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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熹妃传全文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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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两百八十章 御前辩答

    周全心中大惊,他没想到郑九出入库房的时候,竟然会被傅泰看到,连忙道:“皇上,奴才冤枉,若永寿宫一事真是奴才所为,奴才早就将剩下的铃兰香销毁了,怎么还会让傅泰发现;至于他说奴才指使郑九私盗蜀锦嫁祸张泉,更是莫须有之事,奴才深受皇恩,万万不敢做出这种有负皇恩之事。”

    弘历眸光闪烁,铃兰香确实是从周全屋中搜出来的,若说傅泰嫁祸,以他的身份,铃兰香又是从何处得来?

    但若真是周全所为,那么,他的动机……

    弘历不着痕迹地看了瑕月一眼,道:“傅泰,你口口声声说周全谋害魏答应,嫁祸张泉,除了铃兰香之外,可还有其他证据?”

    “奴才没有。”傅泰摇头之余,又急急道:“不过,只要皇上严刑拷打周总管还有郑九与小成子,一定可以逼他们供出实话。”

    胡氏冷笑道:“说你大胆真是一点都没错,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指手画脚?再说了,就算真要严刑拷打,也必是先拷打你这个没一句实话的狗奴才!”说着,她对弘历道:“皇上,此人必是想为张泉脱罪,所以弄出这些事来,您可千万别着了他的当。”

    弘历没说什么,只看向瑕月道:“皇后怎么看这件事?”

    瑕月垂目道:“启禀皇上,周全是臣妾从冷宫中带出来的,他的品性没有人比臣妾更清楚,臣妾相信他并非傅泰口中那样的人,也请皇上相信。”

    胡氏在一旁道:“皇上,铃兰香虽然难得,但并非完全不可求之物,傅泰未必没机会得到。”

    傅泰慌声道:“真的不是奴才,这一个月来,奴才未曾踏出宫门一步,怎可能弄得到铃兰香,倒是郑九曾在永寿宫出事前几天出过宫。”

    胡氏面色微变,但很快便道:“有些事情,并不需要自己动手。”

    傅泰愣了一下,旋即急急喊道:“奴才真的没有做事,更没有同党。”

    胡氏冷冷一笑道:“本宫可什么都没说,你这么紧张,看来还真有同党。”

    傅泰没想到她不动声色间就给自己下了一个套,用力磕头道:“皇上,奴才可以对天起誓,若有一句虚言,奴才愿受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弘历目光在瑕月脸上扫过,最终停在周全脸上,缓缓道:“正如皇后所言,周全自入内务府当差以来,勤勉有加,不曾做过有负皇恩之事,朕相信这一次事,是被小人所害。”说着,他看向浑身发抖的傅泰,冷声道:“你可知罪?”

    他对瑕月与周全是有所怀疑的,然几经犹豫,他终归还是选择了相信瑕月,他曾说过,就算做不到如皇阿玛那样一世不疑,他也一定会尽量相信瑕月,相信这个伴在身边二十余年的女子。

    在弘历说出那番话的时候,瑕月眸中掠过一丝感激与歉疚,她怎会察觉不到弘历心中的挣扎,毕竟铃兰香是在周全屋中搜出来的,更不要说她与魏氏之间曾有不少过节。

    傅泰带着哭腔膝行爬到台阶前,磕头道:“皇上,奴才真的没有骗您,该认罪的是周全,他先是加害魏答应,之后又害了张公公,此人罪该万死!”

    弘历没有理会他的辩解,冷声道:“是何人指使你这么做的?”

    面对他的话,傅泰不停地否认辩解,弘历重重一哼道:“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来人,将他押去慎刑司,告诉德海,只要不死,由着他用刑!”

    傅泰骇声道:“不要!皇上不要,奴才冤枉,奴才没有撒谎!”

    不论他怎么呼叫喊冤,弘历都没有再理会的意思,在将要被宫人拖出去之时,傅泰仿佛想起了什么,急忙喊叫道:“皇上,奴才可以证明周全与郑九加害魏答应之事,奴才有证据!”

    弘历只当这是他的垂死挣扎,不耐烦地道:“拉下去!”

    傅泰紧紧抓着门框,说什么也不肯放手,急声道:“皇上您想想,永寿宫一向甚少神鸦栖息,可偏偏在出事的前些日子,栖息在那里的神鸦越来越多,这不是巧合,而是有人故意将神鸦引到永寿宫去,好方便他们进行下一步!”

    胡氏与瑕月对视了一眼,彼此眼中都多了一丝焦灼,她冷声道:“死到临头还在胡言乱语,赶紧将他拉下去,免得他在这里污了圣听。”

    “慢着!”弘历的声音令胡氏心中一颤,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皇上,这个奴才满口谎言主,实在听不得。”

    “朕自有分寸。”这般说着,弘历示意宫人放开傅泰,道:“你说是有人故意将神鸦引去永寿宫,是谁?”

    傅泰咽了口唾沫,道:“奴才不知道,但负责喂养神鸦的人应该会知道一二。”

    “传!”弘历这个字犹如一记闷雷打在周全胸口,令他有些喘不上气来,这个傅泰何时变得如此刁钻,竟然连永寿宫突然聚多了乌鸦的事情也想到了,还怂恿弘历传召喂养乌鸦的人;希望郑九叮嘱过那个喂鸦人不要乱说话,否则真是麻烦了。

    在这样的忐忑中,四喜带了喂鸦的太监进来,后者战战兢兢地行礼道:“奴才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贵妃娘娘。”

    “你负责喂养宫中的神鸦,对它们最是了解,朕问你,为何那些神鸦会突然聚集在永寿宫附近?”

    小太监颤声道:“奴才……不清楚,想来是它们觉得永寿宫比较清净,所以聚集了过去。”

    “不可能。”傅泰反驳道:“这么多年来,冷宫与奉先殿一直是神鸦聚集最多的地方,从未变过,突然聚于永寿宫,必有原因,快说!”

    小太监被他喝得一阵哆嗦,低了头不敢说话,弘历冷声道:“你若实言,朕必不责你,否则……就自行去慎刑司领罚!”

    “皇上饶命!”小太监紧张地磕头,在偷偷看了一眼神色肃冷的弘历后,颤声道:“其实……其实是奴才将神鸦引去永寿宫的。”--36+3564-->

第一千两百八十一章 目击之人

    弘历眸中掠过一丝戾气,冷声道:“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是……是……”小太监紧张地抠着细密的砖缝,冷汗自额间滴落,发出“嘀嗒”的一声轻响,小太监咬牙道:“回皇上的话,是……郑九郑公公让奴才这么做的。”

    周全脸色悚变,他最担心的事情终归还是发生了,他努力抑制心中的慌张,指着那小太监道:“你休要在这里血口喷人,郑九怎会做这样的事。”

    “我没有胡说!”小太监急急否认,“当时郑公公与我说这些年宫中神鸦越来越多,得多寻个地方让它们栖息,后来郑公公说永寿宫那个清静,很是适合,所以我就听了他的话,将神鸦一点点引到永寿宫去,哪知……后面出了那样的事。”

    周全冷声道:“不可能,我从未听郑九说过此事,你分明就是与傅泰合谋,冤枉郑九,说,你们到底是受何人指使!”

    “没有!没有!”小太监慌忙摆手,之后又朝弘历磕头道:“皇上,奴才没有冤枉郑九,真是他让奴才这么做的,要是奴才有一句谎言,就让奴才烂了舌根子,以后都说不了话。”

    胡氏见弘历脸色阴晴不定,唯恐他信了那小太监之言,冷声道:“你这狗奴才倒是能言善辩得很,但郑九与你是何关系,他让你将神鸦引到永寿宫去,你就当真这么听他的话引过去吗?真是可笑!”

    小太监急得快哭了,道:“回娘娘的话,真是郑九让奴才做的,奴才当时觉着他说得有几分道理,就同意了,哪知道后面会闹出这样的事来,要是早知道,就算打死奴才,也绝不敢引一只神鸦过去。”

    胡氏待要开口,弘历已是道:“你说此事是郑九所为,除你之外,还有谁人知晓?”

    小太监想了一会儿,摇头道:“当时他是单独与奴才说的,所以无人知晓。”

    弘历语气阴冷地道:“这么说来,就是没人可以证明你说的是实话了?”

    “奴才……”小太监听出他话中的杀意,紧紧咬着唇,冷汗不停从额间滴落,过了一会儿,他急切地道:“虽然没人听到郑九的话,但那段日子,他曾有几次与奴才一起去喂神鸦,还有,永寿宫出事的前一天晚上,他突然说帮奴才去喂神鸦,这些事情,应该会有人看到,皇上大可派人去问。”

    弘历盯了他半晌,将目光转向四喜,冷冷吐出一个字来,“查!”

    看到四喜出去,胡氏担忧地看向瑕月,万一真让四喜找到证人,不说郑九与周全麻烦,就连瑕月也会被牵连入内,毕竟他们二人都是瑕月提拔起来的,几可说是亲信,这可如何是好?若她在外头,还能帮着运筹一二,可现在……弘历根本不会让她离开养心殿。唉,可如何是好?

    瑕月虽然也有所忐忑,但较胡氏好一些,郑九行事素来小心,应该会记得避人耳目,再说,就算真被人瞧见了,宫中上千个宫人,四喜还能一个个问过去不成。

    如此不知过了多久,气氛沉重的大殿响起“吱呀”的开门声,所有人都第一时间望了过来,只见四喜带着一个低垂了头的宫女进来。

    这一幕,令瑕月等人心情倏沉,宫女……难道四喜找到了目击者,若是这样……这一次,就连瑕月也觉得浑身发凉。

    在走到殿中后,四喜躬身道:“启禀皇上,奴才……”他飞快地看了瑕月一眼,带着一丝无奈道:“奴才找到了目睹郑九喂神鸦的人。”

    随着他这话,身后的宫女跪下道:“奴婢乔雁儿,叩见皇上,皇后娘娘,贵妃娘娘。”

    弘历眸光一动,带着几分惊讶道:“是你?”

    不止是他,瑕月与胡氏眼中亦掠过浓浓的讶色,皆想不到四喜带来的人会是乔雁儿。

    乔雁儿怯怯地抬眼道:“正是奴婢。”

    弘历拧眉道:“将你看到过的事情,如实说来。”

    “是。”乔雁儿应了一声,低头道:“那是好些天前的事了,奴婢检查内库之时,发现找不到名册中记载的犀牛角梳,奴婢当时慌的不得了,想着会不会是之前来取东西的人误拿了,便紧赶着去问,在经过永寿宫时,奴婢看到郑公公正拿着食物在喂神鸦,那些神鸦似有灵性一般,都围在他的身边,奴婢当时觉得有趣,还多看了一会儿;后来奴婢过去没有找到人,便又回库房检查了一遍,发现犀牛角梳并未不见,是奴婢自己粗心,一时看漏了。”

    胡氏冷声道:“你入宫不足一个月,又一直在内库做事,怎么能够一眼就认出郑九,会否是你认错了。”

    乔雁儿小声道:“回娘娘的话,奴婢虽然入宫不久,但已经认识很多人了,不止郑公公,周总管、林管事还有娘娘您身边的李公公、秋菊姑姑,奴婢都认识,奴婢可以肯定,绝对没有认错人,就是郑公公。”

    弘历脸色阴沉地道:“还记得是哪一日吗?”

    乔雁儿依言回答后,又道:“奴婢想起来了,就是在此事后的第二天,永寿宫突然出事,死了许多神鸦,奴婢这会儿想起来,心里还觉得难过,它们明明那么有灵性,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还一下子死了那么许多,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

    “皇上……”胡氏刚说了两个字便被弘历打断,“立刻传郑九与小成子!”

    在四喜准备下去传旨时,弘历忽地又道:“传来之后,带去左右偏殿,朕会分别讯问。”

    待四喜离去后,瑕月忽地道:“皇上,您认为永寿宫之事,真是周全与郑九他们所为吗?”

    弘历盯了她片刻,移开目光道:“在查清楚整件事之前,朕不会妄下结论,但……如今周全他们,确实最为可疑。”

    “就因为这个乔雁儿的话?”瑕月带了一丝冷笑道:“但皇上又怎知,乔雁儿说的是实话,不是蓄意陷害呢?”--36+3565-->

第一千两百八十二章 爱慕

    乔雁儿闻言,急忙道:“没有,奴婢只是将自己看到的事情说出来,至于陷害……奴婢入宫不过一月,与他们只称得上相识,无仇无怨的,为什么要害他们?”

    瑕月垂目道:“这个就要问你自己了,你当真以为自己掩饰得天衣无缝吗?”

    乔雁儿跪着的身子轻轻一缩,有些害怕地道:“奴婢不明白娘娘的意思。”

    瑕月上前一步道:“皇上,乔雁儿曾说过,她出身贫苦,每天要做许多事情,但臣妾发现她双手柔滑,没有一点茧子,倒像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事实上,她来了臣妾身边后,动作青涩,实在不像做惯了事的人。还有,她自从遇见皇上与臣妾后,就一直坚持跟在皇上与臣妾身边,从江南一直跟到紫禁城;当中,臣妾曾几次欲为她做主赐婚,其中不乏好人家,但她都不肯答应,宁愿做一个宫女,皇上,您不觉得奇怪吗?”

    乔雁儿脸色微变,她终于明白了,为何自己伪装的这样好,瑕月却仍是对她有所疑心,原来是在这件事上露出了破绽。

    想到此处,她连忙道:“皇上与娘娘对奴婢有救命之恩,奴婢万万不敢以虚言相欺,奴婢也不知道为何双手会没有茧子……”顿一顿,她道:“是了,以前在家时,每次淘过米,母亲都会让奴婢在淘米水中浸一会儿,奴婢记得母亲的手也很细嫩,别人见了,都很羡慕。至于不愿嫁人之事,奴婢已经说过了,奴婢很怕再遇到像上次一样的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说得倒是真好听。”胡氏冷然道:“御膳房中天天淘米洗菜之人,怎么不见双手细嫩如你?至于嫁人一事,更是可笑,有皇后娘娘为你做主,哪个敢欺辱你,薄待你?就不怕皇后娘娘怪罪下来吗?依本宫看,你根本就是心怀不善,说!留在宫中到底有何目的?”

    乔雁儿似乎急的汗都出来了,急切地摆手道:“皇上与皇后娘娘对奴婢有救命之恩,奴婢报恩都来不及,又怎会心怀不善。”

    胡氏嗤笑道:“这世上,多得是以怨报德之人,谁能证明你乔雁儿不是?”

    乔雁儿哭泣道:“奴婢真的不是,到底要奴婢怎么说,娘娘您才肯相信。”

    胡氏轻哼一声,朝弘历屈膝道:“皇上,臣妾觉得这个乔雁儿疑点颇多,且始终不肯说出留在宫中的目的,她的证言不足为信。”

    “是真是假,朕自会分辩。”弘历脸色木然,令人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听到他们的话,乔雁儿有些激动地道:“皇上,奴婢虽出身卑微,却也知道待人以诚之理,从不敢欺人,更不要说是欺骗自己的恩人,奴婢可以对天起誓,若有不实,就让奴婢不得好死。”

    瑕月凝声道:“区区一句空口誓言,岂能证明你所言为实,若你真想让本宫相信,就该说出你执意留在宫中的目的,莫要再说害怕嫁人之类的话,本宫不相信。”

    乔雁儿面色苍白如纸,贝齿紧紧咬着同样苍白的唇,许久,她道:“是不是奴婢说出留在宫中的目的,娘娘就相信奴婢的话。”

    事关周全等人性命,瑕月岂会轻易应下,只漠然道:“说吧,你到底有何目的?”

    乔雁儿深吸一口气,抬头道:“不错,奴婢留在宫中确实有目的,但并不像皇后娘娘想的那样不堪,奴婢只是……只是希望可以留在自己喜欢的人身边。”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她低声道:“自从父母离世之后,奴婢就一直颠沛流离,没有一个安身之处,好不容易以为找到一个可以托付终身之人,结果却是那样的不堪。”

    她怆然笑道:“在奴婢最狼狈无助之时,是皇上救了奴婢,甚至为了奴婢,不惜以帝王之尊屈身大牢,除了父母,再没有人对奴婢这么好过。”

    胡氏脸色难看地道:“你喜欢皇上?乔雁儿,看来你比本宫想象得更加胆大。”

    乔雁儿脸颊微微一红,却没有避开目光,轻声道:“奴婢知道自己身份,更知皇上对皇后娘娘的一片深情,所以从不敢存有妄想,只希望能够默默侍候皇上,偶尔……能够看到皇上,这样奴婢便心满意足了。”

    胡氏厉斥道:“好一个恬不知耻的贱婢,皇上是何等身份,岂容你妄想!”

    乔雁儿委屈地道:“这件事,奴婢从不敢与人说起,这一次,若非娘娘一再逼问,还说奴婢用心不善,奴婢是万万不敢说的。”

    瑕月缓步走到她面前,冷眸道:“抬起头看着本宫。”

    乔雁儿不知她是何用意,依言抬头迎向瑕月的目光,后者的目光冷厉如箭,令她有一种转身逃离的冲动,但她清楚,要定周全与郑九的罪,就一定要让弘历相信自己的话,所以她不仅不能逃,还要让所有人相信她对弘历确实“心存爱慕”。

    对视良久,瑕月缓缓吐出一句话,“你在撒谎!”

    乔雁儿按着胸口,做出一副痛心之色,悲声道:“为什么不论奴婢说什么,娘娘都不肯相信,就因为奴婢的双手吗?若真如娘娘所言,从开始奴婢就是有意接近您与皇上,那岂非连杭州府的事也是奴婢一手策划;敢问娘娘,奴婢如何事先知道您与皇上的身份,又如何得知您二位会去西湖?”不等瑕月言语,她又道:“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奴婢哪里来这么大的本事,可以将万花楼甚至是杭州府官员都玩弄于股掌之上?”

    面对她一连串的问题,瑕月被问得一怔,不过很快便道:“那次相遇或许是意外,但从那以后,你便有意跟在皇上身边,甚至为此编出那么大一个谎言来欺瞒。”

    “谎言?!”乔雁儿挤出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奴婢的真心,在娘娘看来就是一个谎言吗?呵呵,也是,娘娘一直觉得奴婢心怀不善,自然听什么都像假的了,但奴婢可以当着任何人的面说,奴婢没有撒谎!”--36+3566-->

第一千两百八十三章 认罪

    胡氏眸中掠过一丝忌惮,乔雁儿的棘手已是超过了她的预期,这个女子……实在有些不好对付;可惜她知晓的太晚,否则早些劝瑕月将她送出宫去嫁人,或许就不会有今日之祸了。

    正在这个时候,四喜走了进来,恭声道:“启禀皇上,郑九与小成子已经分别带到了东西偏殿。”

    弘历点点头,起身离去,在他走后,胡氏压低了声音,焦灼地道:“娘娘,看皇上的样子,是要对他们二人的供词,只要稍有不对,他们的罪名恐怕就要坐实了,得赶紧想个办法啊?”

    瑕月无奈地道:“事到如今,本宫也没有办法,只能听天由命了。”如此说着,她盯着乔雁儿,冷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乔雁儿仰头,有些疑惑地道:“回娘娘的话,奴婢姓乔,贱名……”

    “你不是乔雁儿!”瑕月打断她的话,冷声道:“你如此能言善道,心思又这般诡异,绝不是一个普通农家女子。只要你肯说实话,不论你之前犯过什么样的错,本宫都可以既往不咎,保你无事;但若再继续隐瞒,祸乱宫闱,待本宫查明之后,断然不会饶你。”

    乔雁儿叹然道:“奴婢实在不知娘娘在说什么,奴婢知道的都已经说了,实在不知还能说什么。”

    胡氏寒声道:“乔雁儿,你当真打算嘴硬到底了吗?莫要忘了,站在你面前的,一位是当朝皇后,一位是正二品贵妃,你真以为凭你一人,可以与我们抗衡吗?”

    “奴婢从没有想过要抗衡什么人,奴婢只做自己认为应该做的事;事实上,郑九确实去喂过神鸦,贵妃娘娘这么说,是打算以身份相压,逼奴婢改供词吗?若是皇上听到娘娘刚才的话,恐怕就算是娘娘,也担不起皇上的怒火!”

    “你!”胡氏勃然色变,她本是想让乔雁儿迫于压力说出实话,不曾想反被她将了一军,真是好生刁钻的心思。

    “她既不肯说就算了。”说着,瑕月俯身托着乔雁儿的下巴,冷冷道:“不过,你也别以为自己就赢定了,日子……还长着呢。”

    迎她的目光,乔雁儿忽地唇角微弯,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娘娘说得是,不过奴婢也有一句话提醒娘娘――皇上圣明,没有人可以一手遮天!”

    那一刻,瑕月从她眼底深处看到了深刻入骨的恨意,到底……这个乔雁儿是什么人?

    若非叶赫那拉氏一族逃走的庶三小姐已经被找到并处死,她定会怀疑乔雁儿便是那个余孽。

    过了约摸半个多时辰,弘历脸色阴沉地走了进来,在拂袖坐下后,冷冷道:“周全,郑九倒是对你忠心得很,被打得半死也不肯说一个字,可惜啊,还有一个小成子,他可没郑九那么硬骨头,为了保命,已经将你们的勾当全部都说了,你指使郑九引神鸦至永寿宫,以铃兰香诱神鸦发狂伤害魏答应,之后为怕张泉发现,又以蜀锦栽赃,令张泉被贬去净房。”

    听到这句话,周全浑身如坠冰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亏得他这么相信小成子,竟然做出这样背信弃义的事,他可知,此事被揭发出来之后,会有多少人受牵连,就连娘娘也……

    不行,他能有今日,皆是得了娘娘的恩典,他没有完成娘娘交待之事,已是愧对,怎可以再连累娘娘!

    在周全心思如轮转之时,胡氏开口道:“皇上,周总管在宫中十几年了,臣妾不相信他会做这样的事,会不会是小成子为了保命,所以胡言乱语?”

    弘历冷冷盯了她道:“之前傅泰所言,贵妃说不可信;之后丁默、乔雁儿分别做供,贵妃仍是觉得不可信,眼下小成子招供,贵妃又说是胡言乱语;是否在贵妃看来,但凡指证周全的,皆是胡言,皆不可信?”丁默便是那个喂养乌鸦的小太监。

    胡氏听出他话中的不悦,连忙道:“臣妾不敢,臣妾只是难以相信周总管会做这样的事;再说,他也确实没有理由要害魏答应。”

    弘历肃声道:“人证物证俱在,难道还会冤枉了他不成?”

    胡氏唇动了一下,却不如何开口,正如弘历所说,人证物证俱在,她就算想帮周全开脱也不行,这一次,真是凶多吉少了。

    弘历看了瑕月一眼,冷冷道:“周全,你可认罪?”

    “奴才……奴才……”周全身上出了一层又一层的冷汗,最里面的一层衣裳已经全湿了,紧紧粘在身上;许久,他咬一咬牙,重重磕头道:“奴才认罪!”

    听到这句话,弘历眼底掠过失望之色,他缓缓点头道:“好,你终于承认了,谋害嫔妃,栽赃陷害,周全,你自己说说,朕该如何处置你?”

    周全脸色灰败地道:“奴才自知罪孽深重,愿受皇上任何惩罚,只是郑九……他是受奴才威逼,迫不得已为之,还请皇上饶他一命!”

    跪在他旁边的傅泰咬牙道:“你为什么要那么做,魏答应被困在永寿宫中碍到了你什么,令你非得取她性命不可,为此甚至还害得张公公沦为净军,你这样害人,心里就没有一丝不安吗?还是说,是有人指使你所为?”

    周全低头道:“没有人指使,是奴才自己恨透了魏答应,所以才……”

    “胡说,你怎么可能……”傅泰说到一半,耳中忽地传来一声暴喝,“住口!”

    傅泰慌忙抬头看了一眼,只见弘历正怒目向他,心下大骇,赶紧低了头不敢言语。

    然为时已晚,弘历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将这个多嘴饶舌的奴才拖下去重责二十!”

    傅泰惊恐万分地抬头看向脸色生硬的弘历,他说错了什么?这件事很显然是皇后指使周全所为,如今东窗事发,周全为了保护皇后,所以故意独揽上身,难道弘历连这个也看不出来吗?

    直至宫人来拉他,傅泰方才回过神来,惊叫道:“不要!皇上饶命,真的有人指使周全,奴才没有胡说!”

    回应他的,是再加刑二十,统共四十杖,在傅泰被押下去后,弘历静一静气,对周全道:“继续说下去!”--36+3567-->

第一千两百八十五章 帝后之争

    胡氏听得心头火起,冷哼道:“看来皇后娘娘真是待你太好,令你连自己是何身份都不记得了;再说,你入宫不过一个月,根本不了解整件事情,又有何资格说这些话?”

    “娘娘是说小公主的事吗?”见胡氏不说话,她又道:“不错,奴婢确实不了解整件事,也不知小公主的事是否与魏答应有关,但奴婢总以为,任何事情,都该一件归一件,不可混为一谈;若依着娘娘所言,有人不经官府,私自行刑,杀死十恶不赦之人,便是没有错,官府就算抓到了他,也该无罪释放;要是人人如此,那还要官府做什么,还要朝廷做什么?”

    胡氏万万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会被一个宫女逼得说不出话来,许久,方才勉强挤出一句话来,“你胆大包天,竟敢妄议朝廷,实在该死!秋菊,给本宫狠狠掌她的嘴!”

    秋菊刚走了一步,弘历便冷冷斥道:“退下!”

    胡氏听得这话,咬牙道:“皇上,乔雁儿以下犯上,对臣妾与皇后娘娘不敬,理该受罚!”

    弘历睨了她一眼,冷声道:“她虽有不妥,但有些话并未说错。”

    “那周全……”不等胡氏说下去,弘历已是道:“一事归一事,周全之罪,不可赦!”

    这十二个字,等于判了周全死刑,瑕月欲要再说,周全已是道:“娘娘,奴才犯了罪,理该受罚,您不必再为奴才求情。”

    瑕月没有理会他,坚持道:“皇上,乔雁儿的话看似有理,实则是在扭曲事情,根本听不得。”

    弘历盯了她半晌,忽地道:“你们都出去!”

    “皇上……”四喜正要问他是否也要退下,便见弘历神色狰狞地低吼道:“朕叫你们都退下,耳朵聋了是不是?”

    见弘历发怒,众人噤声不敢再言,纷纷退下,待得殿内只剩下他们二人时,弘历示意瑕月起来,随即道:“皇后,是你让周全做这些事的是不是?”

    瑕月睫毛一颤,轻声道:“皇上既然都猜到了,又何必再问臣妾!”

    “好!好!好!”弘历连着说了三遍,额上青筋暴起,厉声道:“你是大清皇后,母仪天下,居然指使宫人做这种害人的勾当,你……你这样做对得起朕吗?”

    “臣妾有罪,但正如周全所言,长乐出事时,魏氏虽不在坤宁宫,但先皇后一向对她言听计从,此人又心性狠辣,必与长乐一事有关!”

    “朕看心性狠辣的人是你!”在这句话脱口而出后,弘历痛声道:“皇后,你是朕最信任的皇后啊,怎么可以这样欺骗朕?正如乔雁儿所说,你将朕置于何地?”

    瑕月默默望着他,道:“那依皇上之意,臣妾该怎么做?”

    “你若真觉得魏静萱可能加害长乐,该来告诉朕,让朕……”

    瑕月冷声打断道:“告诉皇上有用吗?先皇后当年如何做恶,如何害人,结果呢,皇上依旧许她身后的无限风光;再者,事过境迁,当年害死长乐的人,皆已经死了,就算查,也根本查不出什么事,到时候,魏静萱依旧毫发无伤,臣妾的孩子依旧不能瞑目!”

    弘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过了一会儿方才道:“就算是这样,你也不可害人!”

    “为什么不可以?!”瑕月冷笑道:“臣妾从来不是一个以德报怨之人,臣妾的性子,您是知道的,别人待臣妾好,臣妾会百倍千倍的还他;相反,别人若是待臣妾不好,或是伤了臣妾在意的人,臣妾……”她缓缓吐出三个字,“必杀之!”

    被她这么一说,弘历方才恍然想起,是啊,瑕月并不算是一个良善之人,她有自己的算计,有自己的底线,在她的世界里,害人并不是多么困难之事。

    是他天真了,太久没有看到瑕月的真面目,以为她已经不再是以前的瑕月,但事实上,一个人不管表面怎么变,她的本性是不会变的。

    弘历抬手抚过那张再熟悉不过的容颜,带着一丝悲凉道:“如果……待你不好的人是朕呢?你是否也要杀了朕?”

    瑕月身子一颤,低声道:“皇上真想听吗?”

    当她问这句话时,弘历潜意识里有一种逃避的冲动,但仍是坚持道:“是,朕想听。”

    瑕月轻吸了一口气,迎着他紧繃的目光道:“在当年臣妾为您挡下弘时那一刀的时候,臣妾就发誓:此生,不可让任何人伤皇上,即便是臣妾也不行!”

    弘历眸光一松,紧握着的拳头缓缓松开,颔首道:“总算你对朕有情,不枉朕如此护你。”

    “皇上。”瑕月再次跪下,神色恳切地道:“周全所做之事皆是受臣妾指使,并非他自己之意,求皇上饶周全不死!”

    见她又为周全求情,弘历心中不悦,冷冷道:“关于周全之事,朕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不可恕!”

    “天下无不可恕之人,求皇上开恩!”瑕月的执拗,令弘历脸色越发难看,“皇后,是否朕平日太过宠你,令你觉得自己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朕?不听朕之言?”

    “臣妾不敢,只是……”

    “只是觉得周全罪不该死是吗?”弘历冷笑道:“皇后可曾想过,周全已经亲口谋害魏氏一事,试问有哪一个宫人可以谋害宫中主子却得以保住性命的?若朕饶过他,别人会在背后如何议论朕?朕以后又要如何统御前朝后宫?这样的事情连乔雁儿这个宫女都能想到,皇后难道会想不到吗?”

    缓了口气,弘历续道:“至于你说魏氏谋害长乐一事,朕会追查,若果是她所为,朕必当将其千刀万剐,以泄你心头之恨!”

    “千刀万剐?”瑕月嗤笑道:“臣妾从未听说宫嫔受此刑者。”

    “朕既许你,就一定会做到,周全……”弘历话说到一半,四喜突然慌慌张张地推门走了进来,不等弘历斥责,他已是跪下带着一丝颤抖道:“启禀皇上,周全死了!”--36+3569-->

第一千两百八十六章 周全之死

    “什么?”瑕月惊呼一声,当即奔了出去,刚一踏出门槛,便看到周全仰面躺在地上,额上有一个豁大的伤口,鲜血正从那里涓涓流下,在地上汇成一个血泊。[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怎么……怎么会这样的……”瑕月喃喃言语,忽地声音一厉,指着乔雁儿等人道:“是谁?是谁杀了周全?!”

    乔雁儿等人急忙跪下,皆说与他们无关,胡氏抹了眼角的泪,轻声道:“娘娘,没有人杀周全,他是自己撞的柱子。”

    “不可能!”瑕月激动地道:“好端端的他为什么要……”

    瑕月突然止了话语,下一刻,泪水从眼眶中缓缓涌了出来,在脸庞上留下曲折而晶莹的痕迹;她明白了,周全不想她为救其性命,而与弘历争执,所以触柱身亡,他死了,自然一切分岐与争执都结束了。ong>

    她蹲下身,望着周全微微翘起的唇角,很难想象,一个人需要多大的毅力与决心,才可以生生将自己撞死;又得有多值得欢喜的事,才可以令一个人在面对死亡时,依旧带着笑容。

    她记起,那一年,她在冷宫中第一次遇见周全,后者刻薄尖酸,对她百般苛刻,连一床干燥的被褥都不肯给她们换,可终归……周全本性是好的,所以在她被疯妇陈氏纠缠之时,周全将陈氏的来历告诉知春,让她得以想到法子安抚陈氏;再后来,知春病重,危在旦夕,周全替她通知齐宽,让齐宽可以请来宋子华,救了知春性命。

    她说过,这份恩情,矢志不忘;事实上,她也确实没忘,复位之时,她将周全调去了内务府,之后一步步,从管事到副总管再到总管。

    她以为,这样许以高位荣华对周全是好的,可如今看来,正是她一步步将周全推到了绝路,如今……周全更为了保她而死!

    正如她之前对周全所言,若当年没有将周全调出冷宫,就不会有今日之祸;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一切已经不可回头,不可改……

    “周全既已死,此事就到此为止吧。[. 超多话的是弘历,目光划过那道华服下单薄的背影,心头掠过一丝不舍,道:“周全虽罪犯滔天,姑念在他入宫二十几年,一向还算勤勉的份上,许他死后入土。”说着,他对四喜道:“命人将周全带出宫的安葬。”

    “奴才遵旨。”四喜明白,弘历这么做,已是看在瑕月的情面上,格外破例,以往宫中死了人,莫说是犯了错的,就算是意外病死暴毙,也只是拖去乱葬岗,根本没资格入土为安。

    在四喜唤了人准备将周全尸体抬下去的时候,左右两边突然传来嚎哭之声,紧接着两道身影半跑半爬地奔了过去,不是郑九与小成子还有谁?他们二人身上皆布满了鞭笞的伤痕,匆匆追着他们二人来的宫人手上还拿着鞭子,看到弘历与瑕月都在,不敢放肆,收了鞭子退到一边。

    “总管!”两人跌跌撞撞地跑到周全尸体前,他们都跟了周全数年,如今倏然看到周全身亡,怎会不伤心。

    郑九泣声道:“为什么,总管为什么会死,明明……我什么都没有说,明明不该有人知道的……”说到这里,他忽地怒目看向小成子,厉声道:“是你,是你出卖了总管对不对?”不等小成子言语,他又恨声道:“我早就与总管说过,你不可信,但总管信你,说你必不会出卖他,结果你果然是背信弃义的小人,你这么做如何对得起总管?”

    “我没有!”小成子涕泪横流地说出令众人大惊的话来,“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总管的事,连一个字都没有说过,否则就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似是觉得这个誓言还不够重,他又发了狠心道:“若是我出卖了总管,即便转世,也让我世世为奴,永无出头之日!”

    瑕月身子一震,走到小成子面前,眸光冰冷地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小成子以为她不相信自己,泣声道:“就算再说十次,也是一样,奴才没有出卖总管,若有虚言,就世世……”

    “够了!”瑕月倏然打断他的话,在打量了随即走到弘历身前,带着一丝颤音道:“皇上说小成子招供,是假的对不对?”

    弘历微叹了一口气,颔首道:“不错,小成子什么都没有说,是朕发现他与郑九的口供对不上,所以心存怀疑,故意说其招供,以试探周全,结果……周全果然就是指使这一切的人。”

    瑕月声音尖利地道:“皇上是九五之尊,君无戏言,怎可以这么做?”

    她的质问令弘历有些动怒,努力压下后,冷声道:“若不如此,怎能逼那周全说出实情,朕也是迫不得已。”

    “哪一句迫不得已!”瑕月连连冷笑,下一刻,她眸中射出冷厉光芒,迫声道:“长乐死时,怎不见皇上迫不得已;先皇后被查出恶行之时,又怎不见皇上迫不得已?”

    这么多年来,她在弘历面前一直善解人意,温淑贤惠,但她那拉瑕月从来就不是一个逆来顺受,以德报怨之人;有恩必报,有仇必偿,才是她的性子;只是因为爱极了弘历,才拼命压抑本性,也因为这样,在富察明玉死后,弘历欲要大办其身后之事,也只是默默答应,未有一句反对。

    “你!”弘历怒目向她,鼻翼微张,怒火在眼中烧灼,许久,再一次压下,声音冷硬地对齐宽道:“皇后累了,立刻扶她回坤宁宫休息。”

    齐宽上前一步,附在瑕月耳边道:“主子,周全之所以自尽生亡,就是不愿看到主子为他与皇上争执,惹来麻烦,还请您暂忍了悲痛,有什么事情等以后再说!”

    “忍?”瑕月嗤笑道:“这么多年来,本宫忍得还不够多吗?眼睁睁看着本宫身边的人一个个死去,本宫除了忍还是忍!”她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喃喃摇头道:“够了,真的够了。”--9564+dmth+19070510-->

第一千两百八十七章 煽风点火

    除了已经嫁人的阿罗之外,就属齐宽跟着瑕月最久,他怎会不知瑕月心中的苦,但……身在后宫,本就有许多无奈,更不要说位属皇后。 [

    皇后之位看似风光,实则禁锢重重,身为妃子,尚可争风吃醋,撒娇扮痴;为皇后者,就一定要宽容大度,母仪天下,否则便是失德。

    齐宽焦急地道:“主子,就算再难忍,您也要忍住,否则便浪费了周全的一片苦心。”

    他的话令瑕月渐渐平静下来,但接下来乔雁儿的话将她心中的恨意再次勾了起来,“奴婢虽不知娘娘所说的小公主与先皇后是怎么一回事,但这次的事,皇上并不曾做错,真正错的是周全,娘娘不指责周全却指责皇上,这样做,公平吗?应该吗?”

    胡氏脸色一变,喝斥道:“混帐,此处哪有你说话的份,还不闭嘴。”这会儿对于瑕月来说,任何话都是火上浇油。

    但是为时已晚,瑕月目光一转,落在仰着头的乔雁儿身上,冷声道:“你在教训本宫?”

    “奴婢不敢。”这般说着,乔雁儿又道:“一直以来,奴婢都以为娘娘待皇上,也与皇上待您一样,情意深厚,可如今看来,却是奴婢想错了,娘娘最在意的人并不是皇上,而是您自……”

    “啪!”乔雁儿话未说完,脸上已是重重挨了一掌,耳朵一下子嗡嗡作响,听不清楚四周的声音。(. $>>>)

    瑕月待要再打,胡氏已是上前紧紧接住她的手臂,往弘历方向看了一眼,低声道:“娘娘息怒。”

    瑕月缓缓攥紧双手,眸光冰冷地盯着乔雁儿道:“你这样挑拨皇上与本宫的关系,真当本宫奈何你不得吗?”

    乔雁儿捂着刺痛红肿的脸颊缓缓站起来,眸光倔强地道:“若娘娘对皇上真的情比金坚,又何惧人挑拨,娘娘此刻之言,足见奴婢说得没错,您最在意的是您自己,所以才会为了周总管的死,与皇上争执不休!可您有没有想过,您这样做,皇上有多伤心,他待您那么好,您却不肯为他着想?”

    “本宫不肯?”瑕月直直盯着她一步步迫近道:“本宫为皇上委曲求全的时候你在哪里?本宫为皇上挡刀之时,你在哪里?本宫为皇上险些还生之时,你又在哪里?”

    乔雁儿被她逼得连连后退,险些跌到台阶下,好不容易站稳后,她咬牙道:“是,奴婢在皇上身边不过短短数月,远不能与娘娘相比,但娘娘在记着自己付出的同时,可曾想过皇上的给予?奴婢虽然出身卑微,却也听过那拉氏一族,在先帝之时,犯下弥天大错,几乎灭族,只有娘娘一人得以幸免,为何?因为皇上护着您,令您毫发无伤,之后更封你为贵妃、皇贵妃,乃至皇后;您可曾想过,册一个罪人之女为皇后有多少艰难,皇上要承受多大的压力。rong>”

    她摇头道:“你没有,你将这一切视做理所当然,甚至觉得不够,人心不足蛇吞象,真是一点都没错。”

    瑕月看了一眼天边烧得艳红的晚霞,凉声道:“依你这么说,倒是本宫不该做这个皇后,该让你做是不是?”

    乔雁儿迎着她的目光道:“奴婢是何身份,怎敢有此念,奴婢只是觉得娘娘太过自私了一些,还望娘娘往后多顾念皇上感受,不要一意孤行!”

    瑕月注视着她,忽地笑了起来,“想不到,本宫今日居然被一个小小宫女给教训了,好,真是好!”不等乔雁儿言语,她又道:“你说了这么许多,无非是想讨皇上欢心,好为你来日铺路罢了;不过,你这番心思,只怕要白费了!”说罢,她喝斥道:“来人,将她拖下去杖毙!”

    乔雁儿惊怒交加,不敢置信地道:“为什么要杖毙奴婢,奴婢做错了什么?”

    瑕月望着她苍白的容颜,冷声道:“你一介卑微之身,却屡屡出言挑拨帝后,图谋不轨,这些罪,足以让你死上一千次,一万次。”

    乔雁儿面色苍白地咬着唇,忽地又笑了起来,“是,奴婢是以下犯上,但真正的原因,是娘娘想要奴婢死!”

    “拉下去!”面对瑕月的言语,乔雁儿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含泪朝弘历磕了个头,“奴婢叩谢皇上在杭州府的救命之恩,此恩此德,奴婢唯有来生再报!”

    弘历深吸一口气,对瑕月道:“皇后,乔雁儿固然有错,但罪不至死,责她二十杖就是了。”

    瑕月面无表情地道:“皇上,乔氏从一开始就心怀不轨,刻意接近,如今又处处出言挑拨,这样的女子,留着她只会是祸患。”

    乔雁儿嗤笑道:“周全杀人,娘娘执意要留他性命,奴婢不过说了几句实话,便成了必须杀之的祸患,娘娘,您这样做这样当真公平吗?是了,奴婢明白了,因为奴婢指证郑九,也算间接害死了周总管,所以您再不能容下奴婢。”说着,她神色哀然地对弘历道:“奴婢性命是皇上所救,皇上若要收回,奴婢不敢有半点不从,只是皇后种种行事,实在难令奴婢心服。”

    弘历神色复杂地看着她,许久,开口道:“乔雁儿对皇后不敬,赐梃杖二十,以儆效尤!”

    瑕月脸色难看地道:“皇上这么做,是觉得臣妾所言不实,冤枉了乔雁儿不成?”

    弘历沉默片刻,道:“乔雁儿与你我相遇乃是偶然,要说她心怀不轨,皇后……会否太过敏感了些?”

    瑕月眸中掠过一丝痛意,怆然道:“原来在皇上看来,臣妾尚不及一个小小宫女来的可信吗?”

    弘历蹙眉道:“朕并非这个意……”话音未落,瑕月已是激动地道:“若不是,为何不杀她?为何还要留着她的性命?!”

    弘历身为一国之君,何曾被人这样指责过,面色不愉地道:“这件事朕自有决断,皇后不必再多言。”

    胡氏悄悄拉住瑕月的袖子,低声道:“娘娘,算了吧,以后再寻机会处置这个乔雁儿。”--9564+dmth+19070515-->

第一千两百八十八章 报复

    瑕月抿唇未语,她何尝不明白,继续与争执下去,会令她与弘历的关系陷入僵局,但她有一种感觉,若今日杀不死这个乔雁儿,必成大祸,静默片刻,她开口道:“这二十余年来,臣妾从未害过您,这次也一样,乔雁儿一定要杀!”

    弘历心下越发不快,连声音也冷了下来,“皇后何时变得动辄就要杀人?”不等瑕月言语,他再次道:“此事朕意已定,皇后不必再言!”

    “可是……”瑕月刚一开口,充斥了怒意的目光已是落在她脸庞上,“皇后还要朕再说第三遍吗?四喜,送皇后回宫!”他对瑕月已是极尽耐心,若换了一个人,如此顶撞不遵,早就已经严加斥责!

    四喜踌躇着走到瑕月面前,一脸为难地道:“娘娘,还请您不要让奴才为难。(

    胡氏亦在一旁劝着,瑕月闭一闭目,沉声道:“皇上当真要保她?”

    “若皇后有正当的理由,朕不会阻你做任何事,但现在……此事以后再议!”

    瑕月闭一闭目,再睁开时已是冷厉如箭,讽刺地道:“好一句以后再议,看来皇上所谓的信任也不过尔尔。[. 超多]”

    “皇后!”弘历走到她面前,紧拧了双眉道:“朕已经一再容你,你不要太过份了!”

    瑕月深吸一口气,目光漫过身体已经凉透的周全,深吸了气道:“皇上打算怎么处置郑九与小成子?”

    听得这话,乔雁儿双唇微动,似想说话,但终是忍了下来,她已经说得够多了,再多说,怕是会适得其反。

    “他们……”弘历刚说了两个字,胡氏便急忙道:“皇上,主谋已死,这两个从犯也算是罚过了,还请皇上从轻发落。”

    弘历心中也有此意,当即道:“也罢,就免了他们的死罪,罚去打扫处做苦役。”

    听得这话,瑕月轻舒了一口气,垂目道:“臣妾代郑九与小成子谢过不杀之恩,臣妾告退!”

    望着她决然离去的背影,弘历唇动了一下,终归是没说什么,直至瑕月走的不见踪影,他方才收回目光,有些疲惫地道:“周全的身后事,你好生安排一下吧,该有的都不要缺了,算是……皇后赏他的。”

    待得四喜应声后,他独自走进了养心殿,望着那道萧索的身影,乔雁儿嘴角露出一抹报复的笑意。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弘历,难受吗?这才只是第一步,以后你会更难受,因为……我要你亲手杀了你最心爱的女人与儿子,如此,方才能报我全家被灭之恨!

    整件事,随着周全自尽,郑九与小成子被贬去打扫处而告终;此事得益最大的,莫过于张泉,第二天即被释出了净军府,回到内务府,官复原职,并且暂代内务府总管之位,一日之间,天翻地覆。

    内务府,傅泰满面笑容地朝穿着崭新衣裳的张泉拱手道:“恭喜总管得以洗清冤屈,得掌内务府。”

    张泉一朝得势,自是得意万分,装模作样地道:“什么得掌内务府,咱家仍只是个副总管罢了,可担不起这话。”

    傅泰谄笑道:“周全已死,除了总管,还有谁有资格,有能耐掌管内务府?如今皇上事务繁忙,所以一时顾不上下旨,等过几天,空闲一些,自然就会下旨正式加封了。”

    张泉得意一笑,用力拍着扶手眯眸道:“周全啊周全,你与咱家争了十几年,结果怎么样了,还不是输给了咱家?!”

    “周全根本没资格与总管斗。”这般说着,傅泰又道:“说起来,这个周全也真是大胆,居然连宫中的主子也敢害。”

    张泉冷哼一声道:“他自恃有皇后撑腰,还有什么不敢做的,只可惜啊,皇后终归只是皇后,不是皇上,所以他必然要死!而咱家……”他掸一掸衣裳,得意地道:“才是这最后的赢家!”

    傅泰讨好了几句后,低声道:“说起来,这个乔雁儿也真是能耐,竟然能够查到魏答应的事是周全所为,从而一箭双雕,不止定了周全死罪,还助总管洗脱了罪名。”

    “乔雁儿……”张泉徐徐重复了一遍,道:“这个女人确实不简单,不过据咱家看来,应该是有人在暗中帮她,否则凭她一已之力,不可能做到这一步。”

    “不过小的实在有些想不明白,按理来说,皇后对她有救命之恩,为何她却好像恨极了皇后,为了指证周全,她可是冒了不小的风险。”

    张泉细声一笑,道:“以后见着乔雁儿客气一些,这个女人的心思可不小,或许过不了多久,咱们就要改口叫她一声主子了。”

    傅泰一惊,诧异地道:“总管,您是说乔雁儿想做这宫里的主子?”

    张泉不屑地看了他一眼,“你该说,这满宫的宫女,有哪一个不想做主子?”

    傅泰想了一会儿,道:“说起来,乔雁儿倒是有些姿容,只是……皇后那样不喜她,恐怕不会让她如愿。”

    “皇后?”张泉尖笑道:“皇后之前确实风光得意,可这次为了周全,与皇上争执,甚至令皇上当众难堪,你觉得皇上还会宠她吗?呵呵,咱们不可一世的皇后,就快要尝到失宠的滋味了。”因为周全之故,他对瑕月可谓是恨之入骨,如今瑕月失宠在即,他自是求之不得。

    “就算她失宠了,始终还是皇后。”傅泰话音刚落,张泉便冷声道:“你当真以为皇后了不得吗?以前那位还是皇上的嫡皇后呢,结果失宠之后还不是被皇上逼的生生自尽;在这宫里头,最要紧的,不是地位,而是皇上的宠爱,否则,就算你是皇后,也不过是一个虚名罢了。”

    傅泰点点头道:“总管,那咱们要不要送些药去给乔姑娘,她之前可是生受了二十杖。”

    张泉想一想,摇头道:“谁也不知道皇上是不是派人盯着咱们,所以暂时还是不要与她接触,这一点乔雁儿想必也明白。”过了一会儿,他又道:“咱家听说,郑九与小成子被免了死罪?”--9564+dmth+19070518-->

第一千两百八十九章 小人得志

    “是,如今二人在打扫处当差。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傅泰刚一说完,张泉起身冷笑道:“走,咱们去看看。”

    “是。”傅泰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陪着张泉来到打扫处,除了辛者库与净军之外,就属此处最苦,一般在此做事的,都是一些犯了事的宫人,每天除了劳役就是劳役,一天只有三个时辰歇息。

    张泉踏进打扫处没一会儿功夫,那里的首领太监便匆匆迎了出来,满面堆笑地道:“小的给总管请安,总管吉祥!”待得直起身后,他又道:“总管有什么吩咐,让人来传唤一声就是了,何必劳您大驾亲自过来呢。”

    这就是现实,你落魄之时,所有人都恨不得踩上一脚,而当你一朝翻身,高高在上时,原先踩你的那那些人又都赶着来巴结。

    张泉笑一笑道:“也没什么事,咱家就是听闻郑九与小成子如今在你手下当差,所以特意来看看。”

    首领太监讨好地道:“总管真是有心,小的这就去将他们唤来。”

    不一会儿,两个佝偻着身子的人影来到张泉身前,首领太监见他们愣愣地站在那里,急斥道:“站着做什么,还不赶紧给总管行礼。”

    张泉笑道:“无妨,咱家与他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无需如此见外,你下去做事吧。“

    待得首领太监走后,张泉绕着二人走了一圈,啧啧道:“几天之前,郑公公与成公公还春风满面,得意不凡,怎么今日就沦落到这个地步了,瞧瞧这一身的粗布麻衣,以前那些个绸缎做的衣裳都哪里去了?”

    傅泰故意道:“总管您忘了吗?他们现在可是戴罪之身,要不是皇上宽宏大量,这会儿早就去了鬼门关报道,就像那个周全一样。[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张泉故作恍然地道:“是啊,咱家怎么把这个忘了,周全犯下做乱,他自己死了也就罢了,偏偏还把你们连累了,真是可怜。”

    郑九面无表情地道:“我们的事,不劳张总管费心!”

    张泉面颊一蓄,用力扯着郑九的辫子,冷声道:“不开眼的东西,你以为现在还是周全当总管的时候吗,敢对本总管这么说话,想死不成?!”

    头发被张泉拉的似要连着头皮一起扯下来一样,郑九忍痛道:“皇上已经开恩饶了我二人死罪,张总管这么说,是想违抗圣命吗?”顿一顿,他又道:“而且据我所知,您现在仍只是副总管,却一口一个‘本总管’,您还真当自己是内务府总管吗?呵呵,以你的德行,怕是这辈子都当不起!”

    张泉被说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好一会儿方尖声道:“好啊,一阵子没见,还是和原来那样牙尖嘴利,说话不饶人,不过郑九,现在可没人再护着你了,小心你的尖牙被人一颗颗拔光!”

    小成子见他死命往下拉小郑子的辫子,急忙道:“你莫要忘了,皇后娘娘还在,可由不得你放肆!”

    “皇后娘娘?”张泉并未因他的话露出任何惧意,反而再次收紧了手,低声道:“她现在自顾不暇,又哪里有空管你们两个!”

    郑九咬牙道:“你有本事就杀了我们两个,到时候看皇上饶不饶你。”

    张泉“桀桀”一笑,松开郑九的辫子拍手道:“正如郑公公所说,皇上都饶了你们,我小小一个副总管,又怎么敢要你们性命呢,不过,你们有没有听过一个词儿,叫做……生不如死!”

    小成子听出他不怀好意,警惕地道:“你想怎么样?”

    “你们很快就会明白了。”说完这句话,张泉朝傅泰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地点点头,旋即走到不远处的首领太监身边,往他手里塞了锭银子,然后在其耳边一阵轻语,后者连连点头,攥紧了手里的银子走到张泉面前,满脸谄媚地道:“总管尽管放心,小的一定好好照顾郑九与小成子。”他刻意咬重了照顾二字,显然不怀好意。

    张泉满意地道:“好,那咱家就将他们二人托付给你了。”

    首领太监连连点头,在张泉离开后,那张笑得犹如老菊盛开的脸庞倏然一沉,冷冰冰地道:“还愣着做什么,想让咱家将你们二人当成菩萨一样供起来吗?”

    “我们这就去做事。”郑九低低说了一句,还未来得及离去,首领太监便道:“你们两个去汲水将宫中的铜缸灌满。”

    小成子一愣,脱口道:“那些铜缸并不是我们负责的。”

    首领太监一瞪眼,道:“怎么了,之前没安排给你们,你们就不用做了吗?”

    “不敢,不过宫中有三百零八口铜缸,只凭我们二人,只怕灌到明日也灌不满,是否能让其他人随我们同去?”

    首领太监冷笑一声道:“要不要再派几个人给你们捏肩捶腿,端茶斟水啊?”不等他们言语,已是拉长了脸道:“让你们去就去,哪里来这么多废话,天黑之前若是灌不满铜缸休想吃饭。”

    小成子想要再说,却被郑九用力拉走,待得挑着水桶出了打扫处后,小成子气愤地道:“郑哥,三百零八口,平常至少要十个人汲水,现在要我们两个,怎么可能在天黑前灌满,他分明是收了张泉的好处,故意为难我们,为什么不让我与他理论?”

    “理论有用吗?”郑九摇头道:“没用的,他明摆着就是为难我们,继续说下去,只会给他更多的理由刁难。如今的形势……你还看不明白吗?”

    “我知道一切都与以前不一样了,也知道我们能够活着已是不易,但……张泉那个小人,分明就是在趁机报复,这口气,我怎么想都咽不下!要我说,最该死的人,是他与那个乔雁儿、丁默,要不是他们,总管怎么会……”说到这里,小成子忍不住掉起眼泪来,看到他这个样子,郑九心里也不好受,拍着他的肩膀道:“再难忍也要忍着,这样咱们才有机会替总管报仇!”

    小成子抹去脸上的泪,迟疑地道:“郑哥,你觉得咱们真能替总管报仇吗?毕竟咱们现在这个样子……”--9564+dmth+19070524-->

第一千两百九十一章 暗查

    “还有……”弘历犹豫了一下,道:“派人去查乔雁儿的底细,看她是否真如自己所说,是江宁府人氏来杭州投奔亲戚;还有,万花楼虽然已被查封,但杭州府还有许多以前在万花楼做过事的人,仔细去盘问乔雁儿在万花楼的事,尤其是将她卖身入万花楼的那个男子,若是能找到,就最好不过。=乐=文=小说”

    密探头子仔细记下他的话后,道:“奴才立刻去办。”

    “去吧。”待密探头子离开养心殿后,弘历合起手上最后一本奏折,道:“其它折子呢,都去拿来。”

    “回皇上的话,所有折子都已经在这里了。”四喜面有忧色地道:“皇上,您已经两天两夜没阖眼了,奴才侍候您去歇一会儿吧。”

    弘历捏一捏鼻梁,摆手道:“朕不困,传朕的话,让六部将今年所有的卷宗文书都呈上了,朕要亲自阅览。”等了一会儿不见四喜答应,催促道:“还不快去?”

    四喜咬一咬牙,跪下道:“皇上再这样不眠不休,龙体会受不了;奴才知道皇上因为周全之事,心有郁结,但不管怎样,都请皇上保重龙体,想来皇后娘娘若是看到皇上如此,亦会难过的。”

    “皇后……”弘历自嘲地道:“她连见都不愿见朕,又怎会为朕难过;想不到啊,朕与皇后多年的夫妻情份,竟然还比不过一个小小的周全,真是可笑。”

    小五试探道:“依奴才看,皇后娘娘只是一时难过,等过一阵子想通了,自然就没事。”

    见弘历不说话,四喜小声道:“皇上,虽然这件事最初只是周全指使郑九他们害魏答应,但到了后面,先后牵扯到了小公主与乔雁儿,诸事连在一起,皇后娘娘才会生这么大的气。不过……娘娘若知道,皇上您派密探调查小公主死因与乔雁儿的出身,定会有所安慰。”说到此处,他试探地道:“不如由奴才去将这件事告之皇后娘娘?”

    弘历想了一会儿,摇头道:“还是等事情查明之后再说吧,而且……”他叹了口气道:“皇后此番行事,实在令朕有些失望。”

    “皇上是说……”不等四喜说下去,弘历已是道:“朕已是不问缘由护着她,她却犹不知足,还要朕放过周全;就算魏氏真的与长乐之死有关,她也该告之朕,而不是私自行刑伤人,事情败露后,还要朕饶恕行凶之人,丝毫不曾想过朕的处境;幸好周全自尽死了,否则……真不知会闹成什么样子。”

    “皇后娘娘一向重情,要她眼睁睁看着周全死,也确实为难。”四喜虽说得小心,尽量不给人一种帮着瑕月说话的感觉,但仍是引来弘历冷冷一笑,“皇后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如此帮着她说话?”

    四喜慌忙跪下道:“奴才蒙受圣恩,此生皆只忠于皇上一人,万万不敢帮着别人,只是奴才跟随皇上多年,知晓皇上与皇后娘娘伉俪情深,实在不忍见皇上与娘娘因为一些小事而生份了,所以斗胆多言,请皇上恕罪。”

    “罢了。”弘历摆摆手,神色萧索地道:“朕总以为,夫妻之间当坦诚相待,不论好坏,皆互相告之,可现在看来,是朕一厢情愿,皇后对朕隐瞒了许多。”

    四喜试探地道:“您是说魏答应的事?”

    弘历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他起身走了出去,四喜与小五刚要跟上,耳畔便传来弘历的声音,“谁都不许跟来。”

    眼见着弘历越走越远,小五有些焦急地道:“师傅,咱们真的不跟上去吗?”

    四喜叹道:“哪里能不跟着,再等一会儿吧,远远跟着,别让皇上发现了。”

    弘历离开养心殿后,漫无目的地走着,等他回过神来之时,已经处身于坤宁宫外,弘历望着跪下行礼的宫人,轻声道:“皇后还好吗?”

    宫人很是机灵,当即道:“回皇上的话,主子一切皆好,就是很惦念皇上,主子若知皇上来看,定然十分欢喜,奴才这就去禀告主子。”

    弘历犹豫了一下,道:“不必了,朕还有事,晚些再来看望皇后。”

    他的回答令宫人有些失望,却不便再多言,只能恭送弘历离去,起身之时,恰好被走出来的锦屏看到,后者好奇地道:“谁来过了?”

    “是皇上。”在锦屏惊讶的目光中,宫人续道:“不过皇上只问了一句主子安好与否便走了。”

    锦屏叹了口气道:“这样下去皇上与主子非得越来越生疏不可。”

    “姑姑,您在主子身边侍候,得暇多劝劝主子,总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宫人话音刚落,锦屏便道:“你以为我没劝吗?莫说是我了,贵妃娘娘与惠妃娘娘也劝了好几回,这会儿还在里头劝着呢,但主子始终放不下之前的事。”

    听她这么说,宫人也不知该说什么了,停顿片刻,锦屏道:“对了,你可有看到江丰?”

    宫人想了一会儿道:“大概半个时辰前,我看到他出去了,当时还与他说了几句话,不过他没提出去做什么,姑姑寻他有事吗?要不等他回来了,我让他去找姑姑?”

    锦屏摇头道:“我只是没看到他人,所以随口问问罢了,没什么事。”这般说了一句,她转身回了正殿,躬身道:“启禀主子,江丰在半个时辰前出去,至今未归,奴婢问了几个人,都说不知道他出去做什么或是去哪里。”

    夏晴柳眉一挑,凉声道:“永寿宫事发,乔雁儿突然跳出来替傅泰等人做证,他们之间必然有所联系,可江丰却丝毫未曾提及,娘娘问及之时,还说乔雁儿一切如常,未有异常,这会儿又神神秘秘不知去了哪里,依臣妾看,十之**……他与乔雁儿是一伙的。”

    胡氏摩挲着腕上的翡翠镯子,拧眉道:“可本宫查过这个江丰的来历,在入宫之前,他不可能与乔雁儿有交集,至于入宫之后……至今不过一个余月,乔雁儿一许不了他财,二许不了他利,江丰为什么要冒着性命危险,背叛皇后娘娘帮他?”

第一千两百九十二章 暗助魏静萱之人

    晴摇头道:“这个臣妾可回答不出。。しw0。”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锦屏一直瞅着默然不语的瑕月,趁着他们说话的间隙,小声道:“主子,守宫的太监说,皇上……刚刚来过了,但问了您一句安好与否便又走了。”

    瑕月眸光微微一动,旋即漠然道:“知道了。”

    看到她这个样子,胡氏叹气道:“娘娘还要与皇上置气到何时?”

    瑕月盯着在茶盏中翻腾的细长茶叶,低低道:“不是置气,只是……看明白了,不论本宫为皇上做了多少事,付出了多少,在他看来,都是理所当然;相反,本宫只要稍加做错,就是罪不可赦,说得再好听又如何,终归是做不到。周全……原本可以不死了。”

    静默片刻,胡氏道:“臣妾明白娘娘心中的难过,但是臣妾并不以为皇上待娘娘就没有一丝真心;当日,皇上明知是娘娘使周全行事,却极力维护,傅泰欲趁势对娘娘不利,还未说几句,便被皇上赏了四十杖,若皇上心里没有娘娘,何需这么做?”

    夏晴亦在一旁劝道:“是啊,皇上也有他的难处,娘娘该体谅一二,再者,臣妾听闻皇上让四喜好生操办周全的后事,并给了他家人一笔丰厚的银子,也算是难得了,还有,皇上至今未释魏静萱禁足,种种事情,足见皇上还是以娘娘为重的。有些事情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执着不放,最终难过的还是自己。”见瑕月不语,她又道:“你就算不为自己,也得为十二阿哥想想,您与皇上这么僵持下去,最可怜的是十二阿哥,臣妾刚才去看十二阿哥,发现他不时张望着门口,奶娘说他这几日都是这样,定是在等皇上,以往他们父子可是天天都能见着面呢。”

    见夏晴提到永璂,瑕月神色有些许变化,胡氏趁机道:“娘娘与皇上二十余年生死与共,患难扶持,如今因为几个贱人而坏了这份感情,值得吗?再得,这样一来,岂非趁了那几个贱人的心意?让她们更加得意,为所欲为。”

    夏晴点头道:“之前在养心殿的事儿,臣妾都听贵妃娘娘说了,那个乔雁儿确实很会说话,句句切中要害,难怪皇上会相信她;不过她如此处心积虑,其心思绝不简单。”

    胡氏嗤笑道:“当然不简单,她等着人叫她一声娘娘呢。”

    “不。”夏晴神色严肃地道:“这不是她的目的,至少……不是也最终的目的。”

    瑕月脸色一变,开口道:“此话怎讲?”

    “臣妾的事情,还有与魏静萱的过节,娘娘都是知道的。”待得瑕月点头后,她又道:“臣妾自入宫以来,一直都想着熬到二十五岁,然后出宫寻一个普通人家嫁了,平平淡淡过一辈子,从未想过要留在宫中做主子,可最终,臣妾还是踏上了这条路,为什么,因为臣妾要向魏静萱报仇,讨回一家数口的性命。”

    胡氏思索着道:“惠妃觉着……乔雁儿与你一样?”

    “臣妾不敢肯定,但确有这种感觉;若她只是为了荣华富贵,大可设法讨好娘娘,让娘娘向皇上举荐伴驾,怎么着也比现在这样稳妥。”

    “乔雁儿……”胡氏轻叩着食指,喃喃道:“她到底是什么人,目的又是什么呢?”

    夏晴凝声道:“其实不管乔雁儿是何目的,只要娘娘与皇上一如过往那样恩爱,心无芥蒂,她就休想得逞。娘娘……”

    瑕月垂眸打断她的话,“本宫明白你的意思,再过一阵子吧。”

    见她这样说,夏晴只得止了话语,转而道:“江丰那边,娘娘打算怎么办?”

    听得这话,瑕月眸光微冷,对齐宽道:“这件事交由你处理,在查清江丰的底细之前不要打草惊蛇。另外……周全与本宫说过,所以铃兰香都扔进了永寿宫,手中无一点存余,可傅泰偏偏用铃兰香将他引了出来,你们不觉得奇怪吗?这东西可不是随便一家香粉店便可买到。”

    胡氏回忆道:“臣妾记得,当日小五从永寿宫带回了铃兰香,此后,这些东西就由他收着,按理来说,傅泰不可能接触得到,除非……他买通了小五。”

    这话刚一出口,夏晴便摇头道:“不可能,小五是四喜带出来的,他们二人对皇上一向忠心耿耿,绝对不会背叛皇上。”

    胡氏自己也觉得不太可能,转而道:“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傅泰……好运气的买到了铃兰香。”

    “不,还有一个可能。”瑕月的话将众人目光皆吸引了过去,胡氏疑惑地道:“还有什么可能?”

    瑕月扬一扬唇角,红翡滴珠耳铛微微一动,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幽冷的光芒,“小五固然从永寿宫带回了铃兰香,但谁敢保证那是全部?没有一丝遗落在永寿宫?”

    胡氏脑海中划过一道雪亮,脱口道:“娘娘是说,傅泰那些铃兰香是从永寿宫中得来?”不等瑕月说话,她已是摇头道:“这不可能,永寿宫一直与外隔绝,就算真残留了铃兰香,也不是他傅泰所能拿到的。”

    瑕月冷声道:“早在这件事之前,本宫就怀疑有人在暗中帮着魏静萱,使她得以三番四次躲过死局。”

    此事,夏晴也听瑕月说起过,但始终想不出会是什么人,“魏氏早就失宠,母家又势微,哪个会肯帮他?”

    瑕月思忖道:“叶方曾接触过负责送膳给魏氏的小太监,若是他的话,想要传递消息或者夹带一些东西出来,并不是难事。”

    “叶方……”胡氏想了一下道:“不就是乔雁儿曾接触过的那个人吗?这个乔雁儿可真神通广大,哪里都有她的影子。”说罢,她道:“娘娘,不如将此事交给臣妾去查,乔雁儿对臣妾身边的人不熟悉,行起事来,也方便一些。”

    “不!”瑕月望着殿外逐渐走近的人影,缓缓道:“此事就交给他去查!”

第一千两百九十四章 假信

    “虽然周全一口咬定,是他自己想要替小公主报仇,但说到底,他不过是一个奴才,怎么敢做这样的事,还有,奴婢问过其他人,都说铃兰香是稀罕之物,岂是他说买就能买到的,所以他分明是在替人顶罪,至于这个人,自然就是皇后娘娘。︾樂︾文︾小︾说|这一点,连奴婢都能猜得出来,以皇上的圣明,又怎会没有察觉,只是为了保护皇后,才假装不知。皇后得您如此相待,实在……是让人羡慕,可偏偏皇后犹不知足,向皇上索要更多。”说到此处,她苦笑道:“若当初奴婢所许之人,能有皇上十分之一好,奴婢便不至于沦落万花楼。”

    弘历打量着她,凉声道:“你说你喜欢朕,是真的吗?”

    乔雁儿举眸相望,目光中有着掩饰不住的情意,“您如高高在上的骄阳,而奴婢,只是最卑微的一粒尘埃,试问尘埃怎敢对骄阳言喜欢,只盼抬头之时,偶尔能看到骄阳,已是心满意足。”

    弘历眸中似出现一丝软化,“所以那日,你即便是受责罚,也要与皇后争辩是吗?”

    乔雁儿没有回答他的话,只道:“皇上是这个世上,待皇后最好的人,她不该,也不可那样与皇上说话。”

    弘历点一点头,说出一句让乔雁儿欣喜若狂的话,“以后……你在朕身边侍候吧。”

    乔雁儿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欢喜,小心翼翼地道:“真的可以吗?只怕皇后……”

    弘历眸光一沉,冷冷道:“朕的事何时轮到她来过问了,朕明儿个会让四喜知会内务府,并给你安排住处。”

    在乔雁儿欢喜地下去后,四喜忍不住道:“皇上,奴才以为乔雁儿那些话未必可信,还是应该等密探查出她的底细后,确认她无可疑之外再调来养心殿侍候。”

    弘历仰头望着夜空中密布的星子,徐声道:“你以为朕当真信了她那些话?”

    四喜一愣,讶然道:“难道不是吗?”

    弘历冷冷一笑,道:“在未查明她身份之前,朕不会信她一个字。”

    四喜听得糊涂,疑惑地道:“既是这样,皇上为何还……”

    “要想监视一个人,最好的法子就是安置在眼皮底下。”这般说了一句,弘历道:“从明儿个起,你与小五盯牢她的一举一动,若是漏了半分,朕唯你们二人是问。”

    听得这话,四喜总算是放下心来,躬身道:“奴才领旨。”

    翌日,冬秀知道乔雁儿要去养心殿侍候,羡慕不已,替她收拾着衣裳道:“看来你之前那些差点惹来杀身之祸的话没有白说,皇上心里头记着呢,以后说不定会封你一个娘娘,那就真是出头了。”说着,她打趣道:“到时候,可别忘了我这个姐姐,怎么说也得让我做你身边的掌事姑姑。”

    乔雁儿微笑道:“姐姐莫要取笑我了,我哪有这样的福气,不过这次能够去皇上身边侍候,我真的很高兴。”

    “你问问这满宫的宫女,哪一个不喜欢去皇上身边侍候,一朝入了皇上的眼,那身份可就立刻变了。”冬秀一边说着一边将收拾好了的包袱递给她道:“好了,不与你说笑了,东西都在这里,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你好好照顾自己,用心做事。”

    乔雁儿依依不舍地拉着她的手道:“多谢姐姐,要是姐姐能与我一起去养心殿当差就好了,这样就不必分开了。”她这句话半真半假,自来了这紫禁城后,冬秀确实是对她很是照顾,令她存了几分感激。

    冬秀眼眶微红地道:“哪有这么容易的事,不过此处离养心殿不远,你得空之时多来看我就是了,快走吧。”

    乔雁儿应了一声,脸庞微红地道:“我的小衣好像有些松了,姐姐您先出去,待我整了衣裳后再过去。”

    “那好吧,你快一些。”待得冬秀离开后,乔雁儿立刻蹲下身,自柜子底下的缝隙处取出一个纸包,正是当初高斌托叶方交给她的那包,在放到包袱里时,她动作一滞,犹豫了一会儿,从抽屉里取出几张纸,将那包药粉分成几小包,贴身收着;在抹尽了不小心散落在地上的药粉后,方才走了出去,一踏出门,便看到除了冬秀之外,张泉与傅泰也在,她连忙上前行礼,“给总管请安,总管您怎么过来了?”

    不等乔雁儿屈膝,张泉已是扶住她,笑道:“乔姑娘客气了,咱家知道你今儿个要去养心殿当差了,所以特意来送送你。”

    “总管如此客气,雁儿怎么敢当。”面对乔雁儿的言语,张泉笑道:“自从第一眼看到你,咱家就知道你是一个有福之人,如今看来,果然是没错,下次再见,想来咱家就该改口。”

    “总管你千万不要这么说,我……”不等乔雁儿说完,张泉已是往她手里塞了几张银票,“去了养心殿,不少地方都要打点,最近我手头也不宽裕,所以只有这么些,改明儿再给你送去。”

    乔雁儿连忙推辞道:“这怎么行,总管您快些拿回去。”

    “哎!”张泉坚持道:“让你收着就收着,与咱家客气什么,咱家能洗清冤屈,你也出了不少力,这件事,咱家可没一刻忘记过,往后若是缺了少了什么,尽管来与咱家说,只要是力所能及的,咱家一定帮忙。”

    乔雁儿心里冷笑,张泉这种人哪会记着什么恩情,之所以过来送银子,还不是觉得她去了养心殿侍候,很快就会飞上枝头,所以赶过来巴结。待要再推辞,傅泰已是道:“总管给你的就收着吧,这样推来推去的,反倒是生份了。”

    见实在推辞不过,乔雁儿只得道:“那好吧,总管的照拂,雁儿一定会铭记于心,以图来日报答。”

    她的回答令张泉很是满意,连连点头,“时候不早了,乔姑娘快些过去吧,咱家也该回内务府做事了。”

    在辞别了张泉等人后,乔雁儿一路来到养心殿,刚到养心门,便看到小五站在那里,不等她说话,小五已是笑道:“乔姑娘来了,走吧,咱家带你去安置下来。”

第一千两百九十六章 三月

    在抱了永璂一会儿后,弘历抬头,望着紧紧抿着双唇,一言不发的瑕月,伸手欲抚去她脸上的泪痕,却被瑕月退步避过。。しw0。

    弘历眼底掠过一丝失望,但很快便掩了下去,转而道:“你我一定会消除隔阂,回到从前。”

    迎着他的目光,瑕月讽刺地笑道:“皇上已经对臣妾不信到了这个地步,怎么可能再回去。”

    “朕说会就一定会。”弘历的坚定令瑕月眸中泛起一丝惑色,试探道:“是否有什么事情臣妾不知道。”

    弘历犹豫了一下,摇头道:“没什么,总之你我定会与以前一样。”说着,他将永璂交还给瑕月走了出去,任由永璂在后面“啊啊”不舍的叫着。

    早在外面听到瑕月言语的时候,他心里所有的结就全都解开了,此时此刻,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护瑕月母子周全。

    杀一个乔雁儿固然容易,但若她真是挑事而来,能走到这一步,必不是她一人,若不将她背后的人悉数揪出来,他与瑕月依旧有危险。

    若与瑕月说了,瑕月必不会同意他将乔雁儿留在身边,且万一真有什么不好的事,瑕月亦会被扯进来。他已经数次不能护瑕月周全,令她屡次遭受危险,这一次,他定要瑕月母子平平安安的。

    三月末的春光,渐渐老去,待得过了个月,便是入夏了,魏静萱在永寿宫中等了一日又一日,始终没有等来释她禁足的旨意。

    这日黄昏,御膳房的小太监与往常一样送来晚膳,魏静萱朝毛贵睨一眼,后者会意,从小太监手里接过食盒的时候,悄悄往其手里塞了锭银子,小声道:“公公,不知之前宫中有人加害我家主子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小太监暗暗掂了掂手里的银子,道:“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查清楚了,是原来的内务府总管周全指使郑九几人所为,周全死了,郑九他们也被罚去了打扫处做事,魏答应可以放心了。”

    这些事,魏静萱早在前些日子,李季风悄悄进来看望她的时候就听说了,周全死了她固然高兴,但最关心的还是自己什么时候能出去,忍不住道:“那后来呢,皇上还有说什么?”

    小太监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露出一丝笑意,“魏答应是想问,皇上有没有下旨释您是吗?”

    毛贵在一旁赔笑道:“不瞒公公,整日憋在这永寿宫中实在是无趣得紧,莫说是主子了,我也想早点释了禁足,好出去走走,瞅瞅繁花盛开的御花园。”

    小太监眼皮一翻,阴阳怪气地道:“那魏答应恐怕还得再等上一阵子了,至少……奴才现在没有听到皇上说要释魏答应禁足的消息。”

    “那其他的事情……”面对毛贵试探的言语,小太监冷笑道:“与你们说这些已是犯了忌,再要多问,可就有些不懂分寸了。”在毛贵连连点头中,他有些不屑地道:“好了,赶紧吃吧,明儿个咱家来收走。”

    待得小太监离开后,魏静萱一言不发地打开食盒,将里面的馒头全部掰开,又将菜翻了个遍,均未有所发现,魏静萱犹不甘心,继续翻弄着不成样子的菜,嘴里自言自语道:“怎么会没有的,在哪里?到底在哪里?”

    毛贵小声道:“主子,那个人已经很久没有传消息进来了,想必不会再有了!”

    听到这话,魏静萱愣了一声,旋即狠狠将还拿在手里的馒头掷到地上,咬牙切齿地道:“好啊,想不到我魏静萱也有被人戏弄的一天,真是好!”

    “主子之前说过,那人的身份不高,虽然揭穿了周全的诡计,但无法在皇上面前说得上话,所以才……”毛贵话音一顿,转而道:“还请主子稍安勿燥,再忍耐些时日!”

    他话音未落,魏静萱已是厉斥道:“忍耐忍耐,我忍耐得还不够吗?一年了,我被关在这里已经快整整一年了,好不容易寻到契机,结果却还是一场空,你叫我怎么甘心!”

    毛贵叹气道:“奴才明白主子心中的苦,可是皇上不下旨,您就是再不甘心也没法子。”

    “皇上!”魏静萱咬牙切齿地道:“他不可能不知道周全是皇后的人,可是皇后依旧毫发无损,不必问,定是他存心向着皇后;他对皇后如此深情厚意,对我却是刻薄寡恩,明知道有人害我,明知道我差点死在那群扁毛畜生爪下,他不仅未来看一眼,甚至连句安慰的话也没有,真是无情无义!”

    毛贵正想着该如何安慰时,魏静萱已是冷笑道:“不过我不会就此放弃的,我一定要出去,一定要重新得回属于我的一切。”顿一顿,她道:“若我没记错,今夜里应该是李季风当值,照旧用那个法子让他来见我。”

    既然外头那个人没有了音讯,那么她能依靠的,就只有李季风这枚棋子了,她得好好想想,如何才能够摆脱眼下的困境。

    且不说魏静萱在永寿宫中如何筹谋盘算着解禁的法子,乔雁儿自去了养心殿侍候后,便一直寻法子接近弘历,这半个月下来,倒也去内殿侍候几次,每一回,她都会悄悄将药粉藏一些在指甲里,以便随时下药,但每一次,都无功而返,但凡弘历所食所饮之物,皆由四喜与小五二人准备或是侍候,其他人不被允许插手,有一次,小五从御茶房沏茶进来之时,不小心被门槛绊了一下,她当时就在旁边,便赶紧接过托盘,正当她窃喜终于有机会下药之时,四喜不由分说地接了过去,在碰了一下盏壁后,他当即来到刚刚站稳了身子的小五面前,喝斥他将茶冲得太烫,责令其立即去重新冲沏。

    至于弘历,虽然待她不错,偶尔会与她说几句关切的话,但似乎并无纳她为妃的意思,可若真没这个意思,弘历又为何要将她调来养心殿侍候,侍候的日子越久,乔雁儿就觉得自己越发摸不着弘历的心思。

第一千两百九十九章 转机

    红菱被她说得笑了起来,嗔道:“胡说什么呢,我哪能与主子们相比。”

    乔雁儿压下心中的恨意,笑意嫣然地道:“是真的,我见过慎嫔,她可没红菱姐你好看。”

    “慎嫔娘娘毕竟年纪大了,不过她与张嫔她们是从潜邸就伴着皇上的,情份深厚着呢。”这般说着,红菱咬断手里的丝线,道:“来,试试看合不合身。”

    乔雁儿惊讶地盯着她手里的衣裳,“这是做给我的?”

    “是啊,我看你穿来穿去就那么几件衣裳,又厚又旧,如今天气热了,再过半个余月就得穿夏衣了,否则非得捂出一身痱子不可。”

    “多谢红菱姐。”若是在今日之前,乔雁儿一定会感激不已,可现在,只剩下冷笑,就算红菱对她再好,那也是假的。

    这夜,乔雁儿躺在床上,不停地思索着对付弘历的法子,然越想越是头疼,三阿哥被囚禁在宗人府,自己又处处被人盯着,一旦去找叶方或是其他人,立刻就会被发现,可恶,怎么变得这么被动。

    睡到一半,一直在隔壁翻来覆去的红菱发出难捺的轻呼声,紧接着传来细索的声音,只见红菱披了衣裳轻手轻脚的出去,好一会儿方才回来,没过一会儿,又出去了,如此几次后,金玉被吵醒,不耐烦地道:“大半夜的做什么,还让不让人睡了?”

    红菱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乔雁儿撑起身子小声道:“红菱姐,你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从刚才开始,就肚子疼得睡不着,去了两趟净房还是很难受。”借着照进月光,可以看到红菱一头冷汗。

    乔雁儿起身帮她去御茶房讨了一壶热水来,但没喝几口,红菱便又去了净房,待她回来时,双腿直发抖,似乎连走路的力气也快没有了。

    乔雁儿忧声道:“红菱姐你这样下去不行,定是不小心吃坏了肚子,得吃药才行。”

    “话是这么说,但咱们又不知道该吃什么药,总不能随便抓点……”说到此处,红菱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庞又白了几分,痛得她说不出话来。

    乔雁儿想了一下道:“这样吧,我去一趟太医院,问太医讨个治腹泻腹痛的方子来,然后再去御药房看看能不能抓服药来。”

    待得痛意稍缓后,红菱摇头道“太医哪会管咱们这些人的死活,去了也是白去。”

    “不管怎么样都得试一试。”说着,乔雁儿拍醒了金玉,让她帮着照顾一下红菱,后者对此自是百般不情愿,不过倒也没说什么。

    三月末的夜里还有些凉,被风一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乔雁儿裹紧了衣裳往太医院行去,若是依着她的心思,自是巴不得红菱活活疼死,省得她监视着自己,但她心里明白,红菱一死,小五立刻会派其他人来监视自己,根本有所改变。她要想的,是如何从这样的监视中寻到破绽,达成自己所愿,她相信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是密不透风的,一定有破绽。

    到了太医院,里面点着一盏幽暗的油灯,一个太监正蹲在门口打盹,乔雁儿上前将他推醒,道:“公公,这里可有太医在?”

    太监睁开惺忪的睡眼看了看她,嘟囔道:“你是哪个宫里的?”

    “回公公的话,我在养心殿当差的事。”听得这话,那太监一个激灵,急忙从地上站了起来,紧张地道:“养心殿?皇上身子不适吗?”

    “不是皇上,是与我同住一屋的姐妹,她腹痛了一夜,我担心她有事,所以……”太监眼睛一翻,怪声打断她的话,“什么时候一个宫女也有资格请太医了?”

    乔雁儿连忙道:“不敢,我是想来向太医讨个方子,还请公公行个方便。”

    太监不耐烦地指了一旁的偏房道:“方院正就在那里,不过讨不讨得到方子,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多谢公公。”乔雁儿应了一声,往偏房走去,走了几步,她忽地回过头来道:“公公,您说的方院正,是不是方简,方太医。”

    太监冷声道:“这不是废话吗,难不成宫里头还有第二位方院正?”

    听得这话,乔雁儿眸中掠过一丝喜色,方简……她怎么把这个人给忘了,当日高斌让叶方转交的信里,曾提过这个人,他这个院正之位正是借着慧贤皇贵妃的死得来的,可笑的是,两人还曾是多年老友。高斌说过,三阿哥被禁,她若有什么事,可以去找方简,后者不敢不帮。

    和衣而卧的方简听到推门声,揉一揉眼睛坐了起来,“是谁?”

    乔雁儿走进去,屈膝道:“奴婢见过院正大人,深夜来扰,还请院正大人恕罪。”

    方简借着屋中昏黄的灯光看了她一眼,认出她是在杭州引出过大乱子的那个人,当下道:“是哪位主子让你来请本官的?”

    乔雁儿将刚才与太监说的话复述了一遍,道:“还请院正垂怜,赐一个方子解了她的痛苦。”

    方简倒是没为难她,道:“也罢,你替本官磨墨,本官写张方子给你,再给你个条子,以便你去取药。”

    “多谢院正大人。”在接过方简写好的方子后,乔雁儿又道:“奴婢还有一件事想问大人,不知大人能否替奴婢解答。”

    方简搁了笔道:“说吧,什么事。”

    乔雁儿轻声道:“不知什么法子,可以令皇上得病?”

    听得这话,方简陡然一惊,不敢置信地盯着乔雁儿,“你说什么?”

    乔雁儿微微笑道:“奴婢说的不够清楚吗?有什么药,可以令皇上得……”

    这一次,没等她说完,方简已是厉声喝道:“大胆宫婢,居然胆大包天,意图伤害皇上龙体,可知此乃此罪?!”

    对于他的喝斥,乔雁儿笑意不减地道:“奴婢自然知道,倒是院正,你将慧贤皇贵妃的死因背着皇上告之高大人,这又是何罪?”

    方简脸色刷白地看着她,这件事,只有高斌与他知晓,乔雁儿这个宫女又是从何得知,他死死盯着乔雁儿,颤声道:“你……你是什么人?”

    乔雁儿笑一笑道:“我与高大人相识,这个答案,院正大人满意吗?”

第一千三百章 胁迫

    “这么说来,这件事是高斌告诉你的?”面对方简的询问,乔雁儿如实道:“不错,高大人还与奴婢说,有什么事情可以来找院正大人商量,院正大人一向助人为乐,定会帮奴婢的。@樂@文@小@说|”

    方简脸色难看地道:“若是其他事情,本官自会帮你,但你要皇上得病,乃是伤害龙体的大因,本官……帮不了你。”

    乔雁儿扬眉道:“既是这样,奴婢就只有将院正大人透露慧贤皇贵妃死因于高大人知晓的事情告诉皇上了,还有,相信这满京城的百姓很快会得知,原来慧贤皇贵妃是被皇上亲手害死的,到时候,皇上可真要恨死院正大人了,莫说是您性命堪忧,只怕……您全家都会性命不保。”说着,她作势欲走,方简急忙拦住她,咬牙道:“你若敢将此事说出去,本官就……就……”

    “就怎么样,杀了奴婢吗?”乔雁儿望着面色惊惶的方简道:“奴婢只是贱命一条,以奴婢一条贱命,换院正大人一门老小的性命,怎么想都值!”

    “你!”方简气得浑身发抖,却不敢放下拦在乔雁儿身前的手,他不敢,不敢拿自己的顶戴、性命,乃至于全家人的性命去赌,他赌不起。许久,方简无奈地道:“你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本官?”

    乔雁儿得意一笑,道:“奴婢已经将话说得很清楚了,应该不需要再说第三遍。”

    方简身子一晃,无力地跌坐在椅中,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抬起头来,“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大人会知道的,不过……不是现在。”如此说着,乔雁儿拨着耳下的米珠耳坠,道:“其实大人不必太担心,只要你不说我不说,谁又会知道这些呢?到时候,你仍是这太医院的院正,半点不会影响。”

    “我……”方简满嘴发苦,如今看来,确实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一旦让乔雁儿把事情宣扬出去,他就是身败名裂,全家问斩的结局;想到此处,他咬一咬牙道:“好,我答应你!”

    得到他的话,乔雁儿露出满意的笑容,屈膝道:“那就请院正大人赐教吧。”

    方简并不知道,乔雁儿比他更怕死,那些话只是用来吓唬他罢了,并不敢真的去告诉弘历,因为那样一来,她的身份必定瞒不住,可惜方简心慌意乱,又不知乔雁儿来历,糊糊涂涂地中了她的计。

    方简低头思索了一会儿,道:“想要皇上得病,最简单的路子就是在他的饮食中下药,但那也最容易被太医检查出来,另外皇上饮食皆由喜总管他们几个负责,除非能够买通他们,否则难以成事。”

    乔雁儿心知不可能收买这些人,至少短时间内不可能,所以径直道:“那第二条路子是什么?”

    方简看了一眼黑沉沉的天色,道:“也不难,如今是三月末,天气还有些凉,前几天我为皇上把脉的时候,发现皇上因为南巡奔波,再加上连日操劳,身子外强内虚,偏又不肯服药调理,若是这会儿让皇上淋个雨,或者洗个凉水澡,相信能够让皇上得病。”

    乔雁儿蹙眉道:“就这还叫不难,皇上又不是傻子,哪里会无事去淋雨洗凉水澡?”

    方简摊一摊手道:“这是我除了下药之外,唯一能想到的法子了,若是乔姑娘你不满意,我也没法子。”

    乔雁儿思索片刻,道:“也罢,此事奴婢去想办法,不过有一件事,还请院正应下。”

    方简心里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但他有把柄在乔雁儿手上,只得道:“还有什么事?”

    “皇上得病传召太医时,请院正为皇上诊治。”乔雁儿的话令方简浮起一丝不祥的预感,急忙问道:“为什么?你还想做什么?”

    乔雁儿笑笑道:“到时候,奴婢会再来找院正,总之你千万不要忘了,否则后果如此,想必不用奴婢提醒。”说罢,她屈一屈膝离开了太医院,留下忐忑不安的方简。

    有方简的条子,御药房很快就给她抓了药,回去煎了给红菱服下后,果然没有再腹泻,疼痛也渐渐缓了下去,不再如刀绞一般。

    红菱感激地道:“多谢雁儿,要不是你连夜奔波,怕是我连命都要没了。”

    乔雁儿笑笑道:“哪有这么严重,再说,咱们同住一屋,本就该互相帮助,多亏院正大人心肠好,不仅开了方子,还特意写了张条子便于我去取药,要不然我也没法子。”

    金玉在一旁打了个哈欠道:“你是没事了,可怜我啊,一夜没睡,待会儿还得干活呢。”

    “辛苦金玉姐了,待会儿的活,我多做一些就是了。”如此说着,她又对红菱道:“红菱姐你折腾了一夜,疼痛也还没未消,就不要起来了,好生歇事,左右事情也不多,我来做就是了。”

    红菱勉力撑起身子道:“这怎么能行,我已经没大碍了,还是……”不等她说完,乔雁儿已是按着她躺下道:“行了,与我还客气什么,好生歇着吧。”

    红菱定定地望着乔雁儿,眸中闪过内疚之色,乔雁儿过来之前,小五曾将她单独唤去,让她监视乔雁儿的一举一动,并仔细留意其是否藏了什么可疑的东西,每隔几日,她都会伺机搜一遍乔雁儿的东西,然后告诉小五;之前倒是觉得有什么,可是这一次,乔雁儿为了她的事连夜奔波,又是跑太医院又是去取药煎药,自己却如此骗他,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无奈命令不可违,她至多只能在小五面前,帮乔雁儿说几句好话,让小五不要再疑心她。

    之后两日一切如常,不过天上却是淅沥沥的下着雨,一连下了数天也不见放晴,反倒有越下越大之势,这日,弘历批阅完了奏折,起身往外走去,这几日,他只要看完了折子就会去御花园走一走。

    四喜知其心意,连忙取了伞跟在后面,一到养心门,便看到一个人影淋着雨在扫地,仔细看了一眼,却是乔雁儿,后者看到弘历过来,连忙搁了条帚过来行礼,弘历接过四喜手中的伞,走过去替她挡住细密的雨丝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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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熹妃传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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