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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熹妃传全文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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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六十五章 送药

    看到她这个样子,水秀心有不忍,道:“主子,难道真的不能再求求皇上吗?”

    凌若自铜镜中看着水秀,凉声道:“除非你想莫儿与四喜死在宫规之下。三福与翡翠,那是因为天时地利人和皆在他们这一边,才能求得皇上同意,但结果依然是一死一残,本宫不希望莫儿有任何危险。所以在本宫想到合适的办法之前,谁都不许再提此事。”

    水秀看莫能助地看了一眼莫儿一眼,对食向来是宫中的禁忌,最终能成眷侣且有好下场的,万中无一。

    莫儿朝其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她本是街上以乞讨为生,朝不保夕的小乞儿,如今能穿得干干净净,有一口饱饭吃,还能时常看到自己喜欢的人,已经很满足了,若换了以前,自己可能早就被人打死了,更没有喜欢人的权利。

    凌若虽背对她们,却通过铜镜看到了一切,轻叹一口气道:“莫儿,你过来。”

    莫儿依言蹲在凌若跟前,道:“主子有何吩咐?”

    凌若轻抚着她柔顺光滑的头发道:“怪不怪本宫,连试都不肯帮你去皇上跟前试一下,或者事情并不会像本宫想的那么糟糕也说不定。”

    凌若的动作令莫儿觉得很舒服,将头轻轻搁在凌若腿上,轻言道:“奴婢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主子给的,奴婢又怎会怪主子。再说凡事皆有两面,也许好也许坏,若皇上真的因此震怒,那奴婢与四喜都会有危险。主子只是想保护奴婢罢了。”

    “你懂得这样想很好。”沉默了一会儿,凌若忽地道:“莫儿,你有没有想过出宫?”

    莫儿倏然一惊,抬起头紧张地道:“主子您不要奴婢了吗?是不是奴婢做错了什么?”

    凌若哑然一笑道:“傻丫头,你想到哪里去了,本宫只是不想你一辈子在宫里头服侍人。”见莫儿想说话,她抬手道:“你先听本宫把话说完。”顿一顿,续道:“之前谨嫔曾与本宫说过,其实你与四喜,并非全无希望。”

    莫儿的眸光因她这句话而渐渐亮起,忍不住问道:“谨嫔娘娘她有办法?”

    “看你,一说这个,整个人都有精神了。”打趣了一句后,凌若道:“这个办法就是你离开宫庭,只要你不在宫中,宫规条框自然就束缚不到你,到时就算你要与四喜拜堂成亲也不打紧。”

    水秀隐约明白了凌若的意思,脱口道:“奴婢明白了,宫中禁太监宫女对食,却不禁太监在宫外置宅子养人。”

    “正是这个道理,本宫思索良久,确实只有这个办法最可行。”凌若话音刚落,莫儿便使劲摇头,“不,奴婢不想离开主子。”

    “你还真想一辈子赖在本宫身边啊!”凌若笑拍了一下莫儿光洁的额头道:“你想,本宫还不想耽误了你呢,本宫最大的心愿,就是看着身边的人幸福安好,墨玉如此,阿意如此,你自然也不例外。”

    想到自己能有机会与四喜在一起,莫儿也颇为意动,迟疑着道:“可是奴婢一走,主子身边就缺了一个侍候的人了。”

    话音刚落,额头就再次被打了一下,“说你傻还真是一点都没错,本宫身边哪会缺人,再说不是还有水秀他们在吗?你啊,还是好好想你自己吧。”

    莫儿感动不已,流泪道:“主子待奴婢的大恩大德,奴婢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若没有主子,奴婢至今还是一个无名无姓的小乞儿,又或者已经不活在世上了。”

    凌若起身的同时也将莫儿扶起,“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总之你现在叫莫儿,是本宫的人,本宫绝不会亏待你。待此次回去之后,本宫就安排你出宫,在此之前,你小心着些,莫要被人发现了。”

    莫儿郑重地道:“奴婢知道,一定不会给主子添麻烦的。”

    另一边,舒穆禄氏在回了杏花春馆后不久,便有宫人进来禀报说皇后娘娘身边的杜鹃来了。

    自从翡翠与迎春先后出事后,那拉氏另外择了几个能干聪明的宫女在身边侍候,这杜鹃就是其中之一,她很机灵,晓得那拉氏身边是何人最得势,所以对小宁子百般讨好,有了小宁子的美言,她在那拉氏身边自然如鱼得水。

    舒穆禄氏对着铜镜正一正发髻,头也不回地道:“知道了,让她进来吧。”

    见舒穆禄氏一直巍然不动地坐在那里,雨姗小声道:“主子,那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您这样坐着会否不太好?”

    舒穆禄氏没有理会她,而是道:“如柳,你看我的眉是否淡了一些?”

    如柳仔细看了一眼,道:“奴婢倒觉得这样正好,皇上一向不喜欢嫔妃浓妆艳抹,可能是奴婢今日替您画的柳叶眉细了些,明儿个奴婢替您画远山黛眉看看。”

    “那就依你的话吧。”如此说完之后,舒穆禄氏方才转过头对雨姗道:“我且问你,杜鹃是什么人?”

    雨姗被问得莫名其妙,主子不可能连这个也不知道啊,这般想着,口中答道:“回主子的话,杜鹃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

    舒穆禄氏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她是皇后身边的人,也就是个宫女下人,我身为贵人,身为主子,还要起身迎她吗?”

    “可以前……”雨姗刚说了几个字便被如柳打断,“以前是以前,如今已不是皇后一手遮天的时候了;主子也不必再处处受制于皇后。”说到后面,她低压了声音,因为杜鹃已经出现在门口。

    杜鹃进来后看到舒穆禄氏施施然坐在椅中,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心中有些不高兴,却未表露在脸上,笑着向舒穆禄氏行了个礼,“奴婢给慧贵人请安,慧贵人吉祥。”

    舒穆禄氏看了一眼她手上的食盒,不动声色地道:“姑姑请起,不知姑姑来此有什么事。”

    杜鹃虚虚一笑道:“皇后娘娘知道慧贵人昨夜得幸于皇上,很是高兴,特命奴婢送来补身的汤药,请贵人服用。”一边说着一边将食盒放在桌上,将里面黑呼呼的药端了出来,一时间屋里充斥着难闻的药味,这个味道舒穆禄氏已经闻到过无数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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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六十六章 拒绝

    在杜鹃的注视下,舒穆禄氏扶着如柳的手起过来端起药,正当杜鹃以为她要喝的时候,却见她将药放回到食盒中,“替我谢谢皇后娘娘的好意,不过我身子很好,又有太医开药调理,不需要再另外补身,倒是皇后娘娘殚精竭虑,cao劳不止,该要好好补补才是。”

    杜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慧贵人在说什么?不喝这药,还说让皇后娘娘自己服用?

    是她耳朵有问题,还是慧贵人疯了,居然敢悖逆皇后娘娘的意思,难道她真以为爬上龙床就了不得了吗?区区一个贵人罢了,皇后娘娘随时都可以处置了她。

    “慧贵人,是奴婢说的不够清楚吗?这药是皇后娘娘专程命奴婢送来给贵人补身的,皇后娘娘一片心意,慧贵人可不要拒绝了。”杜鹃一边说着,一边将放回到食盒中的药拿出来,刚拿到一半,手便被人牢牢按住,“我已经说过,不需要补身,还请姑姑拿回去。另外也请姑姑告诉皇后娘娘,我以后都不需要这个药了。”

    见舒穆禄氏态度如此强硬,更说出以后都不喝的话来,杜鹃不由得沉下了脸,“慧贵人,奴婢劝您还是想清楚了再说话,您若是现在回心转意,奴婢可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舒穆禄氏微微一笑,“姑姑这是在威胁我吗?”

    “奴婢不敢!”杜鹃刚说出这四个字,舒穆禄氏就再次接了上来,“既是不敢,那么就请姑姑回去吧,我要说的已经很清楚,若皇后娘娘还有疑问,我可以自己去向她解释。”

    杜鹃被她堵了个正着,气得直哼哼,看样子慧贵人是打定主意不买皇后娘娘的帐了,而自己自己身为下人,又不好直接勉强,只能撒着气道:“既然如此,那奴婢就依着慧贵人的话给娘娘覆命去了,希望慧贵人不会后悔。”

    说罢,她拎食盒气呼呼的走了,连礼也没行,在她走远后,雨姗解气地道:“每次皇后身边的人来咱们这里,哪怕是一个不入流的宫女,都趾高气扬的,终于有一次看到他们夹着尾巴跑了。”

    如柳打趣道:“你刚才不是还担心得很吗,怎么了,现在又不担心了?”

    雨姗脸一红,道:“你和主子都不怕,我怕什么,再说看她刚才憋着气又不敢发出来的样子,真的是很解气。”

    舒穆禄氏走到门口,恰好看到杜鹃在跨过院门的时候绊了一跤,摔了个狗吃屎,食盒里面的汤药也洒了一地,看着杜鹃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离开的身影,嘴角微微一翘道:“以后我们都不用再受皇后的气,她如今一无后宫大权,二无恩宠傍身,连二阿哥也不和圣心,已经威胁不到我了。”

    换了在今日之前,即便皇后已经露出颓势,她也不敢说这样的话,可是如今却再无一点担心,在昨夜将那东西下在茶里让胤禛服下后,他对自己的身体就有着超乎寻常的迷恋;所以只要有那个东西在手,她就可以牢牢抓住胤禛的恩宠,以此来立于不败之地。

    看到舒穆禄氏眸中露出自信之色,如柳心中百味呈杂,不知该怎么形容。初次见到舒穆禄氏时,她懦弱却也善良,即便是面对一直欺凌自己的绘秋也不忍责罚;而现在,一切皆已去而不返,不过这样的舒穆禄氏无疑才是适合后宫,适合生存的。

    好与坏,从来没有一个清晰的分界线。

    且说杜鹃那边,瞥着一肚子气回到方壶胜境,她已经决定在那拉氏跟前好好告慧贵人一状,哼,区区一个贵人也敢这么对她,看到时候皇后娘娘怎么治她。

    到了屋中,没看到那拉氏人影,一问之下方知她去了后院垂钓,杜鹃绕到后院,果然看到那拉氏正手执渔杆坐在那里,浅金色的阳光照在她身上,犹如镀了层金一般,令她整个人看起来宝相庄严,小宁子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

    杜鹃也不整刚才因为摔倒而弄乱弄脏的衣裳,走过去满脸委屈的过去行礼,那拉氏轻嗯了一声,盯着平静的湖面道:“药喝了?”

    随着天气的渐渐转暖,湖面上的冰已经尽数化去,放养在大小湖池中的鱼也渐渐活跃了起来。

    一听这话,杜鹃扑通一声跪下,流泪泣道:“奴婢有罪,没完成主子交待的事,还被慧贵人好一顿羞辱,失了主子的面子,奴婢该死,请主子责罚。”

    这番话令那拉氏诧异地回过头来,这个时候她才发现杜鹃一身狼籍,头上还沾着尘土。那拉氏是一个极注重仪表之人,往日里即便是在病中,也收拾的一丝不乱,看到底下人这个样子,自是不喜,凝声道:“别嚎了,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杜鹃等的就是这句话,赶紧道:“奴婢今日奉主子之命,给慧贵人送药去,结果到了那里,慧贵人大摇大摆地坐在椅是不说,还不肯服药,甚至说让主子自己服去。奴婢气不过与她争辩几句,她就让下人将奴婢扔到院中,连药也给泼了。”

    以那拉氏的城府在听到这些话时,也忍不住色变,执渔杆的手更是抖了一下,使得浮标令波光粼粼的湖面泛起阵阵涟漪,“她当真这么做?”

    听那拉氏语气似有所不信,杜鹃信誓旦旦地道:“奴婢怎敢对主子说半句虚言,”说到这里又哀哀地哭了起来,磕头道:“奴婢丢了主子的脸,请主子责罚。”严格说起来她确实没撒谎,只是将事情稍微说的严重了一些,还将自己摔跤打翻了药的事推到舒穆禄氏身上,想来主子就算召舒穆禄氏当面对置,也不会去问这些细节。

    那拉氏盯着杜鹃,目光闪烁,她也晓得这些下人没胆子在自己面前耍花样,但舒穆禄氏何以会如此大胆,这样做就等于与自己翻脸,她何来这么大的胆子与信心。她又不是第一次被召寝,即便是这次留晚了一些,也代表不了什么,恩宠来得快去得也快,除非是像钮祜禄氏这样长宠不衰,又生了一个好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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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六十七章 戏弄

    杜鹃被那拉氏盯得浑身不自在,亏得小宁子适时替她解围,“主子,杜鹃向来实诚,应该不会在主子面前撒谎。”

    感觉到头顶刺刺的感觉消失,杜鹃暗自松了口气,果然还是宁公公在主子面前最说得上话。

    那厢,那拉氏重新将目光转到湖面后道:“小宁子,这件事,你怎么看?”

    小宁子斟酌了一下道:“主子,恕奴才直言,慧贵人只怕是看到谦贵人生下两个阿哥后即将被封为嫔,心有不甘,也想一朝生下龙子,青云直上,所以才不愿喝那药。”随着册封日子的临近,刘氏即将被册为谦嫔的事已经在圆明园传开了,众人对刘氏的好运皆是又羡又妒。

    那拉氏目光一沉道:“这个本宫也知道,只是舒穆禄氏向来懦弱,怎会有这么大的胆子与本宫翻脸?”等了一会儿,没见小宁子接声,瞥了他道:“在想什么?”

    小宁子咬一咬牙道:“奴才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尽管说就是。”在说这话的时候,那拉氏感觉到手上的渔杆沉了一下,像是有鱼在咬饵,不过她没有立即收杆,而是继续等待,因为第一次杆沉,很只要能是鱼在试探。

    虽然有那拉氏的话,但小宁子还是犹豫了许久才说出口,“恕奴才直言,主子如今的形势,落在别人眼中,可能会觉得主子……”

    “觉得本宫失势了是吗?”那拉氏代他说出了难以启齿的话,眸光幽暗,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宁子垂低了头道:“是,慧贵人应该也是其中之一,所以想趁机摆脱主子的控制,以便她有机会怀上龙种。”

    再一次传来杆沉的感觉,这一次那拉氏没有任何犹豫,抬手将渔杆拉了起来,随着渔杆的抬起,沉在湖中的鱼线亦被拉了起来,在鱼钩上赦然挂着一条一尺多长的鲤鱼。

    小宁子赶紧扯过线将活蹦乱跳的鲤鱼从鱼钩上解下来,然后扔到旁边以纯铜铸成的肚大口小的桶中。

    那拉氏冷冷盯着在桶中摆尾游动的鲤鱼,冷冷道:“若真是如此,那舒穆禄氏未免将自己看得太高了,本宫就算失势,也是皇后,是一宫之主,不是她小小一个贵人就可以反抗的。”

    一听这话,小宁子便知道那拉氏起了除掉这颗不受控制的棋子的心思,连忙道:“主子准备怎么做?”

    那拉氏虽然对舒穆禄氏暗恨在心,却沉得住气,“不急,等皇上再多冷落她一些再说,如今刚侍过寝,她自以为皇上还记着她,正在得意劲上呢;而且本宫也要想想该用什么法子惩治她才好。”

    小宁子陪笑道:“主子说的是,慧贵人这样狂妄,定不能轻饶了。”顿一顿,他道:“主子可还要继续垂钓?”

    见那拉氏点头,他连忙将鱼饵重新串上,然后将鱼杆抛向远处,待得鱼钩带着饵沉下去后,方将杆子递还给那拉氏。

    万方和安那边,四喜在黄昏时分抽空过来了一趟,他说的与之前大概相同,至于胤禛何以会如此眷宠舒穆禄氏,他也说不上来。

    然,令人更惊奇的事还在后面,随后的三日,胤禛竟然连着翻舒穆禄氏一人的牌子,加上之前的,一连四夜,且每一夜都留到四更之后,莫说本朝就是纵观整个大清后宫也是从未有过的事。

    这下子,包括皇后在内的所有人都坐不住了,连瓜尔佳氏也特意去了万方和安与凌若说此事。

    到了里面头,见凌若一手执棋谱,一手摆弄桌上的棋局,她摇头坐下道:“真亏你现在还有心思下棋。”

    凌若按着棋谱将棋局摆弄好后,道:“下棋可以让人思绪清晰敏锐,有何不好?昨日里与彤贵人说好了,看哪个先破了这局棋,我可不愿输了。”

    瓜尔佳氏一把夺过她手里的棋谱,急切地道:“你不愿输棋,难道就愿输人吗?舒穆禄氏已经一连四夜在镂云开月馆过夜了,且夜夜留过四更,这是从未有过的事,你真的一点都不担心?”

    “担心如何,不担心又能如何?难道我还拦着皇上不让他召舒穆禄氏吗?”这般说着,凌若容色一黯道:“再者,皇上宠舒穆禄氏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昔日的佟佳梨落亦是这般。”

    看到她这副样子,瓜尔佳氏又心痛又着急,切声道:“如今不是在潜邸,你也不是以前的钮祜禄凌若,佟佳梨落的事,不可以再发生一次了。你不能拦着,总可以去见皇上吧?至少要设法弄清皇上心里在想什么,然后咱们再想对策;否则真等舒穆禄氏起势,想再阻拦时就太晚了。”

    凌若无声地看着她,不晓得过了多久,一抹笑意慢慢出现在凌若脸颊上,看得瓜尔佳氏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我笑姐姐比我还紧张。”这般说着,凌若脸上的笑意更盛了几分,“其实我今日已经去见过皇上了,皇上说他晚上过来,到时候,我就可以设法试探皇上心里的想法了,那你说我还急什么呢?”

    听到这里,瓜尔佳氏终于明白过来,指着凌若道:“好啊,你居然戏弄我,还看我在那里着急上火,哼,可是该罚!”这般说着,脸上却透出一丝笑意来。

    “罚我饮酒三杯可好?”凌若一边说着一边唤安儿端上酒来,果然连饮三杯,酒刚落肚,脸上便腾起一抹红云来,全部喝完后,将空杯朝向瓜尔佳氏道:“如何,姐姐满意了吧?”

    “勉强放过你。”笑闹过后,瓜尔佳氏端起放在自己面前的酒杯,抿了一口后正色道:“你说她像佟佳梨落,我却沉得两人有许多出入。”

    “愿闻其祥。”凌若轻咳一声,感觉喉咙像有火在烧一样,脸颊亦一片滚烫,逐道:“水秀,去替本宫洗一盘草莓来去去酒意。”

    在水秀下去后,瓜尔佳氏慢声道:“佟佳梨落因为面容与纳兰湄儿酷似,是似一入府便得到了无可比拟的宠爱。可舒穆禄氏仅一双眼睛相似,按着皇上一惯待她的样子,恩宠也不过如此,怎会在一夜之间突然盛了起来,甚至不惜坏了祖上传下来的规矩,这不像皇上的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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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六十八章 规劝

    凌若点头,在将一颗棋子摆放到棋盘中时,道:“确实是有些奇怪,宫中比舒穆禄氏更美貌的比比皆是,且刘氏又刚生子,皇上不应该会将心思放在舒穆禄氏身上,当中必有缘由。”

    虽知有缘由,但是什么却一直到瓜尔佳氏离开都没有猜出来,珍珑棋局也没有破。

    在晚膳过后,胤禛果然来了万方和安,四喜亦步亦趋跟在后面,进来后,胤禛拉了凌若的手嘘寒问暖。

    凌若答了几句后,忽地歪头看着胤禛,轻笑道:“皇上问得这样仔细,可是自觉这些天冷落了臣妾?所以才对臣妾这般好。”

    两人独处时说话向来随意,所以她这样直接的言语,胤禛不仅未曾责怪,还笑道:“几日未见,便叫冷落,那朕冷落的人可就多了去了。”

    凌若笑而不语,只静静看着胤禛,四目相视片刻后,胤禛率先避开了凌若的目光,有些内疚地道:““好吧,朕承认这些日子是冷落了你,不过朕并非有意,而是佳慧……”在提到这个名字时,胤禛神色变得十分复杂,许久,他叹了口气道:“朕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突然一下子很喜欢佳慧陪在身边,而且她也确实善解人意。”他说得极为隐晦,毕竟这种太过私密的话语实在不好出口,他总不能直接说在面对舒穆禄氏时,会升起一种从未有过的qy,而且那种**交融的感觉,令他无比眷恋,这是其他人都不能带给自己的,所以他才会一连四夜召幸舒穆禄氏。

    “不过朕保证,不论怎样,都没有人可以与你相提并论。”qy的感觉是一回事,心中的感觉又是一回事,后宫那么多女人,能让他一直放在心中的却不多,而凌若无疑是最特殊的那一个。正因为如此,今日凌若见他后,他才会压下再一次召幸舒穆禄氏的**,来到万方和安。

    “那臣妾是不是该觉得很荣幸,然后叩谢皇上恩典呢?”凌若眼中的狡黠令胤禛为之一笑,在她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道:“不必觉得荣幸,因为这是你应得了,亏欠你的朕永远都记得,你为朕付出的,朕同样永远记得;没有人可以取代你,佳慧同样不行,所以你不必因她而有任何担心。”

    他这番话没有任何华丽的辞藻,也没有刻意的感情流露,平实的像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却令凌若为之动容。在一声柔缓的叹息中,她倚着胤禛的胸膛轻言道:“臣妾知道,臣妾只是担心皇上的身子,皇上已经不再是二十几岁的人了,这些年又日理万机,cao劳过度,身子大不如前,不可以再由着xing子来了,得好生保养身子才好。皇上若真喜欢慧贵人,隔几日召幸她一次也是一样的,再说宫里那么多妹妹,皇上也得雨露均沾才好。”

    这些话已经越过了身为一个妃子该说的话,若非凌若担心胤禛的身子,也不会说这些话。

    “朕知道。”胤禛搂紧了凌若道:“能有你在身上,是上天对朕最大的恩赐,若儿,朕的若儿。”

    当抱紧凌若的时候,胤禛的心感到无比满足,与面对舒穆禄氏时的那种**截然不同。

    当两人分开时,胤禛看到摆在桌上的棋局,轻咦一声道:“这仿佛是记载于棋谱中的珍笼棋局,很难解开。”

    凌若笑笑道:“是啊,臣妾昨日与彤贵人相约解这个棋局,结果臣妾费了一天的脑子,也没什么头绪。皇上既是在,不如指点臣妾一二,皇上的棋力可比臣妾要好许多呢。”

    胤禛微一点头,注视着棋盘道:“肖彤吗?你何时与她相熟了?”

    “前些日子,因下棋相熟,臣妾很喜欢彤贵人,她下棋很是不错,人聪明,xing子也好。”凌若话音刚落,胤禛便訝然望了她一眼道:“肖彤聪明是不假,xing子却说不上好吧,朕看她待人处理,一直都带着一股傲气与冷淡,有时候对朕也如此。”

    凌若明白,就是因为这股傲气与冷淡,令胤禛对佟佳氏不太喜欢,然这恰恰是真xing情的表现,不过这些话她不好说的太明,只道:“皇上若与彤贵人处久了,也许会有所改观。”

    “是吗?”胤禛一边说着一边在棋局前坐下,显然没将凌若的话太往心里去。凌若暗自摇头,她也知道要让身为上位者的胤禛花时间与心思与了解一个刚入宫不久,且没有同共经历过悲欢苦乐的女子是不太可能的。如今的胤禛,更喜欢那种百依百顺,温婉可人的女子,譬如刘氏,譬如舒穆禄氏。

    胤禛试着在棋盘上落了几个字,都无法解开棋局,不由得皱眉苦思,时间在冥思中一分一秒过去,就在自鸣钟的时针指向八这个时刻时,胤禛灵光一闪,快速取过棋子下在左上角。

    这一子落下,犹如点睛之笔,竟让原本已经被困死了的黑棋有了复活之势,凌若惊呼一声,带着难以置信之色,想不到困扰自己一日的珍珑棋局竟然让胤禛给破了,虽然形势还不明显,但围绕着那颗棋子下下去,必然可以找到真正的出路,“皇上果然高明,看样子臣妾可以借皇上的东风赢了彤贵人。”

    “你高兴就好。”说到这里,胤禛小小地打了个哈欠,凌若见其眼底发青,颇为心疼,劝道:“臣妾陪皇上早些歇息吧。”

    胤禛也确实累了,点点头,任由宫人宽衣解带,躺到床上刚一会儿功夫便沉沉睡去。

    望着胤禛沉睡的容颜,凌若的思绪不由飞回到多年前胤禛喝醉酒,睡在她屋中的情景。二十多年过去了,守候着这张容颜已经成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事。

    这一夜,胤禛睡得很沉,一直到四喜在外头唱诺方才醒来,隔着窗子望去,外头天色依然黑沉沉的,身边却已不见了凌若的身影。

    “若儿!若儿!”胤禛连着叫了好几声始终没人答应,最后还是四喜上前道:“启禀皇上,熹妃娘娘前一更就起来了,说是要给皇上亲手做早膳,如今正在小厨房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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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六十九章 伴驾上朝

    胤禛这才放下心来,让四喜替自己更衣洗漱,待一切收拾妥当时,凌若亦从外头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弘历。

    弘历踏进来后,规规矩矩地朝胤禛行礼请安,胤禛点头之余道:“怎么连你也起得这么早?”

    “儿臣睡到一半醒来,听到外头有声音,便起来看看,始知是额娘在为皇阿玛准备早膳,所以儿臣也跟着帮忙。”

    胤禛一脸惊讶地道:“哦?你会做早膳吗?”

    凌若在一旁直发笑,弘历则不好意思地道:“儿臣不会,只能帮额娘看火。”

    听到他这话,水秀不由得抿唇发笑,胤禛问其是何缘故,水秀道:“四阿哥应该告诉皇上您,他看火之余把自己一身衣裳也给烧了,换了一身才过来见皇上。”

    弘历闻言大窘不已,辩解道:“哪有这回事,不过是烧了个洞而已,再说我又哪知道那什么草会一下子烧得那么快。”

    胤禛将目光转向凌若,等她解释,凌若轻笑道:“弘历在生火时,拿了些稻草引火,结果稻草着得太快,没等他放进灶洞就全部着了起来,弘历一慌想要扔掉着火的稻草,结果却扔在自己衣上,烧破了好大一个洞,后来还是水秀眼疾手快把火扑灭了,才没有伤到人。”

    胤禛大笑地看着满脸通红的弘历,道:“想不到朱翊一直夸赞有加的四阿哥也会有手忙脚乱的时候。”朱翊便是给弘历他们上课的朱师傅。

    弘历低着头道:“皇阿玛,您就别再取笑儿臣了,儿臣实在是不知道,所以才会闹出笑话来,以后不会了。”

    胤禛笑过后,摆摆手道:“罢了,朕与你开玩笑,这种事你不必学,自有下人会做,再说堂堂阿哥学生火做饭,说出去可不是让人笑话嘛。”

    “臣妾倒觉得让弘历多学学没有坏处,万一将来去了外头,身边也没个侍候的人,至少还会生火做饭,不至于饿肚子。”

    胤禛不以为然地道:“若儿你真是想多了,弘历是朕的儿子,就算将来开牙建府,也自有一堆人跟着,怎可能饿肚子,这样的事连万一也不会有。”

    不等凌若说话,弘历自己先道:“就算是这样,多学一些也不是什么坏事,何况儿臣一直想像额娘一样,亲手为皇阿玛做顿早膳。”

    胤禛接过四喜递来的筷箸笑道:“既然你有这份孝心,朕就等着吃你亲手做的早膳。”

    “嗯。”弘历开心地答应一声,在末座坐下,胤禛胃口不错,吃了两碗燕米粥方才放下碗筷。

    他一停下,四喜便凑上来道:“皇上,时辰差不多,该去勤政殿上早朝了,众位大人应该都在了。”勤政殿是胤禛在圆明园期间用来上朝听政的地方,早朝皆在那里举行。

    胤禛点一点头,起身刚走了几步,忽地回过头来,对垂身行礼的弘历道:“要不要陪皇阿玛一道去上早朝?”

    弘历一惊,复又喜道:“儿臣可以去吗?”他一直亲眼去看一看早朝是什么模样,但碍于自己尚未开牙建府,也未在朝中领什么差事,所以不敢有此妄想,如今听得胤禛这么问,自是高兴不已。

    胤禛含笑的目光漫过同样惊讶地凌若,最终落在弘历身上,“你是朕的儿子,天下又有哪里不可去。”

    弘历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恨不得立刻就随胤禛去上早朝,不过他还是下意识地看向凌若,等待她的同意。若额娘不许,他就是心里再渴望,也是不会去的。

    低头看着他渴望的目光,凌若敛了惊意笑道:“还不快听皇阿玛的话赶紧跟上去,若害得你皇阿玛误了早朝,你可担待不起!”

    弘历晓得她这是同意了,答应一声,快步随胤禛步出了万方和安,待他们走远后,水秀欣然道:“皇上对四阿哥越来越看重了,看样子,帝心已定。”

    凌若却没她那么乐观,螓首轻摇道:“哪有那么容易,皇上现在是想历练考验弘历,只有当弘历全部通过了,才会考虑传位一事。而且那些大臣看到弘历以阿哥身份陪皇上上早朝,定然会有诸多言语。”

    “这是皇上决定的事,他们岂敢多言,不怕挨皇上训斥吗?”

    凌若收回目光,挟了一块芸豆糕道:“你若不信便看着吧。”

    事情不出凌若的预料之外,弘历的上朝,在大臣中引起了一场哗然,因为一般情况下,只有太子才可以伴驾上朝,自幼听政,其他的阿哥,只能在领差之后,方可以臣子的身份上朝。当时站在底下的弘时连脸都青了,弘历就在御阶上,他磕头的时候,岂非也变相地在向弘历行礼?简直是岂有此理!

    不过他虽然恨得满口牙齿都要咬碎了,倒是还记得那拉氏的话,为避免加深胤禛对自己的不喜,硬是没有开口说一个字。

    不过弘历这样,即便是胤禛允许,无疑也越僭了,弘时不说,那些大臣却不会沉默,尤其是站在弘时一边的大臣,当场朝臣当着弘历的面弹劾此事,虽然胤禛将这些都压了下来,弘历在下朝之后还是闷闷不乐。

    胤禛将这一切看在眼中,示意四喜抱着收上来的折子下去后对弘历道:“陪朕逛逛园子。”

    “是。”弘历答应一声,跟着胤禛出了勤政殿,苏培盛远远跟在后头,此时已是二月,冰雪消融,落尽绿叶的树枝上开始重新抽出一抹绿意,预示着不久之后春天便会到来。

    在经过一处浮桥时,胤禛驻足望着不时被轻风吹皱的水面道:“可是还在想刚才的事?”

    “是。”弘历闷闷地答应一声,随即又有些内疚地道:“儿臣不知道随皇阿玛上朝,会惹来那么多麻烦,早知如此,儿臣就……”

    “就什么,不随朕上朝吗?朕的儿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怕事,只是被人弹劾几句就畏首畏尾了。”胤禛虽然不曾抬头,却透过水面,将弘历的反应看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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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七十章 朝堂之道

    只听弘历激动地道:“儿臣不是畏首畏尾,只是不想再为皇阿玛带来麻烦。”

    胤禛微一点头,盯着弘历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想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就不能害怕麻烦,相反,你还要设法去解决麻烦。”

    “儿臣明白皇阿玛的意思,儿臣会试着去做。”弘历这句话刚说完,胤禛便接上来道:“那你现在告诉朕,该用什么法子去解决今日早朝时的麻烦,那些大臣不会仅限于口头弹颏的,相信不久之后,就会有折子上来,一封两封,也有可能十几二十封,怎么办呢?”

    弘历明白,胤禛这是在考自己,他低下头紧张地思索着,想要从自己这十几年所学的知识中寻到一个可行的解决之法。良久,终让他想到一个法子,“为君子者,当坦坦荡荡,不惧任何事,他们要弹颏便让他们弹劾,儿臣问心无愧,不惧他们,甚至可以当面与他们解释。”

    听完他这些话,胤禛大笑了起来,正当弘历以为自己的回答正确时,却听胤禛道:“弘历,你太天真的,朝堂之上,讲的不是君子,而是权谋。”见弘历一脸不解,他再次道:“能以君子之言行戒行自己,并一辈子遵循的,唯有圣人而已,余者虽读圣贤书,却不能免除世俗与私心。若由着他们弹劾,只怕最终,你这个阿哥会以犯上越僭的罪被关入宗人府,至于辩解,那更是笑话,这些人一个个饱读诗书,在千万读书人中脱颖而出,你觉得自己可以辩得过他们?”

    胤禛的话令弘历无言以对,醒悟过来自己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不过这也怪不得你,你整日待在宫中,所见的所听的都是宫中一隅之地,对于这些自然没有深刻的意识。”胤禛负手慢慢走下桥,边走边道:“其实对于那些大臣人,你需要做的不是置之不理,也不是太放在心头,而是要记住张驰之道,可以听他们说,却不能被他们所左右,否则就是他们手里的一个傀儡,明朝的时候,就出过不少这样的例子。呃,说到这个,朕考考你,明时将皇帝压制最狠的是哪一个大臣。”

    弘历对于历史很是熟悉,一听这话,想也不想便回道:“回皇阿玛的话,是张居正。”

    “不错,想要避免张居正之祸在我大清重演就一定要牢牢控制住那些大臣,让他们为你做事之余,又不会太过份。”说这话的时候,胤禛想到了年羹尧,任何敢于威胁皇权的人都要除去。

    “所以,这件事,若让朕处置,就会先将他们递上来的折子留中,让他们明白朕不想处置这事的态度,若他们还不识趣,想要挑战朕的底线,那么该让他们再一次明白,这个朝堂到底是谁说了算。”

    弘历皱着英挺的双眉道:“皇阿玛,这与皇祖父以前教儿臣的不一样。皇祖父总说,待臣下要宽仁,多听他们的意见,哪怕他们做错了事,也该给予改正的机会。”

    胤禛停下脚步,道:“你皇祖父说的不错,不过时移世易,有些事已经变了。刚开始待臣下宽仁时,臣下会感恩戴德,可时间一久,他们就会渐渐忘记,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甚至以为这个天下有他们的一份。”

    其实康熙晚年的仁政使得贪官成堆,国库成空,影响了整个大清的运转,康熙后来发现这个问题,却已无力再改变,只能将这个摊子交给胤禛去收拾,“凡事皆要恩威并施,且掌控自如。”

    这些事对于如今的弘历来说,还有些太过复杂,令他不能全然会意,在胤禛已经走到湖边时,他忽地追上去,郑重其事地道:“皇阿玛,儿臣想领差事。”

    胤禛饶有兴趣地打量了他一眼,道:“为何突然有此想法?”

    “刚才皇阿玛说的没错,儿臣所见所见一直局限于宫中,想要真正明白皇阿玛刚才那些话的意思,唯有踏出宫禁,增长见识,如此才能真正帮上皇阿玛的忙。”

    胤禛赦然一笑,道:“你有这个想法固然是不好,不过怎么着也得等你满十六之后。”

    弘历有些失望地点点头,走了一会儿,有些好奇地问道:“皇阿玛,您也是十六岁才开始当差的吗?”

    “这个自然,咱们大清的阿哥,必得到了这个年纪才许开牙建府,然后领差办事。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弘历回道:“儿臣以前跟在皇祖父身边是地,常听皇祖父夸皇阿玛差事当得好,说皇阿玛是干实事的人,儿臣将来若能有皇阿玛一半的能力便心满意足了。

    胤禛哈哈一笑道:“朕当了四十五年的阿哥,所见的事比你不知多上多少,你若是也当上四十五年阿哥,也会与朕一样。”说到此处,他感慨道:“不过朕不比你皇祖父以冲龄之岁继位,所以你想要当学朕四十多年的皇阿哥怕是没机会了。”

    弘历见胤禛略有失落之色,忙道:“儿臣相信皇阿玛一定可以万寿无疆,莫说四十五年的皇阿哥,就算五十年,六十年也没关系。”

    看到他一脸认真的样子,胤禛失笑道:“你这孩子,从谁那里学得这般油嘴滑舌,五十年,那朕都年近百岁了,纵观历朝历代,可没听过有哪一位皇帝可以活到如此高寿。”

    “别人不可以,皇阿玛一定可以。”弘历神色坚定地道:“从现在起,儿臣会每日向神佛祈祷,保佑皇阿玛圣体安康,福寿无边。”

    胤禛点点头什么也没说,若仔细看去,会发现他眼角有那么一些许湿润。

    另一边,弘时在下了朝之后,没有回他自己的府邸,而是去了方壶胜境,那拉氏正在给一只羽色斑斓的鹦鹉喂水,小宁子见她这段时间心绪不佳,便去内务府要了一只鹦鹉过来。

    在宫人的行礼中,弘时来到那拉氏面前,欠一欠身道:“儿臣给皇额娘请安,皇额娘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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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七十一章 借势

    那拉氏将喂水的银勺交给一旁的杜鹃,轻笑道:“今日怎么这么好,来看皇额娘?看这时辰,应该是刚下朝吧,怎么板着一张脸,可是被你皇阿玛训斥了?”

    弘时闷不吭声,待宫人奉上了茶上来时,他接过茶咕咚地喝了一大口,随后又猛地口喷出来,朝那个宫人骂道:“怎么沏的茶,是想烫死本阿哥吗?”

    这茶是刚沏的还烫得很,他这样的喝法,哪有不烫到的道理。然宫人哪敢与他这个阿哥分辨,只能跪下请罪。

    弘时冷哼道:“没用的东西,滚下去自己掌嘴三十,然后再重新沏一盏茶来,若再烫了,小心要你的狗命”

    那拉氏知道他是在拿宫人撒气,什么也没说,待得宫人狼狈地退下后,方道:“你到皇额娘这里来,不是只为了撒气吧?”

    弘时看着神色淡然的那拉氏,咬牙道:“皇额娘可知道,今天弘历陪着皇阿玛一道上朝了。”

    这句话落在那拉氏耳中,不吝于惊雷落地,捧在手中的茶盏险些落地,“你说什么,上朝?”

    “不错,弘历陪着皇阿玛上朝,就站在御阶上,然后儿臣与满朝文武一道磕头。”只要一想到那个场面,弘时就愤怒的想要杀人,谁都晓得那个位置只有太子可以站,弘历不过非嫡非长,凭什么站在那里。

    那拉氏定一定神后道:“那文武百官怎么说?”

    “有好几位大臣均出言弹劾,不过儿臣看皇阿玛并没有将这些弹劾放在心中,更没有让弘历中途避退,一直由着他站到散朝。”弘时再次咬了牙道:“皇额娘,你说皇阿玛到底在想什么,难道他真的想立弘历为太子吗?我不会答应的,绝对不会”

    那拉氏冷冷瞥了他一眼道:“若皇上真下定了决心,你反对又有何用,本宫比你更了解皇上的xing子,一旦他决定的事是断然不会更改的。”

    “那就眼睁睁看着弘历那个臭小子得意吗?”弘时扭曲着脸道:“真不知皇阿玛是不是老糊涂了”

    “弘时”那拉氏警告地看着他,“不管你心里有多不满,都给本宫咽下去,更不要说出什么不敬你皇阿玛的话来。”顿一顿,又问道:“对于弘历上朝一事,你可曾说过什么?”

    “没有,儿臣始终记着皇额娘的吩咐,没有说过一个字。”弘时的回答令那拉氏放下心来,“总算你还懂事,没有任性妄为,否则真触怒了你皇阿玛,本宫可就救不了你。”

    弘时应道:“儿臣知道,所以才赶紧过来告诉皇额娘这件事,还有弘历那边到底该怎么办,总不能由着他将皇阿玛哄得团团转吧,再这样下去,儿臣可真的没有立足之地了,您可一定要为儿臣做主。”

    一说到这个,那拉氏也颇为头疼,安抚道:“皇额娘也知道,不过你得让皇额娘好好想想,如何挽回劣势。”

    这个时候,刚才为弘时沏茶的宫女再次进来,战战兢兢地捧着茶盏,她两颊一片红肿,显然有按着弘时的吩咐自己掌嘴。

    “你们都下去。”那拉氏突然这般吩咐,除了小宁子之外,所有宫人均依言退到外头。

    弘时精神一振,问道:“皇额娘可是想办法了?”

    那拉氏微微点头,郑重其事地道:“弘时,皇额娘问你,你有多不喜欢弘历?”

    “儿臣没有不喜欢弘历。”弘时的回答令那拉氏意外,不过在听到他后半句话时,便放下心来,“儿臣是恨弘历,恨他一直抢夺着属于儿臣的东西。”

    在那拉氏面前,弘时不必费心去隐瞒什么,因为这是他们两母子共同的敌人,唯有他继位,那拉氏这个太后才算实至名归。

    那拉氏颔首之余,又问道:“那你现在与廉亲王他们还有在来往吗?”

    一丝惊慌在弘时脸上掠过,强自镇定地道:“除了上次冰嬉结束后,八叔找儿臣说过几句话后,就再没有见过面。”

    “果真吗?”一辈子皆在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中度过的那拉氏怎么会没注意到那丝掠过的惊慌,心下已经大致明白。

    弘时有些不敢面对那拉氏的目光,强笑道:“儿臣怎么会骗皇额娘呢。”

    “可是你现在恰恰是在骗本宫。”那拉氏目光一厉,抬高了声音道:“还不从实告诉本宫。”

    弘时自小由那拉氏抚着长大,印象中的那拉氏温慈而严厉,每当看到她板下脸时,总有些许惧意,这次也不例外,嗫嚅半晌后道:“儿臣与八叔悄悄来往过几次,不过每一回儿臣都很小心,没有让人发现。请皇额娘相信儿臣,八叔真当没什么坏心。”

    那拉氏暗自摇头,弘时果然还是没有认真听自己的话,依旧与允禩有着往来,不过如今看来,倒也算是一桩好事。

    在斟酌许久后,那拉氏开口道:“既然如此,那就让廉亲王助你一劈之力。”

    对于那拉氏转折过大的话,弘时满腹不解,“儿臣不明白皇额娘的意思。”

    那拉氏逐字逐句道:“想要对付弘历,光凭你一个人是不够的,而且不论你还是我,只要说出任何对弘历不好的言语,都会让皇上以为我们是在针对他,所以必须要借他人之口,也就是借势。”

    “这个儿臣也知道,可是八叔被皇阿玛不喜,连儿臣与他走近一些,皇阿玛都好一顿训斥,他如何在皇阿玛面前进言。”

    “本宫没说他。”那拉氏在心里暗骂一声弘时的愚蠢后道:“廉亲王在朝中经营多年,曾经百官联名保他为太子的事,本宫还记忆犹新,就算现在失势了,依然不容小视,本宫敢保证,如今朝廷上还有许多人肯为他卖命。”

    弘时渐渐明白了那拉氏的意思,“皇额娘是说利用这些人?可利用他们做什么呢,弹劾弘历吗?”

    “弹劾是没有用的,想要一绝后患,唯有一个办法。”那拉氏神色冷酷地道:“弘历再有半年就满十六岁了,一到这个年纪,便该出宫领差,到时候你让廉亲王发动所有可用之力,游说弘历领户部的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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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七十二章 定计

    “户部?”弘时当即站了起来,不敢置信地道:“皇额娘当知户部是六部之中除吏部外最要紧的地方,弘历若领了户部的差事岂非更得意?这……这儿臣实在不明白了。”

    相对于他的惊讶,那拉氏平静如初,“你只看到其一没看到其二,不错,户部是个好地方,但户部的差事却不是那么好领的,只要各地有一点灾荒饥乱,交不上赋税,就得派人去清查,以确定是否要上禀朝廷免除那一地的赋税。”

    弘时奇怪地道:“可这与弘历又有什么关系?”

    那拉氏抚着光滑冰凉的指甲道:“之前推荐弘历进户部的官员便可以顺理成章推荐弘历去清查。只要他一出京城,那么很多事就说不定了,譬如山贼,譬如土匪,也许那么歹人一时恶从胆边生,将咱们的四阿哥给杀了,谁又晓得呢。”

    听到这里,弘时总算明白了那拉氏的全部打算,眸中充满了惊骇,他怎么也想不到那拉氏竟然想做到这一步,但不得不承认,眼下,唯有这个办法才可以让自己得到储君之位。

    只要弘历一死,就无人可与自己争,弘昼并不是太过得皇阿玛喜欢,生母也不显赫,至于谦贵人生的那两个小阿哥就更不足为虑了。

    弘历总算是自己的亲弟弟,这样害他性命,会否……

    这个念头甚至还没有转完,就被弘时给否决了,甚至觉得自己出现这样的念头简直是可笑至极,天家哪有兄弟这两个字,所有人都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争夺至高无二的帝位,为了那个宝座,什么都可以舍弃,什么都可以狠下心。否则又怎会有“一朝功成万骨枯”的诗句呢。

    见弘时久久不说话,那拉氏弹一弹指甲道:“怎么了,可是觉得皇额娘太过残忍了?”

    弘时回过神来,赶紧欠身道:“皇额娘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儿臣好,儿臣感激尚不及,又怎会有他想。”

    他这个回答令那拉氏颇为满意,轻言道:“你能理解皇额娘就好,这件事你与廉亲王他们几个好好去商量商量,不过千万别惊动了你皇阿玛,否则这一切就前功尽弃了。”

    “儿臣明白,皇额娘尽管放心。”事关自己前途,弘时怎会不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来,只要赢了,整个大清江山的未来就将落在他手上,真是想想都痛快不已。

    看到弘时这个样子,那拉氏取过茶盏轻轻地抿着,所有笑意皆被深深隐藏在茶盏背后。

    弘历,且让你再活半年,半年后就是你的死期;你死了之后,就该轮到你那个额娘,本宫一定会让你们两母子在黄泉下相聚的。

    正说话间,外头响起轻轻地叩门声,小宁子垂首道:“主子,奴才去看看有什么事。”

    在得到那拉氏允许后,小宁子快步走了出去,片刻后回来禀道:“主子,是慧贵人来了,正等在外面。”

    不等那拉氏说话,弘时便道:“皇额娘,儿臣不扰您谈事了。”

    “嗯,这些天天气乍暖还寒,你自己当心着些,别着凉了。”那拉氏慈祥的叮咛了一句,方才挥手示意弘时离去。

    在开门的瞬间,那拉氏看到了静静站在檐下的舒穆禄氏,眸光瞬间沉了下来,冷声道:“本宫还以为她不会来了呢”停顿片刻,道:“让她进来吧。”

    今儿个一早她便命人去传舒穆禄氏过来,如今已经足足过去一个多时辰,而杏花春馆离这里并不远,走过来连半个时辰都不用。

    小宁子不敢接话,直至那拉氏再次说话,方才如逢大赦的退下去将舒穆禄氏带进来。

    那拉氏眯眸看着缓步走进来的舒穆禄氏,明明是同一个人,可为何现在看来,却觉得与以前有些不一样了,譬如……自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随心所欲地看穿她,究竟是为什么?

    在那拉氏凝思的时候,舒穆禄氏已经走到屋中,朝其屈膝行礼,“臣妾叩见皇后娘娘,娘娘吉祥。”没有紧张也没有害怕,只有从容之色。

    “慧贵人请起。”那拉氏微微一笑,待其落坐后道:“本宫还以为慧贵人今日不会过来了呢”

    舒穆禄氏浮起一缕淡笑,“娘娘有命,臣妾岂敢不来。”

    “是吗?”那拉氏看着宫人替自己换上新茶,蔓然道:“为何本宫觉得慧贵人对本宫似乎很有意见,连本宫送去的汤药也不愿喝,还将杜鹃好一顿责骂,这是何故?”

    舒穆禄氏早就知道杜鹃回来覆命时,一定会加油添醋,不过她对此并不在意,“回娘娘的话,臣妾只是觉得自己身体康健,并不需要服用这样滋补的药,倒是娘娘经常cao劳,合该多补补才是。至于说责骂杜鹃,那是绝对没有的事,还请娘娘明鉴。”

    那拉氏没有在杜鹃这个问题上多说,而是道:“这么说来,慧贵人以后都不会再喝了?”

    虽然那拉氏声音听着平静,舒穆禄氏却晓得她已经恨到了极处,毕竟自己是她一手提拔起来的,现在却与她反目。不过,这一些已经不再是她所要担心的事了,“是,臣妾多谢娘娘一番好意。”

    舒穆禄氏毫不犹豫的话,令那拉氏笑容一滞,复已如常,起身轻拍着手道:“好,慧贵人真是快人快语,希望慧贵人不会后悔今日的话。”

    舒穆禄氏随之起身,神色如常地道:“请娘娘放心,臣妾一定不会后悔。”不等那拉氏说话,她又道:“若娘娘没有别的吩咐,臣妾先行告退了。”

    那拉氏微微点头,待舒穆禄氏离开自己视线后,目光一转,落在她未曾动过的茶水上,不知在想什么。

    “主子,看来慧贵人是打定主意要与您撕破脸了。”小宁子忧心忡忡的说着,一旦舒穆禄氏不喝那药,很有可能怀上龙种,到时候,只会比现在更麻烦。

    那拉氏扶着他的手走出屋子,站在光照充足的庭院中仰头道:“本宫知道。本宫只是很好奇,她到底哪里来这么大的信心与能耐。刚才本宫看着她的时候,能够感觉到她一点都不怕本宫,仿佛认定本宫奈何不了她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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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七十三章 嫉妒

    小宁子啐道:“不就是因为连着四夜被皇上召幸吗,哼,等皇上厌了她之后,看她还有什么能耐。”

    他这一说,倒让那拉氏想起另一事来,“皇上并不是一个好女色之人,为何这一次对舒穆禄氏会如此反常,更何况她并非第一次侍寝。”

    小宁子想了一会儿,凑到那拉氏耳边道:“主子,奴才听说有些女人懂得使用房中秘术,一旦与人相交,便会令对方神魂颠倒,否则慧贵人就是用了这种招术。”

    这种事那拉氏也曾听到过,想了一下摇头道:“应该不会,你的说这些乃是青楼女子才会用的,舒穆禄氏虽然出身不高,但也是官宦人家,身为官家女子,不会接触到这些东西,应该是有别的原因。”

    这样说着,但对于究竟是什么原因,却始终思之无解,那拉氏怎么也不想到舒穆禄氏竟然会胆大的胤禛茶中下药,以达到固宠的目的。

    许久,那拉氏缓缓开口道:“不管怎样都好,舒穆禄氏都不可以再留,得设法除了她。”

    她原本想等舒穆禄氏身上的恩宠淡下来再决定怎么除她,可现在事情已经彻底超出了她的预料,使得舒穆禄氏变得极为危险,再这样下去,也许她会成为第二个刘氏。

    小宁子脑筋转得飞快,那拉氏话音刚落,他就已经有了主意,小声道:“主子,咱们何不学以前的年氏害二阿哥那样,来个一箭双雕?”

    那拉氏微微一惊,旋即便明白了小宁子的意思,“你是说刘氏那两个阿哥?”

    “是,两位小阿哥虽然尚未满月,但终归会长大,万一有朝一日,他们像四阿哥一样威胁到二阿哥的地位,那可不是什么好事,倒不如除祸患于未然,还可以将慧贵人一并解决了。”

    那拉氏眸中凶光一闪,颔首道:“你说的也是个办法,让本宫仔细想想,若真要做,就必须做得天衣无缝,本宫可不想落得年氏的下场。”

    小宁子忙道:“主子鸿福齐天,身份贵不可言,岂是年氏可比的。”

    那拉氏没有理会小宁子的话,而是转着指上的玛瑙戒指,不知在想什么。

    园子里,因为舒穆禄氏骤然得宠而忧心重重的,并非那拉氏一人,刘氏同样是其中之一。

    虽然金姑等人有意隐瞒,但舒穆禄氏一连四夜在镂云开月馆留到四更之后的事还是传到了她的耳中,把她气的不得了,一整日都没吃下什么东西。

    在撤了原封未动的晚膳后,海棠端了一碗东西进来道:“主子,奴婢给您炖了碗翡翠蛋羹,您趁热把它吃了吧。”

    刘氏不耐烦地挥手道:“我都说了没胃口,拿下去。”

    海棠小声劝道:“主子,您现在还没出月子,这样挨着饿,很容易饿出毛病来的,就算再没胃口,您好歹也吃一点。”

    刘氏被她扰得不胜其烦,夺过她手里的碗用力掼在地上,烦燥地道:“不吃不吃,你再吵,我就把你赶出去。”

    海棠在那里委屈地低着头,金姑看不过眼道:“主子,海棠也是为您身子着想,您莫要怪她了。”

    “总之我现在不想吃任何东西,你们别再来烦我了。”面对自小看着自己长大的金姑,刘氏敛了几分脾气,不过仍是语气不善。

    幽幽地叹息声在已经掌了灯的屋中响起,金姑在刘氏床边坐下道:“奴婢知道您是因为什么事不开心,其实这种事主子您应该很清楚,皇上不是您一个人的,就算不是慧贵人,也会有其他人,您……”

    刘氏骤然打断她的话,疾声道:“我知道,皇上有三宫六院,后妃无数,从踏进紫禁城的那一天起,我就没奢想过会独占皇上一人。我只是生气为什么会是舒穆禄氏,她凭什么得到皇上的盛宠,她明明都已经是快失宠的人了,竟然趁着我坐月子不方便侍候皇上的时候,趁虚而入,还一连四夜,简直可恨至极”说到后面,刘氏激动地拍着床榻。

    为了防她弄伤手,金姑用力握住她的手安抚道:“主子息怒,息怒,皇上不过是图一时新鲜罢了,等这阵劲过了就不会再理会慧贵人了。”

    “金姑,你不必安慰我,舒穆禄氏又不是第一次侍寝,哪还有什么新鲜劲。你没看到这几日皇上都没来看我。”说到这里,刘氏既愤怒又难过,眼圈迅速的红了起来。

    金姑见势不对,赶紧道:“我的好主子,你可千万不要哭,都说月子里哭了的话,以后一吹风就会流泪,治都治不好。听话,赶紧将眼泪收回去。”

    在金姑的百般劝说下,刘氏总算将眼泪憋了回去,可心里还是万分不甘,在她看来舒穆禄氏样样不如自己,凭甚得到胤禛的宠爱,而且还是盛到这种程度,她抽回手道:“依我看,再这样下去,皇上指不定会封她一个嫔位。”

    “主子说到哪里去了,嫔位哪是那么好封的,除非……”后面的话金姑没有说下去,因为她突然想到,舒穆禄氏眼下如此得宠,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怀上龙胎,到时候封嫔不过是早晚的事。

    刘氏同样想到了这些,姣好的脸庞扭曲如恶鬼,“我绝不允许那个女人有机会与我平起平坐的,绝不允许。”

    金姑劝抚道:“不会的,不会的,主子忘了咱们定下的计划了吗,慧贵人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的。”

    她的话令刘氏渐渐平静下来,是啊,她只顾着生气,却将这件事给忘了,只要事情进展顺利,舒穆禄氏就算不死,也会被打入冷宫。

    见刘氏面色好转了一些,金姑趁势道:“还有几天的功夫,就到主子满月的时候了,主子到时在册封礼上与皇上说此事便可,皇上一定会同意的。”

    刘氏沉默了一会儿,冷冷道:“不,我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金姑愕然道:“主子,您……”

    “金姑,你想过没有,当着舒穆禄氏的面说出这件事,万一舒穆禄氏她拒绝呢?我与皇上都不好强人所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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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七十四章 过继

    金姑摇头道:“应该不会吧,平白送一个阿哥给慧贵人,她怎么可能会拒绝。”

    “以前或许不会,但现在……”刘氏冷笑着道:“你想想,她如此盛宠于皇上,早晚会有孩子,又怎会稀罕一个不是亲生的阿哥。”

    这句话倒是将金姑给问倒了,是啊,今时不同往日,舒穆禄氏已不再是胤禛心里可有可无的人,她的地位正在不断加重,“那主子准备怎么办?”

    刘氏面无表情地道:“必须得在舒穆禄氏知道之前,先让皇上将这件事定下来,令她无法拒绝。任何事皆是宜早不宜迟。”

    金姑点头,“要不要奴婢现在就去将皇上请来?”

    刘氏尚未接话,门已经被人推开,穿着一袭藏青绣祥云纹袍子的胤禛走了进来,朗声道:“何事要将朕请来?”

    面对骤然出现的胤禛,刘氏等人均是吓了一跳,赶紧各自行礼,刘氏有些不自在地笑道:“外头那些宫人好不知礼,看到皇上来了也不先通传一声。”

    “是朕不让他们通传的。”说话间,胤禛看到摔在地上的碎碗与蛋羹,挑一挑眉道:“怎么将东西摔在地上,不合胃口吗?”

    不等刘氏开口,海棠已经跪下道:“回皇上的话,是奴婢端上来的时候手一滑,不小心掉在地上,还没来得及收拾。”

    胤禛颔首道:“那就赶紧收拾了,然后再去炖一碗来。”

    “是。”海棠答应一声,收了地上的东西后走出去,待门关起后,胤禛微笑地看着刘氏道:“朕刚才去看过两个孩子,都睡得很香,朕听ru母说,小的那个最近奶吃的多了一些,看起来身子正在好转。”

    听到两个孩子,刘氏心中一跳,面上则满面笑意地道:“有皇上这样爱护他们,自然会好起来。”

    胤禛在床边坐下,握着刘氏的手道:“对了,你还没告诉朕,金姑为什么要请朕来呢”

    刘氏明白,自己等待的时机就在眼前,强迫自己静下思绪道:“是臣妾有一件事想与皇上商量,其实这件事臣妾已经想了许久了,就是一直未曾与皇上说。”

    胤禛切声道:“到底是什么事?”

    刘氏咬一咬唇道:“皇上应该知道,臣妾怀孕的时候,多次遭人暗算,心情一直不是很好,亏得有慧姐姐常来开解臣妾,否则臣妾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下来。所以臣妾一直很感激慧姐姐,所以臣妾曾说过,若能生下双胎,便将其中一个孩子过继到慧姐姐膝,以报答姐姐对臣妾的恩情。”

    这话一说出来,胤禛神色大动,他怎么也想不到刘氏竟会有这样的想法,孩子对一个女人,尤其是后宫的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他很清楚。虽说刘氏现在有两个孩子,就算送了一个也还有一个在身边,但那终归是从她身上掉上来的肉啊,如何能够轻易舍得。

    “润玉,其实你想要还佳慧的恩情,可以有许多种办法,并不一定要将孩子过继给她……”不等胤禛说完,刘氏已经眼含热泪地道:“可是臣妾知道,这才是慧姐姐最想要的。”

    看着刘氏微红的眼圈,胤禛动容地道:“可是你舍得吗?”

    刘氏低头一笑,忍着泪道:“就算过继给了姐姐,臣妾也经常可以看到他的不是吗?再说,小阿哥能够多一个额娘疼她,是件好事,臣妾没理由不舍得的。”

    胤禛点头,抚去刘氏眼中的泪道:“你今夜说的这些话,实在让朕始料未及,更没想到你与佳慧这般要好。”

    刘氏知道胤禛已经信了大半,忙道:“臣妾以前在家中时,一直想要一个姐姐,可惜阿玛只得臣妾一女,这个遗憾直至遇到慧姐姐才得已弥补。臣妾如今有皇上与孩子在身边,很快乐很高兴;臣妾别无所求,只愿姐姐也与臣妾一样高兴快乐。”

    胤禛点点头,道:“好吧,朕会去与佳慧说,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刘氏连忙摇头,拉了胤禛的手道:“不要,臣妾想等满月的时候,给姐姐一个惊喜,所以还请皇上暂时不要告诉姐姐。”

    她这个要求并不过份,胤禛答应道:“好吧,左右也不过几日功夫了。”

    “多谢皇上。”刘氏脸上漫出无尽的喜悦,只要胤禛答应,她的计划便成功了一大半,到时候,她自有办法让舒穆禄氏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一切都已安排妥当,只等那一日到来……

    二月二十日,二位小阿哥满月的日子,也是刘氏受封为谦嫔的日子,凌若早早起来,虽说事情都已经交待下去,但她总还是要最后再看一遍,以免到时候出乱子。

    刚出万方和安,便看到瓜尔佳氏朝自己走来,凌若笑迎上去道:“姐姐怎么也起得那样早?”

    “还说呢,若不是怕你今日一人应付不过来那么多事,我才不愿早起呢。”这般说着,瓜尔佳氏脸上却挂着挥之不去的笑容。

    “那我真该好好谢谢姐姐了。”这般说着,凌若上前挽了瓜尔佳氏的手,与她并肩走在小径上。册封仪式放在牡丹台举行,然后再至武陵春色享用二位小阿哥的满月宴。

    朝阳毫不吝啬地洒下缕缕阳光,将一切笼罩在浅金色的光芒下,瓜尔佳氏遮了遮眼睛道:“今儿个天气可真是好,我还想着会不会是个雨天呢。”

    凌若似笑非笑地道:“听姐姐这话,似是不想这册封礼顺利举行,这话若是落在皇上耳中,怕是会不太高兴呢。”

    瓜尔佳氏努一努嘴道:“皇上现在哪还有心思管我怎么想,只惦念着杏花春馆那一位呢!只要去翻翻册子,就会发现几乎都是她的名儿。”

    “能让皇上如此眷宠她,是她的本事。”凌若刚说完,瓜尔佳氏便摇头道:“要我说,这不是本事,而是邪门;若儿,你可别告诉我,对舒穆禄氏连一点怀疑也没有。”

    凌若摇头道:“怀疑又能如何,那天我就与你说过,皇上很喜欢慧贵人陪在身边的感觉,慧贵人一向温柔善解人意,皇上看中的也许就是这一点。”

    “也许吧。”瓜尔佳氏的话听着有些敷衍,可见其心中还是有疑。

    待到了牡丹台后,只见许多宫人正在那里忙活,所谓牡丹台,乃是用一块巨大的汉白玉石,雕琢成牡丹形状,以花瓣为梯,以花蕊为台,上面可以站数十人而绰绰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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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七十五章 牡丹台

    在从祥的搀扶下,瓜尔佳氏登上牡丹台,低头看着脚下精致而庞大的刻花以及自远处一路蔓延而来的红毯,眉尖微微蹙起,“牡丹乃是花中之王,你将刘氏的受封仪式放在牡丹台举行,似乎有些不妥吧?”

    凌若在她之后上到牡丹台,笑言道:“今日的刘氏,不就如这花中之王一般吗?受万众瞩目。”

    “话虽如此,但说到底,这后宫女子虽多,有资格被称为花中王者的却只有皇后一个,哪怕她并不喜欢牡丹也是一样,只怕皇后见了会不高兴。”瓜尔佳氏觉得很奇怪,以凌若的细心不应该会没注意到这些,园子那么大,适合受封的也不仅仅只有牡丹台一处,她何以……

    回头,往凌若看去,发现她唇角蕴着一丝淡淡的笑意,顿时会意过来,脱口道:“我明白了,你是故意的,故意让皇后对刘氏有意见?”

    “姐姐睿智。”凌若的话就等于承认了瓜尔佳氏的猜测,是刻意将仪式放在牡丹台上举行。

    瓜尔佳氏摇头轻笑道:“你啊,这心思真是多,其实刘氏如今一下子多了两个阿哥,又被封为嫔,就算你不做这些,皇后也容不下她,不过是早晚的事罢了。”

    凌若笑而不语,在环视了一圈,确定没有什么错漏之处,又检查了摆在上面的两把宝椅后,方才瓜尔佳氏一道下了牡丹台,彼时,裕嫔、成嫔、武氏等人都到了,看到凌若过来,各自行礼,刚说了几句话,便见武氏撇着嘴道:“哼,她也来了。”

    众人一愣,待得看清正缓步走来的人影后方才明白武氏是在说谁,成嫔不自在地转过头,因为来者不是旁人,正是之前与她有过过节的舒穆禄氏。她虽比舒穆禄氏位份高,但早已失宠,根本不能与此刻隆宠无限的舒穆禄氏相提并论。在这宫里,恩宠才是决定一切的东西,一旦失去了帝王的喜欢,就算你有再高的位份也不过是摆设。

    在众人复杂的心情中,舒穆禄氏已是走到近前,盈盈施礼,“臣妾见过诸位娘娘,娘娘吉祥。”

    凌若眸光轻轻一跳,颔首道:“慧贵人免礼,既是都来了,那么咱们先过去坐一会儿吧,离吉时还有好一会儿呢!”

    众人答应一声,在过去的时候,武氏故意走在舒穆禄氏前面,不让她越过自己,偏生她还走得时快时慢,好几次舒穆禄氏都差点撞上去。

    在又一次险些撞上后,雨姗忍无可忍地道:“宁贵人,您能不能走得好一些,这样忽快忽慢,让我家主子怎么走。”

    武氏停下脚步,回过头来道:“何时轮到你一个宫女来教我怎么走路了,慧贵人,你就是这样教你的下人吗?”

    舒穆禄氏神色平静地道:“雨姗不懂事,还请宁姐姐莫要与她一般见识,不过能否请宁姐姐让开一些,容我过去。”

    “一句不懂事就这样揭过去了吗?”武氏冷笑道:“我知道现在慧贵人你正当宠,不比咱们这些不遭皇上怠见的,可好歹我也比你早入宫侍候皇上,当得起你刚才那声姐姐,你是否该放尊重一些。”

    舒穆禄氏微一点头,道:“那不知姐姐想要我怎么尊重你?”

    走在前面的凌若等人皆注意到后面的异样,停下了脚步,但是并没有一个人走过来,只是站在原地打量。

    武氏见状,只道舒穆禄氏怕了自己,抬高了下巴,有些得意地道:“你的宫女对我不敬,就是以下犯上,这宗罪该怎么罚,想必慧贵人心里很清楚!”

    舒穆禄氏阻止想要说话的雨姗,谦虚地道:“是,我很清楚,同样清楚的还有另一件事,不知宁姐姐有没有兴趣听。”见武氏不作声,她续道:“上次成嫔娘娘也是与姐姐一般,认为我的宫人冒犯了她,要将其治罪,结果触怒了皇上,反而将成嫔的一个宫女给治罪,打的她一嘴牙都掉了,连吃东西也困难。”

    武氏原先当其是要说服软的话,不想竟是这些,神色顿时变得极不自然,但仍嘴硬地道:“你不必拿皇上来压我。”

    “我怎敢压姐姐。”舒穆禄氏低一低头,谦恭地道:“我只是想让姐姐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况雨姗并不是犯了什么大错,真要闹起来,雨姗会不会有事,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姐姐肯定会有些麻烦。”

    武氏很想不理会她这些话,但喉咙像被一双无形的手卡住了似的,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看到她这个样子,舒穆禄氏微微一笑,对雨姗道:“宁贵人大人有大量,不与你计较,你还不赶紧向宁贵人道谢。”

    “是,奴婢谢宁贵人不责之恩。”雨姗心里明白,宁贵人哪里是不与她计较,根本就是被自家主子压得说不出话来,心里还不知道怎么呕呢。

    在舒穆禄氏领着雨姗等人离开后,武氏方恨恨地一跺脚,低声骂道:“该死的狐媚子,我看你能得意几天!”

    在走到位置上坐下时,凌若对旁边的瓜尔佳氏道:“姐姐怎么看刚才的事?”

    瓜尔佳氏轻声道:“只看她三言两语就将武氏给压制的说不出话来,便可看出舒穆禄氏……比你我想的还要有心计一些,再加上她深得皇上宠爱,只怕会成为你的劲敌。”

    凌若笑笑,并没有因她的话而露出太过凝重的表情,引得瓜尔佳氏露出奇怪之色,“你笑什么?”

    “没什么。”凌若抚着身上金丝银线团团绣成ru燕投怀图案的锦衣道:“我只是在想,这后宫真是一个奇怪的地方,既可以让原本毫无的城府的人,变得精于算计;也可以让原本懦弱无能的人,变得强势。”

    瓜尔佳氏摇头道:“人,本为就是多面的;也许这本来就是他们擅长的,只是一直被压抑着没有表露出来罢了。”

    凌若没有再说话,静坐了一会儿后,远处传来太监的唱诺声,“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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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七十六章 两道圣旨

    随着这声唱谨,凌若领着众人起身,遥望着并肩走来的胤禛与那拉氏,胤禛是一身明黄色龙袍,那拉氏则穿了一身正红绣彩凤的旗服,额头正中,垂下一颗拇指大小的红宝石。在他们身后,跟着手捧圣旨的四喜,待会儿将会由他宣读册封刘氏为嫔的旨意。在他们近前后,众女齐齐下跪道:“臣妾等人恭迎皇上与皇后娘娘。”

    胤禛停下脚步,深幽的目光漫过众人,抬手道:“免礼平身。”

    “多谢皇上。”待得直起身后,凌若道:“吉时已到,请皇上与皇后娘娘登牡丹台。”

    胤禛点头,与那拉氏一道登台,待他们坐定后,杨海快步来到台下,大声道:“册封仪式,正式开始!”

    在他话落之后,马上有小太监重复,然后一个接一个地传开去,直至落到站在红毯一端的刘氏耳中。

    金姑激动地对身穿吉服的刘氏道:“主子,奴婢扶您过去。”

    刘氏点头,将戴着一整套青玉护甲的手递给金姑,由金姑扶着她踏上柔软的红毯,踏上这条她渴望已久的道路。

    谦贵人也好,谦嫔也好,都只是她走向更高处的踏脚石,终有一日,她要站在胤禛身边,成为母仪天下之人!

    带着无比的自信,刘氏稳步踏上牡丹台,她并不曾留意到那拉氏在看到她踏上台时,迅速掠过眸底的厌恶,不过就算留意到了也无所谓。

    在刘氏行过礼后,胤禛朝四喜挥一挥手,后者点一点头,上前道:“请谦贵人接旨。”

    刘氏连忙跪倒,恭身道:“臣妾刘氏接旨!”

    四喜展开以黄绫为底的圣旨,大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召曰:贵人刘氏,自入宫始,柔嘉成xing,淑慎持恭,恪守妃子之礼,其后,得蒙上天庇祐,生下两位小阿哥,圣心甚慰,今以金册封尔为嫔,仍以谦为号,赐居永寿宫,钦此谢恩!”

    “臣妾谢皇上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刘氏忍着心中的激动磕头谢恩。

    四喜将圣旨合起,放在摆放着金册的托盘中,然后双手交给刘氏,笑道:“奴才恭喜谦嫔娘娘!”

    “多谢公公。”刘氏看着盘中薄薄的金册,就是这么一个东西,赐予她一宫之主的荣耀,赐予她本宫的自称,真是……妙不可言!

    “既是已经宣完了旨,谦嫔起身吧。”那拉氏神色温和地道:“往后还是要一如既往地服侍好皇上,方才不负皇上对你的看重。”

    “臣妾一定谨记娘娘的教诲。”如此说完之后,刘氏方才站起身来,望着胤禛道:“皇上,您似乎还有一道圣旨未宣。”

    “你倒是记得牢。”胤禛笑望着刘氏,他们的对话令那拉氏奇怪不已,今日不是只有册封刘氏为谦嫔一事吗,怎的还有一道圣旨。

    不等那拉氏询问,四喜已经变戏法似得又拿出一道圣旨来,捧于身前道:“请慧贵人接旨。”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色变,尽皆看向舒穆禄氏,连台上的那拉氏也不例外,心中均浮起同一个念头,难道胤禛要趁着今日一并册封舒穆禄氏吗?舒穆禄氏已经是贵人了,再册就是嫔,且唯有嫔及以上才会用到圣旨。

    刘氏生下两位阿哥,她被封为嫔,虽然众女心中不喜,却没有任何反对的理由,但舒穆禄氏就不同了,她出身不高,又没有诞下一儿半女,怎么也轮不到她晋位。

    就在众人猜测纷纭之时,舒穆禄氏茫然地走向牡丹台,她根本不知道胤禛为什么突然给自己下旨,封嫔吗?之前从来没有听胤禛提起过,应该不可能,但除此之外又会是什么?

    难道是自己下在茶里的东西被他发现了?想到这里,舒穆禄氏脚下一软,险些摔倒,亏得如柳紧紧扶着自己,耳边更传来如柳的声音,“主子别担心,奴婢看皇上的神色,这道圣旨应该不会是什么坏事。”

    听了如柳的话,舒穆禄氏飞快地往台上扫了一眼,果见胤禛面色如常,甚至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她稍稍定神,也是,若胤禛发现自己在茶中动手脚,大可以将自己打入冷宫,没必要如此大费周章。

    难道真的是要封自己为嫔?想到这里,舒穆禄氏心下一阵阵激动,扶着如柳的手微微收紧。

    到了台上,在那拉氏惊疑不定的目光中还有底下所有人忐忑的心情中,舒穆禄氏敛袖下跪,“臣妾听旨!”

    四喜展开圣旨,与刚才一样大声道:“奉天承运,皇帝召曰:贵人舒穆禄氏自入宫之后,对谦嫔多有照拂,在其孕中更细心照料,使得谦嫔得以度过难关。谦嫔多有感激,故向朕请求,将七阿哥弘旬过继给舒穆禄氏,由其抚养,朕思虑良久,决定允谦嫔的要求,由舒穆禄氏抚养七阿哥,直至七阿哥成年出宫。钦此!”

    七阿哥弘旬便是后出生的那个孩子,在册封礼之前,胤禛已经给这两个孩子取好了名,分明是弘瞻与弘旬。

    除了刘氏之外,所有人都被这道圣旨给惊得呆住了,舒穆禄氏更是连谢恩都忘记了,愣愣地看着胤禛,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慧贵人!慧贵人!”四喜连着喊了数声,才令舒穆禄氏回过神来,他将圣旨一递道:“请慧贵人接旨。”

    舒穆禄氏连忙掩下心中的惊意,磕头谢恩,待得起身后,她忍不住问道:“皇上,怎么这么突然地将七阿哥交给臣妾抚着,臣妾一点准备都没有。”

    莫说舒穆禄氏,就是凌若她们也是满心不解,从圣旨上看,应该是刘氏自己要求将七阿哥交给舒穆禄氏抚养,可刘氏为什么要这么做,就算是为了拉拢舒穆禄氏也不需要做到这一步啊!

    谁都晓得,孩子是妃嫔立足的根本,像刘氏这样一胎双生,要比别人站得稳许多,冒然送出去一个弘旬,无疑大伤根基,刘氏……到底想做什么?

    胤禛笑言道:“是润玉让朕先不要告诉你的,想给你一个惊喜!”

    他这边刚说完,刘氏已经走到舒穆禄氏身前,拉着她在初春里,冰凉的双手神色恳切地道:“姐姐,自我入宫以后,你是待我最好的那一个,我被温氏陷害龙胎不稳的时候,是你一直在旁边宽慰我安抚我,这份恩情,我一直牢牢记在心里。之前,我曾与你说过,若这次能够双生,便将其中一个孩子送给姐姐抚养,我是真心如此想,并非敷衍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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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七十七章 不可拒

    那道圣旨,是她在前一日怂恿胤禛写的,好在今日一并宣读出来,她对胤禛说是为了让此事看起来正式一些,省得舒穆禄氏担心她只是一时兴起;但实际上却是借此圣旨,给舒穆禄氏施压,让她无从拒绝。白纸黑字的圣旨不同于寻常说话,若然违抗,那就是逆旨,就算舒穆禄氏如今受尽百般宠爱,刘氏相信,她也不敢不遵。

    舒穆禄氏盯着刘氏看似诚挚的眼睛半晌,想要看穿她心底的想法,无奈刘氏隐藏的太深太好,令她无法看穿,只得道:“娘娘能有此心,臣妾感激不尽,只是七阿哥是娘娘的心头肉,臣妾怎忍心令娘娘骨肉分离,还请娘娘收回成命。”

    刘氏态度坚决地道:“姐姐,你就不要与我客气了,你知道我xing子,说过的话一定要做到,否则这辈子都不会心安的。”

    她越这样说,舒穆禄氏越不敢答应,刘氏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突然把七阿哥送给她抚养,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可是臣妾从没有抚养过孩子,臣妾怕对七阿哥会照料不周。”

    “宫里那么多嬷嬷宫人,哪用得着姐姐亲自动手照料,只要叮嘱他们仔细一些就是了。”说到此处,刘氏再一次道:“请姐姐千万不要拒绝我的好意,再说就算弘旬过继给了姐姐,我与弘旬也不会分离,时时都能看到,反而弘旬会多一个额娘疼他。”

    “可是……”舒穆禄氏还待拒绝,那拉氏已经施施然道:“既然是谦嫔的一番好意,慧贵人就不要拒绝了。”

    虽说她一时之间还摸不准刘氏这么做的用意,但看这情形应该会很有趣,所以她愿意促一把。

    “是啊,姐姐,皇上圣旨都下了,难道你还想让皇上再收回去吗?”刘氏看起来似乎是在舒穆禄氏,但后者知道,自己根本不能拒绝,否则就是抗旨,她如今还没有得宠到可以不将圣旨当一回事的地步。

    如此想着,舒穆禄氏无奈地道:“那臣妾就多谢娘娘了。”

    刘氏笑意嫣然地道:“姐姐实在太客气了,你我亲如姐妹,何需言谢,待宴席过后,我便亲自将弘旬送到姐姐处。”

    舒穆禄氏心烦意乱地点点头,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好像自己踏进了一个圈套中,但究竟是怎样的圈套,一无所知。

    这一件事,因为舒穆禄氏的答应而结束,但在众人心中激起的惊涛骇浪远没有结束,一个个均在猜测刘氏这么做的真正用意。

    瓜尔佳氏拧着眉道:“若儿,你说刘氏在打什么主意,这边刚封嫔,那边就将自己的一个孩子送给了舒穆禄氏?”

    “这个我也猜不透,当日她来找我时,便已经知道舒穆禄氏对她不尽不实,眼下这么做,实在不合情理。”凌若抚着茶盏的连缘慢慢道:“若不是刘氏得了失心疯,就是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刘氏自然不可能得失心疯,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她要利用弘旬来达成什么目的,至于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瓜尔佳氏微微点头,随后又道:“不过不管怎样,她能够舍得送出自己的孩子,这份胆魄与狠心,都非你我所能及。”

    凌若点一点头,不再说话,因为这件事,中午的宴席,一干嫔妃均有些心不在焉。好不容易等到宴席结束后,将各自带来的礼送给弘瞻与弘旬,多是一些长命锁、平安玉佩之类的东西,倒是佟佳氏送的东西颇有些新意,是两朵水晶玫瑰,有人好奇地问佟佳氏为何要送这样的礼,佟佳氏的回答简单而直接,希望两个孩子现在与以后,既能纯净通透如水晶,又可造福与百姓,就如玫瑰一样,留香于人。

    听到佟佳氏的解释,凌若微微摇头,她这个动作恰好被瓜尔佳氏看在眼中,轻声道:“怎么了?”

    看着那个清丽孤傲的身影,凌若叹了口气道:“彤贵人属意是好的,只是在这深宫中长大的孩子,怎么可能通透如水昌,那不过是一种奢望罢了。”

    “彤贵人并不适合后宫这样的地方。”这是瓜尔佳氏在沉默许久后,对凌若所说的话,随后又道:“可惜她已经入宫了,这辈子都摆脱不了。”

    “咱们能帮就帮她一些,至少……不要让她最后像温姐姐那样含恨而终。”或许是因为欣赏她身上那种清傲,又或许是因为她下棋的套路像温如言,所以让凌若对她多有怜惜。

    瓜尔佳氏拍着她的手道:“你啊,别尽操心别人了,先顾好自己吧,皇后、刘氏、舒穆禄氏,这一个个可都不是好对付的;虽说现在可能狗咬狗,但我敢说,她们最终的目的,肯定都在你身上,谁叫你现在是宫里最当宠的那一个。”

    凌若朝坐在不远处的舒穆禄氏努一努嘴,似笑非笑地道:“最当宠的那个不是已经变成慧贵人了,哪里还是我。”

    瓜尔佳氏郑重其事地道:“舒穆禄氏骤宠不过几日,根基不稳,所以在皇后他们眼中,你依然是最危险的那一个,千万不要大意了。”

    凌若赦然一笑,握了瓜尔佳氏的手道:“有姐姐这么三天两头的提醒我,我就是想大意也难啊!”

    瓜尔佳氏瞅了她一眼,轻笑道:“看你这样子,似乎在嫌我烦我啰嗦了?”

    “我哪敢!”凌若正想再说几句,抬头看到胤禛与那拉氏起身准备离席,连忙拉着瓜尔佳氏一道起身恭送。在此之后,众人也各自散去,凌若有意往舒穆禄氏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她整张脸都阴沉了下来。

    在回万方和安的路上,凌若与瓜尔佳氏说起,后者将碎发捋到耳后,“看样子慧贵人突然对突然摆在面前的难题很为难呢!”

    凌若摇头道:“不,真正让她为难的是明知可能是陷阱,却还要被迫着跳下去!”

    她这话,说的瓜尔佳氏笑了起来,“刘氏这招可真阴损,先让皇上下旨,这样一来,舒穆禄氏连拒绝的机会也没有,我猜她现在已经气得发狂了。虽然我知道刘氏肯定不怀好意,但看到舒穆禄氏吃鳖的样子,还是觉得很开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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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七十八章 七阿哥

    与瓜尔佳氏的好心情相反,舒穆禄氏一路阴沉着脸回到杏花春馆,看到她一言不发的样子,如柳接过宫人递来的香茗奉上前道:“主子先喝口茶消消气。”

    舒穆禄氏看也不看她,径直道:“我喝不下,先放着吧。”

    如柳晓得她被刘氏摆了一道,心里不好受,逐劝道:“主子,事已至此,您再生气也无用,倒不如想想后面的事。”

    雨姗嘴快地接过话道:“是啊,主子,也许这是一桩好事呢。”

    “糊涂!”舒穆禄氏瞪了她一眼,喝道:“你以为谦嫔是什么人,她会让我占到好事吗?”

    雨姗不解地道:“可谦嫔不是将七阿哥过继给主子了吗?或许她是真心想与主子交好呢!”

    如柳在一旁摇头道:“你也不想想,七阿哥是从谦嫔身上掉下来的肉,无缘无故的送给主子做什么,她又不是得了失心疯!”

    雨姗委屈地扁嘴道:“可看起来,也不像是坏事啊,主子如今虽当宠,但是一无身孕二无孩子,现在有七阿哥傍身……”

    “傍身?”舒穆禄氏冷笑一声,连声道:“我怎么觉得像是催命更多一些,无端多了一个小阿哥在这里,往后事情还不晓得有多少。万一有个头脑脑热的,宫里该传我虐待七阿哥了。”

    这一番话说的雨姗哑口无言,好一会儿才道:“可人都已经塞过来了,又不能往外推。”

    这才是舒穆禄氏最烦的,瞥了如柳一眼道:“你向来有主意,倒是说说这次该怎么办?”

    如柳思索道:“依奴婢说,既来之则安之;只要好好照料七阿哥,想来出不了什么事,然后主子就可以慢慢弄明白,谦嫔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也只能这样了。”正说着外,屋外有人走了进来,最前面的那人正是金姑,她手上抱着一个裹在襁褓中的婴孩。

    “来得好快!”舒穆禄氏轻喃一句后回到椅中坐下,看着金姑进来,然后屈膝向她行礼,“奴婢给慧贵人请安,慧贵人吉祥。”

    盯着金姑怀里那个婴孩,舒穆禄氏眼皮一跳,客气地道:“姑姑请起,想不到姑姑这么快就将七阿哥抱过来了,怎么不让谦嫔娘娘多抱一会儿。”

    金姑满面笑容地道:“娘娘怕慧贵人惦念所以催着奴婢来了,再说都在一个园子里的,娘娘若是想七阿哥了,随时可以过来的不是吗?”

    舒穆禄氏笑笑没有说话,金姑见她不接孩子,便将弘旬交给随她一道来的一个妇人,“启禀贵人,这是负责七阿哥奶水的成嬷嬷,至于其他一些人,都是负责侍候七阿哥的,娘娘怕贵人这里人手不够,所以便让奴婢都带来了,还请贵人代为安置。”

    舒穆禄氏起身走到成嬷嬷跟前,看着在其怀中熟睡的弘旬,这个孩子似乎特别喜欢睡觉,难得有看到醒着玩耍的时候,点头道:“娘娘有心了,请姑姑回去代我叩谢娘娘。”

    金姑答应道:“贵人放心,奴婢一定转告,贵人若无其他吩咐,奴婢先行告退了。”

    在金姑离去后,舒穆禄氏将孩子抱到怀中,孩子很轻,抱在手里并没有什么份量,当护甲摩挲过孩子幼嫩的脸颊时,他似乎有些感觉,眼皮动了一下,但并没有睁开,倒是嘴里发出哼哼的声音。

    舒穆禄氏将目光从弘旬脸上移开,扫过毕恭毕敬站在跟前的成嬷嬷道:“你们几个以前做什么,到了我这里还做什么,我不会额外让你们多做什么,但你们一定要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来,把七阿哥给我照顾好了,若有一点差池,我唯你们是问!”

    成嬷嬷听出她最后一句话中的凌厉,连忙道:“请贵人放心,奴婢等人一定会好好照顾七阿哥。”余下的人也纷纷应声。

    舒穆禄氏微一点头道:“记着就好,把七阿哥抱下去吧,我晚些再去看他。”

    在成嬷嬷等人唯唯诺诺的下去后,舒穆禄氏头疼地抚着额头,心里说不出的烦闷,明知那孩子是个隐患,又不能往外扔,这种感觉,真是让她厌恶不已。

    与之相对的则是刘氏,当金姑空着双手回来时,她抚着胸口长出了一口气,随即浑身发软地跌坐在椅中,神色松驰之中又着一丝悲伤,在挥手命金姑与海棠以外的人出去后,她哀声道:“金姑,我是不是这世间最狠心的额娘?”

    “不是,主子是迫不得已才会那么做。”这般说着,见刘氏还是神色不展,金姑又道:“奴婢刚才送七阿哥过去的时候,他一声都没哭,可见他并没有怪主子。”其实弘旬自出生后,就多在沉睡中,极少有哭泣或是睁眼。

    “当真吗?”刘氏心里明白金姑是有意在安慰自己,还是不住追问。

    金姑抚着刘氏的肩膀道:“都说母子连心,自然是真的,七阿哥很懂事,他晓得自己活不长久,与其这样没有意义的离去,全不若助主子一把。”

    “弘旬……”刘氏悲呼着欲要落泪,金姑蹲下身道:“主子,您不可以这么难过,一定要打起精神来,将七阿哥过继给慧贵人只是第一步,第二步才是至关要紧的,咱们一定要在七阿哥夭折之前动手。”

    “我知道。”刘氏强行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平息了一下心里的悲伤后道:“对了,你刚才送去的时候,舒穆禄氏说什么了吗?”

    金姑如实道:“没有,不过奴婢看得出,慧贵人对主子有所怀疑,并不愿抚养七阿哥。亏得主子想要让皇上下旨,否则慧贵人未必肯就范。”

    刘氏点头之后,转向海棠道:“上次何太医来的时候,说弘旬最多可以活到什么时候?”

    海棠回想了一下道:“回主子的话,何太医说小阿哥现在有人参吊着元气,应该可以撑到双满面之前。”

    “双满月,也就是说,咱们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我倒要看一看,她到时候,怎么逃过此劫。”说到最后一句,刘氏声音里透着渗人的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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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七十九章 三足鼎立

    金姑摇头冷言道:“她避不过的,因为这一劫是死劫!”

    刘氏张嘴,待要说话,耳边忽地传来一阵婴儿啼哭的声音,忙道:“海棠,你快去看看,是不是六阿哥在哭。”

    海棠答应一声,快步走了出去,当她再次出现在刘氏面前时,手里已经抱了一个小小的婴孩,正是六阿哥弘瞻,“主子,六阿哥刚刚睡醒,ru母说可能是睡着的时候,梦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才会一下子哭醒吧。”

    刘氏笑着摇头道:“那么小的孩子哪会做梦,来,让本宫抱抱。”

    金姑在一旁插嘴“主子可别说,听老一辈的人说,从刚生下来的时候开始,就已经会做梦了呢。”

    因为刚哭过的关系,弘瞻眼角还有些湿,一双墨丸子似的眼睛,正灵动地转着呢,当刘氏低头替他拭去眼角的泪时,小手竟然顽皮地扯住刘氏垂落的珠络。

    看到弘瞻这个样子,刘氏又高兴又难过,她本来应该有两个孩子在身边,可惜那一个福薄,生下来便注定要夭折,现在更被她这个额娘送出去布局,每每想起都心痛如绞。

    孩儿,千万别怪额娘狠心,要怪就怪你命太浅……

    就在册封礼过后的几日,凌若等人回到了紫禁城,彼时已经晋为谦嫔的刘氏没有再回原来的住处,而是搬进了胤禛指给她的永寿宫,成为紫禁城里的又一位娘娘。

    回宫之后,胤禛亦兑现了自己的诺言,让弘历每日去养心殿学习如此批阅奏折,弘历学得很用心,从初时完全不懂,到后面渐渐明白。弘时对此不满至及,但却没有莽撞行事,按着那拉氏的吩咐,与允禩暗中往来,共商大事。

    至于大臣那边,对弘历随上早朝一事,多番上折弹劾,不过换来的却是胤禛这位铁腕皇帝的一顿训斥,从此没人再敢提这个事;同样的,弘历也再没去随胤禛去上过朝。凡事皆有一个底线,彼此都不能越过,否则会很难收场。

    至于舒穆禄氏,回宫之后,依然盛宠不衰,经常被召去养心殿,同样是留到四更之后,让众女既恨又妒,一个个皆盼着她失宠那一天早些到来。

    凌若、刘氏、舒穆禄氏,这便是眼下后宫之中最得宠的三个人,隐隐有三足鼎立之势。

    在这样的局势下,宫里变得异常宁静,不过往往,越平静,后面爆发出来的事情就越麻烦。

    在所有人当中,最小心的莫过于舒穆禄氏,自从弘旬被送到她这里后,就命人日夜盯着,不许一刻离了视线,如此不放心,还让自己最信任的如柳与雨姗时不时去看一下,确保弘旬安然无恙。

    她实在害怕有人会拿这个孩子来做文章,所以用尽一切办法看顾,不让他有任何的威胁。在这段时间里,刘氏经常会来看孩子,每次她来的时候,不管舒穆禄氏当时正在做什么,都会放下手头上的事,陪着她一道去看弘旬,让她看到弘旬安好的模样。

    不过事情,总免不了例外……

    三月初十,这时的春光已经极为明媚,草长莺飞,一扫秋冬时的萧瑟冷清,风拂在脸上时,是适人的暖意。

    刘氏到的时候,雨姗正在打理院中的花草,舒穆禄氏喜欢百花齐放的样子,内务府煞费心思的弄来几十盆各不相同的花,讨好这位正当红的贵人。

    看到刘氏进来,雨姗连忙放下手里的水壶,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刘氏颔首道:“你家主子呢?”

    “回娘娘的话,主子刚刚出去了,说是熹妃娘娘请主子过去一趟。”雨姗的回答,皆在刘氏意料之中,她刚才就是站在暗处,亲眼看着舒穆禄氏出去了,才进来的。

    至于刚才来传话的那个小太监,根本不是承乾宫的人,是她从“净军”中找来的人。

    “净军”与“禁军”只有一字之差,内意却是截然不同,所谓“净军”乃是负责打扫便溺之处的太监称谓。

    在宫中,有东夹墙、西夹墙、西茅等处做为便溺之所,借太监与宫女所用,而打扫这些的便称为净军,他们是宫中地位最低jian的苦役,虽不像辛者库那么苦,却更加低jian苦臭。

    平常时候,莫说主子,就是宫人也不愿意与这些人打交道,因为他们身上永远都有一股挥之不去的臭味,让人避而远之。

    刘氏之所以找这样一个低jian的太监来冒充承乾宫的人,就是看中他们低jian的身份,晓得将来就算追查,也追查不到他们身上。

    做这么多,就是为了支开舒穆禄氏,以便她不能在旁边监视自己,这段时间就是因为舒穆禄氏时时刻刻都盯着她,才无法动手,眼见离何太医定下的日子越来越近,她已经没办法再等下去了,而且何太医说过,弘旬现在这个样子,随时都可能夭折,而且让奶娘服太久的药,也会被人看出问题来。

    见刘氏不说话,雨姗道:“主子还要过会儿回来,娘娘不如先去里头坐会儿,奴婢给您沏盏茶来。”

    刘氏摇头道:“不必了,本宫是来看七阿哥的,看完就走,你自去忙吧。”

    雨姗记得舒穆禄氏吩咐过,凡任何人去看七阿哥,都一定要跟随在侧,当下道:“那奴婢陪娘娘进去。”

    刘氏看了一眼雨姗没有说话,施施然往东暖阁行去,她来过这里很多次,自然晓得弘旬住在哪里。

    暖阁门口挂着一串用晶贝串起来的风铃,门一开,风铃便被风带着撞击在一起,发出悦耳的声音。

    同时,风铃的声音也将正在打瞌睡的奶娘给惊醒过来,睁开惺忪的睡眼往门口望去,看到刘氏站在那里,连忙起来心里,心中暗自叫苦,偶尔打一次瞌睡,怎么还倒霉的让谦嫔给抓到了。

    幸好刘氏未与她计较,扫了一眼,便往摇床走去,奶娘跟在后头讨好地道:“娘娘,七阿哥刚喝过奶。”

    刘氏微一点头道:“七阿哥最近乖吗?”微微颤抖的手指在弘旬脸上抚过,不被人所见的眼眸中,充斥着无尽的痛楚。

    终于……是到这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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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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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熹妃传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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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繁花落尽,他与她还剩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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