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异想天开（为盟主好俊的文昊加更）
当周安把一万块钱递到田本业手里的时候，田本业露出笑容，对周安说：“好，那这钱我就拿走了，等你表哥婚结了，我家经济宽裕一点就还你！”
借都借了，周安也不吝啬一点客气话，笑了笑说：“这个不急，那大舅你们的路上慢一点，天黑了。”
“好、好，我们会注意的，你也回去忙吧！不用送了。”
田本业说着就跟周安点点头，转身拉方燕离去。
我也没打算送。
周安心里闪过这句话。
从他本心来讲，这次他虽然把钱借了，但心里并不情愿，因为这次借钱的过程并不愉快，如果不是他家里欠着大舅家的人情，就大舅母刚才借钱的态度，以他的脾气肯定不会借。
这一万块借给他们，不管别人怎么看，反正在他心里，大舅家的人情，他已经还了，以后大舅家再有什么事来找他借钱，如果大舅母还是今晚这样的态度，那他就只能抱歉了。
他是晚辈没错，但长辈想要晚辈尊敬，长辈自己是不是得先有个长辈样？
周安回到大厅的时候，看见表哥田律正在吧台那儿跟夏文静聊着什么。
走过去一听，正好听见田律讶道：“不会吧？我大伯和大妈今天晚上来借钱？还一开口就是三万？我大妈也好意思？她几个月前还到小安家那么闹过，她这……唉！”
田律叹着气，连连摇头。
周安走过去，“姐，你跟我哥说了？”
夏文静斜他一眼，没好气道：“怎么？不能说呀？大舅和大舅母那么过份，你还帮他们瞒着？你傻不傻呀你？”
田律转过脸来也说：“就是！这件事我大伯和大妈确实做的不好看，咱们这儿今天刚开业，他们就来借钱不算，还一开口就要三万，没的给他们，还翻脸？”
说到这里，他又摇头，“哪有这么借钱的？”
周安摸摸额头，心情好了些，至少这件事上，表姐、表哥都站在他这一边，他们俩都知道这件事情也好，倒是不用再担心回头大舅母在亲戚们面前随意编排他。
……
再说田本业和方燕这边。
两人从美食街出来，站在路灯下等出租车，今天他们坐公交车来的，这大晚上的不打车，也没公交车回去。
“拿来吧！”
方燕把伸手到田本业面前，语气很硬。
田本业看了看她，没说什么，把身上刚借来的一万块掏出来递给她，毕竟是在大街上，他没敢太直接，悄悄从裤兜那儿掏出来，隐蔽地递到方燕腿边。
方燕拿着往自己怀里一塞，斜田本业一眼，脸色说好不好，说不好吧，还有点儿笑意。
田本业见她心情不坏，就皱眉问她，“燕子！你搞什么呀？我们来之前不是商量过，跟小安借一万吗？怎么见到他了，你一开口就是三万？还有你刚才态度也差了点，差点一分钱没借到！”
“这不是借到手了吗？”
方燕横他一眼，没好气地反驳。
顿了顿又说：“我不是看他今天晚上店里生意好，想多借点儿吗？你儿子结婚本来就差两三万，要是能从他这里直接借到三万，我们就不用再去跟别的亲戚借了，跟人借钱，不欠人情哪？”
田本业神色不豫，“那你借到了吗？三万？你也真敢开口！”
方燕踢他一脚，“你横什么横？你再横一个给我看看？还反了天了你！”
田本才斜她一眼，往旁边横移一步，不想距离她太近的感觉。
但他也就敢这样了，面对方燕耍横，他没再开口。
沉默片刻后，方燕忽然说：“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外甥这新店的生意是真好啊！你说，野狗都能在那里混个事做，大憨那小子跟你外甥非亲非故的，也能在那里混口饭吃，还有文静那丫头和高成那个卵子皮外的人，都能在那里上班，要不……咱们回去让晓峰也来他这里上班吧？晓峰再怎么说，那也是大学毕业的对不对？他来这里，怎么着工资也应该比文静和高成他们俩高一截吧？反正晓峰最近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就让他来吧！他总在家里闲着也不是个事，你说呢？”
田本业默然。
半晌没有等到他出声，方燕眉头一竖，冲过去又踢他一脚，怒道：“你是死人哪？老娘跟你说话，你竟然屁都不放一个！”
“卟……”
神奇的事发生了，方燕骂声未落，田本业居然真的放出一个屁来。
那一刻，方燕愣住，作为这个屁的产权所有人，田本业同样也愣住，显然这个屁并不是他故意放出来的。
反应过来后，田本业赶忙解释：“我不是故……”
没等他解释的话说完整，被激怒的方燕又踢他一脚，重重的一脚，她是真的被气着了。
田本业一边慌忙解释，一边躲闪，因为方燕一脚踢完，竟然还想再踢。
闹了好一会儿，夫妻俩才恢复平静，重新并排站在路灯下等车。
田本业也就刚才的问题发表意见，毕竟事关儿子的前途，“晓峰不一定会来吧？他毕竟是大学毕业的，他能拉得下脸来跟小安后面混饭吃？再说了，小安那里现在都开业了，人员应该都招好了，就算你儿子愿意去，小安有没有位子给他，也是两晃呢！”
（两晃：本地方言，“两说”的意思。）
方燕冷笑，“我叫他来，他敢不来！马上都要结婚做爹的人了，老是在家里歇着像什么话？晓峰这里你就别管了，交给我！至于你外甥那里……不行就让文静那丫头去当服务员，让晓峰给他管吧台嘛！晓峰念过大学的，收账找钱什么的，不比文静那丫头利索多了？或者，叫你外甥把那个长得妖里妖气的大堂经理给辞了，咱晓峰也是能说会道的，酒量也好！做个大堂经理绰绰有余吧？”
“这……”
田本业迟疑了，“这能行吗？”
方燕瞪他，“怎么不行？”
田本业皱着眉头说：“让文静去做服务员，那不是得罪文静和她妈吗？”
方燕：“那就让你外甥把那个妖里妖气的大堂经理辞了！田本业！你别告诉我你在你外甥那里，这点面子都没的！”
第271章 儿大不由娘
田晓峰今晚也喝了不少酒，所以到家后，他洗洗就睡了，睡的正香呢，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在拍他脸，田晓峰皱着眉头醒来，睁眼就看见他老娘那张笑脸，见他醒了，她才收回手，显然刚才是她拍的。
“妈，你干嘛呀？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刚醒来的田晓峰被房间里明亮的灯光刺得有点眯眼，神情那叫一个无奈。
“等会儿再睡！妈跟你商量件事，你看看中不中！”
面对自己的儿子，方燕和颜悦色，语气也温和。
“行行！你说吧！我听着呢。”
田晓峰吁了口气，闭上眼睛。
方燕清清嗓子，“我和你爸决定让你去小安店里上班，你看你最近在家里闲得也够久了是吧？你可是大学生啊！我和你爸花了多少血汗钱，才把你培养出来，你不能在家里就这么歇着呀，你看看你二叔家的野狗！还有村里那个胖子大憨，他们那两个捣糨糊的，现在都在小安那里上班挣钱了，你一个大学生不能被他们比下去呀，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田晓峰刚闭的眼又睁开，皱眉道：“妈，你真的假的？让我去小安那里上班？我又不是学酒店管理的，你让我去他那里做什么呀？你这是为难我，也是在为难小安啊！你让他给我安排什么岗位？技术性的我做不了，管理工作，我也没经验啊！我总不能去让小安把老板给我当吧？不行不行！我不去！”
见他不同意，方燕脸色往下一拉，瞪着他，“不去？你敢不去！我跟你爸都商量好了，你去管吧台，或者做大堂经理！你一个大学生，文静那丫头都能做的事，你还做不了？我知道你可能不好意思跟小安开这个口，没事！我让你爸去跟他说，你爸是他大舅，古话说天上雷公大，地上娘舅大！你爸这点面子还是有的，你只管准备好去上班就行了！”
“什么？我去做吧台？那文静呢？她干什么去？”
田晓峰懵了。
方燕一摆手，随口道：“她一个女人，还是初中毕业，去做服务员不是很好？做吧台……她算账有你厉害吗？你比她更适合那个职位，小安凭什么让她做吧台，不给你做？”
田晓峰嘴巴张了张，感觉自己有点跟不上老妈这脑回路了。
“妈，不是！咱这么做，以后还怎么见文静和大姑那边？再说了，小安也不会同意吧？”
方燕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他，“你个没出息的！行！既然你不想抢文静那丫头的工作，那就让小安把那个妖里妖气的大堂经理辞了，给你来做！那个大堂经理是从外面招的，跟我们不是亲也不是眷！跟小安也没亲戚关系，抢她工作，你没话说了吧？”
田晓峰彻底没睡意了，这一刻他头很大，摊上这么一个老妈，他一向自诩了得的口才完全不是对手。
因为他根本跟不上老妈的脑回路。
道理上他扳不过来。
烦躁地勉强把老妈这里应付过去，等她出了他房间，田晓峰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却再无一点睡意，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一会儿，突然在床头坐起来，伸手去摸床头柜上的烟盒和火机。
叭了几口香烟，情绪才稍微稳定一点。
拿手机看了眼时间，10点出头，估计周安那里这时候应该不是很忙，想了想，他一个电话打给田律。
他想从田律那里了解多一点的信息，他知道今晚他爸妈回去跟周安借钱了，他现在很想知道他们去借钱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他们回来后，会产生这样的想法？不是抢这个人的工作，就是抢那个人的工作，是不是小安想让他过去帮忙？
如果是周安的意思，他可能会考虑，但如果只是自己爸妈的一厢情愿，他还得再作打算。
电话接通，田晓峰刚问一句：“野狗！今晚我爸妈去跟小安借钱了吧？小安借了吗？是不是小安想让我过去给他帮忙的？”
这么问的时候，田晓峰心里是有点不豫的。
他心想：都是亲戚，你爸之前手术的时候，我家还借过钱给你们，现在我要结婚了，去跟你借点钱，你还拿捏上了？让我去给你打工你才肯借吗？
但田律接下来的话，却把他说懵了。
“嗯，来借了！老大，不是我说大伯和大妈啊！实在是他们今晚上有点太过份了吧？小安今天开业第一天，他们就来借钱，你们家懂不懂点规矩啊？有在人家开业第一天就来借钱的吗？还有！我听说大伯大妈一开口就是三万，小安拿不出来，大妈还跟他翻脸，怎么的？老大！你自己说，你妈是不是过份了？小安欠你家的钱，你妈已经要回去了，这次来借钱，还这个态度？小安欠你们家的，还不清了是吧？”
田晓峰眉头紧皱，“不是！你的意思小安没借给他们？那他们回来还让我过去上班呢？这是小安的意思吗？想要钱，让我自己去他那里上班去挣？”
田律：“什么？让你过来上班？咱们店里现在不缺人啊！对了，谁说小安没借了？大伯大妈非要今天把钱借到手，小安没办法，直接从今晚的营业款里拿了一万给他们的，你不知道？不是！老大你到底什么意思？你要来上班？你来上什么班啊？”
……
十几分钟后，这对堂兄弟总算沟通顺畅，把各自不知道的情况都了解清楚。
但了解清楚了，电话两头的两人却都沉默下来。
好一会儿后，田律轻笑一声，“老大！大伯大妈真厉害，我服了！我现在很庆幸我在这里就是个打荷的，要不然估计大伯大妈就会让你来顶替我吧？行了，你刚才跟我说的这些，我会去跟小安和文静姐说的，你要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吧！反正我现在是服了！”
说完，田律挂断电话。
卧室里的田晓峰脸上火辣辣的，田律最后这番话就像一记耳光抽在他脸上，让他无地自容。
第272章 替她道歉
二楼最西边的一间包厢，被周安改成自己的办公室。
改的很任性，关键是一分钱没花！
至于他是怎么做到的？那说起来就……也没什么可说的，就是把这间包厢里原有的桌椅什么的，全部搬走，然后再将黄锦晟之前办公室里的那张大办公桌和老板椅搬进来，还有那张小床等物。
费了点力气就改造完成。
也不对！他还是花了点钱的。
那天他叫上田律、大憨和谭光来帮忙，一番折腾下来，四个人都出了一身汗，周安请他们一人喝了一瓶雪碧。
虽然不是82年的雪碧，但那也是要钱的对吧？
好吧，不贫了，说说周安正在干嘛。
上班时间，他竟然在玩手机，一个人躲在这间办公室玩手机，这店要倒？
话说他还是第一次用这间办公室，黄锦晟留下的老板椅很宽大很舒服，他窝在里面，面前摆着他的茶杯，正在与许诗雅聊短信。
这个时间点，没什么客人来吃饭，他有大把时间可以跟许诗雅聊骚。
嗯，实际上，是许诗雅先找他聊的。
他们正在聊的是：
许诗雅：“我晚上过来的话，怎么回去呀？等我回来的时候，宿舍大门肯定锁了。”
周安：“放心！我的宿舍大门永远对你敞开。”
许诗雅：“去！没个正经！再说了，你弟不是跟你住一个房间吗？”
周安：“他其实一直想睡客厅，你来的话，他会感激你的！”
许诗雅：“你就扯吧你！做你弟弟真惨。”
周安：“那做我女朋友呢？发表一下感言吧！许诗雅同学。”
这条短信发过去，周安嘴角就不自觉地上扬，在心里为自己的机智点赞，觉得自己这话接的很有水平，完全是超常发挥，能撩得这么清新脱俗，他只想问：还有谁？
嘴角含笑，伸手去拿办公桌上的茶杯，准备润润嗓子，心里期待着许诗雅的回复。
结果……
许诗雅的短信还没等来，却先等来来电响铃。
周安眉梢微挑，以为是许诗雅打来的，抬起手机一看，眉头一皱，竟是大表哥田晓峰……
因为今晚大舅和大舅母来借钱的事，周安连带着对大舅一家都没多少好感了，这时候再看见田晓峰打来电话，他打心底抵触。
不想接。
但手机铃声一直这么响着，也挺烦人的，最重要是他心里也有点好奇，这时候田晓峰打电话来能说什么？
“喂，表哥？还没睡啊？”
电话接通，周安语气如常，面带笑容，好像刚才抵触的人不是他。
学会演戏，是每一个成年人的必修课，曾经他不屑去学，然后年复一年，现实一次次教他做人，渐渐的，他不得不学会这门技能。
“嗯，没呢！小安……”
电话那头的田晓峰说到这里顿了顿，然后忽然说：“对不起！今晚的事，刚才野狗在电话里跟我说了，我妈她……”
又顿了下，他才继续：“作为儿子，我不好说她什么，但她的性格我了解，今晚她跟你借钱的态度肯定很不好吧？你别跟她计较！我替她给你道歉了，还有，她想让我去你店里上班的事，不知道野狗刚才跟你说了没有，别的我就不说了，总之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的，如果这两天我爸或者我妈来找你，跟你说我去你那里上班的事，你先拖着就好！稍微拖两天，我这边会尽快找一份工作做着的，等我找到工作了，他们自然也就不会再打这个主意，你说呢？”
刚接这个电话的时候，周安的亲近态度是演出来的。
但听完电话那头田晓峰的这番话，他脸上虚假的笑容消失，换上一抹淡淡的笑意，真的笑意。
点点头，笑了笑，“行啊！表哥你既然决定了，那就按你说的来。”
心里对田晓峰的反感消去，但他双眼还是眯了眯。
因为田晓峰电话里说的这件事，田律还没跟他说，他是第一次听说。
大舅母还想让她儿子来他这里上班？
但，既然田晓峰先把这事挑明，并给了这样的解决方案，那他也就没什么好再说的。
心里对大舅母更加反感却是肯定的。
好在田晓峰还算明事理，没有听他妈安排，要不然以后，他们这对表兄弟就真的要一表三千里了。
结束与田晓峰的通话，周安脸色微沉，神情不复先前的随意。
就在这时，办公室门被推开，田律和夏文静一前一后走进来，田律嘴角挂着好笑的笑容，夏文静则有点气呼呼。
“大舅和大舅母也太过份了吧？啊，小安你说！他们是不是太过份了？还想让晓峰来顶替我的工作，让我去做服务员？他们怎么不叫我回家去种田呢？这店到底是你开的，还是他们家开的呀？他们凭什么管这么多啊？”
见一向理智在线的大表姐如此愤怒，周安心里纳闷，一问，听完夏文静和田律你一言我一语说出来的事，周安彻底无语了。
“小安！你怎么说？如果你也觉得让晓峰来做吧台更好，我可以退位让贤的！”
夏文静还是有点忿忿。
田律半个屁股坐在办公桌上，事不关己、笑吟吟地掏烟点火。
火机还没点着，就被心情不好的夏文静一把夺过，嘭一声砸在地上，炸了。
田律嘴里叼着一支还没点着的烟，懵了。
看着大表姐愤怒的脸，周安走过去揽着她肩膀，安慰：“姐！消消气！别跟他们一般计较！这个店里谁说了算，你还不清楚吗？是你呀！你说让谁来上班，就让谁来，你说让谁滚蛋，我就马上让他滚蛋！就算你想让我野狗表哥走人，我也马上让他收拾东西滚得远远的！呵呵，来！笑一个，别再生气了！”
一旁刚把嘴里的香烟塞回烟盒的田律愕然抬头。
“这有我什么事啊？”
田律哭笑不得地叫冤。
夏文静被周安哄得扑哧一笑，见田律叫冤，她忽然一指他，“对！让他滚蛋！每天看见他这张黑脸，我就来气！”
周安失笑，点头大声道：“好！滚蛋吧表哥！姐都发话了，你还赖在这儿干嘛呢？等着我请你吃宵夜呢？”
田律无语地看着这对姐弟，就差喊出“你们这对狗男女”了。
第273章 首日进账（均订2400加更）
开业第一天后半场的生意还好，没让周安失望。
后半场来吃的普通食客少了，但赌钱和在娱乐场所工作的食客多了。
赌钱到半夜的人，肚子容易饿，赢了钱的，想吃点好的犒劳一下自己，输了钱的，大钱都输了，还舍不得一点宵夜钱吗？吃点好的，改善一下自己的心情吧！
至于那些在娱乐场所工作的小哥哥、小姐姐们，一晚上下来，尽踏马陪笑脸伺候人了，身体累、心里也累，终于到下班时间，不出去找点好吃的，这一天下来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周安应该感谢蜀香阁倒了，也应该感谢黄锦晟自己作死，把好好一个福满楼折腾到关门大吉，要不然他的狂暴小龙虾也没这个机会摇身一变，成为银马县这条美食街上规模最大、档次最高的夜宵店。
当然，他也得感谢今晚所有给他送花篮的那些亲戚和供货商们。
门前那么多花篮，今晚着实吸引不少行人的目光，很多人都下意识以为这么大的新店开业，肯定有不错的开业大酬宾优惠。
经历过狂暴小龙虾老店开张时那次开业活动的食客，看见今天开业的狂暴小龙虾新店招牌，心里就更笃定这里今晚肯定有大幅度优惠了。
本来想来吃的，没有犹豫，径直进店点菜。
事先不知道狂暴小龙虾新店今天开业的，看见店门前，摆着那么多花篮，眼睛一亮，其中一些人冲着开业优惠，鸡贼似的进来。
等进了店，一问服务员，得知今晚的优惠活动是赠券，走吧？有点拉不下脸，总感觉就这么走了，让人以为自己身上没钱还想进来消费。
于是，多数人压下心里的失望，坐下来点几个菜。
等菜端上来后，吃着吃着，就忘记心中的失望。
因为这里的菜真的很好吃啊。
吃完去结账，拿到金额大大超过自己预期的赠券的时候，这些人心情又好起来，虽然没有直接打折，但下次再来，拿着这赠券，就能省不少钱了！
以上，就是今晚很多食客进店前后的心路历程，跌宕起伏，很刺激有没有？
凌晨一点半以后，大厅吧台那儿，周安和夏文静坐在吧台里面，轻声交流。
厨师和服务员们基本都下班了，之所以这里要用“基本”来描述，是因为田律和曲艳阳还在。
只不过他们俩此时不在吧台这里而已。
凌晨一点半，是周安定的下班时间，时间一到，只要不是正好有一桌新的客人到来，厨师和服务员都可以下班。
周安和夏文静没走，是因为他们还没有交接账。
田律和曲艳阳还没走，则是因为店里此时还有几桌客人没走，二楼包厢已经空了，大厅里却还有三桌人在吃着喝着，看其中一桌的情形，估计一时半会儿还不会走人。
开饭店的，客人没吃好，不好驱赶。
田律主动留下，万一有人加菜，他可以给周安帮忙，有周安在，这些人不管加什么菜，周安基本都能搞定。
曲艳阳没走，也是她主动要留。
这是她身为大堂经理的责任心驱使，周安刚才也叫她下班，但她说反正她住的不远，这时候回去也睡不着，就在这里再等一会，临时充当一下服务员。
他们既然主动要留，周安自然没说的，做老板的，谁不喜欢这种主动要求加班的员工？
吧台里面。
“姐，今晚营业额一起多少，你算出来了吗？”
“嗯，早算出来了！进店消费的……营业额有两万两千七百多，外卖这一块，也有一千四百几，一共两万四多一点吧！不过，你今晚从这里拿走一万给大舅他们，待会儿我可就没这么多钱结给你了！”
说到后面，她白了周安一眼，自从听田律说大舅他们想让田晓峰来顶替她的职位之后，她就对大舅和大舅母很有意见，竟然让她去当服务员？
“呵呵，没事！这又不能怪你，嗯，对了，那几桌的账也算在你刚才说的总账里了吗？”
周安笑笑，问最后那个问题的时候，用下巴示意了下大厅里还在吃着那三桌客人。
夏文静点头，“算了，都算在总账里了。”
“两万四……”
周安念叨着这个数字，心里挺满意，如果每天都有这么多，他一个月就能入账六七十万，就算除去各种成本，那利润也很可观。
当然，他心里很清楚想要店里每晚都有这么高的营业额是不可能的。
一个新店，营业额最高的，往往就是开业的第一天，之后每天的营业额能有开业第一天的一半就算不错了。
再除去房租、人员工资和其它成本，这新店在这个冬天，每月如果能给他赚个七万八万的净利润，他就很满意了。
其实他今晚的进账不止这些。
还有亲戚们给他包的礼钱，随便算算，也有两三千。
但他下意识没把那些钱算作自己今晚赚的，因为这些礼钱，以后那些亲戚家做红白喜事的时候，他得还回去更多。
至于原因？
这大概就是摊子铺大之后的一个副作用吧！店开大了，他是赚是亏，亲戚们是看不见的，他们能看见的是他开这么大一个饭店，肯定有钱。
这种情况下，以后该他还礼的时候，亲戚们对他的期待就会更高。
不加一点，肯定会有人在背后说他。
甚至如果加的少了，也依然会被人说。
……
这天晚上，周安回到住处，洗漱完上床的时候，浑身发软，脑袋沾着枕头没几分钟就发出低沉的鼾声。
不是他和哪个女人深入交流过，把自己搞得这么疲惫，纯粹是今晚打战似的忙着做菜累的。要知道，为了今晚的开业，今天中午12点没到，他就去厨房忙活开了。
呃，不对！现在应该说是昨天中午了，因为他睡着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将近四点。
入睡的时候，他还有点遗憾今晚许诗雅没有来，他新店开业的第一晚，她没有来亲眼见证，他挺遗憾。
就像一个寂寂无名的歌手，努力多年，终于开第一场演唱会的时候，自己最心爱的她，没有出现在观众席上看他表演。
第274章 周安的三个梦
“爸！爸……爸……”
凌晨五点多，本来熟睡的周剑被耳旁越叫越大的声音吵醒，迷迷糊糊睁开眼，他很诧异地发现叫声是旁边的大哥发出来的。
窗外朦胧的月光照进房间，洒在他和大哥睡的大床上，他看见大哥好像在做噩梦，因为大哥的眼睛是闭着的，但脸却转来转去，一脸痛苦的表情，不时还挥一下手，蹬一下脚。
“这……”
周剑一时愣在那儿。
而周安的噩梦似乎还在继续。
“爸！爸！你怎么……这么……傻呢？”
“爸……我已经在卖房了……爸！你也走了，我……我活着……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
大哥正在做的噩梦好像与大伯有关，周剑凝眉听了好一会儿，才从周安忽大忽小、含糊不清的声音听出这些意思，周剑没敢叫醒他，因为他从小听说，别人在做噩梦的时候是不能叫醒的。
但看着大哥陷在如此痛苦的噩梦里，他也揪心的很。
没多久，他看见大哥开始流泪，一边满脸痛苦地说着梦话，一边泪流不止，很快就泪流满面。
“这梦做的，大伯不是好好的嘛，今天晚上还来喝了那么多酒！”
周剑苦笑着嘀咕，他不敢叫醒大哥，好在没过太久，大哥似乎换了个梦，嘴里终于不再喊爸，表情也没那么痛苦了，周剑甚至在他脸上看出一抹淡笑。
“离婚？”
这两个字从他大哥嘴里冒出的时候，周剑目瞪口呆。
心想：大哥，你这梦做的太搞笑了吧？你有老婆吗你就离婚？敢情你在梦里把婚都结了？请我参加了吗？
“你是认真的吗？丁香？”
周安嘴里又冒出这么一句。
周剑哭笑不得，心想：大哥，这话应该我问吧？你是认真的吗？你这做的到底是什么梦啊？丁香？这是你在梦里给我娶的嫂子吗？漂亮不？
“行！既然你都想好了，这个字我签……”
周安脸上的淡笑消失，变得面无表情，这句话差点把周剑逗笑，暗道：大哥，你牛逼！你还真离啊？要不要讨论一下孩子归谁？
然而，他并没有等到周安嘴里讨论这个问题。
又过了片刻，就在周剑以为大哥今晚的梦终于做完了，自己可以继续睡的时候，周安忽然幽幽一叹，面露嘲讽的笑容，诡异地语气说：“好！好样的，13年的交情，我把你当兄弟……你把我当什么？酒肉朋友吗？”
周剑一愣，扑哧一笑。
心说：大哥，你才16啊，你跟谁13年的交情呢？你牙还没长齐就跟人交朋友了吗？你这也太早熟了吧？
“曾易！你好样的，从今以后，我们割袍断义，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周安声音忽然拔高，吓周剑一跳。
然后他又失笑，对梦中的大哥抬抬下巴，笑问：“大哥，曾易又是谁呀？你那个13年交情的朋友？独木桥好走吗？周围风景好不好？”
周剑把周安这些梦话，纯粹当梦话来听。
他根本没有往别的方向去想，因为他大伯，周安的父亲还活的好好的；离婚就更不可能存在，现在又不是古时候，16岁结婚犯法，结婚证都扯不到，谈何离婚？
至于13年交情的朋友？
周剑就更没往心里去了，他大哥今年才16，翻过年才17，13年交情的兄弟？如果有，那也一定是他们周家村的同龄人。
可周家村谁叫曾易呢？
好在，这个梦做完，周安好像终于进入无梦睡眠，周剑等了好一会儿，见大哥终于不再说梦话，他才摇摇头，面带笑意躺下继续睡觉。
话说，昨晚他也去新店帮忙到深夜12点，这时候他也还困着呢。
……
次日周安醒来的时候，周剑已经不在，去学校上学了。
对于自己在凌晨时分说的梦话，周安毫无记忆。
醒来之后，他只觉头有点昏沉发胀，印象中昨晚好像做了几个梦，梦的具体情景他记不清了，只隐约记得昨晚自己好像梦到父亲去世。
虽然已经不记得梦境的具体情景，但只隐约记得的那一点，依然足以让他醒来的时候，眉头皱着，情绪有点低落。
这些事，平时都被他埋在心底最深处，别说跟旁人诉说，就连他自己平时也不愿去回想。
因为那些事，每一次回忆，都会让他变得心情沉重。
所有至亲的先后离世、婚姻破碎、友情崩塌……
亲情、爱情、友情全面崩盘的滋味，比世间最苦的烈酒入喉，都还要让人难以忍受。
重生前，因为这些事，一向坚强的他，都长时间沉浸在这些负面情绪中，久久无法自拔，生出生无可恋的念头。
如今天可怜见，他有幸重活一回，他倒是宁愿那一切都真的只是一个梦，起码梦醒了无痕，伤心难过也只是梦境的那一小段时间。
头昏沉发胀，周安起身去冲澡。
微微发烫的热水从头顶冲下，冲遍全身，冲去他身上不少疲惫。
等他冲好澡，再换上一身干净衣服，站在镜子前的他，又恢复近几个月来的精神奕奕。
精光湛湛的双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对自己一笑，轻声自语：“周安，开心一点！这一世，咱流汗流血……但不再流泪！”
说完，他又对镜子里的自己一笑，整整衣领，去门口换鞋，下楼跑步。
已经过去的人生，他无法改变。
但崭新的人生，他可以选择自己以怎样的姿态去面对。
跑步、练拳、吃早餐，完了就直接去新店做事，梁宇已经把今天要用的一只羊送到厨房，高成在厨房整理满地塑料袋装着的各种蔬菜。
周安换上厨师服，系上围裙，直接把那只死不瞑目的羊拖去案板那儿肢解。
……
快12点的时候，厨房门口传来许诗雅百灵鸟一般悦耳的声音，“周安！你看我今天给你带什么来了？”
正在查看白汤羊肉的周安回头看去，看见她手里提着一袋橘子，季节原因，她今天带来的不再是青橘。
看见阳光下她灿烂的笑脸，和白得炫目的贝齿，周安不自觉露出开心的笑容，如冬夜夜宿街头一整夜的流浪汉天亮后，终于被阳光照在身上。
那种温暖的感觉，令他觉得满足。
第275章 大起大落的营业额
许诗雅来了，周安很高兴，吃着她剥的橘子，问她中午吃过了没？
“我中午刚放学就过来了，你说我吃过了没？”
许诗雅俏皮反问，眉眼之间洋溢的全是开心的笑容，一瓣瓣橘子送进周安嘴里，她乐此不彼，似乎很享受这样的状态。
“没吃？那我做两个菜，咱们一起吃！”
没说的，周安开始动手。
无锡酱排骨、白切羊肉、鱼头豆腐汤、清炒小青菜。
许诗雅说少做一点，但他却这个想做给她吃，那个也想做给她吃，本来他还想再弄两个菜的，硬是被许诗雅拦下才作罢。
米饭昨晚还有剩，他下锅炒热就好。
锅里还在烧着一大锅红烧羊肉，汤桶里也吊着一大桶白汤羊肉，都是开着火的，没人看着不安全，所以周安就在厨房摆上做好的几个菜，和许诗雅开吃。
无锡酱排骨，许诗雅之前吃过他做的，所以开吃的时候，她先尝的是白切羊肉。
“这羊肉不放辣椒，能吃吗？”
她挺好奇。
周安微笑示意，“你吃吃看！”
许诗雅怀着好奇之心，夹了薄薄一片，沾了沾蘸料，小心地放进嘴中，灵动的双眼转来转去，轻嚼几下之后，眼睛就亮了，惊喜地看向周安，“咦，这么鲜呀！怎么一点膻气都没有呢？你这是怎么做到的？”
见她如此惊喜，周安满意地笑着，有点臭屁地自夸：“这就是手艺啊！怎么样？好吃吧？好吃你就多吃点！”
“我再尝尝这个鱼汤！”
许诗雅笑眼斜他一眼，也不拿话扫他的兴，兴致勃勃地拿勺子去舀鱼头豆腐汤。
周安一边往嘴里扒饭，一边笑吟吟地看着，在他眼里，许诗雅吃东西的一举一动，也都是那么好看。
“咦，你这鱼头汤里还放了肉呀？”
舀汤的许诗雅又惊讶了。
一小片瘦多肥少的肉片出现在她的汤勺里。
“这是火腿，鱼头汤里加几片火腿很香的，你尝尝看！”
周安用眼神鼓励她。
“是吗？我以前还真没喝过这样的鱼头汤……”
许诗雅说着，小口尝了一口，喝完咂咂嘴，一脸笑意地给他竖一根大拇指，“周安，你做菜真有一手呀！看来你开饭店还真是开对了！”
周安呵呵轻笑。
这鱼头豆腐汤，可是他最拿手的几道菜之一，当年他供职的一家小饭店的老板，曾这样肯定他的鱼头汤：“周师傅，你这鱼头汤绝了！别的地方我不敢说，但在我们这儿绝对能横扫！”
其实他的鱼头汤也没放什么特别的调料，去腥用姜片和二锅头，增香增鲜，用火腿片，汤色增白，加荷包蛋，而不是像有些厨师那样，鱼汤炖不白，加三花淡奶来骗人。
加了三花淡奶的鱼头汤，虽然颜色也能达到很白的程度，但鱼汤里也因此而多了奶味，那样的味道可能也有人爱喝，但周安是看不上的。
因为在他看来，那样的鱼头汤已经失去鱼汤的本味。
一道菜不能突出主料的本味，站在一个厨师的角度，其实就已经失败了。
这顿饭许诗雅吃得很满意，也是！周安精心为她烹制的菜肴，又岂是她平时吃的那些饭菜能比？
……
日子一天天过，周安新店的生意如坐过山车。
营业第二天的营业额虽然不及第一天，但也有一万八千多。
第三天，一万六千+。
第四天，一万四千多。
第五天，因为是平安夜，整条美食街的客流量都暴增，这天晚上，狂暴小龙虾营业额一举超过开业第一天，突破性地达到两万六千多。
第六天，圣诞节，同时也是周六，这天狂暴小龙虾的营业额没有平安夜多，但也达到两万一千多。
第七天，周日，按理说这天晚上美食街的生意应该很好，狂暴小龙虾的生意应该也很不错，但事实却相反，这天晚上整条美食街都显得比较冷清，狂暴小龙虾的生意也不见狂暴之相。
阅历丰富的陈发银跟周安分析，“刚过去的两天，又是平安夜又是圣诞节的，不少人都开销不少，短时间内恐怕不会再出来吃饭了！”
其实不用他分析，周安自己也明白这个道理。
以前他在外上班，类似的情况也遇过不少次，比如新年，新年的时候，是各种店面的狂欢，包括饭店，生意都会很火爆。
但新年一过，店里的生意就会淡出一个鸟来。
一来是新年过后，大部分人都去上班了，没时间出来浪。
二来，也是因为新年的时候花钱太多，年后，不得不节衣缩食，过平淡的日子。
于是，狂暴小龙虾新店开业的第七天，营业额骤降到一千八。
就是这么夸张！整个晚上都没什么人进店来消费，连从门口经过的行人都少得可怜，不知道的，还以为狂暴小龙虾新店要倒了。
第八天，营业额依然没有回暖，第九天也是。
一连持续一周左右，周安这新店每晚的营业额都持续徘徊在两千上下。
如果不是平安夜和圣诞节那几天，店里狂入一批票子，以这样的生意，周安估计跳楼的心都会有。
一晚上“赚”两千左右，貌似也很多，相比普通人的工资来说。
但放在周安这新店，却是不折不扣的生意惨淡，刨除房租、人员工资等等各种成本，一晚上营业额两千左右，他绝对是亏本的。
好在过节那几天，他赚的不少，所以他还能hold的住。
这期间他大舅田本业来跟他说让田晓峰来他店里上班的事。
当时周安都不用费脑子，直接指着店里惨淡之极的景象说：“大舅！你看我这里有几桌客人在吃饭？生意都淡成这样了，我哪还敢请人啊？我都在想着减少人手了，这样吧大舅！过段时间再说！过段时间，如果我店里生意能好转，咱们再说好吗？”
当时田本业看看大厅里稀稀拉拉的两三桌客人，只能无奈点头。
因为当时是晚上7点左右，按理说正是饭店生意最好的高峰期，他还记得周安这店开业第一天晚上的盛况，简直不能比。
临走的时候，他还叹着气拍拍周安肩膀，安慰：“小安，你也别太着急！做生意嘛，都是一天好、一天不好的，说不定过段时间，你这里生意又变好了呢！”
至于他自己信不信这番话？看他摇头叹息的神情就知道了。
第276章 时光如梭
我国的节日多，圣诞节之后，很快就迎来一年一度的元旦。
按公历算，从元旦这天开始，就是2005年，不太讲究地算的话，周安17岁了。
元旦这天，他店里的生意再次红火一把，一晚的营业额再次突破两万，达到两万二的高度。
可惜，元旦之后，又进入一段萎靡期，今晚一千几，明晚两千几……就这样持续三四天后，营业额才逐渐回升。
天越来越冷，晚上出来吃宵夜的人越来越少。
但可喜的一点是随着天气越来越冷，来他店里吃羊肉的老男人越来越多，这些老男人有钱！有的孤身一人前来，给自己进补。
有的三五成群，就着羊肉下酒。
周安这个臭不要脸的，又在店门外摆上重复播放广告的音箱，其中最不要脸的一句广告词是：“羊肉是男人的加油站！女人的美容院！男人吃了青春焕发，女人吃了滋补养颜……”
不知道那些老男人来他这里吃羊肉，是不是被这句广告词打动，反正随着天气越来越冷，四十岁往上的老男人来他这里吃羊肉的是越来越多了。
而他这里的羊肉也没令这些老男人失望。
每天现杀现烧的新鲜羊肉，可比大部分饭店用的冷冻羊肉，烧出来的味道赞太多。
又鲜又嫩，往往吃上一块，就放不下筷子。
红烧羊肉锅仔，味重带劲；白切羊肉和羊杂汤，清爽鲜美；椒盐羊蹄和椒盐羊排，又鲜又香，还有外焦里嫩的独特口感，不仅老男人们喜欢，一些女人也很喜欢。
当然，差评也是有的。
任何一道菜做出来，想要零差评，那几乎不可能，周安的手艺也没棒到那个程度。
有那么一小撮人就不爱吃周安的羊肉，这些人给的理由是：你这羊肉烧得都没膻味了，吃羊肉吃的就是那个膻味！没膻味的羊肉还有什么吃头？
对于这样的客人，周安只能抱歉。
众口难调，他没办法满足每一位客人的要求，那样重口的客人，他相信银马县有的是膻味重的羊肉给他们吃。
他坚持自己做羊肉的手法，经他手做出来的羊肉，膻味尽去，余下的只有鲜美和羊肉的香气。
事实证明，喜欢他这种羊肉味道的客人还是占大多数的。
令他颇为自得一点是：一些本来不吃羊肉的人，尝过他做的羊肉后，也变得爱吃羊肉了。
比如店里的好几个服务员、阿姨，比如曲艳阳。
周安相信客人里也一定有这样的人，他笃信去除膻味的羊肉能打开更广阔的市场。
对了，他这里的羊肉卖的也很有个性化。
羊肉锅仔40一份，羊杂汤，每份25，但白切羊肉、白汤羊肉，以及椒盐羊蹄、椒盐羊排等等，却是论两、论只卖的。
白切羊肉和白汤羊肉，每两5元，每份三两起卖。
羊蹄按只卖，每只8元。
羊排同样按两卖，每两同样是5元，半斤起卖。
至于白汤羊肉和羊杂汤有什么区别？他做的羊杂汤里不是也放了羊肉片吗？
其实看这两道菜的名字，仔细品味一下，就能明白区别在哪。
羊杂汤里，羊肉片只是点缀，羊肉薄片寥寥七八片而已，其它都是羊肠、羊肝、羊血等等。
而白汤羊肉，则是羊肉为主，点缀几块羊血。
除了羊肉，来他这里吃杀猪菜的顾客也慢慢变多，只不过相比吃羊肉的群体，杀猪菜吃的人略少。
……
1月21日中午。
出租房里，周安坐在客厅沙发上，算新店开业一个月来，自己大概挣了多少。
先后连算三遍，总营收数字都是28万多。
因为不少成本还没有支出，比如人员工资、供货商的货款等等，所以他难以计算自己的净利润，只能大致毛估。
毛估的数字，令他还算满意。
大约910万的样子。
乍一看这个数字没什么可喜，毕竟他之前的老店那么小，旺季的时候，每月利润都常常比这个数字高，现在他店面扩大五六倍，一个月还是只赚这么点，有什么可喜的？
乍一看是这个道理，可……想想现在是什么季节了？
天寒地冻的，整条美食街的生意都萧条不少，小龙虾早就进入淡季，就说这个月吧，每天晚上点小龙虾吃的客人已经寥寥无几。
按照市场规律，这个季节还营业的龙虾店，是必定要亏本的。
在这样的季节，他能扭转乾坤，另外打造出几道招牌菜，一个月还能挣这么多，他还有什么理由不满意呢？
按这个节奏，等到3月份，那15万的房租，他就不愁没钱交了。
只要熬过这几个月淡季，等春暖花开时，他的日子就不会再过得这么窘迫。
……
一个月的大概利润算出来了，周安的心也总算安下来。
心安下来后，他也终于有心思回家看看新房。
话说，自从他这新店开业以后，他就很少回家了，上周的时候，母亲打电话来说，新房的里外粉刷都已经做好，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回去看看。
择日不如撞日。
周安见今天天气不错，气温虽然不高，但户外阳光明媚。
于是，田律动身准备去周家村取小龙虾和螺蛳的时候，他就跟车一起回去。
这么长时间没回来，进村的时候，周安注意到村里每一个看见他的人，几乎都用异样的目光看他。
不是幸灾乐祸或者同情的那种异样目光，怎么形容呢？
有点羡慕嫉妒的味道吧！
侧目而视的那种感觉。
几乎每个看见他的人，都露出笑脸和他打招呼，但周安从他们的笑容中，感觉到一点生疏，语气似乎也没以前那般自然。
比如周重。
周重正在村头小卖部门口晒着太阳和人唠嗑，看见周安回来，他先是一怔，然后眨巴着眼睛，有点呆呆地挥了挥手，露出一抹生硬的笑容，道：“安子，回、回来啦？你今天怎么有空回来了？”
以前周重和周安打招呼，都是很熟络的，有点大大咧咧的味道，但今天这家伙好像有点怯场。
第277章 如衣锦而回
有些日子没看见周重了，再次见到，周安也挺高兴，随手掏出身上半包软云烟扔给他。
“胖重，拿去抽！有时间来玩。”
周重手忙脚乱地接住香烟，又惊又喜，“好嘞！我一会儿就来！”
回头再去看刚才聊天的几个村民，周重神气了，脸上放光的感觉，咧着嘴嘿嘿傻笑。
那几人又好气又好笑，同时也有点眼热，这可是半包软云烟，怎么也能值个十块八块的。
等周安坐的电三轮进村后，其中一个妇女感慨：“桂芳家这儿子看来是真发财了！这样的好烟，竟然也舍得随手一扔就是半包，而且还是扔给胖重的！真是……唉！”
另一个妇人附和：“谁说不是呢！安子这孩子好像今年才初中毕业的吧？就在美食街开那么大一家饭店了，我家孩子初中毕业都几年了，还问我跟他爸伸手要钱呢！这人比人，真是气死个人！”
但周重不乐意了。
对最先开口的妇女叫嚷：“嗳嗳？光蛋妈！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扔给我抽怎么了？我跟安子关系好，他扔半包烟给我抽抽，不是很正常吗？你一把年纪了，会不会说话啊？”
“这孩子！你还跟我来劲了？”
那妇女哭笑不得。
其他人也被逗笑，但周重却一脸得色，从周安扔给他的半包烟里抖出一根点着，美滋滋地叭着，其中一个男人找他要一支，也被他毫不犹豫拒绝。
“不行！这可是安子给我抽的，想抽啊？这里不就是小店吗？自己进去买！”
……
“安子回来啦？”
“哟，这不是安子吗？今天怎么回来了？听说你又开新店了？生意还好吧？”
“周安？有些日子没回来了哈！”
“哟，这不是太虎家的儿子吗？叫什么来着？今天回来啦？”
“安子哥哥！”
……
进村的一路上，看见周安的男女老少，纷纷和他打招呼。
几乎每个人的态度都比以前热情不少。
唯一没变的，大概也就秦梅杏了。
电三轮从她家门前经过的时候，周安看见她在门前和儿子晒太阳，她儿子在地上玩弹珠，她则在一边晒太阳一边织毛衣，手法娴熟。
对了，她家养的那只叫“少冲”的小黄狗也在，周安看见它的时候，它正懒洋洋地睡在墙根下，一双狗眼半睁半闭，尾巴藏在屁股下面，一段时间没见，这家伙也长大了，估计它平时的伙食不错，长得肥嘟嘟的，一身黄毛油光滑亮，就是懒洋洋的，没什么精神头。
再也不像以前那样，见人就往前冲了。
这不，周安的电三轮从这儿经过，它也只是抬了抬眼睑，耷拉着的耳朵都没动一下。
“姐！在家呢？”
周安主动露出笑脸和秦梅杏打招呼。
秦梅杏闻言抬头，看见是他回来，脸上现出惊喜的表情，赶紧把手上的毛衣放在旁边的竹篮子里，站起身喊：“安子，你今天回来了？”
下意识起身的她，似乎想拿点什么招待周安，可惜，她手边除了那件毛衣，就是她儿子和那只黄狗。
总不能拿儿子或者狗招待吧？
周安笑着和她点头，“嗯，姐，中午有空不？有空来我家吃个饭吧！带上光耀！”
这是农村的客气话，熟悉一点的见面，一般会问一句“吃过没？”，关系再近一点的，如果是男人之间相见，可能会喊一句“有空来我家喝酒！”
秦梅杏是女人，喊她喝酒不合适，周安就喊她吃饭。
当然，他对秦梅杏喊这话，并不仅仅只是客气，如果秦梅杏能来，他会很高兴。
已经大了一些的光耀，秦梅杏的儿子，这时候却忽然抬头来对周安做了个鬼脸，叫道：“不来！我家中午吃鸡，我才不去你家吃饭呢！”
“这孩子！”
秦梅杏哭笑不得地斜儿子一眼，然后对周安说：“姐今天杀鸡了，炖了鸡汤，要不你和你表哥中午来我家吃吧？”
在他俩说话的时候，开车的田律笑吟吟地把车速放慢。
“不了，有些日子没回来了，今儿中午我想吃我妈烧的，谢谢姐了。”
周安对她点点头，说完这句话，电三轮离她家门口也远了，秦梅杏张了张口，没有再说什么。
就在这时，她婆婆佝偻着腰从屋里出来，往周安背影看了看，感慨道：“桂芳家这孩子真是过好了啊！除了比以前黑了一点，比以前壮了，好像也比以前高了！”
秦梅杏望着周安的背影，笑道：“还真是！不过也难怪，他开饭店的，伙食肯定不差，这么大的小伙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得好了，可不就得长嘛！”
老太太笑呵呵点头，然后对她说：“梅杏啊！家里今天不是炖老鸡了吗？既然那孩子不来吃，你就搞点鸡肉鸡汤给他送过去吧！他家现在是真的发了，跟他家搞好关系没坏处！”
秦梅杏挺意外，这老太太平时可不是大方的性子，以前她给周安送葡萄、西瓜什么的，回来后，老太太可是没少念叨。
今天竟然一反常态，主动要她送鸡汤过去？
虽然意外，但秦梅杏还是爽快答应下来，有些日子没见周安，她也有点想去跟他聊会儿天。
自从半年前，周安在她最无助的时刻救过她一次之后，周安在她心里的地位就和其他人不同了。
……
电三轮开到自家近处，周安首先看到的是粉刷一新的长长围墙，靠路边的围墙一眼望去，至少有三四十米长。
墙头上覆着紫红色的磁砖瓦，墙面粉刷的没什么花样，只有一个字白。
一道宽有三米左右的大院门此时敞开着，院门两边已经装了黑色的铁艺门。
一条笔直的水泥路直通院中。
看着这么大一个院子，以及院子深处那栋两层半的崭新小楼，他就不禁露出笑容。
那栋小楼外墙虽然还只是用水泥粉刷过，但他看着就高兴。
虽然现在里外都还是毛坯房，但等明年开春，把里外一装修，再把老房子推倒，盖几间平房放农具和杂物，再种上一些花草树木，他想要的效果就出来了。
第278章 心灵的港湾（月票600张的加更）
电三轮直接开进院子，迎面正好遇上周爱萍、霍老太等人有说有笑地出来。
她们四人这几个月以来，每天都来给周安家择小龙虾，虽然如今龙虾淡季，她们每天过来也赚不了几块钱，但她们四人却没有一个要求退出的。
冲的自然是明年龙虾旺季的时候，能在这里继续挣钱。
她们的心理很好理解，怕现在退出，等明年龙虾旺季能挣钱的时候，再想回来就难了。
看见周安，四人都笑着打招呼。
“哟，安子回来了！”
“一段时间没见，长这么壮了？”
“大老板总算回家了，呵呵！”
“安子，你妈在屋里呢！”
……
其实周安现在根本称不上壮，大半年时间，不过长高两厘米，体重长了十来斤，没以前看着那么瘦了而已。
见她们与自己打招呼，周安笑着回应。
三个妇女和一个霍老太脚步没停，一边跟周安搭着话，一边走出周家大院。
都已经走出院门，霍老太还回头笑眯眯地看了看周安的身影，然后笑呵呵地跟其她三人说：“你们三个，没事也帮我撮合撮合啊！你们不觉得我家莹莹配安子正好嘛，我跟你们说，只要你们能帮我把他们俩撮合好，等他们结婚那天，我老太肯定给你们三家都备上一份厚礼的！”
周爱萍和另外两个妇女都被逗笑。
周爱萍说：“霍大妈，你这也太着急了吧？你家莹莹才上高一，安子也还16呢，结婚？你这想得是不是也太早了？”
妇女甲附和：“就是，你这也太着急了！”
妇女乙：“霍大妈，我们帮你撮合倒是没问题，但那也得你家莹莹主动啊！莫非你还指望安子主动去追你家莹莹？安子现在有钱了，以后想娶媳妇，还不是随便挑？他还用得追谁吗？”
霍老太横她们一眼，没好气道：“你们废话这么多干什么？直接说帮不帮不就得了？现在让他们结婚是早了点，你们以为我老糊涂了不知道吗？安子这孩子我很看好，早点把他们撮合到一起，我老太自然有办法让他们以后结婚！你们就说帮不帮吧？”
霍老太都这么说了，周爱萍她们还能说什么呢？
“行！帮你撮合！”
“帮帮帮！帮还不行吗？看你这个老太太！请人帮忙，还这个态度，真是……”
“行！那我们就尽力而为吧！但是，霍大妈，我还是刚才那句话，你想撮合你家莹莹和安子，那还得要莹莹主动点儿，要不然没戏！安子现在多少天才回来一趟？他现在店开大了，忙着呢！可没空去找你家莹莹。”
周爱萍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而霍老太竟也意动，微微点头嘀咕：“有道理，有道理啊！”
……
院外的说话声，周安只能隐隐听见点点，具体说些什么，他是听不见的，霍老太她们说话的声音都是压低着的。
从车上下来，他快步进门。
母亲在屋里扫地，屋后有自来水冲洗的声音。
周家村本来是没自来水的，但两个月前，西边十几里的地方建了个自来水厂，管道铺到周家村，村里选择安装的人家不多，田桂芳在电话里问周安意见，周安当然没说的。
从2018年回来，他住村里最不习惯的有两点，一个是厕所，另一个就是自来水了。
三天两头都要去河里挑水，水不够清澈卫生不说，关键是太麻烦。
当时他家的新房已经在建，没有自来水，到时候卫生间怎么搞？抽水马桶用不了，天天舀水冲蹲坑吗？
看见儿子回来，田桂芳很高兴。
母子俩说了几句，周安去屋后，看见父亲正在拿自来水管冲洗塑料大框里的小龙虾，已经择好的小龙虾，被哗哗的自来水冲洗的很干净。
“回来了？吃了吗？没吃让你妈给你弄点吃的！”
看见儿子回来，周太虎反应比较平淡，不像田桂芳那般欣喜，说话间，他还吹了吹叼在嘴上的香烟烟灰。
“吃了。”
周安笑着随口回应，眼睛却在看屋后的围墙。
如今他家，不仅前面有一个大院子，屋后也有一个院子，后院和前院差不多大小，看着偌大的院子，他已经在脑海里设想明年将后院全部种上花草树木的景象。
……
和父母打过招呼，周安就去西边看自家的新楼。
周太虎见了，想了想放下手里的水管，关上水龙头，跟着过来。
进楼的时候，他看了看楼外墙上粉刷的水泥，问：“你这外墙打算怎么搞？像其他人家那样贴瓷砖吧？我觉得要贴瓷砖的话，白瓷砖挺好看的！”
“瓷砖？”
周安失笑，“不贴！刷涂料吧！过几年老化了，刷新方便！”
父亲一说外墙贴瓷砖，他就知道是什么效果。
这年头不管是农村还是城里，盖新房都流行在外墙上贴满密密麻麻的瓷砖。
有些人家甚至贴那种烟盒宽的长条形小瓷砖，那个工程量有多大且不说，反正在周安看来毫无美感，尤其是风吹雨打日晒几年、十几年，那些瓷砖斑驳或者发黄之后，那叫一个丑。
2018年的时候，外墙贴瓷砖的做法，早就过时，流行的是真石漆。
但现在是04年，真石漆估计买不到，他早就打算刷涂料。
旧了、斑驳了，重新找人刷一遍也不费事，还省钱。
等以后流行真石漆的时候，再改喷真石漆，外墙贴瓷砖的美，他欣赏不了。
“刷涂料？”
周太虎有点意外，也有点失望，他还以为以儿子对这新房的高要求，明年肯定贴瓷砖呢，在他看来贴瓷砖很有面子。
不过，这套房子是儿子掏钱盖的，既然儿子说刷涂料，那就刷涂料吧！他难得地没有争辩。
……
楼内也是用水泥粉刷的，还未装修的毛坯房其实没什么好看的。
周安也就是看看每一个房间的格局，看看实际建成的房子，和自己设想中的有没有出入。
从一楼看到三楼，看完之后，他很满意，房子格局是他想要的，房间够多够大，厨房、卫生间也都很宽敞，二层以上的阁楼高度也有一人多高。
前后的窗户也都够大。
他可以想象等门窗全部安装好，每一个房间都足够明亮。
第279章 你觉得安子那小子咋样？
看完新楼出来的时候，周太虎指着偌大的院子问周安，“这地面你打算什么时候做？要做就抓紧吧！全部摊上水泥，正好明年稻子收上来，晒在院子里，还不用人看着。”
“全部摊上水泥？”
周安神色古怪地看看他，“爸，我没打算全部做水泥地啊！我打算在这里修个亭子，多栽点树和花，你想晒稻子，我在院子门口那一块给你做个晒场吧！”
“什么？多栽树和花？这么大的院子你栽树和花？”
周太虎看神经病似的回头看周安。
他是老思想，总觉得一马平川的水泥地漂亮，收成上市的时候，晒东西也方便。
“嗯，放心吧！到时候我肯定给你把这院子搞得漂漂亮亮，看着就舒服！”
“漂亮有什么用？能当饭吃啊？”
周太虎脸色不大高兴。
而周安也不跟他争辩，只要父亲不坚决反对，他就可以当他同意了。
父亲的老思想老观念，他是早就领教过的。
比如在选儿媳妇这个问题上，前世周安就对父亲的审美不敢恭维。
他觉得好看的女生，父亲从来都看不上眼，在他老人家的眼里，女人身材高大、脸大、胸大、屁股大，皮肤白，就是顶呱呱的漂亮女人。
凡是不符合这个标准的，都被他一律归为丑的一类。
父亲曾按自己的标准给他物色一个相亲对象，见面之前，跟他把那个女人夸得十里八乡都少有，简直美若天仙，说他花了多少精力，托了多少人才说服人家愿意跟他见一面。
那时的周安天真啊！还没真正领教过周太虎的品味。
天真的以为被父亲夸得那么漂亮的女人，再怎么也有个七八十分的样子吧？
怀着期待的心情，他去见了一面。
当他亲眼看见被父亲夸出一朵花来的那个女人，他当时就傻眼了。
一米七左右的个子、一张大圆脸、浓眉大眼、身形比他还“魁梧”，胸和屁股倒是不小，可问题是那女人的腰围也粗啊！
皮肤倒是白。
可娶媳妇是一辈子的大事，他能只凭肤色就做决定吗？
从那以后，他再也不敢相信父亲的眼光，父亲再给他物色相亲对象的时候，他也再不敢去见面。
……
走进老房子的时候，意外看见秦梅杏在屋里跟他母亲说话。
“姐，来啦？”
周安高兴地打招呼。
秦梅杏含笑点头，嗯了一声。
田桂芳跟他说：“你看你梅杏姐，太客气了！她家今天杀个鸡，看你回来了，还特意给你送一大碗来！”
“啊，姐，你这……你家那么多人，自己留着吃嘛！我家也养着鸡呢。”
“我知道你家养鸡了，但你家今天没杀呀！我送都送来了，你们就别跟我客气了！”
秦梅杏笑吟吟地说着，然后转移话题，“对了，安子，你这做生意也没多久，现在又是盖房又是开新店的，我听说你在县里开的新店挺大，你手上紧吗？缺钱你跟我说！别跟姐客气！”
田桂芳和周太虎坐在一边，笑吟吟地听着。
周安见她不像在说漂亮话，心里温暖，“姐，谢谢了，真缺钱的时候我会跟你开口的。”
也许是因为周安父母在场，秦梅杏和周安没聊几句，就告辞离开。
她刚走，田桂芳就拍着大腿，感慨：“你梅杏姐人是真好！你不在家的这段时间，咱家有什么事，只要她知道的，都过来帮忙，地里的菜，也经常给我们拿。”
周太虎点头，罕见地夸人，“嗯，梅杏这姑娘是不错！可惜啊！跟了金宝那个二世祖，你以后要是能娶一个她这样的老婆，我就算死了，也能闭眼了！”
后面的话，他是对周安说的。
周安挺意外父亲这次的审美竟然能跟他同步？
中午在家吃了顿家常便饭，周安就又回到县城。
他现在能在家待的时间是越来越少了，但没办法，家里没矿，父母能力有限，他自己再不拼的话，这辈子还有什么希望？
……
这天下午，霍老太家。
阳光照进格子窗户，洒在霍莹莹的书桌上，也洒在她白皙的脸上和身上，霍莹莹的脸很白，身形修长秀气，五官很漂亮，皮肤细腻如婴儿，眉清目秀，她正在看书，握书的双手白皙如玉、当真可称得上纤纤素手。
她皮肤白到什么程度呢？
透过皮肤，能够看见皮肤下青青的血管。
只论容貌的话，她绝对可以打8分，很难在她身上挑出不好看的地方。
只是气质有点阴柔，或者说柔弱。
她从小体弱是在周家村是出了名的。
据说她小的时候，霍老太隔三岔五就要送她去医院看病，不是感冒就是发烧，那时候村里很多人都说这女娃可能长不大。
结果，一年年过去，她每一年都还活着。
但多数时候，她在周家村就像是隐形的，很少有人看见她迈出大门，跟古代的大家闺秀、千金小姐似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偶尔见她出来，村里人看她的目光也都是异样的，就像看一个黄头发蓝眼睛的老外。
她的漂亮是村里公认的。
可村里年轻的小伙子，却没一个追她。
因为家里父母长辈的告诫，也因为霍老太看得太紧，而霍老太不好惹，在村里是出了名的。
和周安差不多大的小伙子，不少人都曾被父母告诫别打霍莹莹的主意。
因为父母长辈们很现实，在他们眼里，霍莹莹就是个病秧子，太柔弱了，好看是好看，但好看不能当饭吃，这样的姑娘娶回家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当菩萨供着吗？
病美人，在农村从来都不受欢迎，即便近年来，已经很久没听说霍莹莹生过病。
霍莹莹一个人在房间看书的平静，被忽然推门进来的霍老太打破。
“奶奶？你怎么进来了？有事吗？”
见奶奶坐在床沿上看着她，霍莹莹露出点细风般的笑容开口。
一开口，就现出她一口整齐雪白的贝齿。
唇红齿白，大概就是形容她这样的。
霍老太双手扶着双膝，咧嘴对她看了又看，满脸笑容地点头，“好看！我莹莹就是好看！真是便宜那个臭小子了！”
霍莹莹皱眉疑惑，“奶奶，你说什么呀？”
霍老太不答，反而笑容满面地问她，“莹莹，你觉得安子那小子咋样？你喜欢他不？”
第280章 听不听奶奶的话？
霍莹莹被问的脸有点红，奇怪地看着奶奶，细声问：“奶奶，你怎么突然问我这个问题呀？我和安子没什么的，我都没怎么跟他说过话。”
霍老太问的太直白，要不然霍莹莹在自己奶奶面前，也不至于这么容易就脸红。
霍老太笑呵呵，“安子这小子挺好的，奶奶喜欢他，莹莹，你以后没事可以去找他玩，以前没怎么跟他说过话不要紧，以后多和他说说就好了嘛！”
“奶奶？”
霍莹莹惊讶地看着霍老太，这么多年，奶奶可是不许她和哪个男孩子玩的。
奶奶这是怎么了？老糊涂了吗？
她心里闪过这个念头。
霍老太伸手用一根手指戳了下霍莹莹白皙的脑门，笑骂：“你个傻孩子！奶奶的意思还不够清楚吗？奶奶希望将来你能跟安子凑成一对呀！那小子能干，你相信奶奶！奶奶看人这么多年什么时候错过？奶奶说那小子好，那就一定好！难道奶奶还能害你吗？傻孩子！”
霍莹莹蹙着眉头，脸红红地低声说：“奶奶，我还小呢！”
霍老太失笑，抓过她一只手来放在手心里，另一只手轻轻拍着霍莹莹的手背，叹道：“莹莹啊！你不小了！奶奶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做妈妈了，奶奶知道，奶奶以前管你管得严，天天叫你好好读书，可你知道奶奶的苦心吗？
奶奶是为你好哇！你7个月早产来到这个世上，刚生下来的时候，你连耳朵都还没长出来呢，你爸妈都放弃了，都以为你养不活，这两个狠心的，都把你丢到坝里去了，（坝里：本地土话，老一辈人习惯说的话，指距离村子比较远的田野。）但奶奶舍不得！奶奶去把你找回来，天天晚上把你放在胸口捂着，就那么一口一口地用米汤把你养活，奶奶看着你的两只小耳朵一点点长出来，又百日百更地把你养这么大，莹莹！你是奶奶的心头肉啊！
奶奶怕你身子弱，干不了地里的活，所以才天天督促你读书，就是希望你将来能吃轻巧饭啊！
村里那些穷鬼，我莹莹长得这么好看，他们还看不上你，到处跟人说不能娶你这样的媳妇，嗤，我老太还看不上他们家的臭小子呢！那些臭小子哪个配得上我的莹莹？”
“奶奶……”
霍老太一番动情的话，把霍莹莹说得泪水盈盈。
她从小一直在霍老太身边长大，对霍老太的感情本来就深，自己的身世，她以前也听说过，所以她心里一直很感激奶奶。
因为如果不是奶奶，她早就在刚出生那天晚上就死了。
她有父母，可一年难得见一两次。
小时候，她虽然被奶奶养活了，可她父母始终以为总是生病的她养不大，没两年就又给她生了个弟弟。
有了儿子后，父母就更不把精力放在她身上了。
甚至在她周岁给她上户口的时候，她父母也不同意，说她身子那么弱，还不知道能活到几岁，上什么户口？
还是奶奶一气之下，回娘家借来侄儿的户口本，这才给她上了户口，但也因此，她虽然出生在周家村，却跟奶奶姓霍。
后来她日渐长大，父母对她的感情似乎很复杂。
大概心里有愧吧？也因为他们膝下还有个儿子，就都很少回来和她见面。
他们不想见她，她其实也不想见他们。
她在心里早就把自己当一个孤儿，只有奶奶相依为命。
见她泪水盈盈，霍老太笑呵呵地用手给她抹着，然后顺手摸着她的秀发，轻声说：“现在你上高中了，奶奶不再担心你的学习，因为奶奶的能力，也就够供你读完高中，本来呢，奶奶是想着供你读完高中，你自己也能找个轻巧的工作挣钱养活自己了，也没想过让你上大学什么的，不过，最近奶奶看到了一个好机会！”
说到这里，她笑呵呵地看着霍莹莹，停住了。
霍莹莹被她的话勾起好奇心，“奶奶，什么机会呀？”
霍老太呵呵笑着看了眼周安家方向，低声说：“你个傻丫头！刚才奶奶一番话都白说了？安子啊！那小子能干，现在有钱着呢！他家盖的小洋楼你看见没？
我还听说他现在在城里开的饭店，比他家新盖的房子还大，这是个好人家呀！傻孩子！你以后主动点儿，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多往那小子面前走走！主动跟他多说说话，对了！你笑起来好看，以后也多给他笑笑，只要你能跟那小子好上，以后如果你能考上大学，他会没钱供你吗？
话退一万步说，就算你考不上大学，你跟了他，以后还有苦日子过吗？他家新盖的那栋小洋楼你去看了没有？还没有吧？奶奶跟你说，漂亮着呢！又大又高又宽敞，可比奶奶这里宽敞多了，那么漂亮的房子，莹莹你不想住吗？”
霍莹莹漂亮的樱唇张着，被奶奶这番话说呆了。
“奶奶，你、你要我去勾引他？”
好一会儿，霍莹莹才细声细气地问这个问题，神情相当羞涩。
霍老太揉揉她头顶，笑呵呵地轻斥：“你个傻丫头！这怎么能叫勾引呢？你听奶奶的话，把那小子抓到手，比你考上大学还划算！我莹莹这么漂亮，那小子肯定架不住你主动的！”
“奶奶……”
霍莹莹一脸纠结。
霍老太瞪她，“你不听奶奶话了？”
霍莹莹脸红红地低头，弱弱地说：“奶奶，我做不出来……”
霍老太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她，连连摇头叹气，叹完气，才无奈地耳提面命，“你呀！这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多找机会在他面前出现你不会吗？见到他，对他多笑笑会不会？笑过之后，跟他打个招呼，这很难吗？还有，他现在不是在城里开店吗？你以后没事就去他店里给他帮帮忙，那小子只要不是木头疙瘩，肯定会明白你心意的！”
“这……”
霍莹莹一脸无奈加纠结。
“听不听奶奶话？”霍老太逼她表态。
“奶奶……”
霍莹莹哀求的语气，眼神也可怜兮兮。
但霍老太心硬，加重语气，“你别喊我奶奶！你就说你听不听奶奶的话？”
霍莹莹纠结半晌后，无奈点头。
第281章 赶鸭子上架
几天后，霍莹莹做好晚饭，先给奶奶盛一碗，饭桌上几道简单的家常菜，红烧豆腐、炒青菜、青椒炒蛋和一大碗西红柿蛋汤。
土灶煮的米饭很香，霍莹莹小口小口地扒着，不时夹一点菜，很秀气的吃法。
往常这个时候，霍老太会吃得比她快很多，但今晚霍老太没吃两口，就停下筷子对她说，“莹莹啊！咱们不能再等了，那个臭小子这几天都没回家，你现在又放假在家里，不在县城，干脆这样！我听说他那个店都是下午四点半才营业，你一会儿吃完饭就骑车去找他玩吧！老是在村里等他回来，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呢！嗯，就这么决定了！你抓紧吃，吃完就赶紧去！”
霍莹莹呆呆地看着奶奶，筷子都不想动了，“奶奶，一会儿天就要黑了，我去找他玩什么呀？”
霍老太剜她一眼，“他爱玩什么你就陪他玩什么呗！这还要奶奶教你吗？真是笨死了！”
嘴上是这么教训着，但霍老太转来转去的眼睛显示她也在考虑这个问题。
是啊，这一会儿天就黑了，莹莹去找那臭小子能玩什么呢？
她虽然想撮合这两个小人，但也没急着这么快就让自己孙女送上门去给那小子玩啊！
霍老太眼睛转了转，忽然一亮，指着灶台上的小筲箕，“喏！奶奶今天不是给你煮毛栗了吗？一会儿你就带点煮好的毛栗过去，就说是奶奶让你送给他尝味的！”
霍莹莹看了眼筲箕里的毛栗，嘴巴张了张，想拒绝，但最后还是低下头细声“哦”了一声。
在霍老太的催促下，她今晚吃的比平时快了点，霍老太更快，等霍莹莹吃好，霍老太已经用塑料袋给她装好毛栗，大半斤左右。
“去了记得对他多笑知道吗？你笑起来好看！”
霍莹莹推自行车出门的时候，霍老太又对她叮嘱，顺手还帮她理了理脖子上的红围巾。
白色羽绒服、大红围巾、水磨蓝牛仔裤、白色运动鞋，推自行车出门的霍莹莹，如淤泥里长出来的一株青莲，一张不施粉黛的瓜子脸，白得与羽绒服的白色有的一拼。
“记得多笑！”
看着孙女骑上车出村去，霍老太佝偻着腰、扶着门框，又喊了一嗓子。
“哦。”
霍莹莹脸红红地回应，没好意思回头。
赶鸭子上架，就是她现在的感觉，她心里明明抵触，可却硬是被奶奶赶出门去讨好周安，她都不敢想等见到周安的时候，自己该怎么面对他，又该说些什么？
他们半年前，还是同学呀！
可奶奶的话，她向来都是听的，从来不知道拒绝，因为她不忍心看奶奶失望的脸，于是，凛凛的寒风中，她缩着脖子，眯缝着眼睛，费力地蹬自行车去县城。
那半斤毛栗，在奶奶的要求下，塞在她怀里捂着，说是那小子可能喜欢吃热乎的。
从村里出来的一路上，霍莹莹能感觉到村里每个人看她的眼神都带着疏离的感觉，几个同龄的男生看她的眼神，明明都有点拔不开眼睛，但却没一个主动跟她打招呼。
那些眼神，她虽然早就习以为常，但她还是习惯性地微微低着头，不去看那些人，这样能稍微令她自在一点。
……
等她把车骑到县城，来到美食街入口的时候，一张白脸冻得更白了，呼出的每一口气都化作肉眼可见的白汽。
她手上虽然戴着手套，可手指还是有点快冻僵的感觉。
嘴唇冻得不见一丝血色。
鞋子里的脚趾也冻得厉害。
看见入口处的停车场，她悄悄松了口气，露出点僵硬的笑容，赶紧推车过去，将车锁好，在原地跺了跺脚，才觉得稍微舒服一点。
她没有来过美食街，更没去过周安的新店，老店也没去过。
但她听奶奶说，周安的店就在这条街上，而美食街的位置，她在县城读书一个学期自然是知道的。
隔着羽绒服摸了摸怀里的毛栗，摘下手套，用力搓了搓快冻僵的脸，又用力搓搓双手，她站在停车场深吸两口气，才鼓起勇气，硬着头皮去找奶奶说的“狂暴小龙虾”。
奶奶说，他店开的很大，应该不难找吧？
霍莹莹一边往里走，一边左右张望着街道两边的一个个店面招牌。
街上人来人往，可她却不敢与任何人对视，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贼，总觉得每个人看她的眼神都带着异样，看见别人对她笑，她也觉得那笑容意味深长。
好在这条美食街并不长，她很快就看到狂暴小龙虾的招牌。
“鱼咬羊……狂暴小龙虾？”
看着十几米长的偌大招牌，霍莹莹愣在街边，脚迈不开了。
这一刻她很想转身回家，这店面这么大、招牌都这么长，这么大的店真是周安开的吗？那他现在得多有钱了？
这一刻，她直观地感受到自己与周安在经济上的差距。
她在学校的时候，每天还在为着五毛、一块的饭票精打细算，可周安却已经开这么大一家店了，他能看得上我吗？
霍莹莹不自信了。
她和奶奶不同，她这些年一直在读书，从初中到高中，她早就感觉到有钱的同学找女朋友有多容易。
尤其是上高中以后，班上有钱的男同学身边总是不缺女生的。
可那些男同学再有钱，够开这么大一个饭店吗？
霍莹莹站在街边，几次转身想离开，可是一想到回去后，奶奶失望的眼神，她就又转回身来。
就这么在街边踌躇好几分钟，她终于咬了咬已经恢复几分血色的樱唇，深吸一口气，抬头看了眼狂暴小龙虾的大门，然后低着头快步走过去。
此时已经入夜，虽然才五点来钟，但冬天天黑的早。
狂暴小龙虾已经开始上客人，店门处客人进进出出。
霍莹莹鼓足勇气走上店门前的台阶，却发现根本就没什么人注意她。
看着大厅里已经半满的客人，以及来来往往热情服务的服务员，她忐忑的双眼找来找去，也没找着周安的身影。
“美女你好！请问是来吃饭吗？如果是，那就快请里面坐！”
很不巧，过来跟霍莹莹搭话的，正好是想干老板娘的小萌。
第282章 周安发飙
霍莹莹见眼前这个服务员把她当来这里吃饭的客人了，脸色就更红了，她可没钱在这里吃饭，再说，她从家里出来之前，已经和奶奶吃过了。
轻咬了下嘴唇，她挤出点不自然的笑容，“不是，我找人！请问……周安在这里吗？我、我找他。”
这番话出口，她已经能感到自己脸颊发烫，她这辈子何尝有过这样的时刻？平时和男生说话的次数都少，这时候却要来勾搭一个关系并没有多近的家伙，真是难为她了。
“你找我们老板？”
小萌收起脸上热情的笑容，皱眉疑惑地上下打量霍莹莹两眼，有点警惕地问：“你和我们老板是什么关系呀？他知道你来找他吗？我们老板很忙的！”
如果霍莹莹长得丑一点，或者年龄再大个十岁八岁的，小萌也未必会对她警惕。
但霍莹莹看着和她年龄差不多，最气人的是这女孩比她高、比她白、脸比她漂亮，就连气质也比她更有女人味。
霍莹莹身上的书卷气，令小萌有点自惭形秽，毕竟她只有初中学历，现在干得也是伺候人的工作，手上还沾着油渍呢。
“对，我找他有点事，我和他？我和他是一个村的，他真是这个店的老板？”
霍莹莹老老实实地答着，然后犹豫着问：“你、你能帮我叫一下他吗？就说霍莹莹找他。”
“霍莹莹？”
小萌眼里警惕之色更浓了。
她也是农村出来的，知道在农村同姓之间，基本上是不可能谈恋爱的，因为村里的老人会骂，双方父母也会坚决反对。
因为住一个村的同姓之间，基本上都有点血缘关系。
周安姓周，而眼前这个漂亮女孩却姓霍，偏偏又是同一个村的。
这就足以令小萌很警惕了，同村之间，同姓之间不能谈恋爱，那可想而知，如果有哪个女孩是异姓，那必定是村里那些男孩子下手的目标。
这女孩很漂亮，小萌心里承认这一点，而他们老板周安，显然是个有本事的。
漂亮女孩喜欢有本事的同村同龄男孩有毛病吗？没毛病！所以……
“对不起！我们老……”
小萌眨眼之间，就拿定主意把这个女孩打发走。
可她话还没说完整，吧台里的夏文静看见这边的情况，皱着眉头快步走过来问：“小萌？什么情况？这位姑娘是？”
“她……”
小萌心里一慌，刚说了一个字，霍莹莹就对夏文静挤出笑脸说：“您好，我来找周安，我和他是一个村的，你能帮我叫一下他吗？”
“你找小安？”
夏文静上下打量她两眼，点点头，对脸色有点憋屈的小萌吩咐：“小萌！你带她去厨房找我弟吧！快去快回，这里忙着呢！”
“好、好！”
心里再憋屈，小萌也不敢不听夏文静的指挥，她虽然想干老板娘，但她现在毕竟还不是，论亲疏远近，她和周安的关系，还远远比不上夏文静和周安的表姐弟关系。
“谢谢！谢谢！”
霍莹莹向两人表示感谢，脸上的红晕就一直没褪过。
“跟我来吧！”
小萌斜她一眼，撇撇嘴在前带路。
事已至此，她也只能在心里祈祷这女孩和周安并没有那种关系了。
……
“这铁板是谁包的？”
霍莹莹跟在小萌身后，亦步亦趋地刚走进厨房，就听见周安的声音，按理说，在这满眼都是陌生人的厨房，能听见熟悉的周安声音，她应该感到心安，可在听见这声音的时候，她却吓一跳。
因为她从这声音里听出怒意。
简言之，周安这句话声音虽然不是很大，但很凶，和她印象中的周安完全不一样。
心里一抖，循声望去，她看见周安一身白色厨师服，腰间系着黑围裙，一手端锅，一手握着一把长柄勺子，锅里有菜，冒着热气。
但此时的周安却板着一张脸，手里的长柄勺子猛然往不锈钢的工作台上一敲，隐含怒意的双眼望向几个十几二十岁的小伙子。
霍莹莹看见这一幕的时候，周安又往工作台上敲了一勺子，黑着脸喝问：“这块铁板到底是谁包的？自己站出来！”
整个厨房的人都诧异地望过去，只有田律面色尴尬，脸颊发红地低着头不说话。
看见这样的周安，霍莹莹站在厨房门口，不敢往前去了。
这么凶的周安，她第一次见，想到自己要按奶奶的命令去勾引他，她心里就发慌。
周安新店的厨房挺大，配菜冰柜上的架子也高，挡住了他的视线，他并没有看见霍琴琴，此时他隐含怒意的目光盯向田律。
在他们之间的工作台上，一块包着锡纸的长方形铁板无辜地躺在那儿。
“你包的？”
周安黑着脸质问田律。
他刚才看了一圈，几个打荷的人里，只有田律脸色不自然。
而给铁板包锡纸这种事，从来都是打荷的任务，其他人不可能帮忙的。
“是，是我。”
田律这一刻完全丧失表哥的气势，众目睽睽之下，他抬不起头来。
周安黑着脸盯着他，盯了好一会儿，突然一勺子将那块铁板扫到地上，发出咣当一声大响，吓所有人一跳，厨房里盛菜的铁板可不轻，从将近一米高的工作台上摔下去，没有心理准备的话，能把人吓得菊花一紧。
霍莹莹吓得脸色一白。
那个黑大个，她见过，她听奶奶说过，那人是周安的表哥。
她没想到周安凶起来，连他表哥都不给面子。
这一刻，整个厨房里除了炉灶和抽烟机的声音，所有人鸦雀无声，本来看见是周安的表哥田律出错，一些人还面露笑容，饶有兴趣地看戏。
开业以来，老板第一次发飙，结果却发现做错事的是自己表哥，这种好戏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看到的。
但在周安黑着脸，一脸怒容将那块铁板扫到地上去的时候，所有人都不敢再笑了，老板对自己表哥尚且如此，他们谁还敢放肆？
周安没去看他们，黑着一张脸瞪着田律喝斥：“捡起来重新包！我看着你包！有本事你再给我包成刚才那样！”
田律脸早已经红得像煮熟了的小龙虾，此时赶紧蹲下去捡起那块铁板，手忙脚乱地揭下包在铁板上的那张锡纸，又赶紧去找新的锡纸。
在他揭下那张锡纸的时候，霍莹莹终于注意到那张锡纸有什么问题了，中间居然破了一个洞。
她有点理解不了周安为什么会因为这么一点小事而发这样大的火，好好说话不行吗？
第283章 如此相见
铁板类的菜肴，很多饭店都有，比如铁板茄子、铁板鱿鱼、铁板鸵鸟串什么的，用烧热的铁板做盛具装菜，有一个好处就是保温和香。
呃，这好像是两个好处？
算了，反正有好处就对了。
有些小饭店用的铁板，是不包锡纸的，直接把烧好的菜盛在烧热的铁板里，讲究一点的饭店才会给铁板包上银灿灿的锡纸。
一来卫生、二来美观、三来嘛，就是客人吃过之后的铁板，揭掉锡纸，随便用清水一冲就干净了，否则洗碗工要一点点擦，很费时间。
包锡纸有包锡纸的好处，不包锡纸也有不包锡纸的理由。
比如节省成本，锡纸的成本和包锡纸的人工成本。
越是小饭店越会精打细算，锡纸舍不得买是一方面，厨房里人手紧，没时间给铁板包锡纸也是一个方面。
原来开老店的时候，周安根本就没弄铁板类菜肴，考虑的就是人手方面忙不过来。
如今新店厨房人手充足了，他这才推出几道铁板菜，他是那种宁愿菜单上菜少，也不愿意降低菜品质量和档次的风格。
所以，从推出铁板菜的第一天开始，每一块铁板都是包着锡纸的。
给铁板包锡纸的技术含量很低，小学生的智力和动手能力就能做好，所以他刚才接连看见两块铁板上的锡纸都在同一个位置破了个洞，他就火了。
看见第一块铁板上的锡纸破了个洞的时候，他虽然皱眉，但并没有发火，只是让田律换一块。
结果田律这个二百五，换上来的一块，竟然在同样的位置也破着一个洞。
有一句古话叫“是可忍，孰不可忍”，网文作者喜欢把这句话写成“叔可忍，婶婶不能忍。”
当时周安就有一股心火直冲脑门，他没去想叔叔和婶婶能不能忍，反正他是忍不了了。
因为在他看来，接连两块铁板上的锡纸在同一个位置都破一个洞，已经不是技术问题，这根本就是态度问题！
技术不过关，可以学、可以练，他可以包容，但态度不端正，他没法容忍，因为态度不端正的人，不管做什么，都随时可能出错，而那些错本来都是可以避免的。
本来呢，他也只打算教训一两句就算了，没打算发大火。
可是当他发现出这种低级错误的人，是他表哥田律的时候，他的火气就再也压不住，突然就爆发出来。
他和很多人一样，最恨的就是自己人拖后腿！
表哥田律，在他心里毫无疑问是属于自己人一类，于私，周安心里确实很火大，于公，众目睽睽之下，厨房里那么多人都在看着，田律出现这种低级错误，他不从重处置，不足以慑众。
所以，没有多犹豫，周安一点面子都没给田律留。
至于霍莹莹想的：好好说话不行吗？
行倒是行！
可厨房以后的战斗力怎么保证？
再多几个做事态度不端正的，他还有什么立场去教训人？
周安就那么冷眼盯着，盯着田律在他眼皮底下老脸通红、手忙脚乱地给那块铁板重新包上一张锡纸，这块铁板不久前烧得滚烫，在包锡纸的过程中，田律烫得龇牙咧嘴也不敢说什么。
包括霍莹莹在内，厨房里很多人都注意到比周安高、比周安壮的田律，一张锡纸包好的时候，这大冬天的，刚上班不久，他额头就冒出一层细汗。
周安冷哼一声，这才脸色稍缓，将锅里已经有些凉的牛柳稍微加热、出锅，田律赶紧洒上葱花，端着它匆匆去上菜，这个过程中，他都没好意思抬头去看任何人。
臊得慌。
这就是真实的厨房，做错事，错误的结果清楚地摆在所有人面前，掌勺师傅教训你，你说什么都是错，死不认错的人，会被所有人看不起，也很可能会丢掉饭碗。
……
周安发火的时候，霍莹莹没敢过去，给她领路的小萌也没敢过去，两人很有默契地站在厨房门口装不存在。
看完周安发火的全过程，霍莹莹很想掉头回去，这样的周安，她不想勾引，也不敢勾引。
可奶奶的话，她又不敢违抗，只能进退失据地站在那儿。
而小萌则看得两眼发亮，她觉得周安发火的时候好威风，厨房那么多人都被吓住了，因为兴奋，她脸颊微微发红。
和她身后脸色被吓得微微发白的霍莹莹形成鲜明的对比。
此时见周安转过身去刷锅，她才一笑，大步向那边走去。
霍莹莹见了，心里虽然纠结，但还是下意识跟过去。
“老板，有人找！”
刚把锅刷好，准备做下一道菜的周安，刚转过头来就听见小萌的声音，皱眉看她一眼，然后才看见微微低着头，红着脸不敢看他的霍莹莹。
这么一小段路的距离，霍莹莹发白的脸色又变得绯红，也是神奇。
“霍莹莹？你怎么来了？”
看见霍莹莹，周安很意外。
他不记得自己和霍莹莹有什么交情，这大晚上的，她来找自己有什么事？
厨房里其他人此时也都好奇地往这边瞟，美女人人爱看，霍莹莹很漂亮，就算只是看看，也觉得养眼。
何况，他们也好奇这个女孩和周安是什么关系？
霍莹莹没好意思去看其他人，在周安和小萌的注视下，她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脸色更红了，然后轻咬着嘴唇拉开羽绒服的拉链，从怀里掏出一小袋煮好的毛栗。
这一刻，厨房里很多人都看呆了。
而同样是这一刻，霍莹莹一张脸殷红似血，她无比后悔，为什么自己会听奶奶的话，把这毛栗捂在怀里？冷的怎么就不能吃了？为什么要吃热乎的？我又不是保温桶。
小萌完全傻眼，不仅傻眼，脑子也像傻掉了，嗡嗡的，什么念头也转不动了，这一刻她只有一个疑问：这女人和老板到底是什么关系？
周安也一脸惊讶。
“这、这是奶奶让我送给你吃的，你、你尝尝！”
一群惊讶的目光中，霍莹莹羞不可抑地红着脸、低着头，细声细气地说着，把那袋毛栗递到周安面前。
奶奶让她送的？
周安下意识看了眼她胸口，然后才反应过来她说的奶奶应该是霍老太。
第284章 真是作孽啊！
一小袋毛栗，周安是无所谓的，想吃的话，他随时可以去买，别说一斤两斤，一百斤、两百斤，他也买得起。
不过，现在天都黑了，霍莹莹还特意送来，这份情他必须得领，笑了笑，从她手里接过去，顺便道谢。
做人讲究礼尚往来，接过她的毛栗，他就顺口问她，“莹莹，吃过晚饭没有？没的话，我给你做两个菜？”
“吃了，吃过了，不用了！”
霍莹莹连忙答道，答完才想起来说：“谢谢！”
周安接过她的毛栗，令她的尴尬和羞涩稍微褪了些，脸色总算没那么红了。
“行，那你去大厅坐会儿吧！我这里还有菜要做，厨房里油烟大，抽烟机声音轰隆隆的也吵。”
霍莹莹刚来，周安也不好让她马上回去，所以就请她去坐会儿。
“不用、不用！你这里忙，那、那我给你帮忙吧？有、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吗？”
鼓起勇气，按着奶奶的吩咐，说出这番话的时候，霍莹莹脸又红了，刚刚抬起的头又低下去，不敢去看周安的眼睛。
小萌面色古怪地盯着霍莹莹看，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叫霍莹莹的，好像居心不良，想打他们老板的主意。
女人看女人，总是比男人准。
周安就没往那方面想，霍莹莹说帮忙，他哑然失笑，一边开始烧菜，一边回头对她说：“呵呵，莹莹你太客气了！你还是去大厅坐会儿吧！小萌！你别站这儿了，带她去大厅，记得帮我给她泡杯茶，顺便抓点瓜子、蜜饯什么的！”
顿了下又说：“顺便叫冷菜间的罗师傅给她上一份果盘！去吧！我这里忙着呢。”
霍莹莹张了张嘴，又看了看厨房里忙碌的众人，还有一些人偶尔瞥过来的古怪眼神，坚持帮忙的话就怎么说不出口来。
在这个厨房里，她觉得很不自在，鼓起勇气提出帮忙，被周安随口拒绝，这饭店厨房，和她家里的厨房也不一样，她虽然会做饭，可在这里却感觉无处下手，都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好的，老板！”
小萌答应一声，然后笑容古怪地对霍莹莹说：“走吧？这里可不是我们该待的地方。”
说着，她上前领路。
霍莹莹看了看已经在忙着做菜、头也不回的周安，又一次轻咬嘴唇，迟疑着说：“那、那你忙吧！”
轰隆隆的抽烟机声音盖过她细细的声音，周安并没有听见，所以也就没有回应。
跟着小萌回大厅那边，经过冷菜间的时候，见小萌跟冷菜间的师父说给她上一份果盘，被她连忙摆手拒绝。
“不用了！我、我马上就走了，你们不用麻烦了！”
“啊？这样啊，那……罗师傅你就别做了吧！浪费不好！”小萌心里本来就敌视霍莹莹，一听她说马上要走，马上就跟罗贤说果盘不用做了。
罗贤扫她一眼，嘴角微勾，随口嗯了声。
小萌对周安的心思，他早就看出来了，刚才霍莹莹在周安面前的羞涩，他也看在眼里，所以这时候小萌的心思，他一眼就看穿。
但他也不揭穿，反正话是小萌说的，他还省了做一份果盘的工夫。
从厨房出来，穿过半个大厅，小萌直接把霍莹莹送到大门口，才似笑非笑地假客气，“哎呀，你真不在这里坐会儿了？要不，你还是坐下喝杯茶再走吧？”
心里乱糟糟的霍莹莹根本没察觉小萌的虚伪，闻言，勉强挤出点笑容说：“不了！时间不早了，我得早点回去，再见！刚才麻烦你了。”
“哦，那你回去路上小心点呀！”
小萌笑吟吟地挥手送别。
霍莹莹对她笑笑，也摆了摆手，转身离开的时候，悄悄松了口气。
这一趟来给周安送毛栗，尤其是刚才在厨房那会儿，她现在想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的，太尴尬了，学校里学的东西一点都用不上。
而她以往对周安的印象，也在刚才被颠覆，原来他是这样一个人，发脾气的时候那么吓人。
奶奶希望我和他在一起……可奶奶知道他的脾气那么大吗？
霍莹莹心里很乱。
本来奶奶希望她和周安在一起，她抵触的心理并不是很重。
因为她印象中的周安虽然矮了点、瘦了点，但为人还算正派，并不是那种喜欢调皮捣蛋、打架斗殴的二流子，她心里也没喜欢的人，这几天她也想过，如果自己和周安在一起的话，好像也不坏，他那么能挣钱，等我和他在一起了，奶奶以后也能享几天清福、过几天好日子吧？
奶奶年纪那么大了，恐怕等不到我挣钱让她享福的时候。
可是今晚她看见了周安凶的一面。
周安在她心里以往的形象崩塌，隐隐的，她有点怕他了。
回家的路上，借着月光踩着自行车，想着自己以后可能会与他在一起生活，她心里就发慌，他会不会动手打我？
性格内向的人，心理戏往往是很足的。
霍莹莹一路上就想了很多，越想就越觉得心里没底。
……
好不容易骑车到家，刚推门进屋，霍老太就披着衣服从房间里出来。
“你个傻丫头！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毛栗给他了吗？跟他说上话没有啊？”
霍老太没好气地连问几个问题。
“给了，也和他说过话，但他店里忙，我、我也帮不上什么忙，所以就……”
霍莹莹低着头把自行车在屋里摆好，低声答着。
霍老太走过去弯腰抬头，盯着霍莹莹表情看了看，然后伸手一戳她脑门，恨铁不成钢地教训，“你呀你！你让奶奶说你什么好？他店里既然忙，你为什么帮不上忙？帮忙扫个地，抹个桌子什么的，也不会吗？”
霍莹莹低头不说话，神情有点委屈。
霍老太见她不出声，翻了个白眼，又问：“我让你对他多笑笑，你笑了吗？”
霍莹莹还是低头不答。
“没笑！”霍老太又戳她脑门一下，叹道：“你笨死算了！我怎么有你这么个孙女？你真是我亲孙女吗？”
然后又问：“你跟他说了几句话？在他那儿待了多长时间呀？”
“两……”
霍莹莹抬头瞥了眼霍老太的神情，紧急改口：“三四句吧！应该有十分钟左右。”
从小到大，她都没在霍老太面前撒过谎，所以这次也实话实说。
霍老太抬手扶了扶额，长叹一声，“作孽啊！真是作孽啊！我前世里肯定杀了阎王家（本地音：ga）人，才生了你这么个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