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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熹妃传全文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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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九十七章 心结

    冬梅诧异地道:“您是说,一旦您真的越过皇贵妃,太后就会对付您?”

    “是她根本不会给本宫这个机会。”愉妃气愤地道:“虽然皇上才是九五至尊,但他生性至孝,必不会违背太后的意思。刚才的事你也看到了,皇上明明很喜欢郭络罗氏,却碍于太后的话,而将她赏花打发出宫。”说到此处,她恨恨地道:“也不知皇贵妃在太后面前使了多少功夫,令太后这样维护她。”

    冬梅慌声道:“那……那可怎么办啊?主子岂非一辈子都得屈居皇贵妃之下?您可得赶紧想个办法。”想一想,她道:“要不然您也与皇贵妃一样,设法讨好太后,投其所好。”

    愉妃烦燥地道:“若这么好打发,她就不会是太后了。”对于其他人,她皆有办法,哪怕是瑕月,论心计论手段也自信不会输,可是对着凌若……真是有一种无力的感觉,除非,她死了……

    当这个念头转过脑海,愉妃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赶紧将之挥赶出去,随后道:“行了,扶本宫回去吧,这个地方,本宫一刻都不想多呆。”

    在他们往咸福宫行去之时,弘历已是扶着凌若来到了慈宁宫,亲自捧上茶,看凌若喝过后,道:“皇额娘累吗?要不然去寝殿躺一会儿。”

    “哀家没事。”凌若将茶盏搁在紫檀小几上,转而道:“皇帝,你有没有怪哀家?”

    弘历惊讶地道:“皇额娘何出此言?”

    凌若徐徐道:“安佳氏、郭络罗氏容颜均是出色得很,尤其是那个郭络罗氏,哀家看得出,皇帝也很喜欢,但因为哀家的言语,皇帝不得不将她遣出宫去。”

    弘历笑一笑道:“不过是两个秀女罢了,没什么了不得了,再说就如皇额娘所言,娶妻求淑,虽说如今是择选秀女,但也要贤淑温德,既然这俩人都不是,就算长得再貌美,也没资格入选,否则就如皇额娘说的那样,后宫要不安宁了。不过……愉妃也是一片好意,皇额娘那样斥责她,又不许她再去体元殿,仿佛有些重了呢。”

    凌若眸光一冷,道:“皇帝觉得重了吗?哀家倒还觉得轻了呢。”

    弘历有些无奈地道:“皇额娘,您这又是何必呢,愉妃并不曾做错什么。”

    “那就是哀家错了?”面对凌若的话语,弘历脸上的无奈更浓了几分,道:“儿子不是这个意思,罢了,事都已经过去了,不提也罢。”

    凌若看了他片刻,道:“皇帝以为事事皆顺着、依着你的心意,那才是身为嫔妃该做的事吗?”

    “儿子……”不等弘历说完,凌若已是道:“不要说虚话来欺骗哀家,你是哀家生的,你想什么,哀家都清楚得很。”

    弘历叹了口气,道:“或许并非很好,但也胜过一无休止的争吵,就像……”

    “就像皇贵妃那样是吗?”面对凌若的话语,弘历默然不语,良久,他道:“儿子不想提皇贵妃的事。”

    凌若没好气地道:“你以为哀家想提吗?但继续这样下去,成何样子,多少人在背后笑皇贵妃,还有人猜测说你何时会废了皇贵妃。”

    弘历闻言,有些紧张地道:“儿子从来没想过要废皇贵妃。”

    凌若脸色微微一缓,旋即道:“既然没有,就该好好的,何必再置气,真想让人看笑话吗?”

    弘历有些负气地道:“不是儿子要与她置气,是她要这样。”说着,他将传其来体元殿共选秀女却被拒绝之事说了一遍,随后道:“儿子已经做到这一步了,且明明是她有错在先,她却还这样,儿子又能如何。”

    “那一日,你与皇贵妃到底是因何事而争执?还有,你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封夏晴为贵人,她是一个宫人,就算入了皇帝的眼,封一个常在也就够了,就像魏静萱那样,贵人是否太过抬举了?”见弘历不说话,她再次道:“怎么了,连哀家也不能说吗?”

    “自然不是。”在凌若的注视下,弘历只得将当日的事情说了一遍,旋即道:“儿臣真是没想到皇贵妃居然是如此无理取闹之人。”

    凌若静静听完之后,道:“皇贵妃或许有所失当,但皇帝你呢,没有吗?”

    “儿子有,所以才会让四喜却传话,可是……”弘历气恼的不愿说下去,道:“既然皇贵妃不愿见儿子,就让她在延禧宫好生冷静一阵子。”

    凌若轻叹了口气道:“皇帝,若今日,欺你之人是皇后,你还会这么生气吗?”

    弘历有些烦燥地道:“皇额娘,怎么连您也扯到皇后身上去了,她已经不在了,再提这些还有意义吗?”

    “皇后确实不在了,但她留下的阴影却未曾抹去,不论是皇贵妃还是愉妃,都会不自觉地拿自己与故去的皇后相比,尤其是皇贵妃,她付出的非皇后所能及,但她所得到的,却远不能与皇后相提并论;皇帝,换了是你,你心中能够平衡吗?”

    见凌若一味帮着瑕月说话,弘历有些不满地道:“不管怎样,她都不该撒谎骗儿子!”

    “欺骗固然不对,但在这宫中,只怕无人不曾对皇帝撒过谎,这就是天家的悲哀;不过谎言也要分善与恶,皇帝不能一棍子打死。”

    “谁说都撒过谎,至少……”弘历想说有人未撒谎,但思索一圈,却说不出一个肯定的名字来,连明玉都曾对他撒过谎,他又怎敢肯定愉妃、舒嫔没有撒谎呢!

    见他不说下去,凌若道:“除非你能够看透人心,否则永远都无法肯定对方说的是真是假。哀家不知道皇贵妃为何要在夏晴那件事上撒谎,但哀家相信她有她的理由,倒是皇上,为了赌一口气,就封夏晴为贵人,会否有些太儿戏了?”

    弘历心中后悔,但木已成舟,再后悔也无用,只能道:“不过是一个贵人,没什么了不得的。”

    知子莫若母,凌若怎么会看不出来,笑笑道:“夏晴就罢了,瑕月那边呢,心结解开了吗?”

    【作者题外话】:今天四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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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九十八章 临盆

    弘历不愿多说,道:“这件事儿子自会处理,皇额娘别管了。”

    “你啊。”凌若微一摇头,道:“知道哀家当年何以能在那拉氏、刘氏还有舒穆禄氏的围攻下安然无恙吗?”

    “因为皇额娘福泽深厚,又能事先料到她们的阴谋诡计。”面对弘历的回答,瑕月摇头道:“那三个人的手段一个比一个高,虽然有你两位姨娘帮着哀家,但仍是势单力薄,不是她们的对手;之所以哀家可以走到今日,皆是因为你皇阿玛许给哀家的信任。”在弘历疑惑的目光中,她续道:“年轻之时,你皇阿玛也曾置疑过哀家,可是后来,他却许给了哀家一世不疑的信任,哪怕……明知道哀家在撒谎,他也选择了相信。”

    弘历沉默了一会儿道:“皇额娘希望儿子也许给皇贵妃一世不疑的信任吗?”

    凌若轻叹了口气,抚着弘历的肩膀道:“这种事情得由你自己决定,不过哀家相信皇贵妃,皇帝也可以试着去相信她。”

    直至走出慈宁宫,弘历耳边依然回响着凌若的话,一世不疑,他可以做到吗?虽然他也说过要相信瑕月,但真正遇到事情之时,依然忍不住怀疑……

    一路漫无目的的走着,直至“延禧宫”三个字映入眼睑方才停下脚步,想不到不知不觉间竟然走到这里来了。

    小五见弘历站着不动,小声道:“皇上,您要进去吗?”

    弘历没有理会他,神色复杂地望着那几个字,迟迟未决,他想见瑕月,但拉不下这个脸,毕竟瑕月如此忤逆他,甚至连他主动的示好都回绝了。

    许久,他终于迈开了步伐,却是往相反的方向行去,一世不疑这四个字太重,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勇气许给瑕月,更不确定,瑕月在他心中,究竟有多重的份量,他真的很矛盾。

    小五跟在他身后,回头望着越来越远的延禧宫,暗自叹了口气,皇上与皇贵妃这次的心结,不知何时才能解开。

    他们并不曾留意到站在不远处的一个身影,正是胡氏,在他们走远后,胡氏进了延禧宫。

    瑕月正在做一件小衣,瞧见她进来,招手道:“过来瞧瞧,本宫给你孩子做的衣裳可还合适?”

    胡氏抚着日渐硕大的腹部,轻笑道:“娘娘做的当然合适,这两个孩子何德何能,能得娘娘亲手为他们缝制衣裳。”

    瑕月淡淡一笑,剪断了丝线道:“左右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寻点事情来做。”顿一顿,她玩笑道:“趁着孩子还未出来,本宫多做几件,这样就不怕他们出生之后没衣裳穿。”

    胡氏笑着屈身道:“臣妾代两个孩子谢过娘娘了。”

    瑕月重新穿了丝线,道:“你怀着身孕就不要这么多礼了,坐下吧。”

    胡氏落座后,犹豫了一下道:“臣妾刚才过来的时候,看到皇上在宫门口徘徊了很久。”

    瑕月手中的绣针不小心刺到手指,殷红的血珠出现在指尖,她含着手指,待血止住之后,淡淡地道:“是吗?本宫不知道。”

    胡氏叹了口气,道:“娘娘,您向皇上认个错吧,莫要再这样下去了,继续下去,吃亏的只会是您自己。”

    瑕月继续起针,低头道:“不是常人有说,吃亏是福吗?”

    “娘娘……”胡氏待要再言,另一个身影走了进去,却是黄氏,后者道:“吃亏或许真是福,但这句话绝对不适合用在宫中。”

    看到她出现,胡氏急忙道:“姐姐,你劝劝娘娘吧,如此下去,实在不是个办法。”

    黄氏微一点头,道:“娘娘,今日体元殿,您可知是何人陪着皇上择选秀女?”

    瑕月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却是没有问,黄氏见状只得自己道:“是臣妾与愉妃,您可知愉妃一直让皇上挑那些姿色艳丽的女子入宫,只顾顺着皇上的意,丝毫不考虑她们的品性德行,幸好太后在,慧眼如炬,将愉妃斥责了一顿,还不许她再去体元殿,否则多了那么些个人,往后可是有的热闹了。”

    等了一会儿不见瑕月说话,黄氏无奈地道:“娘娘,愉妃一直觊觎着您的位置,难道您真想趁她的意吗?还是说娘娘已经忘记了愉妃做过的事,害过的人?”

    瑕月身子一震,她知道黄氏是在说永琏与长乐的仇,这两人都是被愉妃间接害死。

    见瑕月有所意动,黄氏再次道:“还有,若愉妃当真掌了宫中大权,以她的性子是万万不会放过咱们的,还有大阿哥也是,臣妾曾遇到过大阿哥,他很担心娘娘。”

    胡氏连连点头道:“是啊,娘娘您就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大阿哥想想,若您真的出事,大阿哥定然不会有好日子过。”

    瑕月搁下手中的东西,叹然道:“本宫明白你们的意思,但有些事情……本宫……”

    见她迟迟没有说下去,黄氏劝道:“娘娘,不管皇上做错了什么,他都是皇上,您难道真的要怨他恨他一辈子,然后让愉妃、魏静萱那些小人得志吗?”

    胡氏亦开口劝道:“仪妃娘娘说得极是,娘娘,小不忍则乱大谋,您那么多年都熬过来了,难道要毁在区区一个夏晴的手上吗?”

    黄氏恨恨地道:“说起夏晴,本宫真是一肚子火,整件事最错的就是夏晴,若不是她,娘娘与皇上哪能闹成这个样子,亏得娘娘待她那么好,简直就是一头白眼狼!”

    胡氏附声道:“要臣妾说,她比魏静萱还要可恶,至少魏静萱……”话说到一半,她忽地止了声音,弯腰露出痛苦之色。

    在她旁边的黄氏最先反应过来,连忙扶住她道:“颖嫔你怎么了,是不是孩子踢你了?”

    胡氏痛得说不出话来,只是努力点点头,黄氏与宫人连忙扶她在椅中坐好,慢慢吸气缓过来;然胡氏腹部的疼痛一直持续未绝,且还传来阵阵强烈的收缩之感,瑕月见状,迟疑地道:“该不会是要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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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九十九章 疾奔

    听得这话,黄氏一下子慌了起来,“那……那要不要送颖嫔回去?”

    瑕月稍一思索,道:“她已经开始腹痛,再一来一回太过辛苦,万一伤了腹中龙胎,可不得了;还是直接扶她进里面去吧,让她在本宫这里临产。”说罢,她对知春道:“立刻去请稳婆过来,还有把周太医也请来,动作快些。”

    待知春离去后,她唤过阿罗,有些犹豫地道:“另外……你去请皇上过来,就说颖嫔要生了。”

    “慢着。”阿罗正欲离去,一直腹痛的胡氏突然出声将她唤住,随后招手示意她过去,待得近前后,忍痛在她耳边说了一句,随后道:“听清楚了吗?”

    “奴婢清楚了,多谢颖嫔。”说完这句略有些莫名其妙的话后,阿罗快步离去,瑕月虽心中有些奇怪,但此刻显然不是问这些的时候,赶紧让宫人扶胡氏去内殿,至于黄氏则嘱咐宫人去烧水。

    在交待下去之后,黄氏听着里面低低的呻吟声,担心地道:“提前了这么些天,也不知会不会有事?她也是的,上次出了那样的事,该好生躺着才是,偏她还四处乱走。”

    “算算日子,颖嫔的胎差不多满九个月了,算是足月,应该不会有事,再说,双生胎提前一些是正常的。”如此说着,瑕月有些内疚地道:“颖嫔若不是想要开解本宫,也不会专程跑来。”

    黄氏闻言,急急道:“娘娘您别误会,臣妾不是说您,只是有些担心颖嫔,您心里的苦,臣妾与颖嫔都知道。”

    瑕月拍着她的手道:“本宫明白,或许……本宫真是太执着了,但有些事情不是说不怨就能不怨的,你们……再给本宫一些时间吧。”

    瑕月的松动令黄氏心中一喜,连忙道:“这么说来,娘娘是想通了?”

    看到她这个样子,瑕月露出这些天来的第一缕笑容,轻声道:“不能说想通了,但本宫会尽力去想通。”

    “那就好了。”黄氏欣喜若狂地道:“这次可真是因祸得福了……”她未说完,她已是呸道:“不对不对,颖嫔临产是喜不是祸,该说是双喜临门才对。”

    锦屏在一旁笑盈盈地道:“主子,颖嫔娘娘是双生,是不是该叫三喜临门?”

    黄氏连连应道:“对对对,三喜。”

    瑕月笑着摇头,虽然心结未解,但黄氏发自内心深处的关怀,令她这些天来一直冰冷的心暖和了稍许。

    其实关心自己的,何止她一人,胡氏、永璜还有时不时跑来看自己的永璋,都是如此,她这样不顾一切的消沉,实在有些过份呢。

    只是不知……这些天,弘历有没有念及自己……

    在瑕月胡思乱想之时,阿罗赶到了养心殿,然弘历并不在,问了宫人,他们皆不知道弘历去了哪里,阿罗急得团团转,等了一会儿始终不见人,正欲去别处寻找之时,弘历终于出现在视线中。

    她正要过去,忽地想起胡氏吩咐自己的话,努力挤出几滴泪水,随后才奔过去跪在弘历身前,哽咽地道:“皇上,延禧宫……延禧宫出事了!”

    弘历还没从看到阿罗出现的惊讶中回过神来,就突然听到这么一句话,整个人顿时紧绷了起来,急切地道:“出什么事了,皇贵妃要不要紧?”

    “主子……主子她……”阿罗还没说几个字就啜泣了起来,后面的话,半天也不见她说出来,将弘历急的不得了,低吼道:“皇贵妃到底怎么样了?”

    阿罗仿佛被吓到了,啜泣的越发大声,好一会儿才挤出一句话来,“奴婢也不清楚,不过……周太医已经过去了。”

    “没用的东西!”说完这句,弘历顾不得再问什么,疾步往延禧宫的方向奔去,并没有看到身后阿罗眼中的笑意。

    一路上,不停地有各种思绪掠过弘历的脑海,生病、受伤、自尽……

    什么样的都有,每掠过一样,弘历的脚步就快了几分,待到后面,几乎已是近乎奔跑了,只用了平日一半的时间就到了延禧宫,小五在后面跟得气喘吁吁。

    “瑕月!瑕月!”一踏进延禧宫,弘历便急切地唤着瑕月的名字,从正殿走至偏殿,一直都没看到瑕月的身影,这个结果令他本就不安的心越发慌张,随手抓过一个宫人道:“你家主子呢?”

    宫人被弘历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得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直至弘历再次逼问,方才颤声道:“回……回皇上的话,主子……主子在内殿!”

    下一刻,弘历立刻往内殿奔去,远远的正好看到周明华入内,他加快脚步奔去,一踏进殿内,便看到瑕月站在里面与周明华说话,他疾步奔过去,紧紧扶着她的肩膀喘息地道:“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瑕月愕然望着弘历,不明白他为何要奔成这个样子,更不明白他为何要问自己这样的话。

    见她不出声,弘历越发紧张,上下打量着她道:“到底哪里受伤了,还是哪里痛,快告诉朕?”

    瑕月茫然地道:“臣妾好好的,没有受伤也没有不舒服,皇上怎么了?”

    “真的没事吗?”虽然得了瑕月亲口所言,弘历还是不放心,将瑕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后,确认没有任何不对之后,方才长舒了一口气,顾不得黄氏他们在场,将瑕月紧紧拥在怀中,后怕地道:“你没事就好了,你可知朕刚才听到阿罗含糊不清的话时,真是吓坏了,瑕月,你不可以有事的,知道吗?”

    瑕月虽然不明白弘历为何会这样,但她能够真切感觉到弘历对她的关心与紧张,那绝不是假装出来的,虽然她并未回拥弘历,但心中的松动却是更大了。

    如此拥抱了许久后,弘历方才放开,疑惑地道:“既然你没事,阿罗为何要啜泣不止,还说延禧宫出事了,而且你们也确实将周太医唤来了。”

    阿罗其实早就过来了,只是不曾出声打扰,此刻听得弘历问起,连忙跪下道:“奴婢该死,其实延禧宫并没有出事,是颖嫔娘娘动了胎气,即将临盆,奴婢当时一紧张,不知怎么的,就说成那个样子了,令皇上误会,奴婢实在该死,还请皇上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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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章 双生

    弘历长眉一轩,盯着阿罗道:“这么说来是无意了?”

    阿罗心中一颤,其实这个法子是之前胡氏教她说的,她大可以说实话,但胡氏是为了自家主子好,阿罗并非不知感恩之人,所以将此事隐了下来,推说是自己说错了话;不过看弘历的样子,只怕是猜出来了,罢了,若真是这样,她受着罚就是了。

    如此想着,阿罗硬着头皮道:“是,请皇上恕罪。”

    瑕月最知阿罗,知晓她性子沉稳,绝对不会因为一些小事而慌张的说错话,定然是故意的,至于目的……不必问了,必是想借此让弘历紧张自己,也让自己看到弘历的那份关心与紧张。

    瑕月暗自摇头,随后对弘历道:“还请皇上原谅阿罗误传之罪,臣妾相信她并非有意。”

    弘历微一点头,对尚跪在地上的阿罗道:“姑念在非存心犯错的份上,朕就饶你这一回,下次万不可再这样了,起来吧。”在说这话的时候,有笑意掠过其眼底,显然他也早就看穿了阿罗的计策,只是故作不知罢了。

    正如凌若所言,谎言也要分善与恶,若是善意的谎言,又何必那样斤斤计较呢。一时之间,他仿佛想通了许多事情,感觉心中舒坦了许多,不再如前几日那样闷得发慌。

    在此事过去后,他思及胡氏,连忙道:“对了,颖嫔怎么样了,顺利吗?”

    黄氏赶紧道:“回皇上的话,如今暂且不知道,不过稳婆已经进去了,至于周太医……”她往周明华所在的方向看去,周明华原本是要进去的,只是弘历突然奔了进来,所以未及进去。

    弘历看到站在一旁的周明华,连忙道:“赶紧进去,一定要保颖嫔母子平安,知道吗?”

    “微臣定当竭尽所能。”这般应了一句,周明华快步往里走去,未过多久,便有宫人拿着方子出去,将之换成一碗催产的苦药。

    弘历等人焦灼地等在外面,在天色将暗之时,终于听到里面传来婴孩啼哭的声音,黄氏惊喜地道:“生了,颖嫔生了?”

    弘历激动地点头,不一会儿,稳婆抱着一个裹着四合如意襁褓的婴孩出来,满面欢喜地道:“恭喜皇上,是一位小阿哥呢。”

    “好!好!”弘历小心翼翼地接过孩子抱在怀中,因为是双生又提前出生的关系,孩子看着比正常的婴孩要小一些,幸好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瑕月疑惑地道:“怎么只有一位小阿哥,不是双生吗?”

    稳婆道:“回娘娘的话,另外一位还没有生下来,奴婢得赶紧进去了。”

    第二个孩子,迟迟都没有生下来,催产药又喝了一次,但效果已经没有上一次那么好了,胡氏痛得死去活来,孩子迟迟没有露头,令众人忧心不已,继续这样下去,只怕孩子会闷死在腹中,而胡氏也会有危险。

    稳婆再次出来的时候,脸色已是变得很难看,与之一起出来的还有周明华,后者道:“皇上,颖嫔娘娘的情况不太好,已经过了大半夜了,孩子始终没有露头,恐怕难以母子双全。”

    弘历脸色难看地道:“不是有催产药吗?”

    “娘娘已经服用了两碗催产药,再用就会有伤娘娘的身子,如今这个情况,恐怕母子之间只能……”周明华咬了牙,艰难地道:“保一人,而且得尽快决定,否则只怕娘娘母子都会有危险。”

    “还有没有其他的法子?”面对弘历的询问,周明华无奈地道:“微臣已经将能用的法子都试了,但小阿哥体位不正,实在……无法。”

    黄氏慌声道:“母子难以双全,岂不是说颖嫔她……”后面的话,她难以继续,后宫之中,若有母子无法双全,多数皆是弃母保子,胡氏……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弘历紧紧咬着牙没有说话,他对胡氏说不上太深的感情,但如今突然之间就说要舍弃胡氏,还是令他有些为难。

    黄氏见弘历不说话,担心他真的会舍弃了胡氏,她对胡氏还是颇有好感的,当下对瑕月道:“娘娘,这可怎么办,颖嫔她……她可不能有事啊!”

    “本宫知道。”瑕月斟酌片刻,朝弘历施了一礼,道:“皇上,臣妾能否说几句话?”

    弘历当即颔首道:“自然可以,旦说无妨。”

    瑕月抬头,道:“颖嫔性情温和,为人谦逊,如今又为皇上诞下皇子,臣妾希望,皇上可以保她性命,可以吗?”

    “你想要朕弃子保母?”面对弘历的询问,瑕月咬一咬唇道:“臣妾知道这样令皇上很为难,但臣妾真的不想看到颖嫔就此香消玉殒的,所以恳请皇上,保全颖嫔性命!”

    在她之后,黄氏亦恳求道:“是啊,皇上,请您看在往日的情份上,保颖嫔一条性命;臣妾相信往后,她一定还会再为皇上诞下皇嗣。”以她们的身份,是不该说出这番话的,但她们更加做不到眼睁睁看着胡氏死。

    “朕明白了。”弘历深深地看了瑕月一眼,对周明华与稳婆道:“尽量保颖嫔母子双全,若实在不行,就保颖嫔平安!”

    “微臣遵旨!”周明华与稳婆应了一声,快步走了进去,接下来的时间,比刚才更加难熬,一直等天色蒙蒙亮,里面方才有了动静,却是一声婴儿的啼哭声。

    黄氏脸色大变,失声道:“难不成……颖嫔她……”

    站在她旁边的瑕月一把攥住她的手,紧张地道:“不会的,皇上已经下旨保她平安,颖嫔一定会没事的,你别自己吓自己。”

    话虽如此,她却是站了起来,紧紧盯着那道门,唯恐稳婆出来,告诉他们胡氏薨逝的噩耗。

    岂止是她,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道门上,当稳婆抱着孩子出来时,众人的心都紧了一下,直至听到稳婆随后说的话,方才松了开始,并且泛起欣喜之色,“恭喜皇上,颖嫔娘娘又为皇上诞下一位小阿哥,且母子平安。”

    【作者题外话】:祝大家情人节快乐,希望每一位亲都能与自己的另一半甜甜蜜蜜,还没找到另一半的亲们,能在2015年找到与自己携走一生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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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一章 颖妃

    巨大的喜悦震得众人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连弘历也怔在那里,忘了接稳婆递来的孩子,许久,他带着一丝颤声道:“当真母子平安吗?”

    稳婆喜滋滋地道:“奴婢哪里敢欺骗皇上与诸位娘娘,刚才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小阿哥的胎位转了过来,顺利产下;颖嫔娘娘除了有些虚弱之外,并无大碍。”说罢,再次朝弘历行礼道:“皇上一日之间得到两位阿哥,实在是一件大喜事!”

    虽然并不是龙凤双胎,但两位阿哥同样是大喜事,尤其刚刚还差点经历了母子难以双全的情况,犹能感觉到那份欢喜。

    弘历欣然点头道:“平身吧,让朕抱抱小阿哥。”

    这一个孩子比刚才那个还要小一些,正闭着眼睛在睡觉,细软的头发蜷曲地贴在发间,小拳头紧紧握着,那小模样真是说不出的可爱。

    黄氏笑容满面地道:“恭喜皇上喜得双生子,臣妾相信这是上天降下的祥瑞,往后大清一定会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在她之后,宫人也分别屈身相贺,只有瑕月一人站在那里,显得极为突兀,弘历将孩子递给稳婆抱着,随后走到瑕月身前,道:“你不为朕高兴吗?”

    在他的注视下,瑕月屈身道:“怎么会呢,臣妾恭喜皇上,愿皇上子嗣兴旺,福承天下。”

    “多谢皇贵妃。”在将她扶起时,弘历看到其眸中一闪而逝的悲哀与忧伤,他知道瑕月因何而悲伤,心中微痛,与此同时,一个念头浮现在脑海中,他放开瑕月的手,道:“朕去看看颖嫔。”

    在弘历入内后,黄氏走到瑕月身边,道:“娘娘,您没事吧?”

    瑕月笑一笑道:“仪妃怎么这么问,本宫能有什么事。”

    黄氏轻叹了口气道:“臣妾看得出,皇上很紧张娘娘,否则也不会一听到阿罗的话就奔过来了,臣妾还是第一次看到皇上奔得这样着急;有些事情,过了也就过了,何必总是耿耿于怀呢!”

    对于她的话,瑕月没有说什么,弘历刚奔进来那会儿,她真的有些感动,但仍是不知是否该原谅弘历;她怕原谅了之后,下一次,会有更痛彻心扉的争执,待到那时,说不定她会连活着都觉得痛苦。

    见瑕月不说话,黄氏无奈地摇头,她能劝都已经劝了,最终如何,得看瑕月自己,希望……她可以解开心结,不要一直沉沦于痛苦之中。

    胡氏好不容易生下第二个孩子,整个人近乎虚脱,闭目躺在床上养神,直至有一只修长的手在她额上抚过,方才睁开眼来,旋即虚弱地道:“皇上。”

    弘历点点头,轻声道:“这次真是辛苦你了。”

    胡氏柔言道:“能够为皇上诞下子嗣,是臣妾的荣幸,再辛苦也是值得的。”

    弘历微微一笑,道:“幸好这次你与孩子都没事,否则朕真不知该如何是好。”停顿片刻,他道:“你这次为朕诞下两位皇子,劳苦功高,待你满月之后,朕打算册封你为妃。”

    胡氏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惊喜震得说不出话来,她并非没有想过四妃之位,但不敢太过奢望,莫看嫔与妃只一级之差,想越过这级,却是极难,并非说诞下皇子就可以了。

    盯着弘历看了许久,她才颤声道:“臣妾……臣妾何德何能忝居四妃之位?”

    “你有这个资格。”弘历将她沾在颊边的头发捋到耳后,续道:“待朕回养心殿后,会传旨下去,并让礼部择选黄道吉日行册封礼。”

    “臣妾……臣妾多谢皇上恩典,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胡氏激动地忍不住落下泪来。

    弘历轻柔地抚去那滴泪水,道:“你现在正在坐月子,可不能流泪,否则会落下病根的,知道吗?”

    “臣妾知道了,多谢皇上。”待得胡氏说完之后,弘历再次道:“另外,朕有一件事想与你商量。”

    胡氏连忙道:“皇上请讲。”

    弘历沉默片刻,道:“朕知道你与皇贵妃颇为要好,但是她比你艰难地多,陪了朕近二十年,却只诞下过一位公主,且还没满月就被人害了;虽然这些年来,她从不说,但朕看得出,她很希望再有一个孩子,尤其是在永璜开牙建府之后,可惜……”弘历重重叹了口气,道:“上天始终不肯给她这个机会,如今……你诞下双生子,同时照顾两个,怕是难以周全,朕想将其中一个交给皇贵妃抚养,朕相信皇贵妃一定会待他如亲子,并将他好好教导成才,你意下如何?”最后一句话,他说得有些心虚,毕竟那是胡氏十月怀胎,冒着性命之险生下来,他却要生生夺走一个,对胡氏而言,实在有些不公平。

    胡氏没想到弘历与自己商量的竟然是这件事,一时怔在那里不知该如何回答,直至弘历再次问及,方才回过神来,思索半晌,笑道:“皇上说得极是,就依着您的意思办吧。”

    弘历没想到胡氏答应的这么爽快,倒是轮到他吃惊了,道:“这么说来,你是同意了?不会舍不得吗?”

    胡氏轻声道:“毕竟是臣妾亲生的,哪里会一点都不舍,但养在皇贵妃膝下,臣妾若是想了,随时都能看到,您说是不是?还有……”她抿唇一笑道:“臣妾相信皇贵妃一定会将孩子教导的十分出众,就像大阿哥那样。”

    胡氏的善解人意令弘历颇为感动,颔首道:“你能这样想,着实难得,也证明朕并没有错封了你,朕的颖妃!”如此说着,他起身道:“朕还有事,先行回去,明儿个再来看你。”

    胡氏无法起身,在床上点一点头道:“臣妾恭送皇上。”

    在弘历走后不久,瑕月与黄氏一道走了进来,在就着宫人端来的椅子坐下后,黄氏轻拍着胸口道:“这次啊,真是亏得上天保佑,刚才稳婆来与本宫说母子难以双全的时候,本宫不知道有多担心,幸好最后平安无事。”

    “臣妾当时也以为自己熬不过去了,隐隐约约间,臣妾听到稳婆在与周太医说保哪一个的事。”说到此处,胡氏神色一黯,道:“想来,皇上最终选的是保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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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二章 交换条件

    黄氏抿唇笑道:“这一回妹妹可是猜错了,因为皇贵妃为你说话,所以皇上最终保的是你,而不是孩子。”

    胡氏愕然道:“当真吗?”

    “皇贵妃就在这里,难道还会有假吗?”在黄氏话音落下后,瑕月道:“其实就算本宫不说,以皇上对颖嫔的在意,也会选择保颖嫔。”

    听得她的话,胡氏忽地笑了起来,旋即摇头道:“不会,皇上在意的,除了先皇后,就只有娘娘您一个。”

    瑕月低一低头,道:“你不必再劝本宫,本宫与皇上的事,本宫会慢慢考虑,你……”

    胡氏打断她的话道:“娘娘错了,臣妾不是劝您,而是告诉您事实,刚才皇上来看臣妾,您可知他与臣妾说了些什么?”

    在瑕月摇头后,她道:“皇上说待臣妾满月之后,就加封臣妾为妃,与仪妃姐姐一样位列四妃。”

    黄氏惊喜地道:“果然吗?”她想过胡氏产子之后,或许会得到加封,列为四妃,但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这么顺利。

    胡氏点头道:“是,但后来臣妾才知道,这其实是皇上的交换条件,以四妃之位换一个孩子。”

    瑕月与黄氏对望了一眼,疑惑地道:“交换条件?换孩子,这话怎么说?”

    胡氏迎着瑕月不解的目光,一字一句道:“皇上让臣妾将生下的其中一个孩子交给皇贵妃您抚养,借此弥补您膝下空虚一事。”

    瑕月万万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一番话,整个人都呆住了,不等她说完,胡氏再次道:“娘娘,不是臣妾存心帮着皇上说好话,而是臣妾看得出,皇上真的很紧张也很在意您;臣妾相信,若不是您向皇上进言,皇上……不会选择保臣妾。”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声音微微有些哽咽,随即道:“与其这样互相折磨下去,倒不如给皇上,也给您一个机会。”

    黄氏趁机附声道:“是啊,娘娘您都看到听到了,皇上处处为您着想,以您为重,就算再大的气也消了。而且,继续如此,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难道真要看着愉妃上位吗?还是就这么算了吧?”

    瑕月沉默良久,道:“你们让本宫好好想想。”不等黄氏二人开口,又道:“颖妃刚生了孩子,身子虚弱,不必急着回长春gong,等身子好了一些再走也不迟。”

    待其出去后,黄氏轻叹了口气,对躺在床榻上的胡氏道:“你说娘娘听得进咱们的劝吗?”

    胡氏跟着叹道:“臣妾也不知道,希望吧。”

    静默片刻,黄氏道:“这次的事,当真是委屈妹妹了,不过……”

    不等她说下去,胡氏已是摇头道:“没什么,往后又不是不让臣妾见他,再说,子凭母贵,教给皇贵妃抚养,对他也有好处。”话虽如此,眼泪却险些出来,勉强忍住之后,她道:“臣妾现在只希望皇贵妃可以早些解开心结,皇上……其实待她真的很好。”

    “希望如此。”这般说着,黄氏忽地笑了起来,“皇上已经封你为妃,往后你在本宫面前就不要再自称臣妾了。”

    被她这么一说,胡氏亦是发现了这个问题,轻笑道:“唤了那么久,一下子要改过来,真是有些不习惯。”

    “再不习惯也得改。”说罢,黄氏感慨地道:“你能被封为四妃,当真是极好,以后咱们再对付愉妃她们把握也大一些。”

    胡氏眸光微闪,道:“舒嫔也快生了,姐姐你说,皇上到时候会不会也封她为妃?”

    “这个……”黄氏想了想,道:“不到那个时候,咱们谁都不知道皇上会怎么决定,不过若是皇贵妃肯开口,相信可以在极大程度上影响皇上的决定。”

    胡氏见绕来绕去又是绕到瑕月身上,微一摇头,道:“希望皇贵妃早日想通,说句不好听的,皇上虽然现在待她极好,但继续这样下去,再深再厚的感情,也会有变淡的时候,一旦到了那一步,想再挽回可就难了,更不要说愉妃、魏静萱她们又虎视眈眈了。”

    “你还少说了一个夏晴。”提到这个名字,黄氏就一肚子气,“若不是她弄出这么多事来,皇上与皇贵妃何至如此。”说罢,她摆手道:“罢了,不提这个人了,本宫先回去,你好生养着,晚些时候,本宫让人送些补身的药材来。”

    胡氏点头之余,不放心地道:“多谢姐姐,如今皇贵妃尚未解开心结,愉妃那边就劳烦姐姐多盯着一些了。”

    黄氏替她掖好锦衾颔首道:“本宫心中有数,好好歇着吧,别太劳神了。”

    在她们言语之时,瑕月默然坐在暖阁之中,长几上的茶由热变凉,换了好几次,瑕月却始终没有动过,望着窗外不断飘下落叶的西府海棠,不知在想什么。

    如此不知过了多久,知春走进来道:“主子,晚膳备好了,奴婢扶您过去吧。”

    瑕月收回目光,道:“有没有备一份送去给颖妃?”就在不久之前,养心殿传下旨意,正式册胡氏为妃,待礼部挑选了黄道吉日之后就行册封礼。

    “主子放心,奴婢已经让小厨房做了适合颖妃娘娘用的膳食送去。”顿一顿,知春道:“主子您一夜未睡,用过晚膳后好生睡一觉吧,要不然身子会累坏的。”

    “本宫不困。”如此说着,瑕月脸上掠过一丝迟疑之色,道:“挑几个皇上喜欢用的菜装到食盒中,待会儿送去养心殿。”

    知春闻言心中一喜,自从瑕月与弘历争执之后,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愿意提起弘历,她试探地道:“那……奴婢送过去的时候,该怎么说?说是主子让奴婢送去的吗?”

    瑕月瞥了她一眼,凉声道:“有什么话就直说,不要拐弯抹角的,当本宫听不出来吗?”

    被她看穿了心思,知春吐一吐舌尖,小声道:“主子,您让奴婢送膳食过去,是不是原谅皇上了?”

    “本宫何时说过这样的话。”如此说着,她又道:“再说,本宫何时让你送膳食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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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三章 危机

    知春愣了一下,愕然道:“刚才不是主子说……”不等她说完,阿罗已是拉住她道:“你怎么还不明白,主子是要亲自送过去呢,还不赶紧去准备。”

    听得这话,知春喜意更甚连连道:“哦哦哦,我这就去准备!”

    看着知春快步离去的身影,瑕月暗自摇头,瞪了阿罗一眼道:“就你最多嘴!”

    “主子恕罪。”阿罗笑嘻嘻的说了一句,道:“其实奴婢与知春都是在替主子高兴呢。虽然皇上之前说那些话是很可恶,但主子生了这么久的气也够了,再加上昨日还有颖妃的事,皇上对您始终有几分真心与诚意;您若是再生气,岂非显得自己气量狭小。”

    瑕月没好气地道:“皇上给了你什么样的好处,让你这样替他说好话。”

    “哪有,奴婢是希望主子高兴呢。”在扶了瑕月起身后,阿罗续道:“自从与皇上起争执后,奴婢就再没见过主子高兴的样子,莫说是奴婢们了,就连周副总管还有郑九他们都很担心。”

    瑕月轻叹一口气,“或许……真的是本宫太过执着了。”

    阿罗犹豫了一下,道:“主子,恕奴婢说句实话,皇上毕竟是大清国主,他能为您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您就再原谅他一次吧。”

    瑕月未再说什么,只道:“行了,你下去准备肩舆吧。”

    见她不欲多说,阿罗未再多问,依言准备了肩舆,随后从知春手中接过食盒,陪着瑕月一道去了养心殿。

    到了那边,弘历已是在用膳,叶赫那拉氏也在,看到瑕月出现,弘历意外之余又有些许喜色,这是瑕月第一次主动来找他,是否意味着……瑕月已经不再生他的气了?

    “臣妾参见皇上。”未等瑕月屈膝,弘历已是起身上前扶住她,温言道:“皇贵妃不必多礼,你昨夜一夜未睡,怎么不在延禧宫歇着?”

    “臣妾拿了几个皇上爱吃的菜肴过来,想陪皇上一道用晚膳,没想到原来舒嫔了来了,既是这样,臣妾晚些再来吧。”

    “不要走!”弘历连忙拉住她,朝站起身来的叶赫那拉氏看了一眼,道:“舒嫔给朕送了几个菜过来,至于她自己,已是用过膳了,正准备走呢。”说罢,他转头对四喜道:“还不赶紧送舒嫔出去。”

    “嗻!”四喜应了一声,来到脸色难看的叶赫那拉氏面前,恭声道:“舒嫔娘娘请!”

    叶赫那拉氏根本没用过晚膳,她挺着肚子下厨做了几道菜肴巴巴地送来,就是因为知道昨夜里胡氏一胎双生,诞下两位小阿哥,她怕自己会被胡氏后来居上,所以特意来此讨好弘历,与他共进晚膳;结果筷子还没动呢,那拉瑕月就过来了,这也就算了,弘历竟然为了留住那拉瑕月就谎说她已经用过膳了,赶她离开,简直……简直就是岂有此理,她还怀着身孕呢。

    叶赫那拉氏气得肺都快炸了,但当着弘历的面,她说什么也不敢发作,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屈膝道:“臣妾告退。”

    在出了养心殿后,叶赫那拉氏用力扯着帕子咬牙道:“可恶,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存心与本宫做对是吗?偏生皇上就是爱她这套,生生将本宫赶了出来,真是气死本宫了!”

    春桃在一旁劝道:“主子别生气,您还怀着龙胎呢,万一动了胎气可不得了。”

    叶赫那拉氏负气地道:“动就动了,左右皇上也不在意。”话刚说完,腹部就传来一阵收缩,吓得她连忙站住了脚步,直至收缩过去且没有出现其他不适,方才放下心来。

    她虽然嘴里说不在意,其实比任何人都要在意,胡氏已经有两个阿哥了,她若再失去腹中这个,还如何与胡氏斗?到时候,恐怕真要被胡氏骑在脖子上了。

    待得重新迈步后,春桃道:“主子,话说回来,皇贵妃与皇上置气许久,怎么今日突然过来了?难不成她是来求好的?”

    叶赫那拉氏冷哼一声道:“还以为她多清高多了不起呢,结果还是一样要跑来讨好皇上,跟一只哈巴狗似的,瞧着就有气;亏得没留下一道用膳,否则本宫定被她恶心的吃不下。”

    春桃一脸鄙夷地道:“依奴婢看,说不定皇贵妃根本是在欲擒故纵,好让皇上更在意她。”

    叶赫那拉氏越想越来气,走了一半,道:“不回景仁宫了,扶本宫去咸福宫,若皇贵妃真与皇上和好,对咱们可是不利得很,得尽快商量个对策才行。”

    春桃点点头,扶着她一路来到咸福宫,待得见了愉妃之后,叶赫那拉氏迫不及待地将养心殿的事说了一通,随即大诉苦水,“娘娘,您说皇上是不是太过份了,亏得臣妾好心好意过去,竟然这样驱赶,完全不顾及臣妾与腹中孩子的感受,实在是太令人伤心了。”

    她说了一连串的话,始终不见愉妃接口,这才发现她面色亦不太善,奇怪地道:“娘娘,出什么事?”

    愉妃凉声道:“那么大的事,舒嫔没有听说吗?”

    叶赫那拉氏被她问得莫明其妙,再次问道:“娘娘,到底出什么事了,可是胡氏双生一事?”

    春桃在一旁小声道:“主子,恐怕愉妃娘娘说的是皇上今儿个午后下的那道旨意?”

    叶赫那拉氏蹙眉道:“皇上下了旨意?本宫怎么不知道?”

    春桃低头道:“主子当时正在小厨房房里忙活,奴婢未得暇禀报,之后又怕惹主子心烦,所以……就没告之主子。”

    得知春桃有事瞒着自己,叶赫那拉氏当即沉下脸,冷声道:“还不快说是什么事。”

    春桃瞅了她一地道:“皇上下旨册封颖嫔为颖妃,着礼部择吉日行册封礼。”

    叶赫那拉氏大吃一惊,不敢置信地道:“皇上……皇上真的下旨了?”

    愉妃冷然道:“千真万确,你再见到她,就该改口称一声颖妃娘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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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四章 悔之晚矣

    叶赫那拉氏心慌意乱地道:“怎么会这么快的,她……她才刚生而已,就算要封,至少也等过一阵子,怎么……”

    冬梅撇嘴道:“颖妃是在延禧宫生的,想来这件事与皇贵妃脱不了干系!”

    叶赫那拉氏气恼地道:“皇贵妃,又是皇贵妃,她这是存心要与咱们做对吗?颖妃……”提到这两个字,她几乎把牙给咬碎了方才挤出几个字来,“她怎么配!”

    “不管你觉得她配不配,她都已经位列四妃了,与其气恼这个,倒不如想想,你往后的路要怎么走。”

    听得这话,叶赫那拉氏急忙道:“娘娘,您可一定得帮帮臣妾,臣妾说什么也不想屈居她之下,如今四妃之位还有空缺,臣妾能否……”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下去,但愉妃怎会不明白,她叹了口气,道:“本宫一定会帮你,但前提是你得生一位阿哥出来,否则想要位列四妃……很难很难。”

    叶赫那拉氏忙不迭地点头道:“臣妾明白,臣妾一定会生一位阿哥出来,到时候娘娘可一定要帮臣妾美言几句。”

    “本宫不帮你还能帮谁。”说罢,愉妃盯着叶赫那拉氏隆起的腹部道:“可千万要争气些,若是一位公主,本宫可就有心无力了。”

    她这一句话,说得叶赫那拉氏惴惴不安,不停地抚着肚子,恨不得立刻知道腹中所怀的是男是女,可惜,不到临盆那一天,谁都不晓得,就算有太医可以凭着脉象诊出一些来,也不断百分之一百断言。

    万一若真生个公主,叶赫那拉氏简直不敢想象后面的事……

    在她们因为弘历那道封妃旨意暗恼的时候,瑕月与弘历各自一言不发地坐在膳桌前,直至膳食都凉了也不曾动一下筷。

    弘历率先打破了沉寂,挟了一筷草菇西兰花放到瑕月碗中,轻声道:“快吃吧,若是觉得凉了,朕让四喜端出去热热。”

    “不必了。”这般应了一句,瑕月低头咬了一口,慢慢嚼着,弘历见她不愿说话,也不强迫,直至晚膳用过之后,方才道:“瑕月,你没有话与朕说吗?还是说,你仍在生朕的气?”不等瑕月开口,他已是叹然道:“朕知道,那一日是朕不好,朕说重了话,可是朕当时因为你撒谎一事,真的很生气,根本没有想那么多。”

    瑕月沉默了一会儿,道:“那现在呢,皇上不生气了吗?”

    “皇额娘与朕说,谎言并非一定是错,若是善意的谎言,就算撒撒又有何妨,就像昨日阿罗那个,不是很好吗?”

    瑕月迎着他的目光道:“皇上不怕臣妾当时是故意撒谎,是恶意的谎言吗?”

    弘历盯着她看了半晌,摇头道:“朕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停顿片刻,道:“皇额娘与朕说了一些她与皇阿玛的事,皇阿玛曾许她一世不疑的承诺,而且,皇阿玛确实做到了,在那些年里,不论皇额娘做什么,他都没有过一丝怀疑。”

    他伸手握住瑕月的手,郑重地道:“朕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皇阿玛那样的一世不疑,但朕会努力去做,瑕月,你再给朕一些时间好不好?”

    “一世不疑?”瑕月重复了一句,神色黯然地抽回手道:“只怕臣妾没有皇额娘那样的福气。”

    她眸中的悲伤令弘历心中一痛,再次握住瑕月缩回的手,且比之前那次更用力,令瑕月无法再抽回,口中急切地道:“你会有的,一定会有的,朕答应你,瑕月,一定会有的。”

    瑕月摇头道:“皇上真的可以相信臣妾吗?但是从您与臣妾相识的第一天起,就充满了尔虞我诈,不管……不管过去十年还是二十年,您都会记着这些事,永远不会忘记。”她忍着眼底的酸涩,哽咽道:“臣妾没有皇后那样的福气,生来就被人呵护,有许多人全心全意待她好,什么都不必担心;虽然……阿玛也待臣妾很好,但他的好,就像对待一棵摇钱树一样,只会让臣妾按他的意思去行事,而不会在意臣妾愿不愿意,喜不喜欢。不过,臣妾也没对他多好,臣妾为了自己出卖了他,令他多年经营的一切毁于一旦,甚至连性命也没了,这算不算报应?”

    弘历听出她话中的辛酸,心疼地道:“那件事怪不得你,是朕逼你的。”停顿片刻,他道:“瑕月,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以后咱们谁都不提,好不好?”

    瑕月低头盯着与弘历交握的手,道:“只怕……皇上做不到!”

    弘历沉默了许久,方才轻声道:“是朕不好,让你失望了,但朕答应你,以后会尽量做好,瑕月,你给朕一些信心好不好?“

    在弘历期盼的目光中,瑕月终于微微点下了头,令弘历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紧紧拥住了瑕月,将头埋在她的肩颈处,轻声道:“真好,朕的皇贵妃又回来了。”

    这一次的拥抱,瑕月感觉与以往不同,有一种珍视的感觉,很温暖,彼此之间的距离仿佛也近了一些。

    希望……她这一次,真的没有原谅错。

    如此相拥了许久,弘历方才将她放开,抚着她削瘦的容颜道:“瞧瞧你,每次一有些事情,脸都瘦得特别明显,是存心要朕心疼吗?”

    瑕月笑一笑道:“是啊,那皇上有何表示?”

    弘历宠溺地捏着她的脸颊道:“朕让内务府把所有上好的滋补品都送去你那里如何?”

    瑕月打趣道:“皇上是送臣妾还是借机送给颖妃的?”

    “你啊,就知道挑朕的刺,明知道朕说的是哪一个,至于颖妃那边,朕过来之前,与她商量了一件事,她可曾与你提及?”

    瑕月点头道:“臣妾知道,皇上想要将颖妃其中一个孩子归在臣妾膝下,由臣妾来抚养。”

    弘历点头道:“朕知道,你一直都很喜欢孩子,可惜长乐她福薄,未能承欢你膝下。”提及长乐,弘历满心内疚,若不是他一再纵容明玉,长乐又怎么会死;还有,若非他曾对瑕月用麝香,瑕月怀孕一事岂会如此艰难,只是……现在说什么也无用了,悔之晚矣。

    【作者题外话】:晚点应该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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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五章 宫中各人

    “颖妃进宫之后,与你一向要好,如今又产下双生子,难以顾全,正好由你代养一个,这样你也不会觉得寂寞了。”

    “多谢皇上一片好意,不过……”瑕月轻摇头道:“这件事还是算了吧。”

    “为什么?”弘历惊讶于瑕月的回答,旋即沉眸道:“可是颖妃不愿,在你面前说了什么?”

    “不关颖妃的事,是臣妾自己的决定。”她幽幽叹了口气,道:“臣妾失去过孩子,知道那种撕心裂肺的痛;颖妃的孩子虽在,却不能承欢膝下,不能唤她一声额娘,试问颖妃心里怎么会好受呢!正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所以,臣妾恳请皇上收回成命。”

    其实弘历也知道这样对胡氏很不公平,但为了瑕月,就算再不公平也要做一次,此刻听得瑕月这么说,迟疑地道:“但是你怎么办?”

    “臣妾有永璜,另外还有永璋与永瑢呢,这两个孩子经常来臣妾这里,也很懂事,所以皇上不必担心臣妾。”

    听完她的言语,弘历重重叹了口气,道:“是朕亏待了你,往后朕一定会好好补偿你受过的痛楚。还有,希望上天垂怜,再赐一个孩子给你。”

    这一夜,瑕月宿在养心殿,而之后的七日,弘历皆去了延禧宫过夜,令宫中诸人又羡又妒,尤其是魏静萱,她出了月子后,一门心思想好生服侍弘历,让自己可以更进一步,结果才侍了两天的寝,就被冷落在一旁,取而代之的,是在她看来,韶华不至的那拉瑕月,当真是可恨得紧。

    胡氏在第二日就回了长春gong,得知瑕月请求弘历收回将其中一个孩子过继的成命后,既惊又喜,对瑕月感激不尽。

    而在这个时候,叶赫那拉氏亦产下一子,排序第十,愉妃倒是守诺,帮着叶赫那拉氏说了许多好话,弘历也有所意动,欲封叶赫那拉氏为妃,然最终因为瑕月的反对而作罢,叶赫那拉氏得悉后,在月子里发了好几通脾气。

    与此同时,魏静萱却是悄悄去见了庄正,在接过他递来的那张方子后,道:“庄太医,这副方子当真可以助我怀上龙胎吗?”

    “此方确有奇效,当初金氏能够生下六阿哥,也是因为服用此方之故,且魏常在年纪甚轻,此方用在魏常在身上,效果应该会更好。”

    魏静萱小心翼翼地收好方子,道:“若真是如此,庄太医就是我的恩人,来日,定当好生报答庄太医的恩情。”

    “不敢。”如此说着,庄正快步离去,而魏静萱也回了住处,将方子交给翠竹,让她依着方子去抓药,每日服用,以求尽快怀上龙胎。想要改变现状,尽快往上爬,最好的办法就是诞下子嗣,令她庆幸的是,之前两次侍寝,弘历并没有再让四喜或是小五端药给自己喝。

    如今的魏静萱,还只是一个小角色,算不得太过引人注目,宫中的目光,更多集中在瑕月身上,自从瑕月与弘历重归于好后,就再次稳固了地位,重掌宫中大权,且在她身边的着黄氏与刚刚诞下双生子被封为颖妃的胡氏,一时之间,将愉妃他们压得不得动弹。

    而所有人中,心情却为郁结的莫过于夏晴,她好不容易得弘历册为贵人,但从那以后,她就再没有见过弘历,更不要说侍寝了,将近一个月时间,连比她晚入宫的秀女都侍寝了,她还是完璧之身,好些人都在背后嘲笑她。

    这不是她要的,若只是一个虚有其名的贵人,她怎么与魏静萱斗,怎么取她的性命?

    这日黄昏,一名小太监走进来行了个礼,小声道:“启禀主子,皇上翻了魏常在的牌子。”

    “又是魏魏静萱?!”夏晴紧皱了眉道:“若我没记错,前夜,昨夜,都是她。”

    小太监低头道:“是,皇上已经连着三夜召魏常在侍寝了。”

    夏晴越听越是烦燥,道:“行了,出去吧。”

    待小太监下去后,肃秋道:“主子,您别生气了,说不定明儿个皇上就翻您的牌子了。”

    “明儿个?”夏晴冷笑道:“昨日、前日,你都是这样安慰本宫的,结果呢,一连三夜都是魏静萱,也不知她到底用了什么狐媚手段,竟然令皇上如此宠幸她,真是本事。”

    “其实也不算宠幸,她始终无法越过皇贵妃。”肃秋话音刚落,夏晴便冷声道:“你竟拿她与皇贵妃相比,真是荒唐,皇贵妃有今日这一切,整整熬了二十年,她呢?靠着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方才爬到常在之位。”说到此处,她又恨恨地道:“瞧着吧,我早晚会让皇上看到魏静萱的真面目。”

    见她心情不快,肃秋不敢多言,唯唯应了一声后,取来火折子掌灯,岂知在点一盏灯的时候,不小心将之打翻,烧了铺在鸡翅木桌上的一块繁锦桌布,也将夏晴吓得不轻。

    待得将火苗扑灭后,肃秋慌忙跪下请罪,夏晴倒是没有多加怪责,稍稍训斥几句后,便命她起身了;然在肃秋准备将烧毁的桌布收下去时,夏晴的眉心忽地地一动,道:“拿来给我看看。”

    肃秋依言递过去,只见当中烧了好大一个洞,肃秋后怕地道:“亏得扑灭及时,否则真烧了起来,那可就麻烦了;主子放心,奴婢以后一定会加倍小心,绝不再犯同样的错。”

    夏晴没有理会她的话,只是默默看着桌布,紧接着一个念头浮现在心头。

    夜色吞没了最后一缕霞光,将整个紫禁城笼在黑夜之中,在这样的黑暗之中,一点灯光在黑暗中游移,细看之下,乃是一名手执气死风灯的太监,在他身后还有两名太监,肩上扛着一个卷裹了锦被的女子,正是魏静萱。

    很快,他们来到了养心殿,轻车熟路的将魏静萱放在龙榻上,这是宫中一直以来的规矩,但凡嫔妃侍寝,除非皇帝特旨恩赐,否则皆要除尽衣裳,裹于锦被之中,然后由敬事房内监抬至养心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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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六章 长春宫走水

    待得宫人退下后,诺大的寝殿只剩下魏静萱一人,她望着明黄色的鲛纱帐,嘴边噙着一缕若有似无的笑容,每一日,她最盼的就是来此处;而每一日,她最喜欢的也是来此处,希望老天保佑她早日再次怀上龙胎,成为贵人、嫔、妃乃至贵妃、皇贵妃,到时候她要将所有人都踩在脚下,包括那拉瑕月还有那个早就该死的夏晴。

    贵人……哼,不过是一个虚名罢了,也敢来她面前耀武扬威,真是不知死活,看往后怎么收拾她!

    念头尚未转完,耳边传来开门的声音,她知道必是弘历进来,连忙掩去心中所思,含笑望着纱帐外那道缓步走来的身影,待得鲛纱被掀起后,柔柔地唤了声,“皇上”。

    弘历微一点头,屈身在床榻边坐下,随即伸手在魏静萱娇美如花瓣的脸颊上抚过,虽然最近新选了几位秀女,当中不乏姿色上佳,但给他的欢愉之感,无一人可及魏静萱;所以,这一个月来,除了瑕月之外,侍寝最多的便是魏静萱,不过他始终没有打算再给魏静萱更高的位份,哪怕魏静萱曾在他面前哭诉夏晴对其讥讽奚落一事,也只是安慰几句了事,他对魏静萱始终……没有太多的感情。

    见弘历一直不说话,魏静萱小声道:“皇上,您在想什么?”

    弘历回过神来,微微一笑道:“没什么,很晚了,咱们早些歇着吧。”

    听得这句话,魏静萱面颊微红,娇羞地点头,正当弘历欲更衣之时,外头隐隐传来敲锣的声音,在这寂静的黑夜里显得特别突兀。

    弘历停下手中的动作,将四喜唤进来道:“去看看外面出了什么事?”

    四喜依言退下,不多时,带着一丝慌意进来道:“启禀皇上,长春gong走水。”所谓走水,就是失火的意思,因避忌火字,所以失火又称之为走水。

    弘历惊讶地道:“今日又不曾打雷闪电,好端端的怎么会走水?”不等四喜回答,他又道:“如今情况怎么样了?颖妃母子要不要紧?”

    四喜赶紧道:“回皇上的话,已经在救了,不过奴才未曾过去,所以情况暂且不明,不过奴才已经让小五赶去了,一知道颖妃娘娘与二位小阿哥的情况,就立刻来禀报。”

    弘历始终觉得不放心,道:“还是朕自己过去一趟吧。”他刚走了几步,便听到后面传来怯怯的声音,“皇上。”

    弘历这才想起魏静萱还在,当即地道:“派人送魏常在回倚梅轩。”

    看到弘历头也不回的离去,魏静萱气得咬紧了牙关,弘历一听到长春gong走水就忘了她的存在,若不是她唤了一声,只怕根本就想不起她来,由着她在这里独自待上一整夜;再说,走水自有宫人会救,哪里需要他这个皇帝亲自过去。

    颖妃?哼,不就生了两个阿哥吗,有何了不起的,瞧着吧,她以后一定会生的比胡氏更多。

    弘历并不知道魏静萱这些心思,急急忙忙赶到了长春gong,着火的乃是东偏殿,火光耀眼,隐隐有向正殿烧去的趋势;宫人来回奔走,不停地将水泼入火中,但火势始终没有得到压制。

    四喜随意拉住一位宫人,道:“颖妃娘娘呢,二位小阿哥呢?”

    宫人慌张地道:“奴才刚过来,并没有看到娘娘与二位小阿哥。”

    弘历脸色阴沉地斥道:“没用的东西,还不赶紧过去找,若是颖妃母子有何意外,朕绝不饶你们!”

    在宫人离去后,四喜安慰道:“皇上别急,起火的只是偏殿,与寝殿有一段距离,颖妃娘娘他们应该已经出来了,您别太担心了。”

    面对这熊熊火光,弘历哪里能安得下心来,催促道:“立刻去找,万不能让他们有事。”

    四喜正欲离去,眼角余光秋菊,赶紧唤住道:“颖妃娘娘与二位阿哥呢,可是都安然无恙了?”

    秋菊急切地道:“主子与八阿哥这会儿都出来了,正在宜华居休息,至于九阿哥,奶娘抱着还在寝殿中没出来,奴婢正要过去呢。”

    一听这话,弘历当即怒斥道:“荒唐,怎么会把九阿哥落在里面了?!”

    秋菊内疚地道:“奴婢也不知道,当时情况很混乱,大家都出来了,哪知九阿哥没有出来,想是奶娘睡得太死,没听到声音,主子这会儿也是担心的不得了。”

    弘历紧张地道:“现在呢,有没有人去救他们?”

    秋菊赶紧道:“已经派人进去了,还有夏贵人也一起去了,火势还未蔓延过去,应该不会有事。”

    弘历疑惑地道:“夏贵人?此处有这样一位贵人吗?”

    四喜提醒道:“皇上,夏贵人就是皇贵妃身边的侍女,曾遭皇贵妃责打,又险些指给了一个侍卫,您怜其苦难,封她为贵人。”

    被他这么一说,弘历终于想了起来,自从封了夏晴之后,他就将之抛诸脑后,几乎都快忘了她的存在。

    正自这个时候,不远处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声音传来,“出来了,九阿哥出来了,平安无事!”

    听得这话,弘历大喜过望,连忙走上去,果见一个女子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孩,除了女子衣角有些烧到之外,并无其它损伤。

    此时,女子也看到了弘历,抱着孩子走过来,屈膝道:“皇上放心,九阿哥安然无恙。”

    在弘历接过孩子时,一个宫女在旁边道:“刚才出来的时候可真是危险,有火苗被风吹过来,险些烧到九阿哥,幸好主子以身相护,九阿哥才未受到惊吓,不过主子的衣裳就被烧毁了一些。

    弘历仔细看过孩子之后,轻吁了一口气,道:“无事就好。”

    待得将孩子交给秋菊之后,他打量了面前眉目婉约的女子一眼,道:“你是夏晴?”

    夏晴再次行礼,柔声道:“是,臣妾参见皇上!”

    “你救了九阿哥?”对于弘历的话,夏晴道:“臣妾不敢当皇上所言,九阿哥福泽绵长,就算没有臣妾,也会安然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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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七章 人为

    “好。”弘历缓缓点头,而在这个时候,火势亦终于得到了控制,渐渐有被扑灭的趋势,弘历示意四喜在此处看着后,自己去暖阁中看望胡氏母子。

    在其走远后,肃秋小声道:“主子,咱们可要跟上去?”

    望着弘历的背影,夏晴微微一笑,道:“不必了,回宜华居去。”

    肃秋点一点头,扶着夏晴回了宜华居,此处与暖阁一样,未受火势牵连,安好无损,待得夏晴坐下后,她面有忧色地道:“主子,这件事真的不会被发现吗?”

    夏晴睨了她一眼,凉声道:“你说什么?”

    肃秋赶紧将门窗都给关了,随即带着几分慌张与不安地道:“奴婢是说咱们纵火烧偏殿的……”

    她话未说完,夏晴已是重重一掌拍在扶手上,冷声道:“荒唐,偏殿意外走水,与我何干,你这样说,是想害死我吗?”

    肃秋慌声道:“奴婢不敢,奴婢只是有些担心,万一这件事被查出来,只怕……难以善了!”

    夏晴冷哼一声道:“你不说我不说,谁又会知道?”顿一顿,她道:“总之你现在给我记着,偏殿走水是一场意外,你我皆不知情,更是与之无关,莫要再说一些害人害己的话,清楚了吗?”

    肃秋唯唯答应,随后道:“只是主子,奴婢实在想不明白,您为何要这么做?”

    晚膳后,夏晴突然吩咐她趁着无人之时,悄悄拿火引着偏殿时,着实将她吓了一大跳,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家主子为何要这么做,但夏晴说得很是严厉,又说偏殿入夜之后无人,就算起火,也不会伤人,她只能依从。

    夏晴侧目看向肃秋,就在后者以为又要遭斥的时候,夏晴却是道:“肃秋,你觉得我这个贵人当得如何?”

    肃秋小心翼翼地道:“主子得皇上恩宠,被册封为贵人,自然是很好。”

    “很好?”夏晴冷笑道:“应该是很可笑才对,哪有被封了一个多月,还是完璧之身,背地里不知道有多少在笑话我。反倒是魏静萱,虽然只是一个常在,却经常被翻牌子;若是由着下去,她早晚会再次晋封,到时候,我要怎么报仇,怎么杀了她?!”

    说到后面,夏晴情绪有些控制,肃秋连忙安慰道:“主子息怒,魏常在之所以得宠,想是用了一些狐媚手段,等皇上厌烦了她,自然就失宠了。”

    夏晴冷声道:“她会不会失宠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皇上已经将我抛诸脑后,否则刚才就不会问那一句。”

    想到弘历那句“你是夏晴”,她就一肚子气,虽知弘历对自己不闻不问,但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已经淡忘至此,实在是……太过份了。

    肃秋疑惑地道:“可奴婢还是不明白,这与咱们纵……”见夏晴望过来,她赶紧改了口,道:“与偏殿走水有何关系?”

    夏晴冷笑一声道:“你与我说过,今夜是魏静萱侍寝,如今皇上过来,你说魏静萱会怎么样?还有,皇上亲眼看到我冒险救出九阿哥,相信会对我印象深刻,指不定过几日就会传召我去养心殿侍寝。”

    肃秋点点头,旋即道:“原来如此,不过,奴婢以为若想引起皇上注意,还有别的法子,主子的法子委实……有些犯险。”

    “若真有法子,我就不会虚耗这么久了。”夏晴冷然说了一句,道:“犯险也好,怎样都好,总之我一定要尽快侍寝,这样才能对付魏静萱。”

    听着夏晴的话,肃秋暗自摇头,她跟在夏晴身边这些日子,知她此生最恨的就是魏静萱,这种恨意,令她近乎走火入魔,任何劝说都听不进去,这一次为了给魏静萱难堪还有引起弘历的注意,更是连纵火的法子都使出来了,幸好没有人伤亡,否则真不知如何是好。

    翌日,宫中上上下下皆知长春gong走水一事,既有人真心赶来看望安慰,也有人借着看望的名义来看胡氏笑话。偏殿走水连累主殿,在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她这位娘娘,都要暂居在暖阁之中,直至修缮好了为止。

    瑕月与黄氏一道前来,岂知进了暖阁之后,除了胡氏之外,夏晴也在里面,一时间气氛有些古怪。

    夏晴很快回过神来,屈膝道:“臣妾见过皇贵妃,见过仪妃,二位娘娘万福。”

    瑕月看了她一眼,凉声道:“夏贵人免礼。”

    “多谢娘娘。”夏晴起身后,道:“臣妾不打扰几位娘娘说话了,臣妾告退。”

    待她出去后,黄氏不悦地道:“真是晦气,一来就看到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什么心情都没了,若臣妾是她,哪里还有脸出来。”

    瑕月安慰道:“行了,既然来了这里,就料到会看到她,莫要生气了。”如此说着,她拉了黄氏坐下,关切地对抱着孩子的胡氏道:“妹妹,为何昨夜里偏殿会无端走水,可是宫人不小心打翻了灯烛之物?”

    胡氏一边拍着怀中的孩子一边道:“臣妾也很奇怪,出事之后,臣妾将宫人都传来问过,一个个都说走水之前,并未去过偏殿,更未打翻过任何与火烛有关的东西,这场火实在起的蹊跷。”

    黄氏想了一会儿道:“会不会是他们怕你责罚,所以不敢说出来?”

    “有这个可能,不过有一件事很是奇怪。”说到此处,胡氏朝门口努一努嘴,道:“就是刚才离去的夏贵人。”

    瑕月眸中异光微闪,道:“本宫听阿罗说,昨儿个是夏贵人将九阿哥救出来的,当真吗?”

    “不错,就是她。”胡氏蹙眉道:“虽然昨儿个情形很乱,但臣妾记得很清楚,起火后没多久,夏贵人就过来了,很关心地问臣妾有没有事,后来发现九阿哥未出来,她主动说要进去寻找,最后也是她将九阿哥带出来的,听闻出来时,还遇到了一些意外,烧坏了她的衣裳,幸好人无大碍。”

    黄氏讶然道:“奇怪,她什么时候对你与九阿哥这么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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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八章 突如其来

    “这一点,妹妹也觉得很奇怪,平日里,因为皇贵妃的关系,妹妹与她可没什么往来。出了事过来问候一声也就罢了,但这样前后忙活,且在明明有宫人的情况下,还进去救九阿哥,实在有些不太正常。”

    锦屏小声道:“或许……她真是出于关怀之意呢?”

    黄氏当即摇头道:“她与颖妃母子非亲非故,有何理由要这样关怀呢?”见锦屏被自己问得答不出话来,她又道:“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依本宫看,她一定是不怀好意,妹妹你可得小心着些。”

    胡氏点点头,见瑕月凝眸不语,她道:“娘娘,您在想什么?”

    瑕月回过神来,道:“本宫在想昨夜敬事房那边得来的消息,昨夜,是魏静萱侍寝。”

    黄氏疑惑地道:“这件事臣妾知道,不过与颖妃有何关系?”

    “因为长春gong走水,所以皇上昨夜未曾临幸魏静萱,而夏晴又突然这么反常的对颖妃关怀备至,甚至特意去将九阿哥抱出来,虽说没什么危险,但一般人,只怕做不到她那样。”

    黄氏思索片刻,恍然道:“娘娘是说,那些事,夏晴是故意做给皇上看的。”

    “你只说对了一半。”瑕月将目光转向胡氏,道:“颖妃,你明白本宫的意思吗?”

    胡氏轻咬着红唇,试探地道:“娘娘是不是想说,这一切的一切,很可能都是夏晴所为,包括……纵火?!”

    待看到瑕月点头,黄氏不敢置信地道:“这……这怎么可能,夏晴她……她怎么会有胆子纵火,若是这样,她……未免也太过疯狂了。”

    瑕月神色凝重地道:“这只是本宫的猜测,不过夏晴册封之后久未承宠,而魏静萱却一次又一次被翻牌子,她为了扭转劣势,做出这样的事,也不是没可能的。”说罢,她对胡氏道:“往后,你小心着些夏晴。”

    不等胡氏答应,黄氏已是凉声道:“与其小心夏晴,倒不如早早除了这个祸患,省得到时候遭她所害。”

    胡氏深以为然地道:“不错,当初夏晴背叛皇贵妃爬上贵人之位,已是罪大恶极,如今更为了博取皇上的注意而火烧长春gong,罪上加罪,实不该继续纵容她。”

    如此说着,她们二人的目光皆是落在瑕月身后,后者知道,这是在等着自己答复,沉吟半晌,徐声道:“夏晴虽然可恨,但……也可怜。”

    “臣妾知道,但夏晴为了报仇,已经疯了,若再不阻止,只怕她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对于黄氏的这番话语,胡氏颔首道:“这次是纵火烧长春gong,下一次,不知会不会纵火烧臣妾与两个孩子,到时候再后悔,可是来不及了。”

    黄氏连忙斥道:“胡说什么,可不许再说这样不吉利的话。”顿一顿,她对瑕月道:“不过娘娘,臣妾当真认为夏晴姑息不得,否则早晚会酿成大祸。”

    瑕月思索片刻,道:“本宫明白你们的意思,不过偏殿这场火到底是不是夏晴放的,还只是猜测,并没有实质的证据;而且留着夏晴,对咱们并非没有好处。”

    黄氏凝声道:“娘娘是说,她会帮着咱们对付魏静萱?”

    瑕月颔首道:“不错,夏晴最恨的是魏静萱,她一定会不顾一切的去对付魏静萱,可以说是咱们变相的帮手,既是这样咱们又何必帮着魏静萱去对付她呢?而且……本宫始终认为魏静萱的危险要远远大于夏晴。”

    听得这话,俩人都不说话了,许久,胡氏方才说了一句,“万一夏晴用偏激到伤害他人的法子去对付魏静萱,咱们也要听之任之吗?”

    “颖妃放心,若是夏晴当真做出这种事来,本宫自不会再容她。”对于瑕月的言语,黄氏轻叹一声,道:“娘娘这样待她,希望她会知道感恩,莫要再伤娘娘的心。”

    究竟夏晴心中是怎么想的,无人知晓,不过,长春gong走水一事,对她确实是一个契机,三日后,敬事房来传旨,说弘历翻了她的牌子,让她准备当夜侍寝。

    在打赏了前来传旨的宫人后,肃秋欢天喜地地道:“恭喜主子,终于如愿以偿了。”

    夏晴激动地道:“不错,等了将近两个月,总算是等到今日。”说罢,她咬牙道:“魏静萱,她得意不了太久了!”

    这一夜,她终于如愿成为一个女人,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贵人,然那一刻,她心里却有几分悲哀,她并不爱弘历,甚至连喜欢也说不上,在家人出事之前,她也从来没有想过成为皇帝的女人,只想嫁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如今这一切都不是她想要,但是她没有的选择,想要报仇,就必须走这条路。

    夏晴虽然如偿承宠于弘历,但她所得的恩宠实在不多,至少远远不及魏静萱,不论夏晴努力去讨好弘历,都无法抹平这个差距,令她着实郁闷。

    至于魏静萱与愉妃那边,她皆派了宫人暗中查探,想要找到其错处,无奈魏静萱行事小心谨慎,始终未有什么发现。

    这样的日子,令夏晴过得无比烦闷,然就是在这样的烦闷之中,一个意外的惊喜落在她身上。

    “太医,我家主子怎么了,为何一直食欲不振?到底得了什么病?”宜华居中,肃秋紧张地问着收回手的庄正。

    庄正笑着道:“肃秋姑娘不必担心,夏贵人并未得病。”

    肃秋惊讶地道:“没有得病?那为什么会这样?”

    庄正朝夏晴拱手一礼,笑言道:“微臣恭喜夏贵人,您已经有了一个余月的身孕。”

    突如其来的言语令夏晴主仆一起愣了神,好一会儿夏晴方才反应过来,站起身来颤声道:“庄太医,您说什么,再说一遍?”

    待得庄正将刚才的话语重复了一遍后,夏晴才终于确信,自己腹中正孕育着一个微小却真切的生命,等到十月临盆之时,就会长成一个小小的人儿降生在这世上,就像九阿哥,十阿哥他们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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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九章 利用

    “我清醒得很,另想它法?”夏晴冷笑道:“我想的还不够久吗,结果呢,魏静萱还不是好好的做她的常在?我不可以这样无休止的等下去,不可以!”

    “但是……”不等肃秋说下去,夏晴已是道:“我心意已定,你不必再说。”

    肃秋犹豫了一下,终还是开口道:“主子,您再好好想一想吧,一旦真那样做了,您可就彻底失去这个孩子了,那是您腹中的肉,您舍得吗?”

    夏晴神色一滞,旋即道:“只要可以报仇,我什么都舍得!”

    是啊,为了报仇,她连恩人、连自己都可以出卖,还有什么是不能出卖的,就当……这个孩子投错了胎。

    在肃秋为夏晴的计划感到疯狂之时,后者怀孕的消息亦在宫中传开了,最恼恨的莫过于魏静萱,她对弘历百般奉迎,且承宠的日子也较夏晴更多,她至今没有消息,夏晴却是一举怀上,实在可恨。

    不过,这样的恼恨,她并不敢在传其至养心殿侍寝的弘历面前表露,反而极力表现出欢愉之色。

    三更时分,她被送回倚梅轩,一直睁眼至天亮,随后梳洗更衣去了咸福宫,到那边的时候,意外发现叶赫那拉氏也在,当即道:“臣妾见过愉妃娘娘,舒嫔娘娘,二位娘娘万福。”

    待魏静萱起身后,叶赫那拉氏道:“让本宫猜猜,这么一大早过来,可是为了夏贵人腹中那块肉?”

    魏静萱讨好地道:“娘娘英明,臣妾正是为此而来。”说罢,她道:“夏晴一直视臣妾与二位娘娘为眼中钉肉中刺,如今她不止承宠于皇上,还怀了龙胎,若让她顺利诞下龙胎,只怕臣妾与二位娘娘都会很麻烦,所以臣妾特意过来,想要商量个对策。”

    叶赫那拉氏抿唇一笑道:“本宫似乎不曾得罪过夏晴,怎么在魏常在口中,就变成了眼中钉肉中刺了呢?”

    魏静萱眸光一动,道:“回娘娘的话,夏晴她犹如疯子一样,任何与臣妾或是愉妃走近之人,都会被她视为敌人。”

    叶赫那拉氏笑一笑未语,愉妃接过话道:“其实舒嫔过来,也是为了这事,魏常在,你可有什么办法?”

    见她把事情推给自己,魏静萱在心里暗骂一声,低头道:“请娘娘恕罪,臣妾一时半会儿间还未想到法子。”

    “那本宫给你指条路。”在魏静萱注视下,愉妃缓缓吐出两个字,“庄正。”

    魏静萱疑惑地道:“庄太医?娘娘为何无缘无故提起他来?”

    愉妃盯着她,似笑非笑地道:“静萱,你还不准备与本宫说实话吗?”

    魏静萱心中一跳,面上维持着平静之色,道:“恕臣妾愚钝,不明白娘娘之意,还请娘娘明示。”

    “昨日替夏晴诊脉太医乃是庄正,而往后负责替她安胎的,也是庄正;偏偏这个庄正,与苏氏关系匪浅,而你又是苏氏最信任之人,想来,你与他的关系不会差到哪里去吧。若得他帮助,除去夏晴腹中那块肉,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

    魏静萱自然知道这件事,但她没想到愉妃不动声色之间,就将自己与庄正的关系摸得一清二楚,对于她的戒备顿时又深了一层,面上则是茫然道:“原来是庄太医吗?这个臣妾还真是不知道,亏得娘娘提醒。”

    愉妃将她眸中的异色看在眼中,旋即轻笑道:“现在你知道怎么做了吗?”

    魏静萱有些无奈地道:“臣妾明白,臣妾会与庄太医说的。”

    愉妃满意地点头道:“好,本宫等着魏常在你的好消息,另外你也让庄太医帮着调理一下身子,争取早日再怀上龙胎。”

    魏静萱一脸感激地道:“多谢娘娘关心。”

    愉妃含笑之余,忽地想起一事来,道:“另外,你回去好生想想,不满夏晴怀孕的,除了咱们之外,还有何人;若可以的话,到时候不妨让她替咱们背起夏晴落胎一事,你说好不好?”

    “娘娘说得极是,臣妾会尽力安排。”魏静萱自然知道她说的是何人,这般又说了几句后,魏静萱起身告退,望着她离去的身影,叶赫那拉氏撇嘴道:“这个魏静萱果然刁钻,区区一个常在,就想借娘娘您的手去对付夏晴,亏得娘娘早有防备,否则指不定还真要落入她的圈套之中。”

    愉妃凉笑道:“她若不够能耐,也不会被本宫如此看重了;魏静萱……真是一个有趣的人!”

    叶赫那拉氏神色一正,道:“不过,恕臣妾直言,以魏静萱的心思,恐怕不会甘心被娘娘控制,早晚会有反扑的一天。”

    愉妃扶着髻边的步摇,道:“本宫知道,不过眼下的她还不够资格,皇贵妃才是咱们要在意的人。”

    叶赫那拉氏微一点头,试探地道:“娘娘刚才提到的那个人,可是指皇贵妃?”

    “不错,夏晴背叛她的事,众人皆知,她恨夏晴恨得令其小产,自然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事。”

    叶赫那拉氏冷笑道:“若真是这样,皇上可不会轻饶了皇贵妃,至少不会像之前那次一样,轻易原谅。”

    愉妃笑笑没有说什么,过了一会儿,叶赫那拉氏道:“对了,这几日娘娘可曾听到朝中之事?”

    愉妃摇头道:“永琪这些天身子不太舒服,本宫一直在忙着照顾他,并未留意朝中之事,怎么了?”

    “臣妾听闻,有多位大人联名上书,请皇上早立太子,但皇上始终压着这件事,不曾准奏,想来是还未想好储君人选。”叶赫那拉氏一边留意着愉妃神色变化,一边道:“五阿哥聪敏过人,又好学不倦,最重要的是五阿哥降生之时,有天降祥瑞,可见他乃是上天中意之人,当立其为储君,不知为何,皇上就是迟迟不肯册立五阿哥为储君。”

    愉妃一脸严肃地道:“刚才那番话,本宫只当妹妹是玩笑之语,不予计较,但往后,这样的话,万万不要再说了。”--4079+233089-->

第八百一十一章 试探与利用

    叶赫那拉氏没料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一时倒不如该如何接话了,好一会儿方才道:“娘娘这是做什么,臣妾说的乃是肺腑之语,五阿哥确实是人君之才,且……”

    愉妃打断她的话道:“永琪年纪尚小,而且体弱多病,怎堪大任,再说,皇上如今有八位皇子,论长幼论本事,都轮不到永琪;所以还请妹妹千万千万不要再说那样的话了,否则传到皇上耳中,本宫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叶赫那拉氏低头道:“臣妾知道了,臣妾以后都不会再说了,娘娘放心。”说罢,她起身道:“臣妾出来很久了,该回去了。”

    愉妃温言道:“嗯,路上当心一些,等永琪病好了,本宫带他去看十阿哥,他已是嚷了很久了。”

    在叶赫那拉氏走后,愉妃一扫脸上的温情,寒声道:“好一个舒嫔,居然试探起本宫来,也不掂掂自己有几斤几两。”

    冬梅换了一盏茶奉到她手边,小声道:“主子,您说舒嫔刚才那番话是在试探您?”

    愉妃冷哼一声道:“不错,她想看本宫是否有意让永琪争皇储之位,是否对她的儿子有威胁。”

    冬梅蹙眉道:“您是说舒嫔觊觎皇储之位?”待愉妃点头后,她双眉蹙得越发紧,“但十阿哥年纪最幼,排序也最小,生母又只是嫔位,若皇上真要立储君,怎么着也轮不到十阿哥,她未免想得太多了。”

    “她可不会这样想,她觉得生了一位阿哥,就有资格争夺皇储之位,哼,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小全子凑过来道:“主子,那现在怎么办,可要对付舒嫔?”

    愉妃抬手道:“不必,她对本宫还有用处,至于那个白日梦,她喜欢做就由着她做,往后有她哭的时候。”顿一顿,她道:“眼下最要紧的是盯紧魏静萱那边,莫要让她耍出什么花样来。”

    不论是她,还是魏静萱,亦或者是叶赫那拉氏,彼此之间,皆没有半分真心,有的只是无尽的试探与利用。

    且说魏静萱那边,她憋了一肚子的气从咸福宫出来,一路上一言不发,直至回到倚梅轩,方才重重拍着桌子道:“好一个愉妃,三言两语就将事情全推到了我身上,早知如此,今日就不去见她了,真是受气。”

    香寒在一旁道:“主子当心手疼,愉妃本就是狡诈多端之人,您又何必与她置气呢。”

    香寒是倚梅轩的宫人,原本只是在外侍候的,因见其言语行事,颇合心意,所以魏静萱将她调到了身边侍候,并倚为心腹。

    魏静萱气恼地道:“被她这么摆了一道,哪里能不生气,最近也不知撞了什么邪,一个个都跑来与我做对。”

    正自这时,翠竹端了刚煎好的药进来,轻声道:“主子,药可以喝了。”

    魏静萱正在气头上,哪里喝得下,烦燥地道:“不喝,拿下去。”

    翠竹劝道:“主子,您忘了,庄太医说过,这药每日都得喝,若是断了,就没……”

    魏静萱厉声打断她的话,“没效果是吗?我倒是一日不断地喝了那么久,结果呢,我没怀上,那个姓夏的贱女人倒是怀上了;既是这样,我还喝来做什么!”

    翠竹被她吓得愣在那里不敢动,香寒瞪了她一眼,冷声道:“还站着做什么,赶紧把药拿下去。”

    翠竹连忙答应一声,正欲端了药下去,魏静萱忽地唤住她,道:“罢了,把药拿来!”

    翠竹赶紧依言递过来,魏静萱接过药后,一口气将之喝尽,随即搁下空碗,道:“去将庄太医请来,就说我身子有些不适。”

    翠竹总觉得魏静萱今日怪怪的,但她知道魏静萱不喜欢自己,不敢多问,依着她的话将庄正请了过来。

    庄正来了之后,朝魏静萱行了一礼,随即道:“请魏常在伸手让微臣诊脉。”

    魏静萱示意翠竹下去后,道:“其实我身子并无不适,之所以将庄太医请来,是有些事情想与您商量。”

    庄正眼皮微跳,在香寒端了茶上来后,道:“不知常在有何吩咐?”

    魏静萱咽下残余在嘴里的药味后道:“我听说,夏贵人的龙胎,由庄太医你负责是不是?”

    庄正抿了一口茶,道:“回常在的话,正是。”

    魏静萱微一点头,道:“那她的龙胎如何,能生下来吗?”

    “夏贵人的龙胎不过一个余月,尚看不出什么来,但从昨日的诊脉情况来看,尚算安稳,往后只要好生调养,应该可以顺利诞下龙胎。”

    面对庄正的回答,魏静萱压低了声音道:“那若是不想让她诞下龙胎呢,庄太医可有办法?”

    早在魏静萱问及夏晴龙胎之时,庄正就猜到她的意思了,毕竟这二人之间的恩怨早已是深得不可化解,哪个也见不得对方好;他凝思片刻,道:“法子自然是有,譬如红花、麝香或是一些寒凉之物皆可以让夏贵人龙胎不保,但风险同样也有,而且……夏贵人对微臣与常在的关系多少知道一些,所以她不会太过相信微臣,一旦动了手脚,恐怕很快就会被察觉,到时候,微臣与常在都会很麻烦。”

    魏静萱微微一笑道:“我明白庄太医的担心,不过若是由着夏贵人诞下龙胎,你我固然可保一时安宁,但往后的麻烦只会多不会少。”

    “可是……”庄正始终不太想冒这个险,然未等他说下去,魏静萱已是道:“庄太医,难道你连我也信不过?”

    “当然不是。”如此说了一句,庄正咬牙道:“若真要动手,那必得想一个万全的法子。”

    魏静萱知道,庄正这是答应了,当即道:“放心,我与庄太医一样,都不愿惹上什么麻烦,定会等想到妥当的法子之后,再行动手。另外……”她侧目看了一眼未及拿下去的空碗,道:“你开给我的药,服用了这么久,都不见效,是否有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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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一十二章 不死不休

    庄正摇头道:“微臣开方子给常在的时候,就曾说过,这种事情急不得,还请常在放宽心情,这样才能增加受孕的机会。”

    “我何尝不明白,但……”她叹了口气,转而道:“你开的方子中写的是一日服用一剂,若是一日服用两剂,效果会否更好?”

    “这个……”庄正想了想道:“微臣得到这个方子的时候,上面写的就是服用一剂,还没人用过两剂的份量,或许效果会更好,又或许会引起反效果,所以依微臣见所,常在还是不要冒然加重药量的好。”

    魏静萱有些失望地道:“我知道了,有劳庄太医来这一趟了,至于夏晴那边,待我想好法子之后,再告之庄太医。”

    庄正起身拱手,道:“那微臣先行告退了,常在记着微臣刚才的话,尽量放宽心情,不要太过紧张或是在意。”

    在庄正离去后,魏静萱心思飞转,思索着该如何除去夏晴腹中的龙胎并嫁祸瑕月,而在宜华居中,夏晴同样在思索着,该如何利用这个意外得来的龙胎,嫁祸魏静萱,为父母家人报仇!

    利益、诱惑、仇恨,令原本亲如姐妹的两人变成了不死不休的仇人,不知当她们回想最初入宫的那段岁月,会是怎样的感觉……

    延禧宫中,虽然阿罗他们极力隐瞒夏晴怀有龙胎的消息,但纸包不住火,终还是被瑕月所知,不过后者并没有异常的反应,甚至还让齐宽送一些东西去恭贺夏晴之喜,但她的平静,反而众令众更加担心。

    知春憋了半天终是忍不住道:“主子,您要是不开心的话就说出来吧,您这样憋在心里,只会令自己更难受。”

    瑕月淡淡一笑,道:“这是一桩喜事,本宫有什么好不开心的。”她缓步走到窗前,望着飞过天际的秋雁,喃喃道:“或许……真是天注定的,失去长乐之后,本宫再没有机会拥有自己的孩子。”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知春急急道:“连夏晴那种忘恩负义的东西都能怀上龙胎,您一定也可以的,只是……只是时机还不到罢了,您别着急。”

    不论知春怎么说,瑕月的神色始终是淡漠而平静的,没有一丝涟漪,就如一池死水,事实上,盼了那么多年,她的心也确实是死了。

    齐宽亦在一旁道:“对啊,宋太医的药,您一直在喝,怀上龙胎是早晚的事。”

    瑕月回过头来道:“告诉小厨房,以后都不要再煎了,左右喝再多也是一样的结果。”

    听得这话,阿罗忍不住道:“主子,您不要这样,宋太医离去之前说过,只要坚持下去,一定会有用的。”

    “你们不必安慰本宫,本宫很清楚自己的情况,天意如此,强求不得。”瑕月眸中掠过一抹深切的悲哀,轻声道:“注定本宫要孤老此身。”

    瑕月话音刚落,一个声音在其身侧响起,“不会的,额娘您还有儿臣。”

    说话的正是永璜,只见他快步来到瑕月身边,急切地道:“额娘,您忘记儿臣了吗?儿臣一定会好好孝敬额娘。”

    瑕月慈爱地睇视着永璜,温言道:“本宫知道,刚才是本宫说错了话,你不要怪额娘。”

    “不会,儿臣……”说到一半,永璜忽地剧烈咳嗽了起来,瑕月连忙命知春扶他坐下,又端了茶上来,待其止住咳嗽后,方才关切地道:“怎么咳得这么厉害,可是生病了,有没有召大夫看过?”

    “已经看过了,只是偶感风寒罢了,不碍事。”如此说了一句,永璜神色一正,道:“额娘,儿臣今日来,是受五叔所托,告之额娘一些事情。”

    瑕月蹙眉道:“和亲王?他有何事要告之本宫?”因为担心遭弘历疑心,所以她与弘昼很久没有联系过了,就算偶尔见到,也只是颔首一礼,连话也不曾说过一句。

    永璜徐徐道:“五叔说,他终于找到了刘二娘,但刘二娘已经成了一具不会开口的尸体。”

    瑕月没想到弘昼竟然一直都没有放弃过,且真的让他找到了刘二娘,可惜刘二娘已经死了……

    待得回过神来后,她轻叹了一口气,道:“既然刘二娘死了,那这件事就此算了,你代本宫好好谢谢和亲王。”

    永璜神秘兮兮地道:“刘二娘固然是死了,但她女儿还活着。”

    瑕月惊讶地道:“她还有个女儿吗?”

    “是,所有人都以为刘二娘就一个儿子,事实上,她还有一个未曾出嫁的女儿,而这个女儿,也正是五叔一直在找的第四个人。”

    瑕月思索片刻,徐徐道:“愉妃之所以一直不杀刘二娘,就是因为这第四个人,如今刘二娘已死,也就是说愉妃已经找到她女儿了。”

    “五叔本来也是这样想的,但在发现刘二娘尸体的地方,只找到他们三人,始终不见其女的尸体;另外,额尔吉图派人悄悄去了福州搜寻,所以断定他们还没找到刘二娘之女,只是不知为何,先一步杀了刘二娘。如今五叔已经让人悄悄盯着额尔吉图派出去的人,一旦发现刘二娘之女的踪迹,就可以出手保住她性命,然后将她带回京城。”

    瑕月微一点头,道:“本宫记得,刘二娘曾在福州出现过,如今额尔吉图又去福州搜寻,就是说,他从刘二娘口中知道了其女躲藏的地方,但还没问到具体地址,刘二娘就死了,使得他只能暗中搜查寻找。”

    “额娘说的正是,只要五叔找到刘二娘之女,送到京城来,咱们就可以揭开愉妃隐藏了多年的阴谋,证明五弟出生之时,根本没有那些异象。”随着永璜的长大,许多事情都已经知晓了,包括愉妃在永琪出生之时,所做的手脚。

    “另外,五叔还要儿臣告诉额娘,六年前,京城那些失踪孕妇的案子,他已经有了一些眉目,相信假以时日,一定会真相大白,到时候,再加上刘二娘之女的口供,就算愉妃舌绽莲花,也休想再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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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熹妃传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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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四十三年至雍正元年,她陪了他整整十九年最终踏上至高无上的宝座,然,换来的却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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