出口，但也只是有点，她还是说出来了。
又一拍大腿，“他昨晚上睡了一个小嫂子，被人家丈夫抓住了，我都怀疑那个小嫂子是不是跟他丈夫串通好了害晓峰！我那个孬包儿子被人打了一顿不说，人家还要十万块才肯私了……”
红着眼睛，眼泪汪汪地看向田桂花等人，哀声道：“大姐、本才、文静！你们这次说什么也要帮我们一把啊！要不然我们家这次就真完了！我别的都不怕，就怕事情闹得被女方晓得，我那大孙子保不住啊！”
不等田桂花等人表态，她眼泪汪汪地拉住老太太的手，“妈！你说句话呀！那是我大孙子，可也是你的重孙子啊！老田家的又一代人呢，可不能有闪失呀！”
老太太一生何尝经历过这样狗屁倒灶的事？被方燕拉着手求到头上，老太太没主意了，只知道连连跺脚叹息：“怎么搞的哟！这怎么搞的哟！晓峰那个浑小子，等他回来，我抽死他！这个浑小子！”
跟着又叹气，“十万？怎么要这么多哟，这、这……”
老太太急得实在没办法了，当场摘下手上戴了大半辈子的一只油光滑亮的绿手镯塞到方燕手里，想了想，又去摘耳朵上的两只老耳环，金的，款式早就过时。
一边摘，一边哆嗦着嘴唇说，“这些、这些东西，都是当年我大大给我陪嫁带过来的老东西，应该能、能值点钱，你们拿去当了，救、救人要紧！”
老太太摘得毫不犹豫，方燕还伸手帮忙，身为大女儿的田桂花一张脸却立时沉下来，喝道：“妈！你干什么呢？那是外公给你的嫁妆！外公早就不在了，咱爸也不在了，你这一辈子都没当了，这临老临老，还要在我们儿女手里把它们当了？你这让我们以后死了还有什么脸去见咱爸？”
斥完老太太，田桂花黑着脸又去斥田本业。
手指着田本业，满脸怒容，“本业！你是死人哪？你就这么看着妈摘这些东西吗？这些东西你还真能拿着去当了？你还要不要脸？我就问你还要不要脸？”
田桂花话音未落，田本才忽然站起身，一把将手里的酒杯砸碎在地上，眼眶发红地指着田本业，又指了指茫然失措的方燕，怒道：“好、好啊！搞到这个地步了是吗？要卖妈的嫁妆了？你们这是想让我们以后都没脸见人了？老话怎么说的？代管代！节管节！娘老子把我们几个拉扯大就够了，现在你们两个没把儿子教育好，搞出这种破事，还有脸拿妈的东西去卖钱救你们的儿子、孙子？要救你们自己救！你们是做父母的！那是你们的义务！跟咱妈有什么关系？”
一顿火发完，田本才黑着脸把身旁的田律肩膀一拉，怒道：“走！还吃什么吃？回家！”
田律和赵丽下意识起身。
临走，田本才转脸没好气地对老太太说：“妈！你别犯糊涂！你敢把这些东西给他们，别怪我跟你翻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