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31 冬日烟火
11号凌晨约莫三四点钟左右。
一辆冷柜火车穿过街道驶入一处居民小区。
小区入口处站着两个保安，他们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也不知道等了多久了。
见到车来了，其中一人赶紧升起栏杆。
冷柜车驶入小区后左拐进入了地下停车场。
远处一家公司楼顶，关德厚放下红外望远镜道：“红河红河，目标已经进入停车场，准备行动。”
“红河收到。”
此时地下停车场角落里的一辆面包车里，几个全副武装的特勤人员正在等候命令。
关德厚和李绍安下了楼直奔小区入口。
之前的两个保安都回屋去了，小区入口一片漆黑，再加上下着雪，很难看清有人靠近。
不过等到关德厚和李绍安两人离得近了，其中一个保安还是发现了他们俩。
他放下茶杯，起身出了屋冲关德厚两人喊道：“喂！干嘛呢？鬼鬼祟祟的！”
关德厚理都没理他，就径直往前走。
那保安瞧出问题的时候立即往后腰处摸去，可是寒风中出现了一个不和谐的音符。
随后他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关德厚经过保安身边的时候瞧了他一眼……
眉心爆开了血窟窿，死的不能再死了。
李绍安有点不适应，但也只是皱皱眉，没多说什么。
而屋里的另一个保安也已经被处理掉了。
关德厚和李绍安进入小区的时候，雪夜中走出几个黑影，他们把尸体拖走了，很快两个新保安出现在了原先的位置。
……
冷柜车在地下停车场一层绕了一大圈后才进入第二层。
按理说，这种高度的货柜车通常是不允许进入居民小区的地下停车场的，因为它超长超高了。
可是这个小区的停车场很特别，不但入口较普通停车场大上很多，二楼还专设有货车的停车位。
冷柜车进入负二层后，货车停车位上的灯亮了，货物通道口也走出五个人。
为首的是个约莫三十岁的男人，他穿着橡胶衣，看着像个杀鱼的。
他身后几人也差不多打扮，只是比他稍微邋遢了点。
冷柜车听好后，司机下了车就骂道：“狗日的！非得大半夜的折腾人！就不能早点或者晚点吗？”
之前那几人已经开始着手打开货柜卸货了。
为首那人拿出一包烟丢给司机道：“行了，钱有那么好赚的话，还能轮到你？”
司机吐了口口水，随后拆了烟蹲一旁自顾自的抽起来。
这货车里拉的全是装载泡沫箱里的冷冻海鲜。
数量巨大，而且看着非常沉重。
一个人下货，两个人抬都有些费力。
司机在一旁抽了会烟后问道：“你们饭店都是从哪进货的啊？怎么一次进这么多？”
正下货的男人把东西放下然后道：“你开好自己的车就行了，打听那么多干嘛？”
司机闻言嘿了一声，也不多问了。
货物虽多，可随着人手的增加，很快也就卸完了。
此时关德厚和李绍安已经到了负一层往负二层去的入口。
他们身后还跟着五个武装完备的特勤人员。
关德厚看了看时间，然后一挥手，五名特勤人员就开始向负二层推进。
同时负二层蛰伏已久的其他特勤人员也开始向货车这边靠拢过来。
……
“呐，你的钱。”
司机接过来一看，眼睛亮了：“哟呵！真不少啊？谢谢老板啊！”
“恩。”
司机虽然有些好奇，但还是没多问，拿了钱之后就准备上车离开了。
关德厚见状也没有阻止，而是悄声下令道：“等司机出去了再动手。”
“收到。”
……
“欧巴江南style！哦！哦！”司机放着外放，哼着歌，优哉游哉的开车离开了。
李绍安等人看着冷柜车上去后，关德厚道：“开始行动。”
……
电梯里充斥着鱼腥味，但没有一人抱怨。
四人分立一角，中间是码放整齐的三个泡沫箱。
随着一声“叮”响，电梯在十七楼停了下来。
门开了，十七楼里的躁动声响涌了进来。
只见偌大的民用楼层已经被完全改造成了军备仓库……大量的武器弹药被堆放在角落，还有许多正在等候被拆解重组。
简易流水线上坐着一排排穿戴防护服的工人，他们每个人面前都有一台电脑和独立的机械臂。
枪械被放进传送带输送到他们面前后，他们会对这些普通的枪械进行拆解和改造。
而最令人意外的是。
已经死在徐州的赵杰不但活的好好的，还成了这间微型军工厂的负责人。
他此时正带着隔音耳罩试用手中改造过的p1911。
这把经典款手枪此时已经被加装了简易的思维核心和宏波瞄准器。
赵杰手持魔改p1911对准掩体后的目标然后扣动扳机。
跟着一枚特制子弹呼啸而出，瞬间就穿透了由十厘米混凝土构成的掩体并在进入目标假人体内后瞬间爆裂。
模拟人体体温的海绵被炸的四分五裂。
若换做是真人被这一枪命中……那场景可想而知会有多么恐怖……
试射完毕后，赵杰对手中的武器很满意。
而这时一个少女抱着一台笔记本电脑走过来道：“我们有客人了。”
赵杰头也没回的说道：“送他们去地下训练场，正好测试一下我们的无人机。”
“哦吼！正合我意。”少女露出阴冷的笑容，随后在键盘上敲了敲。
……
乘坐另一部电梯向楼上进发的李绍安等人还没等来到十七楼就忽然眼前一黑。
意识到已经暴露的关德厚第一时间联系上了后勤技术部人员道：“怎么回事？！停电了吗？”
此时停车场内，面包车里的苗琳已经慌了神。
她面前的电脑上已经看不到之前那些操控界面了……取而代之的居然是一款经典像素游戏“超级玛丽”，而且还是一代的。
熟悉的bgm中，苗琳颤声道：“处……处长……我们……被发现了……”
关德厚一愣，可反应过来时已经为时已晚。
电梯迅速下降，电梯里的人拥作一团。
黑暗中烟雾弥漫，李绍安感觉鼻子里像是涌进了一团火，灼热感让他呼吸都变的困难起来。
“呼救！呼救！！！红河！！！红河！！！”
……
那是一年冬天，李绍安第一次随特勤小组进入大兴安岭追捕逃犯。
目标人员有三人，训练有素，装配精良。
他们在大雪封山前进入大兴安岭，骑乘三辆雪地摩托车。
追踪小队进入大兴安岭不久就与外界断了联系……
漫天的大雪遮天蔽日。
李绍安从没想过颇有诗意的雪也会变成灾难……
那是一段难忘的经历。
至今李绍安还时常记起那在冬日天空上升起的焰火。
老猎人给孩子准备的焰火成了他们脱困的最后希望……
林区空地上白雪被鲜血染成了一幅惨烈的画卷……也是从那天起，李绍安更加清楚的认识到什么叫“负重前行……”
……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因为空气太冷了，李绍安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冰冷的水泥地面上。
他警觉的起身，然后查看周围环境。
这里有点像地下避难所，周围全都是浅灰色的水泥墙，它们有高有低，高的可以与天花板相接，低的只到成年人腰部的位置。
李绍安在四周看了看，忽然发现前方的空地上有一把枪，还有些子弹。
确定周围没有潜在的危险后李绍安一个前滚翻从空地上拿走了枪和部分子弹。
重新躲到掩体后，李绍安发现手中拿着的枪和他所用过的任何一种都不太一样……它有p1911的外形，但是入手的感觉很轻。
子弹也很特别，压入弹匣后，强身侧边会亮起一条线，看着有些华而不实。
枪身还装配有特种瞄具，而且与李绍安见过的任何一种瞄具都不相同。
但凭肉眼来瞄准，瞄具提供的画面是一片漆黑的。
这让李绍安有些摸不着头脑。
也就在他挠头的时候，他感觉脖子后边有点痒。
下意识的挠了挠，正纳闷呢。
一个声音响起：“第一阶段 模拟训练已准备就绪，倒计时十秒开始。”
“十。”
李绍安一皱眉，这是怎么回事？模拟训练？
完全搞不清状况的李绍安开始努力回忆自己昏迷之前的事情。
可是只要他去想那些事，头就好像要裂开一样的疼……
“啊！”
“八。”
那种疼比宿醉痛苦十倍不止。
李绍安只能勉强记得一片黑暗，以及那如同灼热浓烟涌入鼻腔的感觉……其他的，就完全不记得了。
“五。”
不管了，既来之则安之，李绍安活动了下手脚，然后开始留意周围的变化。
他有点紧张，也有点兴奋。
这是他从大兴安岭事件劫后余生后再一次陷入极端危险的境地。
“二。”
“嘶……”
“呼……”
“一，训练开始。”
随着一声训练开始，警报声响，跟着地面传来微微震动。
李绍安感受着这震动的同时，忽然注意到脚边的石头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之前他分明记得充当掩体的地方什么也没有。
这块石头……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可还没来得急细想，脚步声就从李绍安身后传来。
01132 关卡
枪口喷涌出火焰，子弹穿过掩体把躲藏其后的敌人炸的粉碎。
李绍安现在身上的装备已经非常豪华了。
全覆盖式的防护头盔，轻便而有效的防护装甲，以及一把穿透力和破坏力十足的半自动步枪。
他俨然成为了这场训练的胜者。
可敌人似乎是源源不断的。
走出水泥结构的训练场，第二关是一座被绿色藤蔓类植物淹没的废弃大船。
它搁浅在湿地中心，李绍安现在完全搞不清楚自己在哪了。
但他决定确定这里不会是南京。
他们不可能人不知鬼不觉的在南京建成这么大规模的训练场，更不可能闹出这么大动静却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在废弃货轮中摸索了一周，李绍安拖着被打伤的右腿活着走了出来。
此时的他已经疲惫不堪。
连续作战加上无法取得有效的睡眠时间……饥肠辘辘的李绍安感觉自己随时随地都可能倒在路边。
离开那艘废弃的大船，李绍安继续往前走，前方的湿地道路非常泥泞，稍有不慎就可能陷入沼泽之中。
好在这段路并不长，很快李绍安就来到了湿地尽头的一处原型建筑外。
环绕建筑潜行，李绍安注意到建筑外的道路上有人类留下的脚印。
李绍安立即打起精神，随时准备投入战斗。
可是走着走着，李绍安发现不对了。
这些脚印的间距开始变大，好像留下它们的人在迈开步子狂奔。
李绍安也加快了速度。
很快他就跟随脚印找到了这栋圆形建筑的入口。
它隐没在山体隧道之中。
昏黄的灯光下，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腥气。
李绍安看着门把手上的泥浆还没干，看来之前那个人也才进去不久。
稍稍等了一会后，李绍安也转动门把手，推开门走了进去。
他的动作很轻，生怕引起对方的注意。
可是门开的瞬间，还是发出了很大的动静。
就像是机关被触动后所发出的警报一样。
一瞬间，李绍安被暴露出来。
还没等他看清这建筑内是什么结构环境，远处的枪声就响了起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黑影从李绍安身侧扑出来，将他拉到一旁的掩体后边，随后子弹就在墙壁上爆开，尘埃弥漫中，惊魂未定的李绍安本能的拔出手枪就想还击。
可是救下他的人却制止了他的莽撞行为，并连声道：“绍安！绍安！是我啊！”
这声音不能再熟悉了。
李绍安愣愣的看着面前这个满脸泥浆的男人，好半晌才悲呼一声道：“老关？！老关啊！”
关德厚拍拍李绍安的后背安慰道：“没事没事！现在没事了！”
这一段时间来，李绍安都是强忍着过来的，现在遇到了熟悉的人反而有些情绪失控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咱们到底在哪啊？”李绍安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并且压得很低，可是关德厚依然能听出他的恐慌与不安。
“不知道，不过应该是一座训练场，咱们在电梯里遇袭后应该就被他们转移并送到这边来了。”
“电梯？什么电梯？”李绍安完全没有印象了。
关德厚闻言从身后取下水壶递给李绍安道：“你先喝点水，我慢慢和你说。”
李绍安接过水壶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大口。
随后满足的叹了一声道：“我这些天全靠着那些污水和苔藓活命……没想到还能喝到这么干净的水……”
关德厚收起水壶笑道：“一样，我也是前几天才找到干净的水源，呐，这还有半只‘烤鸭’，你凑活着吃吧。”
烤鸭？！
李绍安大喜过望，可是接过来一看，却差点吐出来。
哪里是什么烤鸭，这明明就是半只烤的半生不熟的老鼠。
见李绍安一脸嫌弃，关德厚道：“凑活着吃吧，等咱们出去了，再好好吃一顿吧。”
李绍安也不矫情了，最起码这东西要比他前段日子吃的那些苔藓和虫子好了不知多少倍。
不过一口下去后，李绍安却没想到这东西比看着美味的多，而且也没有什么异味。
等到李绍安吃完了，关德厚偷眼瞧了瞧外头后说道：“这建筑里藏着不少狙击手……我刚进来的时候也差点被干掉……”
李绍安吃饱喝足了，皱眉问道：“那怎么办？退出去吗？”
关德厚摇摇头：“我试过了……这附近一带除了湿地和那些废弃的货轮外就只有这栋奇怪的建筑了……”
李绍安明白了，他又问道：“你刚才说的电梯？”
关德厚坐下来靠着墙把这段时间的事情说与李绍安听了。
最开始，关德厚和李绍安差不多，都出现在一座类似地下停车场的地下设施里，并且在那里得到了武器，也遭遇了敌人。
不同的是，关德厚的各方面素质要明显优于非战斗人员李绍安。
他只用三个小时就走出了那个结构，顺利的完成了第一关。
出来后，关德厚开始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不在南京了，于是他开始努力回想之前发生的事情。
结果和李绍安一样，只要他去想这些事，就会立马感到痛疼欲裂，就好像脑海里被人扎了一根针，只要你不去想，就不会疼，但只要你去想这些事就会疼到你痛不欲生。
所以最开始关德厚也没能顺利的找回昏迷前的记忆。
不过关德厚是受过专业的特种兵训练的。
在多种严酷环境中成长起来的关德厚最终还是克服了这种痛苦并找回了一些碎片状的记忆。
其中最清晰的一段就是他们在电梯里遇袭的场景。
“我们当时应该是行动暴露了，遭遇了敌人的伏击……”关德厚说道。
李绍安没有多少印象，但他很信任关德厚。
“是我们大意了……”李绍安叹了一声，随后又自嘲一笑道：“话说回来……这些家伙把我们扔到这种地方是什么意思？就想看着我们出丑？”
关德厚摇摇头：“我觉得……他们是把我们当成了小白鼠。”
“小白鼠。”
“对……说真的，经过最近这段时间的战斗，我发现我们不但大意了，而且远远低估了敌人的实力……”
“哦？”
“就比如这座训练场，其规模绝对称得上世界第一！起码在我知道的特种训练场地中，就没有这么大的。”
李绍安笑了笑：“是啊，和它一笔，我们简直就是不自量力的小蚂蚁。”
关德厚也笑了，不过是冷笑。
“蚂蚁是不假，不自量力吗……我倒是还不觉得……尤其是最近这几天，我发现敌人的数量虽然没怎么减少，可是质量一如既往的低劣，如果都是这种水平的敌人，我们打通这些关卡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关德厚可不是说笑，他现在虽然满身泥浆看着很狼狈，但实际上他身上一点伤痕都没有。
对比之下，李绍安虽然受了伤，但李绍安可不是特种兵出身。
仅受过必要反恐演练的李绍安虽然熟悉各种枪械，但论起实战他比关德厚可就差的远了。
但即便如此，他也只是腿部被碎片擦伤而已。
这么一想，关德厚的说法并不是盲目自信。
李绍安点点头，两人歇了一阵后，李绍安道：“咱们继续往前摸索吧。”
关德厚没有意见，不过他提议道：“我觉得我们今天最好只在一层看看。”
“嗯？为什么？”
关德厚解释道：“我清楚的记得当时和我们一起行动的还有我那十几个弟兄，他们也都是特种兵出身，所以……我相信他们应该也会很快找到这里。”
李绍安明白了：“人多力量大。”
“嗯。”
……
“他们目前状态如何。”赵杰问。
穿着大号维尼熊睡衣的少女咬着棒棒糖看了看屏幕上的监控数据后说道：“唔，还不错，都还活着。”
赵杰皱皱眉：“这么长时间了还都活着？”
“嗯，毕竟是一级的训练场景嘛，就算是我也能穿过湿地的。”
“一级？”赵杰有些不满：“我们可没时间和他们玩游戏，直接把等级调到五级。”
“五级？！你疯啦，想杀他们还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
“你就按我说的做，另外，一号基地已经竣工了，下个月我们就可以离开国内去那边了。”
“咦？这么快哦。”
“呵，有钱好办事，我出去一趟，你记得把这里的数据清理干净，另外……那个叫苗琳的丫头，先生过段时间要见她，你可不要太过分。”赵杰说完就出门了。
少女撇撇嘴，冷哼一声道：“切，我偏不！”
说着她拿起身旁的遥控器就安下了红色按钮，随后一声凄然的惨叫从她身后的房间里传来。
……
李绍安等人的离奇失踪很快引起了高层的注意。
他们派出了大量人员在全程展开搜寻行动……然而李绍安这次的秘密行动事先并无备案，所有参与者也都一并失踪。
所以一直到2012年的最后一天，也没人知道他们究竟去了哪里。
虽然高层很确定李绍安等人的失踪与神秘组织△○△有关，可是这个神秘组织也在2012年年末的这段时间里销声匿迹，就好像从没有出现过一样。
01133 故事
神秘而强大，并且在世界范围内肆意妄为的“恐怖组织”△○△就这么突然的消失了。
一如它们出现时那样毫无征兆。
或许对于一些民间组织而言，△○△的消失是件好事，可是各国的安全部门却预感到一场风暴正在酝酿。
△○△的突然出现和突然消失都极不正常。
且不论△○△这个组织在世界各地的胡作非为，单单看它所拥有的超时代技术，就已经让很多人感到恐慌和不安。
这其中尤以受迫害最为严重的各大财阀感受最深。
他们可不是一群只会敛财的商人，他们手下也有见识长远的智囊团。
在与△○△对抗的这一年中，虽然没有任何一个组织敢说自己占了便宜，但一些受△○△迫害严重的集团也算是久病成良医，起码他们很清楚△○△的实力究竟有多么可怕。
现有的所有网络安全算法在△○△这个组织面前都形同虚设，它们来无影去无踪，而且就算你采用单独架构的专网来确保自身系统的纯净也很快就会被再度“污染”。
而正是这种不可思议的“污染”给所有人敲响了警钟。
那就是△○△已经远非活跃于网络世界中的黑客组织可以比拟，他们在网络上的实力已经具现到现实中，并且辐射全球。
2012年年末的“仓库”事件就是最好的证明。
多国联合展开的抓捕行动为了确保行动细节不被△○△知悉，特意采用了“机械化”的信息传递模式。
每一层之间的信息传递都由专人来负责。
可是即便如此，到最后仓库扑了个空不说，最关键的技术也一个字节都没有获取到。
到了2012年年底，当各国都已经做好准备迎接可能出现的大规模袭击事件的时候，△○△却在这么“宝贵”的节点选择了消失。
同时消失的还有中国方面的两名主要调查人员李绍安和关德厚。
在李绍安和关德厚失踪12小时后，上级机关就开始了搜索行动。
然而一直到2013年1月1号，第一轮全城搜索结束后，李绍安和关德厚也依然如同人间蒸发一般不见踪影。
唯一在事发前与关德厚和李绍安有过接触的王冲成为了重要“嫌疑人”。
不过比较耐人寻味的是，虽然上级将王冲列为了“重要嫌疑人”，可是并没有对王冲采取进一步的措施，而只是将其软禁于龙潭监狱，并对其进行二十四小时的监视。
王冲也非常自觉的服从安排，俨然一副已经“入狱”正在接受“改造”的架势。
时间来到2013年2月1号。
龙潭监狱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王义。
已经小有名气的摄影师突然到访龙潭监狱本就是不同寻常的事情，更何况王义还是孙雨霏的儿子。
所以上级对王义的这次当访非常重视。
然而王义此次到访龙潭监狱的目的是打算给监狱里的服刑犯拍摄人物肖像集的，而且这是经过多番申请后获准的事情。
王义希望通过自己拍摄的肖像集开展一次警示教育展览，是出于公益和教育目的，也是受政府及相关部门支持的一次拍摄计划。
只不过王义的身份比较特殊，才让这样一次公益目的的拍摄变得不同寻常起来。
……
经过多重安检后，王义在多名狱警的陪同下在一号会见室里见到了他的第一个“模特”晁清。
晁清也曾是特派调查小组最为关注的可疑人员之一。
尤其是在晁清的妹妹于金门大桥出事故丧生后的那段日子里，晁清基本上每天晚上都会有一些不正常的举动。
比如有一次晁清在凌晨一点多醒来，随后就蹲在监室另一名狱友的身边一直看着他。
整个过程持续半个小时。
幸亏与他一个监室的狱友没有意识到有人在黑夜里一直盯着他，否则一定会被吓死。
而这一举动还不是晁清最反常的举动。
他之前还曾在日出前冲着墙壁自言自语，并且还和自己吵架，甚至掐着自己的脖子不放。
幸亏当时大部分人都已经醒了，若不然，以当时晁清自残的力度来看，他真有可能完成不可思议的“自己掐死自己”。
这次事件之后，晁清被单独关在禁闭室里与其他人隔离了一周，直到医生认为晁清已经正常后才让他回到之前的监室中去。
现在坐在王义对面的晁清已经好很多了。
起码看上去……晁清已经正常了。
……
“我需要你面对镜头，然后想一些开心的事情，可以吗？”王义说道。
晁清看着镜头沉默了一阵后，果真按照要求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虽然只是很短暂的瞬间，却被王义完整的保留在了底片上。
拍摄第一组照片比王义想象中要顺利的多。
只是王义很好奇如今的晁清为何还能露出这般纯粹的笑容。
可是好奇归好奇，王义并没有问出来，因为那太不礼貌。
“接下来，我想听听你的故事……在你讲述你的故事的过程中，我会为你拍摄一组照片，但不会刻意的让你看着镜头，你只要尽量自然的陈述就可以了。”
晁清好像有些不太明白，他问道：“之前可没人告诉我要讲故事，这是附加项吗？”
王义一滞，随后耸耸肩道：“不，你可以选择沉默，但也可以选择珍惜这次机会。”
晁清冷冷一笑：“机会？如果珍惜过，你觉得我还会出现在这里吗？”
王义一边说一边留意着晁清的每一个面部表情变化，他每时每刻都在抓取着有价值的画面，并拍摄下来。
“不要误会，我不是来和你争论，如果你真的很反感，那么现在就可以回去了，谢谢。”王义说着就打算转身示意下一位。
可这时晁清却开口道：“大概……十年前？”
王义回过头看着晁清。
“嗯，你说，我听。”
“十年前……呵……”晁清抬头看着镜头道：“十年前那会我才多大啊……也就是个高中生……嗯……那会我对自己未来的想法就是混几年然后进城打工，跟着找个女的结婚，生孩子，成家立业……”
很枯燥的故事，但王义却听得津津有味，或者说，镜头下他看到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异乎寻常的生动。
晁清抬头看着自己与王义之间的这倒铁栅栏继续道：“那会，我是想都没想过自己会进监狱，可是世事无常，我还是进来了……现在想想……真是白读了那么多的书……”
没人与他对话，这是晁清自己的独白。
“高三毕业下了学之后，我就跟着镇上早先年出去过的人进了城，啧，当时刚进城的时候是真不觉得自己多土，反正就是看啥都新奇，走哪都仰着头，看的眼花缭乱！”晁清说到这笑了笑：“进城的第三天我家下的哥哥就带我去酒吧喝酒，啧……那还是我第一次喝酒……也是我第一次喝多，第一次碰女人的地方……”
深深的吸口气，像是又回到了那弥漫着氤氲光泽的地方。
晁清闭上眼道：“以前光听人说喝多了比较厉害，呵！全他么胡扯！老子的第一次在床上咕哝了半夜，愣是把人家姑娘气走了……哈哈哈！”
说到这里的时候，几个狱警面露不耐。
王义却面带微笑，示意他们再等等，让晁清说下去。
“第二天，嗯……应该是第二天！”晁清脸上的笑意逐渐消退，他戴着镣铐的手搁在桌子上，拳头慢慢握紧道：“他们给我塞了一盒烟，然后叫我去找一个叫财哥的人。”
财哥这个关键词出现后，同步监视会见室中一切的技术部人员立即确认了一个关键人物。
不过这个关键人物是十年前在广东一代比较吃得开的一位已死亡人员。
外号“冒菜”也叫“冒财”，曾经是越南老乌鸦在内地发展的下线中的一名小头目。
“我当时不知道什么财哥不财哥，反正让我去我就去咯。”晁清继续说着：“不过路上我觉得我应该让人看得起一些，起码……对吧……起码要把烟抽起来。”
晁清说着说着就笑了，不过笑的有些悲凉。
“一口下去！嘶……我整个人都在抖你知道吗……”晁清比划了一下那种感觉，无实物的表演以及神态，完全就是个沉醉在毒品中的瘾君子模样。
“那是我第一次碰不干净的东西！从那之后……”王义把“烟”放下了，眼睛神态都恢复了清明，他十指紧扣，指节用力到发白：“我就认识了财哥，也有了大把的钱，当然……这也是我运气好，运气不好的早就被抓进去，或者被砍死了……能活到今天，一要靠狠，二就要靠运气！我运气向来不差！若不然，我也不可能把我妹妹找回来。”
听到这，王义脸上的笑意消失了，他抬起头，看着晁清。
“你不会懂的，对你来说，我刚才说的故事都是古惑仔在电影里拍给你们看过的！打打杀杀，吸毒贩毒，这些戏码，听着还挺酷的不是吗？”晁清眼神冰冷。
王义没有接话。
“好了……剩下的故事你要想听，可以找现在正看着我们俩的那些人，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晁清抬手指了指头顶的监视器说了一句，随后就起身准备离开。
王义却叫住他道：“等等，我还是希望听你把故事说完。”
01134 噩梦
“可我没兴趣继续说下去了。”晁清没有回应王义的期待，他头也没回的走了，狱警也没有阻拦。
王义有些尴尬，更多的是失望。
第一组拍摄结束后，王义示意暂停一会。
他出去喝了口水，然后坐在会见室门口的地方看着四面的高墙。
上午来的时候王义就注意过这些高墙，它们给人一种压抑的肃穆感。
通电的铁丝网，还有那些标语，却并没有在这种压抑的肃穆感之上再平添其他什么感受。
起码……王义没有感觉到。
直到他走进龙潭监狱，以自由身的访客身份坐在这里。
高墙四周的高塔上有持枪巡逻的军人。
王义闭着眼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对身边的狱警道：“抱歉，让你们久等了，我们继续吧。”
狱警没有多说什么。
第二位“模特”走了进来。
这个人叫胡万里。
今年已经四十七岁了。
看人员信息的相关案件记载中，这个胡万里是因为拐卖儿童罪被关进这里的。
不过胡万里犯案是在二十五年前。
……
“那似……二十五年前么……呐天下着余，额跟村头老五按照零头人的要求去带那男娃儿。”胡万里对那段过去记得非常清楚。
即使过去很多年，他的眼神中依然有慌乱。
“那男娃儿可漂亮来！但是买主不要咧！俺们就问么，介么辛苦的给你偷去来了，你咋说不要就不要咧？”胡万里说完苦涩一笑：“结果人家买主说，这男娃儿太大咧，养不熟，怕是个狼羔子咧。”
王义认真的拍着照片，胡万里脸上的每一个细节都被他捕捉到底片上。
“俺们没钱咧……就走到那个桥头上的时候，老五就说，要么就不带回去咧，这娃儿生病咱们也鼓不起，干脆！……就丢下去得了！人不知，鬼不觉的！”胡万里说到这的时候，王义忽然感觉背脊一寒。
“那你们……到底有没有把孩子丢下去。”王义问。
胡万里吸了吸鼻子道：“丢咧，丢他的时候，那娃儿还看了额一眼……额也不知道到底是图个啥咧，就真的给他丢了下去……从那以后……额就睡不着了……每晚都做噩梦……每晚都能听到那娃儿掉下去时的惨叫……”
王义闭上眼，心底五味杂陈。
“后来额受不了咧，就投案自首了……可是过去太多年咧……那桥底的水都干了……那娃儿的骨头都没剩下一根……后来有人就跟俺们说，你自个承认的事情，没有证据是不能定罪的……只能当这娃儿是失踪咧……呵……额自首就是后悔咧……想死啊……可是却死不掉啊……”胡万里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他起身抓着铁栏杆道：“你索这是咋个道理嘛？额都承认人是额杀得了！为啥就不能给额个痛快嘛？！啊？你们还要给额拍照片！你拍嘛！你拍完了让他们把额杀了么！啊？！！把额杀了么！！！”
王义心神颤抖，当看到胡万里双目泛红的冲他喊着求死的时候，王义居然不自觉的害怕的后退了一步。
狱警上前将胡万里拉开带走了。
剩下王义自己久久不能平静……
……
又出来透气了。
原定计划现在王义应该已经完成一半了，结果才见了两个王义就有点受不了了。
监狱长沈延川见进度缓慢，便带着王冲过来给王义开导一下，让他减减压。
莫说他是富人家子弟，打小就很少接触这些东西，就算是普通人成长环境长大的人，也难免会被这些东西“吓到”。
……
“怎么样，好点没有？还要继续拍吗？”沈延川问王义道。
王义坐在会见室外看着远处的高墙出神，好一阵之后他才看向沈延川道：“去年年初，我从朋友那听到一个案子……说是三个无业青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被人残忍害并抛尸在猪圈里……据说被养猪户发现的时候，尸体已经被猪舍里的母猪吃的七七八八了……这个案子……您知道具体细节吗？”
沈延川一怔，他当然是知道的，这起案件之恶劣，作案手法之残忍堪称近年来之最……而且最可怕的是，经法医以及刑侦组调查发现，他们极有可能是三人互殴后互相杀死了对方，然后被第四人将尸体丢进了偏远农村猪舍。
调查报告中还提到，他们在生前遭受过非人的虐待，在他们的胃里甚至发现了他们彼此的手指……
而更可怕的是，法医经鉴定发现，他们中的一人在遭受虐待的过程中就可能已经死了，但即便如此，施暴人依然没有停止对他们的虐待行为，直至所有三人都被折磨致死才停止。
如此骇人听闻的案件发生后，考虑到可能会造成的社会恐慌，当时的上级要求将案件压下来，在沉默中办理。
但至今……凶犯依然没有落网。
所以，当沈延川从王义口中听到这个案子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茫然：“没有啊，有这么残忍的案子吗？”
王义见沈延川装糊涂也就不多问了，他又说道：“算了……这件事不是你们辖区的……不知道也正常……但我很好奇，如果一个女孩子被人欺负了，但她自己碍于各种原因不报警处理的话，犯罪分子是不是就可以逍遥法外了？”
沈延川一皱眉：“你指……强奸？”
王义点点头。
王冲站在一旁听了半天了，他问道：“你认识这姑娘？”
王义皱皱眉：“不知道。”
“不知道？”王冲乐了，沈延川也是一愣，这算什么回答。
王义也很困扰。
他解释道：“最近一段时间我也总是做噩梦……就像那个胡万里一样，他的案子其实老早之前我就看过了……二十多年前拐卖儿童，结果男孩没卖掉就半路给丢桥下去了……从此后他就一直做噩梦……原本这些故事与我是不相干的，可我最近也一样做噩梦……很类似的噩梦……”
王冲和沈延川相互看了一眼，沈延川问道：“具体……是什么样的噩梦，可以和我们说说吗？”
王义却笑了：“沈狱长也会解梦吗？”
沈延川一挑眉：“解梦我是没那本事，但我以前也在刑侦大队工作过，你说出来，说不定我可以帮到你。”
王冲也很好奇的说道：“就是啊，都说了这么多了，可别吊咱们胃口啊，哈哈。”
王义想了想之后，叹道：“好吧……其实也不算是噩梦吧……”
……
这已经不是王义第一次梦见那条阴暗的雨巷了。
只是每一次他都只能远远的站在巷子的一头看着，周围虽然下着雨，却一点雨声都听不见……只有巷子里男女的喘息声……
他勉强能看清是有四个身影。
其中两个站着，一个伏在地上，一个被压在地上。
每每他想上前一步看清楚一点的时候，就会突然感到一阵头疼欲裂。
眼前的画面会瞬间被撕裂到粉碎。
跟着一道光冲天而起，把天空一分为二。
刹那间，雨停了，头疼消失了，巷子也不见了，王义……也就会顺势醒来。
起初王义认为只是偶发性的癔症。
梦的出现和梦中场景的勾勒是受多种因素影响的，而且通常与现实经历以及个人压力有关。
但这个梦不一样。
它时不时的就会重复且完整的出现在王义的梦中。
最后王义被折磨的实在没办法了，只好求助心理医生，并开始通过服药来解决这个问题。
最开始，通过心理医生的心理暗示和催眠疗法，王义逐渐的远离了这个梦境。
但过了一个月后，这个梦却变本加厉的讨回来了。
它不再是偶尔出现，而是只要王义一睡着，就会进入那个梦境。
时间久了，王义的精神压力每日剧增。
……
“啧……”听完王义的陈述，沈延川露出凝重的表情，他问道：“你最近……有接触过什么特别的人吗？”
王义皱皱眉：“我每天除了上课以外都要外出拍摄，见过的人有很多很多……你指的特殊，是指什么？”
沈延川补充道：“当然不是与你偶遇的某个人，而是确定能够介入并影响到你的生活的人。”
王义一怔，随后反问道：“你是说，我身边有人在害我？”
沈延川：“我不是那个意思，而是合理的怀疑你的状况可能与你身边的某个人有关系。”
王义若有所思，王冲在一旁听着真切，不过他没有插话，而是等了一会后提醒道：“那个，王老弟，时间不早了，你看……时继续拍？还是先回去，明天再说？”
王义闻言看了下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这会如果再拍的话可能会耽误很多事情，于是他起身道：“哎哟，真是……那要不就明天吧，今天太晚了，就不打扰了。”
“嗯。”沈延川起身相送。
一直到王义上了车离开龙潭监狱后，沈延川的笑脸都还在。
但是回到办公室后，沈延川的笑容没了，他对王冲道：“孙雨霏改造私人别墅的事情组织那边已经知道了，现在看来……这件事还只是表面文章，真正的问题在内里。”
王冲闻言点头道：“嗯，不过我现在已经不是自由身了，要是老关和绍安他们还在的话就好办了。”
沈延川低着头想了想之后道：“无妨，我会向上级请示的，咱们得抓紧节奏。”
“是！”
01135 虚幻的边界
时间第107天。
李绍安的日记上是这么记录的。
他走出水泥结构的时候已经身负重伤，但他还是拼了命的往指定地点赶去，并在敌人找到他之前在日记上记录上新的内容。
……
“我们仍无法确定虚幻的边界在哪里，而且敌人越来越强大，他们变聪明了，或者说……他们也已经意识到我们对现有认知存在变量的思考了……这对我们来说……无疑是灾难性的。”
李绍安匆忙的记录下这句话，然后猛地回头将枪口对准废弃舱室的入口，但敌人没有进来，他就站在门外，非常有耐心。
把记录器移动到嘴边，李绍安继续道：“我的建议是……不能再和他们纠缠，必须想尽一切办法逃走，先集合，再考虑作战的问题。”
说完李绍安把录音笔塞回到角落里，跟着慢慢向入口处移动。
他的动作很轻，枪口始终对准入口，精神高度紧张。
然而他没有注意到的是，在他向入口移动的时候，在他身后的阴暗角落里，一个人影正在缓缓起立。
随后……
“呃！！！”
刀锋刺入李绍安的后腰，跟着门外的人就冲进来在他脖子和心口上各补了一刀。
痛苦只是短暂的。
李绍安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他倒下去的时候，呼吸也停止了。
……
时间第115天。
李绍安醒来后的第一件事不再是试图去拿那把威力很大的手枪，而是直接贴着水泥墙向右移动，并在警报拉响，敌人出现的同时借助掩体结构冲向出口。
顺利通过第一关后，进入湿地的李绍安也没有去那艘破旧的大船。
虽然那里存放着至关重要的录音笔，他只有从那里才能获取到重要的经验讯息，可是他依然选择跳进沼泽南侧的湖泊，然后一路游到大船的侧面。
在那里停留一会，确认脚步声远去后，李绍安开始向上爬，一路来到大船的右舷，然后从那里前往驾驶舱，并找到信号枪。
找到关键的信号枪之后，接下来就是长达十二个小时的躲藏了。
经过前几次的死亡，李绍安已经找到了一处绝密的藏身之地。
十二个小时里他只要能挺住不发声就不会被发现。
很快，日落时分到来。
李绍安看了看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就到约定时间了。
他悄悄的离开了藏身之所，然后尽可能的向着这艘废弃大船的制高点移动。
移动过程中，李绍安很轻松的解决掉了一个敌人，并从他身上获取到了一把半自动步枪和三颗震荡手雷。
至于敌人身上的轻型防护装甲，李绍安却看到没看一眼。
他现在的重点是抓紧每一分每一秒。
终于。
到了约定的时间，李绍安拿起信号枪高高举起，随后扣下扳机。
只听啪的一声，一颗红色的光点冉冉升起！
几乎是同一时间，沼泽各处都升起了信号弹。
只是颜色各有不同。
看到这些颜色各异的信号弹，李绍安心中有数了。
他立即从制高点撤下，并在敌人赶来前纵身一跃跳进湖水中。
敌人虽然在船上不依不饶的向着水中射击，可是李绍安早已潜入深处。
到了晚上十点左右。
白色的圆形建筑已经近在眼前，但是李绍安的情绪反而更加紧张。
他紧握步枪，身形压的极低，直到进入圆形建筑后方的隧道后，他才稍稍站直身体。
在黑暗中向前摸索了一阵后，李绍安看到了一点红光在闪烁。
确认频率后，李绍安靠了过去。
……
“都到了吗？”李绍安走到近处问道。
“嗯，这次人齐了，一个都没少。”关德厚的语气中带着兴奋，为了这一天他已经等了太久了。
“那好，咱们出发，记得路上遇到任何敌人都不要与他们纠缠，尽可能的向边际线靠拢！”
黑暗中众人齐声低喝：“是。”
……
圆形结构的建筑通常其内部也都是围绕中心结构建造的。
这样的环状结构最常见的就是剧场或者体育场。
之前李绍安和关德厚发现的位于圆形建筑底部中心地带的那栋小屋应该就是这座建筑的轴心结构。
在无数次的死亡经历中，李绍安和关德厚仅有一次成功的抵达了小屋的外围，但在试图进入小屋时还是被没有处理干净的狙击手赶了回去。
当时关德厚为了掩护李绍安，直接被狙击人解决掉了，剩下负伤的李绍安也没能逃过新加入的敌人的清理。
看似简单的关卡却比想象中难的太多太多……
然而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经过第一次死亡之后，李绍安和关德厚慢慢意识到这场试炼或许并不是真实存在的。
又或者说……本该只有一次机会的他们能够在起点“复活”，这就已经证明他们现在所在的这座训练场可能是虚构的。
当然，李绍安和关德厚也是在经历多次死亡之后才从一些蛛丝马迹上发现了端倪。
但发现问题与解决问题差的可就远了。
即便知道死后还可以重新再来……但是死亡过程中的痛苦却一直在加深和延续。
多了就如同坠入了无止尽的炼狱。
莫说李绍安了，关德厚都快撑不下去了……
好在后来经过几人的努力终于有了一些实质的进展，这才让他们重燃信心与希望。
而这个实质的进展就是他们不仅发现了训练场极有可能是虚幻的，而且它是存在一个虚幻的边际的。
这个边际概念就好比楚门的世界。
四面环海的结构就是为了确保楚门无法从虚假的生活中意识到真实世界的存在。
可是当楚门乘船来到天际的时候，他终于确认了自己怀疑，并重返现实。
而在这里，同样存在类似的边际概念。
只是这里的边际与楚门世界最大的不同是，楚门的世界是一座存在于电影中的庞大穹顶构造，只要沿着一个方向向前进发就一定可以触碰到边界。
可是这座训练场不同。
它并没有那么真实……
甚至可以说，它就好像一个电脑游戏一样。
或许远方的贴图结构是虚幻的，无法抵达的，但是置身其中的玩家却并不能真正去实现这种触碰，也就无从谈起验证。
更通俗一点，用队伍里一个年轻人的说法就是：“这座训练场就像是一个完整的副本结构，它虽然局限性，存在边界，但它太大了，我们短时间要想取得突破最好的办法并不是破坏它的规则，而是顺着它的规则继续向前，直到完成它。”
这个说法当时仅得到了李绍安的认同，关德厚等人都觉得不应该“妥协”，或者说他们不想任人宰割，也不想再玩什么狗屁游戏。
但随着敌人的不断强大。
最终关德厚他们被打服了……
重新集结后，李绍安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继续前进并通关是主要方向，但过程中依然存在太多变量。
如果不能所有人一次性一起通关的话，极有可能会导致部分人员被永远困在这里。
何况这仅是他们的一种猜测，李绍安内心底对于当前所存在的世界是否为虚幻的数序结构依然存疑。
因为这里的一切实在是太过真实了……
就算存在不可思议的死而复生和源源不断的敌人 ，李绍安也很难相信在2012年就已经出现了科幻电影中提到了虚幻竞技场概念。
虽然当下时代已经出现了很多3a级大作，但李绍安觉得那些东西还都太假了，完全无法与他正在亲身经历的这一切比拟。
所以，李绍安的保留意见中依然确定了一点，那就是要把自己以及同伴的生命都看作唯一的，决不能认为这一切可以永远重复下去。
……
圆形建筑中埋伏着大量敌人。
他们有枪法极为精准的狙击手，有全副武装悍不畏死的冲锋兵，还有善用地形及各类武器装配的特种兵。
这些人的战斗素养极高不说，还都是绝对的死士。
之前李绍安他们也曾尝试过俘虏一些人问出究竟……然而这些人根本不给他们机会。
只要确定自己丧失战斗能力就会立即自裁。
就算是被李绍安他们设计的陷阱活捉到，他们也一句话都不说，任由你折磨。
面对这些堪比终结者的敌人，李绍安和关德厚的意见最终得到统一。
杀了就完事了，不指望他们开口了。
……
“再往下走就是球场，那地方可用的掩体很少，基本上等于要拼刺刀了……”关德厚站在入口处对李绍安道。
李绍安也早就想过这个问题。
他们一行总计十七人。
信号弹的目的就是为了确认十七人都能活着抵达圆形建筑。
可是进入这栋建筑后，李绍安却没有十足的把握带着所有人离开。
这件事他虽然一直没说，可是大家心里都懂。
“长官，我们是军人，既然是军人，就已经做好了随时流血牺牲的准备，所以……下命令吧！”说话的是关德厚身后的一个小伙子。
其他人沉默不语，但没有任何人退缩。
他们沉默，是因为他们在等待命令。
李绍安和关德厚对视一眼，他们已经不能再犹豫了。
而且只有他们俩活着走出去才有可能破除迷局，找出真相，救出所有人。
“好！”
01136 大师造访
2月2号上午，原定9点进行的拍摄机会并没有如今进行，原因是王义病了。
他病的很突然，病的很厉害。
卧床不起的王义像是被梦魇困住了一般，虽然从医生的角度来看，他的身体一切正常，可就是无法顺利的唤醒他。
正在印度参加新工厂落成仪式的孙雨霏知道这件事后立即乘专机回国。
联合调查组也紧急增派人员以确保孙雨霏的安全。
3号凌晨，孙雨霏回到了位于南京市鼓楼区的私人别墅中。
此时的王义仍处在“昏迷状态”。
听取了私人医生的建议后，孙雨霏打消了将儿子带去美国治疗的想法，她决定暂时放下手上的工作，一直陪伴儿子，直到他醒来。
王义出了事，王冲和沈延川这边的行动安排也就被打乱了。
原本他们准备在2号完成王义的拍摄后顺势进入他家的私人别墅的，可是王义的突然病倒让事情变得麻烦起来。
虽然王冲大可以以私人名义前来造访，但总觉得还是太容易惹人怀疑了。
毕竟他和王义可不算相熟。
想来想去，原先的计划已经进行了大半，这时候放弃实在有些不敢。
而这时，王冲忽然记起一个人来。
……
“刘攀阳？”沈延川皱皱眉：“这个人真的可靠吗？”
王冲知道沈延川在担心什么，他说道：“刘攀阳和王义虽然说是高中同学，表面上看着关系不错，可据我所知，他们曾经为了班上一个女孩子在课堂上大打出手过，所以……我觉得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了。”
沈延川却不这么认为：“不行，这太冒险了。”
“啊？”王冲不解。
沈延川解释道：“首先，刘攀阳现在只是警校的一名学生，并没有实战刑侦经验，更何况自从李绍安和关德厚失踪后，组织内部进行了多次大起底，现在正是人人自危的时候，你现在推荐一个学生来负责这么重要的调查工作，不是添乱吗？”
王冲明白了，他两手一摊道：“那……咱们就这么干看着？”
沈延川叹了一声后道：“只能等王义醒了。”
王冲有些不甘心，他琢磨了一阵后说道：“你说……有没有可能在刘攀阳不知情的情况下，我们也能借助他和王义的关系对别墅进行检查呢？”
“哦？”
王冲拉过椅子坐下来说道：“刘攀阳是我们进入孙雨霏家中的最好通行证，而只要能利用好他，我们就可以让我们的人顺势跟进去。”
沈延川皱眉道：“可组织那边对孙雨霏的态度一直很暧昧，我们如果贸然行动，稍有不慎可是会越线的。”
王冲狡黠一笑道：“你难道忘了王义跟我们说过的他的那个噩梦了吗？”
沈延川一怔，随即明白过来：“你想当医生？”
王冲乐了：“生意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些迷信的，现在科学解释不清的东西，我们当然要用一些不科学的办法来解决，你说是不是？”
沈延川也乐了：“我原以为你王冲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却没想到你也会有这么妖的点子啊。”
王冲：“我当然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了，不过这不妨碍我可以灵活变通啊，所以……”
“所以？”
“所以，刘攀阳出于同学情谊带来了三位大师，这些大师当然要有真才实学，他们发现了问题所在，然后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对别墅里的不干净的东西进行清理。”王冲摸出一根烟点上了，说罢深深的吸了一口道：“爱子心切的孙女士一定不会介意的，不是吗？”
沈延川竖起了大拇指，不过他又补充了一句道：“不过孙雨霏也不是傻子，改建别墅的事她不可能不知道，既如此，大师能去的地方也一定没有我们想看到的脏东西。”
王冲弹了下烟灰，摸了摸鼻子后说道：“无妨，只要进得去，安装好监听设备，我们以后有的是机会进去瞧个明白。”
沈延川点点头：“那好，大师我去找，刘攀阳这边就交给你了。”
说着沈延川就要出门，王冲却叫住他道：“哎，别急啊！老沈，我现在可是被软禁的状态，刘攀阳那边还是你来搭线吧。”
沈延川一怔：“我？我又不认识他。”
王冲乐了，他摸起笔拿出一张便条写了一串号码道：“呐，你打这个电话，这个姑娘一定会很乐意帮你的。”
沈延川走过来接过纸片看了一眼后问道：“姑娘？”
“嗯，就是让王义和刘攀阳大打出手过的那个姑娘。”
“咦？你怎么有她的号码。”
王冲把烟掐了道：“不是我有她的号码，而是去年刘攀阳抓晁清被刺伤的时候，这姑娘多方打听后找到了我的号码，我就给存了一下。”
沈延川点点头，没有多想：“好，她叫什么？”
“她叫……嘶……你这么突然一问，我还真想不起来了……”
“额，你这也是干刑侦出身的？”
王冲尴尬一笑后道：“我是真记不清了，不过她姓韩，这我记得清楚。”
“姓韩……唔……好，我联系她。”
“嗯。”
沈延川走了，王冲咂咂嘴走到窗台前看着龙潭监狱的四面高墙，忽而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来。
……
“喂，你好，请问是韩小姐吗？”
“额……请问您是？”
“哦，是这样的……”
……
两天后。
刘攀阳开车带着三个大师来到了孙雨霏的别墅外。
这天下着蒙蒙细雨，风还很大，吹在身上冷的人发抖。
下车后，刘攀阳就看到孙雨霏站在别墅大门前。
他急忙带着三位大师走过去。
一阵寒暄后，刘攀阳在卧室见到了半梦半醒的王义。
单从气色看，王义的状态还不错，床边的仪器设备上数据也很正常。
只是房间里的医生看到刘攀阳和他身后的三位大师时表情有些不快。
不过人家主人家都没意见，他这个外人自然也不会说什么。
见过王义后，三位大师的神态各异。
其中一名年迈的老者更是神情凝重。
在客厅落座后，孙雨霏问道：“三位大师，我就这么一个孩子，从小他都是健健康康的，也没去过什么阴气太重的地方……可现在……却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昏倒了……”
孙雨霏的精神状态明显要比王义差很多了。
她对儿子的疼爱是装不出来的。
刘攀阳安慰了几句后看向那年迈老者道：“房老，您看……”
被称作房老的是南京一片小有名气的“能人”。
房老全名房春玉，今年已是八十一岁高领，可他鹤发童颜，给人感觉顶多六十岁的模样。
虽然这几年国家对以算命打卦为名坑蒙拐骗之流进行了多方整治，但是房老这样的风水师却是“货真价实”的受尊重的世外高人。
方才进入别墅前，房春玉在别墅门外稍稍停了一下。
在他眼中，这栋别墅或许外人看来古色古香，十分雅致，可就风水而言，却好似一处凶宅。
尤其是这天下着蒙蒙细雨，北风呼啸，阴沉的天空更让别墅内外显出一种阴沉的压抑感。
“近来令郎睡眠是否正常？”
孙雨霏闻言后先是一怔，随后叹道：“我听管家说，王义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做噩梦，有时候为了不想梦见那些东西，便整夜整夜待在收藏室里不睡觉……”
“唔……那就是了……心有魔怔滋扰，自然灵台蒙阴，你这家中怕是进了不该进的人或者东西了。”房春玉直言不讳。
另外两位大师也纷纷点头。
这两位名义上都是房大师的弟子，其中一个中年模样，实际已经六十有六的穿着中山装的叫陈先福，他原是一名医生，三十年前出了酒后开刀治死了人被关了七年，出来后无意中遇到了房春玉，便拜其为师，从此后一直陪伴在恩师左右，偶尔也会为人看看风水。
但房春玉收他为徒最主要的原因是陈先福自从那次酒后开刀治死了人之后就开了“阴阳眼”，能看见寻常人所看不见的污秽之物。
从刚才进屋到现在，陈先福就一直盯着书房的方向，好像那里有什么特别值得他关注的东西。
孙雨霏听完房春玉的话后有了些警醒，她也注意到陈先福在看着书房，便有意往一旁坐了坐，挡住了陈先福的视线并说道：“王义平时最喜欢摄影，大部分收藏品也都是他从世界各地摄影展上买回来的小众作品，那些东西都放在别墅下的收藏室里。”
陈先福收回目光，随后看向房春玉。
虽没有说话，但房春玉依然了然于心。
他点头道：“那……可否让老朽去收藏室看一看那些收藏品？”
孙雨霏：“当然，几位请随我来。”、
刘攀阳几人起身随孙雨霏往收藏室的入口去了，但陈先福和另一个大师都有意无意的看了看书房的方向。
……
“这书房让人很在意啊……”沈延川在监控车里看着实时传输后来的画面后道。
副手确定了信号接收正常后汇报道：“队长，接收正常。”
“嗯，让小莫机灵点，别出什么差错。”
“是。”
01136 是梦吗？
收藏室位于别墅负一层酒窖旁，是在原有基础上扩建而成。
整个收藏室的高度在五米，面积有近一百五十平，还是复式结构。
里边放满了手工木架，上头挂着大大小小，许多的照片。
人没进去的时候，收藏室里一片漆黑，而且有些潮乎乎的，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
门口的生物识别感应器感应到有人进来后，收藏室的灯光才会亮起，但这里的灯光设计非常特别……
它并不是那种只要人进来就会所有灯都打开，然后给人一种“哇塞”的感觉。
而是会伴随着轻柔的隐约舒缓的落下混杂有浅色调影子的仿若日光一般的光晕。
整个收藏室四周也会亮起烘托氛围的冷色调蓝光。
只有当来访者走到某一个作品面前的时候，才会有明亮的光亮起，但被点亮的只有作品本身，到访者依然沉浸在暗色调之中。
这种独特的设计与孙雨霏的私人别墅居所非常相似。
游格格与孙雨霏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个房间就是这么设计的。
房春玉对这里的独特设计并无不适，反倒有些欣赏。
但当他在收藏室里走了一会后，他发现一个特别之处……
“令郎不喜欢有人的风景？”房春玉在一张照片面前停下，这幅作品的摄影师是一名日本人，名叫高桥山也。
孙雨霏走过来道：“嗯，王义说只有没有人的风景才叫风景，有了人……再漂亮的风景都会显得不那么干净了……”
“哦？”房春玉微微一笑，对王义的这种说法颇有些在意。
“孩子也不行吗？”
孙雨霏苦笑一声道：“我之前也问过王义类似的问题，但他总是这样，可能是我只给了他物质上的满足，却一直忽略了亲情上的东西。”
房春玉道：“孙女士不必自责，我倒觉得令郎的看法很干净，很纯粹。”
孙雨霏一怔：“那大师的意思是？”
房春玉没说话，他继续向前走，一直来到收藏室中心的空地上的时候，他看到了一张桌子，桌子上还放着杯子和一本日记。
虽然只是很寻常的东西，但房春玉却看出了问题所在。
他问孙雨霏道：“这房子……平时除了令郎以外，还有什么人住在里边吗？”
孙雨霏闻言心中一动，随后道：“还有我一个侄女。”
“侄女？”
“嗯，不过她只是偶尔过来住几天。”孙雨霏说着走过去将桌子上的杯子和日记都收进了抽屉。
陈先福看的仔细，他身后的莫乙升也看的很仔细。
……
“小莫，在这边放个摄像头。”
沈延川也看的仔细。
收到命令的莫乙升悄悄的拿出一颗钮扣状的东西贴在了身边的木架上。
他的动作很快，以至于身旁的刘攀阳都没有注意到。
……
从收藏室出来后，房春玉将孙雨霏叫到一旁说了些悄悄话。
具体内容无人得知，但从孙雨霏的表情来看，相当的凝重。
刘攀阳带人离开别墅时已经是下午一点。
到了晚上，沈延川打开监控器，确认所有设备工作正常后对手下道：“收藏室入口有生物识别监视器，那东西比较复杂，暂时不好进去，所以，你们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摸清楚别墅内部的服务器所在，然后安装入侵代码，清楚了吗？”
“收到。”
“另外，如果有机会的话，去书房转转，那里应该有惊喜。”
“是。”
……
下了一天的雨后，天却意外的清明起来。
满天星辰挂在天上看着非常绚烂。
沈延川出了监控车来到路口，他上了自己的轿车，点起烟，拨通了王冲的电话。
……
“怎么样，一切顺利吗？”王冲问。
“嗯，已经派人进去了，你那边呢，没什么动静吧？”
王冲看了看几个重点关注对象的房间监控画面后汇报道：“没事，他们都老实着呢，你就放心吧。”
“嗯，那就好……嘶……”沈延川没有挂掉电话，他想了一下后又道：“对了，我昨天就很好奇，这个姓韩的小姑娘，我看了她的档案……普通家庭出身，长的也就那样，她是怎么认识刘攀阳和王义的啊？”
王冲翻了个白眼道：“这我哪知道，说不定人不可貌相呢。”
沈延川笑了笑：“你这话倒是提醒我了，等这边事情结束，我还真的细查一下，说不定真的是人不可貌相。”
王冲闻言眼神微微一变，随后隔着电话笑骂道：“老沈你是不是又犯职业病了？人家小姑娘帮你忙你不感谢也就罢了，怎么会想到利用职务之便查人家底细的？当心被发现了，告你侵犯人权哦！”
沈延川哈哈一笑，把烟丢出窗外道：“我就一说，你真当我跟你似的，行了，监狱那边你看好了就行，这边有进展我再给你打电话。”
王冲嗯嗯两声，然后挂断了电话。
……
坐在椅子上想了想之后，王冲拿起对讲机道：“叫晁清起床，该干活了。”
“收到。”
……
虽然夜色清明，但进了别墅的院子后，还是感觉阴森森的。
三名特勤人员轻手轻脚的绕开了正门后，从厨房边的垃圾通道摸进了别墅内部。
在大厅里，其中一人拿出侦测设备。
信号很微弱，看来距离服务器还很远。
“我去和小明去二楼，小莫你去书房看看。”
其中一人点点头，然后向书房摸去。
此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多。
书房内一片漆黑，小莫进入书房后就嗅到一股奇异的花香。
而且书房里暖意未散，看来不久前这里还有人。
悄悄的拿出手电筒，小莫开始在书房里查看起来。
结果不开手电筒不要紧，一开手电筒，小莫整个人都僵住了。
只见书房的地板上躺着一个人。
单从背影看，是个瘦弱的女人。
她面部朝下，手腕处的伤口还在流血，看着好像凶杀现场。
若不是受过专业的训练小莫差点吓出声。
……
“滴滴滴滴滴！”
沈延川被吵醒了，他愣了一下，随后急忙下车往监控车那边赶。
副手已经开门在等他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小莫的信号消失了！”副手脸色铁青，他指着屏幕上的监控画面道：“这是最后一组画面，小莫进了书房后不久这个画面就静止了。”
沈延川一怔，随后沉声道：“让后备小组上，一定要把人救出来！”
可是副手却道：“队长！这样很容易暴露的！”
沈延川捏了捏拳头，他沉默一阵后道：“那你在这看好，我去救小莫。”
副手一惊，急忙拦住沈延川：“队长！！！”
沈延川没理他，取了装备后就径直往别墅后院走去。
副手见拦不住，急忙通知其他人员道：“狙击小队注意，a1号正在进入目标区域，请予支援，务必确保a1号的安全。”
“收到。”
……
沈延川虽然已经不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了，可他的实战经验丰富。
轻松翻进后院后，沈延川就一路轻车熟路的进入了别墅内部。
此时另外两人还在二楼寻找服务器，他们还不知道小莫这边出事了。
沈延川现在也不确定小莫到底是什么情况，所以也没有通知楼上二人。
他独自摸到书房门口后，发现书房的门没有关好，还留着一条缝隙，看来是之前小莫进入后留下的。
在门外查看了一下后，沈延川缓缓推开门，然后轻声道：“小莫？小莫？”
屋里没人回应。
但能听到微弱的呼吸声。
沈延川的心跳开始加速，他屏住呼吸，握紧手枪，然后一个闪身进了书房。
进来后，沈延川第一时间确认房内安全。
随后，他才发现小莫就倒在离他不到两米的书桌前。
沈延川立即上前查看，发现小莫还有呼吸，只是昏迷了，而且手腕还被人割开了，伤口正在流血。
诡异的场景虽然立马就引起了沈延川的警觉，但是书房里确实没有其他人。
为了确保万一，沈延川还戴上了夜视仪来查看书房，以确定书房内不存在监控设施。
然而就在他查看书房的时候，耳边传来副手的惨叫声。
那一瞬间，沈延川意识到自己已经掉进了陷阱。
但为时已晚，当他准备带着小莫离开的时候，书房的门重重的关了起来。
……
第二天一早，阳光穿过窗户的缝隙落入车中。
打了个哆嗦的沈延川睁开眼的时候，整个人都处在发懵的状态、
他皱着眉，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然后又看了看周围，以及车内。
“嘶……”好像是感冒了。
沈延川摸着头咳嗽了一声，正要下车时，发现副手拎着早点走了过来。
沈延川还在发懵。
直到副手拉了两下车门没打开，他才反应过来。
“呐，队长，肉包子和豆浆。”副手把早点递给沈延川。
沈延川接过来后问道：“昨晚……”
“哦，昨晚啊，一切顺利，不过那间书房里倒是啥也没有……有点让人意外了。”副手说道。
沈延川愣了一下，随后问道：“我怎么都不记得了？”
副手吃了口包子后笑道：“本来是想叫你的，可是队长你睡得太香了，我就没好叫醒你。”
沈延川眉头的锁就没打开过，他盯着远处的别墅，心里一阵阵的发冷。
过了好一阵，沈延川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是梦吗？”
01137 雪夜洗牌
昨天刚下了雪，一晴天，早上就出奇的冷。
沈延川下了车站在路旁看着不远处的别墅，心中一阵阵的泛着古怪，却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因为什么
副手看的奇怪，便也下车来。
“队长？”副手也跟过来瞅着那远处的别墅。
沈延川回过神来问道：“那书房里……真的什么也没有？”
副手闻言从怀里拿出手机来：“这有小莫昨晚拍的的视频，那书房里干干净净的……确实没什么可疑的。”
沈延川没看手机，他总觉得好像是忘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却又怎么都想不起来。
正在这时，沈延川的手机响了起来。
拿出来一看，是王冲打来的。
……
“喂，怎么样了老沈，有什么发现么？”电话那头的王冲也正在吃早饭，不过他的早饭就相对丰盛多了。
沈延川捏了捏眉心道：“暂时没有，你那边呢？没出什么问题吧？”
王冲笑了笑：“都安分着呢，就等你的好消息的。”
沈延川唔了一声后又抬头看了看那远处的别墅，随后道：“你能再联系下刘攀阳吗？”
“行啊，怎么了？”
“没怎么……我就是觉得有些不对劲，想再进别墅看看。”
“哦，可以，不过等十点以后吧，这么早给人家打电话有点怪怪的。”
沈延川看了看手表，现在才上午八点多。
“好，不过这次我打算亲自进去，你想想办法。”
王冲还没回话，副手先是一愣：“哎？队长，原计划不是让小莫一直跟到结束吗？”
沈延川没理他。
电话那头的王冲知道沈延川的脾气，便说道：“行吧，不过那个房春玉也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你得给我点时间。”
沈延川点点头：“好，只要能进去就行。”
“那行，你先看着，我去联系一下，联系好了给你电话。”
“恩。”
……
放下电话，沈延川对副手道：“你把小莫叫过来，我有事找他。”
副手虽然心里有些古怪，但没多说什么。
“好，不过他昨晚累的够呛，现在正在宾馆休息呢，过来得要点时间。”
沈延川摸出香烟点着了抽起来道：“没事，你让他尽快来找我就行。”
……
“堵上！堵上她的嘴！快！”
~~~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正在把宾馆服务生拖进屋的两人听到这声音吓了一跳。
“什么动静？”
其中一人愣了一下后，指着床上的手机道。
“电话！”
“电话？哦电话，可我没法接啊。”
“先别管了，先把她弄进来！快点！”另一人着急了，眼看着电梯马上就要上来了。
“哎！”
一高一矮两个男人继续把服务生往屋里拖，同时另一人从房间里拿出了床单开始擦拭地上的血。
血迹擦的很干净，电梯抵达的时候，3088的房间门也恰好关上了。
“呼……”矮个长嘘一口气，随后骂那高个子道：“你他么傻逼吗！不吃早饭能死还是怎么的！”
高个子不敢说话，他死死的捂着那服务生的嘴。
而服务生挣扎了半天也累了，她现在只能睁着眼看着周围。
只见屋里放着好些奇怪的设备，有电脑，有雷达一样的东西，还有许许多多的瓶装物。
过了一会，高个子也缓过来了，他问道：“这个怎么说？”
矮个子看着那服务生随后皱眉道：“等晁清回来再说吧。”
服务生听到这个名字眼睛当时睁大了，她好像听过这个名字。
而矮个子说完也后悔了：“我曹！老子一定是被你传染了！怎么把名字说出来了！不行了！这人不能留着！会害死我们的！”
服务生一听这话又开始拼命挣扎起来。
之前擦地的那位看不下去了，直接从腰后摸出枪来就对准了那服务生。
女服务生见状立马不敢动了，眼神充满了惶恐，不一会就发出呜呜咽咽的哭声。
矮个子回头一看，立马起身把枪口推开了：“你有病是不是？还嫌不够乱是不是？”
拿枪的那个却道：“她已经看到我们三个了，而且知道了晁清的事情，这个人……不能留着。”
矮个子：“去去去，滚一边去，能不能留我说了算，你赶紧把床单洗了！”
拿枪的有些不太乐意，但最终还是乖乖的去洗床单了。
女服务生这才松了口气。
而这时床上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妈的！”矮个子骂了一句后走过去拿起手机，是个陌生号码。
“要不要……把她也换过来？”高个子突然提议道。
女服务生一愣，没听懂高个子的声音，她现在是真的怕了，之前只当是一群混社会的，可现在看来，这些人简直就是悍匪级别的。
矮个子把手机关了，然后脱掉上衣，露出精壮的上身道：“不行，她年龄太大了，更何况，我们的药也不多了。”
高个：“那……怎么办？不是真的要杀了她吧？”
女服务生闻言连忙摇头，嘴里支支吾吾的说着话，听着应该是在求饶。
洗床单那位看了女服务生一眼后说道：“年龄不是问题……我们也需要这样的人。”
女服务生闻言也看向洗床单的那位，然而人家说完就顺势把门关上了。
随着门被关上，矮个子有了决定。
他换了套干净的衣服后，从床上的箱子里拿出一个注射器。
看着注射器里蓝色的液体，矮个子说道：“抓好她。”
女服务生一愣，随后再次挣扎起来，但这一次，她已经没有力气了。
水蓝色的液体被注射进她的脖子。
很快她就感觉一阵头晕目眩，好像是喝醉了酒一样……呼吸也开始变得不那么顺畅，唯一让她感到一丝舒适的就是鼻间嗅到了一股奇异的花香。
高个子看药物已经生效便松开了女服务生，同时将她抱起来放在了床上。
矮个子已经准备好了，他扯开女服务生的上衣，粗暴的将她的胸罩拉开，然后将三根前端有吸盘的黑色管子贴在了女服务生的心口处。
高个子则在床边席地而坐，随后拿起身旁的笔记本电脑。
“第一阶段正常。”高个子说道。
矮个子正在脱女服务生的裤子，他手里还有十几根黑色的带有吸盘的黑管子，在脱掉女服务生的裤子后，他讲这些管子分别贴在了女服务生的大腿两侧。
“第二阶段正常，开始接触。”
矮个子忙完后，也捧起笔记本电脑，不过他手里的要请便的多。
“唔……她的身体素质还不错……可以开始接触了。”
“恩，尝试第一次中枢神经元异象接触。”高个子说完按下了回车键。
跟着床上的女服务生身体就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
她的身体中部向上拱起，两眼翻白，嘴中发出阵阵干涩的呜咽。
而她自己的感受是周围的一切都在上升，唯有她自己在不断向下坠落……速度越来越快……
……
五个小时前。
原本的小雪不知何时变成了冰冷的小雨。
这让原本就诡秘的夜色变得更加阴森起来……
监控车的位置位于距离别墅一条街的便利店停车场里，紧挨着一辆房车。
远处的高楼上，三个狙击手分别从不同的角度为监控车和进入别墅的人员提供远程火力掩护。
“狙击小队注意，a1号正在进入目标区域，请予支援，务必确保a1号的安全。”
“收到。”1号位置的狙击手回应后，挪了挪身子，正打算瞄准别墅区域的时候，突然感觉背后好像有人。
但没等他回身确认，就眼前一黑，不省人事了。
同一时间另两名狙击手和楼层内相应的警戒人员都被处理掉了。
……
“肃清完毕，可以开始。”
“收到。”
黑夜中的对话很轻微。
穿着雨衣的一群人借着夜色的掩护很快就摸到了监控车附近。
放倒便利店周围其他的守卫及便衣人员后，其中一人掀开雨衣帽子露出脸来。
迎着微弱的灯光勉强能看清他的样貌，赫然是赵杰。
“晁清，你那边怎么样？”赵杰问道。
蛰伏在别墅中的晁清默默的看着沈延川从自己面前经过，随后拿起对讲机道：“闭嘴。”
赵杰一愣，随后笑了笑，然后示意手下可以开始了。
并不知道外边已经翻了天的监控车内突然升起了白雾状的气体。
警觉的副官先是一愣，随后就拿起对讲机，可是还没等他开口，监控车门就被打开了，一个光球闪过，监控车内的所有人都被电晕了过去。
赵杰收起武器一挑眉道：“不错，可以考虑给研发部的人多发点奖金了。”
身后一人也摘掉了雨衣帽，露出一张俊俏但冷傲的脸庞道：“赶紧干活，时间不多。”
赵杰笑了笑，然后指挥手下人道：“别愣着啊？赶紧的。”
周围几人闻言立即上车把车里的人搬了出去。
过了一小时，在距离别墅区两公里外的一家宾馆后院停车场，早就在等待的高矮瘦三人看车来了，急忙拉开维修提示板让车进来。
车门一开，就有人推来医用担架车把车上昏迷不醒的几人接上楼。
沈延川就是其中一位。
01138 十米
穿过篮球场的时候，李绍安一行只剩下了七人。
这比李绍安想象中的损失还要大……所以当篮球场附近的战斗结束，李绍安开始犹豫要不要放弃这次行动。
关德厚看出了李绍安的心思，他说道：“上了战场，能力已经排到了后边，气势才是最重要的！如果每一次都回头，那我们就永远到不了目的地了。”
关德厚的意思很明确，李绍安明白了，他说道：“不过不管怎么说，我们都得保证至少四人以上抵达目的地。”
关德厚点点头：“这你放心，路会越走越直的！”
……
队伍人员的数量虽然减少了许多，却也同时让队伍的实战隐蔽性提高了不少。
经过数日小心的摸索前进，最终李绍安带着其他四人来到了圆形建筑最底层的小屋外围，这比他预想中的情况要稍好一些。
但要想顺利的穿过这片区域也没有那么容易。
之前的种种虽然都不在记忆中，可是单从各种记录来看……李绍安和关德厚曾多次来到这附近，但却没有一次成功的跨过这“最后”的十米天堑。
……
“这十米距离最大的难点在于狙击手……可是从咱们这里是看不到那些狙击手的具体位置的。”关德厚分析道，他在暗处指了指头顶的建筑结构道：“而且我们目前也不确定到底有多少狙击手在瞄准这里，所以……必须得有人牺牲。”
听到牺牲，李绍安的眉头急跳。
但关德厚手下几人却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其中一人更是直接笑道：“那就按照老规矩来，石头剪刀布，谁赢了谁去！”
李绍安原本听着觉得这规矩太儿戏，但听到谁赢了谁去的时候又是一愣。
“谁赢了谁去？”
关德厚几人笑笑没说。
“来来来，赶紧的。”最先提议的人已经做好了准备。
关德厚也把拳头藏在了身后，一脸笑意。
李绍安这才回过味来，这些人可不是在开玩笑。
“喂喂喂！等等！等等！你们这是干嘛啊？”
其中一人一抬头，茫然道：“不干嘛啊，排雷啊。”
“排什么？额！不对你们这……哎呀！我们不应该商量个更稳妥更安全的办法吗？”
关德厚这时候开口了：“那是你的工作，我们猜拳还要点时间呢，你就趁这机会好好想想吧。”
说着关德厚就招呼几人开始猜拳了。
李绍安也是拦不住了，只好退到一边开始琢磨。
要说这十米距离如果五个人从不同的方位一起向前冲的话应该是很容易打乱敌人的部署完成跨越的，但问题是，这古怪的屋子是锁着的，如果不能第一时间打开这锁，他们还是回沦为敌人的靶子。
想来想去，根本就没有靠谱的法子。
李绍安皱起眉，摸了摸身上的防护装甲。
这些东西都是路上从敌人身上扒来的……尤其是他身上这件更是以两名队员的牺牲为代价换来的。
当时那个全副武装的“铁狂徒”拎着喷火器冲进房间的时候，李绍安是真的绝望了。
可关德厚等人却展现出一种遇强则强，毫不怯懦的战斗风格。
当然，他们也不是全无头脑的硬冲，反而是将这个看着就难啃的硬骨头当成了玩具来戏耍，硬是在狭窄的房间内把它给生生玩死了。
随后考虑到李绍安的各方面战斗素质不足，这套防护装甲就穿戴在了李绍安身上。
这么一想，他才应该是最适合去趟雷的。
但问题是他能坚持多久呢？
正想着呢，身后传来一声欢呼，和几声抱怨。
“老大这不算！你出慢了！重来重来！”
“就是啊！老大你明显就是有意的！这不算，不带赖皮的！”
“你看见了？谁看见了？我赢了就是我赢了，这事谁也别想跟我抢。”关德厚嘿嘿嘿的笑的特别贼，完全不像是准备要去“送死”的样子。
几人无语了，关德厚也开始换装备了。
李绍安看了看，然后走过来说道：“还有我呢。”
关德厚一愣：“啊？什么你？”
李绍安笑了一下：“咱俩还没分胜负呢，来来来，赢了我再说。”
关德厚闻言却白了李绍安一眼道：“你可拉倒吧！你赢了不是白送死！这事必须我去，何况你还不是我们这些老八班的人。”
李绍安却道：“那可不一定，我身上这套装甲厚实的很，你……”
“嘘！”关德厚没等李绍安说完就一把将他来到暗处。
李绍安反应也很快，立即摸出了武器。
可是等了半天，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危险。
“你？”
“砰”话音刚落，一声爆炸就在离他们不远处爆响。
随后关德厚说道：“好了，危险解除，现在你把装甲脱下来，我要干正事去了。”
李绍安震惊的看着那个被炸成两截的敌人。
按照刚才的位置，他已经摸到了李绍安背后，而李绍安居然没发现……
最终，关德厚还是如愿以偿的充当了排雷小能手。
……
“我们最后再核对一下。”出发前，李绍安又叮嘱了一句。
“恩。”
“你有五秒钟时间穿过空地抵达小屋，随后我们会根据敌人的开火位置提供火力掩护，但是最多为你争取五到十秒的时间，你必须把握好，确定小屋的状态然后就立即回来！”
关德厚一一记下了，随后冲一旁的中年男人道：“烟雾弹准备好了？”
“放心吧，绝对给它布个**阵！”
关德厚嘿了一声，啪啪身上的装甲后说道：“那行，呆会你们可得给我狠狠地打！”
“好！”
说着关德厚就冲了出去。
他这边一离开掩体，四下里准备多时的队友就把烟雾弹扔了出去。
这些烟雾弹散发的并不是普通的白色雾状烟尘，而是殷红色的，还闪烁着光点。
这种特殊的烟雾弹不仅可以提供有效的视野遮蔽，还能屏蔽热源等其他穿透性侦测，从而大大提高隐蔽性和被隐蔽士兵的生命安全等级。
然而即便是在这种全覆盖式的掩护下，关德厚才跑进空地一米，头顶就传来了两声枪响。
分别从李绍安所在位置的头顶左右两侧传来。
听到枪声的同时，红色的烟雾也被搅出涡旋。
但通讯器里只有关德厚的喘息声，想来这两枪并没有打中他。
不过还击还是要还击的。
李绍安和其他四人分成两批轮流交替向上方开火，有了掩护之后，关德厚顺利的摸到了小屋旁。
然而正如之前李绍安所担心的那样，这诡异的小屋是锁着的，而且不管关德厚是硬撞还是开枪都无法打开小屋的入口。
尝试几次后，关德厚非常泄气，而这时头顶的狙击枪再次响起，随后只听关德厚闷哼一声，这一枪正中他的后背。
听到闷哼，李绍安迅速对枪声响起的地方开火。
压制了对方后，李绍安冲烟雾中喊道：“快撤回来！”
关德厚挨了一枪踉跄了一步后开始向回跑。
但刚跑出一步，又是一枪从一个非常刁钻的角度命中了他的脖子。
虽然身上穿着全覆盖式的防护装甲，但这种装甲最脆弱的地方就是关节和脖子位置。
这次关德厚连声音都没有发出，鼻子和嘴都涌出血来。
可他没停，中了枪之后依然拼命向前跑。
终于是在第三枪命中前撤回到掩体后边。
“怎么样？受伤了吗？！”李绍安急忙上前扶住关德厚。
关德厚拉开面罩，跟着就一口血沫喷出来。
他双目血红的捂着脖子，嘶声道：“那门是锁上的……进不去……”
李绍安现在根本不关心这些，他急忙喊来其他人帮关德厚把装甲卸了，同时取出镇痛剂给他打了一针。
基本失去作战能力的关德厚抓住李绍安的手，让他贴近自己，跟着附耳小声道：“撤回去吧……这里是陷阱……不是出口……”
李绍安强忍着心痛，把关德厚扶好了让他靠着墙壁，随后道：“不能就这么放弃，你们准备给我提供掩护。”
说着李绍安就要穿戴那装甲。
可其他人哪里愿意。
“不行，队长！这事我们来更合适，你活着我们才有希望。”说话的是那个最先提议猜拳的男人。
李绍安却摇头道：“那扇门有古怪，你们去了也是白去，只有我看清楚它是什么构造，咱们才有希望，所以……掩护的事就拜托你们了。”
说着李绍安就把头盔戴上了。
“这？”几人有些为难，看向关德厚的时候。
关德厚点了点头，嘶哑道：“别吝啬子弹，跟我狠狠的打！”
几人明白了，这才上前帮助李绍安完成穿戴。
穿戴完毕后，烟雾弹的红色烟尘也弥漫开来。
随后李绍安深吸一口气，锁定了不远处的小屋位置，跟着就迈开步子向前冲去。
他的速度比关德厚慢了不少。
这边还没跑出去几步就中了一枪。
好在这一枪只是跟李绍安的头盔擦了边。
心有余悸的李绍安跑到小屋门前的时候，四下里的枪声也响了起来。
而且这一次不仅有来自头顶的狙击枪声，周围也涌出许多新的敌人来。
他们的火力非常凶猛，很快就将负责提供火力掩护的几人压缩到了非常窄小的区域内。
这种窄小环境非常致命，所以当一颗热压手雷被扔进人群的时候，关德厚叹了一声，随后冲通讯器道：“绍安……全靠你了！”
01139 破碎的城
2013年2月4号上午
沈延川代替了小莫的位置和房春玉、陈先福两位大师再次进入到孙雨霏的家中。
这次到访和之前不太一样。
房春玉一进别墅就与孙雨霏到楼上的客厅单独密谈。
而沈延川和陈先福则以“逐?”为由开始在别墅内外搜索“不干净”的东西。
起初沈延川和陈先福两人是一起搜索，可是走着走着，沈延川就“掉队”了。
独自一人的沈延川让技术组人员关闭了别墅内外的监视系统，随后顺着后花园的小径悄悄的返回了别墅的一楼。
王义的这栋别墅虽然很大，但是住在别墅中的人却很少。
除了平时安排王义起居的老管家外就只剩下一个负责各种打扫之类杂活的女佣人了。
而现在这两位，老管家一直守候在王义身边，女佣人早上出去买东西至今未归，这大大的方便了沈延川的行动。
他回到别墅后就直奔书房，因为在他的印象里，所有这些古怪的感受都是从书房开始的。
白天的书房门是开着的，沈延川来到书房外的时候就问道一股奇异的花香。
这种香味有点类似桂花，清新雅致，沁人心脾，同时余韵处还有些许清冽之感，着实特别。
沈延川嗅了嗅之后却警觉的捂住了鼻子，并退后几步。
因为在花香入鼻的同时，他的眼前浮现出一副惨然的景象……黑暗中那扑倒在地的人还有他手腕上的伤口以及鲜血都历历在目。
但这画面只是一瞬间的。
花香一消失，沈延川就又什么都不记得了。
而正在这时，沈延川背后传来一个声音道：“请问，您是王伯伯吗？”
那声音柔柔的，听着非常舒服。
不过沈延川还是吓了一跳，他猛回头看时，却是一个上身穿着白色绒线毛衣，下着绯色百褶裙和黑色塑身保暖裤的女孩。
但从相貌看，这姑娘顶多十七八岁的样子。
女孩被沈延川的反应吓到了，不自觉的退后了一步道：“对不起……我不该偷偷进来的……”
然而此时沈延川的注意力并不在这里，他记起了一个关键词，然后说道：“我不是这的管家，我叫沈波，是来为这家的主人驱邪的。”
姑娘闻言皱皱眉：“驱邪？”
沈延川没有多解释，他撒的谎已经足够了，便说了声：“抱歉。”后又忙自己的去了。
姑娘一脸茫然的站在客厅里有些不知所措。
而沈延川走了远了一些后，急忙问道：“怎么回事？怎么有人进来也不通知我？”
技术组也很委屈：“队长，监视器都关了呀……”
沈延川闻言一滞，随后又道：“那监视组的眼睛也瞎了吗？”
技术组更委屈了，瞎不瞎的问监视组啊，凶我们干什么。
好在这时副手插了一句道：“队长，这姑娘应该是从后花园摸进来的，而且……从侧面看……好像就是那个姓韩的中间人。”
姓韩的中间人……韩空文？
沈延川一怔，随后急忙返回客厅。
此时那姑娘仍在客厅里，看到沈延川回来了，急忙保持静止。
沈延川走过来问道：“你是来看王义的吗？”
姑娘点点头：“嗯嗯！我听说他病了，一直想来看看的……可是我害怕遇到伯母。”
沈延川再次打量起眼前姑娘的穿着打扮。
衣裳看着虽然很干净，但绒线衣起了球就难免显得陈旧了一些……想到这，沈延川明白了。
“他在一楼最里边的卧室，王管家也在那。”
姑娘一定这话高兴了，连连感激道：“谢谢！谢谢您！”
沈延川摆摆手道：“你快去吧，王义的母亲就在二楼，一会可能就下来了。”
姑娘闻言不敢耽搁了，急忙往里头走。
看着这姑娘的背影，沈延川不知怎的觉得有些似曾相识，但更多的是不经意间涌上唇角的笑意。
等到姑娘的在一楼转角处消失了，沈延川这才重新回到书房门前。
这一次他拿出了简易过滤面罩。
戴上后他才进入书房。
然而那奇异的花香却好像无孔不入一般……即使沈延川做了准备也依然没办法彻底的隔绝这奇异的花香。
而且，这一次他是进了书房才闻到的。
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沈延川眼前开始反复出现一些奇怪的场景。
黑暗中的倒地的身影……
云海中翻腾的鲸鱼……
以及破碎城市中心一颗苍白的古树……
‘我这是怎么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沈延川的警觉性在逐渐消失，剩下的只有困惑。
茫然中他倒了下去，并且感觉到周围一切都在塌陷。
……
时至中午。
与孙雨霏攀谈了一上午的房春玉方才下楼。
孙雨霏则是换了一套衣服才回到一楼的客厅。
好巧不巧的，孙雨霏这边刚下楼就正好撞见了正打算偷偷回去的小姑娘。
孙雨霏的表情顿时转冷。
“你怎么在这？”质问的语气。
房春玉正坐在客厅里与两个徒弟一道品茶。
听到声音时纷纷抬头看向身后。
捏着衣角的姑娘站在墙边大气都不敢出。
孙雨霏走过去又问了一句：“你怎么在这？”
姑娘支支吾吾的不知该怎么作答。
这时房春玉、房大师却突然起身道：“这位姑娘是？”
孙雨霏闻言头也没回的答道：“她什么也不是，大师就不必好奇了。”说着孙雨霏冲王管家道：“把她赶出去。”
王管家轻声一叹，走到姑娘身旁道：“韩小姐，请随我来吧。”
姑娘始终一言不发，听到王管家的声音才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急急的向外走。
房春玉却好像很在意的样子。
他看着姑娘离开了别墅，随后皱眉道：“孙女士为何对这姑娘如此严厉啊？”
孙雨霏道：“大师有所不知，有些人总以为只要能飞上枝头就能变凤凰，却不知有些高枝她攀不起。”
房春玉微微一怔，随即明白过来。
等到姑娘走了。
房春玉才叹了一声道：“可方才，孙女士赶走的可不是一只凤凰可比的啊。”
孙雨霏一愣：“大师这是什么意思？”
房春玉没有多做解释，他起身道：“罢了罢了，我原以为只是寻常的邪祟作怪，却没想到会是这般混沌景象……哎……孙女士，我等就不多打扰了。”
说着房春玉就往外走。
孙雨霏见状急忙上前挽留道：“大师，现在已经是中午了，吃顿饭再回去也不迟啊。”
房春玉却笑着道：“不必了，孙女士的心意我领了。”
大师就这么走了。
孙雨霏站在别墅门前有些不知所措。
……
沈延川跟着房春玉出来后经过一个街区就分开了。
他回到监控车后就对所有人道：“行了，收工，我们回去。”
副手一愣：“收工？队长？我们不是还没找到别墅里的秘密基地吗？”
沈延川却脸色一变道：“这浑水我们趟不起，还是趁早收手为好。”说着就回头往自己的车去了。
按理说，沈延川作为区域调查组负责人之一，是不应该说出这样的话的。
可他不但说了，而且态度坚决。
手下一众虽然很不解，但还是照做了。
“收工收工！”副手也不管那么多了。
……
站在别墅三楼看着监控车离去。
孙雨霏问身后人道：“我刚才的态度是不是过于生硬了？”
身后人笑了笑，起身道：“你又不是专业演员，这样也足够了。”
孙雨霏却不这么认为，她现在担心的问题已经变了。
“这个房春玉并非徒有虚名……我总感觉他会是个大麻烦。”
“大麻烦？什么大麻烦？”
“不知道……当他刚才说的话……你不觉得有些让人在意吗？”
“唔……”
“先生这步棋走的精妙，但也危险……我们必须考虑的更慎重一些。”
“呵，那……让野子去试试他们的底细？”
孙雨霏想了想之后道：“不必了，这样做反倒容易招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何况对方现在也是井水不犯河水的态度，我们没必要有那么大的反应。”
“嗯……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也准备准备，我们月底就要去新基地了。”
孙雨霏点点头：“好，我处理完这边的事就会尽快过去的。”
身后没了回应，那人已不知何时离开了。
……
回到龙潭监狱的沈延川并没有第一时间找到王冲，而是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王冲也没去打扰，他现在有其他事情要处理。
“1号有苏醒的迹象？”王冲皱起眉。
“是的，监控人员汇报说1号可能已经顺利的通关了所有试炼内容，现在正徘徊在混沌序列中，如果不予处理的话，他是有可能会醒来的。”
王冲捏着烟蒂想了想之后道：“这事先生知道了吗？”
“还没有向先生汇报。”
“那就别向先生汇报了，她已经够忙的了……我们自己处理。”
“自己处理？”
“对，让赵杰的人过来，他们丢下的包袱，当然要他们自己解决。”
“好的。”
“嗯……”王冲正准备挂断，又忽然想起一件事，他问道：“对了，晁清那边怎么样了？都搞定了？”
“他们正在回来的路上，预计半小时后就能回来了。”
“哦……那这样，他来了让他直接来找我。”
“收到。”
01140 混沌序列
随着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响，整个底层区域都被火焰包裹进去。
冲击波更是将周围十几米区域内的一切冲的粉碎。
李绍安虽然已经借势冲到了小屋门前，可还是没能幸免……他只觉身体一下子轻了，随后就不省人事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当李绍安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并没有回到那个混凝土结构的地下房间，而是躺在一块漂浮在空中的碎石上。
周围的一切都朦胧在氤氲的气色光泽中，好似极光般梦幻。
“这是哪？”李绍安起身自语道。
所有一切都是破碎的、凌乱的、混沌的……
皱着眉向前走了一步，突然间好似斗转星移般，世界发生了不可思议的变化。
只见原本虚浮破碎的空间突然间变得完整起来。
李绍安惊呆了。
看着周围的人声鼎沸，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
而周围的人也注意到了这个站在街道中间的穿着笨重防护装甲的存在。
注意到周围人的目光，李绍安麻木的身体才感受到疼。
他呜咽一声跪倒下来，双手撑地的瞬间世界再度变幻。
大雨滂沱，他面前的世界瞬间昏暗，狭窄的巷陌是如此陌生而阴森。
取下头盔，擦了擦嘴角的血。
李绍安单膝跪地嘿了一声：“有意思……”
……
“有意思……嘿。”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看着凌乱数据的赵杰也说了同样的话。
“最终协议居然没有生效……这也是你的设计吗？”赵杰回头看着正在忙碌的女孩。
此时的她已经光彩不复当初，而且身边还多了个帮手。
这个帮手若叫李绍安看到一定会非常熟悉……
“底层代码全乱了……这好像是……是因为另外一个深层源代码被激活了……”苗琳说道。
“深层源代码？你开什么玩笑？这些数据可都是从原始数序海洋中提取出来的，怎么可能还会有更深层的未知代码？”
苗琳却把屏幕推过来给她看：“数据是不会骗人的，这些代码无论是深源层级，还是授权等级都远远高于现在我们正在使用的基础代码结构，而且这也证明了我之前的猜想……”
赵杰走过来问道：“什么猜想？”
苗琳正要解释，那姑娘不乐意了：“屁的猜想，你才接触这些东西多久啊你？就想教训我？”
赵杰一皱眉，冷声道：“程程！”
被唤作程程的女孩不说话了，但她显然还是不服气。
“你继续说。”
苗琳有了赵杰撑腰后有了些底气，她解释道：“之前先生让我对基础的源代码架构进行解析的时候我就发现我们正在使用的基于原始数序海洋的源代码依然不够纯粹，或者说它们本身就是衍生结构，而不是元形态的基础结构，这就意味着……要么原始数序海洋本身就是个次生体，要么就是在原始数序海洋深处还有隐藏更深的深源结构。”
赵杰听完后皱眉道：“这有什么区别吗？”
苗琳：“这区别很大的，如果是次生的源代码结构，无论其现有结构体系多么完善，也依然是一人之下，只要深源代码一出现，现有的结构体系就会被彻底的打乱，就会出现现在这种状况。”
“哦？那这么说的话……问题还很严重咯。”赵杰笑了笑，不过他的笑容里可看不出一点高兴的意思。
苗琳瞧的真切，不敢说下去了。
而这时程程开口道：“全是屁话！你才接触内架构多久啊，就敢在这危言耸听？还次生体！根源结构都是依照无限衍算代码构建的，而依照无限衍算的基础逻辑，任何次生体都是深源结构本体，任何深源结构本体也都是次生体，既然如此，你怎么能断言我们现在识别到的这些代码就是非衍算逻辑内的元形态数序代码的？”
苗琳闻言一怔，随后就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了。
赵杰听得一愣一愣的：“喂喂喂，说点人话行不行。”
程程见压制了苗琳顿时心情好多了，她简单解释道：“简单来说，所谓无限衍算逻辑就是一个鸡生蛋蛋生鸡的循环构架，并不是数序演算中的归结唯一的精确构架，这两种构架的最大区别就在于，基于无限衍算构架的原始数序海洋可以自行添加变量，以问题解决问题，最终形成无限状态，而数序演算结构则可以在此基础上确定具体问题或存在形态，我们现在识别的代码都是基于无限衍算逻辑的，也就意味着任何一只鸡都是由蛋而生，任何一只鸡蛋也都有机会孵化成鸡！因此，她刚才说的那些一人之下的结论都是屁话，我们掌握的源代码依然可以确保我们的计划完美推进，而不用担心所谓的深源代码给我们一条白绫赐死！”
这么一说赵杰就清楚了，他点点头道：“这我就明白了……不过……”
听到不过，赵杰话没出口，程程就保证道：“你放心，这个李绍安永远都别想从混沌序列中逃出来，而就算他做到了，他也走不出这间屋子。”
赵杰唔了一声道：“那好，这边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忙，有什么问题和需要的话直接联系王冲就行了。”
“知道了，去吧去吧。”程程一脸的不耐烦。
赵杰见状抬手敲了程程一记道：“你个丫头片子，对我态度好点行不。”
程程撇撇嘴，完全没理他。
等到赵杰走了，苗琳盯着屏幕半晌后对程程说道：“对不起……”
“少来，忙着呢，你做好你的事情就行了。”程程完全不在意，她的手指在键盘上敲的飞快。
苗琳虽心有戚戚，却也只能老老实实的继续工作下去。
只是苗琳内心底仍觉得有些不妥……
新出现的变量的太多了……这绝不是正常现象，如果有机会，她还是有必要向先生汇报一次。
对……一定要告诉先生。
苗琳看着柔弱，实则对事态度坚决，在重新开始输入代码的过程中她已经想好了下一步要怎么做了。
……
走出陌生的雨巷。
李绍安发现这地方所有的一切都一顿一顿的。
像是老光盘出现了划痕然后开始卡顿一样……
周围的行人一会静止，一会前进……中间还时不时的会出现类似掉帧一样的空缺闪烁。
但唯独李绍安非常正常。
他本想回到街道后沿着街道向前走，可是走着走着就发现街道前方的空间是塌陷的。
一如他刚醒来时看到的那一切一样。
无奈之下，李绍安只要寻找别的路。
结果走着走着，又进了一条新的雨巷。
这一次他走的很慢很谨慎。
毕竟这里不是有路灯的大路，万一突然冒出个人不是要吓死他……
巷子很深，而且错综复杂。
李绍安行走其中总感觉像是进了迷宫一般。
不过慢慢的，李绍安发现这座迷宫虽然很复杂，可是那些破碎的区域封闭了很多道路，就如同有什么东西正在引导他向着一个未知的目的地前进一样。
大概走了一个小时左右。
前方出现了几个身影。
一个在狂奔，三个在追逐。
他们和之前那些路人一样，时不时的会与世界同步停顿一次。
但最终还是来到了李绍安附近。
逃跑的是个姑娘，她最终还是在巷子深处被追上了。
躲在暗处的李绍安看着那姑娘被三个年轻小伙子欺辱却没有上前。
因为他不确定自己能否干涉这个世界。
但当他看到其中一个小伙子开始强行撕扯那女孩的衣服的时候。
李绍安无法再置之不理了。
他上前一步，可是就在这一瞬间，脚下的世界却突然破碎。
巷子里的人却没有感受，他们仍在继续对女孩施暴。
李绍安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逐渐远去……
他曾试图跳过面前的沟壑去拯救那个女孩，但最终却被无形的墙阻止了。
那一刻李绍安似乎明白过来。
这一切就像不可挽回的过去一样，已经是既定的，不可更改的。
他只是在读取一个片段罢了。
但这个片段让李绍安的内心非常难受……尤其是看到那三个小伙子离开后，被遗弃在角落里的女孩瑟瑟发抖的时候。
李绍安内心的痛苦被放大到了极致。
他无法原谅那些人的兽行……可这还不是结束……
大约过了许久，女孩仓皇的离开了巷子。
在她逃出巷子的时候，巷子入口处的人却急忙忙的躲了起来。
这个人也和李绍安一样是“正常”的，或者说不受世界的停顿影像的。
李绍安不知道他站在巷子口多久了，也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只知道他躲了起来，并在女孩远去后才从阴暗处走出来，并盯着女孩的背影出神了许久。
从李绍安的角度看，也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李绍安皱起眉，对所见一切产生了疑问。
为什么要安排这一幕让他见证……或者说……是谁希望他看到这一幕？
正在困惑的时候，那个人转过了头。
看清他面目的时候，李绍安内心巨颤……他居然认得这个人。
当初跟着王冲一起出现在调查现场的时候，李绍安还对王冲有意见，因为他不该冒失的让一个实习生参与行动。
可王冲却说倒：“哎，年轻人有年轻人的好处嘛，再说了，要不是因为小刘，咱们也抓不到晁清啊！”
01141 客人现身
他怎么会在这？
李绍安彻底糊涂了。
如果说看到的只是一个陌生的路人，李绍安绝对不会有这种反应。
刘攀阳的出现预示着很多信息……当初在夫子庙抓到晁清的就是刘攀阳，而且根据当时的记录，刘攀阳在没有援助的情况下独自追击晁清并最终将其抓获。
虽然在拘捕过程中刘攀阳负伤，但并无大碍，据王冲说，后来警校还给予刘攀阳荣誉嘉奖。
原本这些都只是再寻常不过的情节。
可是随着调查的不断深入，李绍安感觉自己或许从一开始就掉进了敌人设下的**阵，而且越陷越深。
而如果李绍安的猜想是正确的，那他身边就根本不存在可以值得信任的人了。
想到这，李绍安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非常恐怖的可能。
如果说晁清被抓是一场戏。
那龙潭监狱不就是他的舞台吗？
敌人不会无缘无故花费重金为一个有案底的人赎身……更何况主要出资人本身就与晁清上头的老大老乌鸦有关联。
既如此……
也就是说……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难道说王冲乃至整个调查组都已经被敌人污染了？
李绍安不敢再往下想了。
所有这些假设若形成现实的指控的话，那牵连的人可就太多了……
本来调查“绯色黄金”案的就是王冲这些人，李绍安他们是顺着王冲的线摸到了“△○△”的影子的。
一宗黄金失窃案逐步转变为国际网络安全大案的过程中牵扯了太多太多人……
再联想到之前孙雨霏在美国华尔街的绝地反击……以及关德厚的“弯道超车”见解。
……
一时间李绍安感觉整个世界都已经陷入到了混沌的漩涡之中。
“真相”在这时似乎已经不再重要了。
因为雪崩了，没有一片雪花会意识到自己有罪……可它们真的就是无辜的吗……
想到这，李绍安意识到，自己现在真正需要考虑的不应是如何醒来，而是醒来之后要怎么做。
“若现在有个能商量的人就好了……”李绍安叹了一声。
而这时他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回应道：“或许我们可以帮你。”
李绍安闻言一震，急忙转过身并下意识的去摸武器。
可是刚摸到手枪的时候就感觉入手沉重的手枪变得无比轻盈。
当他拿起来一看的时候，手枪居然变成了塑料玩具。
而戴着兜帽的神秘人则微微上扬唇角道：“我并无恶意，只是感受到了纯粹的想法，出于好奇才过来看看。”
拿着玩具枪的李绍安愣了一下后，自嘲一笑，他放下枪，问道：“你是谁？”
“我们没有名字，只有一个代号。”
“代号？”
“对，我们的代号是‘客人’。”
“客人……”李绍安一皱眉，这代号可是即普通又奇怪。
“我并不是虚构的存在，这一点你大可放心。”对方似乎能看透李绍安的心思，所以还没等李绍安发问，客人就回应了李绍安的想法。
李绍安心中惊讶，但没有表现出来，他问道：“那你可以告诉我这里是哪里吗？”
客人却摇摇头：“不可以。”
“为什么？”
“因为这里没有名字，只是一片混沌，它存在，也不存在。”
李绍安没听懂：“存在也不存在？这么矛盾的话怎么理解啊。”
客人笑了：“存在，是因为你，不存在也是因为你。”
李绍安依然一脸茫然：“麻烦解释解释。”
客人很有耐心，他解释道：“我们所认知的世界本就是由客观现实与主观感受交融诞生的，可在某种时候，这种交融却会分离成两个确定的独立存在。”
“哦？比如呢？”
“比如……在你进入深度睡眠的时候，你在梦中感受到的世界就是完全由主观感受映射出的‘现实具现’，它是存在的，也因为没有具体客观的存在而又是不存在的。”客人说话的同时周遭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之前那破碎的街道，阴暗的巷陌都消失了。
他们出现在一片一望无际的大海上，脚下是一座由火山喷发形成的岛屿，四周全是企鹅，空气湿冷，且弥漫着古怪的气味。
李绍安微微一怔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若说之前种种总有一些古怪的不和谐感的话，那么现在……站在这岛上的李绍安感觉自己就是置身于现实之中。
周围所有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并不是虚构的。
“这里是……”
“这里是扎沃多夫斯基岛，一座由活火山形成的岛屿，是地球上最大的企鹅栖息地，08年你跟随考察队曾来过这里。”客人对李绍安的了解似乎比他本人更清楚。
这么一说李绍安瞬间记起来了。
远方的活火山，脚下平原上密密麻麻的企鹅，以及悬崖之下为了生存不断与浪涛搏斗的生命……
08年的时候，李绍安的确曾跟随一支国际考察队到过这个地方。
当时是考察队内生物学家和地质学家想要对这个地方进行数据采样，才在这附近停留了两天。
一开始还是很顺利的，可是后来突然间就天色大变，也就是那一次，李绍安才真正见识到什么叫在一天之内经历四季。
那次考察结束后，李绍安印象最深的就是那些每天为了生存下海捕鱼的企鹅。
虽然由活火山形成的扎沃多夫斯基岛为企鹅们提供了天然的庇护之所，让它们免于天敌的骚扰。
可是代价就是每只成年企鹅每天都要重复下海捕鱼和返回住所的过程。
这个过程乍一听并不复杂。
但只有真正见证过这个过程的人才能理解这其中的可敬与可畏之处。
下海捕鱼并不算艰难，返回海滩才是灾难的开始。
身高不足一米的企鹅被浪花高高抛起到离海面数米，甚至十数米的高度，然后再重重落下，这个过程会反复的出现许多次，直到企鹅战胜波涛才有机会落到海滩上。
火山喷发形成的岛屿边际全都是坚硬的火山岩……
许多企鹅在回家的路上都是拖着骨折的腿，流着血回去的。
而也有不少企鹅被永远的留在了海里……
对比之下，人类的现在的生活环境真的好的太多太多了……
……
“我记得这里……但这又能说明什么？”李绍安反问道。
客人微微一笑：“你现在所看到的一切其实都只是我从你的记忆中抽取并映射出来的‘虚像’，也就是说……相对客观存在的世界，它是假的，虚构的，不存在的……但对于你的主观世界来说，它又是存在的，确定的，可以被触碰的。”
李绍安听完想了好一阵才明白过来：“你是说……这一切都是我的梦境。”
“可以这么理解，但也有外部的因素影响，否则单凭人类现有的进化程度还不足以自行从记忆中抽取出如此完整的片段。”客人说的很详细。
李绍安现在则更加确定自己之所以会看到如此之多的奇幻场景，全都因为这一切都是虚构的了。
“那……这么说的话，我只要醒来就可以离开这里，回到现实世界了是吗？”李绍安问道。
客人点点头：“是的，不过精神意识进入深源状态后，想要凭借自我的意志来苏醒还是太过困难了。”
李绍安皱起眉，随后问道：“你刚才说……你可以帮我？”
话题回归重点。
客人微微一笑：“是我们。”
“我们？”
“是的，我们的代号是‘客人’，‘客人’不会轻易出现，除非现有现实秩序遭受非常规的干扰和破坏，我们才会出面以秩序本身的力量修复这些问题。”
李绍安听罢道：“哦……那你们是……这个世界的守护者咯？”
客人：“可以这么理解，但没有那么高大。”
李绍安明白了，他也不关心这些客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了，他现在只想尽快醒来，不过……
“我醒来之后还能见到你吗？”
客人摇摇头：“每一个区域都有每一个区域的负责人，在你醒来之后自然会有他来接手。”
李绍安闻言不禁失笑，这初时感觉挺厉害的家伙也有自己的组织关系结构吗？
“唔，那好，你可以让我醒来吗？”
客人没说话，他好像静止了一般。
李绍安一愣，又问了一句：“那个……你能帮我，让我醒来吗？”
客人依然没有回应。
而这时李绍安才注意到整个世界似乎都静止了。
他感受到身体一阵阵的发冷，后脑处还有些疼。
下意识的挠了挠之后，李绍安眼前忽然黑了下来。
呼吸声出现在耳边……鼻腔里全都是冰冷的胶状物质……
意识也不断下沉，像是徘徊在昏迷的边缘一样……
……
“怎么回事！！！”程程赶到机房的时候机房里已经浓烟滚滚。
正在参与灭火的工作人员汇报道：“刚才一切都很正常的，不过不知道怎么的，服务器突然就烧了！”
“什么？！！”程程闻言立即折回自己的工作室。
而苗琳已经在对数据进行紧急备份了。
看到这一幕程程稍稍安心了一些，但还是凑过来问道：“怎么样？有没有造成严重损失？”
苗琳神情紧绷，她盯着跳跃的数据看了一阵后，忽然一回头，慌道：“1号……”
“一号？”程程一皱眉，跟着就明白过来了，她急忙转身冲外头喊道：“1号逃走了！！！快！把他抓回来！！！”
01142 追击
2月7号。
清冷的早晨，地面上结着冰，稍有不慎就会摔跤的马路上，一个穿的破破烂烂的乞丐正缩着头贴着街道的背阴一侧前行。
他光着脚，身体不住打颤，唯有一双眼睛晶亮。
乞丐一边向前走一边回头往后看，警惕的样子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经过两个路口后，乞丐来到一处居民小区外。
小区的门卫已经醒了，正在听着收音机里的广播打太极，而小区的大门则敞开着方便早起的人出入。
乞丐站在入口不远处一直盯着，直等到那门卫进屋喝水的功夫，他趁机就摸进了小区。
不过这个小动作还是被小区里的居民看到了。
大妈也没拦着，而是直奔保安室敲门道：“哎哎哎哎哎！茶喝饱了没！”
保安大爷吓了一跳，差点呛倒。
撂下茶杯过来开门道：“咋的了呀，又啥事？”
这大爷还不是本地人。
大妈眼一弯，指着远处那正打算躲起来的乞丐道：“你看看！你这保安是怎么当的！这种人放进来，你就不怕丢饭碗？！”
大爷一看急了，急忙抄起甩棍追出屋，一边追还一边喊道：“哎哎！嘛东西啊！谁他么让你进来的！个不长眼的玩意！你别跑哈！”
大妈一撇嘴，围巾一围，拎着包走了。
……
乞丐听闻有人追他，跑的飞快。
不过倒没有出现慌不择路的情况，他对这小区内部的构造似乎非常熟悉。
门卫大爷追了许久，最终还是被他逃走了。
不过大爷还是你大爷，这边追丢了人，那边就拿起对讲机摇人了。
不多会，十几个小伙子就聚集过来。
大爷一声令下，“地毯式”的搜索就开始了。
然而此时乞丐已经混进了一栋居民楼，并一路上到天台。
天台的门虽然是锁着的，但他有法子打开。
上去之后，乞丐看到满地的死鸽子，还一具个早已被冻僵的尸体……看到这一幕的乞丐眼神微微慌乱。
他正准备走的时候，后脑勺一凉，身子就不敢动了。
“还真不枉我在这等你这么久，没想到你还真敢来这里啊。”拿着枪的人戴着黑色的防护面罩。
整个人的打扮像个武装到牙齿的特种兵。
乞丐举起手，颤声道：“别杀我……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我服输还不行吗……”
对方乐了，他收起枪，然后一脚踹过来，直把乞丐踹飞出好几米。
以脸抢地的乞丐摔倒在死鸽子堆里，好半晌才爬起来。
他回头看了看。
不止一个人。
还有一个坐在天台边上正在看热闹。
两人都是一副打扮，看不出来模样……只能大概猜出他们是一男一女。
“说吧。”
乞丐撩起乱发露出真容，赫然是前几日趁着突发的火情逃出生天的李绍安。
只是没想到这几日的东躲西藏把他折腾成了这幅样子。
“说什么？”李绍安很迷茫。
对方冷笑一声，他走过来蹲在李绍安面前然后道：“你把主体元件藏哪了？”
李绍安心中一动，面不改色的反问道：“什么主体元件？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呵……”对方被气笑了，他深吸一口气，然后说道：“你的小儿子和老母亲是住在哈尔滨是吧？”
李绍安眼神闪烁了一下，可是他依然保持镇定。
“对。”
“唔……那这也快过年了，我们得去拜访拜访了。”说着他拿起手机拨通了号码并说道：“这边不太好对付，你们还是去准备些礼物，上门问候下老人家吧。”
李绍安心中一颤，牙关咬的死死的，双手更是悄然握紧成拳。
挂了电话，神秘人取下了面罩，似乎并不介意李绍安看到他的样子。
“认得我吗？”他笑着问。
李绍安愣住了，或者说惊呆了……眼前人虽在意料之中，却没想到他真的会暴露自己。
可是转念一想，李绍安却又觉得不太对劲。
因为他印象中的眼前人在笑的时候总是带着一种不屑一顾的冷漠神情。
而他面前的这个人的眼神中却只有令人胆寒的狠辣。
所以李绍安选择摇头：“不，我不认识你。”
对方乐了：“你很聪明啊……不过再怎么聪明也没用了，你根本阻止不了我们，所以……多为你的家人想想吧，乖乖交出主体元件，先生会考虑对你宽大处理的。”
李绍安的手里攥着一把羽毛，他一直在等一个时机，可这边他正准备说话的时候。
楼道里传来吵闹声。
“你看你看，这脚印脏兮兮的！人肯定在楼上！”
“那就上去看看！”
“哎哎哎！别急啊！你忘了楼上住着谁了啊？”
“谁？”
“就拿养鸽子的神经病啊！上回公安来了好几个人都拿他没招，咱们上去万一惊动了他，他拿刀砍我们怎么办？”
“怕个球！你个怂蛋，我们这么多人，又带了叉子，大不了让两个人先给他叉开，其他人赶紧把那乞丐揪走不就行了！”
“这……这能行吗？”
“屁话！赶紧上去！”保安大爷生气了，连连敲了几个笨徒弟的脑瓜。
几个年轻人这才往上走。
……
“你叫的人？”
李绍安笑了：“我穿成这样进小区，肯定会引起怀疑的……”
他笑了，然后起身道：“野子，你去把人赶走，我带他从天台离开。”
坐在角落的女人默默起身来到了通道口。
随后他向李绍安伸出手道：“行了，起来吧，地上凉。”
李绍安冷笑一声，随后抓着他的手腕站了起来。
可是起到一半的时候李绍安忽然发难，左手的羽毛向那人脸上一撒，右手发力，身体后仰，同时脚蹬在那人腹部。
疏于防备之下，神秘人被“扔到”了李绍安身后。
再起身时，李绍安已经拿到了他的枪，并退到了天台边上。
野子见状，二话不说就逃出武器打算射击。
可是李绍安更快。
他没有瞄准，就冲着野子的方向连开三枪。
随后身子向后一倒就翻下了天台。
野子躲开了子弹，正欲追击时，天台入口大门被一脚踢开。
十几个拿着甩棍和叉子的人冲了上来。
当先一个并没有看到野子和远处的神秘人。
他只盯着眼前一地的死鸽子和不远处的死人发呆。
还没等他发出惊叫，身后的人也涌上来了。
“嘛呢嘛呢！愣着干嘛呢？”门卫大爷上来后正打算教训几句，结果一看地上也不敢说话了。
不过他毕竟是保安队长，很快就反应过来道：“那……那……那个！小赵！报……报……报报报警！！死人了！快报……”
话没说完，门已经被关上了。
收起枪的野子拿出了匕首。
门卫大爷一愣，随后皱眉道：“你谁啊？”
野子没回答，她身形一动，匕首已经送进了离她最近的一个小伙子的后腰。
跟着那带血的匕首抽出来，就划向了一旁还在发呆的另一人的脖子。
门卫大爷一怔，随后反应过来，大吼一声道：“给我躲开！！！”
说着就抄起叉子一下将那即将挨刀的小子打退一步，同时直接用叉子将野子顶向一旁。
这时其他人才回过神来。
顿时天台上就乱成了一锅粥。
而神秘人则走到了方才李绍安翻身下去的天台边缘。
往下一看，十一楼的阳台上花盆都被打碎了。
神秘人冷冷一笑，跟着也翻了下去。
……
趁乱逃离天台的李绍安进入十一楼后就惊醒了户主。
不过他一句话都没说，就开了一枪，并喝道：“回屋去！不准出来！！”
户主惊呆了，急忙拉着老婆孩子往卧室躲。
李绍安则夺门而出，找到楼梯直奔下楼。
神秘人跟进屋子后，在楼梯口看了一眼，跟着慢悠悠的进了电梯，按了一楼。
电梯来打七楼的时候，上来两个小孩子。
他们看到神秘人这幅打扮先是一愣，随后特好奇的感叹道：“哇，叔叔，你这身好帅啊！”
神秘人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看了看小朋友，听到夸奖的时候还回了一句：“谢谢。”
不多时，电梯抵达一楼了。
神秘人一出门就看到了气喘吁吁的李绍安。
李绍安一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现在不是想那么多的时候，他下意识的想要抬枪射击。
可是神秘人旁还站着两个小朋友。
李绍安只能继续狂奔。
小朋友没有被神秘人吓到，反而是被乞丐一样的李绍安吓坏了。
神秘人安慰道：“别怕，叔叔就是来抓他的。”说着就潇洒的跟了上去。
留下两个不明真相的小朋友一脸崇拜。
神秘人追击的步伐很慢，似乎是有意在戏耍李绍安一般。
他不紧不慢的跟着李绍安穿过居民楼来到小区西面的公园。
冬日清晨的公园里也有不少老年人在活动。
李绍安犹豫了一阵后最终没有选择这里作为藏身地。
他停了下来，然后转身道：“很有趣……是吧？”
神秘人也停下来，他这身装扮在大街上比李绍安的乞丐打扮还要惹眼。
所以趁着没多少人围观，神秘人在手臂上轻轻一按，随后防护头盔就收缩折叠回到了衣领内，同时外部那些颇有质感的装甲层也如冰雪消融。
不多时，李绍安面前的特种兵消失了，剩下的是一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
李绍安惊呆了。
远处几个老年人也张着嘴，大概觉得眼花了吧。
01143 先生（一）
洗了澡，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又吃了顿热乎的饱饭，李绍安感觉自己终于活了过来一般，只是这段时间连续的受冻挨饿让他的身体依然阵阵的发疼，这不是好现象。
来到客厅，一身黑西装的王冲正站在一人身旁，神情恭顺。
李绍安只看到那人的背影就觉得非常熟悉。
待到她转过脸来的时候，李绍安看清了。
居然是他在梦里见到过的，雨夜中于深巷内被欺辱的那个女孩。
只是此时此刻站在李绍安面前的女孩没有了之前的那种凄切与无助，她的眼神从容镇定，整个人的气质状态也远非一个柔弱女子可比。
这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在王冲身上也有所体现。
但李绍安仍搞不清楚这里头到底是什么情况……
“你先回去吧。”先生对王冲说道。
王冲恭敬一礼，缓步倒退着离开了客厅。
这一幕落在李绍安眼中更是奇特……
‘怎么搞得跟古装剧似的……’李绍安暗忖。
王冲走了，偌大的客厅里就剩下李绍安和面前这个自称为“先生”的女孩子。
按道理说，此时此刻已经脱离险境的李绍安更应该把握机会尽可能多的掌握局面，可是不知怎的，对眼前人的好奇胜过了其他，现在李绍安更想搞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而不是冒然的付诸行动。
先生似乎也并不担心李绍安会对自己有所不利。
她微微一笑向李绍安做了个请道：“李处长，坐下聊吧。”
李绍安也不客气，走过去坐下了。
先生在他对面坐下，并亲自为他倒上一杯茶。
茶水馨香，色泽清亮。
“李处长，请用茶。”
李绍安说了声谢谢后，稍稍品了一口，顿时感觉口内一片温润，入喉后更是余韵难消，实在是令人印象深刻。
平素就是喝些白开水的李绍安也忽然对茶有了兴致。
只是喝茶品茶都只是形式上的前奏。
放下茶杯后，李绍安就开门见山的问道：“王冲原本是刑警大队长，底子非常干净，却没想到他居然会有这样的身份……而且他还称呼你为先生……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出于什么目的做这些事？”
先生听罢沉吟片刻笑着反问道：“李处长所说的这些事，具体指那些事？”
李绍安闻言一怔，随后才惊觉自己之前所说的不当之处。
是了。
若说所有线索种种都导向了这里的话，李绍安自然可以将眼前人视作幕后主使。
可是这是法治时代，讲究的是证据确凿。
现在仅凭他的猜测根本无从谈及指控一说……更何况……从目前来看，这些人的实力实在远超想象。
王冲和这位先生敢露面便是已经做足了准备，若非如此，让他这样一个敌人看到了这么多秘密，岂不是自己与自己过意不去。
想到这李绍安突然感觉自己的处境愈加凶险起来。
似乎是看出了李绍安的担忧，先生笑道：“李处长现在是在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吗？”
李绍安闻言冷笑：“不应该吗？我可是亲眼看到你们的手段的……”
先生微微一挑眉头道：“手段？具体指什么？”
李绍安冷声道：“我从逃出龙潭监狱后就一直东躲西藏，在此期间我尽可能的去寻找可靠的帮手，但无一例外……他们都被处理掉了……而且手段多半都很残忍，现在你和我在这装糊涂，是不是有点太没意思了。”
先生闻言明白了，她忽而掩嘴一笑道：“李处长，你这话说的就有些不妥了。”
“不妥？”李绍安面露不悦。
“对，你被困龙潭监狱是真，逃出龙潭监狱后迫于我们的追踪而东躲西藏也是真，但你寻觅安身之所时所见的种种惨状，就一定是我们所为么？”先生语调平静，并不像是在否认什么，而更像是在提醒李绍安。
若是之前，李绍安听到这样的话肯定会认为他们是在狡辩。
可自从接手调查工作之后，李绍安的心态逐渐发生了变化，其中对他影响最大的莫过于保持冷静的思考状态。
这种冷静不单单是遇事不慌乱，更主要是的，不能带入过多的个人情感，要以一种去除善恶的心态来看待事情本身，这样才能发现根源的问题所在。
见李绍安沉默，先生从身旁的日记本中取出了一只信封放到了李绍安面前。
那信封很厚，看着像是装着钱。
不过李绍安可不认为面前人会在这个时候选择用金钱贿赂他。
那可就太蠢了。
李绍安拿起信封来问也没问便拆开看了。
只见信封里放着厚厚一沓照片。
取出来看了几眼后，李绍安的眉头就皱起来了……
全都是死者的照片。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亚洲人也有白种人和黑种人，有的像是普通的凶案现场，有的却像是被当做祭品献祭给了某些邪恶的东西……
总之这些照片记录的都是非常血腥的东西。
曾经也在刑警支队实习过的李绍安对这些东西也算司空见惯……只是不清楚为什么这个先生要给他看这些？难道是在炫耀她的实力吗？
不。
李绍安很快就否认了这一点。
但是之前逃离天台的时候他也听到了王冲和那个女人的对话。
一群处心积虑想要谋大事的人不可能稳守底线。
只是……
“这些……都是这一年来，发生在世界各地的凶案。”先生开口的同时，她的背后出现了一幕全息投影。
全息投影在当下虽不是什么特别新奇尖端技术。
但要想投入民用，甚至做到投影半个客厅这种程度还是有点过于遥远了。
看到投影出现，李绍安第一时间关注的点并不是投影的内容，而是投影这些画面的设备。
可他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这让他不禁回想起了之前在街道上被王冲“戏耍”的最后一幕。
‘果然这些人已经掌握了超时代的技术么……’李绍安暗暗心惊的同时，更加坚定了自己最初的想法。
“其中发生在中国的有四十一起，乍一看……都是再普通不过的凶案现场，可实际上……这些人的死都或多或少与我们有关。”
李绍安闻言一愣，他原以为这位先生说了许多后会为自己辩解，或者撇清关系，可是没想到她会主动说明情况。
“与你们有关？这不是前后矛盾吗？”李绍安有点搞不明白了。
他所指的前自然是他寻找落脚点时看到的那些被面前人否认有所关联的尸体……而现在的后，就是先生自己承认的与她或者说她们有关的这些死者。
先生笑了：“有关并不意味着这些事情就是我们亲手所为，甚至可以说，其中很多事情都是超出我们想象和控制范围的变量……我们向全世界出售的商品有且只有一样，那就是‘真相’，可没想到，这么纯粹的东西却会带来这么多肮脏的现实。”
出售真相？！
李绍安顿时一震，这话说到关键出了。
结合之前调查所得，李绍安一直不太清楚这个势力庞大又拥有超时代技术的组织到底是依靠什么来维系自身运营，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在世界各地散播不安的。
现在他明白了。
网络信息时代，个人**，公众**，集团**等等……这些原本都非常私密的东西正随着时代的发展，随着万物互联的进程逐步走向“公开”，或者说面临着被非法“公开”的危险。
国际网络安全组织也早在很久之前就向世界各国发出过警告，中国作为后起之秀，也在网络安全方面下了不少功夫。
可是这些应用于网络安全的政策与技术都是随时代发展的，很少有人会提出超前的意识来防范未知的风险，而且就算有，碍于当下技术瓶颈约束，也是有心无力。
但如果真有一批人手握着超时代的技术大举进攻当前全球的网络架构，那场景便如踏上美洲大陆的哥伦布。
弓箭长矛终不是洋枪火炮的对手。
虽然目前各国政府已经对最关键的力量采取了封闭室管理的措施。
但普通人与他们的普通社会却无从谈及受庇护。
这时如果真的有人可以随意的窥探世人的秘密，并将这些东西当做商品出售。
那带来的后果可想而知……
想到这，李绍安更加坚定了自己最初对这些人的理解。
他们就是疯子，就是一群唯利是图，唯恐天下不乱的疯子。
他们虽然不是毒枭，也不是军火贩，却是新兴于网络世界中的土匪。
这些人表面上是做着很“单纯”的事情，出售的也都是很“干净”、很“纯粹”的真相，却从不计后果，也不考虑顾客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购买它们。
总之……这些人的出现已经代表着一股新兴恐怖势力的崛起。
“没想到……呵……”李绍安放下照片，把它们摊开在桌面上，然后冷声道：“你们怎么会没想到？随意发掘他们**，而后以商品形式出售，完全不计后果，你们会没想到这些东西会带来什么？”
先生微笑不语，似乎早意识到李绍安会如此愤怒。
见对方这般反应，李绍安也更加难抑心中怒火。
他从照片中随意抓起一张质问道：“这些人该死吗？”
01144 先生（二）
“这些人该死吗？”
先生选择了沉默。
李绍安见她不说话以为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便继续追问道：“这世界上有无数的秘密，也有无数的谎言，但很多时候，正是因为这些谎言的存在，社会才能维系在一种相对安定的状态下向前发展的，每个人的生活才能相对的过的如意！可你们……你们却出售‘真相’……你们就没想过后果吗？”
先生安静的听完随后微微一笑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懂，我们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我很好奇，你真的觉得现在这个世界已经很好了吗？”
李绍安完全笑不出来，他看着面前的女孩道：“你是在泄私愤？”
先生微微一怔，随后轻轻的摇了摇头：“那些不过是过去式了，我要做的事情远不止于个人情绪。”
听到这样的回答，李绍安反而觉得有些古怪起来。
他开始看不懂眼前人……或者说……他从一开始对眼前人的认识和理解就走错了方向。
“这么说吧……我做这些，只是单纯的想要破坏和毁灭而已，这你相信吗？”她语气平静，像是在说一件很寻常的事情。
李绍安却闻言一震。
因为他记忆中有一个身影与眼前人非常相像。
那是他人生的第一个调查任务，在漫天大雪中，他和他的队友被当成了猎物，然后逐一被射杀……他是唯一活下来的那一个。
而当他真正抓到对方，对方却笑着说：“我只是单纯的想杀人而已，你们就像一群傻狍子，又不像傻狍子，总之……这很有趣，我也很享受。”
面对这样的人，李绍安终于明白他的危险从何而来。
没有目标、甚至没有目的……单纯的出于本能举动才是最可怕的。
但真的是这样的吗？
费尽心思设下这么大一个局，就真的只是为了看世界逐步走向混乱？
“你不像一个疯子。”李绍安道。
她也笑着否认了这一点：“我不是疯子，我很清醒自己在做什么。”
李绍安也相信，只是他搞不清这其中的原有。
他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些人就像野兽，没有那么复杂，却又本能的可怕……但也相信任何事都有原由。
“‘出售真相’就能毁灭世界吗？”李绍安冷静下来之后选择避开分歧点，他尝试顺着这个女孩的思路往下聊。
先生摇摇头：“不能。”
李绍安又迷糊了，他不禁失笑：“那你还要做什么？”
“暂时还不能告诉你，除非……你交出被你藏起来的主体元件，然后在我这里做一个抉择。”
李绍安心中微微一动：‘看来那个盒子对他们真的很重要……’
“抉择？什么抉择？”
先生打开桌子上的盒子，从中取出两枚胶囊。
一颗蓝色，一颗红色。
“蓝色可以让你知道一切，红色可以让你忘记这一切，并且我们会帮你安排，让你像普通人一样重新开始你的人生。”
李绍安看着面前的胶囊，沉默良久后道：“听你的意思，你好像更希望我选择红色？”
先生微微一笑：“这不正是你所期待的吗，被谎言呵护的世界，均衡的，完美的，有序的世界。”
李绍安无话可说，这的确是他心中的想法。
或许也有过那么一瞬间他想知道更多的东西……但当听到红色胶囊的效用后，他不由自主的想要后退，想要退到安静的角落把这一切都忘掉。
但……
“说说那个‘主体元件’吧。”李绍安没有急着选择，他此时觉得自己才是掌握着关键筹码的人，若非如此，对方怎会好心的与他商谈这么久。
先生也很有耐心。
她说道：“嗯……那就从我们刚才的对话重新开始吧？”
“刚才的对话是指？”
“有关谎言的那一部分。”
谎言……
说实在的，李绍安在愤怒情绪占据主导的时说出的那些话乍一听很明事理，实际上却也是一种妥协，一种对现实社会形态的妥协。
无论你承认与否，世界本真就是如此。
但承认归承认，很多时候李绍安也希望能看到更多的真相，这种不单单是因为好奇心作祟，也是个人性格使然。
“我说的不是事实吗？”李绍安对自己方才的话给予了中肯的评价。
先生也没有反驳，她点点头：“这的确是事实，许多时候，一段真相被当成秘密保存起来，并用更美好的谎言包装一下，对于大多数人而言其实才是最好的结果。”
李绍安听完心中不禁感慨，面前这个人真的很奇怪……一开始以为是疯子，再一看是个危险的野兽……现在却又让他有些着迷……
“你什么都明白……但更享受破坏这一切的乐趣？是吗？”李绍安也坦然许多了。
先生笑了，却笑的冷漠。
她沉吟一阵后道：“可你想过没有，有些谎言，是走在最前头的那些人为身后人准备的墓地，他们大可以做更多，却选择了欺骗，就像这个网络一样……很多人还没意识到自己即将被淘汰，自己所拥有的社会价值正在不断瓦解，而且不会有人为此负责，他们将自行承担这一切后果……这时候的谎言，还是你所理解的那种为了让社会平稳发展而必须存在的谎言吗？”
李绍安听完后眉头深锁，这时他才惊醒……方才那些平静的对话都只是铺垫。
对方之所以一直平静的对待李绍安的反问，是因为在她看来，李绍安的见解很可笑……很可怜……甚至……很可悲……
“计算机算法是个很有趣的东西，很多不了解它的人只当它是工具，殊不知，它就是未来……”先生说话的同时，身后那些投影变幻，一组由黑色方盒延伸组建的画面呈现出来。
这场景李绍安印象时刻。
因为几天前他就是从这样的房间里逃出来的。
被浸泡在类似鱼缸里如样本一样的他被困在虚幻的世界中近半年……那半年对于李绍安来说既是虚假的，又是完全真实，无法被轻易摸去和否认的。
虽然至今李绍安不敢相信自己的所见，但是……经过这几天的东躲西藏后，他逐渐清醒过来。
所谓虚幻，亦真亦假。
不能因为现有一切尚处在萌芽状态就否认它注定成为现实。
关德厚等人还等着他去找出真相，等着他将他们救出来。
“所以……那个方盒……就是你说的未来？”
先生点点头：“是的，我们称它为……至暗之匣。”
“至暗之匣……”李绍安听罢却发出一声冷笑。
听到这不屑的冷笑，先生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
她失望的看着李绍安，然后问道：“是不是在你看来，把人装进盒子里……是很不齿的事情？”
李绍安没回答，他深吸一口气，像是感到很可笑一样。
先生又道：“我本没指望这个时代的人可以理解未来的我们，却又在某些人身上看到了一丝丝的希望，于是我就想……这样开展我的计划实在是有失公平，何不主动点燃那些希望，然后才用我的力量去熄灭它，这样的胜利才是最有趣的，不是吗？”
李绍安闻言抬起头看着面前人，他神情古怪的说道：“你真是很矛盾的一个人……哪有人会自己给自己找对手的？”
先生却笑了：“这不是矛盾，而是约定，你们应该感谢她，若不是她，我不可能会将脚步放的这么慢，慢到你们察觉到我们的存在的程度。”
她？
李绍安心中一动，他之前就在怀疑了，眼前人看似是眼前人，或许根本就是一群画皮的妖怪。
若非如此，一个普通高中毕业的女孩怎么可能拥有这样的实力和气场。
就算她想复仇，也顶多就是制造一些小的麻烦，不可能会影响整个世界。
她太弱小了……弱小到不值一提……
不值一提……
……
突然间，李绍安明白好多事情。
包括之前与先生的对话中一些困惑的东西。
“谢谢你和我说这么多……”李绍安笑了，发自内心的笑了，他搓搓手，然后道：“不过，我依然不敢苟同你的做法，也就无从谈起交出主体元件了……所以……随便你们怎么处置我吧，我选择把这份希望留给后来人。”
先生闻言后眼神显出危险气息，但只是一瞬间。
随后她就笑着道：“看样子，我没有看错人，你的确是众多变量中最耀眼的那一个，只是可惜了……你的决定害了你，也害了你的家人，当然这些在你看来是光荣的事情，我想……若将来有人记得你今天的选择，那么一定会在纪念碑上为你留下一块地方的。”
李绍安是笑着的，可是他的内心却在颤抖。
他清楚的知道这么做意味着什么。
可他没有选择更聪明的办法……或者说……他也想不到单凭自己一人还能够怎样对抗这些来自未来的入侵者。
或许这些人是为了毁灭而来。
但正如关德厚所说的那样。
直线竞赛……输赢从一开始就确定好了……唯有弯道超车……才有可能于绝境处逆转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